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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一章
成为化神境界之后,穗儿发现自己对灵花阁那些琐碎的扩张计划,彻底失去了兴趣。
她如今站在一个全新的、匪夷所思的高度。她不再需要通过积累灵石、扩大生意来获取安全感。她自己,就是最大的安全感。她心知肚明,化神之境意味着什么。只要她愿意,只需将自己的气息在东域展露一瞬,这个消息便会以风暴般的速度传遍整个修仙界。到那时,灵花阁将不再是那个名声不佳、靠走偏门崛起的二线势力,而是会理所当然地,被划入“一线宗门”的行列。
因为,化神修士,就是衡量一个宗门是否位列顶端的唯一标准。
这个世界的化神强者,并非凤毛麟角,却也绝不多见,其数量有着明确的统计。穗儿很快就在一个散修坊市中,花了几块灵石,买到了一份名为《神游录》的玉简,上面记载了当世所有已知的、还活着的化神境界大能。
总计,一百零五位。
这个数字,分散到广袤无垠的整个修仙世界,显得无比稀少。曾经辉煌一时的十大宗门,如今虽已不复旧日荣光,但其传承下来的底蕴依旧深厚,平均每个宗门都拥有四位左右的化神老祖坐镇。再次一等的一线大宗门,则必须至少有一位化神修士作为定海神针。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游离于宗门体系之外的独立化神,甚至包括了北域妖族中统御万妖的妖王,以及外海深处神秘莫测的海妖王,也名列其中。
每一位化神,都是足以影响一域气运的战略性力量。
穗儿的出现,意味着这份《神游录》,需要添上第一百零六个名字。
想明白这一切后,穗儿没有像寻常修士那般,立刻昭告天下,举办大典,享受万众朝拜。那千年的隐忍与谨慎,早已刻入了她的骨髓。她知道,灵花阁的出身始终是一个无法洗刷的污点。贸然宣布,固然能带来无上荣光,也同样会引来无数顶级势力的审视、探究,甚至是敌意。
她需要一个“引路人”,一个能为她的新身份,赋予“合法性”的权威存在。
于是,在突破后的第三个月,她做出了一个让所有长老都感到不解的决定。她没有发布任何扩张命令,也没有闭关稳固境界,而是独自一人,悄然离开了宗门,径直朝着东域最核心的地带——道法盟的总部,云顶天宫而去。
她要去见一个人。道法盟的盟主,东域正道的执牛耳者,云中子。
他也是一位化神修士。
...
云顶天宫,悬浮于九天之上,终年被祥云瑞气笼罩。
当穗儿的身影出现在天宫南门之外时,没有受到任何阻拦。她甚至没有通报姓名,那厚重如山岳的白玉山门,便在一阵悠扬的钟鸣声中,缓缓为她打开。
两名仙风道骨的元婴后期道童,早已恭候在此。
“前辈,盟主已在清心殿等候多时。”
穗儿心中了然。同为化神,只要身处一域之内,彼此的存在就像是黑夜中的皓月,根本无法完全隐藏。她来此的意图,想必对方也已猜到了七八分。
随着道童穿过层层宫阙,穗儿第一次感受到了一个真正顶级势力的底蕴。这里的每一块砖石,都铭刻着上古的阵纹;空气中流淌的,是最精纯、最本源的天地灵气。无数强大的气息在天宫各处若隐若现,元婴修士在这里,似乎也只是寻常。
清心殿内,空无一物,只有一个穿着朴素灰色道袍、须发皆白的老者,盘膝坐于一个蒲团之上。他看上去就像一个普通的凡人老翁,但穗儿却能感受到,他那看似枯槁的身体里,蕴藏着一片比星空更浩瀚、比深渊更宁静的恐怖力量。
“灵花阁,穗儿,见过云中子前辈。”穗儿微微欠身,行了一个平辈之礼。
“坐。”云中子缓缓睁开眼,他的眸子浑浊而又清澈,仿佛倒映着万古的时光,“不必多礼,你我如今已是同道中人。恭喜道友,勘破迷障,得证神游。”
他的声音很平淡,却带着一种直抵人心的力量。
“侥幸罢了。”穗儿在他对面的蒲团上坐下。
两人之间,没有试探,也没有寒暄。到了他们这个境界,任何言语上的机锋都已显得多余。
“道友此来,所为何事?”云中子问道。
“为求心安,”穗儿答得也很直接,“灵花阁出身草莽,行事或有出格之处。如今穗儿侥幸破境,唯恐德不配位,引来祸端,特来向盟主请教,日后当如何自处,方能不坠了东域正道的名声。”
这番话说得极为谦逊,实则是在表明自己的态度:我承认我的过去有问题,但我现在是化神了,我想加入你们的圈子,并且愿意遵守你们的规矩。
云中子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赞许。
他见过太多一朝得势便目空一切的修士。像穗儿这般,在踏入化神之后,非但没有不可一世,反而第一时间来拜山头、求“名分”的,实在是少之又少。
“道友多虑了。”云中子缓缓说道,“英雄不问出处。道之一途,达者为先。道友能以一己之力,创下灵花阁这般基业,又逆流而上,得证大道,本身便是身负大气运之人。道法盟海纳百川,岂会因过往之事,而拒一位同道于门外?”
他顿了顿,继续道:“灵花阁之事,盟内确有非议。但存在即为合理。如今道友已是化神,灵花阁自当位列东域一流。只要日后行事,能恪守我道法盟的底线,不为祸苍生,那么,灵花阁便是东域正道的一份子。”
这番话,便是一锤定音。
它意味着,道法盟承认了灵花阁的“合法地位”。
穗儿一直悬着的心,终于彻底放了下来。她知道,从今天起,她和她的灵花阁,才算真正在这片土地上,站稳了脚跟。
“多谢盟主指点。”穗儿起身,真心实意地躬身一拜。
这一次,她行的是晚辈之礼。拜的,不是修为,而是对方给予的这份认可与庇护。
云中子坦然受了这一礼。
一场决定了东域未来数千年格局的会面,就在这三言两语间,悄然结束。
当穗儿离开云顶天宫时,她知道,很快,第一百零六位化神大能——灵花阁阁主穗儿的名号,便会随着道法盟的官方玉简,传遍整个修仙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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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二章
自从穗儿踏入化神之境,整个灵花阁的氛围都为之一变。她不再是那个事必躬亲、时刻紧盯着宗门账本和弟子动向的阁主,而是顺理成章地退居幕后,成为了灵花阁唯一的、至高无上的太上长老。
如今的她,已经无需再去费心那些内部的扩张计划和琐碎的经营事务。只要她存在的消息传出去,灵花阁便自然而然地迈入了一线宗门的行列。无数的资源、合作和附庸势力,都会如同百川归海一般,主动汇聚而来。她需要做的,仅仅是在那些与其他一线宗门、顶级势力进行战略合作的重大节点上,做出最终的决定。
在成为化神后的第十年,穗儿召集了宗门所有金丹期以上的弟子,宣布了一件足以载入灵花阁史册的大事。
她宣布,那条“修行《灵花经》者,不得尝试突破元婴”的铁律,自今日起,废除。
当这个消息传出时,整个灵花阁都沸腾了。无数修炼《灵花经》的弟子,尤其是那些已经触摸到金丹巅峰、在绝望中等待寿元耗尽的师姐们,当场喜极而泣,纷纷跪倒在地,朝着主峰之巅的方向,一遍又一遍地叩首,高呼“太上长老慈悲”。
穗儿给出的官方解释是:在她晋升化神之后,以全新的境界和视野,重新推演了《灵花经》,终于找到了一条绝对安全的突破之路。她不忍看门下弟子道途断绝,故而将此法门公布于众。
这番说辞,伴随着几名金丹巅峰弟子在她的“新法门”指引下,成功突破至元婴期,而变得再无人怀疑。灵花阁上下,都沉浸在一种前所未有的狂热与崇拜之中,将穗儿彻底奉上了神坛。
当然,真实的原因,只有穗儿自己清楚。
如今的她,已是化神大能,是这方天地间最顶尖的存在之一。区区几个元婴修士,即便真的脱离了她的掌控,拥有了独立的意志,又能如何?在她眼中,不过是强壮一些的蝼蚁罢了。那份曾让她夜不能寐的被害幻想,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已经烟消云散。
既然不再构成威胁,那么放开权限,让宗门拥有一批属于自己的元婴修士,来巩固一线宗门的地位,便成了一笔稳赚不赔的买卖。
更重要的是,她不想再亲自去为那些新来的、眼神懵懂的少女们,种下那枚决定她们一生命运的血朱花灵气了。那项工作,繁琐、重复,且每一次都在提醒她,自己究竟在做什么。现在,她完全可以将这项“初拥”的职责,交给那些新晋升的元婴弟子来代办。
为此,她还稍微修改了一下《灵花经》的功法,声称是“改良版”。这个版本,让新晋的元婴弟子可以成为新的“二级节点”,代她去发展下线。这样一来,她依旧是整个金字塔最顶端、唯一的源头,却不必再亲自去砌每一块砖。
一切都显得那么完美。权力得到了巩固,宗门实力得到了增强,她自己也从繁琐的事务中彻底解脱。
只是,在某个午后,当她看着宗门内第一位新晋的元婴期弟子,为一名练气期新人种下血朱花种子时,她的脑海中,却没来由地浮现出了秀悦那张苍白而倔强的脸。
她终究是没能等到这一天。
在那个被软禁的、名为“静思苑”的精美牢笼里,秀悦在数十年前,便已经走到了她250年生命的尽头,在孤寂中坐化了。这位灵花阁有史以来最惊才绝艳的天才,最终也没能逃过她亲手设下的寿命枷锁。
一丝微不可察的怅然,在穗儿的心头一闪而过。
但很快,这份情绪便被眼前的景象所取代。看着那名新弟子在感受到血朱花灵气后,脸上露出的、与当年自己如出一辙的迷茫、羞耻与沉沦,穗儿的眼神,再一次恢复了古井无波的平静。
旧的零件已经腐朽,新的零件正在不断补上。她亲手缔造的这部精密机器,正以一种更加高效、更加完美的方式,永不停歇地运转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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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三章
踏入化神之境,穗儿获得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强大与……空虚。
《建木春华录》这门功法,仿佛是上天赐予她最慷慨的礼物,也像是为她量身定做的最华美的囚笼。它带给了穗儿远超同阶修士的、长达八千年的漫长寿命,而寻常的化神大能,寿元普遍在三千年左右,即便有些天赋异禀或有奇遇者,也极少能超过四千年。
这漫长到令人绝望的寿命,在化神之前是无上的恩赐,可在化神之后,却成了一种甜蜜的诅咒。因为,路断了。
在最初的百年里,穗儿享受着身为至强者的安宁,但当这种新鲜感褪去,一个问题便如同心魔,日夜萦绕在她的心头:化神之后,是否还有路了?
她翻遍了灵花阁能收集到的所有上古典籍,拜访了其他几位新晋的一线宗门化神老祖,得到的答案要么是语焉不详的揣测,要么是同样迷茫的沉默。
最终,她再一次动身,前往了云顶天宫。她要去问那个活得最久、看得最远的东域第一人——云中子。
...
清心殿内,依旧是那个朴素的蒲团,那个仿佛万年不变的灰袍老者。
“道友,你心乱了。”云中子没有等穗儿开口,便缓缓说道。
“前辈,”穗儿躬身一礼,神情中带着一丝连她自己都未察觉的焦灼,“晚辈此来,只为一问:化神之后,可还有路?”
云中子浑浊的眼眸看了她许久,没有回答,只是站起了身。
“随我来。”
话音未落,他的身影便已消失在殿中。穗儿不敢怠慢,立刻跟上。
两人化作两道流光,没有朝任何方向,而是笔直地、不断地向上飞去。
穿过云层,穿过天穹,进入了凡人与低阶修士永远无法触及的九天罡风层。最初,那些能轻易撕裂法宝的罡风对他们而言不过是清风拂面。但随着高度的不断攀升,罡风变得愈发狂暴,其中甚至夹杂着灰色的空间裂缝与混乱的法则乱流。
到了后来,连穗儿化神期的护体灵光都开始剧烈地明灭不定,一种源自神魂的撕裂感传来,仿佛整个世界都在排斥她的存在。她看向云中子,发现他虽然依旧平静,但道袍的下摆也开始出现了细微的破损。
他们,已经来到了这个世界的“顶部”。
云中子停了下来,指了指上方那片更加漆黑、更加狂暴的虚无,摇了摇头。
穗儿瞬间明悟,上面,是绝路。
紧接着,云中子又调转方向,带着她一路向下,冲破天穹,越过山川,最终一头扎进了东域最东边的无尽汪洋之中。
海水在他们周身自动分开,万钧的重压无法对他们造成丝毫影响。他们不断下潜,光线很快便彻底消失,四周陷入了绝对的黑暗与死寂。在这里,神念的探查范围也被压缩到了极致。穗儿甚至能“看”到,一些潜伏在万丈深海中的、身躯如山峦般的古老巨兽,在感受到他们的气息后,惊恐地向更深处逃去。
不知下潜了多久,他们终于来到了海底。这里并非柔软的泥沙,而是坚硬如万年玄铁的黑色岩层。
云中子没有停留,而是带着穗儿,沿着这片海底岩层,一路向着大陆的中心方向“走”去。
走了许久之后,一个让穗儿神魂都为之震颤的景象,出现在她的面前。
那是一道断层。
一道无法用言语形容其宏伟的、深不见底的巨大断层,就像一道横贯了不知多少万里的、狰狞的伤疤,出现在了大陆板块的下方。断层之下,是漆黑得仿佛能吞噬一切光与神念的无尽虚空。
“这……”穗儿失声。
云中子依旧没有说话,只是带着她,沿着这道巨大的断层边缘,继续前行。
他们游了许久许久,久到穗儿已经失去了对时间和距离的感知。而后,她才终于从那震撼心神的景象中,发现了一个更让她感到惊悚的细节。
这个巨大的“断层”,并非笔直的,而是在缓慢地、以一个无比巨大的弧度,向着大陆的内部收拢。
一个荒诞而又唯一的念头,如同开天辟地的第一道雷霆,狠狠地劈在了穗儿的脑海中。
她猛地停下脚步,呆呆地看着脚下那片承载了亿万生灵、无数宗门与凡人国度的、厚实得仿佛无边无际的大陆板块,又看了看板块之下那无尽的、包裹着一切的深邃海洋。
她终于明白了。
整个大陆……就是漂浮在海上的。
她们所处的世界,并非一个无限延伸的平面,也不是一个星球。它更像是一块巨大无朋的、悬浮在无尽之海中的——浮木。
云中子此时才缓缓转过身,看着她,苍老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莫名的笑意,似是欣慰,又似是悲哀。
他依旧没有回答穗儿那个问题。
但穗儿,已经得到了答案。
化神之后,是否还有路?
有。
那条路,不在这个世界的里面,而在外面。
化神,不是修行的终点,而是让她终于拥有了能够看清这座“牢笼”全貌的资格。而所谓的《建木春华录》没有后续功法,也不是因为功法有缺,而是因为创造这门功法的人,也同样走到了这里,看到了这同样的景象,然后陷入了同样的、无尽的迷茫。
前路,已不再是吐纳灵气、提升境界。
而是该如何,从这片漂浮在无尽之海上的“孤岛”中,挣脱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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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四章
当穗儿再次回到云顶天宫那座空旷的清心殿时,她的神魂依旧处于一种巨大的、难以言喻的震撼之中。
那无边无际的漆黑深海,那悬浮在海中的孤寂大陆……方才所见的一切,彻底颠覆了她一千多年来对这个世界的所有认知。她曾以为自己站在了世界的顶点,此刻却发现,自己不过是站在了一块巨大浮木的最高处。
云中子已经回到了他那万年不变的蒲团之上,仿佛从未离开过。他的面前,不知何时多了一本厚重、书页泛黄的古籍。
他没有看穗儿,只是缓缓翻开了一页书,用一种平淡到近乎漠然的语气问道:“道友,你是否觉得,即便到了你我这般境界,那传说中的终点,也就是‘成仙’,依然遥不可及?甚至会生出一种无力之感,觉得凭你我之力,连脚下这片大陆都无法撼动分毫?”
穗儿心神一震,默然不语。
云中子的话,精准地刺中了她此刻的心境。在亲眼见识了世界的真相后,化神之境那所谓的“伟力”,显得如此可笑而渺小。
云中子没有管她的反应,似乎也并不需要她的回答。他枯瘦的手指抚过古籍上那一行行诘屈聱牙的上古文字,开始用一种不带任何感情、仿佛只是在陈述事实的语调,缓缓念诵起来。
“练气化灵,筑基固元,金丹凝真,元婴出壳,化神通天……”
念到这里,他顿了顿,抬眼看了看穗儿,然后继续念了下去。
“返虚归一,合体入道,渡劫飞升,大乘圆满。”
每一个词,都仿佛蕴含着某种天地至理,在大殿中激起无形的道韵涟漪。穗儿听着这九个境界的名称,只觉得自己的道心都在随之震颤。化神之后,竟然还有着如此漫长的四重天堑!
“这是太虚观流传下来的一本经书残篇中所载的修行九境。”云中子合上了古籍,声音中带着一丝悠远的怅惘,“太虚观,是这个世界有记载以来,最为古老的宗门,传承自上一个纪元。只可惜,在几百年前那场席卷了整个大陆的正魔大战中,便已经彻底覆灭了。”
他叹了口气:“虽然宗门没了,但这段关于境界的经文,在我们这个圈子里,却并不是什么秘密。”
穗儿的心沉了下去。她明白了,这九个境界是所有化神修士都知晓的“前路”,但云中子带她看清世界的真相,又告诉她这段经文,绝不是为了鼓励她。
果然,云中子接下来的话,如同一盆来自九幽的寒冰,将她心中刚刚燃起的一丝希望之火,彻底浇灭。
“道友,你不好奇,为何我们脚下的这片海,是无穷无尽的吗?”他问道。
“根据太虚观那本经书残篇的记载,以及历代无数大能的探寻推演,”云中子缓缓道出了一个足以让任何修士道心崩溃的、最残酷的真相,“我们所谓的‘仙界’,并不在九天之上。它,就在我们脚下这片无尽汪洋的……最深处。”
“只不过,它已经被无穷无尽的海水,彻底淹没了。”
“我们现在所处的这片大陆,这片承载了亿万生灵、被我们视作整个世界的土地,不过是当年那场不知名的大寂灭中,从沉没的仙界大陆上崩裂开来,侥幸浮起来的一块……碎片而已。”
云中子指了指脚下:“我们这些年来,在大陆各处发掘出来的那些上古遗迹,那些我们至今都无法理解的阵法、无法仿制的法宝……都可以证明这一点。我们,生活在一片更大世界的废墟之上。”
穗儿的脑中嗡的一声,一片空白。她想起了自己曾经看过的那些关于上古遗迹的记载,想起了那些遗迹中出土的、远超当今炼器水平的、破碎的器物。原来……那并非是上一个文明的辉煌,而是更高等世界的一点残骸。
“所以……”云中子的声音带着无尽的疲惫与悲哀,为这一切画上了一个最绝望的句点。
“即使你我能沿着这条路继续走下去,走到那一步,‘渡劫飞生’……也没有所谓的仙界,在接引我们了。”
“因为,仙界已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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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五章
从云顶宫回来后,穗儿将自己一个人关在了主峰之巅那座属于她的、空旷华美的宫殿里,很久很久。
仙界已死,前路断绝。
云中子那平淡却又蕴含着无尽悲哀的话语,如同最恶毒的魔咒,在她识海中反复回响。她曾以为自己抵达了山巅,却发现那不过是海啸过后,一块被冲上岸的、稍高一些的礁石。
她那颗因晋升化神而膨胀起来的心,被这残酷的真相,狠狠地打回了原形。
之后的数十年里,穗儿再也没有离开过灵花阁。她不再去思考那虚无缥缈的“飞升”与“仙界”,也不再去探寻化神之后的路。那份深入骨髓的、源自弱小灵魂的恐惧与谨慎,再一次占据了上风。
她本就是一个怂包,一个从最底层爬起来的、运气好到极致的凡人少女。能有今天这般光景,能坐拥八千年寿元,能成为这方天地间最顶尖的一百零六人之一,已经是天大的机缘。
她应该知足了。
穗儿的心境,渐渐地,从那毁天灭地的真相所带来的震撼与绝望中,平复了下来。她开始重新将注意力,放回到她一手建立的这座庞大帝国之上。
她静静地站在宫殿的露台上,浩瀚如海的神识,如同最轻柔的春雨,无声无息地笼罩了整个灵花阁。
她“看”到,护花堂的长老们,正在演武场上,指点着新一代的弟子修炼着搏杀之术;她“看”到,丹堂的执事们,正为了炼制一炉高阶丹药而忙得满头大汗;她“看”到,无数的弟子,在各自的洞府、庭院中,或打坐吐纳,或演练法术,或嬉笑打闹……
这众生百态,这繁华而又充满活力的景象,让她那颗因“真相”而变得冰冷死寂的心,重新感受到了一丝暖意。
这,是她的国。是她耗费了千年光阴,亲手缔造的世界。
神识掠过外门弟子居住的区域,一幕熟悉的景象,吸引了她的注意。
在一间专门为新弟子“启蒙”的静室里,一位筑基期的师姐,正耐心地对着两个刚刚入门、看起来不过十三四岁的少女,讲解着《灵花经》最基础的法门。
那两个少女,脸上带着对修仙的憧憬,与对自己未来的迷茫。当那位师姐拿出一个金色的、边缘打磨得无比光滑的圆环,示意她们褪去衣物时,她们脸上的憧憬,瞬间变成了惊恐与抗拒。
“师姐……这……这是什么?”一个胆子稍大些的女孩,声音颤抖地问道。
“为什么……要戴这个?”另一个女孩则涨红了脸,双手下意识地护在身后,扭捏着身子,不愿配合。
那位筑基期的师姐,脸上露出了穗儿无比熟悉的、混合了怜悯、无奈与一丝麻木的微笑,开始用早已烂熟于心的话术,半是诱导、半是强硬地解释着这“贯通地门”对于修炼的重要性。
看着这一幕,穗儿的心思,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猛地拽回了一千一百年前。
拽回了那个潮湿、闷热、充满了陌生香氛的下午。
春花宫里,同样是这样一间静室,一个名为天音的、美得不像凡人的女子,也是用这样不容置疑的语气,将一枚冰冷、沉重、带着无尽羞耻意味的金属圆环,强行塞入了她的身体。
那一瞬间的刺痛、异物感、以及随之而来的、仿佛将灵魂都撕裂的羞辱,即便过去了千年,也依旧清晰得仿佛就在昨日。
穗儿的嘴角,勾起了一抹极其复杂的、似是自嘲又似是怀念的苦涩笑容。
是啊,她本就是一个怂包。
但就是她这样一个怂包,却将当年自己所承受的一切,变成了一套行之有效的、可以批量复制的“流程”,并以此为根基,建立起了如今这座辉煌的帝国。
她看着那两个新弟子,在半推半就的挣扎中,最终还是流着眼泪,接受了她们的“命运”。她知道,在最初的痛苦与羞耻过后,她们很快就会沉沦于功法带来的速成快感,然后渐渐地,将这一切视为理所当然,甚至……引以为傲。
就像当年的自己一样。
也像,这千年以来,灵花阁里一代又一代的、所有的“她”一样。
“仙界已死,前路断绝……”穗儿收回了神识,轻声呢喃着。
那又如何呢?
她转过身,不再去看下方的众生百态,而是望向了宫殿深处,那间只属于她自己的、空无一人的寝宫。
就算世界是一座漂浮在无尽之海上的牢笼,就算修行的终点是一片虚无。
至少,在这座牢笼里,在这片废墟之上,她已经为自己,也为她的“孩子们”,建造了一座最华丽、最安全的宫殿。
这就够了。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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