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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8交颈缠绵
她俯身,一个轻吻落在男人额头。“慕慕,别怕……”她轻声说,“我在这儿呢。”
话音落下,慕浦紧锁的眉头渐渐舒展。
他松开攥得发白的床单,反手握住女人的手,像个找到依靠的孩子,将脸颊埋进她的颈窝蹭了蹭。
玖染菲顺势躺下,将他揽入怀中。男人的身体不再紧绷,呼吸也逐渐变得绵长平稳。
夜色中,她凝视着丈夫熟睡的侧脸,也闭上了眼。两人相拥的身影,终于共同沉入了安眠。
第二天清晨,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斑驳地落在女人脸上。
她做完一套舒缓的普拉提,额间渗出细密汗珠,呼吸却格外顺畅。
沐浴后换上一身家居服,她一边擦着湿发,一边从随身包里取出手机。
恰在此时,屏幕亮起——是助理来电。
“玖总,《精英女性》杂志想邀请您做本期封面人物!”助理语气雀跃。
玖染菲捋了捋头发,声音还带着沐浴后的湿润:“可以。你把具体安排整理好发我。”
“好的!主编会邮件发来采访提纲和拍摄要求,我确认后立即转您。”
挂完电话,女人站在窗边,望着窗外心里想着事情。
身后,她感到有轻微的动静,有一股清新而淡淡的香气悄悄弥漫开来。
紧接着,一双温暖的手臂悄悄搂住了她。
润朗声音随着瘦高影子靠近耳畔,直到贴得紧密无间。
背后温度炙热,脖颈盘上皙白手臂,双手在她颌下交合。
声音旋在头顶,“菲菲……”
她转过身,眼前的男人显然经过一番精心打扮——白色珍珠扣高领上衣,发型被仔细梳理过,显得格外整洁,墨蓝色的头发在光线下泛着柔和的光。
他的身上喷了些许淡香,清冽干净,那香气虽不明显,却异常好闻,让人不由自主地想要靠近。
那人一双乌沉沉的眼睛里闪烁着笑意。
玖染菲转过身,面对着偷偷摸摸进来的慕月言,轻声说道:“第几次了?你老是这样偷偷摸摸地进我房间里,就不怕被佣人们看见吗?”
慕月言嘿嘿一笑,他低头依偎,墨蓝色头发扫着她白皙耳侧。
“我每次进来的时候很小心,确定没人看见才敢进来的……而且,我就知道你一定是一个人,所以才敢这么大胆。”
玖染菲摇了摇头,“你啊……安分点。老是这样……你是觉得刺激,还是认定了我不会拿你怎样?”
被戳破的男人也不尴尬,顺势环住她,低声笑道:“都有。主要是知道小妈你最疼我。”
“菲菲刚才在想什么?看起来那么专注。”
玖染菲随口将《精英女性》邀约的事告诉慕月言。
他立刻凑近,一把将她搂住,声音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得意:“我就知道,小妈是最棒的。”
玖染菲被继子的话逗笑了,她轻轻拍了拍他的脸颊,带着一丝了然的纵容:“马屁精。”
日光斜映,勾勒出她耳垂柔和的轮廓,像被细心打磨过的脂玉,白润生光,诱人想轻轻咬上一口,染一抹绯红才甘心。
“菲菲,地上凉,记得穿袜子。”
慕月言不知何时已拿来一双白袜,静立在一旁。
他微低着头,高领珍珠扣上衣妥帖地衬出清瘦的脖颈,领口之上是线条清晰的下颌。
那捏着袜子的手指纤细白皙,与领口处隐约露出的肌肤一样,透着一层被精心养出来的细腻与娇贵。
——娇生惯养。
玖染菲垂眸,这个词用在他身上,再合适不过。
这位慕家大少爷生来金贵,却也只肯在她面前俯身低头。
她目光掠过他赤着的双脚,语气轻淡:
“你呢?你自己不也没穿。”
“我不一样,我体质好。”
“小妈……”
这话像一道禁忌的符咒,骤然烫伤了空气。
他称她“小妈”,却用目光一寸寸描摹她的轮廓,那眼神混杂着臣服的温顺与隐秘的癫狂。
这层不容于世的继母子关系,是他亲手系上的枷锁,也成了他疯狂滋生的温床。
这些年,慕月言的占有欲早已不是从前那般藏着掖着,而是化作一种滚烫的、几乎要将人灼伤的东西。
所以多数情况下,玖染菲都不会和他硬碰硬。
“菲菲。”他又唤了一声,这次褪去了敬语,只余下缠绵乃至僭越的亲昵,仿佛在舌尖反复咀嚼这个名字,带着孤注一掷的渴求。
“我不想动。”她眼眸明亮,静静望他。
……
室内有淡淡的花香。
女人坐在大床上,自上而下审视继子的神色。
他单腿屈膝跪地,突感肩上一股力量压下,抬头一看,她那双白嫩的小脚正轻轻踏在他的肩头。
无欲的眼眸中,渐渐有说不清的“涟漪”荡漾、攀缠。
他一把握住她的脚踝,那双足跟白玉似的,白嫩的脚趾泛着粉,好看的让人移不开眼。
薄唇印上女人裸露在外的肌肤,虔诚、缠绵。
舌尖不轻也不重地游走、啃噬。
女人的纤足洁白柔滑,点点吻痕点缀其上,错落其间,呈现出一种被精心蹂躏后的凄美破碎美感。
湿热的舌尖开始游走,从玲珑的踝骨,沿着小腿优美而脆弱的线条,一路向上。
所经之处,留下蜿蜒的水痕和细密的、带着轻微痒感的啃噬。
男人的吻与舔舐愈发深入,越过膝窝,更隐秘的腿心。
唾液濡湿了裙子的下摆,黏腻地贴附在皮肤上,让那片区域变得泥泞不堪。
慕月言像个在沙漠中濒死的旅人,终于寻到甘泉,以一种近乎癫狂的姿态汲取着她的气息与温度。
他自下而上地仰视着她,眼神里翻滚着浓稠的、几乎要将彼此吞噬的欲望——那是一种混杂着绝对臣服与以下犯上的疯狂。
良久,慕月言一手轻揽她的纤腰,另一手则小心翼翼地提起白袜,慢慢套在她的脚上。
一心一意,神情专注得如同完成某种神圣的仪式。
微凉的空气拂过他的脊背,而她只是垂眸看着,脚踝在他掌心温顺地一动不动。
“好了。”
脚底传来袜子的柔软触感,男人从身后拥住她,在床侧坐下,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期盼:“礼物今天到,一起拆,好吗?”
“哦。”
一张黑卡递到她眼前,男人的语调痴缠而低柔:“我自己赚的钱。”
“多少钱?”
“你猜。”
“一千万?”
“少了……这里面没有限额,随便你花。”
玖染菲接过卡,指尖随意翻转,目光淡淡扫过卡面。
她抬眼,看向身旁这个将黑卡虔诚捧给她的男人——那眼神热切得仿佛一只叼着玩具、等待主人抚摸的小猫。
她握住卡,指尖向内勾了勾。
慕月言立刻倾身靠近,呼吸微促,像接收到信号的宠物,安静而期待地注视着她的唇。
“怎么了吗?”他低声问。
女人唇角掠过一丝极淡的笑意,声音轻缓却清晰:
“这真的是给我的吗?”
“那当然了。”继子毫不犹豫地回答在他心里,他的钱是她的,他的命是她的。
他所有的一切都应该捧到她面前。
这毫无疑问。
……
浴室水流漫过高昂地段,白如嫣瓷的肌肤令人如痴如醉。
眉眼精致如画,肌肤细腻得仿佛轻轻一捏就能挤出水来。
女人冲完澡,又在浴缸里泡了许久。
热水裹住全身,手臂搭在镶金边的浴缸沿上,指尖无意识地划开水面浮动的泡沫。水汽蒸得她脸颊微红,闭着眼,一动也不想动。
直到水渐凉,玖染菲才起身擦干,换上干净睡衣走下楼。
慕月言已换好白色睡衣,正站在客厅窗边。布料随着他动作隐约勾勒出肩背与手臂的轮廓,瘦削却结实。
听见脚步声,他转身走来,极自然地接过她手中毛巾。
湿嗒的长发尾端还滴着水珠。
他先轻轻握住发尾拭去水珠,再撩起长发,用毛巾裹住慢慢揉干。之后又取来吹风机,插上插头,动作轻柔且熟练地为她吹头发。
这些年,他常常如此,女人从最开始的不自在,到变的习惯。
等她反应过来,这人已经一点点渗透她的生活,侵占她的习性。
彻底吹干后。
他手中拿出一个包装精美的小方盒。
“小妈过来看。”
玖染菲轻步过去,“里面是什么?”
“拆给你看。”
她坐在沙发扶手上,默默望他,纤细小腿无聊地晃。
安静片刻,玖染菲和他近了些。
“什么东西,这么小。”
他递给女人,“在店里看到的,觉得很适合你,就买了。”
“打开看看。”
丝绒盒子里,躺着一条玫瑰金项链。
坠子并非寻常珠宝,而是一段精心雕琢的藤蔓形态,蜿蜒盘绕,在灯下泛着柔润的光泽。
玖染菲指尖轻轻拂过冰凉的金属藤蔓,语气听不出波澜:“很别致。”
只这一句,慕月言眼底便像投入星火,瞬间亮了起来,语调都轻快了几分:“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东西,你喜欢就好。”
他期待的,从来就是她这片刻的垂青。
“帮我戴上。”她转过身,将光洁的脖颈毫无防备地展露在他眼前。
“这条旧的……”他温热的手指谨慎地触上她颈后的肌肤,“要取下么?”
“摘掉吧。”
他依言而行。
指尖动作间,带来细微的触感,先是颈后一松,原有的项链被解下,随即一丝凉意贴上皮肤,新的藤蔓悄然缠绕上来。
“好了么?”她问。
慕月言没有立刻回答。视线胶着在那段被藤蔓坠子轻轻扣住的脖颈上,昏暗光线下,金属的微光仿佛在她肌肤上生了根。
他喉结微动,声音沉了下去:“好了。”
玖染菲翩然转身,仰头看继子,藤蔓坠子在她锁骨间轻晃:“怎么样?”
“好看。”他答得简短,目光却像被锁住,紧紧缠绕着她。不知是在夸这项链还是夸人,亦或是二者都夸。
玖染菲回房间对着镜子照,轻轻抚摸着新项链,感受着它带来的凉意与精致。
慕月言从背后轻轻地搂住她,将头埋在她的颈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抱我.....”他低声说,声音闷在她的肌肤上。
“不是在抱吗?”玖染菲注视着镜中依偎的两人,语气平静。
“这是我抱你,不是你抱我。”慕月言修长的手指勾起她的一缕长发,在指节上缠绕几圈。
女人微微侧头:“.…...这有区别吗?”
“当然有!我抱你是我想贴着你,你抱我……是你要把我圈起来,圈紧了,不准松手。”
他挨着她的侧脸,从后背搂住她,玩弄着她的发梢,语调上扬,却莫名听出些耍赖的意味。
男人吻上那脆弱纤细的脖颈。
舔舐,啃咬,愈发激烈。
手指滑过女人的脊背,将她紧紧压在自己的胸前。
他能感受到她的心跳、她的呼吸,仿佛两人是一体的。
“好喜欢……”
玖染菲微微喘息着,任由他的唇舌在她后颈肆虐。
她抬手向后摸了摸他散落的发丝,如同安抚一只闹脾气的猫咪:“多大的人了,还这样耍无赖。”
慕月言从喉间发出一声低笑,非但没有收敛,反而变本加厉地用鼻尖蹭着她颈侧的皮肤,那里已经微微发红。
“就耍无赖了,怎么着?”他气息喷在她耳后,“再说了……我这无赖劲儿是谁惯出来的?还不是你。”
第99章 食补情浓
他说最后几个字时,牙齿轻轻硌了一下她的耳垂。
玖染菲顿了一下,然后侧过身,面对面地抱住了他。她的手掌贴在他后背,隔着一层衬衫布料,能摸到肩胛骨的形状。
“是是是,都是我惯的。”她说着,手指穿进他的发间。“惯出个……小无赖。”
慕月言笑起来,额头抵着她肩膀,全身重量压过来,让她后退了半步才站稳。
他深吸一口气,闻到的都是她身上淡淡的、熟悉的香味。
“不准后悔。”他说,声音闷在她肩头。
“……你惯的,你得负责一辈子。”他又加了一句,嘴唇贴着她肩膀的衣料,动了几下。
玖染菲没应声,收紧了环住他的手臂。但这次收紧带着不一样的力道,把他更近地拉向自己。
慕月言贴着她肩膀的嘴唇不再隔着布料,而是直接贴上了她锁骨上方的皮肤。温热,带着一点湿意。
墙上叠在一起的影子晃了一下。
他低头,额头抵着她的额头,鼻尖蹭着她的鼻尖,呼吸灼热地交织在一起。
“菲菲……”他哑着嗓子叫了一声,名字含在嘴里,滚了好几遍。
梳妆台那盏小灯的昏黄光线下,能看见女人脖子上刚才被他蹭过的地方,红了一小片。他鼻尖抵着那里,慢慢移动。
房间里很安静,只有布料摩擦的细微声响,和偶尔一声压抑的呼吸。
窗帘拉上,整个房间沉入昏暗,只剩下那盏小灯勾勒出两人交缠的轮廓。
两人从胸口到腿根都严丝合缝地贴着,不留一点空隙。
男人的手臂从她后背滑到腰际,收紧。
他并没有急于动作,而是停留在那令人窒息的最深处磨着。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在她身体里搏动。
俯下身,用鼻尖蹭了蹭她汗湿的颈侧。
短暂的停顿后,是他开始缓慢而深重的律动。
快感层层堆叠,如同不断上涨的潮水。意识渐渐模糊,唯有身体最原始的感知被无限放大。
男人动作逐渐加重,像是要将玖染菲彻底拆解入腹。
一种近乎毁灭的快感席卷了他。
最后那一刻,慕月言发出一声压抑的、从胸腔深处挤出的叹息,仿佛长久以来的饥渴终于得到了片刻的安抚。
所有滚烫的、混乱的、癫狂的东西都倾泻而出。
极致的眩晕攫住了男人,只剩下身体深处炸开的、灭顶般的爽利。带来的满足感,远比单纯的生理快意更让他沉醉。
交颈缠绵难舍难分。
彻彻底底疯了。
—— 又一个午后。
阳光斜斜地穿过百叶窗,在堆满报表的文件山上投下细长的影子。
女人坐在书房深处,指尖正划过一份新季服装的设计图。铅笔在手中停顿,她忽然想起家里那个瘦弱的男孩。
她放下笔,揉了揉眉心。
上周家庭医生的话又一次在耳边响起:“二少爷正处于发育关键期,目前的营养摄入,似乎有些滞后了。”
话说得委婉,她却听懂了那份担忧——那孩子,太瘦了,瘦得校服像挂在衣架上,风一吹就能鼓起一片空洞。
静默片刻,她伸手按下了桌角的对讲钮。“管家,麻烦来一下。”
老管家敲门进来时,看见夫人正将一张营养师建议单压在镇纸下。不等他开口,她已经抬起头:“关于二少爷的饮食,需要特别安排。”
女人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分量:“请让厨房单独为他准备膳食,要温补易消化的。食材方面不必计较成本,但每天要跟我汇报他吃了多少。”
“明白。”管家微微躬身,“会请厨师长亲自拟定菜单。”
他心下了然,夫人虽然年轻,但在这个家里,她的每一句话都有着不容动摇的份量,必须得到最严格的执行。
……
几天后,餐厅里响起细微的脚步声。几位佣人安静地走入,将菜肴一一呈上。
每一道都色泽温润,香气悄然弥漫,盘中的布置细致得像用心装点的礼物。
玖染菲走了进来,从主厨手中亲自接过那道主菜,缓步走到儿子身边,将温热的瓷盘轻搁于他面前。
“小朔,来尝尝这个,厨师长特意为你研究的新菜式。”
男孩穿着一身漂亮合身的衣服,坐在椅子上,双手紧握着,交叠的双手指节微微发白。
他垂着头,用尽全身力气将这股几乎要撕裂自己的扭曲爱意压回心底。
看啊,母亲终究是最在乎我的。
这个念头让他浑身战栗,但他立刻用更大的力气掐住自己的掌心。
他不能吓到母亲,不能让她看见自己皮囊下藏着怎样一个丑陋、贪婪、渴望将她彻底吞噬的怪物。
“妈妈……”池朔音声音低哑,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他必须克制,哪怕心脏因这压抑而剧烈抽搐。
女人察觉了他的僵硬,伸手将他额前的碎发轻轻勾到耳后,露出那双闪烁不定的浅色眼眸。
她望进他眼里,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
“小朔,妈妈给你什么,都是因为你值得。你不用忐忑,这只是……我的心意。”
“……”
这句话像蜜糖,又像毒药,滋养着他内心扭曲的爱意。
池朔音再也说不出话,耳边只剩下自己心脏疯狂搏动的轰鸣,一声声撞击着胸腔,震得他浑身发麻。
女人目光掠过他被发丝半掩的、通红的耳尖,手指轻抚过他微翘的发梢。
下一秒,所有的克制土崩瓦解。
男孩紧紧抱住母亲,整张脸埋进她颈间,终于忍不住呜咽出声。玖染菲怔了怔,手忙脚乱地接住这个突如其来的、滚烫的拥抱。
“怎么哭了?”
她拍着儿子抽动的脊背,轻声问。
“……妈妈你为什么这么好……妈妈这样要是不要我了,让我怎么办?”
“呜呜呜……妈妈不能不要我……”
池朔音不顾形象地大哭,字里行间都是欠缺的安全感。
玖染菲安抚儿子的手顿了下,旋即无奈的阖上眼,摸摸他的后脑勺,语气放柔。
“不会的……一定不会不要你。”
男孩眼神软软的、湿湿的看着她,看上去无比乖顺听话,“呜、嗯呜……这可是妈妈说的……”
“是我说的。”
玖染菲边轻柔地用湿纸巾帮儿子抹泪,边重复刚才的话。
池朔音敛着红通通的狭眸。
听完妈妈再一次的保证。
他抬头望向女人,随即又低下头,小声回答:“妈妈,我…我尝尝看。”
玖染菲见状,拉过椅子,紧挨着儿子坐下,近得能看清他低垂的睫毛。她没有催促,只是将炖菜轻轻往他面前又推了推。
“尝尝,如果不合口味,告诉妈妈,妈妈让厨师长再调整。”
男孩小心翼翼地拿起勺子,舀了一小口放入嘴中,细细品味。
他抬起眼时,带着怯意的感激,轻声说:“很……很好吃,妈妈。这是我吃过最好的味道。”
玖染菲嘴角浅浅一弯,伸手拍了拍他的手背:“那就好,小朔。以后想吃什么就告诉妈妈,在这里,你不需要小心翼翼,你是这里的小主人。”
“小主人……”他重复着这个词,声音轻得像自语,随即抬眼注视着母亲,“真的吗,妈妈?我真的可以……想要什么都可以吗?”
“当然,”玖染菲毫不犹豫地点头,目光没有半分闪躲。“只要是小朔的愿望,妈妈都会满足。”
池朔音的指尖在桌下微微收紧,内心那个扭曲的念头在无声叫嚣:我唯一的愿望,就是您啊。
可他开口说的却是:“谢谢妈妈……我会努力,努力配得上这里的一切。”
女人轻轻地抱了抱儿子,吻吻他的额头,“没关系,有妈妈在,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午后的阳光被窗格切割,在深色的地板上投下斜长的影子。
池朔音午睡醒来,当他走到客厅时,男人独自坐在沙发上凝神看着文件。
一道光斜斜掠过,为他墨蓝色的发丝镀上了一层冷冽的银边,一如他本人给人的感觉。
空气中只有纸张翻动的轻微声响。
男孩犹豫了一下,还是轻轻凑过去,声音里带着一丝小心翼翼,“哥哥,这个报表……很难吗?”
慕月言甚至没有抬头,只是将文件翻过一页,墨蓝色的发丝随着动作微微晃动,冰冷的声线没有任何起伏:“你看不懂。”
短短三个字,像一枚细针,刺破了池朔音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勇气。
这没什么好奇怪的,毕竟来到慕家几个月的时间,他对这个突来的“弟弟”一直是这种冷淡态度。
池朔音有些尴尬地坐到沙发上。
“听说哥哥你最近在公司表现得很出色,叔叔经常夸你。”
第100章 母爱争夺
慕月言闻言,眉头甚至懒得一挑。
这时,慕浦走了过来,目光在池朔音温顺的脸庞和慕月言冷漠的侧颜间巡视。
“月言,朔音,你们年轻人应该多聊聊,毕竟是一家人。”男人的话语带着惯有的、不容置疑的威严,却又披着温和的外衣。
慕月言终于抬眸,目光掠过父亲,最终落在池朔音身上,极淡地勾了下唇角,勉强算是答应了,但那笑意未达眼底分毫。
晚上吃饭,池朔音和慕月言被刻意安排坐在了一起。
在几次尝试性的搭话都如石沉大海后,池朔音深吸一口气,像是鼓足了勇气,声音更轻了些:“哥哥……妈妈和我在一起的时候……经常提到你呢。”
这句话像一根针,猝不及防地刺破了慕月言冷漠的外壳。
妈妈?他凭什么叫得这么亲热?
那是他的,是他一个人的小妈!
以前小妈心里装的只有他,庄园里所有的疼爱、所有的牵挂都是他独有的。
现在听到这话,这非但不能让慕月言感到丝毫温暖,反而像是一种挑衅,一种宣告——看,你最重要的东西,现在也要分我一份了。
慕月言终于有了反应。
他放下筷子,身体微微后仰,靠在椅背上,审视着池朔音,嘴角勾起一抹没有笑意的弧度:“怎么,是来宣示主权,还是来索取同情?”
池朔音愣住了:“我……我只是想妈妈能像关心你一样关心我。”
“像关心我一样?”慕月言重复着这句话,眼神骤然变冷。
你凭什么要求一样?那是我独有的!
就凭你突然出现,就想轻易分走一半?
男人甚至阴暗地想,是不是这个人出现后,小妈对他的爱就会变少?那些独属于他的关怀,是不是就要打折扣了?
“意思是,她现在对你不够好,所以你来我这里找补?”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
“不是的!我不是这个意思……”
慕月言倾身向前,压低了声音,每个字都像冰锥:“听着,她怎么对你,我不管。但我和小妈之间……没有你插足的余地。别用这种话题来套近乎,我们关系没到那一步。”
说完,他便不再看池朔音一眼。
池朔音剩下的话全都堵在喉咙里,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聚餐结束后,池朔音躲到自己的房间里,他趴在床边,肩膀微微耸动,压低的啜泣声在安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他的哭声引起了正要找他的人的注意。
玖染菲推门进来,目光落在男孩身上。
暖黄的灯光下,男孩鼻尖泛红,长睫上挂着细碎的泪珠,眼尾勾翘处一片绯红。
他将脸埋在臂弯里,露出半张脸,若是有外人看见,指不定会以为他遭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
“小朔,怎么了?”玖染菲快步上前,心疼地抱住了满脸泪水的儿子。
池朔音在她怀里轻轻颤抖,哽咽着说出了自己的委屈:“妈妈,我问哥哥关于你和他的事情,他好像很不高兴……我好像不该问。”
“哥哥说……那些事和我没关系。妈妈,哥哥是不是永远都不会接受我成为一家人?”
女人听后,心中一下子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小朔,别难过。哥哥可能只是有些不习惯你的加入,他不是故意针对你的……只是说话方式可能让你误会了,但他从未想过要伤害你。”
感受到母亲语气的变化,池朔音面上更加委屈:“妈妈,对不起。我不该让哥哥误会我的意思……我只是希望和哥哥友好相处。”
“我真的好希望哥哥能喜欢我……是不是因为我不是……是不是因为哥哥觉得我抢走了妈妈?”
这话彻底击中了女人。
“你要相信妈妈,妈妈会一直疼爱你们的,你们都是家里的孩子。而且,妈妈和哥哥之间的事情……并不影响妈妈对你的爱。”
男孩抬起头,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那为什么哥哥总是对我冷冰冰的?是不是我哪里做得不好?”
玖染菲轻叹一声,“哥哥确实不该这样……妈妈之后就去和他说说。”
“不过小朔,你要给哥哥一点时间。毕竟……”
她的话没说完,但池朔音敏锐地捕捉到了那个“毕竟”后面未尽的含义——这个认知像毒蛇一样缠住了他的心脏,让他几乎维持不住脸上的委屈表情。
他连忙低头,用带着哭腔的声音说:“我明白的……我会更努力让哥哥喜欢我。”说着,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般滚落。
玖染菲见状,心疼地皱了皱眉,“你啊……”
轻声细语地安慰了儿子几句,然后转身下楼,让佣人准备一杯温热的牛奶。
房门关上的瞬间,男孩抹了把脸,他走到镜子前,看着自己泛红的眼眶,露出一个与他年龄不符的笑。
“装什么清高。”他对着镜中的自己轻声说,“总有一天,我会让妈妈看清,谁才是值得她全部疼爱的儿子。”
镜中的少年眼角还挂着泪珠,嘴角却扬起一个势在必得的弧度。
当女人端着牛奶再次回到楼上时,发现男孩已经换上了柔软的睡衣,乖乖地坐在沙发上。
头发还半干半湿的,却还没来得及完全吹干。
呆呆坐在那里,显得有些无助和迷茫。
玖染菲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默默地走到儿子身后,拿起吹风机,开始为他吹干头发。
随着吹风机的嗡嗡声,一股淡淡的清香在室内弥漫开来,那是洗发水的味道。
清香与女人身上的温暖气息交织在一起,让人感到格外安心。
窗外,风声呼啸,乌云密布,预示着一场大暴雨即将来临。
“妈妈,你真好……”男孩嘴角扬起一抹微笑。
玖染菲给儿子擦好头后,望着他乖顺的样子,轻轻地揉了揉他的头发。
又拿了一本精装故事书递给他,“还记得这是妈妈上次给你挑的吗?要不要一起读一会儿?”
池朔音接过那本厚重烫金封面的书,乖巧地点点头,大眼睛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清澈:“好呀,妈妈陪我读,我最开心了。”
男孩靠坐在床头,玖染菲也躺下来,轻轻挨着他。
池朔音几乎能感觉到母亲身体的温度透过薄薄的睡衣传来,这种亲近让他心里满满的,像被阳光晒透的棉花。
他把书摊开在膝上,翻到第一页,手指轻轻点在字句之间,用清晰又柔软的声音开始读起来。
池朔音读得不快,偶尔在段落间停顿,像是在品味文句,其实却悄悄用余光观察母亲的神情。
母亲听得很专注——这个发现让他心里泛起一丝甜意,声音不自觉地更柔了几分,像化开的蜜糖,悄悄缠绕在两人共处的空气里。
这本书他其实已经看过一遍,但他并不介意再读一次。
因为独自阅读和与母亲一起读,是完全不同的。书里的故事,仿佛也因母亲在身边,而变得更加生动、更加有趣了。
当他读到某个略显生僻的词时,他会微微侧头,用带着一点困惑和求知的眼光望向母亲:“妈妈,这个词……我有点不确定怎么念最好?”
玖染菲便会含笑凑近,耐心地告诉他读音和意思。
窗外的风声渐起,吹动着窗帘。
池朔音不为所动,依旧保持着平稳的语速。
时间差不多了,女人柔声打断他:“好了小朔,今天就读到这里吧,该睡觉了。”
男孩心里闪过一丝失落,这么快就要结束了吗?但他立刻合上书,顺从地滑进被窝,只露出一张白皙的小脸:“妈妈晚安。”
玖染菲满意地笑了,俯身在他额上印下一个晚安吻,熄灯关门离去。
房门轻合,房间陷入黑暗。
池朔音在黑暗中睁着眼睛,琥珀色的眼眸盯着天花板,指尖轻轻抚过额头上还残留着温暖触感的地方,嘴角忍不住扬起弧度。
那里,刚刚被妈妈亲过。
软软的,暖暖的,还有母亲身上好闻的香味。他忍不住把半张脸埋进枕头里,偷偷地笑,心里像含了一颗慢慢化开的蜂蜜糖。
今天晚上,妈妈是他的,只是他一个人的。
一想到慕月言一个人在卧室,说不定还在眼巴巴等着妈妈去道晚安,他就觉得痛快。
之后……之后也要继续努力,争取更多这样的时刻。
慕月言那个冷冰冰的木头疙瘩,怎么比得上他懂得如何让母亲心疼、怜爱?
他……想要妈妈多爱他一点。
怀着这样的心思和满满的、快要溢出来的幸福感,池朔音心满意足地闭上眼,抱着这份窃喜般的温暖,沉入梦乡。
第101章 秽骨窃吻
秋天来临,池朔音正式入学。
玖染菲起初担心儿子初次接触校园生活不适应,既怕他受欺负,又怕他孤单。
头两天,她总忍不住在接送时多看儿子几眼,见他安静地背着书包走进校门,融进穿着同样校服的人群里,身影单薄得让她心里一紧。
不过好在,就一周时间,池朔音便完全适应下来。
起初的沉默渐渐被打破,池朔音放学回家的话多了些,会提到“同桌”、“班长”这样的称呼。
放学时偶尔也会和同路的同学一道走出校门,虽话不多,但神情是舒展的。课业本上,红色的“优”字多了起来。
女人注意到,他笔袋里多了几支造型新奇笔,说是前后桌同学送的;书包侧袋还塞了张班级值日表,上面用彩笔细心地圈出了他的名字。
同学老师都很友好,课业也跟得上。如此,玖染菲悬着的心,才算是稳稳落了地。
……
晨光初透,闹铃划破安宁。
床上的男孩睁开浅色的眸子,瞥向未完全拉拢的米色窗帘。缝隙外的天色泛着鱼肚白,阴沉沉地压下来。
他赤脚踩上地毯,径直走向衣柜。校服已经熨好挂齐——男孩脱下睡衣,换上那套浅蓝色的制服。
布料衬得他肤色愈发白皙,齐肩的发丝勾勒出侧脸轮廓,在晨光中如同漫画里走出的一样。
整理好衣领,他瞥了眼闹钟便推门而出。
电梯门即将关闭时,一只白皙的手倏地伸进来——门重新滑开,男人面无表情地站到他前方。
电梯下行,狭小的空间里,沉默压得人透不过气。
慕月言只是进来时用余光瞥了他一眼,脸上一如往常的高冷。男孩也没有说话,只等着电梯慢慢的往下降着数字。
又听“叮”的一声,已然到了一层,等男人走出去之后,池朔音才随后出来。
餐桌上的两人已有就坐用餐。
慕月言一声不吭的走到了饭桌前坐下,但是那双眸子却直生生的看向了同样落座的男孩。
“哟,怎么这脸白了,是昨晚没有睡好吗?”慕浦的声音打破了沉默。
听闻丈夫的话,女人走上前,伸手对继子的额头量了量体温,“怎么还是这么凉啊,叫医生来看一下呀。”
“小妈,我没事。”慕月言淡声的回道。
闻言,玖染菲像以前一样,自然地拉过儿子的手,一起在餐桌上坐下。
“好了好了,你们两个快趁热吃,再不吃,菜可真要凉了。”她的目光在两个人之间流转,语气里带着一种将他们都视为自家人的熟稔和催促。
早餐的气氛从一开始就有些凝滞。
慕月言沉默地坐在那里,筷子几乎没动。
他的目光低垂,却将对面那幅“母慈子孝”的画面尽收眼底——女人正柔声提醒池朔音喝牛奶,甚至亲手将煎蛋夹到他盘子里。
那种自然而然的亲昵,像一根细刺,扎在他的心头。
当玖染菲又一次越过他,亲切地问男孩粥的温度是否合适时,慕月言握着筷子的指节微微收紧,泄露了心底的波澜。
但他什么也没说,只是将原本就所剩无几的早餐又拨弄了两下,然后倏然放下了筷子。
“慢用。”
男人声音低沉,没有任何情绪起伏,甚至没有看向任何人。
起身,拿起大衣,动作一气呵成,没有半分迟疑。
这突如其来的举动让餐桌陷入短暂的死寂。
池朔音垂眼安静地吃完自己盘中的食物,又将杯里的牛奶慢慢饮尽。
他举止依旧得体,用餐巾擦了擦嘴角,然后才站起身,对主位的两人露出一个温和而略显歉意的笑容。
“叔叔,妈妈,我也用好了,你们慢用。”
玖染菲望着相继空下的座位,轻声唤来佣人收拾餐具,自己则转身离开了餐厅,乘电梯直达天台。
门一开,完整的天空和晃眼的阳光扑了过来,风把她的头发吹到脸上。
女人走到画架前,坐下。
拧开颜料盖,从脚边的水桶里捞起几支笔。
画笔抹上画布,画布上迅速出现了一大片鲜明的蓝色,像是天空,又不像。
她不再看花园,只是专注地调和颜色,一笔接一笔,动作越来越快。偶尔停下,后退半步,偏头看看效果,又立刻上前修改。
天台之上,阳光毫无保留地倾泻而下。
女人坐在天台的一角,面前摆着一个画架,她手中紧握着画笔,在画布上细致地勾勒着。
画布上,满花园的蔷薇逐渐显现出娇艳欲滴的姿态。
她整个人沐浴在金光里,与她的画作一同,构成了一幅无比和谐、充满生机的画面。
“夫人,有电话找您。”管家的声音从门口轻轻传来,打破了天台的静谧。
女人轻轻放下画笔,接过听筒,电话那侧出现一个男人的声音,“菲菲。”
“找我有什么事吗?”女人靠在柜子上,漫不经心。
“菲菲,别忘了今天老地方见啊。”对面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亲昵和催促。
她极轻地应了一声“好”,便挂断电话去衣帽间换衣服。
佣人见状,出声问:“夫人要出去吗?”
玖染菲点头,“嗯,出去一趟。”
三十几分钟后,一辆粉色的玛莎拉蒂靠边停下。
玖染菲轻轻侧头,望向右侧那片占地不小的建筑。正门上挂着一块古朴的牌匾,上面书写着“屿馆”三个大字。
她付了钱,下车往里走去。
眼前是一栋新中式风格的建筑。大堂宽敞,摆设简洁而讲究。
家具是深色木料,线条利落。墙上挂着几幅字画,装裱素净。室内光线柔和,能看见空气中细微的浮尘。
玖染菲走进来时,一名穿着浅色民国服饰的工作人员便走上前。她站定,微微点头,轻声说:
“您好。”
玖染菲道:“你好,我来找盛总。”
工作人员闻言,很快找来经理,经理笑着打招呼,“您好,我来带您去老房间。”
玖染菲点头,经理当即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亲自带贵客往里走。
女人菲被引到一扇包间门口,经理说:“盛总他们在里面。”
她伸手敲了敲门,推门走进去。
包间内宽敞雅致,一幅精美的山水图赫然挂在墙上。
继续往里走,一面精致的刺绣屏风映入眼帘,屏风上绣着山水花鸟,图案栩栩如生。屏风另一侧,隐约可见人影绰绰。
屋内一片宁静,只有偶尔飘来的茶香和细微的呼吸声交织在一起。
玖染菲轻轻绕过屏风,只见茶几对面坐着三个人。
精致的小炉上,水正咕嘟咕嘟地煮着,散发出清新的茶香,正是她刚才所闻。
香烟袅袅升起,静室内余香缭绕,空气中飘荡的是祥和静谧。
虞棠一头长发扎成高马尾,在云淡风轻的喝茶。
萧肆侧头看向玖染菲,唤她:
“菲菲,过来。”
四个人坐在典雅的包间里里,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三个男人的情绪看起来很好。
玖染菲坐在盛明锦的腿上,小嘴一动一动的,不知道在吃什么东西。
她的胳膊上横亘着一条手臂,将她牢牢圈在怀中,霸道地宣告着占有权。
他们视线像粘了蜜一样缠绕在中间的女人身上,等她吃一口蛋糕,就拿叉子帮她把上面的奶油抹匀,不厌其烦。
玖染菲把蛋糕往外的方向推了点,用手指点了点,“你们也吃呀,别总看着我。”
盛明锦摇头,把蛋糕又挪回原位:“我不吃甜食,这是专门给菲菲你买的。”
玖染菲无奈,“我又不是大胃王,哪里吃得了那么多。”
虞棠的语气很随意:“那就扔了呗,或者带回去给你家宝贝儿子吃也行。”
玖染菲叹气。
这时,萧肆的目光落在她中指上那枚璀璨夺目的钻石戒指上,没等她说,便直接开口:“你丈夫那边,怎么说的?”
“他啊,之后要外出谈个跨国项目。”
萧肆轻声说着,手上抹奶油的速度不减,“那我们四个那个时候出去玩吧。不是寒暑假的话,人应该不多,玩起来也舒服些。”
女人眨了眨眼睛,应了一声,“好啊,不过我们去哪儿玩呢?”
虞棠笑了笑,“小祖宗,哪次不是你想去哪儿,我们就跟着你去哪儿?东京、首尔还是纽约,你挑个地方吧。”
玖染菲正要开口,一块小菠萝又送了过来。
盛明锦眉眼弯弯:“啊——”
他看着散着长发的女人轻轻咬下他叉子上的水果,眼神无比温柔。
“可是那些城市你们之前都带我去玩过了……”
“说吧,没什么不能说的。”虞棠漂亮的瞳孔闪烁着细碎的光,美到窒息的面容上,扬起一个微笑。
“……我想去冰岛看极光。”
“可以。”虞棠立刻接话,“我打电话让人安排。”他脑中已经开始盘算如何使这场旅程完美无瑕。
“可是……”她眨了眨眼,“我得先买去冰岛穿的衣服。”
“好好好,都听你的!”盛明锦和萧肆几乎异口同声地应和。
小祖宗,买!把整个商场搬空都行!只要你高兴!
女人脸上瞬间绽开夺目的笑容,像只鸟儿,从盛明锦怀里扑进虞棠怀中。
熟练地找到最舒适的位置坐下,然后仰起头,在他们每人唇上印下一个响亮的吻。
三个男人的眼神瞬间暗沉,翻涌着几乎要将人吞噬的浓烈爱意。
【待续】
番外:阿守(一)
后来的后来,玖染菲托人找到了隐居在大山深处的池诸绍。
她亲自安排了一支专业的医疗团队,将男人从那个与世隔绝的地方接了出来。
为了给池诸绍最好的治疗环境,玖染菲毫不犹豫将他安置在S市最高端的疗养院。
此刻,池诸绍面对的不再是荒芜的山野,而是S市最高端的一所疗养院。
这所疗养院坐落于静谧街区,环境优美,以专业的照护闻名。
宛如另一个“与世隔绝”的世界——不同的是,这里隔绝的是喧嚣,环绕他的是葱郁的园林和绝对的宁静。
作为S市首屈一指的疗养胜地,这里入住的病人身份不凡。
相应的,每一位医护人员都经过精挑细选,具备专业的技能和高超的沟通能力。
医生在仔细检查后,神色凝重地告诉女人,池诸绍不仅因为几年前的意外导致双腿残疾,更因长期的孤独与创伤,患上了严重的心理障碍。
“他现在,”医生顿了顿,语气带着几分不忍,“除了您,几乎不认得任何人。”
除了玖染菲,谁也不认得——这短短几个字,蕴含的是池诸绍这些年无法想象的孤寂与绝望。
医生的话音落下,走廊里一片安静。
玖染菲没说话,只是更紧地抵住了窗框。
她透过玻璃,看着病房里的池诸绍。他坐在轮椅上,头微微偏向窗外,一动不动。
夕阳照在他身上,显得他那件病服更加宽松,空荡荡地挂在肩膀上。头发比记忆里长了很多,也消瘦了。
旁边的医生又低声补充了几句治疗方案,但她好像没太听清,只模糊地捕捉到“漫长”、“耐心”几个词。
她只是看着。
看着男人放在轮椅扶手上的那只手,手背上有几道清晰的疤痕,手指无力地垂着。
看着他被光影勾勒出的侧脸,颧骨高高凸起,皮肤是一种不见日光的苍白。
一阵穿堂风吹过,带来消毒水的气味。
她最终只是对医生点了点头,声音干涩地说了句“我知道了,麻烦你们了”,然后转身,沿着空旷的走廊慢慢离开。
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在寂静里显得格外清晰,一下,又一下。
—— 去疗养院的那天,池朔音眼睁睁看着父亲操控着轮椅来到妈妈面前。
男人仰起头,小心翼翼地想抓住她的手,眼眶通红,嘴唇翕动,明明想哭却努力笑。
“菲菲,真的是你吗?”他想从她身上汲取力量。
池朔音在一旁看着,心里明白,父亲是把妈妈当成了他在无边黑暗里唯一能看见的光。
他所有的支撑力,仿佛都来自于眼前这个人。
“真的是你吗……”他喃喃着,眼神像迷失已久的孩子,终于找到了家。
池诸绍没有像刚刚那样唐突地来抓她的手,而是固执地、小心翼翼地向空中伸出手,指尖在离她手背几厘米的地方停住,微微颤抖着。
男人就那样维持着这个姿势,仿佛只想从她那里获得一丝微薄的温度,来安放他几乎崩溃的灵魂。
他的眼神直勾勾地望着母亲,让池朔音想起小时候,自己极度渴望某个玩具时,也会用那样的眼神无声地央求大人。
只是父亲眼中的渴望,更深,更重,几乎押上了他的全部。
医生解释:“您别害怕,这位病人现在心智就跟小孩子一样,只是有时会脑子不太清醒。”
玖染菲也发现了,他看起来智商并不像正常人。
池诸绍声音颤抖带着哭腔:“菲菲,你抱抱我好不好?”
他被女人轻轻抱住。
父亲坐在轮椅上,眼泪一下子掉下来,哭着抱住玖染菲,叫她“媳妇”。
玖染菲张了张嘴,终究是没有告诉他实情。
只是红着眼睛,喊他“阿守”。
诶,命运弄人。
夫不是夫,子不是子。
池诸绍嘴里嘀咕着周围人听不懂的音调。
“医生,他这是在干什么?”
“说实话,我们也不知道,池先生现在身体都在康复,就是不爱跟别人说话,反而喜欢这样自言自语。”医生说起时,略微惋惜。
听着医生的话,池朔音心跳都停了半瞬。
玖染菲整个人也像被闷头敲了一棍,半响才颤着唇瓣接过医生的话“自言自语?”
“对的,自言自语,嘴里还不时念着什么‘菲菲’。”
池朔音移回父亲身上,男人把头埋在玖染菲怀里。
看着他父亲这个凄惨的样子,池朔音指着妈妈手里的矿泉水问“父亲,你是想喝这个吗?”
男人不会回话,只是咧嘴笑着,幼稚地拍拍手,想伸手去接玖染菲的水。
玖染菲缩回手摇摇头“这是我喝过的了,阿守你等等。”
见状,池朔音转身吩咐保镖去重新买一杯。
“喝这个。”医生将原本床头放的水给池诸绍。
池诸绍摇了摇头,只要玖染菲手里的那个。
没过多久,“您要的水。”保镖适时将买好的水递给玖染菲。
“谢谢。”
“送给阿守,阿守你不是刚刚想喝吗?”玖染菲扯出抹笑将水递向池诸绍。
男人看着自己面前的水,试探着伸手接过,动作不堪熟练地拧开盖子。
“外面雨下大了,您二位没事就早点回家吧,下次再来。”医生好心提醒道。
“好……”玖染菲点点头,眼神还落在池诸绍身上。
父亲抱着母亲,喝一口就开心地笑出古怪的音调,大概是因为池朔音帮了忙,他没有一开始那么防备男孩了。
喝几口后,还直勾勾地盯着玖染菲。
女人会意,也喝水。
得到她的回应,池诸绍咧嘴笑得更灿烂。
“好开心……”
那双眼睛异常明亮,里面没有恶意与贪婪,反而像个稚嫩儿童那般纯粹无知。
玖染菲却笑不出来,多愁善感地开始想,要是自己没有接池诸绍过来,他以后会多么凄惨?
此后,母子俩时不时就回来看望池诸绍。
女人每次到来,都会带来一些新鲜的水果和书籍。
有时推着他在花园里散步,有时只是静静地坐在他身边,握着他的手,轻声讲述着这些年发生的点点滴滴。
池诸绍真的太想见玖染菲了。
想见她想得已经疯了,甚至不惜让自己着凉发烧。
他就是想见见她。
前些日子,菲菲还常来。
又是一天没在疗养院看到她的身影,他急得快疯了。
池诸绍发疯的结果,就是整个疗养院都不得安宁。
今天来查病房的护士,敏锐地察觉到了男人的不同寻常。
池诸绍紧闭着眼眸,脸色苍白如纸,额头上细密的汗珠在阳光下微微闪烁,显然正处于极度不适之中。
护士心中一紧,立刻意识到情况不妙,她迅速跑去叫来了医生。
医生迅速为池诸绍做了初步检查,诊断他因受凉而发了高烧。
昏昏沉沉之际,池诸绍感到自己的手腕被温柔地托起,一根细小的针头轻轻扎进皮肤之中,随之而来的,是冰凉的药液缓缓流入体内,带来一丝丝难以言喻的舒缓。
“病人受了凉发了烧,今晚要多注意观察他的情况。”医生对护士叮嘱道。
护士认真地点了点头,随后细心地为池诸绍调整好输液的速度,并轻声细语地说:
“池先生,输完液之后记得把粥喝了,补充一下体力。到时候你可以坐着轮椅去楼下逛一逛,今天太阳不错,适当的晒太阳对身体有好处。”
说着,护士帮池诸绍拔掉了针头,又弄来一个小桌板,将温热的粥放在他面前。
由于护工不在,护士不忍看着池诸绍自己动手,便时不时地过来看看他,帮他一下。
池诸绍微微睁开眼,声音细若游丝,仿佛随时都会消散在空气中:“谢谢。”
护士闻言,“不用谢,池先生。待会你能自己下去的话,就自己下去逛一逛。若是不行,我们找人帮你。”
池诸绍轻轻点了点头。
护士临走的时候忍不住又回头看了他一眼。
男人坐在病床上,单薄的身子显得更加瘦弱,本就瘦削的脸庞因为病痛的折磨又瘦了一大圈,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
他的脸色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连嘴唇都泛着淡淡的青紫。
只是,这样一位天天遭受着病痛的折磨,身边却少见家人的陪伴。
护士心中暗自叹息,每次都只有一个女人和一个男孩来看他。
两人到是都漂亮的令人心动。
女人每次来,都是穿着一身剪裁合体的名牌服饰。
而那个男孩,眉宇间与女人有着几分相似,显然两人关系匪浅。
他们虽然没有透露关系,但举手投足间流露出的那种亲密,却让人无法忽视。
护士们都偷偷猜测,这两人或许是姐弟。
因为两人的关系看起来实在是不一般。
番外:阿守(二)
阳光透过稀疏的树梢,在公园的水泥地上切割出明暗交错的斑块。
池诸绍自己操控着电动轮椅,停在了一棵老槐树下。
今天菲菲说要来的,可是到现在都没有来……
是不是我又做错了什么,让她生气了?
男人目光空洞地望向远方,那些正发着芽的树枝和冒着绿的草坪,在他眼中只是灰蒙蒙的一片。
他坐在轮椅上,偷偷抹眼泪。
菲菲是不是忘记了今天的约定?或者是不是有什么突发事情耽搁了她?
就在他被这巨大的恐慌吞噬得几乎无法呼吸时,一股熟悉的、清浅的香气悄然飘近。
他还未来得及抬头,一个身影便轻盈地绕到了他面前,弯下腰,让整张脸完全映入他模糊的视线里。
“阿守,”女人的声音带着笑意,像羽毛拂过心尖,“你看谁来了?”
池诸绍整个人剧烈地一震,心湖泛起了层层涟漪。那双原本死寂的眸子,像骤然被点亮的灰烬,迸发出难以置信的光彩。
菲菲!
巨大的喜悦和还未散尽的委屈猛烈冲撞着男人的胸腔。他看到那张朝思暮想的脸近在咫尺,笑靥如花,比阳光还耀眼。
眼眶瞬间就烫得受不了,积蓄的泪水毫无征兆地滚落下来。
“菲菲……我……我……”池诸绍哽咽得说不出完整的句子,只能像个迷路后终于找到家的孩子,伸出微颤的手,想要抓住她的衣角,又怕这只是一个易碎的梦。
眼尾红得厉害,湿漉漉的睫毛黏在一起,反而衬得他失血的嘴唇有了一抹惊心动魄的红。
“呜呜呜……”他再也忍不住,抽噎着,用带着浓重鼻音、破碎不堪的语调诉说着委屈,“我还以为……你不要我了……”
他嚅嗫着喊了一句,眼底好似还有些不敢相信。
“谁说我不来的?我这不就来了吗?”
女人的指尖复上男人的眼角,微微摩挲了两下。
他的眼角被磨得越发艳丽,就这么乖乖的被抬着下巴。
“这……是梦吗?”
“当然不是梦,我来看阿守了,还给你带了礼物呢。”
玖染菲笑着伸出手,掌心躺着一个精致的挂坠盒。她轻轻打开,里面并非照片,而是一枚温润的玉佩。
“这是我一直戴的护身符,高僧开过光的。”
她轻轻将手中的礼物放在他的面前。
然后蹲下身子,仰望着他说:“现在,我把它送给你。我不在阿守身边的时候,它会替我守护你。”
池诸绍看着眼前的玉佩,再看看玖染菲,泪水终于忍不住滑落脸颊。
哽咽着说:“菲菲,我好想你……我以为,你不要我了……”
玖染菲温柔地拭去他脸上的泪水,亲亲他的脸蛋,安慰道:“怎么会呢,我们是一家人啊。不管遇到什么困难,我都会在你身边的。”
池诸绍用力点了点头。
“好乖……”
温和气息贴着脖颈拂过,池诸绍抬头,正跌入女人从容的眸光深处。
他身体一僵,一切委屈偃旗息鼓。
怕失态,忙埋下头:“只……只要菲菲偶尔能来陪陪我就好。”
其实,池诸绍说傻也不傻,只是现在心智单纯了些,再就是除了她其他人都不认识了。
玖染菲抬头,池诸绍还眨着眼凝视她,像要把人刻在眼睛里。
她无奈,只能伸手,拉了拉他的小手指。
“我说来一定会来的,我们拉钩约定,这样行不行?”
池诸绍脸红了红:“嗯,可以了。”
拉完钩,他还攥着她的袖角,生怕她走了似的。
女人哭笑不得,干脆把一只袖子让给他。
池诸绍一怔,明净的眼底染上丝笑意。
回到房间。
池诸绍摸到玖染菲滚烫的体温,好像是想到了什么莫名又开始哭了。
趴在她肩膀上哭,越哭越凶,嘴里叽里咕噜地说着含糊不清的话。
玖染菲就默默给他擦眼泪,两人严丝合缝地抱着。
女人右手轻轻拍他的背,他嘴唇擦过她的唇角,贴在她耳边,声音很低,说:“今天……可不可以待久一点……”
玖染菲轻轻点了点头,“好,今天再多陪着你一会。”
池诸绍的情绪因此得到了些许安抚,哭声渐渐止住,只是还不时地抽噎一下。
两人就这样静静地抱了一会儿,直到池诸绍的情绪完全平复下来。
他松开玖染菲,拉着她的手,眼神里带着一丝歉疚:“对不起,让菲菲你担心了。”
说完,小心翼翼地蹭了蹭她的脸。
玖染菲摇了摇头,微笑道:“没关系,只要阿守你没事就好。”
池诸绍抬起头,红肿的眼眸里满是依恋地望着玖染菲那张脸,想着,怎么会有菲菲这么漂亮的人呢?
这一刻他才知道,她的存在就是为了让男人知道他们的想象有多匮乏。
池诸绍俯身向她,慢慢落吻,退开,又落下一个吻。
他说:“我爱你……我爱你菲菲……”
渐渐地,开始亲密缠吻。
亲吻之间水声缠绵。
女人的唇太热,身体太软,成一道摄人心魄的咒魇住池诸绍,引得他急促呼吸追逐那双唇。
男人温柔地舔舐着她的舌尖,嗓音里带着哼喘,声音颤巍巍、绵绵长长的,不停地喊着“媳妇”,直到声音沙哑。
澄澈的午后,蝉鸣一声接一声,黏在窗玻璃上。
疗养院的阳光总是过分干净,照得人无处遁形。
池朔音又来了。
男孩坐在他们身后的那张桌子,手里攥着一把小刀,刀刃压在苹果光滑的皮上,半晌,却只划出一道浅痕。
他的视线越过苹果弧形的顶端,像幽暗的触角,悄无声息地缠绕在前方那两道依偎的身影上。
餐桌旁,女人几乎将池诸绍整个圈在怀里。
菲菲的手臂是是他唯一的依靠。
她舀起一勺深褐色的芝麻糊,耐心地递到他唇边,声音轻得如同梦呓:“阿守,张嘴。”
他顺从地含住,缓慢地吞咽,眼神纯净得像从未被惊扰的湖水。
阳光透过窗,在地板投下细碎的光斑,有几缕攀上他的侧脸,将他纤长的睫毛染成淡金色。
这画面静谧得诡异,又和谐得刺眼。
玖染菲用指尖揩去他唇角一点痕迹,忽然笑了,“我们阿守,怎么比小朔还像个孩子。”
“阿守不是小孩子,”池诸绍立刻挺直了些背脊,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认真,仿佛在宣布世界上最庄严的事实,“阿守是菲菲的丈夫!”
玖染菲没有接话,只是更紧地搂住了他。
男人带着些许氤氲的雾气,悠悠然靠在她的怀里出来,仰起脸,目光纯粹地依赖着,小声要求:“菲菲,我还要……”
身后,苹果皮“啪”地一声断了,脆生生地落在桌面上。
池朔音看见妈妈那白皙的手指柔柔抬起父亲瘦削如玉的下巴,亲手给他喂着饭。
似乎是和那她悄悄说着什么,两人眉眼弯弯、有说有笑,关系看起来十分的亲近。
看着这一幕,池朔音心底升起了一种非常难以言喻的抵触感。
感觉这一幕莫名有些碍眼。
遂默默移开了眼眸。
“菲菲,你笑起来真好看。”父亲的声音带着一种朦胧的依赖,下巴轻轻蹭着她的发顶。
池朔音在一旁静静地听着,他发现妈妈听到父亲的话后,愣神了一会儿。
然后,她那艳丽的唇角终于扬起了一抹绚烂的笑容,双眼微微弯曲,眼眸里有春风荡漾,让漫山遍野的桃花都黯然失色。
男孩看着这一幕,心神有些恍惚,心脏有一瞬间跳动得很快,几乎要跳出胸腔。
“阿守喜欢吗?”女人抬起眼,指尖轻轻拂过他的脸颊,“你喜欢的话,我以后常笑给你看。”
“喜欢……”父亲用力点头,像得到奖赏的孩子,“菲菲真好。”
池朔音还在偷听,他觉得自己和父亲一样,对妈妈有着无法抗拒的痴迷。
如果妈妈能主动亲他,他恐怕会幸福得晕过去。
这时例行公事的医生从外面走进来,径直走到病床前记录数据,全程没有看向那对依偎的男女。
他现在看到这对女人和男孩已经见怪不怪了。
最开始他还会好奇三人的关系,后来,他只想着完成本职工作。
最初的好奇早已被职业性的漠然取代。
在这里,事情知道太多没有好处。
番外:阿守(三)
池诸绍在疗养院的这半年时光,光阴被拉长成一种柔软的停滞,他犹如被柔软的棉花轻轻簇拥在一个宁静的摇篮中。
这半年里玖染菲把他当作世间最珍贵的瓷娃娃养着,生怕他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什么都不让他干。
他大多数时间都是躺在病床上,有些昏昏沉沉的。
玖染菲没事就来疗养院陪着他,逗他开心,哄他吃饭,告诉他一些好玩的事情。
声音不高,却像一把小刷子,轻轻刷掉他心头积压的灰尘。
她总能在他需要的时候出现。
女人的笑容如同春日的暖阳,融化了池诸绍心中的冰雪,让他的世界重新焕发光彩。
医生说他好多了,没什么大问题,可以适当的去外面逛逛,就是平时要注意好好养着。
虽然腿的问题是没法解决的,但是心理创伤的问题或许可以看看心理医生。
有时候玖染菲来的时候池诸绍睡着了,她还是会轻手轻脚陪在他身边。
池诸绍在沉睡间,偶尔会察觉到有轻柔的吻落在自己的脸上,那动作如此细腻,生怕惊扰了他的梦乡。
所以每当她离开,男人都会不争气的红了眼眶,任由滚烫的液体滑落。
菲菲实在是太温暖了,池诸绍忍不住的就想依赖她……
他像濒死的藤蔓终于攀住了墙壁,将自己全身心的重量都交付出去。
这份依赖近乎危险,带着飞蛾扑火般的决绝——他沉溺其中,哪怕最终是焚身丧命,也心甘情愿。
因为是她,让他重新找到了“活着”的实感。
———— 这半年池诸绍就胖了一点,根本看不出来。女人捏了捏他的手腕,又轻轻掠过他的脸颊,发誓一定要把他养的白白胖胖的。
后来在玖染菲的精心照料下,池诸绍的身体逐渐康复,脸上甚至多了一些肉感。
整个人终于有气色了。
玖染菲非常开心,每天都变着法儿地给他准备好吃的东西。
她真的把池诸绍当作一个宝贝来呵护。
只要她在病房,他就几乎无需动手做任何事,一切都由她一手操办。
她会为他准备好水、帮他吹干头发、整理好衣袖;当他不想吃饭的时候,她会像哄孩子一样喂他吃饭,还会细心地为他擦干净嘴巴。
几乎每次他刚想动手做什么,玖染菲就已经抢先一步完成了,所以她不在的时候,他会感到特别不习惯,不过好在护工也把他照顾得无微不至。
平静的光阴一溜烟地走着,不经意又过了几月。
却变故突生。
一日。
池朔音如往常提着花篮走到父亲的病房前,正准备敲门,却忽然住了手,悄无声息地拉出一条门缝。
透过门口的罅隙往里看,目光看到病房里面令人震惊的一幕—— 湿热的喘息,交缠的身体。
压抑的呻吟从缝里透出来。
两具赤裸的身体。
昏暗灯光下,女人雪白的脊背弯成一道弓,细密的汗珠沿着曲线滑落,没入与男人紧密相贴的肌肤之间。
肤白如玉,面色潮红,她跨坐在男人身上,下身与男人紧紧相连。
两人的结合处传来细微的水声,伴随着床垫轻微的吱呀作响,在寂静的病房里格外清晰。
躲在门口的男孩整个人目瞪口呆,大脑已经完全被烧红温了……几乎无法将自己的眼睛从那漂亮的身体移开。
他僵在门外,血液轰地冲上头顶,像个木头般怔在原地,视线焊死在雪白起伏的身体曲线上,眼睛一眨不眨,差一点连来做什么都忘记了。
只见父亲半搂着闭目的妈妈,小心翼翼地吻了上去。
两个人的右手交握在一起。
女人的左手撑在男人胸膛上,男人的手掌则扣住她的腰肢,每一次向上顶弄都引得她轻轻颤抖。
母亲深深坐下,又几乎全部退出,然后再一次深入,循环往复。
动作娴熟,轻车熟路,可见已经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了。
病床上面相拥在一起的男女分外刺眼。
池朔音机械地抬起手臂,手指有些恍惚地轻触自己的嘴唇。
指尖传来的感觉是清凉而细腻的,但显然不是他内心所渴望的那种触感。
他的脑海中不断回放着刚才惊人的一幕,心里暗自想着,妈妈的唇瓣看上去如此柔软,宛如一个香甜软糯的馒头,看起来就很好尝的模样,他也想偷偷尝一口。
他又往里面瞟。
病床上的男人小心翼翼地捧起女人的脸,垂下眼睑,蜻蜓点水地吻了一下,眉目温柔缱绻。
只一解相思之意,便带着些许不舍松开了女人,如同落花轻触流水,心底荡起一圈圈温柔的涟漪。
男人结结巴巴地唤了声菲菲,咬了咬唇瓣,终于按捺不住,一头扎进了女人的怀抱。
他小心翼翼地倚在她肩头,感受到女人的回抱住才敢放肆地蹭了蹭,贪恋着这份温存。
男孩默默关好了门。
……
池朔音回到家后,辗转反侧,连续好几天梦见的都是父亲吻妈妈的那一幕。
不知从何时起,梦里的主角从父亲换成了他自己……
他梦见,自己将女人牢牢地按在身下,凝视着她那双波光粼粼的眼眸。
呼吸交织之间,他清晰地嗅到了母亲身上那股令他沉醉的熟悉香味。
她宛如一枝带露的玫瑰,娇艳欲滴,芬芳四溢,纯洁而不可玷污。而他……竟毅然地将这朵瑰宝撷取下来,小心谨慎地捧在手心当中。
在梦里,他将母亲紧紧拥入怀抱,生涩而又笨拙地模仿着父亲动作,捧起她的脸庞,吻了下去。
那不是一个浅尝辄止的吻,而是一个充满爱意与占有欲的深吻。
——缠绵悱恻、津液相缠。
唇齿之间都湿漉漉的。
男孩紧紧扣住妈妈的手指,每一次撞击都让病床轻微移位。
他终究还是亵渎了——他生命中最神圣的存在……
醒来后,池朔音猛地睁开眼,额头上渗出了密密的冷汗。
他难以置信地摇了摇头,自己怎么会做出如此荒诞不经、秽乱不堪的梦来?
仲夏之际,蝉鸣阵阵。
屋檐下的风铃随着微风轻轻摇曳,发出清脆悦耳的叮当声。
中午,女人陪着池诸绍午睡。
不知过了多久,玖染菲醒了。
温暖而炽热的呼吸,一阵阵拂过手背,撩得她心痒。
她缓缓睁眼,只见池诸绍低垂着眼睑,安静地坐在床畔。
他一言不发,轻轻握住她的手,用脸颊轻轻摩挲着她的手背,像只撒娇的小动物。
“睡醒了吗?”玖染菲轻声问。
“嗯嗯。”池诸绍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笑容如蜜糖般。
“我刚才就醒了,一直看着菲菲睡觉,怎么看都看不够。”
玖染菲瞥了他一眼,见他脸色红润,便淡淡道:“起来吧,阿守,再躺就到晚上了。”
“嗯,好。”池诸绍笑容满面地应道。
说着,他紧紧抱住女人,单手环住她的纤腰,将头倚在她的肩上,轻轻地吻了吻她。
池诸绍的吻轻柔得像羽毛拂过,带着懵懂和依赖。
玖染菲在他唇瓣即将离开的瞬间,低笑一声,伸手捧住了他的脸。
“阿守,接吻不是这样的。”
女人的声音喑哑,带着刚睡醒的慵懒,却带着钩子。
话音未落,她便主动复上了他的唇,不再是浅尝辄止,而是用温热的舌尖轻易地挑开他微启的齿关,长驱直入。
池诸绍发出一声含糊的呜咽,像是受惊,又像是欢愉。
环在她腰上的手臂下意识地收紧,生涩的回应很快便被女人熟稔的节奏吞没,唇舌交缠间是濡湿而粘稠的声响,显得格外清晰。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自己逐渐紊乱的鼻息,以及唇舌间湿滑、炽热的触感,像融化的糖浆,缠绵得化不开。
空气仿佛都变得甜腻起来。
池诸绍被吻得浑身发软,眼尾泛起了薄红,只能被动地承受着这份过度的甜蜜,任由自己沉溺,直到呼吸彻底紊乱。
池朔音一如往常来疗养院。
刚靠近,就隐约听到了一些动静。
他轻轻推开那扇门,探头往里一看,只见妈妈和父亲都已经穿戴得整整齐齐,肩并肩站着,手紧紧相牵。
玖染菲正推着轮椅,准备带池诸绍一起去下面的草坪散步。
父亲的眼神闪烁不定,怯生生地根本不敢与他直视,而且脸上还红扑扑的。
那红晕在父亲那细腻如羊脂玉的面庞上,异常清晰、十分醒目。
这……实在太过诡异。
池朔音想到父亲总是以睡不着、做噩梦为借口,每次午睡时都要和妈妈挤在一张床上。
他猜想,他们同床共枕的时候,父亲定会对妈妈倾注无尽的爱意。
肯定会的,对吗?
池朔音的指尖无意识地掐进掌心,留下几道泛白的月牙痕。
他几乎能想象出母亲那双手是如何游走在父亲的脊背上的——就像他小时候发烧时,母亲用温暖的手掌一遍遍抚过他的额头那样。
喉咙里泛起铁锈味的酸涩。
他看见坐在轮椅上的父亲将脸埋进母亲颈窝,贪婪地呼吸着女人的气息。
是啊,母亲当然会爱他。
就凭那废了的腿,就足以博取母亲全部的怜悯和贴近。
在那温暖的日光沐浴下,父亲或许会尽情地与她相拥而吻,肆意地表达着爱意,被母亲轻柔地触碰,深情地抚摸。
这些池朔音以前从未深究过的细节,此刻在他的心中不断翻涌,无法抑制。
他低头掩饰眼底翻涌的黑暗,却听见血液在耳膜里鼓噪着:想,好想,占有妈妈。
光是想象那个场景,就让他兴奋得指尖发颤。
102 夜灯未眠
那是一种浸入骨髓的痴狂——只要她开心,他们甘愿献上一切,哪怕就此疯魔。
这些年来,他们叁个围着玖染菲一直尽心竭力,早已习惯了为她赴汤蹈火。
说实话,他们的行为在外人看来简直疯狂至极:一掷千金、随叫随到、将她的一切愿望置于首位……
然而,他们还是义无反顾地去做了……还不是因为玖染菲这个女人他们爱死了……望着她的眼眸里,满是疼爱欣喜。
……
与此同时,乖乖在家学习了一天的男孩,正捧着平板坐在宽敞冷清的客厅沙发上。
男孩身上穿着一件柔软的针织衫,怀里紧紧抱着一个抱枕——那是母亲买给他的礼物。
听说这个抱枕是母亲在国外特意为他定制的,花费了数月的时间精心制作,然后空运回国。
面料是稀有的天然材质,经过特殊工艺处理,既柔软又耐用,上面的图案也是由知名设计师独家设计。
因此他爱惜得不得了,睡觉都舍不得放下。
不时地,男孩会抬头瞧一眼门口,眼神中透露出无尽的期待。
可是,从天色稍暗到完全暗下,直到窗外星星点点,也没等到妈妈回来。
池朔音的眼神逐渐暗淡,嘴角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丧气。
抱枕此刻成了他唯一的慰藉,他时不时地会低头轻抚它,像是在寻找着母亲的气息。
男孩转头看了看墙上的时钟,已经八点了,不禁喃喃自语道:“妈妈在外面待到到这么晚的吗?”
一旁的管家见二少爷一直盯着门口,眼神中还充满了落寞和期待,自然也猜到了二少爷的心思。
他轻轻地走到池朔音身边,试探地开口问道:“二少爷,要不……我给司机打个电话问问,夫人什么时候回来吧?您这样等下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等到。”
男孩闻言,抬起头,一双琥珀色的眸子闪烁着微弱的光芒,点了点头。
“嗯,好吧。我也想知道妈妈什么时候回来……”说话间,手还不自觉地紧了紧怀中的抱枕。
管家看着二少爷那双充满期待的眼睛和紧紧抱着的抱枕,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怜悯之情。
他拿出手机,手指颤了颤,差点拨错了号码。终于,拨通了司机的电话,询问道:“喂,夫人什么时候回来啊?”
电话那头传来司机的声音:“哦,时间不确定。今天夫人说不用来接,现在可能在外面吃饭。”
管家挂了电话,转头向池朔音解释道:“夫人在外面吃饭了,可能要很晚才回来。二少爷,要不您先上楼去等吧?这里太冷了,您一个人坐在这,会着凉感冒的。”
池朔音听了管家的话,眼神更加黯淡,但还是摇了摇头,坚持要在这里等母亲回来。
“不,我要在这里等妈妈。妈妈回来看到我在这里等她,一定会很开心的。”
说着,他又低头看了看怀中的抱枕。
……
吃完饭后,盛明锦在女人起身时轻轻握住她的手,十分自然地牵着她去结账。
回到车上,他俯身替她系好安全带,却没有立即退回座位,反而将她抱到腿上,目光沉静地注视着她,一刻不曾移开。
另一边,萧肆和虞棠一左一右挨着玖染菲坐下,各自握着她一只手。
察觉到她想抽手,萧肆稍稍收紧力道,声音低哑::“别动。”
玖染菲在盛明锦怀里轻轻扭了扭,却被他抱得更紧,“手出汗了。”
萧肆闻言略略松劲,抽出两张纸巾,侧过脸来。
灯光掠过他浓密的睫毛,那双乌木般的眼瞳显得格外冷冽,薄唇紧抿,侧脸轮廓如削,透着一股冷峻之气。
他托起她的手,细致地擦拭每一根手指,动作轻柔得像对待易碎的珍宝。
玖染菲注视着男人专注的侧影,眼波微动,指尖不自觉地蜷了蜷。
下一刻,指尖传来温热的触感--萧肆低头吻了上去。
黑曜石般的眸子在昏暗中格外明亮。
当他的唇贴上她的指尖时,玖染菲感觉到盛明锦的胸膛微微震动,听到他喉间传来一声低低的轻哼。
那环在她腰间的手臂又收紧了几分,带着不容置疑的力度。
与此同时,虞棠的手滑至她的后颈不轻不重地揉捏着,另一只手扶住她的腰,将她推向萧肆的方向。
玖染菲在盛明锦的怀中微微前倾,这个动作看起来像是被两人推动。
车内空气仿佛被点燃,四人的呼吸无声交织,温度悄然攀升。
车窗上,朦胧的身影渐渐重迭.....
玖染菲半陷在柔软的座椅里,被虞棠、萧肆和盛明锦叁人围在中间。
车内空气湿热,弥漫着隐秘的甜香。
女人身上的衣衫早已凌乱不堪,丝质面料被揉搓得满是褶皱,此刻更是半解开来。
松散地滑落至臂弯,大片肌肤暴露在暧昧的光线下,白得晃眼,如初融新雪。
盛明锦一手揽着她的腰,另一只手早已探入她衣内肆意探索,掌心灼热,在她胸前绵软的曲线上流连,不轻不重地揉捏,指尖时而刮蹭过那已然挺立的顶端。
身下,萧肆俯得更低,黑色狼尾短发随着他的动作扫过玖染菲的颈窝。
他的手掌隔着一层薄薄底裤,在女人最敏感的区域不紧不慢地游走。当指尖寻到那枚肿胀的蕊珠,便用带着薄茧的指腹,精准地按压、揉搓起来。
玖染菲长发如瀑布披散,几缕濡湿的发丝黏在微红的颈侧和锁骨上。眼尾那一抹红晕如同滴入清水的胭脂,氤氲开来,妖娆而媚惑。
然而,这缠绵的氛围却被一阵突如其来的铃声猛然打断。
女人双唇微微开启,泛着水色,在突兀响起的铃声催促下,不得不暂时中断。
虞棠不耐地喷了一声,伸手越过她去摸索一旁的手机。
由于动作匆忙,衣衫在不经意间被扯得更加凌乱,露出更多的肌肤。
是司机打来的。
玖染菲接过电话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清晰。她按下接听键,将手机贴近耳边:“喂?”
司机略微焦灼的声音传来:“夫人,管家说二少爷在家等您回家。”
“等我?”
“二少爷看起来不是很开心,管家说现在二少爷一直待在客厅。”
玖染菲看了一眼叁个男人回答:“……我等一会就回来。”
车内安静,他们耳力极好都听见了。
萧肆摸了摸玖染菲的手,无声的安抚。
庄园。
电子锁滴答几声,客厅内漆黑一片,玄关整齐准备了一双女士拖鞋。
门口传来高跟鞋“滴嗒”的声音。
是妈妈回来了。
“小朔,电话我收到了。我让你不用等我的,你怎么还在等我?”
玖染菲在门口等着儿子过来。
却见男孩垂首不知在想什么,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她只能一边叹气一边伸手把人拉过来。
“砰”的一声轻响,门在女人身后被关上。
下一刻,一大盒巧克力被捧到男孩的面前。
“路上看到的,送给你宝贝,别不开心了好不好?”
池朔音呆呆地看着面前母亲精致的脸,看着她眼睛里的自己笨拙地接过巧克力,一脸“我吗?”的表情。
女人唇线微弯,“对呀,就是送给你的。”
男孩慢吞吞地垂眸看着怀里的巧克力,在这样的距离下,巧克力的香气扑鼻。
“我以为妈妈你晚上不回来了……”池朔音闷声开口,不敢抬头,“我今天晚上等了好久,都没有等到……”
“抱歉抱歉,妈妈在外面吃饭的。”
玖染菲扯着人到旁边的沙发坐下,捧住他的一边脸,果不其然看到了男孩泛红的眼眶。
“怎么这么委屈?”
玖染菲忍不住用拇指指腹蹭弄他的眼尾。
这个安抚的动作轻而易举地把男孩看似坚强实则无力地心理防线击溃,滚烫的泪水在眼眶蓄积,快速溢出。
玖染菲发誓自己绝对不是故意要把人弄哭的。
池朔音模糊的视线里,身着华服的女人有些手足无措,她把手里的包丢到一旁,直接抱上去。
前面的克制和小心翼翼都在母亲的安抚之后消失殆尽。
池朔音深深吸气,熟悉的香水味在此时此刻给了他莫大的安全感。
“呜呜呜……妈妈……”
他颤颤地喊出两个字。
玖染菲一怔,停下来。
“妈妈……”他又重复一遍,带着哭腔的语调很低柔,“我好想你……”
他需要的不是难以达到的心情稳定,他需要的简简单单,只是妈妈一点点偏宠而已。
“对不起,让你久等了。”
池朔音的眼睛里泛起了泪光,他伸出双手,小心翼翼地抱住了母亲,仿佛害怕这一切只是个梦,随时都会醒来。
“妈妈,我真的好想你,好想你……”他一遍遍地重复着,声音里满是委屈和思念。
玖染菲轻轻拍打着他的背,安慰道:“好了,好了,不哭了……你看,妈妈这不是在你身边吗?以后,我再也不会让你等这么久了。”
男孩在妈妈的渐渐止住了泪水。
许久,玖染菲拍拍儿子的背脊,暗示他可以起身了。
但是男孩埋在她颈间的脑袋摇摇,并不想就如她愿。
“妈妈,我还想抱一会……”
仿佛黏在了她身上。
温热的手掌抱着她的肩膀不肯撒手,拱着脑袋往她脖颈里一个劲儿蹭,推都推不开。
玖染菲只好抱着人就开始哄,手还轻拍着人的后背,轻声哼起了摇篮曲。就这么一直耐着性子哄他,直到男孩的眼皮开始沉重,呼吸也变得均匀起来。
她轻声说道:“宝贝,困了我们就去卧室睡,好吗?”
池朔音迷迷糊糊地点了点头,女人便小心翼翼地带着他朝卧室走去。
进了卧室,玖染菲看着儿子的脸庞,见他睡熟了,才轻轻推开门,离开了卧室。
刚出门,就迎面碰上了继子,他示意她跟自己去露台。
外面刚刚下了雨,露台栏杆滴着水。
女人虚虚靠着栏杆问道:“有事?”
窗户紧闭,看不清外面的情况,因此两人可以放心交谈。
男人一手搭在栏杆上,想起她刚在池朔音房里待了许久,抬头看她,眼神里有些许控诉。
“……那个池朔音,你喜欢他吗?”
“还有十几年没见过,你真的了解真实的他吗?”
玖染菲叹了口气,带着一丝了然:“你吃醋了。”
“……”
夜晚的空气带着树木的清香,却丝毫无法缓解那份凉意。
慕月言低眸,皙白长指无意识地用力刮挠着栏杆,泄露出心底的躁意:“今天早上在餐桌上你所有的目光都给了他,何止是没注意到我……”
他向前逼近,周身的气息带着压迫感,女人被他逼得连连后退。
最终,她伸手抵在他胸膛,阻止他的靠近,语气冷淡:“我有小朔陪在身边就够了。”
“我知道你对他有芥蒂,但小朔是我重要的家人。”玖染菲放缓语气,直视着慕月言的眼睛,“这些年来,他一个人承受了很多。作为母亲,我想好好补偿他。”
“我希望你也能对他好一点。他其实很喜欢你这个哥哥,只是不知道如何表达。”
这句话像一根刺,精准地扎中了慕月言。他非但没有退后,反而更近一步,几乎将她困在自己与栏杆之间。
“重要的家人?补偿?”他轻笑一声,眼底却毫无笑意,只有锐利的光,“小妈,你太天真了。十几年的空白,足以让一个人彻底改变。你看到的,或许只是他想让你看到的。”
他的质疑尖锐而直接,矛盾非但没有软化,反而因她的维护而加强。
“让我对他好一点?”慕月言的目光紧紧锁住她,声音低沉而危险,“可以。但前提是,你不能再因为他而将我推开。否则,我只会更‘针对’他。”
他沉默了片刻,“但我也会一直陪着你。无论你需要与否,无论你身边有谁。”
“不需要。”玖染菲别开脸,再次拒绝,但这次的拒绝在两人之间紧绷的空气中,显得有些无力。
“我需要。”慕月言坚持。
“慕月言,别任性了。”
103 荆棘缠欢
慕月言的长睫轻轻颤动:“那你抱抱我,我就不烦了。”
他说得如此轻松。
“抱报我。”慕月言再次提出请求。
女人勉强道:“就抱一下。”
高大身躯立刻贴近,他低头,紧紧拥住她,碎发扫挠她洁白耳侧,丝丝痒痒。
姿势如此亲密。
半晌。
“松松,我脖子快断了。”
“不松。”他固执地回答。
玖染菲用力掐了他的腰一下,脖子上的束缚稍微松了些,她趁机挣脱,整理着被弄乱的外套:“你真是越来越过分了。”
“我不知道……”
他低声喃喃道,半垂着眼,被睫毛遮挡的眼睛神色不明。
突然拉住女人的手腕,眼神灼灼,像是要将人烫伤,像是要求证什么,“如果父亲发现了我们的事,逼我离开……小妈,你会不会……反而觉得轻松?”
玖染菲没有立刻挣脱,只是垂眸看着他泛白的手指,淡淡回应:“现在问这些,有意义吗?”
“有。”慕月言执拗地不肯放手,声音里带着一丝压抑的急迫,“如果我从此消失在你面前,你会不会有一点点……在意?”
玖染菲轻轻抽回手,语气平静:“我又不傻。”
“说‘会’也不行,‘不会’也不行……”她抬眼看向他,目光里带着些许了然,“你究竟想听什么?”
慕月言低声喃喃:“我不知道……”
每次都像只有他一个人在失控,在害怕失去。
玖染菲看着他眼中翻涌的不安,“慕月言,你真是……”
她没再说下去。
慕月言俯身靠近,将额头轻抵在她肩头,声音闷闷的:“菲菲……如果父亲知道,一切就都完了。”
耳垂突然被咬了一口,玖染菲全身一震。
“你不能总是这样欺负我……”他声音低哑,手指无意识地绕着她的发丝,透着一丝委屈。
玖染菲吃痛,掐住他的腰,打转拧着,“到底是谁在欺负谁?还是说,你是有被迫害妄想症吗?”
男人闷哼一声,却将下巴重重压在她肩窝,温热呼吸裹着低笑钻进耳道:“被迫害妄想?有那也是被菲菲你训练出来的--毕竟我这种身份,连吃醋都得掂量掂量分量。”
他指尖顺着她后腰凹陷处游走,在脊椎末端轻轻一按。
女人指甲陷进他锁骨处的皮肤:别用你那些上不了台面的做法。
她转身想挣脱,却被男人顺势按在栏杆上,他垂眸看着玻璃里她泛红的眼尾,忽然扯了扯嘴角:
“台面?我连光明正大站在你身边的资格都没有,还谈什么台面。”
慕月言用膝盖顶开她试图合拢的腿,拇指摩挲着她下唇:“之前是谁咬着我的肩膀说再快一点的?”
忽然低头含住她耳垂,在同一个位置反复吮吸,直到那片肌肤泛起潮红,呢喃混着水声渗进她耳膜:“你看,我们连见不得光这件事...都特别登对。”
“别这样。”玖染菲偏头避开他的触碰,将他推开,后退两步。
她试图转身,却被他从身后轻轻抱住。窗玻璃映出他微红的眼眶。
“你是不是……真的不在乎?”他声音闷闷的,带着一丝哽咽。
“走吧。”她语气平静,却不容拒绝。
慕月言僵在原地,喉结滚动。他垂下头,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菲菲……别赶我走。”
“现在就走。”
他攥紧拳头,肩膀微微发抖,像是被遗弃的小兽:“如果……如果我告诉父亲呢?”
“随你。”
他强压下心头的烦躁,微微扬起头,“菲菲……”
女人面无表情地瞥了他一眼,然后转身回去,头也不回往前走。
慕月言望着她的背影,墨蓝色头发下的双眸,如同不起波澜,深沉不见底的湖。
他在栏杆旁愣了两秒,随即大步流星地追上去,在女人即将进门时,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腕。
玖染菲的脚步猛然停住,另一只手下意识地握住了门把手,她垂下眼帘,注视着那只紧紧扣住自己手腕的手。
几秒的沉默仿佛拉长了时间,空气中弥漫着微妙的紧张氛围。
终于,玖染菲的眉梢轻轻挑起,紧抿的唇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继子拉着继母的手……这似乎不太合适吧?”
“……”
慕月言一时语塞,随后正色道,“我们得好好聊聊。”
“没必要。”玖染菲冷声回应,试图抽回自己的手,但慕月言却像一块黏人的糖,怎么甩都甩不掉。
她瞧着他那副执拗的模样,“不需要你这个‘继子’来操心,管好你自己就行,我不需要你关心。”
故意将‘继子’两个字咬的很重,几乎是从后槽牙里挤出来的。
“那你想谁来关心?”
慕月言闻言,眼神微微一闪,突然抬起头,箍住她的手掌上攀,缓缓逼近。
眨眼间,两人的距离缩短到了极致,几乎能听到彼此急促的呼吸声。
他紧紧捏住她的小臂,明亮的眼眸直视着她,语气平和而坚定:“不想我关心,那小妈你到底想让谁来关心你?”
“……”
冷冽的雪松气不由分说地缠上来,侵占性十足。
玖染菲被他的气息紧紧包裹着,并未退缩,反而顺势仰起脸,迎上他的视线。她甚至轻轻笑了一下。
“随便谁来都行,就是不要你。”
“……”
空气瞬间凝固,死一般的寂静弥漫开来。
过了许久。
慕月言慢慢松开了手臂,那熟悉的香气也随之飘散。
“……明白了。”
被她那决绝的话语刺痛,慕月言的指尖还残留着她臂膀的余温,嘴唇不自觉地抿成一条线。
眼圈微红,低着头忍受翻滚的嫉妒。
玖染菲瞅准他失神的刹那,迅速转身溜进里屋。
高跟鞋敲击地面的清脆声响在空旷的廊间显得格外清晰。
她指尖按下电梯按钮。数字缓慢跳动,每一秒都变得漫长。
身后的脚步声不疾不徐地逼近,带着一种笃定的压迫感。
电梯门“叮”一声打开,她闪身而入,就在门即将合拢的瞬间,一只骨节分明的手猛地伸入缝隙,感应门被迫重新滑开。
男人高大的身影堵在门口,气息平稳,一步跨入,狭小的空间顿时显得逼仄。
玖染菲下意识后退,脊背抵住冰冷的轿厢壁。
电梯上行。数字缓慢变换。
就在“叮”声再次响起、电梯门刚开启一道缝隙的瞬间。
她刚踏出电梯口半步,腰腹间猛地袭来一股强大且不容抗拒的力量——男人长臂一揽,将她轻易地捞了回来。
天旋地转间,等玖染菲回过神来,她已经双脚离地,被人稳稳地扛在了肩上。
“慕月言。”她拼命扭动身体,手捶打在他的后背,“你又发什么疯,放我下来。”
“别动。”
慕月言不知使了什么手法,女人瞬间安静了下来,只是撑着他肩膀的手还在微微颤抖。
他把人带进自己的卧室,轻轻放在柔软的沙发上,动作小心翼翼,生怕弄疼了她。
接着,又体贴地拿起一个抱枕垫在她身后。
玖染菲瞅着那个抱枕,一把揪住猛地扔向他,慕月言眼疾手快地接住了飞来的抱枕。
慕月言不知何时凑了过来,手指缠绕着她顺滑的发丝玩耍,好声好气在她耳边轻声吐气,“抱着会好一点。”
“有你这样……的人吗?”
玖染菲忍着没说出那两个字。
慕月言仿佛没有听到她的不满,低垂着脑袋,轻轻地蹭了蹭她的脸颊。
“菲菲疼不疼?”
玖染菲冷嗤一声,怒道:“你说哪?”
慕月言一脸认真地伸出手,想要触碰她,却被女人敏捷地躲开。他关切地问:“还很疼吗?要不要我帮你揉一揉?”
“不、需、要。”
慕月言见她态度坚决,不再勉强,只是顺从地回了一句:“好吧。”
他事事都依着她,玖染菲也没开心到哪里去,挪了挪身体往旁边坐去。
慕月言又去拉她的手,玖染菲冷冷地甩开了他,语气冰冷:“别碰我。”
慕月言再次乖乖应声:“好。”
“……”
她挪着身子往旁边坐去,想要离他远一些。
然而,下一秒,她却被慕月言拉住了。她转头看去,只见他那双微弯的清眸正注视着自己。
男人一只手勾过她的肩膀,指尖挑着她的耳垂,轻轻揉捏。
他凝视着她微微泛红的耳尖,声音却低沉了下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酸涩:“你对他……倒是很有耐心。”
慕月言这话没头没尾。
“他不过是瘦点……你就急着给他补营养……”他的指尖不再流连于她的耳垂,而是缓缓下滑,略带惩罚性地捏了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起眼与他对视。
“早上在餐桌上,我坐在那里这么久……你连正眼都不肯给我一个。”男人忽然开口,声音闷闷的,没了方才的游刃有余,“他不过是说粥有点烫,你立刻就把你那碗吹凉了的换给了他……”
女人一怔,没想到他提起这桩微不足道的小事。她张了张嘴,却听继子继续控诉,语气越来越酸:
“我呢?我就坐在你旁边,你连问都没问我一句。从头到尾,你就只跟他说话,对我……”他顿了顿,清亮的眸子蒙上一层黯色,“一个字都没有。”
原来他这一整天的别扭,源头在这里。
玖染菲想起早餐时,她确实因为儿子没胃口,多照顾了些。
“他那碗粥,你吹得那么仔细。”慕月言的手指滑到她的唇角,带着点不甘的意味轻轻摩挲,“对我,就只剩下‘食不言’的规矩了?”
“你胡说什么?他是你弟弟,还是个孩子……”
“孩子?”慕月言嗤笑一声,清眸里暗流涌动,“在你眼里,只怕他比我这个‘继子’更值得关心吧?”
他刻意加重了“继子”二字,带着自嘲和浓浓的醋意。“你对亲生儿子温言软语,对继子却只有‘不需要’和‘别碰我’。”
话音落下,房间里只剩窗外透进的、微凉的月光。
玖染菲看见他垂在身侧的手攥紧了,指节泛出青白。
这个向来肩背挺直、步履沉稳的慕家大少爷,竟会为这种小事吃味,还是吃那个怯生生喊他哥哥的孩子的醋。
慕月言盯着地板某处虚影,喉结滚动了一下。
看着继子此刻模样,像极了没分到糖果的孩子般计较着这些细节。女人先前因他强硬手段而绷紧的唇角,不知不觉松开了。
“你是哥哥,跟弟弟计较这个?”
“计较。”慕月言答得斩钉截铁,话音未落,他一步上前,手臂猛地收拢,将她整个裹进怀里。他的下巴重重抵在她发顶,呼吸拂过她鬓角,有些乱。
“小妈,”声音哑了下去,埋在她头发里,“别对我那么冷淡……哪怕只是装出来的,我也受不了。”
他这近乎示弱的坦白,比任何强势的索取都更具冲击力。
女人僵在他怀中,能清晰感受到他胸腔里不太平稳的心跳,又急又重,一下下。
“呜……”
慕月言头靠在她肩头,低低地哭起来。
就在女人要起身时,他欺身而上,手伏在她的胸口,缓缓探入大衣内。
唇虚悬在她的唇际,缓缓吐气,轻声问道:“菲菲,我能吻你吗?”
女人侧开脸,抓住他作乱的手,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暗哑:“不行,哪有继子亲继母的?你这是乱……”
然而,“伦”字还未出口,剩下的所有理智和拒绝,全都被堵了回去。
这个吻不像掠夺,更像是一种带着伤心和不安的确认。
咸涩的泪水混杂在唇齿交缠间。
104 蜜意缱绻
许久之后,他才缓缓松开她被吮吸得红肿的唇瓣,给了她一丝喘息的机会,额头却仍抵着她的,呼吸粗重。
“唔……”
玖染菲这才发现自己反抗的手早不知何时被他十指相扣地桎梏在身侧。
只能微微喘着气,透过眼前雾蒙的水光,看着他近在咫尺的殷红唇瓣张合。
慕月言舔去唇上混合的湿痕,眼底是浓得化不开的脆弱和祈求。
他的手指滑过她大衣下纤细的腰线,带着一种近乎虔诚又充满占有欲的力道,缓缓向下探去。
指尖先是隔着裙料,在她腿根外侧不紧不慢地画着圈。
过了一会儿,才覆上那片最柔软的禁地,隔着薄薄的丝袜,用指腹缓慢而持续地按压、揉弄。
持续的动作催生出隐秘的回应——一层温热的潮意,渐渐洇湿了丝袜的内层,也濡湿了他的指尖。
感受到这层湿意,男人的手掌彻底张开,带着那片湿滑,整个覆压上去。
膝盖顶开女人的双腿,整个人挤进她腿间,将手指更深地探入几分。
掌心下,那片温软的血肉,正不受控制地传来细微而急促的颤动。
慕月言再次吻住女人微张的薄唇,在纠缠的间隙,用沙哑到极致的嗓音,带着孤注一掷的决绝,低语道:
“小妈.......我要你。别推开我.....求你。”
话音落下的瞬间,他沉腰抵进那片湿软紧致。突如其来的充盈感让两人同时僵住一—男人被那蚀骨的包裹逼出闷哼。
“对不起......对不起……我会和弟弟好好相处的......”
慕月言边喘息边道歉,声音断断续续地夹杂在撞击声中,反而显得更加撩人。
额发扫过女人泛红的锁骨,紧紧攥着她衣襟的指节透出粉白。
进入穴里像被温热的蜜肉吮吸着每一寸神经,滚烫的血液在太阳穴突突跳动。他失控地往深处顶弄,却只觉那声音催生出更汹涌的欲望。
“慕月言......”玖染菲的声音成了助燃剂。
男人喘着粗气,紧紧抓着她的衣服,那双眸子里欲火中烧,如同一汪泛滥的春水。
“菲菲……我爱你我爱你……”
他掐着她的腰加深动作,看着那双被情欲浸透的眸子,觉得自己像坠入一汪泛滥的春水,连呼吸都带着灼人的烫意。
原来占有本身,就是最烈的春药。
“呜……”女人胸口起伏不定,咬住食指指骨。
慕月言一顿,停下手中的动作,轻叹一声。
用那只未被玷污的干净手,温柔地拭去女人脸颊上滚烫的泪水。
他的声音清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柔情:“眉毛拧成一团,是不是我弄疼你了?”
“……”
女人不吭声。
慕月言也不催她,将自己的手腕递了过去。
“咬我。”
玖染菲盯着他的皓腕,默了两秒,直接张口咬了上去。
皓齿一合,红痕瞬现。
她抬眼,模糊的视线,撞上他的双眸。
慕月言没有痛呼,也没有露出不耐的神色,反而眼中闪烁着一抹显而易见的欢喜。
那抹欢喜藏在无波无澜的蓝色眸底,纵容和宠溺之情愈演愈烈。
他静静地看着女人,任由她在自己的手腕上胡作非为。
良久,慕月言才执起她的手,吻了吻那道齿痕。
将她拥入怀中,俯身更深地占有她,每一次顶弄都带着讨饶般的力道,仿佛在用身体诉说——原谅我。
“菲菲…....”他声音沙哑得厉害,带着示弱的哽咽,“我受不了了……”
高潮来得猝不及防。
他猛地绷紧脊背,喉间滚出失控的呜咽,像一头受伤的野兽。
滚烫的液体尽数灌入她身体深处,慕月言脱力地伏在她身上颤抖,齿间还残留着细碎的呻吟。
他闭着眼,睫毛湿漉漉地蹭着她颈侧,仿佛刚才的爆发抽走了他所有力气。
一切平息后,卧室内只剩下两人急促的喘息声。他仍伏在她身上,感到一种奇异的安心。
他轻轻吻去她眼角的泪痕,动作带着事后的温存。
“这下……”他嗓音低哑,带着得偿所愿的餍足,“真的解气了吧,我们以后好好的。”
慕式集团都市的心脏地带,现代化大厦的顶楼。
董事长办公室的门轻轻合上,隔绝了外界的喧嚣。
办公室里灯光柔和,董事长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钢笔在纸页上划过沉稳的声响。
他偶尔从文件中抬头,目光总会不自觉飘向沙发——那里有他唯一的走神理由。
女人斜靠在沙发里,屏幕的微光映亮她的侧脸。
一身香奈儿风格的象牙白粗花呢套装裙,领口与袖口缀着细致的珍珠滚边。
指间带着钻石戒指,指尖轻点屏幕,却像有所感应般,每次抬头,总能与男人的目光相遇。
“菲菲,又在玩你那小游戏了?”慕浦笔尖未停,眼里却漫开笑意。
女人抬头,眨了眨眼,“是啊,陪你工作之余自己也得找点乐子嘛。”
“那菲菲今天的手气怎么样?”他合上一份文件,目光终于可以名正言顺地落在她身上。
玖染菲抬头,唇角弯起好看的弧度:“还不错哦,拖某人的福,看来今天是我的幸运日呢。”
指尖轻点,游戏音乐轻轻响起。
董事长闻言,不禁轻笑出声:“你这丫头,总是这么会享受生活。不过别玩太久,伤眼睛。”
“放心吧,老公。手机再好玩也没有你重要。”她甜甜地应了一声,又继续沉浸在她的电子世界中。
“总是这么会哄人开心。”他轻笑摇头,重新拿起钢笔。
过了一会,办公室的门被轻敲两下后推开,男秘书端着一只精致的果盘走了进来。
果盘里的水果摆放得一丝不苟,草莓、芒果、葡萄皆色泽鲜亮,品质上乘。
“董事长,夫人,这是为您准备的水果。”男秘书恭敬地陈述道,随即将果盘置于办公桌一角。
慕浦的视线从文件上抬起,并未在秘书身上停留,只是简洁地指示道:“给夫人。”
“是。”男秘书利落地应道,转身将果盘呈至玖染菲面前,语气恭敬如初:“夫人,请您享用。”
玖染菲放下手机,接过果盘,微笑道:“谢谢,看起来很新鲜。慕慕,你也吃一点吗?”
慕浦轻轻摇头,语气温和:“你吃就好。””
玖染菲便欣然拿起一颗草莓品尝起来,满足地轻声感叹:“嗯,很甜。”
两人随性聊起天来,办公室里流转着一种闲适而亲昵的氛围。
男秘书一旁垂手而立,神情恭敬而平静,目光掠过这对夫妻,心中已是一片了然。
全集团上下,无人不晓慕董与夫人感情极好。董事长作风严谨,唯有对夫人例外。
眼前这一幕对他而言,是熟悉到近乎程式化的场景。
夫人不仅是慕浦事业上的伴侣,更是他生活中妥帖珍藏的宝贝。
她可以自由出入他的办公室,有时他在处理工作,她就在沙发上看书小憩,或是玩着手机。慕浦从不觉得被打扰,反而眼里总带着纵容的笑意。
久而久之,夫人的存在成了公司里一道自然而靓丽的风景。员工们也渐渐习惯,甚至被她那份明媚与从容感染。
男秘书悄声退出,办公室内重归宁静。
女人的目光悠悠掠过果盘,最终停在一颗饱满的草莓上,指尖轻轻拈起。
慕浦从文件中抬起头,撞进她含笑的眼底,他放下笔,身体微微后靠,无声地示意她过来。
玖染菲这才起身,步履轻盈地走到他身边,将草莓递到他唇边。
慕浦张口含住,指尖却顺势滑下,完全包裹住她递水果的手,轻轻一拉,便将人带得半靠在自己身前。
他低头,鼻尖几乎蹭过她的鬓角,呼吸间是她身上清浅的香气。“故意的?”他低声问,声音低沉,声音里听不出喜怒,只有熟悉的纵容。
女人被他圈在怀里,微微一笑,不答,反而用空着的手拿起一块芒果,再次递过去。“尝尝这个,甜度正好。”
慕浦顺从地吃下,目光始终锁在她脸上。“味道不错。”
“是吧,水果真的好甜,你的秘书真是越来越贴心了。”
男人吃着芒果,酸味却从心里冒出来。他一边鄙视着自己的幼稚,一边却又忍不住比较。
“哦?是吗?那你觉得是我更加贴心,还是他更加贴心?”
“傻瓜,当然是你最贴心啦,慕慕。不过……你的秘书也确实挺能干的,每次都能把工作处理得井井有条,让我都忍不住想夸夸他。”
“再说了,夸夸你的秘书,也是给你长脸嘛,说明你有眼光,选了个好帮手。”
男人闻言,笑了笑,语气温和却带着针:
“菲菲每次看到他都能夸上几句,看来我真得给秘书加点奖金了,谁让我家夫人这么念念不忘……”
玖染菲噗嗤一笑,绕过桌子走到他身边,拿走他手里揉皱的纸巾:“酸不酸啊?”
“芒果挺甜。”他避重就轻。
玖染菲靠在桌边,声音软了下来:“慕慕,你知不知道,你最大的魅力在哪里?”
慕浦抬眼望她,等着下文。
“是你这种时候啊,”她弯下腰,鼻尖几乎要碰到他的,“明明在吃醋,却还硬要装大度讲道理的样子……特别可爱。”
男人怔住,随即失笑,那点故作镇定的铠甲被她一句话轻轻敲碎。
他伸手将她揽入怀中,下巴沉沉抵着她的发顶,声音里透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涩意:
“菲菲,我已经是个步入中年的老男人了……比不上那些朝气蓬勃的年轻人。你要是哪天……觉得我无趣了,厌倦了……”
玖染菲连忙抬手,指尖轻轻压上他的唇,像是要拦住那些自我贬低的话继续蔓延。
“不许你这样说自己。”
慕浦没再出声,只是嘴角勉强牵动了一下。
他望进妻子清澈的眼底,却仿佛看见了一个缩小的、灰暗的自己——一个因为一句随口夸奖就忐忑不安、因为一个年轻身影就慌乱自卑的中年男人。
这个倒影扎得他喉咙发紧,几乎喘不过气。
“菲菲,”他再开口时,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干涩,“你太好了,我有时候真的感觉自己配不上这么完美的你……”
玖染菲没有笑,也没有立刻反驳。她只是轻轻握住他微微发凉的手,指尖在他掌心轻轻划着圈。
“慕浦,”她叫他的全名,神色认真,“我们之间,不需要和任何人比。”
他低下头,看着两人交握的手,拇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她无名指上的婚戒。那枚戒指在灯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就像他们这些年的感情。
有些话到了嘴边,又被咽了回去——关于年龄,关于比较,关于那些无声无息滋长的焦虑。
他其实有点瞧不起自己这样反复咀嚼些没意思的念头,可就是控制不住。
玖染菲俯身,用一个轻轻的吻打断了他的出神。
她的靠近带来一阵熟悉的、让他安心的气息,慕浦乱糟糟的思绪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
女人的吻轻柔而深情,不是激烈的占有,而是一种温暖的、反复的确认,一遍遍勾勒着他的轮廓,像是要将他所有的不安与自卑都吻去。
“慕慕,”她低声说,“你才是我的家。别人再好,我都不会去看。”
105 弦外之音
这句话像暖流,直接冲进男人心里最酸软的地方。他之前那些关于比较的担忧,在她这句话面前显得那么可笑又多余。
“家……”慕浦在心里重复着这个字,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
他原来一直怕自己是菲菲的将就,可现在她告诉他,他是归宿。
男人收紧手臂,习惯性地将脸埋在她的颈窝,闷声认错:“我以后不乱吃飞醋了……”
话没说完,玖染菲就感到脖子上一凉。她立刻会意,笑着把他搂得更紧。
沉默片刻,他抬起头,眼眶微红,像寻求确认般低声说:“以后……多夸夸我,好不好?”
玖染菲凑上前,下巴抵着他的肩膀,红唇贴近耳畔,呵气如兰:“好好好,天天夸你,我的董事长宝贝。”
笑意在相贴的唇间化开,所有的忐忑都被这份甜蜜稳稳接住。
无需再多言语。那些咽回去的话,好像真的不重要了。
……
庄园“池同学,今天全对,进步特别大。”祝老师说着,将作业本递还给男孩,“等下见到慕夫人,我得当面夸夸你。”
池朔音的眼睛一下子亮了,手里的铅笔也停了下来:“真的吗?”
祝老师微笑着点头。
自从为慕家二少爷补习以来,祝老师发现“向妈妈报喜”是最能激励男孩的方式,比任何奖励都更能让他眼里有光。
见鼓励见效,他趁热打铁,俯身,指尖在错题旁轻轻一点:“当然。等我们把最后这个小地方改对,就更完美了。”
……
晚餐时分,餐厅里只有祝老师和池朔音两人。长长的餐桌上铺着雪白桌布,银制餐具与水晶杯在灯光下熠熠生辉,却更衬得四周寂静。
老佣人从楼上下来,微微躬身:“祝老师,二少爷,久等了,请用膳吧。”
“夫人……不下来一起用餐吗?”祝老师问道。
“夫人今日去集团,有些疲惫,餐食会直接送到房里。”
祝老师点头表示理解,余光却瞥见身旁的池朔音悄悄低下头,原本期待的眼神瞬间黯淡下去,默默低下头,手中的叉子无意识地拨弄着盘中的食物。
他正想说些什么,男孩却忽然抬起头,眼底还残留着一丝落寞,轻声问:“老师,那我今天做题全对的事……”
祝老师心领神会,温和地接话:“放心,下次见到夫人,老师一定记得夸你。”
男孩这才抬起头,眼里重新有了一点光。
晚餐结束后,池朔音上楼回房间去做作业,而老师则留在楼下,坚持要帮老佣人一起收拾碗筷。
看着老师那熟练的动作,佣人笑着夸赞道:“老师,您在家肯定也经常做家务吧。”
老师露出灿烂的笑容,露出洁白的牙齿,轻松地说:“是啊,您别把我当老师看,我其实就是小地方出来的,这些活儿都干惯了。”
老佣人看着他那乐观又豁达的样子,不禁想起了自己远在老家的儿子,心里对他多了几分怜惜。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这份不易她都懂。
两人并肩站在厨房里,一边聊着天,一边很快就把餐具收拾得井井有条。
“我能去花园里看看吗?”老师突然问道,他记得进来的时候看到花房里种了一大片铃兰。
“当然可以,老师,我带着您一起去吧。”老佣人热情地回答道。
夜幕初垂,花园里的路灯次第亮起,在暖黄光晕下,满园花卉显得格外静谧。
“铃兰可娇贵了,”老佣人指着玻璃罩里白得近乎透明的铃兰,“温度高半度就蔫,低半度就烂根。先生为它在花房装了三套温控系统,比照顾人还精心。”
祝老师望着玻璃罩上凝结的水珠,花架下的自动灌溉系统正在工作,细密的水雾喷在花瓣上。
“这是夫人特别喜欢的花,先生当年费了好大工夫才从欧洲移栽过来。”老佣人脸上流露出怀念的神色。
“看来慕先生和慕夫人的感情一直都很深厚,真是让人羡慕啊。”
祝老师附和了一句羡慕之情。
老佣人微微颔首,却没有立即接话。
她端详着祝老师,视线在他略显陈旧的袖扣上停留片刻,才缓缓开口:“夫人之前远远瞧见您上课,特意吩咐我准备了一样东西。”
她从怀中取出一个深蓝色的绒布盒,双手递上:“老师,这个您收着。”
祝老师迟疑地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枚蓝宝石袖扣,周围镶着碎钻,在灯光下流光溢彩,与他衬衫的颜色确实相得益彰。
“夫人说,您那枚铜的有些旧了。”老佣人退后两步,语气温和,“这是从巴黎专柜调来的,说配您今天的衬衫正合适。”
男人捏着那枚突如其来的贵重礼物,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老佣人又凑近半步,把声音压得更低了:
“还有,老师,家里有些事您得知道……”
“您说。”祝老师握紧了手中的绒布盒,感觉到宝石的轮廓清晰地印在掌心。
老佣人神色认真:“现在的慕太太其实是大少爷的继母,没有血缘关系。大少爷和二少爷呢,是异父异母的兄弟,您明白了吧?”
祝老师怔住了,信息像一团乱麻骤然塞进脑海。
老佣人见他眉心微蹙,便凑近了些,低声解释道::“大少爷是先生当年在国外,找代孕生的没有母亲。”
“直到大少爷上高中,先生才娶了现在的夫人。后来,又把二少爷从外面接了回来。”
“……”
一阵短暂的沉默。
男人的大脑飞速运转,代孕、继母、接回的儿子……几个词,瞬间堆砌出一座庞大的家族轮廓。
原来是这样!祝老师在心里迅速理了理——所以两位少爷既不同父,也不同母。他不由得暗暗咋舌,这家庭结构可真够特别的。
“老师是明白人,有些事心里有数就好。”老佣人笑着说道。
“您放心,我明白。”祝老师会意地点点头。他知道在这种人家工作,嘴巴必须严实。
同时之前所有关于池朔音的疑惑——那份过分的乖巧,那看向母亲时小心翼翼的眼神——此刻都有了答案。
在这样的家庭环境里生活,确实不太容易。
晚风夹杂着花香轻轻拂过脸庞,男人觉得这个夜晚既虚幻又迷离。
就在抬眼的刹那,他看见三楼正中间那扇窗边立着一个人影。
冷白的月光勾勒出她完美的侧脸轮廓,像一位偶然遗落人间的神祇。
他看不清她的表情,却能感觉到她的目光正落在自己身上——可就在下一秒,白纱窗帘无声合拢,只留下一道朦胧的剪影。
男人微微有些愣神,无意识地抿了抿下唇。
“老师,我们要不回去吧?”老佣人询问道,差不多是夫人吃燕窝的时间了。
“好。”
男人没有再多逗留,直接坐上司机的车。最后又朝那扇窗望了一眼——窗帘纹丝不动,仿佛刚才的惊鸿一瞥只是他的幻觉。
老佣人端着炖好的燕窝上楼,轻叩三下房门。得到允许后,她推门看见夫人正坐在梳妆台前护肤。
刚沐浴过的发梢还缀着水珠,夫人接过瓷碗,小口品尝着燕窝。
“新来的老师……”老佣人主动提起,“待人很温和,教得也认真。”
过了好一会,都没有等到夫人的回应,本来以为夫人不会回应时,然而下一秒就听到她轻声“嗯”了一下。
老佣人的眼睛都迸发出惊喜,笑着说:“二少爷最近的状态越来越好了,我们都感到高兴。”
“是么。”轻飘飘的两个字,听不出是询问还是回应。
“那夫人早点休息,我先下去了。”
女人点了点头,示意可以退下了。
老佣人恭敬地行了个礼,然后拿起托盘,轻轻地退出了房间。
玖染菲听到门合上的声音后,继续吃着燕窝。
时间还早,她拿出手机在群里喊了一句周末谁出来玩。
几个男人秒回。
于是玖染菲的行程又多了一项,周末和盛明锦他们吃饭。
她还在聊天界面,敲门声响起。
“妈妈,是我。”
来人是池朔音,今天周六明天不上学,不用那么早睡觉。
“进来吧。”女人应了声,放下燕窝,指尖轻轻掠过唇角,准备继续接下来的护肤步骤。
轻缓的脚步声渐近,一盘精心切好的水果被轻轻放在她的妆台上。水果的切口整齐,摆放得一丝不苟,显然花费了不少心思。
“妈妈……”清澈的嗓音在耳边响起,带着青春期特有的、微哑。
玖染菲对镜抚平面膜,“水果切得不错。”
男孩抿了抿唇,两只手依然藏在背后,指节不自觉地蜷缩。
“妈妈,我今天……在图书馆看到一本很有趣的书,讲的是星际穿越的,我想,你可能会喜欢……”
他的声音不高,带着不易察觉的期待,像投入湖面的小石子,等待着回响。
女人没有揭下面膜,目光透过镜子的反射落在他的脸上,“哦?小朔有心了。不过妈妈现在要敷面膜,不太方便看书呢……”
106 背德情愫
男孩的眼睫垂了下去,喉咙轻轻滚动了一下。藏在身后的手捏紧了什么东西。
“我……我想和妈妈一起看,或者,只是给您读读有趣的片段也行……”他努力让声音保持平稳,但那细微的颤抖还是泄露了他的紧张和渴望,像害怕被拒绝的小动物。
玖染菲转过身,终于正眼看向他。
儿子微微低着头,眼眶周围确实泛着红,像是刚才偷偷揉过眼睛。强忍着委屈的样子,偏偏又努力装作懂事。
垂在身侧的左手往后缩,那里有一道不甚明显、但刚刚结痂的细小划痕——是刚才为母亲准备果盘时,不小心被水果刀划到的。
女人抬手,用指尖轻轻点了点旁边的沙发扶手,语气放缓了些,带着一种应允般的温和:“就这么想黏着妈妈?”
话音未落,池朔音已经急切地往前挪了半步,声音软得不像话,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鼻音:“想……我每天都想。”
“我刚刚在切水果的时候都在想……要是妈妈能尝尝我切的水果,我就很开心了。可是,我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
玖染菲的目光果然在他手背的伤痕上停留了一瞬,轻轻摇头。
“好吧,看在你这么乖,水果也切得用心的份上,还把自己弄伤了。去把书拿来吧,妈妈听听是什么故事让我们小朔这么着迷。”
池朔音猛地抬起头,眼睛像瞬间被点亮的星辰,难以置信又充满惊喜:“真的吗?妈妈!你……你愿意听?”
“嗯,”玖染菲微微颔首,重新靠回椅背,闭上眼睛,语气如常,却足以让他雀跃,“快去快回,面膜还要敷一会儿。”
“我马上就来!”男孩几乎是立刻转身,脚步声比来时轻快了许多,像一阵风似的卷了出去。
女人听着远去的脚步声,缓缓睁开眼,看着镜中自己敷着面膜的脸,伸手调整了一下面膜的边缘,确保它完美贴合。
不一会儿,池朔音就拿着书跑了回来,气息微喘,在她面前站定,献宝似的把书递过来。
玖染菲没接,只是慵懒地抬了抬下巴,示意了一下刚才指定的位置:“坐那儿吧,念给妈妈听。声音轻一点,妈妈听着舒服。”
男孩立刻用力点头,像接到最重要任务一样,抱着书乖巧地坐到旁边的沙发上,小心翼翼地翻开了第一页。
玖染菲躺在床上,原本只是打算听儿子讲故事,却没想到被书中的情节深深吸引,不知不觉间竟感到有些疲惫。
当池朔音抬头时,发现母亲已经靠在枕头上,均匀地呼吸着,显然是进入了梦乡。
……
黑夜是欲望最好的遮羞布。
确认母亲已经沉沉睡去,池朔音一直紧绷的弦,悄然断裂。那层勉强维持的、名为“儿子”的躯壳,开始片片剥落。
他贪婪地凝视着近在咫尺的睡颜,目光不再是恍惚,而是带着近乎灼热的实质感,一寸寸地舔舐过女人的眉眼与唇瓣。
就是这张脸,让他在无数个山里的夜晚日思夜想。
男孩像一条终于回到巢穴的蛇,冰冷而粘腻地贴近热源。动作不再是小心翼翼的靠近,而是带着一种占有的、缓慢而坚定的缠绕。
鼻腔里充斥的馥郁香气,不再是慰藉,而是催化疯狂的迷药。他深深吸气,仿佛要将母亲的气息彻底融入自己的骨血里。
“妈妈......”
这一次,池朔音的低唤里没有了羞涩,只剩下一种沉沦的、带着气音的颤栗。
他深知这份渴望是扭曲的,是禁忌的,是永远无法在阳光下袒露的。
但正是这份“永远无法得到回应”的认知,像最烈的助燃剂,让黑暗中的火燃烧得更加肆无忌惮。
睡着的妈妈,是他的所有物。
这个念头如同毒藤,瞬间缠紧了他的心脏。
男孩无声地咧开嘴,露出一个在月光下堪称幸福的微笑。
像宣誓主权般,将额头轻轻抵在母亲的枕边,以绝对侵占的姿态,笼罩了那片属于她的宁静空间。
“真好.....您终于,不会离开我了。”
他曾是那个从大山深处走出来的少年,带着一身洗不掉的泥土气息,莽撞地闯入她琉璃水晶般的世界。
他还记得第一次见到母亲的那个下午。母亲穿着浅杏色羊绒长裙,阳光在她周身勾勒,光鲜亮丽、精致得体。
完美,却遥远。
而他,窘迫、格格不入。
像一颗被无意中带进名贵地毯下的石子,粗糙、肮脏、带着山野的土腥气,硌得他自己都生疼。
从大山到城市,他跨越的何止是千山万水。
好在,后来他学会了上流社会的规矩,穿上了合身的新衣服,知道在什么场合说什么话。
可每当和母亲在一起,他还是会控制不住地胡思乱想。会因为她随口的一句夸奖,开心一整天。
如今,他终于成了一个“像样”的人,勉强能站在母亲光芒的边缘,不再显得那么突兀——可也只是“像样”而已。
远未到能与她并肩、被她真正看见的程度。
……
月光淡淡地照进来,勾勒出男孩脸上一种深陷的、扭曲的满足。
“妈妈?”他用气音低声唤道,声音轻得像羽毛拂过,又带着试探的钩子。
女人依旧沉睡着,呼吸平稳悠长,像天使偶然栖息在凡间的床榻,对一旁匍匐的罪恶一无所知。
正是这份绝对的、毫无察觉的安宁,让他心底那些盘根错节的渴望疯狂滋长、扭曲
明知这呼唤得不到回应,明知这亲近不被允许,却反而滋生出一种打破禁忌的强烈冲动。
反正母亲不会醒的。
反正……她永远不知道,在她沉入梦乡的夜里,她十月怀胎的儿子,内心在进行着怎样一场盛大而龌龊的朝圣。
“……不会被发现的。”
池朔音的指尖在触到母亲脸颊的前一秒,悬停,微颤。
当指腹终于贴上那片温热肌肤时,他听见自己骨骼深处传来一声喟叹。
他像一个历经千辛万苦终于找到宝藏的探险者,却在打开宝箱的瞬间,发现自己伸出的手沾满了肮脏的欲望。
所有精心维持的体面瞬间击溃。
男孩俯下身,动作轻得如同怕惊扰一个易碎的梦。
唇与唇相贴的瞬间,世界骤然失声。
万籁俱寂中,只有她睡梦中无意识的一个细微吐息,温热、潮湿,像最轻柔的羽毛,搔过他的唇缝。
一股尖锐的战栗从脊椎直窜头顶。
男孩僵住了,所有的预演都在这一刻失效。
理智在嘶吼着后退,身体却被这意外的“回应”钉在原地。耳根轰然烧起一场大火,心底却有一株有毒的藤蔓,应时疯长。
池朔音原想只偷一缕月光,却意外闯入了禁忌的伊甸。
什么上流规则,什么人伦常理,在这一刻土崩瓦解。他仿佛又被抛回了那座蛮荒的大山,变回那个只能凭借本能去渴望和掠夺的男孩。
只是这一次,他想要掠夺的,是他所有课程里,绝对禁止的禁果。
试探地,他加深了这个吻。
舌尖小心翼翼地探入,触到更深的暖与湿。他清晰地感觉到某种东西在体内碎裂,又重组。他在这甘美的沉沦中交付了自己。
睡梦中的母亲微微蹙眉,发出一声模糊的呓语。
这声呓语像冰锥,瞬间刺穿他迷醉的泡沫。他猛地退开,仿佛被烫伤。
心跳在耳膜里擂鼓。他跌坐回黑暗,急促的呼吸在寂静中显得格外狼狈。
他看着熟睡的母亲,目光像最贪婪的信徒凝视他的神祇。
一种近乎绝望的清醒攫住了他。
他紧咬着下唇,直到尝到一丝锈涩。那在胸腔里横冲直撞的,是爱,也是罪。
他安静地守在床边,任由这份无法见光的情感,在寂静中将彼此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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