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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法庭大战
肖石平静地坐在被告席的位置上,身边是辩护律师方雨若。与之相对的,是肖海平母子和律政佳人周海敏。尽管不是作为职业辩护人,但肖石一生中的第一案终于要开始了。
这一次,他要为自己辩护,也为自己的未来辩护,他要告诉自己,我能行。
出乎肖石的意料,这场小小的民事官司,旁听席几乎坐满了人,肖凌、常妹、杨洛也在其中,常妹居中,肖凌和杨洛分在左右。三个女人,三双目光,都齐齐地望着他,很热切。
肖石很诧异,他本以为肖凌会居中把常妹和杨洛分开。
肖石四处看了一圈,最后把目光投向对面的卑鄙女人,不想周海敏也正望向他。二人目光一触,周大律师立时把目光一转,不屑地投向窗外,从鼻子中冷哼一声。
这女人,什么毛病,该不会是内分泌失调吧!肖石心中暗骂。
“小若,怎么这么多人旁听?”肖石小声问。方雨若向对面扫了一眼,道:“都是法律系大学生和各事务所的实习生,专门冲周海敏来的,她每次出庭都这样。”
“哦。”肖石没再说话,再度把眼光投向对面。的确够牛B,这小子有些嫉妒了。
时间不长,审判人员鱼贯而入。审判长钟伟祥仍是那付懒洋洋的样子,刚进来的一刻,甚至打了一个巨大的哈欠。肖石向这位老熟人点头微笑,他仿佛没看见,但入坐的一瞬间,还是向肖石眨了下右眼。
作为民二庭的庭长,钟伟祥亲自主审这样一个小案子,完全是因为肖石。他和肖石相交多年,虽非至深,但很真诚,他也很喜欢这个能干的小伙子。对肖凌的事情,他也知道一些,再加上周海敏来势汹汹。他想在法律允许范围内,尽量地帮一帮这个小老弟。
审判开始了,钟伟祥审判长以他特有的公鸭嗓慢吞吞地宣布了案由、法庭纪律、审判人员、书记人员名单等等。肖石心中暗笑不止,他觉得这身庄严的法官制服穿在钟大法官身上有点儿白瞎了。
“咳!”钟伟祥用力地咳嗽一声,向原告席一瞥,舔了舔嘴唇道:“原告方陈述。”
象每次出庭一样,周海敏昂然而稳重地站起身,迅速环视了一下法庭。冷静地道:“审判长,八年前,被告以职务之便,非法收养了我当事人的孙女肖凌。鉴于被告现处于失业状态,无固定经济来源,且男女关系极度混乱,人品值得怀疑,已不适合继续监护。我当事人提请收回孙女的监护权。请法庭尊重法律,维护亲情,做出公正、公平、合理的裁定。”
周海敏的陈述言简意骇,把肖海平当年放弃收养的责任原因完全回避了。
法庭内传来一片低低的讨论声,眼光齐刷刷地都投向了肖石。在中国人眼中,男女关系混乱,实在是个敏感的话题。肖老太太则远远地盯着自己的孙女。
肖石回了一下头,妹妹正微笑地望着自己。显然,周海敏的陈述她没有入耳,也没在意肖老太太的目光。
“肃静!被告方陈述。”钟伟祥眼珠动都没动。
方雨若站起身,将身后的长发一甩,鞠了一躬,微笑道:“首先介绍一下,我叫方雨若,我和我的当事人将在不久后成立一家玉麟律师事务所,我的当事人肖石将出任事务所主任,请法律界的同仁们记住这个名字。多多支持,也欢迎法律系的高材生们前去实习。谢谢!”
话音刚落,法庭内一片哗然,所有人的眼光都投向了肖石,肖凌、杨洛、常妹三女又惊又喜,均露出兴奋的神色;旁听席诸人则是惊讶,谁也没想到一个“男女关系极为混乱”的被告是即将成立的律师事务所主任。大家都对肖石在本次法庭中的表现寄与了极大的好奇和希望。周海敏更是意外,这个流氓想当律师?!真是律师的耻辱!她莫名其妙地气愤起来。
肖石目瞪口呆,他哪想到自小对他惟命是从的小妹妹,在法庭上突然演了这么一出!
他深吸一口气,面含笑意,深深地望着小若妹妹,严重充满了感激和二十多年的兄妹情义。他很清楚,方雨若短短的几句话,已经包含对他毫无保留的新人。肖石抓住她的小手,紧紧一握,千言万语,都在这牵手的一握之间。这一刻,他们已经注定成为一生的伙伴。
方雨若轻咬着嘴唇,微笑望着石头哥。这么多年了,她觉得自己第一次为石头哥真正做了一件事情。她愿意陪着他,让他绽放,一直到永远。
整个法庭唯一保持清醒的人是钟伟祥大法官,他恰当的任众人抒发了对小兄弟的注视,才不紧不慢地咳嗽了一声:“方律师,这里是法庭,不是广告公司和人才市场,请不要陈述与本案无关的内容。”
方雨若与肖石微笑对视,缓缓收回目光,平静地道:“对不起,审判长,下面开始正式陈述。首先,我对我当事人当年的收养做简要说明。没错,我们不否认非法收养,但请各位注意,他当时只有十八岁,他是怎样收养了一个九岁的小女孩儿,又是怎样手把手地把她拉扯成人。八年过去了,这对兄妹的深深感情难道是一句非法收养所能一语概之的吗?
法律是什么,法律是为了维护人情,而不是漠视人类的感情。
八年前,我的当事人是一名刚刚走入工作岗位的人民警察,在他负责的第一桩人命案中,他遇到了一个父母双亡的私生女,请注意,是私生女,因为她父母都拥有自己体面的家庭,体面的孩子。这个私生女孩儿亲眼目睹了自己亲爱的父母、这世上唯有的两个亲人被谋杀,她对这个世界失去了希望。她的眼睛失去了光芒,她的心灵失去了神志,她甚至丧失了说话的能力。是我的当事人,为这个孩子报了仇,扞卫了法律,又亲手把这个孩子从黑暗中解救出来,让她说出甜美的声音,重新拥有了光明和希望!现在,请大家睁开自己良知的双眼,回头看看这个被我的当事人抚养了八年,已经十七岁的女孩儿吧!”
众人都被方雨若感人至深的陈述所感染、动容,闻言齐齐回头。
肖凌早已泪流满面,泣不成声。她抹了一把泪,昂身而起,远远地望着自己的哥哥,向法庭上的观众深深一躬。
人们的心灵被震撼了,他们无声地望着这个流着眼泪的女孩儿,久久……
肖石没有看自己一手养大的妹妹,甚至没有回头。他闭着眼,仿佛在回味着兄妹两人八年来一起走过的幸福和辛酸。
另一个没有回头的人是周大律师,她心内也微泛波澜,但仍在冷眼旁观着这一场面。从事法律多年。她见过了太多虚伪的泪水、煽动的人情。她不否认法律是对人情的维护,但她更清楚,一个感人肺腑的故事,可以赢得人们的感情,却不可以亵渎神圣的法律,如同电视里每天播放的日剧韩剧。
常妹抹着眼泪,扶着肖凌轻轻坐下,众人心境仍在澎湃。方雨若一指,厉声道:“现在,请大家摸着你们沸腾的心口,再看看原告席上的那对母子吧。从血缘上讲,他们一个是孩子的亲奶奶,一个是亲叔叔。八年前,正是他们,瓜分了这个可怜女孩儿父母所有的二十几万财产,遗弃了这个父母双亡、正处于失神状态、丧失说话能力的女孩儿。”
方雨若目光凌厉,再度顿住。
在众目睽睽的谴责之下,肖海平母子惭愧地低下头。旁观席指手画脚,发出了阵阵议论声。钟伟祥审判长仍是一付懒洋洋的状态,仿佛对眼前的一切视而不见。左右两位审判员不约而同地向他望去,似乎是想提醒他。
钟法官明显忘了,现在应该主持法庭纪律了。
方雨若趁热打铁,以她清脆的声音,进一步道:“我的当事人是一名孤儿,从未满月就生活在孤儿院,我的父亲是孤儿院院长,我们从小一起长大,都深知孤儿院是一个什么地方,那里的百分之八十的孩子是智障、残疾、脑瘫、白痴。没错,孤儿院是福利机构,但更是一个权宜之所,对正常的孩子来说,那里不是天堂,是地狱啊!
当他听说孩子被亲人放弃的时候,他不忍了,不想再让自己曾经的悲剧在一个九岁女孩儿的身上重演了,他毅然收养了这个女孩儿。就是这样,就是凭着这份爱心,他,一个十八岁的大男孩儿,收养了这个九岁的女孩儿,她现在的妹妹,这就是所谓的非法收养。
但我要说,这不是违法,这是伟大的爱心超越了法律!如果一定要说非法收养,我想说,他们才是非法收养的罪魁祸首!”
方雨若再度把手指向原告席!人群中再度传来议论声,甚至骂声。
这次方雨若没有停顿,一口气道:“他们这对所谓的亲人,谋取了本应属于女孩儿的财富,八年后,他们利用这笔财富发家了,想收回这个孩子,我想请问在座的各位,他们配吗!”
“不配!”、“禽兽!”、“没人性!”尽管旁听席大多是年轻的法律专业人士,但仍有人不平地呼喊起来。肖氏母子双双垂着头,汗流浃背,无地自容。周海敏微叹一声,附身悄悄提醒了什么,两人才重新抬起了头。
中国不是陪审团制度,法庭不是总统竞选,这种所谓的真情演说,除了能打动观众,意义实在不大。周海敏心内固然不平,但从根本上讲,她毫不在乎。
“肃静!”钟大法官双目一睁,终于发话了。
法庭地威严是神圣不可侵犯的,众人迅速安静了。
方雨若甩了甩头后的长发,接着道:“至于原告律师质疑我当事人的品格,我觉得很可笑,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很了解他,刚刚的收养陈述也足以让大家看到一颗伟大的心。另外,我这里还有一份证词,是我当事人从孤儿院、各级学校到公安局所以领导的最新签名,他们都证明了我当事人品格的优秀、平凡和高尚。审判长,我陈述完毕。”
言罢,方雨若瞥了周大律师一眼,拢了拢鬓边的长发,微微一笑,从容而自信地坐下。肖石悄悄地竖起了大拇指,两人微笑对视。周海敏也不自觉地望向这个年轻的女孩儿。
法警接过证词交给钟审判长,三名审判员传阅核实后,由一名审判员当众宣读了。钟伟祥法官翻了翻眼皮,道:“原告对被告方陈述有无不同意见?”
周海敏平静地站起身,一瞬间,法庭的目光再度被吸引,众人都想看看周大律师如何对方雨若近乎完美的陈述进行反击。
“第一,提醒法庭一个事实,非法收养是一个具体的法律程序,而不是收养背后的种种原因,这一点,《收养法》有明确的规定。这里还有一个很敏感的环节,关于钱。”周海敏稍一停顿,淡然一笑道,“作为法律专业人士,原告不能同意被告方平常方式的陈述,我的当事人是合法继承财产,而不是‘瓜分’。被告方没有得到这笔财产,是因为一旦窥视这笔财产,非法收养的罪行当年就会败露,而不是因为其所谓人格的伟大。
第二,关于被告的证词。我想大家都明白一个人情道理,一个人离开所属环境,没有谁会说他坏话,就象小流氓中学毕业了,老师也会在档案里塞一份共青团表格,这是一个常识道理,请法庭理性参考这份证词。至于被告以往在职业上所取得的成就,与人品是两个问题。我所提出的男女关系,被告方完全回避了,这一点,原告方则有足够的证人证明这一点,请法庭允许一号证人出庭。”
周海敏的反驳简明深刻,立时博得了旁听席中专业人士的频频点头。
如果说关于非法收养的陈述,周海敏回避了肖氏母子的责任,方雨若则加重了人情,回避了具体的非法操作程序。至于品格一项,她回避了男女关系的字眼,没有深入陈述,是因为这一部分,是肖石要做的。 初生之犊不怕虎,第一回合,方雨若可以说和周大律师打了个平手。只是在法庭上,人情分的重量和法律不可同日而语,其价值作用依然很低。
“法庭批准,传原告一号证人出庭!”
此言一出,座中三女及方雨若都把目光投向了肖石,他表演的时机到了。
(中国法庭是控诉式审判,西方国家是辩论式。本书为了加强情节起伏和冲突,采用了辩论式,请大家不必较真。)李兴宇是个老实人,作为一个尽职尽责的外科医生,没有任何可以挑剔之处,但在现在社会,仅有这些是不够的。区二院实在不是理想的容身之处,前后进医院的同僚,全都跳槽到了条件更好的医院,他不是不想离开,是不懂如何操作。他不想出庭作证,也不在乎那几百块出庭费,但对方承诺会帮他换一家更好的医院,他无法拒绝。
“作证又不是编瞎话,只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站在证人席上,李兴宇如此安慰自己。
见这个老实巴交的医生迅速平复了紧张状态,周海敏暗暗点头,开始了盘问:“李医生,上月十五号晚你当值期间,十点钟左右,是否为一位女子做过一例阑尾炎切除手术?”
“是。”
“你还记得当时的情况吗?”
“记得。”李兴宇在头上抹了一把,平静地道:“当时,我正在值班室,一个男人急冲冲地送一个女人到医院,经确诊是急性阑尾炎,情况很严重,我立刻实施了手术。”
“你认识被告吗?”周海敏向肖石瞥了一眼。
李兴宇转头望去,肖石微笑颔首,他忙转回道:“认识,他就是那天那个男人。”周海敏嘴角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又回头向三女所在处瞥了一眼,淡淡道:“李医生,麻烦你从法庭中找出那名女子。”
李医生回头扫视一番,很快找到了杨洛,将手一指:“是她。”
整个法庭齐刷刷地回头,杨洛脸一红,忙把头低下。常妹在身旁,狠狠地夹视她一眼,又向前面地爱人瞪去。肖石没有回头,正悠闲地望着窗外,满不在乎。
“你认为他们是什么关系?”周海敏问。李兴宇顿了一下,道:“我想是夫妻,或者是很亲密地恋人。”
“被告未婚。有一位警察女友,这位女患者却是一位教师,你是怎么做出这个判断的?”周海敏抚了抚鬓边,不动声色地把肖石和杨洛二人的情况道出。
“手术责任单,是他亲笔签的字。”
“李医生,刚刚你也说了,患者情况紧急,为了手术,总要有一个人签字。签字并不一定代表就是夫妻或者很亲密的恋人,我想这种情况应该并不少见吧。”
“这倒是,不过……不过……”
李兴宇两个“不过”,立刻吸引了全法庭的注视,大家都急切地想知道“不过”后的内容。肖石心里也“咯噔”一下,他知道这位医生要说什么了,这是他始料不及的,李医生沉吟了一下,抬起头道:“患者送来的时候,除了外面裹着的大衣。里面只有一件睡衣,我想,只有很亲密的关系,又很紧急,才能穿着睡衣送到医院。”
法庭传来一阵短暂的议论声,杨老师的头,垂得更低了。
周海敏看着证人席,平静地问:“现在气温很高,当时是晚上,在家穿睡衣难道有什么不正常吗?麻烦李医生具体解释一下。里面‘只穿着一件睡衣’是什么意思!”
法庭低轰一声,大家都等着医生的回答,尽管众人都已经猜到了其中的含义。杨洛脸蛋通红,头已经快垂到膝盖了。常妹虽然知道怎么回事儿,但还是又嫉又恼,一会儿瞪前面的爱人。一会儿瞪身边的杨老师,一双眼睛忙得不亦乐乎。
李医生暗叹一声。解释道:“就是……就是里面什么都没穿,而且……而且……”
好事的众人终于等到了意料之中的答案,更令他们惊喜的是,后面居然还有“而且”!这个“而且”是什么内容?大家意兴昂然,每个人脸上都闪着兴奋的光芒。
医生环顾四周,似乎也觉得直接说不是太妥,决定具体地说一下:“谁都知道,我们××区二院条件和效益都不太好,当时医院里除了我以外,只有一名值班护士,患者情况又非常紧急,护士要准备手术器械,而我不仅要手术,还要兼麻醉,所以……我想他们既然是夫妻,就让男的动手给患者备皮了,两个人谁都没拒绝,所以我才认定他们是夫妻。”
“哇……!备皮!”法庭上传来一阵惊呼声。
男女不是夫妻,也不是恋人,男的却给女的备皮,就是刮阴毛,这太香艳!太暧昧!太有趣!太……那个了!众人刷地一下,再次回过头,把眼光投向我们可爱地杨老师。
杨洛打死也没想到,在大庭广众、众目睽睽之下,连“备皮”这个内容都给说出来了,羞得无地自容,一张脸红得要滴出水,整个人都快钻到座位底下了。也怪,备皮明明是两个人的事儿,却没人看肖石,都看她,杨老师焉能不羞。
明明是男的占了大便宜,大家却都看女的。或许,大家都同情弱者。
备皮只是肖石和杨洛两人间的秘密,除了医生护士,没人知道。常妹气急败坏,嫉妒得眼皮直翻,咬牙切齿。她忍不住扯住杨老师,低声道:“姓杨的,你……你说,怎么回事儿?你到底什么意思?”
“常姐,对不起,我……我……你别问了……等完事再问不行吗?”杨老师一个劲地往下躲,声音小的跟蚊子似的,都快急哭了。
肖凌也不知道此事,她看着杨老师,高兴得心花怒放。哇!哥和小洛姐还有这一出,这可是大进步哇!
肖石虽然面无表情,但脸上一阵阵发烧,连身边的方雨若也低着头,跟着害臊不已。
肖石本以为也就是在签字上做做文章,没想到连这些也都被揪出来了。虽说两人清清白白,可有了身体接触,无论如何都不好解释了。这个医生,怎么什么都往出说!嗯。最可恶的还是那个卑鄙女人,居然连这种事都拿到法庭上来!
该怎么办呢!现在不是生气和着急的时候,肖石开始思索对策。
“肃静!肃静!都肃静!”钟大法官斜了肖石一眼,及时地主持了法庭纪律。妈的。好事儿怎么都让这小子摊上了!作为男人,他心里极度不平。
法庭好不容易恢复了安静。周海敏依然一付冷傲的表情,仿佛眼前发生的一切,都与她无关。她轻咳了一声,又问道:“李医生,请你说说,手术后的当夜,你在医院的走廊里,看到了什么情况?”
哇!还有好玩的事儿!众人一听,又来劲了。
肖石不禁暗叹,到底还是把凌姐牵进来了。杨洛顾不得羞涩,也悄悄地抬起头来,在医院地走廊里,会有什么事儿呢?当时只有凌姐在呀!难道……
医生说了这么多别人的私事,也觉得面上无光。他咂了咂嘴,道:“手术后,又来了一个女的,跟他们都认识。我查房的时候,看到他和后来的那个女的在走廊的长椅上抱在一起。”
哗!法庭上又一阵低鸣,这个男的,果然男女关系混乱哪!
杨洛和肖凌对望一眼,吃惊不已。她们都想到了是凌月如,但没想到会“抱在一起”。常妹已经知道了这个事儿,所以反而比较平静,但还是狠狠地瞪了杨洛一眼,他认为杨老师才是真正的罪魁祸首。
杨老师一阵委屈,抱的又不是我,你瞪我干嘛!
“请具体地说说抱在一起的含义。”周海敏不依不饶。步步紧逼。
“就是女的披着被子,坐在男的身上,两个人抱在一起。我当时还想,这个男的太不象话了,爱人刚刚手术,就和别的女人在病房外抱在一起。”李兴宇医生受不得内心的煎熬了。他豁出去了,早说早了。
女的坐在男的身上。这是个什么姿势呢?大家兴趣更高。常妹也觉得不对劲了,因为肖石当时只说“抱着他睡着了”,可坐在身上和“抱着睡着了”,好象有很大区别。
“是这个女人吗?”周海敏从手提包中的一个信封里,掏出一张照片。这是一张月如姐姐的半身像,背景是蓝天大海,热带风情,凌月如面带美丽而张扬的笑容,大张着双臂,胸前蓝色的小胸罩,感觉快要被两只豪乳撑破了。
“对,就是她。”医生肯定了。
周海敏并没有立刻把照片收起来,而是向法庭环示了一圈,哇!这女的好漂亮!好身材!众人发出一阵惊呼。常妹睁大眼睛一看,不觉一怔,随即向前面的爱人望去。这个女的……不会吧!不是说是个老女人吗?怎么会……小女人瞪着爱人,不停地揪着衣角,她又嫉又恼,都快气翻了。
肖石不看则已,一看大吃一惊。这……这不是凌姐在海南照的吗!怎么会跑到她手里?这下可糟透了!肖石想到了那些偎在一起,抱在一起,甚至亲在一起的照片,心里通通打鼓,不自觉地回头向常妹望了一眼。常妹正在瞪着他,他忙把头转回。
如果这些照片都落到了卑鄙女人的手里……天!他不敢想了!虽说是为了照像,他又是被动的,可这种情况,就是有一千张嘴,怕是也说不清!
周海敏收回照片,得意一笑,道:“审判长,我问完了。”
“被告方,有什么要向证人询问的吗?”钟法官没好气地道了一句。他心想,臭小子,我倒要看看你怎么解释。
包括众女在内,所有人的眼光都望向肖石。人证、物证、事实俱在,大家都满怀期盼,想看看这位未来的律师事务所主任能做出什么样的反击。
“有。”肖石昂然而起,脸上的表情平静、自信而淡然。他把该死的照片先扔在了脑后,决定过一关算一关。他从来就是个简单的人,出庭也一样,哪怕是第一次。
肖石双眼平视,冷静地道:“李医生,你是在查房的时候,看到了我和别人拥抱。是这样吗?”他把女人换成了比较笼统的“别人”。
“是。”医生半低着头,有些心虚。
“请问当时什么时间?”
“大约是凌晨一点半左右,我总是在那个时间查房。”
“当时走廊照明情况如何?”
“嗯,我们医院效益不是很好。经费也紧张,走廊里只是隔八米才有一只四十瓦的普通灯泡,而且……而且有的还坏了。”医生意识到了什么,但还是如实回答了。
“也就是说,照明情况不是很好,对不对?”
“可以这么说,确实不太好,不过……”
“你看到我的时候,你的位置距离我有多远?”肖石没让他继续往下说。直接打断。医生皱眉想了一下,道:“嗯,楼梯在中间,312病房在边上,大约有二十几米吧。”
说到这儿,法庭里又传来了一阵轻微的议论声,大家已经明白肖石如何为自己辩白了,就等着他往下做总结反驳了。
肖石微微一笑,忽然道:“李医生。接下来我还有几个问题,在问之前,我想先说明一下,如果有什么得罪之处,希望你能谅解,我会在庭审后向你道歉。”
怎么还有问题,都可以总结了,他还问什么?座中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虽多法律专业人士。但都猜不透。周海敏也诧异地向肖石望去。
李医生一愣,道:“好,请问。”
“李医生结婚了吗?”肖石笑容可掬,态度温和。
“嗯。”李医生低下了头。
“有小孩吗?”
“有个女儿,六岁。”
肖石语气一变,突然道:“小洁护士和你是什么关系?”
“这……这个……”医生正沉浸在对妻女的愧疚中。突然被质问,立刻不知所措。
“反对!被告这是对证人隐私的侵犯。请法庭制止!”周海敏反应极快,已经明白了肖石问这个问题的含义。
“不!这个问题和本人的清白关系极大,请法庭允许证人回答。”肖石针锋相对,毫不退让。
“嗯……!”钟法官看了看两人,盯着肖石问,“被告,你能肯定吗?否则你可能会被控侵犯他人隐私。”
“能。”肖石斩钉截铁。
“那么反对无效,证人必须回答。”钟伟祥懒洋洋地向周大律师一瞥。周海敏横了肖石一眼,悻悻坐下。
李兴宇低着头,似乎在思考,也在斗争,法庭在等待,但没有催促。
老实巴交的医生居然搞婚外恋,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了。肖石看着医生的样子,心中也有些不忍了。“拥抱事件”后,常妹喋喋不休,很得意地跟他讲了值班室里听到的护士对话,他才知道的“小洁”和医生的关系。这个事实固然对他的辩白能起到一定作用,但最主要是他想借此转移一下法庭注意力。他觉得自己很卑鄙,不应该问,因为不问也可以。
良久,医生抬起头,平静地道:“小洁是我的恋人,我们真心相爱。”
法庭又一阵哗然,所有旁观者,都没想到这样一个小小的民事案,会搞出这么多事儿,大家都觉得不虚此行。
“谢谢。”肖石望着医生,真诚地道了一句,开始做总结。
“请法庭注意一个心理学上的问题,普通人常常会有一个以己度人的心理,即以自己的标准衡量他人,以自己的处境揣度他人。
我们来看看当时的情况,凌晨一点半,这是人类心理最脆弱的时间段,也是注意力最不集中的时间段,我们的医生正和他真心相爱的恋人一起值班,带着这种心理,又是在一个注意力不集中的时候,他去查房了。然后,在照明情况很差的走廊里,又是在距离二十几米开外,他看到了我和别人蒙着被在拥抱。
‘蒙着被’,请法庭注意这一重要环节,他真的看到拥抱了吗?
什么是拥抱?我想在座的各位都很清楚,从技术上讲,拥抱必须要手臂搂着他人的身体。而当时的状况是蒙着被。医生不是透视眼,他可能透过被子看到手臂的状况吗?当然不能。事实就是,医生眼中所谓的拥抱不是他看到的,而是他的揣度。并不是真正的拥抱。”
肖石话音刚落,大家都向他投以钦佩的目光,但同时也传来一阵哄笑声。虽然肖石的反驳无懈可击,但大家都很清楚,尽管在技术上无法证明,但他肯定拥抱了。
钟伟祥憋着笑,白了他一眼;周海敏则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无耻。
座中诸女哭笑不得,只有方雨若,在他手上悄悄地捏了一下,以示鼓励。肖石脸上也有些发热,但并不在乎,反正是实习,不能驳倒就算。
肖石咳了一声,又问道:“医生,你还记得当时的手术费,我是怎么支付的吗?”李兴宇道:“记得,你说钱不够,一会儿再让人送来。我同意了。”
“谢谢,正是如此。”肖石微笑点头,继续道,“下面,我说说周律师照片上那个女人,她是我的干姐姐,也就是给我送钱的人。我们为什么会在走廊里蒙着被呢?请大家注意,这不是一个单纯的事实,它恰恰可以证明我和那位患者,也就是后面那位杨女士之间的清白。
杨女士是我的邻居。我们两家很清贫,房子很老旧,要公用一个卫生间和厨房。如果说得了阑尾炎很不幸,那么更不幸的是,杨女士是在洗澡的时候病发的,巨大的病痛使她晕倒了。这个时候我回家了。怎么办?是避男女之嫌,还是救人要紧!当然不能考虑。我冲进卫生间,给她套了一件睡衣,又裹了一件大衣就匆匆赶到了医院。这就是她为什么只穿一件睡衣的事实。我不敢说自己多伟大,但至少不迂腐,整个过程,我可以拍着胸脯说,我是果断的、正确的,也是光明磊落的!”
哦,原来如此!法庭众人频频点头,纷纷给予了理解和支持。
杨洛眼圈发红,远远地、深情地望着心上人的背影。常妹嘟着嘴,瞥了她一眼,使劲地咳了一声,用胳膊肘儿拱了她一下。杨洛淡淡一笑,没在意,仍然继续着深情的目光。或许如她自己所言,爱,给了她勇气。
肖石平静地望着庄严的法庭,又接着道:“杨女士手术时,我的干姐姐送钱来了,考虑到我是个男人,照顾女病人不太方便,她留下了。请注意!如果我和杨女士真的有亲密关系,我会不方便照顾吗?所以我说,我干姐姐的留下,恰恰证明了我们的清白。
手术以后,杨女士很快睡着了,我和我干姐姐怕打扰她休息,就坐在走廊。夜里很凉,也很冷,我们两个在走廊里裹了一床被子坐着,这就是所谓的拥抱。”肖石有些心虚,所以把拥抱的问题淡化了。
“最后,我解释一下备皮的问题。在解释这个问题之前,我想问在坐的女士们一个问题,包括我们尊敬的周大律师。”这小子在辩白过程中,一直在想着这个问题,最后一刻,终于给他想到反击的办法了。
众人听后,同时都向周海敏望去,尽管肖石已经说明这个问题是问在坐的所有女士,跟周大律师个人没啥大关系。周海敏斜了他一眼,把头别向一旁。
肖石笑了笑,道:“问题很简单,女士们都很珍惜自己的身体。我想问一下,如果一定要被不相干的男人,也就是配偶或男友以外的男人看你们纯洁无暇的身体,你们是愿意被一个男人看到呢,还是愿意被两个男人看到?”
法庭上众人齐齐一愣,都没明白肖石这个问题什么含义。周海敏从鼻子里冷笑一声,她明白肖石的意图了。
肖石笑道:“其实这个问题不用问,没有哪个正常女人愿意很多男人看到自己的身体!我们的杨女士也一样。当时情况紧急,李医生建议我为她备皮,她没有反对,正是不想被第二个男人看到她纯洁的身体。而我,已经在救助她的时候,不可避免地看过了,这就是事实,就这么简单。”
顿了一下,肖石把目光直直地射向原告席,昂然道:“最后,我要鄙视一下周律师……”
肖石把矛头直接地指向原告律师,包括钟大法官在内,整个法庭都愣住了。他不会说什么难听地话吧?这可是法庭纪律所不允许地。周海敏看了他一眼,就想提醒一下法官。
肖石迅速道:“备皮只是一个医学过程,并不是色情事件,而周律师居然堂而皇之地搬到法庭上来,这不仅是对我和杨女士人格的不尊重,更是对科学和法庭的一种亵渎。审判长,我说完了。”
肖石没有说什么难听的话,钟伟祥长出一口气,悄悄对他发出了赞许的目光。
肖石的陈述很生动,尽管存在很多诡辩的成分,但大家都对这个未来的事务所主任另眼相待了。几个女人虽然有诸多不爽和难为情,但还是不约而同地感到了骄傲。常妹昂着头,象个公主;杨老师目光柔柔,心底的甜蜜,不停地流淌;小方则兴奋地握住了他的手;只有肖凌不觉得意外,在她眼里,哥哥从来就是无所不能的。
“原告方对被告陈述有何意见?”钟伟祥继续法庭程序。
周海敏用纸巾粘了粘嘴唇,站起身微微一笑,胸有成竹地道:“被告的陈述很精彩,但也很可笑。所谓两个男人看女人身体的问题根本就是无中生有,与本案风马牛不相及。我想请问一下,第二个男人从何而来?谁是第二个男人?李医生吗?
众所周知,任何医院,备皮都是护士的工作,与医生无关。而被告居然完全忽视常识,杜撰出这样一个荒谬的问题,还向全法庭的女士提问?我想请问被告,你视女性的尊严人格何在?
如果被告不动手备皮,护士小姐会备皮。根本就不存在第二个男人,被告在关心的幌子下,以尊重医学的名义,第二次看了杨女士纯洁的身体,这才是真正的事实。”
周海敏话音刚毕,法庭中传来一阵哄笑。
“肃静!”钟法官及时地主持了法庭纪律。
晕!备皮怎么成了看女人身体了?肖石坐在被告席上,一时听傻了。不过周海敏没说错,备皮确实是护士的事,这么大一个问题,我怎么忽略了呢?他飞速地转动大脑,终于想明白了。
没等肖石提出反对,李医生忽然开口了:“这个问题,我可以回答。”
法庭一愣,原告证人怎么帮被告说话了!今天这个民事案太有趣了!
周海敏张大嘴巴,吃惊地望向证人席。
李医生平静地解释道:“因为我让他备皮的时候,护士已经被我派出去准备手术室了,观察室里除了患者,就只要我们两个男人,产生这样的错觉,也是正常的。”
肖石长出了一口气,这话李医生说,可比他有力多了。他感激地望向李兴宇,医生对他微笑点头。一个被告,一个证人,居然在法庭上惺惺相惜,这是为什么呢?
臭流氓,便宜你了!周海敏很无奈,远远地白了肖石一眼,心中忿忿不平。“审判长,我说完了。请允许原告二号证人出庭。”
“原告一号证人退庭,传原告二号证人出庭!”
钟法官破锣似的嗓音实在太难听,旁听席有无数人不觉皱眉。 肖石与周大律师的第一回合交锋,虽然出现了重大漏洞,但在李医生的帮助下,至少在逻辑上,两人打成了平手,第二回合即将开始。
吴大妈两手揪着衣角,东瞅西看,跟作贼似的走上证人席。也难怪,法庭里黑压压一大片人,上面有当官的,一旁还有警察,这等架势,吴大妈活了快六十岁了,还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呢,尽管这“大姑娘”岁数大了点儿。
吴大妈怕归怕,但并不紧张,她一个老太太有啥可怕?她主要是自责,抹不开,总觉得象做了亏心事儿。这段时间给她难受够呛,屋都不敢出,就怕见到肖石,连卫生费都是让别人收的。哎,要不是图这五百块钱,扒光了她也不会答应出庭的。
周海敏暗暗摇头,就吴老太太这样,除了把水搅浑些,她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她觉得自己实在小瞧了肖石,这个臭流氓,不仅狡诈到了极点,而且无耻到了极点。她打了这么多官司,就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最让她生气的,是肖石说着极无耻的理由,还振振有辞,挂着一脸阳光般的笑容。
不过失望归失望。官司还得照打,周海敏强挺着张起一付笑脸,亲热地道:“吴大妈,别紧张,就问你几个问题,有什么说什么,就跟聊家常似的就成。”
“呵呵,不紧张,我一老太太紧张啥,姑娘你问吧?”吴大妈放松多了。周海敏笑道:“大妈,你认识那边那人吗?”说话向肖石一指。
“呵,咋不认得呢,小肖吗,咱居委上的,还跟我一楼洞呢,诚好一小伙子。”自收了五百块钱后,吴大妈第一次鼓足勇气看肖石。肖石笑呵呵地跟她点了个头,老太太安心多了。
“她有女朋友吗?”
“有。小肖多俊儿一小伙儿,咋能没对象呢!”
“是吗!”周海敏打了这么多官司,就从来没这么问过话,她觉得累得慌,“大妈。除了女朋友,还有没有别的女孩子跟他好?”
“呵呵,这咋说呢!”吴大妈看看肖石,有些不好意思了。
几女都不约而同地把心提了起来,尤其是常妹和杨洛,这个问题她们都很关心。肖石半转着身,笑态可亲地望着吴大妈,仿佛在鼓励她说下去。
“大妈,没关系,说吧!”周海敏微笑劝导。
“嗯!哎,现在跟俺那时候不一样,年轻人有几个相好的姑娘不也正常吗!”
“大妈说得对,那大妈见到那几个姑娘,能认出来吗?”
吴大妈身一仰,颔首道:“能,咋不能呢,别看大妈岁数大,记性、眼神,都好着呢!”
周海敏终于出了一口气,觉得自己的努力没有白费。“大妈,麻烦你看看,法庭里有没有你认识的姑娘?”
“嗯!有她一个!”证人席离被告席不远,吴大妈左右一看,第一个认出了方雨若。
座中三女互相看了看,都觉得吴大妈很逗乐;方雨若没在意,和石头哥相视而笑。不过旁听席可不这样看,众人兴致勃勃,惊讶异常议论纷纭。
“我说这女的这么卖力给辩护,原来是有一腿!”
“是啊,还让他当事务所主任,搞不准是个吃软饭的小白脸!”
“傻冒!你们知道什么,刚刚那女的说了,两人一起长大。人家那叫青梅竹马!”
“你才傻冒呢!周律师都说了,那男的女朋友是个女警察!”
“……”
“肃静!”钟大法官铁面威严。
周海敏环顾法庭。微微一笑,又道:“吴大妈,麻烦你再看看,还能不能找到别人?”
“哦,好。”吴大妈回过身子,向后一看,离开就看到了肖凌等三女。“那几个都是!哦,边上的是他妹妹。”
周海敏看了看吴老太太,又从手提包里拿出一张凌月如的照片,还是一张单人半身照,不过却不是刚才的那一张。“大妈,你看看有没有这个人?”
吴大妈定睛一看,道:“有,这姑娘漂亮,我见过好几次呢!”
“吴大妈记性真好!”周海敏得意一笑,向肖石一瞥,把照片冲他一晃,迅速收回包内。
众人见周海敏又拿出一张照片,而且貌似不是刚才那一张,都伸长脖子等着看个清楚,不想她这次却直接收起来了,都一阵失望。
肖石头皮一阵发麻,心中苦笑连连。他不仅看清楚了,还读懂了卑鄙女人的眼神。那意思好象在说:臭流氓,别以为我只有一张照片,我有的是,看你怎么办!
周海敏收好照片,笑笑又问道:“大妈,你怎么知道这几个女孩儿都跟他相好呢?”
“这还用问,看出来的呗!”吴大妈看了看肖石,呵呵一笑,道,“走道都挎着胳膊,还搂腰,要不是相好,谁家姑娘能跟他这样啊!”
吴大妈话音刚落,常妹目光如刀,刷地一下,投向身边的杨老师,杨洛委屈不已,忙辩解道:“常姐,这个……不是我,我没有,我……我真的没有!”
“哼!”常妹扭回头,又瞪向前面的爱人,她根本不信。
“谢谢吴大妈!”周海敏转身正对审判席,“审判长,我问完了。”
“被告方!”钟大法官都懒得问有没有意见了,肖石肯定会说有。
肖石站起身,展出一个招牌式的笑容,亲切道:“吴大妈,别紧张,就问你几个问题,有什么说什么,就跟聊家常似的就成。”
法庭传来一阵哄笑,这小子把周海敏的第一句话学了一遍。周海敏仿佛没听见,正用纸巾小心的粘着自己的嘴唇。或许,她觉得口红的鲜艳与她庄重素雅的装束不太相称。
“没事,问吧,老邻居了,客气什么。”吴大妈倒拉起关系来了。
肖石笑了笑,面对法庭道:“各位。相信大家都很清楚一个事实,就是住楼房后,很多时候,我们会忍不住怀念平房时代那种邻里关系。我们不否认经济发展了。人们生活水平高了,可当年那种和谐真挚、温馨亲切的邻里之情却很难找到了,现在……”
“反对!”
肖石口若悬河,正在进行事先想好的演讲,冷不防周大律师跳了起来,他不禁一愣。
周海敏冷冷道:“审判长,作证是《宪法》赋予公民的神圣责任,与时代的变迁,世态炎凉的变化毫无关系。请法庭制止这种与本案无关的言论。”
“嗯,反对有效。”钟伟祥法官面无表情,对肖石道,“法庭不是辩论场所,更不是海德公园,只允许与案情有关的陈述。被告有话问话,不要抒发无谓的感慨。”
吴大妈怔怔地看着这一幕,无论是肖石,还是周大律师,抑或钟法官,几人说的,她都听不懂。
靠!妈的白准备了!肖石横了卑鄙女人一眼,开始正常问话。
“吴大妈,你真的看到我和女朋友之外的女孩儿关系亲密?”
“那还有假!”吴大妈看来他一眼,不满地道,“小肖,大妈什么人你还不知道,大妈这么大岁数了,啥时候说过瞎话!”
“就是说,你看到我和我女朋友之外的女孩儿们挎胳膊,还搂腰!”
“小肖,你自己都做了,还问大妈?”吴大妈奇怪地打量着他。
“吴大妈!”肖石哭笑不得,无奈脸一拉,紧盯着她的眼睛。沉声问道:“别说旁的,直接回答我。看见?还是没看见?”
“反对!被告这是在恐吓证人!”周海敏又跳了出来。
“反对无效!”肖石大手一挥,脱口就来了一句。“这个问题很重要,证人却始终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
肖石作为被告,居然说“反对无效”,整个法庭一时全愣住了。
“被告!”钟大法官眼光一扫,冷冷道,“请注意你的身份,只有本庭才可说‘反对无效’!”
“哦,对不起。”肖石也知道自己失言了,忙认错。
“法庭警告一次!”钟大法官目光转缓,旋即翻了翻眼皮,又道:“那么反对无效。”
钟伟祥大法官话音一落,肖石笑了,旁听席笑了,连书记员小姐都抿嘴笑了。
周海敏急了,不满道:“审判长……”
“周律师!”钟大法官立刻打断,平静地解释道:“被告的语气确有不当之处,法庭已经做了警告。不过,鉴于被告所处的位置,证人又确实没有正面回答问题,法庭不能剥夺他问话的权利。”
周海敏看了看钟法官,又瞥了肖石一眼,叹了口气,悻悻坐下。
钟法官坐正身体,对肖石道:“被告,请注意你问话的语气。”
“我明白。”肖石态度不错,问话继续进行。
“吴大妈,我再问一遍,你是否看到我和女朋友之外的女孩儿有亲密状态。注意,请大妈直接回答我。看见?或者是没看见?”
包括钟大法官在内,整个法庭都很奇怪,吴大妈尽管没有正面回答,但已经几次给出了肯定的回答,肖石干嘛老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不休。周海敏也不解地打量着他。
有好戏,这小子绝对有鬼点子!众人大气不出,热切地等着看戏。
吴大妈有点儿吓着了,壮着胆子回道:“看到了,就是看到了,这还有假!”
呼!肖石长出了一口气,跟这种老大妈说话,太费劲!他和周大律师一样,也有相同的感触。肖石转身面对审判席,平静地道:“审判长,鉴于证人的回答,我想当庭做个小测试,请法庭批准。”
哇!还有测试,太过瘾了!会是什么测试呢?法庭人攒动,大家兴致盎然,交头接耳地议论着。刚刚平静的法庭又推上了一个小高潮。
“法庭批准。”钟伟祥法官想都没想就同意了,就知道你小子有花花肠子。
肖石回身对三女道:“你们几个,都站起来。”
常妹、杨洛和肖凌三人面面相视,相继站了起来。都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小若,你也过去站在一起。”
“嗯。”两人相视一笑,方雨若满怀信心地站到杨洛身旁。
四女在旁听席并列站成一排,个个年轻靓丽,身材诱人,都是难得的佳丽。法庭众人,尤其是占大部分的男性,人人都看傻了,眼珠子掉了一地。不少人口水都快淌出来了。
肖石看了看四女,满意地点了点头,深吸了一口气,面对吴老太太,他准备冒险了。“吴大妈,请你告诉我,她们几个,哪个是我的女朋友?”
吴大妈回头看了一眼,脱口便道:“这我哪知道啊!你又没告诉过我!”
众人终于明白肖石这个测试的目的了,当时传来一阵哄笑声。周海敏连连摇头,无奈地把头别向窗外。
“好了,你们坐下吧。小若,你回来吧。”
冒险成功了,肖石心中暗喜,连忙见好就收。
事实上,吴大妈知道常妹是他女朋友,因为肖凌是妹妹,小方不常来,杨洛刚搬来不久,只有常妹她见得最多。刚刚一再肯定地回答说见过他和“女朋友之外的女孩儿有亲密状态”,就是因为这个原因;但另一个方面,吴大妈是个直肠子,肖石确实没告诉过她常妹是他的女朋友,所以老太太很自然地脱口说“你没告诉过我!”
肖石这个测试,实际上是一种投机取巧。以更直观的方式,得到相反的答案。但与“蒙被拥抱”一样,仍然是一种逻辑上的胜利,因为大家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不过肖石要的就是这种逻辑上的胜利。
测试成功,肖石心怀大慰,侃侃道:“各位,相信大家都已经清楚了测试的结果。没错,吴大妈确实跟我邻居八年,可八年邻居她对我究竟了解多少呢?事实证明,她连哪个是我女朋友都不知道,如何妄言……”
“反对!”周大律师再度打断肖石正牛B中的陈述。
我靠!我说什么了?她怎么又反对!肖石差点儿没气昏!
周海敏狠狠横了他一眼,冷冷道:“审判长,被告和吴大妈邻居八年不假,但和女朋友交往只有一年,被告的八年说法是在混淆视听!”
“嗯,反对有效。”钟大法官对着肖石,无奈地耸耸肩。
这个卑鄙女人,成心跟我过不去!肖石悻悻地看了她一眼,刚刚测试成功的兴奋劲,一下子泄没了。
你玩卑鄙,我也不让你好受!周海敏轻“哼”一声,昂然坐下。尽管测试结果对她的辩护没什么影响,但在逻辑上处于下风,周大律师仍然难以接受。
“那好吧,我直接说了。”肖石打起精神,不再扯没用的了。“测试的结果大家都看到了,吴大妈说我和女朋友之外的女人有亲密接触,可她根本就不认识我女朋友,这话从何说起?要我说,只有三种可能。
一是她们个个都是我女朋友,个个跟我有亲密状态,但大家用脑子想想,这可能吗?二是我只有一个女朋友,也只有一个亲密状态,但由于我女朋友每次穿的衣服不同啦,或是由于其它的什么原因啦,吴大妈她自己以为我有好几个女朋友;三是吴大妈看到的那个与很多女人亲密的人根本就不是我。
总之,以上几种可能无论哪个是真,只能说明一个问题,就是吴大妈岁数大了,老眼昏花,是个老糊涂,她的证言一个字都不能信。审判长,我说完了。”
肖石瞪了周海敏一眼,狠狠坐下。
出人意料的,周大律师这次没说什么,只是请求三号证人出庭。吴大妈意犹未尽,又被肖石说成“老眼昏花”、“老糊涂”,十分地不爽,还想说点儿什么,不过被法庭撵下去了。 ~第二回合,肖石赢了。
大个帅哥粉墨登场,他衣着光鲜,态度胜似闲庭信步,半途还向杨洛微笑颔首,给杨老师弄了个大红脸,气得牙直痒痒。
“崔先生,请问你认识被告吗?”周海敏微笑点头,开始问话。
“认识,是个修自行车的。”崔发健态度倨傲,语言轻佻,明显带着职业歧视。
法庭立刻传来一阵议论声,大家都很奇怪,一个未来的律师事务所主任,居然会是个修自行车的!更因为见识了肖石的表现。众人心里都怪怪的,不舒服。
肖石、小方、肖凌三人根本不在意;杨老师心里愧疚,不自觉地低下了头;常妹最生气,恨恨地瞪了杨洛一眼,哼道:“看看吧,肖石救了你,可你交的都是些什么人!”大个帅哥入庭时向杨洛颔首,杨洛又这付德性,她确信这个人肯定跟杨老师有关。
杨洛自觉没脸,头垂得更低,啥都不敢说。
周海敏环视法庭,偷偷向肖石瞥了一眼,咳了一声又道:“崔先生,请问你认识旁听席上的杨女士吗?”证人的态度直接反应人品,对证言的可信性影响极大,她也很不爽。
崔发健回了一下头,向杨洛一指,道:“你是说她吗,认识,她是我以前地女朋友。”
杨洛一听,不顾脸红,腾地站起身,喊道:“他撒谎!我不是!”
钟大法官刷地抬起头,望着这个胆大包天的女孩儿。法庭一阵哗然,众人齐齐回头,惊愕地望着她。一个旁听的,居然打断律师正常问讯,这可不是小事儿。会被驱逐的!
“瞎嚷嚷什么!快坐下!”常妹是警察,对法庭纪律还是了解的,忙把杨洛扯回。
“常姐,可我真的不是……”杨洛心里召集,委屈不已。常妹瞥了她一眼,不屑道:“你是不是他女朋友,肖石一会儿会帮你搞清楚的,你瞎担心什么!”言罢得意洋洋地扭头向前。
钟法官脸色阴沉,仍在盯着她。杨洛低下头,不敢说话了。
肖石回头看了一眼,向钟伟祥投以求情的目光。钟审判长看都没看他,冷冷道:“法庭纪律,在开庭之前,本庭已经宣布了,现给杨女士法庭警告一次,如再干扰审判,立刻驱出!”
说完,钟法官收回目光,恢复了一贯的懒洋洋,对周海敏道:“周律师,你继续吧。”
肖石长出了一口气。周海敏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钟法官,无奈叹了一口气,两个人明显穿一条裤子,她也懒得追究这些细枝末节了。
“崔先生,请问你是否清楚被告和杨女士之间的关系?”
“知道,他们现在是恋人。”
周海敏手指敲着桌子,平静地问:“崔先生,你刚刚不是说,你是杨女士以前的男朋友吗,怎么会……”大个帅哥满不在乎地笑了笑,道:“没办法,他们两个住在一起,人家近水楼台,我只好退出。”
“这么说崔先生去过两人的住所?”
“去过,去过好几次呢,我就是在那见到他的。”崔发健一指肖石。
“崔先生怎么会知道被告是杨女士的男朋友,是猜的,还是……”
“是我女朋友自己告诉我的。”
此言一出,杨洛再一次被众人的目光包围,成为法庭的焦点。常妹更觉意外,气急败坏地揪住杨老师,怒道:“姓杨的,这回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我……我……常姐,别这样,大家都……都看着呢!”杨洛红着脸,羞急交加,看都不敢看常妹,又往座位下躲去。
“哼!现在知道怕了!你这个不要脸的第三者!”
“不是的,常姐,我真的没有……”杨洛越缩越低。
“哼!还不承认!”常妹鼓着眼,弯腰凑上前,“你就是第三者,不要脸的第三者!”
“我……我……我真的……”杨洛被说的眼泪汪汪,都快哭了,扭着身子道,“常姐,你先别着急呀。一会儿……一会儿肖石……会帮你搞清楚的。”杨老师无奈,把常妹刚刚说她的话,又还了回去。
法庭紧张进行,两个女人在下边争风吃醋,闹个没完。肖凌笑嘻嘻地观看着两人斗嘴,她忽然觉得这两个嫂子都挺有意思的。她为哥哥骄傲。
周海敏淡然一笑,转过身道:“审判长,我问完了。” 又轮到肖石了,这是第三回合。肖石踌躇满志地站起身,笑容可掬。“在提问之前,请允许我为杨女士刚刚的失礼向法庭道歉。我想,任何女人平白无故地被男人说成女朋友,尽管是前女友,也是不能容忍的,我对法庭理性的处理方式表示赞同。至于杨女士是否是崔先生的前女友,我将在接下来的提问和陈述中,告诉大家真正的事实。”
“崔先生,请问你共去过我和杨女士的住所几次?”
崔发健瞥了他一眼,随口道:“那可多了,四五次、五六次吧,次数太多记不清了,你要不介意,就少算点儿,当五次好了。”这小子为了羞辱肖石,故意多说了一次。
蠢货!随你说吧,次数越多越好!肖石心中暗笑,不动声色地问:“你见过我几次?”
“两次。你记性那么差,这么快就忘了!”崔发健不失时机地嘲笑了肖石一番。肖石没在意,继续问:“杨女士告诉你我是她男朋友,是你第几次去?”
“第二次。”
肖石低头笑了笑,又敛容抬起。“各位,我问完了。现在就告诉大家事实,这位崔发健先生刚刚的证词,或者是一派胡言,或者他本人是个不折不扣的蠢货!”
肖石语出惊人,身为被告公然侮辱当庭证人,法庭顿时一片大乱。崔发健气得帅脸通红立刻咆哮起来。
“反对!被告这是对证人的人身攻击!”周海敏也是一愣,所以反应慢了半拍。
“不!审判长!”没等钟伟祥说话,肖石立刻解释,“我说的蠢货,没有贬义或攻击的含义,是证人确实如此,我将会用事实证明我所言非虚。”
“嗯……”钟法官看了看面前三人,不紧不慢地道,“好吧,被告可以继续陈述,但这里是法庭,请尽量避免易于引起他人误会的污辱性或攻击性字眼。”
“谢谢审判长,我明白了。”
周海敏没再争辩,望了肖石一眼,就直接坐下了,和法庭众人一样,她也对肖石如何解释“蠢货”这两个字充满了兴趣。尽管是她的证人,她还是觉得崔发健是个讨厌的家伙。
崔发健两眼通红,愤恨不已地瞪着他。 肖石全然不在乎,笑笑道:“刚刚大家都听得很清楚,崔先生说到过我家五次,还见过我两次,而且杨女士早在他第二次去的时候,就告诉他说,我是他男朋友。请大家想想,如果杨女士所言是事实,我想问在座的男同胞们,包括我们尊崇而庄严的钟大法官一个问题,当你的妻子或一起住的女朋友被其它男人到家里面追求,还有四、五次或五、六次之多,而且你还至少有两次在家,你们谁能容忍这种情况?
有的请举手?没有吧,我就知道不会有,除非不是男人。我可以不客气地说,如果杨女士真是我女朋友,我早把他从窗子扔出去了!还能允许他一次次的上门欺负!
那么杨女士为什么会说我是她男朋友呢?很简单,因为这位崔先生的真正身份,是杨女士众多的追求者之一,只不过象很多爱吹牛的男人一样,崔发健先生把自己的追求目标直接说成了女朋友。
杨女士说我是她男朋友不过是拒绝追求的一种方式,就象很多女人拒绝男人的时候,随便说孙悟空或者猪八戒是自己的男朋友一样。任何男人都明白这是一种拒绝,任何男人也都会明白我不是杨女士的男朋友。
可我不理解的是,崔先生到底明不明白?如是说他明白了,那他干嘛还要出庭作证说我是杨女士男朋友?如果不明白,那他干嘛不继续追求而要放弃呢?
所以,结论只能有两个,一个是崔先生在做伪证;另一个嘛,呵呵,就是崔先生是个蠢货,因为所有男人都明白的事儿,崔先生却偏偏不明白,他不是个蠢货是什么?”
肖石说完,微笑着向钟法官点了个头,从容坐下。
法庭内一阵哄堂大笑,连严肃的钟法官,冷艳的周大律师也不禁莞尔,只有大个帅哥胀着一付猪肝脸,站在证人席上,不停地转来转去。
杨洛又羞又喜,壮着胆子揪了一下常妹的衣角,怯怯道:“常姐,这下你该相信我了吧?”
“相信你?!哼!相信你我就成蠢货了!”常妹转过身,两眼一瞪,怒道,“我问你,你为什么偏偏说肖石是你男朋友,怎么不说是孙悟空或者猪八戒?你说?”
“那……那不是……”
“你敢说你没对肖石图谋不轨?”常妹不依不饶。
“我……我……”杨老师脸一红,又钻座位底下去了。
法庭恢复正常,大个帅哥灰溜溜地出去了,庭审继续进行,周大律师又一次放弃了反诘。
周海敏有些泄气,不是对官司失去了信心,而是对三个证人感到失望。她很欣赏肖石的庭辩能力,但这三个证人实在太丢她的脸。李医生最终反戈一击;吴大妈是个老糊涂虫;而崔发健人如其名,不仅是个蠢货,更是个贱货。哪有本来不是女朋友,却偏说是女朋友,还出庭作证,说自己女朋友被其它男人抢走了,怎么还有这样的男人!
“嗯咳!”钟大法官的公鸭嗓又开口了,“周律师,原告方三个证人都已出庭完毕,请问你还有什么证据要当庭出示吗?”
此言一出,肖石一颗心立刻提到了嗓子眼,惶惑不安地向卑鄙女人望去。他快想破头了,到现在还没想出怎么去解释那些暧昧照片。
周海敏妙目涟涟,远远地盯着他,象是猎人在盯着猎物。
肖石看着她一只手慢慢地伸进手提包里,好象捏住了什么东西,又慢慢地向外拽出,紧接着,一只黄色信封的边缘露出手提包外,里面很明显是厚厚的一沓东西。
“完了!”想不到打平了一回合,赢了两个回合,最后仍不免灰头土脸,肖石垂头丧气。
周海敏看着他的土瘪样,嘴角浮起了一丝得意的微笑。
“周律师!”钟大法官左看看,右瞅瞅,打量了二人好一会儿,才忍不住又提醒了一句。
“哦,没……没有了。”周海敏略有些慌乱,迅速把信封放回,将手提包合上。
肖石猛地抬起头,不敢相信地睁大眼睛,向周海敏望去。
周大律师也冷眼瞧向他。二人对望,肖石咧了一下嘴,远远地点了个头,表示感谢。
周海敏白了他一眼,骄傲地把头扭向窗外,心想:“臭小子,这次就便宜了你!下次再遇到我,饶不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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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庭审的结束
原告方举证完毕,辩论阶段结束,庭审进入最后陈述阶段。
三个回合的交锋,肖石两胜一平占了绝对上风,但从根本上讲,双方仍是各得其所。肖石坚实地迈出了白己职业生涯的第一步,并在一定程度上,让司法界记住了他这个未来事务所主任的名字,他的预期目的完全达到了。
周大律师的下风也不意味着什么,让对方随意辩驳,本就是她希望的。唯一不爽的是,肖石的表演过于精彩,风头出的太盛,让她这个S市着名的律政佳人多少有些难堪。
“原告方最后陈述。”法庭上传来钟伟祥审判长略显无力的产音。这个小小的民事官司打了这么久,都快赶上刑事案件了,钟大法官感觉有些疲惫。
众人的目光再一次集中在周大律师身上。最后陈述是庭审的最后环节,也是一个很重要的环节,很多审判因为最后陈述发生意想不到的变化,或峰回路转,或扭转乾坤。这个小小的民事官司已经让众人大开眼界,大家期盼着发生新的变化。
稍纵即逝的停顿之后,周海敏站起身,环顾了一下法庭,平静地道:“首先声明一下,原告方无意侵犯被告的个人隐私,也无意涉足其私人生活,相反还对被告八年来对被监护人的抚养心存感激,所有的举证是为了提醒法庭一个事实。那就是,被告在已经有女朋友的情况下,却和多位女子同时存在亲密关系。
而另一个事实是,虽然兄妹相称,但身为异性的被监护人已经十七岁,即将成年,这种情况下,被告继续行使监护显然是不合适的,兼之被告目前没有固定经济来源,因此,原告方提请法庭本着保护被监护人的原则,对被监护人充分感受亲情的温暖,待其成年后,再自行做出判断。审判长,原告方陈述完毕。”
周海敏说完立刻落座,没有看远处的肖石,甚至没有看身边两位委托人焦虑的眼神,她心里有些乱,甚至搞不清自己接受这个委托的目的。
法庭内传来低低的讨论声,大家频频点头。审判席上的几位法官也陷入了短暂的思索。不得不说,周海敏的陈述虽然简单,但于情于法,都是合理的。年轻的单身男子收养即将成年的女孩子,无论如何,都不是一件妥当的事,更别说肖石貌似混乱的私人生活。
“被告方最后陈述。”
“被告方放弃最后陈述。”方若雨长发如水,玉面如清风。
放弃最后陈述,怎么会这样?果然出现了大家预想不到的事件。整个法庭顿时愣住,继而一片哗然。钟大法官回过神,向肖石望去。肖石也是一片茫然,虽然他不在乎官司的输赢,但也不会轻易放弃。不过他相信,方雨若这么做,肯定有她的道理。
常妹和杨洛两人对望一眼,又向肖凌望去。常妹焦急地问:“肖凌,小方怎么回事儿呀?搞什么明堂?”
肖凌微微一笑,没有回答。整个法庭除了方雨若外,她是唯一平静的人。
“方律师,你确定要放弃?”钟大法官盯着她问。
“是的,不过……”方雨若清颦浅笑,回头一瞥,道:“审判长,法庭调解时。被监护人已经表明了自己的态度,现在她要求在法庭再一次表明自己的态度,如果法庭允许,被监护人的态度,就将是被告方的最后陈述。”
原来如此!一时间,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肖凌身上。这个十七岁的女孩儿脸色淡如平常,目光坚毅而平静,象是唯一的旁观者,在面对一个原本不该发生的故事。
肖石回头望着妹妹,他终于明白不认输的方雨若要打一张什么牌了。
“法庭批准。”
肖凌站起身,犹豫了一下,很自然地向前面的证人席走去,那是她唯一能去的位置。在这个本该属于她的法庭,却没有本应属于她的位置,她要作证,为自己,也为哥哥。
法庭很安静,难得的安静,众人无声地望着这个十七岁的女孩儿,这个十七岁的女孩儿无声地望着自己的哥哥。人们清楚地发现,她的身躯在轻微地颤抖。她不是害怕,是激动,因为她的脸上挂着平淡无悔的笑容,这是一个安于寻常的笑容,经历风雨后的安于寻常,仿佛无欲无求,又仿佛一直在追求。
“审判长,刚刚法庭争论了很多我哥的事情,我不想发表意见,因为那是他的私事;我的经历,辩护人开始时已经说过了,我不想重复;我只想说说我的感受,和我哥一起生活八年的感受。”
说到这儿,女孩儿停在,眼圈迅速湿润,仿佛在感受着八年来点点滴滴的冲击。
肖凌咬了咬嘴唇,望着原告席,平静而坚决的道:“刚刚周律师说,让我回去感受一下亲情的温暖,我要说,我不会回去,绝不会,即使法庭判决我回去,也不会。
我知道她希望我能够对比一下,和现在生活对比,但我不需要。别忘了,我不是没有过亲人,我和爸妈一起生活过九年,九岁的年龄可能不算大,但已经可以记住很多事情。如果说对比,我早就已经对比过了。
爸爸妈妈对我很好,很疼我,家庭生活也很优越,可以说,他们给了我他们所能给的一切,甚至他们的生命。我清楚地记得那天夜里,爸爸跟人无谓地打斗,妈妈把我塞到床底下,跟我说,孩子,别怕,好好待着,别出声,这是爸爸妈妈跟我说的最后一句话。然后。我听到他们的惨叫声,我偷偷地往外爬,就看到他们象麻袋一样地倒在地上,到处是血。我忙爬过去,爬到最黑的地方,因为我知道他们已经死了,我什么也没有了。
我不知道自己在黑暗中呆了多久,但我知道自己什么都没想,什么都没了,还想什么?后来我见到我哥,那时候他叫警察叔叔。他带了我好多天,跟我说话,给我做饭,陪我睡觉,还逛公园,我笑了,原来我不是什么都没有,还有一个警察叔叔,跟我一样没有爸爸妈妈的警察叔叔。他很想我跟他说话,但我说不出,真的说不出。我唯一的思想就是这个叔叔和我一样,也没有爸爸妈妈,可这能让我说什么呢?
直到他抱着我找到那两个人,那两个杀死爸爸妈妈的人,他还告诉我别害怕,可我怎么能不害怕呢!妈妈最后一句话也是告诉我别怕,妈妈却被杀死了。接着,我看到那两个人拿出两把刀,杀死爸爸妈妈的刀。我害怕极了,再一次觉得自己什么都没了。好不容易有一个和我一样没有爸爸妈妈的警察叔叔也要没有了。
就在我一眨眼的工夫,那两个人死了,那两把杀死爸爸妈妈的刀,又杀死了他们自己。那一刻,我懂了,这个警察叔叔是来代替爸爸妈妈的。爸爸妈妈做不到的事情,他能。所以我又说话了。我叫他哥,因为我不想叫爸爸,又觉得叔叔不够亲。”
肖凌流着眼泪,平静地说着。法庭空气凝固,很多人在擦着眼睛。肖海平紧闭双眼,不知在想着什么;肖老太太掩着脸,泪水纵横;周海敏凝着眉,不时向兄妹两人瞥去;肖石望着窗外,那里有远远的天空,就象兄妹两人八年的岁月,宁静而自然。
他一度想制止妹妹,但又放弃了。既然妹妹想说,为什么要制止?往事能够让人清醒,也可以杀死某些心灵。
肖凌擦了擦脸上流满的泪水,继续道:“我清楚地记得爸爸妈妈的样子,但我一直不怎么想念他们,因为我有哥,我觉得自己拥有的足够多了。说实话,跟爸爸妈妈在一起的日子,我不怎么快乐,还很自卑,因为他们有家庭,有孩子,我只是个私生女,没有户口,甚至没有名字,我的家只是一个和爸爸妈妈住在一起的地方。
但有了我哥后,一切都不同了,我有家,有名字,还有户口,我好兴奋。我记得我天天背着户口本上学,一下课就拿出来看,就等着老师收,因为我从来没交过;还有家长会,爸爸妈妈忙着做生意,我又没户口,他们从来不去,可我哥去,再忙他也会去。每次我都扒着教室的窗户,看我哥开家长会,一直等他出来,再一起回家。我很骄傲,因为我有一个家长哥哥,比爸爸妈妈还强大可靠的家长哥哥,就象天空一样。
《酒干淌卖无》是我最喜欢的歌,我觉得这首歌就是在写我和我哥,那些歌词把我的心里话都说出来了。
没天哪有地,没有地哪有家,假如我哥不养育我,给我温暖的生活;假如我哥不保护我,我的命运是什么;是我哥抚养我长大,让我重新说话;是我哥给了我一个真正的家,让我明白世间的黑白与真假。除了没有把我生到这世上,我的一切一切,都是我哥给的,不是我爸妈,更不是你们……”
肖凌突然转身,手臂刷地指向原告席,激愤地道:“你们有什么资格厚颜无耻地跑来打官司,还想让我跟你们走,凭什么?就因为我爸爸的儿子死了!真可笑,你们家人全都死光光跟我有什么关系!说我是肖家人,没错,我是肖家人,但不是你们那个肖家,是我哥和我的肖家!我叫肖凌是因为我哥姓肖,不是因为我爸姓肖!我明白告诉你们,八年前我就跟你们没有任何关系了,你们还是趁早死心,赶紧滚回去吧!”
说完,肖凌手臂在脸上横着一擦,转身返回自己的座位。
法庭的空气静止了,很多流着眼泪的人们凝固了,所有人的内心都在汹涌地澎湃着。肖氏母子张着嘴巴,形同木塑。忽然,肖老太太身体一软,就向座位下滑去。
“妈!妈!”肖海平忙扶住母亲,猛掐老太太人中。
整个法庭无声地看着这对母子,肖石也收回了望向窗外的目光。钟法官大惊,忙让书记员送一杯水。我的天,可别在法庭上闹出人命了!
良久,肖老太太悠悠转醒,随即垂泪不止。
“肃静!”还好没事儿,钟审判长长出一口气,忙抓紧时间做结论。法庭的目光重新聚集在他身上。
钟伟祥法官铁面一扫,庄严地道:“这是一桩不寻常的诉讼,客观上讲,在被监护人的监护和抚养上,双方都有违法之处,如被告方非法收养,违规登记;原告方财产侵吞,涉嫌遗弃。但本庭很欣慰,因为原被告双方都保持了理性,双方争夺的焦点仅仅是被监护人的监护权,这是爱心的表现。换言之,双方并无不可调和的矛盾。鉴于此,本庭仍然建议双方冷静和解,希望双方辩护人多做努力。如仍和解不成,本庭会在考虑原告辩护人提议和尊重被监护人本身意见的前提下重新开庭,宣布本庭的最终裁判。退庭!”
象很多民事诉讼一样,钟大法官没有当庭宣判,但法庭的结果已经不重要了,因为肖凌注定不会回去。
众人纷纷起身,恋恋不舍地离开这场别开生面的法庭。很多法律系的学生上前围住肖石和方雨若两人,向二人索要电话号码。诉讼虽然没有结果,但尚未成立的玉麟事务所却已经初具名声。
常妹、杨洛和肖凌三人都兴奋异常。杨洛和肖凌在边上,首先跑过去向二人祝贺。肖石得意地微笑着,不防被后来的常妹一把揪住:“肖石,你出来!我有话问你?”
肖石一阵头大,这个小女人,我在法庭上……不都解释清楚了吗,她怎么还问?
【未完待续】
第99章:曲终人不散
官司打完了,喧闹一时的法庭恢复了原有的冷清和平静,但显然,这份宁静不是宣泄心境的好所在,那些真真假假的故事可以在这里定格,却不会在这里结束。
肖石无奈地随小女人闪到一旁,问道:“常妹,什么事儿这么急,非得现在问?”常妹横眉问道:“肖石,你那个什么姐姐到底怎么回事呀?你不说她是个老女人吗?”
“是老女人,没错呀!怎么了?”肖石一愣,暗自汗了一个。
“你还问我怎么了?!照片我都看见了,有那样的老女人吗?”常妹拢了一下头发,既担心,又焦急地问,“你跟她……真的就是姐弟,什么也没有吗?”
肖石苦笑道:“常妹,她就是再年轻再漂亮也是快三十岁人了,我能跟她有什么!”
“那她今天怎么没来?她不是很关心你吗?该不会是心虚吧!”常妹狐疑地盯着爱人。
“这……人家是大公司老总,平时很忙的,就算是关心我,也不能什么事儿都跟着吧?”小女人变聪明多了,还好姐姐有先见之明,否则真要被误会了。
“真的吗?你不会骗我吧?”常妹歪头望着爱人,忧心忡忡地道,“肖石,不是我不相信你,可刚刚看到那张照片,我怎么想怎么觉得心里不踏实!”
爱人今天的表现很让小女人兴奋,法庭的激烈和身旁的杨洛都在很大程度上分散了她的心力,可面对这份喧嚣后的宁静,她却怎么也挥不走那个背对着蓝天大海,张扬而自然女人的笑容,还有那双很饱满的胸部。爱人和她独处了三天之久,她很想让自己不去想,却怎么也不能。
肖石叹了一口气。扶着小女人的肩头道:“常妹,我跟她就是姐弟,别胡思乱想了,我们都要结婚了。把心态放宽点儿,放平常些,没事儿多想想我们将来的日子,这才是你应该做的,懂吗?”
常妹没说话,只是痴望着爱人笑了一下。如果说肖石喜欢把任何事情,包括烦恼都简单化,那么常妹则是一个简单而执着的女人,想不通的事。无论如何都不能不去想。
肖凌等三人正在一旁静等着他们。肖石微笑道:“好了,该走了,有什么话以后再说。
常妹嘟着嘴,点了一下头。众人一起向外走去,肖石走在最后。
出门前,他回过头,心怀感慨地望着他第一次出庭的地方。空荡荡的法庭让他感到一种曲终人散的寂寞,但他知道自己会回来,回来奏响更激昂的音乐。一定会。
天下英雄出我辈,一入江湖岁月催。肖石昂然而出,豪情满怀。
出了法院大门,周大律师不远不近地立在一旁,正冷眼打量着他们。众人对视一眼,肖石道:“你们先上车子等我,我过去一趟。”他知道,周海敏一定是在等他。
“表现不错,无耻地否定了所有的证人。”见他走近,周海敏扬着双眉,似讽似赞。
“不敢,还要谢谢周大律师陪小弟上了如此生动的一堂诉讼裸。”或许是因为照片的缘故,肖石对她没什么敌意了,他觉得她就是在赞扬他。
周海敏冷冷一笑,从手提包里拿出那只信封,递给他道:“肖大律师。我这里还有一份证据,多是一些黄色照片。你自己回家慢慢练习反驳吧!”
晕!怎么成黄色照片了!肖石尴尬一笑,忙收进怀里。
周海敏向远处几女瞥了一眼,忽然凑到他面前,瞅着他道:“或许你是个好人,但要说你跟那几个女人什么关系也没有,杀了我都不会相信的,哼!”
肖石不自觉地退了一步,真诚地道:“周律师,解释的话我不说了,不过我承认,你没把这些东西拿出来,确实给我避免了一些麻烦。谢谢你!”说着话,肖石伸出了右手。
周海敏看了看他的手,又慢慢抬起头,盯着他的眼睛。
肖石愣了下神,忽然明自了,这只右手打了人,周海敏肯定对它恨之入骨。他咧嘴一笑,把右手缩回,换出左手道:“不好意思,那我们用这只手如何?请相信,它绝对清自无辜,没有任何前科!”
周海敏白了他一眼,伸出左手跟他握了一下,没好气道:“还有一件事,肖海平母子已经同意放弃监护权,不过可能会有些要求,具体事宜,我会跟你的辩护人联系。”
“那就麻烦周律师了!”肖石的态度好的惊人。周海敏哼了一声,向一旁的车子走去,肖石礼貌地送了两步。
“哦,对了!”周海敏象想到什么,突然停步转身。
“什么……事儿?”肖石忙收住脚步,两人差点儿撞个满怀。
“嗯……!”周海敏沉吟了一下,望着他欲言又止。“那些照片……是我用非正常手段得到的,如果可以的话,你就自己留做纪念……不要告诉月如了。
“哦,好。”这个女人,果然卑鄙,这种事儿也干得出来,肖石机械地点了个头。
这时,旁边的车子忽然起动了,缓缓开到二人身边,肖石这才注意到车里还有个人。
张唐摘下墨镜,向他望去,两人都为对方身上散发出的气质所震撼。肖石友好地点了下头,张唐微微一笑。
周海敏坐上车后座,车子开走了。肖石看着车屁股,自语道:“好凌厉的杀气,想不到周律师身边有如此高手!”
车子行远了,在车流中穿梭,张唐平静地开着车。周海敏忽然道:“他很厉害吗?”她敏锐地注意到了两人刚刚的眼神。
“嗯。”
“比你如何?”
“比我厉害。”
“你没交过手怎么知道?”
“因为他不象个高手。”
周海敏苦笑摇头,把头别向窗外。这种没边的话,她可听不明白。张唐扶了扶墨镜,从反视镜中看了她一眼,问道:“周主任,你怎么没用那些照片?”
“和你一样。”
“和我一样?”张唐回了一下头,他很不解。
“嗯,惺惺相惜吧。”周海敏仿佛很疲惫,蜷着身躺在车后座上。
张唐沉默了一会,关心地看了她一眼,道:“周主任,你要是累了,我送你回家吧?”周海敏轻叹一声,无力地坐起身,道:“算了,还是先回事务所吧。
“我明白。”张唐没再说话。
……
“你就是第三者,还不承认!”方雨若取车去了,常妹和杨洛两个人又斗起嘴来。
“我做什么了,我就第三者了!”杨洛在法庭里被纠缠了半天,本来就有些不乐意,现在常妹仍不依不饶,再加上她也正为凌月如和肖石的“拥抱”而心烦意乱,说话也就不太客气了。
“还嘴硬,不是第三者你干嘛说肖石是你男朋友?”常妹虎着脸,直直地蹬着她。
“我……我就是随便一说,为了打发那个讨厌的家伙,那怎么能算呢?”杨老师一脸无辜。不过若仅就当时而言,也算无辜。
“哼!你敢说你不喜欢肖石?”常妹象斗鸡似的把头凑了过去。
“我……”杨老师万般无奈,决定豁出去了。“好,常姐,我承认我喜欢,可那又能怎么样?我就是在心里喜欢,什么也没做,也没干涉你们,我怎么就成第三者了!”杨洛看了看一旁的肖凌,委屈不已。
“你……你还……”杨洛一承认,常妹鼓着腮,反而没词了。
“常姐,算了吧,你都快跟我哥结婚了,还瞎担心啥。”肖凌看着两人,哭笑不得。这次法庭,她清楚地感受到常妹对哥哥的爱和对自己地关心,已经好感大增。
常妹转过身,认真地道:“肖凌,你没谈过恋爱不懂,现在你哥跟她,还有那个什么姐姐,都搞得不清不楚,谁能受得了!”
这话说到杨老师心坎里了,她不自觉地向常妹望去。
“看什么看!你都让他……备那个什么了,还好意思说什么都没做过!”常妹又来劲了。
杨洛一羞,瞥了她一眼,无言地背过身去。常妹看着她的背影,好象忽然意识到什么。冷冷地哼了一声,没再说话。肖凌看了看两人,脸一拉道:“常姐,你不要再吵了,我哥还要难备考试呢,你们这样子会干扰他的,有什么话,等我哥考完再说吧!”
三个女孩儿互相对视了一番,都没再说话,阳光映着她们艳丽而忧愁的脸。
周海敏走后,肖石把罪证照片贴身藏好,向几个女孩儿走去,方雨若已经把车子开过来了,大家正等着他呢。忽然手机响了,是短信。他掏出一看:“弟弟,晚上七点,老地方给你庆祝。”虽然姐姐没明说,但他知道,老地方是指青鸟酒吧。
难道姐姐也来了!肖石一阵欣喜,猛地抬起头,向马路对面寻去。
果然,月如姐姐笑颜如花,坐在不远处的车里向他挥了一下手。随即,标致车嗖地一下开走了。肖石走前两步,远远地望着姐姐的小车,直到消失在车流中。
曲终人不散,有些爱情在慢慢变老,有些爱情,却在不知不觉中,每天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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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常伴左右
日近中天,清风徐徐,暖暖的秋阳很丰腴,让人心头沉醉,方雨若就是这种感觉。如果说肖石的法庭表现让其它三女兴奋一时,那么她赢的则是一生。
或许不能一生常在,但却可以一生常伴,她知足。
“喂,你们怎么了?怎么都成了闷葫芦了!”方雨若取过车子,见肖凌等三人立在阳光下,不言不语,俱各面色有异。
“没什么。”肖凌答了一句,见哥哥正在路边看手机,又道,“常姐、杨姐,上车等吧!”
杨洛没动,礼貌地让常妹先上,常妹看了看两人,迟疑了一下,把眼光瞄向副驾驶的位置,她不想和杨洛一起坐后面,不料方雨若突然窜了过去。
“一会儿让石头哥开车。”方雨若回眸一笑,解释了一下。她知道常妹和杨洛正在暗斗,不想让肖石夹在中间受气,自己还不想跟着掺乎,就只有这个办法,她能做的就这么多。
常妹无奈,只好一头钻入,随后是杨洛,最后是肖凌。
四女坐定后,方雨若回头问道:“肖凌,石头哥有个干姐吗?哪来的?我怎么不认识!”看来关心这件事儿的,远不止常妹和杨洛两人,小方也一样。
“我也不太清楚,只见过一面,不过人挺好,长得也漂亮,有空你自己问我哥吧。”虽然只有一面之缘,但肖凌对月如姐姐印象不错,凡是对哥哥好的人,她都会印象不错。
方雨若还没说话,常妹哼了一声,撇了撇嘴道:“是个房地产公司的老总,女富婆!”
“你们都认识吗?”方雨若惊奇地看着三人。
“我没见过,只是听说的,她们都见过。”常妹的样子很有些不忿。杨洛没表态。肖凌嘻嘻一笑,探头取笑道:“常姐,这你也吃醋,不如你和小洛姐结成同盟吧!”
“同盟?!结什么同盟?”常妹一时没反应过来,却见身边的杨老师微红着脸,有些羞羞的样子,忽然恍然大悟,两眼一瞪,伸手就在准小姑子腿上捶了一下。“肖凌,你胡说什么!怎么跟嫂子说这种话,你哥把你养大,对你这么好,你把他当什么了!”
常妹生气了,三人都吃了一惊。
肖凌看着准嫂子,饱含歉意地笑了一下,道:“对不起,常姐,我……我跟你开玩笑的,你别介意。”她也觉得玩笑的有些过了,毕竟常妹是哥哥的正式女朋友。
肖凌完全是无心的,在她心目中。杨洛才是自己嫂子地最佳人选,但经过这次庭审,对常妹印象已大为改观,不知不觉中,把两个都当成嫂子了。只是她忘了,常妹作为正牌女朋友,又即将和哥哥结婚,怎么可能为自己的爱人和别人同盟呢!
杨老师见肖凌受欺负,忙抓住常妹的手臂,说情道:“是啊,常姐,肖凌只是随便一说,你别往心里去,而且凌姐和肖石也都不是那种人,你放心好了。”
“嗯?放心?!你凭什么让我放心!”常妹一听这话,心里更不爽了,斜着眼向杨老师望去。“这是我们自己家的事儿,哪有你说话的份儿?肖石是我未婚夫,我当然相信他。至于那个什么姐姐,哼!你说的好听,谁知道你心里怎么想的!”
“你……”杨洛一窘,俏面当时胀得通红,低下头不再说话了。
气氛骤然紧张,方雨若看着她们,尴尬一笑,连忙掉过头置身事外。她有些后悔不该多嘴瞎问。可她随便一说,哪想到会搞出这样的事儿。
这时,肖石正匆匆走来,肖凌眼尖,看了一眼道:“好了,常姐,是我不对,不该乱说话。我哥马上要回来了,你要想他安心考试,就别没完没了啦。”
肖凌言罢,不爽地把头别向窗外。她觉得自己的准嫂子太咬尖了,虽然自己说错了话,可马上道歉了,杨洛也说了好话,干嘛不依不饶!都快结婚了,还老因为一点儿鸡毛蒜皮较真,何必呢?常妹上午形成地好印象,无形中又塌陷了不少。
常妹也把头转向车窗外,肖石正走在阳光中,颀长的身影很灿烂。
她痴痴地望着,风吹着她的头发,她有些无奈,心内有一种淡淡的酸楚和苦涩。她觉得已经做了很多,可爱人不在身边,自己却仍是唯一的外人,连小姑子都不容她。
忽然,手中传来一阵温暖,她转过头。杨洛握着她的手,正柔柔地望着她,点头微笑。
常妹很感激,但好象意识到了什么忙把手抽回,左右看了看,凑近前轻声道:“你以为这样做,我就会放松警惕,任你为所欲为吗!想都别想,我是不会上当的,哼!”
杨老师一愣,随即万般委屈和泄气,心道这是干嘛呀,我又怎么着了?
这次杨老师可真被冤枉了,她完全是好心。这么久了,难得觉得和常妹有了些亲近感,刚刚看到常妹酸苦无奈的眼睛,她想到了自己一个人的夜晚,才忍不住握住她的手。
肖石见四女已坐定,就直接上了驾驶位,准备开车,但马上感到气氛有些不对劲,于是回头打量了一下奇道:“你们都怎么了?”
后排三女面面相觑,一时没说话。方雨若长发一甩,笑笑道:“没什么,快到中午了,刚刚我们一直在讨论到哪吃顿饭再回去,可又拿不定主意。石头哥,你决定吧!”
肖凌一听兴奋道:“是呀,哥,你今天表现这么好,怎么也该庆祝一下!”常妹和杨洛相视一笑,也立刻表示赞同。
“呵呵,庆祝谈不上,不过纪念一下还是应该地。”肖石看了看众女,不觉豪性大发,“这样吧,今天我领你们去个好地方,包你们满意!”言罢一踩油门。车子轰然冲出。
肖石归来了,不快气氛一扫而光,欢乐和笑容重新回到众女脸上。
肖石把车子开到“小南屯”的酒家。该酒家在S市独树一帜,里面的装潢、用具都是文化大革命时期的特色,连酒店服务员都穿着红卫兵的衣服。
厚重的木门、墙上的毛主席语录、老旧的黑白照片、挂在一旁的芦苇蓑衣,还有喝酒用地中号茶缸,仿佛在讲述着一个古老的故事。女孩儿们既新鲜,又兴奋,每样东西她们都会喋喋不休的发表无数评论。
唯一有些不爽的是常妹。因为包房内没有普通圆桌,只有一面土炕和炕上的一面方桌,要盘腿坐在炕上吃。常妹不会盘腿,只好撇着腿坐在炕沿了,唉,她又觉得自己是外人了。
众人吃得很高兴,女孩儿们也都喝了酒。肖石惊奇地发现,常妹居然和杨老师相邻而坐,两个人还常常交头接耳,说悄悄话,尽管常妹的表情仍不可避免地带着几许高傲。
肖石心情甚佳。就被女孩儿们敬了几大茶缸子啤酒,嗯,一茶缸子基本就是一瓶。不多时,他就憋不住了,已经一个上午了,他还没去厕所呢。爽!肖石解决了一个长尿,酬躇满志地走出卫生间。方雨若长发飘飘,明眸善睐,清丽的面容上,带着几许酒后地红晕。正迎面款款而来。
“石头哥,你没事吧?”方雨若问。
“没事,你去吧。”
“嗯。”方雨若轻颦清笑,转身向女卫生间走去。
肖石忽然想起了什么,愣了一下。回头问道:“小若,这段时间怎么老不见你上班?”方雨若看了看他,又转回到他面前,轻轻道:“石头哥,我已经辞职了。”
“辞职?”虽然辞职不是什么大事儿,但肖石仍是一惊。
“嗯,因为要开事务所嘛。”方雨若浅浅一笑,深望着他道,“本想你考完后给你一个惊喜,没想到肖凌这事儿要打官司。就决定以新事务所的名义出庭了。石头哥,你觉得事务所还用我们孤儿院的名字好吗?”
“好,当然好。”肖石怔怔地打量着面前的妹妹,不仅仅是感激,重要的是因为发现。他仿佛第一次注意到她的改变,那自然流泻的长发,那身浅色职业套裙。脚上小巧的休闲鞋,尽管可能不是很匹配,但却分明显出了清丽与活脱、激扬和成熟的完美结合。
看着方雨若清澈如水的眼睛,肖石似乎很难相信这一瞬间地真实。
“怎么了?”方雨若低头打量了自己一番,奇怪地问。
“没什么。”肖石轻扶着她的肩,微微一笑道,“小若,我才发现,原来你已经长大了。”
“不会吧,石头哥,你刚刚才发现?”方雨若怔了一下,似嗔似恼。肖石略带歉意地笑了笑,道:“是石头哥不好,你早就长大了,我应该早发现。”
“才不是呢!”方雨若抓住他的手,调皮一笑,“石头哥,在你面前,我宁愿永远都长不大地。等你考完了,我还给你当助手,一直跟着你,就象小时候一样!”
肖石看着这个妹妹,一种柔密绵长的情绪在心里澎湃着。他抚了抚她鬓边的长发,轻拍着她的脸颊道:“好,石头哥答应你,我们一直当伙伴,也还象小时候那样照顾你!”
方雨若凝视着他,轻轻地笑了,很甜,很甜。
八月桂花香飘逸,九月鹰飞长振翅。在这家怀旧风格的酒家里,两人面带微笑,真真对望,仿佛童年时夏日的蜻蜓,从枕着檀香的线装书中翩翩飞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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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爱与哀愁
或许高度的原因,午后的阳光总会让人有些烦燥,凌月如站在落地大窗前,遥望着远处楼顶的一大幅电影海报,那是一部几年前的老电影:《花样年华》。
她不喜欢王家卫的电影,觉得里面有太多的迷失、颓废,人生的抑郁、生活的晦暗以及浮世繁华的假面,可她又很沉迷,那些人物关系的暧昧的偏执,华丽和优雅背后半遮半掩的欲望,都让她欲罢不能。她觉得很象自己,尽管那时肖石尚未出现在她的生活。
自从认识了弟弟,凌月如常常很乱,尤其是从海南归来后,医院那夜,她看到弟弟和杨洛温情体贴,心里那酸溜溜的嫉妒滋味,一直忘不了。她觉得自己很可笑,可笑到嫉妒杨洛。
她多次问自己,为什么初见时会留住他,又为什么会带他去海南,又为什么会嫉妒,仅仅因为那份似曾相识的气质?是,又不是;喜欢,对,肯定喜欢,那么爱呢?会不会是爱?好象是,但应该不是。
她喜欢弟弟,喜欢呵护,保卫甚至挑逗他,但要说爱,她觉得不是,因为缺少些什么,她信誓旦旦地告诉杨洛不跟她抢,这话与其说是安慰杨洛,莫不如说是告诫自己。
或许人都是寂寞的,尤其在一份痴缠之后。
怎么又胡思乱想?弟弟就是弟弟,要帮助和照顾,况且他今天法庭表现那么出色,我应该高兴才对嘛!凌月如摇头自笑。
“笃笃笃!“外面响起敲门声。
“进来。”凌月如坐回自己的位置。
“月如。我可以进来吗?”门开了,露出周海敏笑晏晏的脸。
“小敏!”梦郎咖啡屋一别,两人就没再见,凌月如忙起身迎出,“快进来,还客气什么!”
凌月如知道她为什么客气,也知道她为什么来。凌月如在二楼放映室观看了整个法庭过程,周海敏在法庭上拿出她在海南的照片,她也吃惊不小,不过并不意外,对于习惯不择手段的周大律师来说,这算不了什么。尽管她不在乎,但周海敏最后没有把全部照片公之于众,她还是感到很欣慰。如果真那样,她即使心里不责怪,表面上也没法再做朋友。
“月如,我可是专程来向你请罪的喔!”周海敏心内有愧,语气亲昵,但话还实在。
“这从何说起?”两女牵住双手,凌月如笑笑打量道,“你又没得罪我,干嘛要请罪!”
“你不怪我就好,我可不想得罪你这位财神爷!”两人交契多年,又都见惯场面,周海敏不失时机,一笑抿过。
两人手牵着手,一同坐到旁边的长沙发上。
周海敏不无歉意地道:“月如,今天你那个……弟弟的官司开庭了,你怎么没去?”凌月如挥了一下手,满不在乎地道:“我早都跟你说了,我很了解我弟弟,你肯定误会他了!”
“我承认我可能有些误会,他妹妹也出庭了,他妹妹亲口说了他们兄妹的故事,我也很感动,不过……男女关系确实不咋地,你要是不信,我可以跟你说说。”
凌月如淡淡一笑,道:“小敏,你想太多了,他的事我都清楚,我弟弟那么帅,有几个女人喜欢也正常嘛!”
“你真的都清楚?”周海敏打量着她,一脸不信。凌月如失笑道:“当然清楚。”
“有个跟他一起住的老师你清楚吗?”周海敏盯着问。凌月如笑了笑,在她手上一拍,道:“怎么不清楚,我去过他家,你忘了那次我们还在楼下碰见。”
“我记得。”周海敏想了一下,又道:“他今天的辩护人,是跟他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你也清楚吗?”
“方雨若,对不对?我没见过她,但知道这个人,也知道他们之间的故事。”凌月如心中暗笑,真正青梅竹马的哪是方雨若,是玲儿。
“就算你知道这些人,你清楚他们之间的事吗?”周海敏既担心又不服输。
凌月如笑笑摇头,抓住她的手道:“小敏,我不敢说都清楚,但基本上清楚。”凌月如根据法庭的内容,随便说了几句,她很感激周海敏的关心,但为了消除她对弟弟的误会,必须打消她的顾虑。
周海敏愣了会儿神,轻叹一声,又耐着性子道:“月如,就算你知道,恐怕不只是喜欢他那么简单吧!你想想,除了正牌女朋友,他跟哪个女人不是纠缠不清的!那个跟他同住的老师,两个人孤男寡女,瓜田李下,又有寸缕不着的亲密接触,不难想象他们彼此心态的变化和可能发生的故事;还有那个方雨若,原来是台联的干部,两个人从小一起长大,如果仅仅是一般的关系,怎么肯为他工作都不要,还要为他开律师事务所,让他当主任?这些事情难道不说话问题吗?”
凌月如半转过身,望着她道:“小敏,你关心我,我很感激,但我相信他不是滥情的人,杨洛也好,方雨若也罢,最多是一厢情愿,而且他马上就要结婚了,没你想那么复杂!”
“那你呢?”周海敏语气略显急躁,她为凌月如的固执而焦虑。
“那就更没什么了,完全就是姐弟之情。”凌月如轻描淡写,但心底却涌出一个不确定的,模糊的,自己也无法的声音,也是一个困扰她很久的声音。
“你确定?”
“确定!”
“就算你能确定自己,可你所谓的弟弟怎么想?你能确定吗?”周海敏盯着她的眼睛,不依不饶。她看过两个人的亲昵照片,说两个人就是姐弟感情,打死她都不信。
“他也把我当作亲姐姐一样。”
“月如,既然这样,我也就不多说了,不过作为这么多年朋友,我还是希望你能慎重些,男女之间的感情,有时候是说不清的。”周海敏叹了一口气,好放弃了。
“有什么说不清的。小敏,你想多了。我年纪比他大,对他就是呵护和喜爱,我心目中的爱人是要能够呵护我,让我感觉到温暖和安全的大男人,可不是他这样的小男人。”
“丘比特射箭的时候,可不会先算年龄。”周海敏白了她一眼,点了一支烟。“算了,不说了,不过作为公司法律顾问,我还是要提醒你,你不是个普普通通的女孩子,而是几千万甚至上亿身家的大老板,以各种手段打你主意的人绝对不在少数,你还是小心点儿,别搞得赔了夫人又折兵,到时候还得麻烦我!”
“好啦,我会注意的。”凌月如摇头苦笑,又道:“对了,小敏,我约他晚上七点在青鸟酒吧见面,你也过去吧,把你们之间的误会都说说清楚?”凌月如在法庭外已经看到了二人和好的迹象,但还是想让二人彻底冰释前嫌,弟弟被人误会,她总觉得不甘心。
“算了吧,我可不想给你们当灯泡!”周海敏气哼哼地别过脸,凌月如看了看她,把头凑前,促狭地道:“小敏,别说我了,说说你那个张唐吧,怎么样,有没有考虑进一步发展?”
“他?木头一个,没兴趣。”周海敏摇摇头,向她吐了一口烟。
“是吗,我看他对你可是痴情……咳,一片。”凌月如挥了挥烟。
“不至于,他主要是想回报我。”
“你确定?”
“确定!”
凌月如笑咪咪地望着她,周海敏这才意识到重复刚刚的话,两人相互一望,不约而同地大笑起来。
强者都是对别人而言,对自己,任何人都是脆弱的,女强人也一样。
……
小南屯的酒宴仍在继续,面对众女盈盈的笑语,肖石感到一种很淡寞的情绪,二十几年的缠缠绊绊,一直为骄傲的奋勇,如今淡淡一观,收获的仍是内心的那份宁静和祥和。
幸福不是得到或失去,而是能够拥有。这道理很简单,只是懂的人并不多。
方雨若小口地喝着酒,和身边的肖凌说着什么,还不时向他微笑凝视,两个妹妹豁达而自然的表情,让肖石很汗颜,这么多年了,他做了自然而然做的,做的该做的,但却没有一次是真正为她们而做去做,终于明白,他做的其实并不多。
很快席散了,因为肖凌要回学校;常妹只请了半天假,肖石要去听课。众人惜别了这个怀旧酒家的内敛而本分的宁静和拙朴,踏在青石板路上的脚步声,也仿佛穿越了很多年。
桃李春风一杯酒,江湖夜雨十年灯,这就是肖石这顿饭的感受。
方雨若开车,一一将三女送到,最后送肖石去听课。一切如常了,晚饭过后,肖石看了会书,就套上衣服去赴姐姐的约会。
“小洛,我要出去一上,晚上不用给我热奶了。”出门前,肖石照例跟杨老师打个招呼。
“哦,好,我知道了。”杨洛看了心上人一眼,起身送出。
肖石走到门口,杨老师鼓足勇气问道:“肖石,你……是去见凌姐吗?”
“对,没错,有事吗?”肖石回头问。
“没事。”杨洛干笑了一下,拢拢头发,走上前道,“早去早回,见到凌姐代我问好。”
“嗯。”肖石点了点头,或许是方雨若的变化带给他的震撼尚未消失,肖石很认真地看了她一眼,但立刻扭回头,杨老师凄凉的笑容和略带忧郁的眼睛,那些质感让他很不忍心。
肖石走后,杨洛嘟着嘴,无力地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看着只剩自己一个人的家,法庭上的见闻一直让她疙疙瘩瘩。她嫉妒了,不是因为常妹,是因为月如姐姐。
青鸟酒吧,凌月如坐在上次的位置上,手里拿着一杯红酒,对着灯光细细地观察着。酒吧里霓虹闪烁,灯色不停地变幻。红酒也随着呈现种种说不出的颜色,就象她不分明的心。
“凌姐,来多久了?”肖石坐在姐姐对面的位置。
“刚来。”凌月如放下酒杯,把一杯倒好的酒推到他面前,盈盈一笑道,“来先为你今天的表现干一杯!”
“谢谢!”肖石拿起酒杯,与凌月如轻轻相撞,两人一饮而尽。
凌月如拿起酒瓶,冲他狡黠一笑,道:“弟弟,你今天的法庭辨论很精彩,不过还是应该感谢周大律师手下留情,没把照片全拿出来,否则,别说你,姐姐也会很难收场。”
“是啊,我也没想到她能手下留情。”肖石扶着酒杯,又问道:“对了,凌姐,你在哪看的,我怎么没发现你?”
“在楼上的放映室,我可没胆量暴露在你的两个女朋友面前。”凌月如语气揶揄。肖石苦笑,没跟他计较,而是问道:“凌姐,她从哪搞到这些照片的?还不让我跟你说呢!”
凌月如笑了笑,解释道:“周海敏有个助手,是前国安局特工,从我电脑里弄几张照片,不算什么难事。”
“国家特工怎么跑到她手下去了?”肖石想到了给周海敏开车那个戴墨镜的人。
“具体我不太清楚,好象吃了官司,周海敏救过他,他为了报恩,就给她当助手了。”
“哦,这样。”肖石终于明白那家伙为什么杀气凌厉了,闹了半天是特工出身。两人又干了一杯,凌月如问:“怎么样,打完官司后,你女朋友生气了吗?”
“没有,就随便问了两句。”
凌月如低头喝了一口酒,又抬起看着他,问道:“弟弟,你真的决定结婚?”
“嗯。怎么,你不想我早点儿结婚?”肖石反问。姐姐连续两天问这个问题,他还记得姐姐随后曾问他是不是很想她嫁人,他隐隐觉得不想。
“怎么会,你娶媳妇姐姐高兴还来不及呢!”凌月如晃着酒杯,眼神玩味地道,“都说娶了媳妇忘了娘,你结了婚,会不会忘了姐姐?”
肖石看着姐姐有些做作的表情,心内一阵很熟悉的刺痛感。许多年前,玲儿说,别忘了我,他没忘,玲儿却没有再回来。现在姐姐却以另一种委婉的方式重复了这句话。
肖石忽然抢过她正在转动的酒杯放在一旁,抓过她两只手合在掌中,坚定地望着她道:“不会,一定不会,一辈子都不会。”
凌月如呆呆地望着他,心内一股激烈的情绪在涌动,她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没说出口。
两人都没有说话,只是深深对视,眼光在最热切处痴缠。窗帘半掩,霓虹闪烁,酒吧的灯光下,红酒的杯影格外妖娆,摇曳的液体映着两人执手共对的身姿。
凌月如凝望着弟弟,一种忧伤的情绪向她的眼眶扑来,她忍不住牵过他的手,抵在自己的额头,她不明白为什么,但这一刻,她搞清了那个困扰她很久的问题,她在爱了,爱上眼前这个弟弟。
肖石感觉自己的手被打湿了,他知道姐姐哭了,无声的哭了,在很多年不哭之后。
肖石泛起一股揪心般的楚怜感,轻轻地抽出双手。凌月如一惊,猛地抬起头,挂着泪的美眸,惊恐地望着他,肖石温柔地笑了笑,起身坐到对面,把无助的姐姐揽在怀里。
凌月如搂上他的脖子,微笑望着他;肖石抚着姐姐的鬓发,在她额头轻轻一吻,凌月如伏在他肩头,酣畅地流泪。
肖石很聪明,也很简单,从不想不该想的事情。医院那夜,姐姐说让他小心点儿,别爱上姐姐了。他没想过,只知道有姐姐在,他不会孤单,这一刻,他也没去想,但他同样知道,也不该让姐姐孤单。
良久,凌月如离开他的身体,擦了擦脸上的泪水,不好意思地看着他道:“弟弟,让你见笑了,其实姐姐没什么,就是……寂寞久了,对着灯红酒绿,有点儿忍不住。你别多想,等你考完登记了,姐姐请你和女朋友一起吃饭。”
“好。”肖石看着姐姐红润的眼睛。
凌月如笑了,柔柔地看着他,捧着他的脸,在他唇上轻轻吻了一下,肖石没躲。
“好了,今天就到这儿吧,姐姐送你回去,记着要好好加油。”
“嗯,我会。”
肖石起身,任姐姐挽住自己的手臂,两人相偎着向门外走去,只留下一瓶喝了少许的红酒和两只空空的杯子。
寂寞迎杯空,他们都不贪酒,也不贪恋酒后的迷醉,只是在爱与哀愁的纠缠之间,他们一样会醉,会暧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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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同性相乐
几天后,在周海敏和方雨若的协调下,肖凌的官司进行了最后的调解。
肖第平母子终于良心发现,放弃了对监护权的争夺;肖石兄妹拒绝了对方所有“善意的”馈赠,也拒绝了对方所有要求。
肖凌和家庭的关系早在八年前就已完全断绝,更不会在八年后有任何形式上或间断性的延续。
不过肖石还是接受了一个小要求,两家人一起吃了一顿饭,也算是给他们和肖凌一个相聚的机会,如果这样可以让他们心安的话。
席间,肖老太太泪流成河,但未能博得肖石兄妹任何的心动或同情,甚至未能换取肖凌第一声也是最后一声奶奶。
无情正是因为有情,肖石尊重妹妹,同肖凌的经历和兄妹两个八年的生活相比,肖老太太的泪水实在太苍白了。
该结束的已经结束,未结束的还要继续,肖石心无旁骛,把全部的精力投入备考的最后冲刺中。
杨老师开学了,为了让心上人安心迎考,她每天早上都会洗好一堆水果,把中午的饭菜准备好,还特意买了一只微波炉,让心上人中午热饭,幸福的日子仍在继续,但杨洛的眉头却不知不觉锁了起来,越锁越深。或许,她知道这样的日子不多了。
常妹仍然天天跑,还经常不软不硬地讽刺杨老师两句,杨洛渐渐习惯了,偶尔还会微笑着接受,让小女人吃个软瘪。
令人欣慰的是,两个女人的关系在吵吵闹闹中不知不觉融洽了起来,还很亲密。肖石要学习,常妹来了也没空搭理她,两个女人就在杨洛家聊天。
有一次聊到很晚,甚至住了一夜。肖石不知道,以为她自己走了。
次日一早看到小女人打着哈欠从杨洛房中走出,吃惊得下巴差点没掉了,如果他有眼镜,肯定会摘下来狠狠摔在地上。
月如姐姐还在忙市政府的项目,据说是一个什么展厅,是S市十五计划的一个标志性建筑,两人只很少地通过几次电话。
听着姐姐亲切的声音,那些每次都在重复和温柔话语,肖石会有一种淡淡的心痛,他知道电话的另一端也是一样。
那个红酒摇拽的夜晚,被姐姐泪水打湿的手背,他这一生都抹不掉,也擦不干了。
方雨若也不时来转转,但依旧洒脱而冷静,同其它几女相比,置身事外的她,却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那一袭如水的长发,那份靓丽脱俗的气质,无时不刻不在摆明自己的立场。
看着清新如出水之莲的方雨若,肖石觉得小方的变化真的很大。
大得不象和他一起长大的妹妹。如果没有那带着距离美的甜甜笑容,肖石甚至会认为她是一个新认识的人。
玉麟律师事务所已经在于晓晴的帮助下注册完毕,她还帮忙预定了一个位置佳、价格廉的房子,就等肖石考完,然后装修开张。
一切都在出人意料的随时间延续着,没有人怀疑肖石考不中,一个多月过去,肖石考试的日子终于到来了。
“到了考场不要紧张,一定要认真审题。答完了有时间再好好检查一下。”出门前,杨老师亲手整理着肖石丝毫不凌乱的衣装,象叮嘱自己的学生一样叮嘱着他。
“嗯,知道了。”肖石的态度比杨老师真正的学生还要好。
“中午回来吃饭吗?”杨洛问。
“不回来了,常妹会去,我们在外面吃,这样也能节省点儿时间。少折腾一趟。”肖石望着面前对他体贴入微的女人,不无歉意地答道。
“也对。”杨洛笑了一下,嘴角边牵动着几许凄凉和无奈。
肖石走出门,又忍不住回头道:“小洛,这段时间你这么辛苦照顾我,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
“应该的,我愿意。”杨洛看着心上人,好想哭,但她必须忍住。
肖石点点头,在女人肩头捏了一把,掉头而去。有些事情不是应该的,他知道。
很多年没进考场了,肖石多少有些紧张,尽管他一向是个心大的人,好在他左手边是一个很漂亮的小姑娘,非常主动地跟他说了几句话,两个人同时舒缓了紧张情绪。
试卷一以那些乱七八糟的法律为主,不过肖石答得不错,不少题他听课中练过类似的,怪不得都到万国中心去听课,原来如此,真他妈的卑鄙,肖石心中窃喜。
下午考试卷二,肖石在涂卡的时候,铅笔居然断了,他不禁失笑。杨老师千叮咛万嘱咐,让他至少带两枝铅笔,但他还是只带了一枝,不过把两头都削好了,他认为这样相当于两只,不想另一端插在衣兜里已经折了。
肖石举手,向监考人员借铅笔刀。
“用我的吧!”左手边的漂亮女孩儿微笑着向他递过一只铅笔。
监考老师拿着铅笔刀走了一半,笑笑摇头,又回去了。妈的,人长的帅到哪都吃香!
次日的考试一切正常,最后一科考完的时候,肖石和漂亮女孩儿说说笑笑,随人流一起步出考场。
两天的考试,两人已经很熟了,尽管还不知道彼此的名字。
“对了,我们以后可能就是同行了,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漂亮女孩有些羞涩,但还是鼓足了勇气,她真实的目的是肖石的电话号码。
“我叫肖石,小月肖,石头的石,你呢?”肖石微笑反问。
“我叫……”
“肖石!”常妹看到爱人,突然冲了过来。“怎么样,这科考得好不好?”
“不错。”
“耶!”小女人兴奋已极,一纵身投到他怀里。爱人考了四科,她听了四次“不错”这最后一声不错,意味着她没白等三个月。她对未来生活的寄托,终于有所得了,她焉能不喜。
肖石有些尴尬,对漂亮女孩儿点了一下头。
漂亮女孩儿无奈一笑,转身默然走开,没有说出自己的名字,人生有很多这样的际遇,让你心疼,却只能无奈错过,然后一生再也无法相见。
“她是谁?”小女人终于发现漂亮女孩儿,向她的背影看了一眼,警惕地问。
“不认识,一个考生,在我旁边。”肖石如实答。
常妹横了一眼,转回悻悻道:“肖石,这几个月你复习,我一直没记得说你,你现在简直越来越不象话了,看杨洛身体,跟什么姐姐用那种姿势拥抱,我都没问你,现在考个试也跟别人眉来眼去!”
肖石哭笑不得,没好气道:“我怎么眉来眼去了,考场又不是我安排的,她从我旁边我有什么办法!”
“不管谁安排的,这个女人肯定对你别有用心!”
“得了吧,全世界的女人都对我别有用心,你就不能换个新鲜词!幸好我没亲妈!”肖石在小女人腰上一揽,向存车处走去。
小女人哼了一声,没有计较,她正高兴呢,哪能在乎这些。
“咱俩先找个地方好好吃顿饭,然后……”肖石停住脚步,一脸淫笑地看着小女人。“常妹,今晚,你是不是不回家了?”
常妹脸一红,小脖一扬,嘴硬道:“我干嘛要不回家?”
“你说干嘛!都禁欲快三个月了,今晚该解禁上!”肖石啪地在她屁股上拍了一掌。
“去!臭流氓!”小女人也憋了三个月了,爱人这一巴掌把她拍得心直痒痒。
肖石哈哈一笑,取过车子。
夕阳西斜,晚风依依,常妹搂着爱人的腰,紧贴着爱人坚实的背,两人一车,慢慢地驰在浪漫的晚风中。
三个月了,肖石在奋斗,常妹在煎熬,苦尽甘来的时候,爱情不仅没有裉色,反而愈加甜蜜,我们的小女人仿佛醺醉在晚风中。
“肖石,现在你考完了,杨洛的事儿,你该考虑下了吧?”常妹探过头,很认真的问。
“考虑?!我能考虑什么。”肖石心里一沉,暗自叹息。“我们现在没有房子,搬不出去;我又不是房东,也不能把人撵走,还能有什么办法?”
常妹拢了拢被风吹乱的发稍,似有不忍的道:“要不,我跟她谈一下吧?”
“你!”肖石回头看了一下,平静地问道,“你准备怎么谈?”以两个女人目前的关系,他已经毫不怀疑常妹出手会比他更有效。
常妹见爱人支持她,双目骤亮,兴奋的道:“肖石,我已经想好了,这种事情委婉不得,我就准备跟她实话实话。这段时间我们接触很多,其实她都已经意识到了,相信我郑重地跟她说,晓以利害,她会想开的!”
经过几个月的砺心磨志,小女人已经很大程度地做到了凡事以爱人为中心考虑问题。
“那好吧,你别刺激她就行。”如果杨洛的问题真能妥善解决,他也会安心的。
“你放心吧,不会的。”常妹很欣喜,顿了一下,小女人幽幽一叹,又歪着头若有所思道:“肖石,其实杨洛也挺可怜的,我现在跟他都象姐妹似的了,如果是别的东西,我都可以让给她!”
肖石回了一下头,失笑道:“这叫什么话,我怎么成了东西!”
“嘻嘻!别担心喔!我从没当你是东西,你最不是东西喽!”小女人在爱人腰上掐了一下,幸福的贴上。
这对小情人找了一家火锅店,热火朝天地吃了一顿美美的晚餐,两人都很兴奋,肖石喝了七瓶啤酒,要不是考虑到晚上要解禁,他还能再喝,小女人也喝足了一瓶啤酒和一瓶果酒,脸蛋媚得要滴出水,酒精在体内热热的躁动,让她有一种迫不及待的感觉。
两人吃完立刻往家赶,肖石把车子骑得飞快,夜风呼呼地吹在耳边,上楼的时候,两人相拥而磨。
都感觉到了对方身体的热度,肖石一把将小女人搂在怀里,在黑黑的楼道里,就一通热吻。
常妹气喘吁吁,忍受着呻吟,任凭爱人的手在自己体内一阵探索。
良久,常妹猛地将他推开,捏着爱人硬硬的裤裆嗔道:“傻瓜,在这里有什么用,快……进屋吧!”
肖石心中暗笑,伸出自己湿淋淋的手,他知道小女人忍不住了。
“呵!”刚一开门,还没等进屋,就听一声尖叫,一个白晃晃的东西一眨眼跑进了卫生间,两人面面相觑。
肖石摇了摇头,对着卫生间问了一声:“小洛,是你吗?怎么了!”
“嗯,肖石,你们回来了。”杨洛隔着门,怯怯地道,“我……我正在洗澡,结果停水了,我刚抹完泡沫,能不能……让常姐帮我个忙啊!”
“没问题,你等一下。”肖石看到厨房里的半桶水和开着盖的暖壶,终于明白了。他家的热水器跟水压有关,只要一停水,不管里面剩多少水,一滴都出不来。
这个杨洛,是不是跟浴室犯相啊!
肖石忍着笑,把暖壶里的热水倒到水桶里,向常妹一递:“你拎进去吧,我先回屋。”
常妹咬着嘴唇,白了他一眼,小声道:“你是不是很失望,又失去了一次看人家身体的机会?”
“别瞎扯!”肖石据头走了,或许是喝了太多酒,他体内热乎乎的,还真有点儿失望,前两次又是救人,又是备皮,环境不同,他又不太专注,根本就忘了去看。
“不许偷看喔!”常妹嗔了爱人一眼,换上拖鞋,撸了撸衣袖,拎着水桶进了卫生间。
杨老师满身泡沫,头发漉湿,一手横在胸前,一手捂着私处,正缩在卫生间里端,微红着脸,羞怯地看着她。
常妹放下水桶‘噗哧’一笑,道:“杨洛,大家都是女人,你干嘛装成这个样子?”
“我……我没装啊!”杨洛羞得更甚,话都说不出了。虽然都是女人,可常妹是心上人的女友,她觉得如此坦白地站在她面前,有一种被扒光视奸的感觉。
常妹嘻嘻一笑,就想出去,忽然眼珠转了转,偷偷笑了一下,又走上前蹲下了身体。杨洛乎的退了一步,窘道:“常姐,你……你干嘛呀!快出去吧!”
“别急,让我看看你的刀口!”常妹抹开她腹部的泡沫。
“刀口……有什么可看的?”杨老师羞得直跺脚。
“手拿开!”常妹毫不客气地移开杨洛捂着私处的手。
“哎呀,常姐你……”遇上这样的人,杨老师万般无奈。
“还疼吗?”常妹轻轻地抚着她一寸大小的刀口。
“不疼了。”杨洛哭丧着脸,把头别向一旁,忍受着情敌的轻薄。
常妹狡黠一笑,招头瞥了她一眼,悄悄把手下移,奔向她粘满泡沫的草丛区,这才是她的真正目的,那里,一卷卷一丛丛可爱的女性阴毛在泡沫里横七竖八,散发着处女和浴液的混合芳香。
“哇!杨洛,你可真浓密呀,是因为剃过还是原本就这么多?”
杨洛大惊,忙往旁闪了一步,气急败坏道:“常姐,你……你你……你……你怎么……”
“哎呀,你这人怎么这样,让我看看怕什么!”常妹满不在乎地转过身体,伸手在杨洛大腿内侧一碰,“把腿叉开点儿,让我看看你底下是不是也这么多!”
“你……常姐,你太过分了!”杨老师生气了。
“有什么过分的!”常妹乎地站起身,凑上前道,“这里是肖石剃过的,我是他未婚妻,当然有权看!”
“常姐,你就别捉弄我了,求求你快出去吧!”杨老师心里有愧,立刻服软了。
“我干嘛要出去!我还没看够呢!”常妹嘴一撇,得寸进尺道,“你能让肖石看,还让他剃,为什么不让我看,你到底什么居心?”
“我……我……哎呀,常姐,算我对不起你还不行吗,你就饶了我吧?”光着身子,向情敌求饶,杨老师委屈至极。
“饶了你?!哼哼!”常妹眼皮一翻,后仰着身子,啧啧不已地打量小美人湿湿的身体。
杨洛缩在卫生间尽处,睁着一双大眼睛,诚惶诚恐。
常妹嘻嘻一笑,不紧不慢地凑上前,轻拍着杨老师的小脸慢,取笑道:“杨洛,我终于知道你为什么当第三者了,就是因为你下边那么浓密,人家说了,越浓密的女人越淫荡,你就是淫荡的第三者!”
“我……我不是……我真的……常姐我……”被情敌如此羞辱,杨洛都快急哭了。
“哈哈哈哈!”看着杨老师的窘态,常妹心头大快,长久的闷气都在这一瞬间出尽了。
“你……”杨洛恼羞成怒,狠狠地推了她一把。
“哎哟!”常妹撞到墙上,见杨老师怒了,忙求饶道:“好了好了,杨洛,我跟你开玩笑呢,别生气了!”
“嗯!”杨洛跺了一下脚,她真气哭了。
杨洛噘着嘴,背身靠着墙,委屈不已地抹着眼泪,当真是我见犹怜,常妹暗自叹息一声,上前扶住她道:“杨洛,对不起啦,你别介意,我真是跟你开玩笑的!”
杨洛抬起头看着她,强笑了一下,两人这段时间交往甚多,还一起睡过觉,她当然知道她在开玩笑,可她不是因为常妹委屈,是因为自己心中的爱人。
常妹见杨洛好了,又笑笑道:“不哭就好,来,你蹲下,我帮你冲水!”言罢去水桶舀水。
“常姐,不用了,我自己洗能行。”杨洛小声道。
“哎呀,让你蹲下就蹲下,我还有话跟你说呢!”常妹拿着水瓢,语气不容拒绝,选时不如撞时,小女人性子急,决定就在浴室里把事情解决。
杨洛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默默地蹲下身体,这一刻终于要来了,她已经明白了常妹要说什么了。
常妹一瓢标地浇着水,也清理着自己说话的思路。虽然她有些小性子,但很善良,同为女人,又爱着同一个男人,她深知这对杨老师是如何的残酷。
泡沫被冲净了,常妹清楚地看到杨洛雪白的背部,以及浑圆硕大的屁股,看着那诱人的弧线,她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心里有些嫉妒了。
如果说她自己的屁股是圆润丰满型,那么杨老师的屁股虽然稍小,但也绝对够大,更重要的是比她要翘,还很结实有弹性。
尽管说不取笑杨洛了,可女人嫉妒心强,小女人见人家屁股大,心里酸溜溜的,就忍不住了弯下身子,同杨老师屁股底下望去。“哇!果然连底下都长满了耶!”
“常姐你……你说话不算数!”杨洛回头看了一下,霍地站起身退到墙边,把雪白的大屁股贴在冰凉的瓷砖上。
“哈哈哈!……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你的屁股太大了!……我、我一看到就没忍住!”常妹捂着肚子笑得花枝乱颤,上气不接下气。
“你……你你……”杨老师又要气哭了。
俗语说,乐极生悲,否极泰来,常妹正高兴的时候,头顶的莲蓬“哗”地流出水来。
晕!怎么突然来水了!
“呀!”常妹大叫一声,忙躲到一旁,可就主定下,她连头带背,已经都被浇湿了。杨老师一见,心中一喜,顾不得生气立刻痛打落水狗,扭过莲蓬就对她浇了起来,反正已经湿了。
“你……杨洛,你干嘛!”常妹忙躲。
“让你笑我!让你笑我!把你全浇湿!”杨洛可得到报仇的机会,焉能善罢罢休。
不多时,常妹从头到脚就都被淋透了,杨洛甩开莲蓬,嘻嘻一笑,就上去解常妹的衣服。“常姐,反正你也湿透了,就脱了一起洗吧,让我看看……你是不是也很浓密!”
常妹苦笑不已,不过女人不服输的心理立刻站了上风。“那好吧,就让你见识一下,输个心服口服!”
常妹脱光了,两个女人裸身相对,浴室里呈现出无比嫚妙的风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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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浴室谈判
肖石是个恬淡而简单的人,对自己和周围的世界要求都不高,身边没有的东西,他从来不想。
三个月禁欲对常妹来说或许有些难熬,但对他来说,和自己二十多年生命的任何一天都没什么区别。
不过今天不同,从走出考场的一刹那,到吃饭,再到回家,他已经做了充足的准备,无论思想还是身体。
“这常妹干嘛呢,拎桶水拎这么老半天,拎家去都该回来了!”肖石躺在床上,耐着性子等了半个小时了,小女人还没进来,他实在忍不住了。
肖石进入门厅,准备问一声,忽然听见卫生间里两女正在小声说话。
“你也不比我少嘛,干嘛说我?”是杨洛的声音。
“那不同啊!你底下还有那么多呢!我可是又干净又漂亮!”常妹很得意地道。
“……我不信,除非……除非你让我也看看。”肖石脑中浮现杨老师冷着眼的态度。
“嗯……!”常妹犹豫了一下,“那好吧,就让你看看,包保你心服口服!”
卫生间内,常妹单手扶墙,张起右腿,用另一只手抱住。虽然她很努力地想做出一付满不在乎的样子,但仍不可避免地脸红了。
以这种姿势让人看私处,尽管都是女人,也实在挺那个的。杨洛扭扭捏捏地弯下身体,向常妹腿间望去。
她脸更红。这是她有生以来第一次如此近距离,也如此仔细地观看一个人地隐私之处。
果然,常妹那里白白嫩嫩,只有些少细细的绒毛,说“又干净又漂亮”也不为过。
“多少、底下、又干净又漂亮。还可以看,到底是什么东西呢?”肖石站在门厅里,听得满头雾水。
“怎么样?心服口服了吧!”常妹虽然羞涩,但依然骄傲。
“哦。”杨洛站起身,对常妹咧了一下嘴。“可是……常姐,你那里……怎么好象有东西流出来过的样子?”
常妹一愣,脸腾地一下大红了,她想起来了,那是爱人在楼道里干的好事儿。她忙把腿放下,气急败坏道:“你……你胡说什么!那不就是洗澡水嘛!”
“是吗。”杨洛看着常妹,脸上分明是不相信的表情。
“哎呀。那还用说。”常妹红着脸。将话题转回道,“好了,现在你该相信了吧,你就是个小淫娃,要不怎么能长一屁股沟毛毛!”
还没等杨老师害羞,外面地肖石恍然大悟,终于明白两个女人说的是什么事儿,又在里面干什么了。
晕!两个没穿衣服的女人,在热气蒸腾的卫生间里研究并且观看彼此最隐秘也是了美丽的私处,这也太……肖石忍不住“呼噜”咽了一大口口水。
这口口水实在太大了。大得连卫生间里都听见了。两个女人对视一眼,常妹小声道:“谁!”
肖石正想往回走,闻言硬着头皮道:“咳,是我,常妹,你怎么……拎桶水拎半天?”
两个女人又一番对视,杨洛一羞,“呀”地叫了一声,捂着脸就背过身去。常妹脸上也是一阵发热,怒道:“肖石,你……你是不是偷看了?”
“别胡扯!我是那样人吗!”肖石没好气的回道。
“那……那你偷听了吗?”常妹又问。
“哎呀,也没有。”肖石走到门边,又道,“我说常妹,你到底干嘛呢?”
“我……”常妹看了杨老师一眼。扬脖道,“我们正洗澡呢,你先进去等着,我们没洗完你不准出来!”
“行了,我知道了。”肖石郁闷无比的回了房。这个常妹,洗澡也凑热闹!以前那么多次也没见她讲卫生,这都三个月了,怎么突然讲上卫生了,女人,真是的。
杨老师捂着脸,还在羞涩不止。常妹摇了摇头,啪地在她屁股上拍了一下,“好了好了,别装了!你说你看也让他看过,剃也让他剃过,还弄这样儿干嘛!”
杨洛无言以对,转身求道:“常姐,要不别洗了,咱还是出去吧!”
“哎呀,他不会再出来了!”
“可是……”
“别可是了,我话还没跟你说呢!”常妹推了她一把,又道,“你扶好,我给你搓搓背,边搓边跟你说!”
杨洛幽幽一叹,无奈又背过了身。该面对的总要面对,她不想再逃避,也无须再逃避。
常妹套上搓澡巾,轻轻抚上杨老师的裸背;杨洛轻咬着嘴唇,无言地等待着。蒸腾的浴室里,陷入暂时的沉默。
常妹深吸了一口气,咬咬牙道:“杨洛,我承认以前有对不住你的地方,可这段时间我们交往挺多,关系也挺好了,你也知道,我这人性急,今天,我把心里话都跟你直说了,你别介意好吗?”
“没关系,你说吧。”
“那好,我说了。”常妹停下手里的动作,直直的盯着她,“我觉得你应该放弃了。”
杨洛娇躯骤然一颤,虽然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常妹的话还是象一把得剑刺进她心里。放弃生命中第一个深爱的人,问题不在于它的难度,而是内心的苦楚。
常妹望着这个年轻健美的女孩儿,心里也很不忍,一时没有继续。
“常姐,你接着说吧。”杨洛直着眼,平静地道。
常妹轻叹一声,续道:“杨洛,其实你很清楚,肖石不可能爱上你,更不可能接受你,你何必再欺骗自己!你现在这个样子,不仅让我,也会让肖石难做的!现在他考完试了,过一段时间我们就要登记了,我实话告诉你,登完记我就会搬过来跟他一起住,到时候你还横在这里,你自己觉得合适吗?”
常妹话里的每一个字都象一根针一样刺在她心里,杨洛紧闭着眼,忍受着心里的巨大痛苦,也忍受着身体的颤栗。这些道理她都懂,可要做到,谈何容易。
“杨洛,听常姐一句,别再欺骗自己,浪费青春了。你还年轻,早了早断,赶紧搬走吧!”常妹有些激动了,把该说的都说了。
搬走!听到这个词,杨洛心内的苦水如决堤般涌出。她想哭,但强自忍住了,她不想让常妹看到自己流泪的眼睛,更不想在她面前表现自己的脆弱,就算是走,也要抬着头,她不是失败者,只是个后来人。
“唉!”常妹别过头,叹了一口气,“杨洛,常姐也知道你孤身在外,一个人不容易,如果是其它的东西,常姐都可以让给你,但肖石不能,我肯定不会跟你客气的,尽管现在我们姐妹关系挺好。”
杨洛不想听了,不想自己滴血的心再被啃噬。她暗自做了一次深呼吸中,平静地转过身道:“常姐,你不用说了,你没做错什么,我……知道怎么做,你放心吧。”
“真的!”常妹当时一喜,没想到会这么容易,但随即又觉得不太好意思。“那……那真是……唉,杨洛,你条件这么好,还怕找不到好郎君,相信常姐,等你找到了,自然就会把他忘得一干二净。”
“是吗。”杨洛看着她,强笑了一下。
“当然喽!”常妹心内高兴,上前扶着她的肩,以过来人和老大姐的姿态道,“你看,你年轻漂亮,身材又好,性格温柔,还会做饭,还会照顾人,谁娶了你不是福气!”
杨老师面色如水,带着微笑,静静的看着眼前人享受胜利的喜悦。
“还有啊……”常妹诡笑一下,眨眨眼道,“虽然你现在还是个处女,但以你小淫娃的本质,一旦尝到腥,肯定会乐不思蜀的,哪还会记得肖石这个没用的东西!”
“常姐,你别胡说!人家怎么就……那个什么了!”杨洛情绪正在悲伤低落中,本不想说什么,但听到“小淫娃”三个字,还是忍不住辩解。
“你不信!那我试试你!”常妹嘻嘻一笑,伸手就抓住她地乳头,轻轻地拧了一下。
“啊!”胸部传来一阵酥麻感,杨老师立刻叫了一声。
“看!这么快就有反应了,要不要再试试?”常妹得意地道。
“常姐!”杨洛脸一沉,“别闹了,我洗完了,你要不要搓背?”常妹愣了一下,看着面前的女孩儿,不忍地道:“杨洛,你别介意,我就是怕你难过。”
“不会的,你不用为我担心。”杨洛淡淡一笑,瞥了她一眼,又酸溜溜道,“你要是真怕我难过,一会儿别大呼小叫的,让人睡不着觉就行了!”
常妹脸一红,一时无语。杨洛套上睡衣,道了一句:“你等一下,我给你取件衣服。”
很快,杨洛取了一件睡袍递给她,又望着她的眼睛道:“常姐,你今晚说的话,我都记住了,你不用再担心了,以后……对他好点吧。”
常妹望着杨老师凄苦的面容,讪讪笑了一下,没说话。
杨洛突然掉过头,快步走进自己房中,将房门关死。屋内灯光很柔。杨洛无力地靠着房门,脸上的泪水,终于抑制不信地滑落。
【未完待续】
第104章:偷来的幸福
夜已深,佳人总销魂,芙蓉帐里暖香春。
亲自解决了杨洛的问题,常妹双目绽亮,异常欢喜地走进房内。熬了三个月了,她迫不及待地需要爱人的进入。
肖石闹心吧啦的躺在床上等了多时,见不女人终于进来,腾地从床上跳起。不过他刚跳起来就动不了啦!不为别的,是为眼前出浴的美人。
常妹穿着杨洛的小睡袍,两条细细的吊带挂在圆圆的肩头,胸前巨乳挺拔微颤,将衣襟高高顶起。
杨老师比常妹稍矮些,裙子的长度堪堪遮住臀部,两条白嫩的玉腿浑圆丰腴,腿间溪谷,那片散着幽香的黑草丛,也半隐半现。
或许是酒意尚未消尽,常妹脸上仍残留一抹红晕,再加上那一双如黛柳眉,款款的眼波,谷滴谷吮的失唇,这份半遮半掩的诱惑,科风情万种。
肖石第一次见到浴后的小女人,一时看呆了,当年杨贵妃温泉滑水洗凝脂也不外如此吧!
柔和的灯光里,常妹看着爱人的傻样,妩媚一笑,抛出一个媚惑无比的眼神,两手抻起裙摆,倏地转了一圈。
我的天哪!这不是要杀人吗!常妹这一转不要紧,可她还抻着裙摆,后面整个肥大的屁股,前面撩人的草丛区,皆在灯下一览无遗,五光十色。
肖石差点儿没一口血喷出,一把拽过小女人,粗暴的搂在怀中,一低头,就向小女人的嘤唇死命吻去。
同时,邪恶的大手抚上小女人光洁滑腻的大腿,一直向上。撩开那可怜的睡袍下摆,进入深处。
“嗯……”女人发出梦呓般的呻吟声,身体立时软化,敞开的领处,一对腻白的大奶子恣意躺在胸前,美不胜收。肖石猴急似的又把手移到上面,忙得不亦乐乎。
“嗯……呃啊……不行了!……要……要死了!……肖……肖石,别弄了!”在爱人的狂暴热吻和手部的巨烈活动之下,小女人很快慵软,有气无力地扒在爱人怀里。
肖石将小女人推开,急急地去脱她的睡袍。
常妹忙提醒了一句:“别……别弄坏了,这是杨洛的衣服。”肖石笑了笑,将两肩的吊带向两旁一拉。小睡衣倏地滑落,尽管被常妹的大屁股阻隔了一下,但还顺利地落到地上。
肖石将一丝不挂的小女人横身抱起,塞进狗窝。自己随后钻入,开始脱衣,常妹星眸如火,俯躺在床上,回头痴望着爱人胯下巨物。昏暗的灯光下,小女人俏面朦胧,灿若桃花。
肖石伏在小女人背上捉着一对巨乳,闻着浴液的淡淡芬芳,贴在她耳边柔声道:“常妹,今天我先给你来个猛的,咱们再玩个正常的,然后随你便,让你爽死,好不好?”
这小子想了,平时一般都能两发,这次禁欲了三个月,肯定有三发以上地量。
爱人的重量让常妹有些透不过气,她昂了昂身,吃吃一笑道:“什么猛的呀?”
肖石着着小女人,微微一笑,忽然分开她双腿,将巨物“噗”地刺入。
常妹猝不及防,啊的叫了一声,肖石在她身后大起大落,直进直出,高频地抽送了起来。
“啊!……啊啊!……别……别这么……啊啊啊!……”常妹双眼翻白,目泛金星,一口气悬在嗓眼。
拼命地弓着身体配合着爱人的速度,胸前的两只大白兔剧烈晃动。
在爱人疾风暴雨般的攻势之下,常妹落花流水,下身如被捣烂,体内的巨大快意让她拚命的浪叫着,终于,在一番声嘶力竭的叫喊之后,小女人缴械了。
“爽不爽?”肖石伏在她耳边笑问。
“坏……坏蛋。”常妹气若游丝,眼睛都睁不开了。
肖石笑了笑,抚着小女人被汗珠浸湿的裸背,在她鬓边轻轻地亲吻着。
常妹体力稍复,费力地转过身,搂上爱人的脖子,递上美美的香唇。二人激吻,四条腿缠作一团。
良久,唇分。
常妹望着爱人,欣喜的道:“肖石,告诉你,我已经跟杨洛谈完,她答应搬走了!”
肖石一愣,问道:“什么时候谈的?”
“刚刚洗澡的时候。”小女人媚眼含笑,依旧抑制不住心底的喜悦和兴奋。
肖石心里一沉,不由自主地坐起。常妹嘻嘻一笑,起身从后面搂住爱人,将一双巨乳贴在爱人坚实的背上。“告诉你一个秘密,杨洛的那个毛毛……好浓密,连屁股沟里都是!”
肖石苦笑不已,反身把小女人拽到怀里,商量道:“常妹既然这样,咱再禁欲几天吧!”
“为什么?”常妹不禁怔住。
“你说为什么!”肖石笑了笑,在她脸蛋上掐了一把,没好气道,“她就在隔壁,你大呼小叫的,让人听见了多不好!”
“那有什么不好的!又不是第一次了!”常妹嘟着嘴,有些不乐意了。刚刚那次虽然暴爽,可她还没够呢。
肖石把小女人扶正,看着她道:“常妹,这不一样,现在她决定要搬走了,心里肯定不痛快,咱总得照顾照顾人情绪,再说估计也没几天了,这样我也能心安点儿。”
“那好吧。”常妹叹了口气,不情愿地咧了咧嘴,搂上爱人的脖子,“肖石其实看她的样子,我心里也挺不好受的,不过怪不得我,谁让她喜欢上你了,要是喜欢别人,无论是谁,我都帮她的。”
肖石笑笑没说话,只是加大了拥抱的力量。小女人越来越善解人意了,他很欣慰。
……
夜已深,寂寞深闺人,独坐半晚数伤痕。
杨洛抱膝坐在床上,呆望着窗外的夜空,屋里没开灯,只有窗外地星光映着她凄楚的脸。隔壁相爱的声音清晰的传入她耳中,她无奈的笑了笑。曾搅得她无法入眠的声音,这一次,却让她清醒多了。
三个月的生活很幸福,但也很无奈,她很清楚,肖石从不曾对她有一丝一毫的心动,只是很喜欢或者干脆说很享受和她一起的生活,仅此而已,无他。
开庭的那天,她明白了很多,常妹唯一比她幸运之处,就是第一个冲了上去,但这却是决定性的,曾经很期待考完和考中间的那段时间,但现在,她很清楚的明白了,她不可能比现在做得更多,即使那段时间无限延长,也只是延长着自己永远抓不住的手。
隔壁平静了,杨洛翻了又滚的心也平静了。她终于做出了很痛苦却没有选择的决定:搬家,搬离这个给了她无限温暖和爱的小屋。
常姐说的对,我不该自欺欺人了,已经到了该离开的时候了,自己保留几分吧,先找个房子,再找个爱人,然后结婚、生孩子,或许,这样会让我忘了他。
杨洛无声的走到窗前,那个让她做过几次爱情决定的窗前。窗外的夜空很美,星星在眨着眼睛。望着这片夜空,杨洛忽然笑了,这段日子是她一生中最幸福的日子,但却是从别人的爱人身上获得的。
这是一段偷来的幸福,我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完全可以昂着头走开!时间带给我爱情,也让我微笑着离开,或许,时间会带给我新的爱情和新的幸福,与其留在这里折磨自己,不如静静地期待时间。
爱是无辜的,去和留却是艰难的。在这个夜深人静、星光灿烂的晚上,我们的杨老师却轻松对应了。
*** *** ***
次日一早,天气很明媚,阳光洒满全屋,即使在狗窝里,都能感受到窗外的明亮,肖石睁开双眼,就看到蜷着雪白的肉体,在一旁睡得正香的小女人,笑容挂在她的脸上。
肖石爱怜横生,幸福的感觉立刻盈满了全身。生活是如此的美好,这样的日子,愉就会天天拥有了!肖石忍不住在小女人的脸蛋上轻轻的亲了一下,然后盖好被子起身下床。
肖石穿上运动服,准备出门去晨运。
杨洛甩着马尾辩,正在厨房里做早餐,见他出来,微笑道:“你醒了,常姐的衣服已经干了,你给她拿进去吧!”
“哦,好。”肖石愣了一下,把椅上叠得整整齐齐的衣服拿进屋内。
与以往一样,杨洛判若两人的态度又一次让他震惊了。他本以为她会凄楚、难过、哀伤,并且让他揪心。
肖石送回衣服,忍不住走进厨房,看着杨洛忙碌的身姿。
“你干嘛?”杨洛盯着他问,表情很平静,甚至很明媚,象窗外的阳光。
“没事儿。”肖石笑了一下,很有些勉强。
杨洛瞥了他一眼,轻咬着嘴唇,走上前望着他的眼睛。“肖石,我提醒你,我还没走呢,你不准说让我难受的话。”
“好,我不说。”肖石望着眼前青春健美的女孩儿,有一些难以割舍的情绪在心头泛起。他经历的离别并不多,但这一刻,他却有一种离别的感觉。
两人无言对望,肖石从她的眼睛里,看到一种依依的哀伤。杨洛望深爱的心上人,心内纵横的情绪悄悄的爬上了眼睛。她别过头,淡淡道:“你不是要去晨运吗,怎么还不去?”
“哦,我这就走。”肖石点了一下头,但没动。
“那还不赶快走!”杨老师一把将他推出,“砰”地一下关上了厨房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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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一日夫君
夜幕渐临,晚风微凉,都市的霓虹灯明明灭灭,枯叶在路旁无助的飘散。
杨洛拖着一身的疲备和淡淡的无奈,还有一丝解脱,焦急地向家里走去。整整三天了,她终于找好房子了。
坚强的人不惧怕未来,既然决定要走,我们的杨老师毫不迟疑地踏出了第一步。
沿着黑黑的楼道,杨洛来到自己住了数月的家门外,掏出门钥匙,对准门上的锁孔……
*** *** ***
两天了,杨老师回来的都很晚,进门后一言不发,系上围裙就进厨房,履行自己最后的职责。
看着杨洛忙碌的身影,淡淡凄苦的面容,还有摇在头后孤单的马尾弱,肖石很难受,他知道她是利用下班的时间去找房子了。
他很无奈,但知道自己做不了什么。他很想走进厨房,也为她做一顿饭,哪怕很简单,但没有。杨洛还没走,由她做饭是两人的约定,他无权剥夺。
也许是不想在最后的时刻刺激到杨洛,再加之禁欲还在继续,这两天常妹也很识趣地没来。两人的同居生活就象以往任何幸福的日子一样,只是两人的心情,却已不同了。
今天是第三天,已经七点多了,天都黑了,杨洛仍没有回家,肖石不忍心了,进厨房炒了两个菜,煮了一锅米饭,他不想看见她孱弱的身躯在晚归后还要匆匆走进厨房。
饭菜都好了,肖石郑而重之地盛了两碗饭,一碗给自己,一碗给杨洛,象以前杨老师给他盛好一枯。
门外传来钥匙声,肖石心内一阵微颤,仿佛看到了杨老师有些令人心疼的表情,忙上前去开门。
“小洛,你回来了”肖石展开一个微笑。
“啊!”杨洛一声轻呼,没等她拧动钥匙,门突然被打开,肖石跟个木头桩子似的立在门前,她吓了一跳。
“哦,对不起,吓着你了。”肖石望着她惊骇的脸,也不禁一愣,随即解释道:“我听见门响,就过来给你开门了。”
杨洛看着他,忽然笑了,盯着他轻轻问:“我可以进去吗?”
“请进。”肖石也笑了,这个场面象极了两人的初见,他心头涌起一阵复杂的感受。
门里门外,两人微笑对望。肖石空伸了一下手,笑笑道:“小洛,真抱歉,你没有箱子,这次我帮不了你啦!”
杨洛不自觉地向他的胯部瞥了一眼,红着脸嗔道:“你还没被撞够啊!”肖石尴尬了一下。哈哈一笑,闪开身体。
杨洛进入门厅,看见桌上的菜和热腾腾的米碗,立刻怔住了。
肖石怕她多心,忙咳了一声,上前道:“小洛,我没别的意思,就是觉得……这两天你挺辛苦的,就下了一趟厨,顺便也让你尝尝我的手艺。”
一起生活几个月了,杨洛很了解肖石。知道他没别的意思,仅仅是体贴,就象当时为她清扫后背一样,那份帚丝拂在背后的感觉,她一直忘不了。
望着承载她生命中最大幸福和温情的餐桌,两人相识以来的点点滴滴仿佛一瞬间向她袭来。
杨洛紧咬着下唇,身体微微地颤抖着,眼中的泪水籁籁而落,在临别之际,心上人细致入微的体贴,让她压制了几天的委屈和情绪不可抑制的暴发了。
“小洛,你……”肖石走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膀,但却什么也没说。
“肖石!”杨洛一声悲呼,转身投入心上人怀里,纵情释放起来。
“唉!”肖石吧了一口气,轻轻扶住她的身体,任凭她的泪水打湿自己的肩头,他不能接受她,也无法用语言安慰她,借她一个肩膀哭泣,是他唯一以做到的。
时间在流逝,两个人的小屋很静,只有杨洛的泪水无声流淌。
肖石在她耳边劝道:“小洛,别哭了,洗洗手吃饭吧,要不就凉了!”
“凉了你再给我热!”杨洛伏在心上人肩上,把他搂得更紧。
“这……”肖石无言。
杨洛抬起头,挂着一双泪眼望着他,委屈道:“我都伺侯你这么久了,现在我快走了,你伺侯我一下有什么不可以?”
“可以,当然可以,我也没说不可以。”肖石苦笑望着她,心内百感交集。
杨洛嗔了他一眼,轻轻推开他的身体,恋恋不舍。让心上人伺侯自己,他愿意,她也舍不得,即使是临别的一刻。
搬家很容易,忘掉一份真爱却很难,这个简陋的小屋,对两个人都意味着很多。
次日一早,天气清新,肖石穿好运动服,照例早起晨运,刚一出门,就看到杨洛端庄地坐在门厅里,脸色微晕,挂着腼腆的微笑,正热切地望着他。
今天的杨洛很特别,穿着一身裙装,肉色的裤袜裹着她结实的大腿,头后的马尾梳理得很整洁,还系着一只嫩绿的蝴蝶结,肖石不禁怔住,这是他第一次见到杨洛穿裙装。
“肖石,你觉得……我漂亮吗?”杨洛站起身,双手扯着裙摆,望着他轻轻问,眼中的光彩,既拘谨,又激动,却掩不住黯淡的忧伤和失落。
“漂亮,很漂亮。”肖石心脏骤然沉下,他明白了,这或许是他最后一次见到这个矜持而坚强的女孩了。
“真的吗?”杨洛眼中光彩愈烈,更多了一丝兴奋和喜悦。
“真的。”肖石很真诚地说,他的眼睛一直没离开女孩儿,已经告诉了她一切。
“肖石,今天你别去晨运了,陪我吃饭好吗?”杨洛笑了,很开心的笑了。
“好”,肖石答应了,心里的波澜象是平不住的涟漪,悠悠、荡荡、圈圈、合合。
肖石坐下,从在几个月来属于自己的位置,今天的餐桌上,不是惯常的饭食,而是两碗热气腾腾的面条,上面有青葱数段,还卧着两个白白圆圆的荷包蛋。
肖石有些奇怪,不自觉地向女孩儿望去。
杨洛笑了笑,有些凄凉:“肖石,今天是我……是我的生日,所以吃面条;另外,我昨天已经找好房子了,不是说,迎客饺子送行面吗,这顿早餐就算是你给我送行吧!”
预感被证实了,肖石无限地痛苦地别过头去,杨洛不是玲儿,但离别的这一刻,他仍然难堪心内的搅动和酸楚。
“肖石!”杨洛嗔了他一声。温柔地说笑道:“你别这样嘛,难道你不想我开开心心?”
“哦,对不起。”肖石转过头,强笑了一下道:“你怎么不早说,我好给你准备个礼物!”
“真的吗!”杨洛双眼一亮,甜甜一笑道:“那我可不可以……自己要一个?”
肖石坐直身体,把椅子拉近,望着她道:“你说吧,想要什么,我答应你。”她想都没想就答应了。杨洛似乎有些意外,盯着他道:“你……你就不怕我提出过分的要求?”
“怎么会,我相信你,无论你要什么,都会给你。”肖石平静地笑了笑,杨洛已经决定离开,怎么可能提出过分的要求。
被心上人如此信任,杨洛很欣慰,也拉了一把椅子,坐近道:“我今天请了一天假,我想你陪我出去玩一天,可以吗?”
“行。”肖石有些意外,这要求实在不高,“就这样吗?”
“嗯,我还想……”杨洛殷切地望着他,似乎有些害羞,但更多的是期盼,“我还想你今天当我一天男朋友,行吗?”
“行。”肖石很痛快地答应了,他不能接受她,但却无法回报她,在离别之前的一刻,他不能加重她内心的伤痕。
“那我们吃面吧!”杨洛欣喜地望着心上人,尽管这并不意味着什么。
“你等一下,我先给常妹打个电话,让她今天别找我了。”肖石站起身,准备回房拿手机,他想尽量给她完整平静的一天。
“还是不要了!”杨洛忙起身阻止。
肖石停住回头,惊奇地望着她。
杨洛走到他面前,抚弄着他领口唯一的扣子,深深地望着他道,“肖石,别打了,让一切顺其自然吧,反正也是假的。如果老天连这个假的机会也不给我,我想……我想我会更加坚决地让自己忘了你。”
女人都是宿命的,尤其是在脆弱的时候,杨洛说着话,脸色悲切起来,眼圈不禁发红,泪珠滴溜溜的打转,这个坚强的女孩很倔强地没让泪水流出,她骄傲的扬了扬头,似乎这样可以让忧伤离她远去。
肖石点点头,轻轻地把女孩儿揽在自己怀里,深深地拥抱着,第一次,他主动。
终于明白,几个月的共同经历,这个女孩儿已经成了他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就像是身体地某一部分,贴切、自然而温暖,尽管这不是杨洛所渴望的爱情。
天很清澈,早熟的枫叶带着微红地羞意低低的垂着头,路旁,傲霜的秋菊开得正艳,几片枯草在秋风中兜转转。
北方的秋季,是一个感伤而复杂的季节,就象并行在路旁的肖石和杨洛,有一些不可解释的完美,却仍不可避免地要分别。
杨洛很兴奋,红光溢满她圆圆的脸蛋,刚刚两个人玩遍了公园游乐场内的所有项目,从普通电马到碰碰车;从林中飞鼠到过山车;从旋转秋千到电瓶赛车;甚至捞皮球的大鱼船,他们都玩了,象一对孩子。
“肖石,我真的好开心,好多东西,我从小到大,还是第一次玩呢!”杨洛展着一双大眼睛,明亮地望着他。
“是吗。”看着女孩儿高兴的模样,肖石却始终提不起情绪,黯然销魂,大概就是这种感觉。
“小时候,爸爸妈妈以为我是女孩子,又很文静、又不好动,不喜欢这些东西。难得带我进城上趟公园,也只是领我看些花啊,草啊什么的,其实我也很想疯一疯的!”
“呵呵,没关系,你还想玩什么,想怎么疯,我都部你。”
“嗯,不玩了,我要你陪我去买菜,再陪我做一次饭。”杨洛牵住他的手,热望着他。
“好,我听你的,我们一起买菜、做饭。”肖石觉得很难受,很难以割舍。
“那快走吧。”杨洛快乐得象个小女孩儿,拉着他的手就向公园大门跑去,头后的马尾辫欢快地在风中摇摆。
菜市场里人并不是很多,杨洛却走得很慢,这是爱人第二次陪她买菜,也是最后一次,她很珍惜。
肖石无言地跟在女孩儿身后,因为这一次,杨老师没有进行副食品讲座,甚至很少说话。
两人只买了很少地几样东西,就向家中走去。路上,两人都末说话,只是隔着很近又很远的距离。
杨洛低着头,悄悄地挽上爱人的手臂,脸上挂着幸福而羞晕的笑意。肖石没动,因为今天,他是她的爱人。
夕阳西下,两人回到家,杨洛换好衣服,肖石把围裙递给她,杨洛看了他一眼,抿嘴一笑,轻声道:“我要你帮我系上。”言罢扎着双手,慢慢地转过身体。
肖石环过她的纤腰,将围裙轻轻地系好。杨洛柔柔一笑,两人进入厨房。
或许是不想破坏这份温馨,与日俱增不想悲伤的气氛渲染离别的晚上,肖石和杨洛都表现得很积极。
两人在一个小盆里洗菜,水花溅着他们快乐的脸,一人一个炉灶比着炒菜,炉火映着他们热热的心,油烟机转动地嗡嗡声、火焰的熊熊燃烧声、油锅沸腾的叭叭声,还有两人温情的欢笑声,在小厨房里交织成一曲动人的生活小夜曲。
一切就绪,两人坐在餐桌旁。桌上,是很精致的饭菜,两人共同地成果。
“小洛,生日快乐。”肖石递给她一只看起来很漂亮的女士小手表,这是两人逛街时,他在一个地摊偷偷买的,才四十元,他还没讲价。
“……谢谢!”杨洛怔了一下,接过戴在手上,她很感动,一双大眼睛不住扑闪起来,忽然一倾身,投到他怀里。
“对不起,肖石,我骗了你,今天不是我生日,我怕你……不答应我。”杨洛伏在爱人怀里,既歉意,又欣喜地道。
“没关系,我也很快乐。”肖石抚着女孩地发丝,平静地说。
“你不生气吗?”杨洛抬起头,痴望着近在咫尺的爱人,肖石低头看着女孩青春地面庞,笑笑道:“怎么会呢!你早上说的时候,我就知道今天不是你的生日!”
“你怎么会知道?”杨洛惊奇地直起身。
肖石笑道:“宽带网是你去办的,手续还在我抽屉里放着,上面有你的身份证号。”
“那你还……”杨洛嘟着嘴,象受了委屈的模样。
“你既然这么说,我总得配合你一下。”肖石笑了笑,有些沧桑和无奈。
“谢谢你,肖石,这是我第一次收到生日礼物,我会珍惜一辈子。”杨洛紧紧地搂着爱人的脖子,贴在他肩上。
肖石没说话,有一些情绪让他说不出话。
“对了!”杨洛忽然直起身,望着他道:“你帮我垫的手术费,我还没还你呢!”
“你省省吧,至于嘛!这个时候还说这个!”肖石哭笑不得,没好气地把她推开。
他觉得女人很可笑,手术费他只花了一千;杨洛搬走了,两人一起买的电脑留下了,里面有杨洛一千八,他都没说呢。
杨洛咧了一下嘴,不情愿地坐回自己的位置,二人开始最后的晚餐。
或许是天意,这天常妹不仅没来,难得的连电话都没打一个,两个人享受了完整而宁静的最后一天。
饭吃完了,两人一起收拾了桌子,又到杨洛家里看电视,这也是女孩提出来的。
窗外,夜色已浓,苍白而美丽,有星光从窗口洒进,斜优秀干部地照在两人身上,杨洛抱着爱人的手臂,偎在他身旁,幽幽道:“天黑了,时间过得好快。”
肖石没说话,依旧盯着面前不知道演啥的电视,但却不知不觉地握紧了两人相握的手。
“肖石,你知道吗,今天这样的生活就是我梦想中一直期待的,两个人能一起逛街,上公园,一起买菜,做饭,吃完饭再一起看电视。”杨洛歪过头,满怀憧憬地看着他。
肖石心里流淌着一股细腻的情绪,这也是他一直期待的生活。
“放心吧,你会拥有的,这不是一个高难度的理想。”肖石望着女孩儿,苍白的安慰着。
“是吗。”杨洛轻叹一声,无力地把头别向窗外,“可如果这个人不是你,就算是实现了这个梦想,也不仅地再有意义了。”杨洛转回头,深深地望着他:“肖石,我想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喜欢上别人了。”
“不会的,相信我。”肖石望着面前的女孩儿,真诚地道,“小洛,坦率地说,我不相信这世上有多少圆满的爱情,但我相信有很多幸福的家庭,人应该为生活而奋斗,而不是为爱情而挣扎,想想那结和我们差不多的凡夫俗子吧,他们拿着微薄的薪水,一年到头难得清闲,但一样过得很快乐,你有什么理由对生活失去信心?”
“或许吧。”杨洛无奈笑了一下,凄然道,“可我还是不甘心,好舍不得你。”
肖石苦笑了一下,站起身道:“小洛,天很晚了,我该回去了,你也睡吧。”杨洛心内一紧,忙起身痴望着他,轻声道:“肖石,过了今天你就不是我男朋友了,你能不能……吻我一下再走?”
“不能。”肖石立刻拒绝,低头看着她道:“小洛,你的初吻应该留给你真正的夫君。”
“什么初吻啊!”杨洛红了一下脸,娇嗔道:“人家的初吻……在医院的时候,不就已经……给你了吗?”
肖石微一愣,随即想起了手术前的那一幕,笑笑道:“那个不能算!”
杨洛眼珠一转,又道:“那……那就再抱我一下吧!今天你都抱了我好几次了,早上出门前,你还主动抱我了!这你不该拒绝了吧?”
肖石点点头,伸出双臂把她拉至身前,又轻轻地拥进怀里。杨洛闭着眼,紧紧地搂着爱人的腰,在爱人的胸膛里,享受最后的温柔。
良久,杨洛将手臂上移,搂上他的脖子,深深地望着他道:“肖石,我爱你,但我不能把身子给你,可我真想你能吻我一下,你就……答应我吧!”
肖石没说话,只是望着女孩羞晕的面靥,杨洛闭上眼睛,慢慢地扬起头。
肖石摇了摇头,慢慢地贴近,在她唇上沾了一下,然后迅速退开。杨洛睁开眼,大失所望道:“这么快呀!都没有感觉呢!”
“不是正主……当然没有感觉了!”肖石强笑了一下,赶紧溜出去了。
“嗯!”杨洛一跺脚,恨恨地嗔了一声。
一日夫君做完了,肖石回家上床,心情很沉重,象是一只坠入海底的锚,既然离别在所难免,就让这来得快些吧。
天亮了,这是一个好天气。肖石起床了,杨洛要搬家,他想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进入门厅,他发现桌上已经摆好了早餐,还有盛好的饭,一碗。
碗的下面,压着一张纸,上面写着:
肖石:
早餐做好了,我走了。昨天是我生命中最幸福的一天,谢谢你当我一天男朋友,我会永远记得。
旁边的手绢是我昨晚睡不着绣的,绣得不好,但希望你看见的时候,能想起我。
小洛20××年×月×日
肖石入下纸条,拿起一旁的白手绢,轻轻地展开。上面绣着几条柳枝,柳枝间穿行着两只燕子。
旁边还绣着一句诗:一愿郎君千岁;二愿妾身长健;三愿如同梁上燕,日日常相见。
肖石握着那方素帕,无力地坐在椅子上,望着空荡荡的家。八年了,他第一次觉得这个房子如此冷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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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爱情什么都不是
杨老师走了,肖石坐在门厅里,静静地吃着这顿一个人的早餐,杨洛做的早餐。他吃的很慢,因为他知道,这或许是他生命中最后一次吃杨洛做的东西,他很珍惜。
窗外,白白的阳光从楼顶倾写而下,静静柔柔的,象每个不下雨或不阴天的早上一样,原来人活着什么都不怕,就怕习惯,爱情如此,早餐也如此。
肖石吃完了,他告诉自己,以后要习惯一个人的早餐,一直到登记。
回到房间,肖石拿起手机给常妹打了个电话,把杨洛搬走的“好消息”告诉了她,小女人兴奋已极,在电话里就蹦了起来,随即立刻赶来进行彻底解禁。
肖石情绪不是很高,但还是拼尽浑身解数让小女人得到了满足,他知道,这是他的责任,他应该做的。
两个人在床上缠绵了一整天,直到下午四点钟,常妹才恋恋不舍地离去,因为今天是星期六,晚上肖凌要回家。
常妹走后,肖石给妹妹做晚饭,正忙碌中,肖凌回来了。
“肖凌,回来了!”肖石正在做一条大鱼,跟妹妹打了个招呼。见哥哥在厨房忙活,肖凌不禁一愣,随即吃惊地问:“哥,你怎么亲自下厨了,小洛姐呢?”
“她搬走了,不住这儿了。”肖石似专注于油锅,头也没回。
“搬……搬走了?!”肖凌怔在当地,半晌才回过神,“怎么搬走了?什么时候搬走的?为什么呀?”肖凌一连串提了三个问号,尽管第一个和第三个属于重复提问。
“今天早上。”肖石只说了时间,没有说原因,他知道妹妹猜得到。
肖凌幽幽一叹,脱了外套就接过了哥哥手里的炒勺,肖石转过身,去洗别的菜,兄妹两个有一句没一句地做完了这顿晚餐。
吃饭的时候,肖凌看着哥哥道:“哥,你真的决定和常姐结婚了吗?”
“对呀,不是早跟你说了吗!”肖石看了妹妹一眼,继续埋头吃饭,他尊重妹妹,但不想听到什么不同意见,尤其是说出来也没什么意义。
“可你觉得你们合适吗?”肖凌放下筷子,多少有些激动。
尽管杨洛不搬走了也不意味着能和哥哥发生什么,但她仍然觉得哥哥少了一份幸福的希望或者可能。
肖石暗叹一声,转身看着妹妹道:“肖凌,哥跟她在一起很开心,有什么不合适的!你怎以老反对她呢?”
“我不是反对,可结婚是一辈子的事儿,一旦错了,后悔就来不及了!”肖凌拉了下椅子。凑近了一些,紧盯着他的眼睛道,“哥,听我的,还是再好好考虑一下吧。”
“有什么可考虑的,哥早考虑好了。”肖石转回身,继续吃饭。
肖凌别了一下头,不甘心地道:“哥,那你考虑过没有,我们这么多年过的都是苦日子,你那么懒,常姐又娇生惯养的,跟我们在一起能习惯吗?”
“日子会越过越好的,不习惯习惯习惯就好了。”肖石再度暗叹,拍着妹妹的肩头道,“再说她很爱哥哥,你也看到了,她现在改变很多了,这不说明她正在习惯吗!”
“我知道她改变了很多,可改变不意味就能适应。”肖凌向前探着身子,抚着哥哥的膝头道,“就算她再爱你,可生活在一起是又一回事儿,我觉得爱情什么都不是!”
嗯——!这叫什么话!肖石吃惊地看着妹妹,不禁失笑,没好气地道:“还爱情?!你一个小丫头片子懂什么爱情!”
肖凌撇了撇嘴,白了哥哥一眼,赌气道:“我虽然没谈过恋爱,但也知道爱情说起来冠冕堂皇,其实没什么了不起的,结婚要两个人生活一辈子,只有协调和融洽才能真正幸福。”
“行了,吃你饭吧,哥的事儿自己会处理的,你安心学习就成了。”
肖石不想再和妹妹讨论这个问题,而且他很清楚,妹妹的爱情观一半是自己的生活感悟,另一增,是受他的影响,他也觉得爱情没什么了不起,不过他肯定不会离开常妹就是了。
肖凌没再说话,虽然很不情愿,但她明白,那是哥哥的私事,她只能建议,不能干涉。
吃过晚饭后,肖石忽然想到了月如姐姐。考完试后,姐姐只是打电话随便问了两句,都没找他“庆祝”一下。
现在杨洛走了,不会她也以另种方式离开吧!想到这儿,肖石一阵不安,立刻套上衣服,跟妹妹招了个招呼出门了。时间还不算晚,他要去看看姐姐。
晚风很凉,但中上仍有许多散步的人,有的还是情侣。肖石乘公交车来到姐姐家。
“叮咚!”肖石按响了姐姐家门铃。
凌月如刚洗完澡,从浴室里出来,听到声音先从门镜里窥了一下,见是弟弟,忙把门打开,惊喜地道:“弟弟,你怎以来了?”
“想你了,来看你。”肖石打量着姐姐,微笑着道。凌月如湿湿的头发和出浴的芬芳让他心头一阵沉醉。
凌月如喜上眉梢,柔柔瞥了他一眼,将身一让:“算你有良心,姐姐没白疼你,进来吧!”
二人进入客厅,凌月如斜坐在沙发上,倚着他的身体,打量着他道:“怎么样,考完了,轻松了吧。”
“还行,其实学习也不累。”肖石感受着姐姐的体香,歪了一下头,心头一阵乱跳,又连忙转回。凌月如穿着一件大睡袍,很宽松,他歪的那下头,正好从领口处看到了姐姐活脱脱的一对大乳房。
凌月如低头看了一下,偷偷一笑,一脸促狭地看着他:“就没什么烦恼的事儿?”
“烦恼?!什么烦恼?”肖石又转过头看着她,姐姐的话没头没脑,他很奇怪。
“当然是你的两个女朋友了。你现在考完试了,她们还不得打起来,”凌月如瞥了他一眼,转身靠着他,在沙发上翘起了二郎腿,晃在上面的小脚丫,粉装玉砌,又白又嫩。
肖石苦笑了一下,道:“杨洛已经搬走了。”
“什么?!搬走了!”凌月如一怔,立刻放下腿,转身盯着他问,“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今天早上刚搬走的。”肖石暗自叹息。
凌月如轻叹摇头,既同情,又惋惜地看着他:“多可贵的女孩儿,你就这么把她放走了?”
“什么叫我把她放走!”肖石转身看着姐姐,急急地道。“难道你认为她留下来合适吗?”
“合不合适要看你喜不喜欢她!”凌月如盯着他,一付针锋相对的样子。
“哪个喜欢?”
“你说哪个喜欢?”
“当然不喜欢,我有女朋友,怎么会喜欢她。”肖石不屑地转回身体。
凌月如扒着他的肩头,盯着他眼睛道:“不喜欢她这么晚了你会跑到姐姐这里来?”
肖石皱了皱眉,道:“我们一个多月没见面了,我来是为了看你。” “得了吧你!”凌月如白了他一眼,轻轻推了他一下,“你都考完三、四天了,也没说来看姐姐,偏是她刚搬走,你就来了,要不是心里不痛快,你会来看我!”
“我真是来看你的!”肖石觉得很无辜,痛不痛快不说,他确实是想见她才来的。
“算了吧!”凌月如叹了一口气,又靠在他身上,酸溜溜道,“反正现在自由恋爱,你想跟谁结婚我又管不了!”
肖石一愣,难道姐姐也反对常妹?于是歪头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凌月如又转回身,把脸凑到他面前很近,盯着他道:“意思就是替杨洛不平,还有些吃醋,你明白了吗?傻弟弟!”说着话,还在他脸颊上轻轻拍了两下。
肖石没动,也没说话,感受着姐姐口鼻中热热的呼吸,他心里忽然很乱。
凌月如慢慢凑到嘴边,在他唇上亲了一下,肖石看着姐姐如水的面靥和深深的眼睛,不自觉地咧了一下嘴。他想笑笑,但显然不成功,他又想到了一个月前姐姐流泪的脸,还有自己复杂和心痛的感觉。
“怎么不说话,傻啦?”凌月如妙目连连,看着他问。
“没什么。”肖石觉得有些心疼,轻声道,“姐姐,你真美。”
“就会贫嘴。”凌月如嗔了他一句,有些害羞。
一旁的电话响了,凌月如抓起话筒:“喂,哪位?……哦,丰阿姨啊……什么!又晕倒了?!……在哪?……好,我知道了,省医院六零四,我马上就到。”
肖石听了,直起身问:“怎么啦?”
凌月如放下听筒,轻叹道:“我爸高血压又犯了,在医院输液呢,我得去看看。”
“我跟你一起去。”肖石站起身。
“嗯,我去换衣服。”凌月如看了他一眼,转身进了房。
凌月如迅速穿好衣服,将湿发随意一系,两个人就出门了。天没大黑,街上人还很多,凌月如把车子开得风驰电掣,肖石坐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姐姐焦虑的脸。
找到六零四,凌月如轻轻推开病房的门,凌大宽躺在床上,床边还坐着一个中年美妇。
“月如,你来了。”中年美妇站起身。
“爸,你怎么样了?”凌月如对美妇点了个头,走过去坐在床边。
“我没事,还是才毛病。”凌大宽回了一句,向肖石望来。
“总裁你好。”肖石问候了一声,又向一旁的美妇点了个头。
“你就是肖石吧?”中年美妇打量了他一番,亲切的道,“果然是一表人材,我们家老凌常常跟我夸你呢!”说着话,还微笑着向凌月如瞥了一眼。
“丰阿姨好!”虽然是第一次见面,但肖石估计她肯定是凌大宽的续弦。
“呵呵,好。”丰阿姨把着他的手臂,继续打量着他。
肖石有些不自然,总觉得她的眼神和杨洛妈很相似,不会也把我当女婿了吧!凌月如苦笑了一下,无奈暗叹。
凌大宽看了看二人,对妻子道:“美彤啊,他们已经来了,你趁现在赶紧回去吧。”美彤看了丈夫一眼,对凌月如道:“月如,你爸晚上还没吃饭呢,你先看一会儿,我回去给他做点儿饭。”
“嗯,我知道了,你去吧。”
丰美彤微笑着对肖石点了个头,就出了病房。
“小肖,你也坐吧。”妻子走后,凌大宽对肖石道。
肖石应了一声,坐在一旁的陪护床上。凌月如望着爸爸,摇着头道:“爸,你看你,又病倒了。我说了你多少次了,市政府那个项目,你别再抓了,先休息一段时间吧。”
凌大宽叹了一口气,道:“这个项目市里非常重视,容不得半点儿疏失,公司能否成功转型,也全靠它。不过你不用担心,等这个项目一完,爸就和你丰阿姨回乡下去,以后什么也不管了。”
“你都病成这样了,还搞什么呀!”凌月如心疼地责备着老爹。
“唉,大宽公司是爸爸一辈子的心血,不搞好这个项目,爸爸怎么能放心把公司交给你呢!”凌大宽抓着女儿的手,意味深长。
“有什么不能放心的,我都管公司这么久了,难道你还不相信我。”
“你的能力爸爸当然不怀疑,可你终究是女孩子。”凌大宽似乎很无奈,有意无意地向肖石瞥了一眼。
肖石静静地看着父女二人的对话,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凌月如轻咬着嘴唇,面容有些凄凉。凌大寞忽然道:“月如,爸爸想吃西瓜,你下去给爸爸买一个。”
“还是我去吧。”肖石站起身。
“你坐着,让月如去吧。”凌大宽语气不容拒绝。
肖石看了看姐姐,没说话。他觉得老凌有意如此,似乎想跟他说什么。凌月如也觉得奇怪,狐疑地看了看二人,但还是依老爹的吩咐,起身出去了。
见女儿出去,凌大宽看着肖石,向床边一拍,道:“小肖,你过来,我有些话要跟你说。”
果然如此,肖石看着他,心里有些发沉,依言坐了过去。
“你身上带烟了吧,先给我点一支。”说着话,凌大宽向他伸着手。
肖石一愣,随即失笑:“总裁,你这正输着液呢,就先别抽了!”这个凌大宽,居然为了抽烟,就把女儿支了出去。
“少废话,快点烟,我还有话跟你说呢。”凌大宽盯着他,脸色很平静。
肖石无奈,掏出烟给他点了一支。说到底,他并不怎以反对病人抽烟,一个人不能做自己喜欢的事,无论如何是一种悲哀。
“小肖,其实这烟……我也抽不了多久了。”凌大宽抽着烟,眼光苍凉,仿佛在自语。
肖石一怔,心里忽悠一下,惊道:“总裁,你的意思是……”
“我得了肺癌,晚期的,活不了多久了。”凌大宽盯着他,淡淡说道。
肖石脑中轰地一声,一种浓浓的悲凉顿时袭满心内,不是为老凌,是为姐姐,凌大宽吐了一口烟,又道:“这事儿月如还不知道呢,你先别告诉他。”
“我明白。”肖石痉地别过了头。
“月如从小到大,没过几天好日子,又因为她妈妈,跟美彤也不亲,我这一走,最扔不下的,就是她。”说着话,凌大宽一双小眼睛盯盯地看着他。
肖石没说话,他已经知道老凌要说什么了。
“我听月如说,你快结婚了?”
“嗯。”肖石点了下头。
“那月如怎么办,你想过吗?”凌大宽看着他的眼睛,很直接地问。
肖石心内一惊,苦笑道:“总裁,你怕是误会了,我和凌姐……”
“别跟我说什么姐弟,我的女儿我会不清楚?”凌大宽斜眼看着他,没好气的道。“还有你,你是真不清楚还是装糊涂?你摸摸你自己的心口,好好问问自己,你对月如真是弟弟对姐姐的感情吗?”
肖石怔怔地望着他,一时无言,他确实从没问过自己。
凌大宽没理他,叹了一口气道:“小肖,说实话,我很欣赏你的性格,跟我年轻时挺象的,要不当初也不会巴巴地把你找来见面。可能你也想靠自己的双手奋斗,干点什么事业,不瞒你说,我奋斗了一辈子,现在算明白了,家大业大不过是给外人看的,有个对脾气的女人才能舒舒服服地活一辈子,现在你和月如这么投缘,非要弄个姐姐弟弟的幌子干嘛!”
肖石暗叹一声,抬起头道:“总裁,你误会了,我从来没想干什么事业,简简单单地活一辈子就很满足了,而且我女朋友也很爱我,对凌姐……你放心吧,无论什么时候,我都会好好照顾她的。”
“女朋友爱你。这也叫理由?!哼哼!”凌大宽不屑地瞥了他一眼,冷笑道,“你怎么不说你爱你女朋友,偏说你女朋友爱你?”
肖石笑笑摇头,他就是随便一说。
凌大宽盯着他又道:“小肖,我说句不好听的,你这种爱情什么都不是,你不是喜欢简单的生活吗,我告诉你,爱情不是什么山盟海誓,花前月下,就是一种简单的生活,找对人了,你才能简简单顺顺利利地一辈子,找不对人,想简单的活着,你想吧!”
肖石有些惊愕,老凌关于爱情的说法居然和肖凌差不多,他真不明白是自己太幼稚还是妹妹太早熟。
见他没什么反应,凌大宽心里有些不爽,把烟头扔在地上,没好气道:“反正我一时半会儿还死不了,你要是真为月如着想,就好好想想我的话吧。”
二人再无言。
时间不大,凌月如丰美彤相继回来了,二人坐了一会儿,就离开了。
夜色正浓,一轮明月斜斜地挂在天边,月华下,马路笔直而澄明,凌月如开着车,送肖石回家。
“弟弟,我爸跟你说什么了?”凌月如瞥了他一眼,淡淡问道。
“没什么,跟我谈了谈他自己的创业和对爱情的看法。”肖石倚着车窗抽烟,窗外是不圆满的月亮。
“对爱情的看法?!什么看法?”凌月如有些意外。
“嗯,你爸跟我说,爱情什么了事不是,就是一种简单的生活。”虽然肖石不愿说谎,但姐姐很聪明,他只好谨慎地选择谈话的崆,他不想让她对父亲的病情有所怀疑。
“他怎么突然跟你说这个?”凌月如心里一紧,很平静地问。
“因为我说我快结婚了。”肖石看着姐姐黑暗中明亮的脸,心里充满了哀伤。
凌月如盯着路面,沉默了一下道:“那……你觉得爱情是什么?”
肖石转回头,把手中的烟头弹飞:“我觉得你爸说的很对,爱情确实是一种简单的生活,至少我很少去想那些浪漫的事情。”
“是吗。”凌月如想到两人在海南的三天,无奈笑了笑,又问道,“你觉得你和你女朋友简单吗?”
“嗯,算吧,除了我辞职那段我们老吵架,其实我们一直挺好的。”肖石看着姐姐道。
“那……你觉得和姐在一起够简单吗?”
肖石愣了一下,他没明白这个简单的含义。凌月如看了他一眼,狡黠一笑,道:“我的意思是说,你结婚以后,如果还和姐姐象现在这样来往,这个……算不算简单。”
肖石顿了一下,故意笑着道:“当然简单,不就是一个八万块的法律顾问合同吗!你不会卢反悔吧?”
“哈哈,想不到你也学会狡猾了!”凌月如嗔了他一眼。
车子停在路灯下,肖石下车。凌月如探出头道:“弟弟,想听听姐姐对简单的理解吗?”
“你说。”肖石等着姐姐的高论,他倒很期待。
凌月如回眸一笑,道:“如果两个人在一起不觉得累得慌,就是简单;反之,就是不简单。”言罢一踩油门,小车嗖地窜出。
肖石站在街边,望着姐姐的车子驶入夜色中,他的心无尽的悲凉起来。简单不简单都不重要了,如果老凌真的去了,那么这个世界上,他就是姐姐唯一的亲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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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 世事如棋
考完试,杨洛走了,可生活还是生活,不会因为任何人的离去而归于平淡,人活着,总会被这样那样的事揪住不放。
杨老师的离开让肖石很感伤,很无奈,但也欣慰,毕竟没有人做错,她只是去了该去的地方。可姐姐呢?凌大寞的病情就象等闲平地的一场波澜,让肖石的心情再也无法平平静了。
自医院归来一别,常常去姐姐家坐坐已经成了肖石的习惯,他不知这样做的意义何在,但就是想,想去看看她,陪陪她。凌月如很开心,等弟弟来家坐坐也成了一种习惯。可肖石不同,每次看到姐姐美丽的笑厣,温柔的眼睛,那些全身焕发的张扬和寂寞,他都忍不住会心痛,淡淡的心痛。
肖石不知道这种笑晏晏的日子会有多远,但愿意陪她走下去,能走多远,就走多远,只因他不想让她孤单。这个命途多舛的姐姐,有些事情,不该再降临到她身上。
平静总是带着波澜,忧伤也会伴着甜蜜,肖石和常妹度过了相恋以来最快乐的一段日子。
杨洛走后,小女人每天都会来和爱人相聚,和爱人做爱,每周五天,会留宿两、三天,虽然没有正式洞房,但两人事实上已经处于半同居状态。小女人殷切地憧憬着未来,甚至对未来的小日子做了无数计划,只等幸福一刻的真正到来。
悄悄的,两个月过去,冬天来了,美好的日子近了。
这天,下了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雪,肖石穿着一件半大的薄大衣,脖子上傻傻地系着一条白围巾,手里还拎着一个大礼包,从公交车站向常妹家走去。
看着新开的雪花在半空中扬扬洒洒,还有踩在脚下细细碎碎的感觉,肖石觉得很幸福,一种柔柔的情绪在心里流淌。十年多了,第一次,他看到雪花觉得幸福。
玲儿喜欢雪花,也一定在世上某个不知道的地方幸福着,他确信。
平针的围巾有些扎人,捂得他有些喘不过气,肖石停下脚步,简单松了松,这年头已经没人戴围巾了,更何况下雪的日子总是很暖,不过这条围巾是小女人两个月来一针一线织的,他觉得应该戴。
今天是叶桂琴的生日,上次和常家母女晚餐不快而别,肖石只去过一次,专程给准岳母道歉,不过常妈妈的态度依旧很冷淡,他很快离开了,没有吃饭,因为没留他。不过这次不同,因为考试成绩马上就会下来了,按小女人的说法,让妈妈无语到撞墙的时候到了。
让准岳母无语到撞墙,肖石觉得很有趣,不自觉的加快了脚步。
“肖石,你来了。”常妹为爱人打开门同,脸上是兴奋和羞晕的动人表情。
“来了。”肖石望着即将成为自己妻子的小女人,心里说不出的欢喜。
“爸、妈,肖石来了!”常妹冲房内喊了一声。
肖石进门,小女人送他一个柔情万种的眼波,随即为爱人拿鞋地,体贴地扑打着他身上的雪花,又为他摘一那第她亲手织的围巾,看着面前又羞又喜的小女人,肖石忍不住凑上前,在她圆嘟嘟的小嘴上亲了一下,尽管两人已经深入得不能再深入,但这一刻,这一吻,依然让小女人羞得满面红霞。
两个小情人情意旖旎,一起进入暖暖的客厅,常振邦正在沙发上看电视,见二人进来,客气地道:“小肖来了。”
“伯父好。”肖石礼貌地鞠了一躬,这是各拥一美之后,两人第一次见面。
“好,坐吧,先抽支烟。”常振邦把烟和火递了过去。
肖石接过,这时叶桂琴将一盘做好的菜端入餐厅,向他瞥了一眼,肖石忙站起身,道了一句:“伯母好,祝你寿比南山。”
叶桂琴向他点了个头,算是回礼,随即又返回厨房,肖石尴尬地看了看身旁的父女二人,常振帮笑笑摇头,没说话,常妹耸耸户,咧了下嘴,做了个无可奈何的表示。
三人闲聊了几句,那边开饭了,众人坐定,叶桂琴的生日家宴开始了。
席间,气氛尚算和谐,常振帮谈吐不凡,跟准女婿讲了很多社会上的趣事儿,其中不管略带色彩的段子,惹得妻子不时对他翻白眼,他全不在乎,肖石不时插两句,热情而不失恭敬地配合着准岳父;或者是因为生日,又或者是女儿说了很多肖石考得巨好的话,叶桂琴的态度虽然冷淡,却比以往友善的多;常妹一语不发,一双眼光在爱人和父母身上飘来飘去,乖得象个小猫,爱人就出要成绩了,在她看来,这顿饭和定亲饭没什么区别。
饭后,常妹和叶桂琴收拾桌子涮洗碗筷,肖石陪准岳父下象棋,每次饭后,他总要陪常振邦下棋。
常振邦棋艺不错,对准女婿多少有点儿轻视;肖石不常下棋,但水平并不比准岳父差,甚至更精于计算,只不过占上风的时候,他会让一点儿。下棋时让着长辈,也是中华民族尊老的一个不成文规矩。
与以往一样,常振帮执黑子,却不客气的先行,布了一个当头炮和仙人指路揉杂的攻势布局,肖石以龟背炮迎之,这是一个强势防守反击为主的布局。
两人杀来往去,时间不大,厨房里母女收拾停当,双双进入客厅,叶桂琴坐在沙发上闲看电视,常妹在一旁看爱人和爸爸下棋,尽管她根本看不懂。
常振邦抽着烟,瞥了爱女一眼,对准女婿意味深长的道:“小肖啊,咱们翁婿好久没下棋了,都说世事如棋,不知道这局棋的发展……会不会有什么出人意料的结果?”言罢两眼盯盯看着他,自从见到他和凌月如不同寻常的亲密,老常一直耿耿于怀。
肖石当然明白未来岳父的意思,于是迎着他的目光,平静地道:“伯父,您放心,虽说,世事如棋,但你没退步,我也没进步,我看这局棋应该和以前一样,不会有什么变化。”
“不会有什么变化?!”常振邦看着他,不阴不阳地道,“你不会是说,还是我们翁婿各赢一盘吧?”老常把各赢一盘四个字说得尤其重。
“您错了,上次只下了一盘,好象……是您赢了,第二盘没下完,您以为我能赢,其实不是那么回事儿。”肖石苦笑了一下,他知道未来岳父的“各赢一盘”是指两人各拥一美。
“是吗。”常振邦白了他一眼,又看了看女儿,点了一只烟道,“你和常妹都快结婚了,怎么着我也是你的长辈,以后是不是该注意点儿,能不赢……就别赢了!”
“您不用担心,我以前没赢过您,以后也不会赢,我保证。”肖石对身边的小女人笑了笑,淡淡回道。
“真没赢过吗?我怎么觉得……”
“肯定没赢过,将军!”肖石打断未来岳父,啪地走了一步。
“你……”常振邦硬生生地把未说完的话憋回,低头看棋盘。
常妹左看看爸爸,右看看爱人,愣庆愣脑地在旁边听了半天,终于忍不住道:“爸,你们这是说的什么呀!你们下棋……跟我结不结婚有什么关系呀?”
“观棋不语!”老常和肖石异口同声地道。
常妹怔住,两人不觉一笑。
“不说就不说,有什么也不起的!”常妹哼了一声,气鼓鼓地闭上了嘴巴。
两人继续下棋,不再打哑迷了。
一阵悠扬的乐曲从肖石身上响起,他掏出手机,是姐姐的电话。对准岳父点了个头,他接通手机,常妹三口人都把目光集中在他身上。
“凌姐,什么事儿?”肖石看了看小女人,关于凌月如的际遇,他已经告诉了常妹。
肖石话一出口,常妹还是紧张了起来,不自觉地向父母望去;常振邦晃着身子,一付冷眼旁观的态度;叶桂琴瞟了女儿一眼,皱着眉竖起了耳朵。
“弟弟,听说司法考试成绩网上已经公布了,你查了吗?”凌月如很殷切地问。
“是吗,我还不知道呢!我一会儿就查。”肖石莫名地激动了起来,向常氏全家人望去,尤其是未来岳母。
“那好,查完了记得告诉姐姐。”
“嗯,知道了,先挂了吧。”
常妹见爱人打完了,立刻问道:“肖石,查什么?”肖石收起电话,回道:“说是成绩在网上公布了,由下而上已经可以查了。”
“是吗?我去查!”常妹立刻蹦了起来,激动地道,“网址多少?你考号多少?期待已久的时刻终于到来了,小女人兴奋异常。
肖石看了看准岳父,说出了网址和考号,常妹在电话机旁用纸笔记下,随即进房,叶桂琴也跟了进去。
妻女都进房了,常振邦看了肖石一眼有,道:”这么有信心,看都不去看!“肖石道:”谁看不一样,我这不正陪您下棋吗!“”呵呵,世事如棋啊,你就不怕有什么意外?“常振邦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世事虽如棋,可考试是我自己的事儿,我考什么样,心里还是有谱的,您不用担心,相信您马上就会听到好消息。“从考场出来后,肖石从来就没想过自己会考不过。
”那好,咱们继续下棋。“常振邦拿起了棋子。
两人又各下了两步,常振邦在棋盘上扫了一番,轻轻地将车沉到底,不无得意地道:”小肖,你要输了!“”未必,我……“
肖石话还没说完,常妹拿着那张纸,小脸刹白地走了进来,颤着声问:”肖石,你确定你考号没说错?“”当然不会错。怎么了?肖石看着小女人的样子,还有后面叶桂琴拉得才长的脸,他明白了,看样子自己没考过。
常妹回头看了妈妈一眼,像个做错事儿的孩子,不答反问道:“多少分算过?”
“三百六,我多少分。”
常妹脸上立刻布满了深深的失落、忧伤、无助、迷茫。“你……二百八十四。”说着话,小女人手中的纸张飘然而落。
肖石一愣,叶桂琴冷眼看着他,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不可能!三百八十四还差不多。”肖石低头看着棋盘,忽然长身而起,“我去看看!”
“不用看了!常妹已经看了几十遍了,我也看了。”叶桂琴无比厌恶地盯了他一眼,冷冷道,“你跟我进来!”说完率先进了房。
常妹傻傻地望着爱人,眼中是无尽的捻和哀伤,肖石叹了一口气,在小女人肩上捏了一把,常妹没动,泪水从她脸上滑落。肖石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扭头向房间走去。
常振邦看了爱女一眼,无奈摇头,默默地换了一支烟。
肖石进了房间在,叶桂琴别身坐在床边,见他进来,当即问道:“话说得比谁都满,哄常妹哄得比谁都乐,现在事实摆在眼前了。你还有什么说的!”
居然没考中,肖石既意外,又奇怪,情绪也不太好,闻言一火当时烧了起来,但叶桂琴是长辈,又在过生日,他还是压制了火气。“伯母,很抱歉,让您失望了,没考中我也很意外,我明年……”
“别跟我提明年!”叶桂琴腾地站起身,瞪视着他道,“你知道你差了多少分,七十六分!你以为你明年就能考上吗?常妹已经二十五岁了她同学全结婚了,你还想坑她到什么时候,是不是真要坑她一辈子你才甘心!”
肖石别过头叹了一口气,耐着性子道“父母,对不起,我不觉得考不中就是世界末日,我说过会让常妹幸福,我会做到的。”
“让她幸福?!你凭什么?”叶桂琴扬着手,劈头盖脸道,“连一个简单的考试都通不过,我凭什么相信你!说大话你倒是一个顶仨,真不明白我好好的女儿怎么会喜欢你这种人!”
“伯母,难道在你眼里,我有没有资格给常妹幸福,就是用一个小小的考试衡量吗?”望着眼前歇斯底里的妇人,肖石被深深地刺痛了,但他没有发脾气,自己没用,没考过,事实摆在那,他能说什么呢!
“资格?!你有什么资格,你问问你自己,你觉得你配得上常妹吗?”叶桂琴将手一指,毫不客气地道,“实话告诉你,在我这个当妈的眼里,你就从来没具备过这处资格!”
房内的吵声很大,客厅的空气似已凝固,常妹紧咬着下唇,泪流通满面,常振邦心疼不已,轻轻地把爱女拉过搂在怀里,常妹缩在爸爸怀里,无声地哭泣着。
人生不能没有希望,但不能太强烈。适当的希望让人精神振奋,希望太大,难免会陷入绝望的深渊。
肖石觉得心里很凉,一言未发,只是淡淡望着眼前的未来岳母。
叶桂琴走前两步,继续指着他道:“你看看你自己,无父无母来历不明不说,要家没家,要业没业,不求上进,还一身臭脾气,除了这付皮囊,你自己说你还有什么?你自己说你什么地方有资格配得上常妹!”
叶桂琴说的太过,客厅里常妹心如搅痛,脸上泪水纵横,常振邦看着爱女,终于听不下了,他想进去劝一劝,可看着怀里无助的女儿,又不忍心离开了。
肖石的自尊心受到了极大刺激,胸一挺道:“伯母,你可以关心你的女儿,也可以看不起我,但我有没有资格不是你说了算的,我看你还是省省吧,别气坏了身子!”
“你……”叶桂琴一怔,随即深呼了一口气,又盯着他道,“好,我别的不说了,你便宜也占够了,马上离开常妹吧,我活着一天,就不会让你跟我女儿在一起!”
肖石痛苦地闭了下眼睛,又睁开,窗外的斜阳很浓,叶桂琴狰析面目背在斜阳里,他有些看不清这位所谓的母亲了,他淡淡一笑,沉声道:“伯母,你这句话,不仅污辱了我,也污辱了你自己的女儿,虽然我没有母亲,但作为一个母亲,我觉得你很差劲。”“你说什么,你……”
“我不会离开常妹,你在这继续生气吧。”肖石说完,转身而出。
肖石回到客厅,看着哭成泪人的常妹,揪心不已,走近道:“常妹,对不起,是我没有用,让你失望了。”常妹抬起头,流着眼泪看着爱人,心里的滋味,说不出的复杂。
肖石长叹一声,抚了抚她的头,柔声道:“常妹,我先走了,明天再给你打电话。”说完无言地套上大衣,珍而重之地围好围巾,走到门边穿鞋。
叶桂琴也走出房间,恨恨地看着他。
穿好鞋后,肖石似想起了什么,他看了看叶桂琴,又走到那盘没下完的棋局前,常振邦不解地看着眼前的年轻人,常妹也怔怔地止住了哭,叶桂琴眼光如冰,尽是不屑。
肖石深情地看着自己的女人,忽然拿起红棋的车,“砰”地一声劈掉了老常的黑士。
常振邦不禁一愣,肖石道:“这步棋二十分钟以前就有了,我不走,不等于不存在。”常振邦不信地向棋盘望去。
肖石瞥了叶桂琴一眼,淡淡道:“世事如棋,没到最后一步,谁也没有资格妄谈输赢。”言罢掉头而去。
【未完待续】
第108章 一夜之隔
“彭——!”
随着一记重重的关门声,爱人的身影消失在门外,常妹的心脏一阵巨颤,突然睁大了双眼,霍地站起身体,不由自主地向门口走去。
“常妹!”叶桂琴一声厉喝。
常妹身体一抖,蓦然停住,慢慢转过身,满面悲伤地看着妈妈,又求助地向爸爸望去。
“过来!坐下!妈有话说!”叶桂琴恨恨地瞪了丈夫一眼,对常妹严厉地道。
“听你妈说吧。”常振邦叹了一口气,起身在爱女肩头拍了拍,径直进房了。
这一次,常振邦没有选择帮女儿,而是决定继续保留。一方面,他顶烦妻子那一套,不想听,但事实摆在眼前,又没什么发言权;另一方面,自看到肖石和凌月如的亲昵状态后,他始终无法释怀。从常妹处断断续续听了一些凌月如的情况后,他认为肖石落榜是正常的,任谁有一个身家亿万的“姐姐”,都会不自觉地放慢奋斗和前进的脚步;最后,他了解自己的妻子,叶桂琴较起真来,他说什么也没用。
一向支持自己的爸爸也躲起来了,常妹无助地坐在母亲身边。
“现在你也该知道了吧,妈以前跟你说的话没一句错的,你固执、不信,现在他考完了,你还有什么说的?”叶桂琴严肃地看着女儿,科恨铁不成钢。
“妈,我……”常妹说不出话,爱人没考中,她心里全乱了套了。
叶桂琴看着女儿的样子,心中一阵不忍,缓了缓语气道:“算了,过去的事就过去了。妈不提了,也不批评你了,你赶紧跟他分手,别的事儿不要想了。”“什么?!妈,我不能……我真的……”常妹泪水盈眶,立刻哭了起来。
“常妹!”叶桂琴厉喝一声,旋即心疼地把女儿搂过,常妹缩在妈妈怀里,痛哭失声。
常妈妈一阵翡凉,轻抚着女儿的秀发,温和道:“常妹,妈知道你爱他,可爱情不是生活的全部,生活是现实的,缺少面包的爱情就象缺水的鱼一样,根本没法子生存,他现在一无所有,以你的性格,可能跟他过到一起去吗?”常妹挂泪摇头,一句话也说不出。
叶桂琴又道:“你现在觉得爱他,离不开他,那完全是一种激情!生活很无奈,当你的激情没有了,生活变成一种习惯,物质会占主导地位,到时候爱情会脆弱得不堪一击!你现在可能觉得愿意跟他一起吃苦,可你想想,你具备这个性格吗?你有那么坚强吗?面对外面那些花花绿绿,你能顶得住那些现实的诱惑吗?”常妹不说话,只是哭。
叶桂琴将女儿扶起。看着她的眼睛,郑重地道:“常妹,妈知道,离开他你会难过,可比起将来后悔闹离婚,即使痛苦,也是可贵的,相信妈,跟生活相比,爱情什么都不是,你可以一辈子生活在没有爱情的富足生活里,却肯定不能一辈子生活在贫瘠的爱情里,听妈的,别犹豫了,马上跟他分手!”“啊——!”常妹眼光茫然地愣住,忽然摇头哭道,“妈,我不知道,你别说了,我好乱!”“你……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懂事儿!”叶桂琴好话说尽,女儿还是执迷不悟,她急了,一把将女儿推开,起身冷冷道:“妈该说的都说了,你要是不听,就搬去跟他过,也别回家了!我没你这个丢人现眼的女儿!”言罢甩手进房了。
常妹睁着一双泪眼,半张着嘴,呆呆地望着女双妈的背影,她觉得自己的大脑被掏空了,一片空白。
夜深了,常妹趴在窗边,望着无尽的夜空,一种无言的凄凉侵入她孤寂的心内,她觉得有点冷。长夜漫漫,这个小女人不知道明天等待自己的是什么。
她彷徨、无助、迷茫,乱得仿似一团麻。
以前我不相信他,是我错了;现在我很努力地去相信他,完完全全地相信了,可为什么?为什么还是错?为什么我总是错!难道爸爸、萧局,还有所有那些人,他们都错了吗?
常妹想不通,很想不通。
夜色愈来愈浓,常妹仍呆呆地坐在那里,遥望着深遂的夜空。繁星流动,仿佛世间万物时刻在追寻,却又一动不动;又仿佛挂钟的时针,每次都静止在同一时刻,但又在不知不觉中转过一圈又一圈。
钟声滴滴答答,漆黑的晚空不时划过流星,我们的小女人度过了一个不眠之夜。
……
冬日的傍晚很柔,雪已经停了,到处白得耀眼,肖石踩着雪,走在回家的路上,他感觉马路又白又长,好象在无边延续,没有尽头,路上很热闹,路灯很亮,灯下有很多赏雪的人。
圣洁的雪花和路人简单的快乐让他平静了很多。
他知道生活很现实,常常需要人低着头走路,偶尔捡到钱,快乐就会来临,这些他都懂,但做不到对他来说,尊严比什么都重要,他喜欢平常的快乐,发自内心,随性随意。
落榜了,他没什么可说的,自己没用,怪不得谁,但他不能容忍别人作践自己,即使那个人是他未来的岳母。
肖石就是这样的人,这样的性格,即使在孤独中也很特别,很多孤儿喜欢不择手段地出人头地,拼命证明自己强于他人;还有少数自我封闭,用冷眼甚至仇恨看世界。
肖石不是,都不是,他恬淡而简单,对自己和周围的世界要求都不高,近似一种“无为”的思想,不是道家的无为,是老子的无为。唯一不同的是,肖石从不消极,身受不平,他可以不反击,但绝不会妥协,用一句白话说就是:我懒得理你,但你他妈的别惹我。
电话响了,还是姐姐,肖石接通。
“弟弟,查完了吧一?”凌月如问。
“查完了,我没考中。”肖石平静地道。
“……是吗,你……你现在在哪呢?”凌月如尽量抑制着心内的震惊。
“我在路上呢,马上就要到家了。我没事儿,你不用担心,改天我去看你。”“那好吧,你回家好好睡一觉,明天姐姐去看你。”电话挂了,肖石叹了一口气,姐姐总是第一个挂着他的人,他很感动,他知道姐姐很想给他些安慰,他也很想见到她,但他不能,他不想自己的情绪影响到姐姐,尽管凌大宽的病情姐姐还不知道。但他仍想她多些快乐,哪怕是一点点。
听了姐姐的声音,肖石冷静了许多,又开始思考他的分数。从小到大,他每次考试的预感都是异常精确的,这次司法考试,无论是感觉还是卷面,他都觉得自己应该轻松飘过,怎么可能考那么点儿分。
夜色已深。肖石进入家门,立刻找出准考证,仔细看了看,又打开电脑上网,认真输入网址。就算是没考过,起码也得知道自己差哪,肖石这样想。
或者是网络问题,又或者是查询的考生太多,造成服务器负荷过重,肖石瞪着眼睛刷新了一个小时,还是该页无法显示。
“该死的!”肖石咒骂了一句,把鼠标推到一旁,将电脑关了。
反正不急于一时,肖石决定洗洗睡觉,明天再说。
肖石躺在床上,一时睡不着,又想起了在常妹家的际遇。多少有些闹心,他起身开灯,打开抽屉,拿出了方思诚给他的信封,里面有他生身父母的线索:一个车牌号,他坐在灯下,燃着一支烟,反复地翻看了一通,又重新锁在抽屉里。
他对自己的父母说不上什么感情,更谈不上什么爱恨,叶桂琴虽然没做错什么,但一次次地拿他的出身说事儿,他仍然难以忍受,为自己,或许也为不知身在何处的父母。
次日,肖石心境不平,在大庆上多懒了一会儿,也没去晨运,清早的阳光透过窗帘的空隙,直直地照在他身上,窗台上唯一的植物沐浴在阳光里,与窗外的冬天相比,显出一派生机,清新怡人。
肖石觉得有些惭愧,立刻起身洗了洗,胡乱吃了点东西,又坐在电脑前,准备重新查看一下分数。
没等他开机,外面隐隐传来开门的声音。“是常妹,一定是。”肖石立刻冲了出去。
“常妹,你来了!”果然是常妹,肖石心头一阵跳荡,小女人这么早就来了,肯定是来安慰他的,他惊喜,也感动。
常妹看着爱人,强笑了一下,脸上的表情有些发木,眼圈也隐隐发黑,显然昨夜没睡好。
肖石一阵心疼加愧疚,走上前将小女人拥在怀里,常妹投在爱人怀里,紧搂着他的脖子,把头贴在他肩上。
在未开灯的门厅里,在那些昏暗的光线里,两人深深相拥。
良久,常妹移过脸,觅上爱人的唇,张开小嘴向他狂吻而去。肖石一怔,脖子已被小女人死死缠住,常妹的香舌在他口中横冲直撞,迅速找到他的舌头,贪婪地攫取而去。
肖石情不自禁,两人激烈交吻,常妹喘息逐渐混乱,口中哼声不绝,身体扭动不堪,蹭来蹭去,搂在他后颈的双手,大力地揪着他的头发,肖石有些透不过气,感觉舌头要被吸掉。
肖石觉得不对劲了,常妹虽然热衷于性爱,也很疯,但从未这般狂野,而且自进门后,小女人还一言未发呢。
正当他疑惑之际,常妹忽然推开他,蹲下身体去解他的裤带,这一刻,他看见有泪水从小女人脸旁滚滚而落。
肖石心里骤然一紧,继而一阵巨大的空洞,然后无限下沉,他明白了,猛地退了一步,颤着手指着她道:“常妹,你……你要和我分手!是不是?”“我……肖石……我……”常妹张着嘴巴,扬着挂泪的脸,怔怔地望着爱人。
“是不是!”肖石痛心不已,又大声问了一遍。
“肖石,我……我……”常妹忽然手捂着脸,哇地一声大哭了起来。
“你……你……唉!”肖石抖着身子,转身回到房内。
肖石坐在床上,他伤心,难爱,固然,可他没想到,常妹居然带着分手的想法来跟他做爱!或许她想最后一次,但这让他很受伤,深深地悲凉。
常妹流满泪水,缓缓走进,肖石看了她一眼,痉地别过头去。
小女人趴在他腿上,仰头望着他哭道:“肖石,对不起,我不想……我也舍不得,可……可我妈……我……”肖石心如搅痛,忍不住长叹了一声。
生命中第一个恋人即将远去,他无法形容自己此刻的感受。没考中,他没脾气,也不想找什么借口,可为什么偏偏是这个时候?他想不通,看不清,觉得太突然,太难以接受,仿佛爱情象一场游戏,一个赌局,当他鼓起勇气准备去拥抱未来的时候,竟突然宣布他输掉了!
他不知道是自己做错了,还是看错了,可他怎么也想不明白!
看着常妹的样子,他揪心不已,强打着精神,抚着她的头发道:“常妹,算了,别哭了,你妈没错,你也没错,是我自己不中用,我不怪你,也不怪你妈,你走吧,让我冷静一下。”常妹猛地抬起头,揪着他道:“肖石,你……你再爱我一次吧,或许……”“不行!”肖石一把将她推开,站起身道,“既然已经分手,就不可以再做这种事了!而且你应该了解我,我什么都需要,唯独不需要可怜!”“肖石……我……我不是……”
“常妹,别说了,我理解你,永远都不会怨你。”肖石深吸了一口气,扶着她的双肩,尽量平静地看着她,“我虽然不喜欢你妈,但我想你妈是对的,这么久了,我从来没给你和你家人任何安全感,都是我的错,因为我是个孤独,对家庭一直感受太少,很多方面,很能永远也做不到,离开我,应该是个正确的。”常妹无限哀伤,低着头,轻轻抵着爱人的胸口,哭泣,哭泣。
常妹走了,肖石站在窗边,望着她的身影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他忽然很想笑,命运很会捉弄人,二十几年从未失败,现在一夜之隔,就把爱情和事业的的失败滋味都尝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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