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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棒槌 / 2025/08/04 16:03 / 4126 / 121 /
【小说】仙母种情录

大棒槌 / 发表于: 2025/08/05 08:41:41

第二卷 试剑武林 第三章 一夕顿悟
  可惜志得意满的我却没神气多久,不过御马奔腾了半里,便被身后仙子悠悠然的一句"小乖乖回来"勒住了缰绳,驻马回头,等着仙子悠然而至。
  只见娘亲不疾不徐而来,那驾着雪骏而一步一印的仙子却是仪态万方,不似御马反似莲步轻移,青丝若舞若扬,白袍欲起欲伏,潇洒而不失优雅。
  白驹照雪衣,明珠世上遗。
  无怪世上男子对娘亲趋之若鹜,娘亲如此武功盖世、慈悲大义之人也被称为"倾城月姬",可见时人多被仙姿所惑——倘若娘亲稍有烟视媚行之举,那尊号便要往尤物、妖姬等靠拢了。
  可惜,娘亲并非不会烟视媚行,而是那勾魂摄魄的神情只有我这个亲生儿子才能见得着!
  想到此处,我不禁头颅微昂,嘴角勾起一丝轻蔑而得意的微笑,也许谁也不针对,也许针对了所有人。
  "霄儿傻了?自顾自地笑些什么呢?"走近前来的仙子似是忧心于爱儿的痴态,以玉手手背轻贴我的额头作诊断状,只是那微蹙的眉眼间流露出来的宠溺与笑意将仙子捉弄的心思全数暴露了。
  "嘻嘻,孩儿可不能傻了,不然以后可体会不到娘亲的爱护了。"我吃吃笑道,将额头上的玉手捉下,轻轻扣住柔若无骨的五指。
  "谁说的?霄儿便是真傻了,娘也爱护你一辈子。"仙子也任由爱子轻薄玉手,口中宠溺言语看不见、摸不着,却比蜜饴还教我受用。
  言中深情我岂能不察:"清凝。""柳郎。"爱语相应,四目相对,心有灵犀,一切尽在不言中。
  母子二人双手相扣,信马由缰,沿官道缓行,这般自在简直无可比拟。
  乾坤虽大,我却只愿停留于娘亲所在之处。
  行过三刻,便能遥望一座边城了,城关守河而镇,百姓出入而忙。
  常言道,望山跑死马,因此楚阳县城虽已在眼中,却不是顷刻能至,一些官道上来往人车也不再稀疏。
  "娘亲……"娘亲的柔荑宛若清凉雪玉,自是怎生把玩也不够的,但眼见有暴露母子二人非礼之虞,我却有些熬不住了,焦急地向娘亲递去一个眼神。
  "不怕,还远呢。"反倒是娘亲更有定力,玉手微微一紧,将我的踟蹰尽数驱散,母子依旧如情侣般牵手而行。
  娘亲的这份情意让我心头狂跳,也咬着牙,继续大逆不道地握着仙子玉手,并马前行,仿佛要借此机会将母子二人冒天下之大不韪的相恋公之于众!
  三十步,我已能清晰看见直奔县城官道上的往来行人之面目。
  再三十步,马车的蹄踏轮转也尽在眼中。
  再三十步,人声几已可闻!
  我甚至怀疑些许行人在顾盼之间已发现了我与娘亲紧扣的双手!
  既至于此,我再无法坚持,心中轻叹一声,松开了仙子那被我焐热了的玉手:
  "娘亲,我们离楚阳已经很近了,还是小心为上吧。"仙子面上全无异色,只是微笑颔首:"便依霄儿。"若受世人讥言谤语的只有我一人,我定然迎难而上;可一想到他们会对娘亲出言不逊,我却便不能肆意妄为。
  情愿克制自己也不能让娘亲受委屈。
  "其实也不必如此谨慎,霄儿乃习武之人,耳聪目明是常人数倍,或许你瞧得见他们的一举一动,他们其实对我们一无所察。"娘亲轻勒马缰,似是刻意放缓了行程,带上面纱,与我并行,一黑一白两匹骏马渐渐接近楚阳县城。
  闻得此言,才知是自己关心则乱,有些"以己度人"了,不过也并无悔意:
  "娘亲,毕竟小心驶得万年船,孩儿可不想让您被人乱嚼舌根。""霄儿有这番心思,倒教娘欣慰。"仙子与我相视,宠溺一笑,"霄儿遇事还是有决断的,虽说私下里贪恋温柔乡、易动鸳鸯火,但终归无伤大雅。"仙子的夸奖让我面上发热:"娘亲别逗孩儿了,马上就到城门口了,万一又出丑了可不好收拾。""成,娘听霄儿的。"说话间,人声已渐沸,周围来往呼喝之人不在少数,城门口宽敞大道上,有守着柴薪时蔬的衣粗履草的农夫,有招呼着生意的脚力挑夫,有讨价还价的商贾……
  人间烟火、世上尘俗尽在此处。
  我不觉嘈杂吵闹,倒觉得分外真实可亲。
  距城门不到百步,已不宜驾马,唯恐马儿受惊纵奔,于是我们改为牵着马入城。
  再近一些,放眼望去,只见城门两侧虽有兵丁,但出入无阻,一侧更有几个好事者聚集在城墙下,讨论着告示的内容。
  已至如此距离,无论告示还是闲言我都可尽收。
  只见告示栏上张贴的多是缉捕逃犯的图文,不过有两份倒格外引人注意,其一写的是:我郡东离卫嘉首营于六月二十一打破黑云腾龙寨贼匪,凡从匪二百三十一人皆已受缚,擒获刘黑子等一干匪首,拟于七月初四斩首示众,以还百姓安宁,此后本县靖平匪患、道路平静,再不必忧。
  落款时间为德臻二十五年六月二十六日,加盖知县大印,张贴于最显眼之处。
  我眉头微蹙,转头向仙子望去,还未开口,娘亲便已先答:"娘也瞧见了,那虞龙野等果然行动迅速,若非我们插手,恐怕已成天衣无缝之案。"赵家别苑中,吕莫槐在残杀那吴老六时便说过要将黑云寨连根拔起,此时一见虽不意外,但听那些人议论之言,显然还被蒙在鼓里:"刘黑子真被大老爷抓了?以后能走黑云山脚下过了?""大老爷贴的告示还能有假?我前天从黑云山过的时候上去瞧过了,那寨子啊烧得烧了,拆的拆了……""诶诶,我刚来,几位谁知道是哪位军爷带人把刘黑子抓着的?""嗨,你还不知道呢,都传开了,是吕千总带的人,从黑云寨后面的断崖打了上去……""不会吧?那断崖可有数十丈高,还全是石头,他们怎么上去的?""你说的没错,要不怎么黑云寨这么难剿呢?但吕千总更厉害,听说是从天而降……""……"他们交头接耳,说得神乎其神,我一时心中纷乱,也不知是何滋味。
  "霄儿不必多想,他们不知内情,有此议论也在意料之中。"娘亲似是看出我心绪复杂,出言开解,"毕竟匪患与他们更为切身相关。""娘亲说得是。"我轻轻应了一句,"若杨老先生所言不虚,他们的末日已近在眼前了……""不错,这其中也有霄儿的一份功劳。"仙子的话终于让我振作几分,转而提及了另一份告示:"娘亲,那一份是不是抓捕我们俩的?""不错。"告示上的文句倒不甚在意,只是那两副丹青倒十分"传神"。那上头所画的一男一女,男的容貌平平,女的半面覆纱,眉眼更是离奇,任谁瞧了也不能把此二人与我们母子想到一处。
  "孩儿倒还罢了,怎么把娘亲画成这副样子了?"娘亲天仙化人,竟在他们笔下变得貌不惊人,虽说母子二人安全许多,但我却有些许气愤。
  "虞龙野自然防着我们从中作梗,但并不想与我们正面冲突、贻误军机,将我们形貌混淆一二也不足为奇。"娘亲似是早有预料,语中波澜不惊,"他只须等到黑云贼匪伏诛便万事大吉,自然没必要费心费力索拿——再说他便是倾尽全力也未必捉拿得到我等。""娘亲所言甚是。"我想明白了其中关键,也不再深究:"娘亲,我们先回拂香苑吧,早些休息也好。"借着杨玄感备好的信物,我与娘亲进了内城,七拐八拐,便又重到拂香苑前。
  苑门半开,墙不高,瓦不新,却是我出谷以来最常居住之处,不免泛起一阵感慨,只是淡淡拂去,便将奔驰了半日的黑拘栓于苑外,与娘亲一齐推门而入。
  此时天色未暮,庭中明堂,却照不出人影,上回迎送我们的老妪也未曾见到。
  "娘亲,没人?"我左右打量了一会儿,实在未见人影、未闻人声,便开口问道。
  "有,那老嬷嬷在北房礼佛念经呢?""要不要告知她一声?""不必,稍后娘会传音入密,她自然知晓。"娘亲不置可否,微微一笑,"此时还有些天色,霄儿不若将行李放了,略松筋骨,用食沐浴后,便早些歇息。"娘亲语气如常,却将句尾的"早些"二字咬的重了些,这番苦心我瞬间便参透了。
  仙子这是教我早入厢房,待晚些时候避开耳目,去娘亲的香闺同床共枕!
  虽然不能真个销魂,甚至连稍稍亲热也许再三谨慎,但能与旷世绝代的仙子大被同眠,便是什么都不做也教人期待满足!
  我心头突突一跳,口干舌燥地应了一声是,瞧着娘亲莲步轻移、悠然清雅地自入了东厢,正欲迈步跟上,却一阵犹豫。
  虽说我已一子欺母、入主东厢了近二旬,但毕竟是不可对外人言之事,还远不能堂而皇之地与娘亲同寝同居。
  要说我们母子为外人所知的亲近程度,当数真虚观后,我主动开口要住到娘亲隔壁厢房。
  因此,继续如此母子相邻而居本无不可,但一想到夜幕降临之后我们母子所行之事,当真让人期待满怀而又追惴惴不安。
  眼见娘亲已然入了厢房,我一时也无法可解,一咬牙,心一横,却是往西厢去了。
  原因无他,若要为了替夜间香艳之事遮掩,平素里自然是越不亲近越不易引人怀疑。
  享一时之乐而失长久之欢,这点取舍我还不用过分纠结。
  主意已定,我将行李放好,略作收拣调息后,便提着含章剑在院中寻了一处阴凉之地,开始练我那半路出家的基础剑招了。
  虽说与娘亲共效于飞销魂无比,但我每日勤练的功夫却不曾落下,一则是我不愿沉溺温柔乡而让娘亲失望,二则么……我也实在没有日日笙歌的本钱。
  只有昨日因元阳俱损,莫说日常练武了,连下床都唉声叹气、腰酸腿软,才荒废了一日功行——但那乃是娘亲极潮之态太过销魂摄魄……想到此处,仙子动情时被快美淹没的媚态与宠溺又浮现脑海,竟觉腹下邪火有死灰复燃之兆。
  不行!
  一省起妄动欲念的痛楚,我心头一紧,赶忙"胡思乱想",目光凝视着手中含章。
  只见这柄饮过血的剑器形制简朴,即便经过一场险恶厮杀也是无缺无憾,通体湛湛,锋锐无匹、闪烁寒光,一看便是工匠千锤百炼之作。
  而这剑入手更是重量恰到好处,重一分嫌沉,轻一分则飘,称手到似如意通心之异,挥舞间更有劈风斩铁之声,飒飒如雷音。
  触景生情之下,我忽然想起了娘亲曾提到过剑玄宗所掌握的诸柄名剑,其最初的主人皆青史留名之国士,想必皆非凡品。
  而我受赠于沈师叔的这一柄十年才成的剑已是如此威锐不可挡,不知他们手中所握的该是何等利器。
  不对不对,剑乃精铁所造,必受风霜侵蚀,年岁一长,锋锐便钝,纵有精心养护保藏,也不能幸免。
  剑玄宗人虽以剑名为号,却未必会以名剑对敌,想必是那些弟子的剑法卓然超群,才能取得一柄古今称赞的名剑。
  好似娘亲所言,招式纵多,若不能临敌制胜,反成束缚与障碍;推而论之,剑器名声再盛,若剑主不能持之以克天下敌,也不过是明珠暗投罢了。
  说到底,剑乃死物,人为杀主。
  剑乃死物,人为杀主?剑乃死物,人为杀主!剑乃死物,人为杀主……一丝灵光乍现,犹如惊雷划破了邃黑长夜,我蓦然睁开了双眼,身体恍若无风自动的旌旗。
  剑为体驱,体以剑延,不再分什么招式、路数、基础,这十年来所习之武、所练之功、所悟之理,就似决堤江河般从含章的凛凛剑锋中倾泻而出。
  手中剑,掌上霜,不分彼此,无分轩轾,一时竟至忘我之境,也不知何时才将心中感悟吃透,不知不觉地停下了动作,但仍闭目回味,仿佛一场令人意犹未尽的盛宴。
  "啪啪……"数声清脆的抚掌之声响起,我睁开眼却看到娘亲满脸欣慰与骄傲地颔首:"好一番顿悟,霄儿方才举重若轻、潇洒自如,仅以招式而论,已不输登堂入室的武林高手了。"我本想挠头自谦,但这一番感悟着实做不得假,于是坦然接受:"嘿嘿,还得多亏娘亲教得好。""娘亲只能为你添砖加瓦,若要高屋建瓴,还要看霄儿个人的缘法与悟性。"娘亲既不居功至伟也不妄自菲薄,满面宠溺地迎过来,人未至跟前,一双玉手已是体贴地为我整理好了衣领,随后轻轻抚上了爱子的两颊,理顺了两鬓乱发。
  "咻——"  我还剑入鞘,闭目享受着娘亲无微不至地照顾,嗅着仙子清幽雅淡的体香,只觉一股清凉元炁荡遍全身,通体积汗与疲敝尽数消逝,顿感精神奕奕。
  "孩儿到底是娘亲的儿子,总也有些天赋。"我睁开眼,瞧着娘亲近在咫尺的仙颜,恍若天山雪莲般遗世独立,却满载着对爱子的自豪与骄傲,心头既激动又满足,强自按下道,"不过较之沈师叔与沈大哥,想必不算出类拔萃。""他们父子生长于剑道宗门,岂可同日而语?"娘亲微微一笑,不置可否,"况且霄儿拿到含章剑才堪堪两月便能登堂入室,却又能比他们逊色多少?""嘿嘿也是……"我随声附和地点了点头,却又摇头,"但娘亲说的也不尽然,孩儿虽然才拿到含章不久,但却是多亏了十余年的勤学苦练,这才能水到渠成。""娘不过给霄儿长点信心罢了,你倒教训起娘来了。"仙子轻嗔着瞟了我一眼,捏住爱子的鼻头摇了几下,"娘为何从不教你武功路数,霄儿这下该想通了吧?""孩儿已然知道娘亲的良苦用心了。"我连忙点头如捣蒜,正想环住仙子弱柳扶风的腰肢,却省起光天化日之下不可轻薄,赶忙收手,"武艺的根本还在于自身,无论那些招式是何等花哨,自己使不出来便是镜花水月。""正是如此,先要有万世不移的根基,才能有顶天立地的高楼。"娘亲满意地颔首,"霄儿打磨下的基础,足以驾驭世上任何一种兵器,剑也不例外。""还是娘亲说得透彻。"若论对武道的洞悉,我还拍马难及娘亲,只有附和,却突发奇想:"娘亲,不如趁此机会与孩儿练练手吧?"话音未落,我已连连退后几步,跃跃欲试地拔剑出鞘。
  "也好,试试霄儿的境界。"仙子微笑颔首,波澜不惊,一见如此,我也不敢怠慢,深吸一口气,忽然发力,飞刺了过去。
  这一下去势极快,眨眼间含章的剑尖已递至娘亲面前!
  而仙子似乎无动于衷,却在极限之时微微侧身躲过极致的锋锐,我停住身体,正欲改刺为劈,却见眼前一片白影连闪,只觉脉门、肩关与胸口神封穴不分先后地连遭仙子右手轻拂,忽感功体不畅、行炁受阻,刹那间竟似连剑都握不住了。
  面前的仙子微微一笑,左手带袍一挽便将我手中含章夺去,在空中挽了个花后又还剑入鞘,顺势将我搀扶住。
  这一连串动作只在瞬息之间,那功体受阻之感来得快去得更快,几乎在仙子将我搀扶住便已恢复如初了。
  我早知不是娘亲的对手,但没想到自己连一招也走不过,虽不至于自暴自弃,却也只能叹服而委屈道:"娘亲未免下手太重了……""狮子搏兔,亦用全力。
  "瞧着爱子欲哭无泪的模样,仙子似是再次体验到了弄儿之乐一般,"霄儿别垮着脸了,已经该吃晚餐了。""啊?这么快?"被仙子挽手而行,我才发觉天光竟已染上了明显的暮色,"莫非我方才顿悟了许久?""霄儿入了忘我之境不知辰光,但这回顿悟花费了少说一两个时辰是还有的。"娘亲与我相邻落座于庭中石桌,"况且,一夕顿悟何其难得,一两个时辰也算不得什么。"我正想说些什么,仙子却凑到我耳边,声如淡然,寥寥几个字却撩人心弦:"入夜后,霄儿记得来找娘。"我顿时觉得眼前的珍馐美味索然无味,只希望后裔复生,速速将这不识趣的太阳赶落山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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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遵循母亲的遗言,装成废物去给别人做上门女婿,为期三年。 现在,三年时间结束了...

大棒槌 / 发表于: 2025/08/05 08:53:08

第四章 偷香窃玉
  数十年打熬的一副铮铮傲骨,费尽心血、破而后立才铸成的稀世功体,却敌不过倾城仙子短短一句爱语,好似风中絮那般不堪一击、剑下帛那般应声而裂。
  耳旁拂过娘亲的兰息,身体如遭雷击般,竟好似筋软骨酥了,一股眩晕感冲上天灵:"娘亲!" "霄儿急什么,晚些时候娘自会好好服侍霄儿——但不能真个销魂就是了。"明明是犯禁悖伦之语,娘亲却好似浑不在意般顺口说出,但那双剪水明眸中的宠溺又不曾离开过爱子半分。
  这般仙颜圣洁而又口出旖语的神态,教我心头的爱欲之火腾腾叫嚣,理智转眼便如泥牛入海般消失不见!
  我情不自禁便要扑倒娘亲,什么人言可畏、雄风难起都抛诸脑后,只欲与眼前的仙子鸾凤和鸣、共效于飞!
  然而,我双眼一凝正欲唐突冒犯,却被笑吟吟的仙颜抚平了大半欲念,长舒了一口热气,苦笑道:"娘亲你就别捉弄孩儿了——此时此刻,孩儿又不能把娘亲'就地正法'了。" "霄儿若是真急于一时之欢,娘也只好惟命是从了。"仙子似是对色迷心窍的爱子无可奈何,螓首稍低,玉手将鬓颊侧的青丝一捋至尾,端坐娴静,风情姿韵恰似低眉顺耳的闺中少妇般,既幽怨又逢迎,如何不教人欲火焚身?
  毋庸置疑,娘亲此番爱语相逗,虽有几分撩拨,但倘若我真把持不住,她也必会放开身段,与我温存亲近一番——哪怕光天化日也义无反顾。
  但也正因娘亲为爱子甘冒奇险,我才更不能得意忘形、胡作非为,哪怕院落中没有多余的耳目也不能掉以轻心。
  然而,瞬息之间,我还是几番挣扎,几度难以自持,最终艰难低头,端起饭碗,眼观鼻,鼻观心,闷闷道:"孩儿把持得住——娘亲不懂事,孩儿得懂。"从前我只想与娘亲双宿双飞、巫山云雨,此时面对仙子毫无保留地爱意与宠溺,受元阳损耗、人前守礼之限,竟是只能暂避锋芒,心中多少有些世事难料的郁闷。
  "好你个霄儿,竟打趣起娘来了~"娘亲在我肩上轻轻一推,呵呵一笑,心平气和道,"好了,娘不逗霄儿了,吃过晚食,霄儿便回房歇会儿,好好体悟一下方才所得。" "是,娘亲。"我这才长舒一口气,抬头与娘亲相视,不解道,"娘亲为何忽然决定今晚要服侍孩儿?"虽然娘亲方才确实在与我撩拨逗趣,但也并非全是信口之辞——至少我万分确定,"夜闺温存"是仙子心中斩钉截铁的决断,不容更改。
  仙子将一块精肉夹至我碗中,宠溺而满意地微笑:"霄儿今日武学有悟、甚有所成,娘自然要给霄儿点甜头尝尝了。" "原来如此。"绝代无双的仙子要与我一番亲热温存,我自然求之不得,但转念又愁道,"可孩儿……"我还未言明,仙子已然会意,微笑摇头:"不妨事,娘自有办法。"我正欲追问有何解法,却忽然灵光一闪:"娘亲,莫非是……" "不错,届时娘会以冰雪元炁护住霄儿阳脉,便无虞动欲引伤了。"娘亲心有灵犀地颔首,也不藏着掖着,反似觉孺子可教地一脸欣慰,"虽然不可长久频繁,但今日事出有因,偶尔破例也无伤大雅。" "原来如此,孩儿先谢过清凝的一片好意了。"解开心头一点疑惑,唯恐再次引火烧身,我也不敢在此事上深想,转而夸赞起了仙子的手段,"娘亲的冰雪元炁,既可用于惩罚宵小之徒,又能让擒风卫折腰屈首,还可保孩儿尽享温柔,当真是' 运用之妙,存乎一心' 呐。"仙子双眸微阖,颔首浅笑道:"不错,就似霄儿今日顿悟所得之理一般。" "对了,孩儿听沈师叔说娘亲还可做到元炁破体,如此说来,娘亲方才与孩儿练招还是留手了?" "确实如此,不瞒霄儿,若娘用上先天之能,霄儿连出手的机会都没有——当然,天下武人,若未至先天之境,一旦遇此元炁破体皆要束手就擒。"虽知娘亲从不骗人,但仍有半分不可置信:
  "竟有如此神奇?当年娘亲亦是倚仗'破体元炁'连败剑玄宗三十五人?" "那是自然,娘何时骗过霄儿?不过娘连败剑玄宗三十五名门人,倒并非纯以破体元炁破敌制胜,只因娘彼时虽然已有先天境界,但未至炁体同源的地步,还不能随意频繁地运用。"娘亲既宠溺又嗔怪地在我鼻子上刮了一记,而后又轻轻颔首,细解当年之事,"且霄儿有所不知,剑玄宗的' 铸剑大典' 讲求的是' 以巧破巧' ,而非' 一力降十会' ——娘若以此败了他们,不过是以境界压人,那执剑人也不至于自觉宗门无光,进而不顾身份地以大欺小了。"我点点头,忍不住蹦出一句挑逗之语:"原来如此,孩儿的清凝竟有这般厉害啊!"仙子闻言,双目微眯,凝视着爱子,带着' 勿谓言之不预也' 的神色,抚着肩头青丝,好整以暇道:
  "嗯?这可是霄儿撩拨在先,可不要怪娘……" "孩儿错了!"仙子风情,我素有所知,哪敢久逞威风?于是连忙举旗献降,埋头用膳,作狼吞虎咽状,只盼娘亲就此鸣金收兵。
  "瞧你,急什么?娘还能吃了你不成?。"仙子好似真被爱儿所骗,反以玉手轻拍我的背部,柔言婉语,似在担心饥不择食的幼子忙中出错,"慢些吃,别噎着了"我这才舒了一口气,咽下口中肉食,抬头傻笑两声:"那自然是不能,娘也不舍得吃了孩儿。"  "贫嘴~"  一顿打趣后,母子二人再无波澜地用完晚膳,便至天色渐暮,我与娘亲草草告别,各自回房歇息。
  将含章挂在床头,望着再无外人的卧房,我却心头渐渐燥热。
  虽说眼下难振雄风,但仙子绝妙胴体与婉意逢迎令人枯骨明显,我闭目间便是娘亲在床笫之间的情态,一举一动都风情万种、一吟一啼都妩媚婉转。
  哪怕元阳大损也难以自制,多少存了"若能再亲芳泽,即便精尽人亡也在所不惜"的纵欲之念。
  当真应了那句浪荡之言: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眼下未至宵禁之刻,若放任此等欲念嚣张,恐怕要度日如年了,我只好盘膝打坐,费了好大一番功夫,才祛除杂念,平心静气地行功练炁。
  好在永劫无终的功法特殊,进益卓然,不知不觉便专心致志于练炁,直至更夫报时的锣声隐约传入耳中,我方才从入定中脱离,果见天色已深、不见新月,约是戌时了。
  我起身关好窗户,吹灭烛灯,想到自己将欲践行之事是何等悖逆人伦、违反纲常,一股难以言喻的滋味从心头升起,既兴奋又畏惧,既踌躇又刺激。
  我深吸一口气,仗着多年武学基础,悄无声息地行至门边,探头向外瞧去。
  楚阳的拂香苑不比百岁城,既无侍女日常扫洒,也无匠工修葺养护,因此廊下并无灯笼高挂,东厢只有一点灯豆,应是娘亲所居,而西厢及正房中均无灯火,常人难以辨清庭中实景。
  又兼初一乃朔日,太阴隐匿,虽然星河长明,但到底不能泽被万物,因此常人只能见到墙院、庭植与厢房的隐约轮廓。
  不过我已是内家高手,一运内炁便能使耳更聪、目更明,能将院中景象瞧个大概,我左顾右盼好几遍,均未见人影轮廓或其他活物,偶有清风拂过带起一阵微不可闻的沙沙作响。
  瞧此情形,应当不虞自己的形迹落入他人眼中。
  于是我轻轻外推,谁曾想这门竟有些年久失修,一推之下嘎吱脆响一声!
  虽然并非惊天动地之声,但我做贼心虚,竟觉浑身一激灵,迅速闪回房中,将身体紧贴于门后,紧张无比,探头探脑地注意着院中情况。
  提心吊胆地等了一会儿,不见异动,才自嘲大惊小怪,继而深吸一口气,闪身而出,立时两步跨至廊柱旁,贴身相依,偏头紧盯院中。
  又是一会儿静等,见无事发生,我才悄无声息地移步至庭中,打起十二万分精神,蹑步而行,一进一停。
  我的身手虽未达踏雪无痕之境,但东西二厢不过百步的距离,运起全功其实眨眼便至。
  但我有生以来初行此偷香窃玉之事,还是要潜入自己亲生母亲的闺房,与娘亲卿卿我我,心头实在有鬼,不敢冒进,唯恐行差踏错惊醒了他人,于是只好步步为营、寸寸留心。
  想我多少也能算内家高手,此时竟有些提心吊胆,明明夜深人静、空无一人,我却好似一个在大庭广众之下初出茅庐的艺人般如履薄冰、战战兢兢。
  我自嘲道小心驶得万年船,终于是风平浪静地走完了大半路程,眼见东厢廊檐距我不过十步,眼前好似出现了触手可及的仙子,便再难忍耐得住继续龟行蚓爬地前进。
  于是我左右环顾一圈,深吸一口气,运功三两步飞奔至廊下,躲在廊柱后,屏气凝神,留心院中情况,见一切如常,终于放下心来,但仍是蹑手蹑脚地走到娘亲所居厢房的门前。
  我本抬手想敲门只会娘亲,但旋即想到如此容易惊醒他人,便改以双手虚贴门扇,轻轻用力便推开了一道缝隙。
  我不由得心头一喜,娘亲果然为爱子留下了方便之门,于是轻轻推开一道足以容纳我身形通过的门缝,闪身而入,再轻轻合上门扉。
  长舒了一口气后,才省起娘亲没有立刻相迎,于是蹑步向前,接着微弱灯光巡视房内清香,同时将声音压得极低,声如蚊蚋般喊道:"娘亲——"话音未落,我忽觉双目被遮,原来是一双柔若无骨的玉手,同时一阵香风从耳后袭来:"瞧瞧娘抓住了什么?一个偷香窃玉的小贼~"仙子平静悠然的打趣让我浑身轻松了不少,便心照不宣地与娘亲各司其职:"仙子饶命,孩……小子还是头一遭,初犯从轻,仙子便放了我罢~"娘亲一改佛子的慈悲仁厚,反似得理不饶人:"这般轻易便放了你?教你再去祸害别人家的黄花闺女么?若不让你吃些苦头,料你'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我假意哀求道:"却不知仙子要如何惩戒,小子任打任罚,绝无怨言。" "我要罚你变回霄儿,乖乖地做娘的小夫君~"香风随着一句柔情蜜意的爱语拂过,我便觉眼前一亮,娘亲正与我面面相对,只见仙子冠绝人间的雪颜上布满了宠溺与爱意,笑语盈盈,一瞬不瞬地凝视着爱子,好似一刻也不舍得我从眼中消失。
  娘亲这般溺爱之色,任君采撷之意不言而喻,我正值年轻气盛,如何忍得住?
  一把将仙子玲珑浮凸的娇躯拥入怀中,嘴巴便印上了娘亲朱砂点就的香唇。
  仙子美目稍凝,便轻启唇关,朝献出了甘甜如蜜的香霖,更以柔舌为使,与我的舌头痴缠吮吻、争涎夺液,时而如藤绕般纠结攀缠,时而如贞洁烈女般抵死缠绵,娘亲与我直吻得似要将两根舌头绞成一处般,绵密不透风,却又让"嗯……滋滋……吸嗦……嘶溜……哼~"正当我欲火渐起、仙子情潮初动时,娘亲的柔荑并为剑指点在我的腰部,以一股冰雪元炁护住了爱子的阳脉。
  元炁入体,我也神智微复,瞧着娘亲万世不移的宠溺眼眸,不肯稍停索取,仍然咬唇吮舌地索吻,一边如获至宝地吞吃着仙子口中的琼浆玉液,一边将双手沿着娘亲动人心魄的腰线下滑,不多时便捧住了那圆润丰腴的月臀。
  虽然隔着一层锦帛,但丰满如溢的腴软仍是分毫不减地传至我手中,一握之下双手竟似要陷在月臀那饱满的肉脂中,却又分明感受到不屈的丰弹在指间激荡,像在谴责我这孽子竟敢大逆不道地亵玩亲母秘不示人的羞处!
  一举攻陷仙子两处禁地,我顿时更加狂乱了,大嘴如痴如醉地啜吻,似要将娘亲的香舌与甘霖尽数吞入腹中,双手急不可耐地抓握捏揉着柔腴丰弹的月臀,一记快似一记,好似怎样亵玩都难以宣泄我心中欲念的万一。
  "嗯~"  仙子似是动情地琼鼻微翕,轻轻地娇哼一声,却未对爱子得寸进尺之举动稍加抗拒,红唇香舌蜜吻不停,反倒以一双玉手环住了我的脖颈,轻轻抚摸着爱子的后脑,好似慈母在安抚幼儿。
  我这才回神不少,瞧见娘亲仙颜已染上些许霞晕,但秋水双眸中情潮涌动间更有着予取予求的宠溺,无声地诉说着自己会满足爱子的一切索求。
  娘亲如此婉转逢迎的神情,较之那冰雪元炁更能教我冷静,顿觉心头欲火不再焦炽,缠吻与亵玩也不再狂乱,而是如涓涓流水般轻柔,彼此分津渡涎的舌头仿佛如鱼得水、嬉戏交游,甚觉情投意合。
  双手也改抓为捧,左颠右抛地感受着仙子月臀的柔弹,偶尔不轻不重地揉捏一记,这般享受当真千金不换!
  眼见爱儿如此,仙颜也浮现了一缕欣慰而温柔的笑意,双目凝视亲子,螓首稍倾,香舌更为主动地与我交缠痴吻,让我觉得置身温柔乡中再不愿醒。
  母子二人如痴如醉地交缠蜜吻了片刻,方才不依不舍地渐渐分开,只见仙子雪颜飞染霞丝,朱唇上挂着黏腻的丝液,香舌上布满了浓稠的津涎,却是先抬手为爱子将嘴边的残液拭去,温柔道:"好啦,霄儿该吻够了吧?一会儿还有你享受的~"仙子逢迎献吻本就是世间难得的享受,自是让我万分满意,却仍板着脸道:
  "也就现下差强人意,待会儿夫君可是还要亲上许久的。" "是是是,娘的小乖乖夫君,待会儿呀只要霄儿有这心思,那便想亲多久就亲多久~"仙子万分宠溺地在爱子鼻梁上刮了一记,离了爱子怀抱,却是将门栓挂上,手捧油灯,牵起我的手进了房内,仿佛大家闺秀提灯为夫君引路。
  娘亲将油灯置于桌上,我则自然而然地坐到了仙子的卧床上,好奇地问道:
  "娘亲,为何不将这油灯吹灭?不怕被人发现端倪?"仙子稍近前来,我才注意到娘亲此时穿着简单,身上的帛衣绸裤纯白无纹,不算贴身紧致,但也将娘亲曼妙婀娜的身段地描绘得若隐若现,青丝披而不束,俨然一副沐浴就寝的装束,圣洁清冷中带了一丝慵懒随意。
  "霄儿多虑了,这一入夜,家家灯火有何不同?又怕谁瞧见?"仙子莲步轻移,与我一同坐于床沿,一阵清幽体香袭来,娘亲柔荑捏住爱子的鼻子打趣,笑意隐隐,"这苑子距离不过百步,本来不使轻功也能顷刻便至,但霄儿做贼心虚、蹑手蹑脚的,活像个偷香窃玉的小贼~" "娘亲都瞧见了?不对,这本就瞒不过娘亲。"本来兀自不信,但猛然省起娘亲灵觉异常,没发现我"鬼鬼祟祟"的行踪才是奇怪,便又瓮声瓮气地道,"孩儿不也是为了防止落入他人耳目吗?" "是是是,霄儿小心谨慎也不能算错,只是须知有娘在,又岂会让不相干的人耽误了我们的好事?"娘亲也由打趣转为温柔,放过了爱儿的鼻子,然而我却以德报怨,嘿嘿淫笑:"不过娘亲有一句话说得没错,孩儿便是来偷您这块' 温软香玉' 的!
  "话音刚落,我便将毫不设防的寝服仙子扑倒在床上,居高临下地瞧着娘亲。
  只见仙子面上的霞晕已是消退不少,若不细细打量难以分辨,但最为动人的,乃是娘亲旷世绝代的仙颜上永远醒目的宠溺与爱意,让我一时痴了。
  "娘亲……"仙子的柔荑爱抚着亲子的面颊,温柔无比道:"都到榻上了,还叫娘亲?" "清凝!"仙子展颜一笑,极尽温柔地应道:"嗯,娘的小乖乖夫君~"我顿时觉得热血冲出天灵,猛地低头衔住了方才便饱受欺凌的朱唇,再度探入仙子檀口中纠缠起了无人为之撑腰做主的香舌。
  又是一番分津度涎的蜜吻,直吻得仙子雪颜点晕、娇吟曼哼,我也是热血上脑,好不容易才舍了娘亲的香唇,却不是就此罢兵,而是取猛虎下山之势乘胜追击。
  沿着仙子欺霜赛雪的玉颈而下亲吻,直至下巴受阻,这才将上半身撑起,瞧着仙子妩媚而宠溺的神情,双手却不自觉的抓住娘亲的衣襟,深吸一口气,一把扯开。
  霎时间,我只觉眼前一阵白光闪耀,一双浑圆丰乳好似方脱囚笼的白兔般跳将出来,两团羊脂白玉般的雪乳一阵波荡,连带着乳尖上俏生生地立着的一对嫣粉如蕊的乳蔻也左摇右晃,好似两名穿着桃红曳地长裙的大家闺秀在春岚中不胜微风。
  凝神瞧去,只见这对丰乳形如玉碗倒扣,傲立不倒,完美无瑕,圆润如霜质、香软如雪脂,鬼斧神工、天钟地秀都不足形容其美妙绝伦的万一。
  那一对乳蒂随着娘亲的呼吸微微起伏着,便似在风中招摇的迎客红颜,形容姿态更是一般无二到难分彼此。
  然而此时此刻,在我眼中,她们却并非什么身娇体贵的金枝玉叶,而是赤身裸体、惹人暴起的可怜女子。
  随着仙子将玉手攀上爱子的脖颈,我再也按捺不住,低头一含,便将右乳的粉尖吞入口中,舌头迫不及待地卷起那不能自保的乳蒂,肆意妄为地亵玩起来,卷舔吮吸,挑拨顶按,无所不用其极——我竟不知自己仅凭舌头便能完成如此花样繁多的动作。
  "嗯……霄儿……慢些,不急……仔细享用、嗯~"头顶传来的仙子似嗔似媚的轻吟,听来好像受困于我口中的大家闺秀在软语哀求,或是向遥相守望的姐妹求助。
  然而,她所寄希望的闺中密友却同样自身难保,因为我的另一只魔爪已是笼罩而下,五指如同淫蛇般缠上了娘亲的左乳,时而捻动着势单力薄的乳蒂,时而箍握着腻如雪脂的丰乳,简直不能自已。
  更别提她们的主人在娇吟曼哼中已是意动情萌,一双欺霜赛雪的玉手情不自禁地箍着爱儿脖颈,好似生怕亲子不能尽情享受自己酥胸美妙。
  仙子如此逢迎,娘亲的双乳分别落入我的口中与手中再难逃脱,却是我先感到左支右绌——每当钟情于吮吸,手中动作就不自觉慢了半分;每当注意于手谈,口舌之利便要消停。
  盖因仙子玉乳无论在我口舌中还是五指下都能迸发出无与伦比的美妙,顾此便要失彼,甚至自觉因小而失大,但我还是乐此不疲,直至左右开弓地对双峰各一番口含手弄,自觉没有厚此薄彼,才满意地停止了亵玩。
  "坏霄儿,吸得娘两边都是口水,这下满意了?"仙子娇喘渐息,微微一嗔,落在我头上的一记轻拍却不痛不痒,丝毫察觉不到抗拒与不满,于是我嘻嘻一笑:
  "孩儿这是为娘亲沐浴,给您将此处洗干净……" "油嘴滑舌,娘早沐浴过了,本就干净,现下又多了你的口水……" "是,孩儿错了,孩儿给娘亲赔罪。"既已亵玩了尽兴,我也不争辩,乖巧地告个不是,却不思悔改地将娘亲的绸衣彻底打开,只见仙子柳腰款款、雪腹软软,一颗玉脐更是夺人眼球。
  我轻轻将脸贴在娘亲的雪腹上,好似枕在一双双无比温柔的玉手上,甚觉柔软与安心,仿佛一切归于宁静。
  娘亲抚摸着我的头道:"霄儿总喜欢贴着娘的肚子,是想起以前呆在娘肚子里的时候了?"我深深地嗅了几口清幽体香,不无遗憾道:"可惜孩儿没有宿慧,对在娘亲肚子里的记忆一无所知。"仙子温柔爱语,像在哄着幼子:"不知道也无关紧要,眼下多与娘的肚子贴贴也是一般无二的,霄儿还能好好地记住此刻。
  "我轻轻点头,在娘亲清润而不失丰腴的雪腹上拱了一会儿,再一深吸仙子体香后,便继续往下而行。
  正当我双手欲脱下娘亲的绸裤时,却娘亲阻住了,我抬头望去,只见仙子宠溺而歉意道:"霄儿眼下元阳未复,不可再受娘的真阴诱惑,否则欲火爆发,恐有伤身害命之险。"听到仙子此语,我已是信了大半,但仍不死心:"娘亲以冰雪元炁护住孩儿的阳脉也不行吗?" "娘知道霄儿想要得紧,但男子阳脉乃紧要之处,娘的冰雪元炁虽然有滋润之效,但肃杀之意难除,加之霄儿眼下阳虚过甚,入体再多则易伤根本。"娘亲轻缓摇头,神色中似有歉疚之色,"虽然以此冻结阳脉,可达' 握固不泻,还精补脑' 之效,可得一时之欢,然则欲极不泻反会摧关损脉,易成阳事不举之兆,此举自然万万不可。" "进则伤身害命、精尽人亡,退则摧关损脉、阳事不举,那孩儿自不能让娘亲为难。"能与娘亲有这一番亲热已是意外之喜,心满意足,也不打算越雷池半步,正欲起身,却又被仙子按住:
  "霄儿且慢,巫山云雨虽是不能操之过急,但你白日里心心念念的却能得偿所愿……"我心心念念的?
  正自疑惑,却见娘亲起身将我置于膝上,霞晕未退的仙颜更添一丝怜爱,俯身将一只乳尖喂入我口中,温柔呼唤道:"小乖乖,来吃奶咯~"闻得此言,我登时头脑一热,顿时明白娘亲所言为何,却不及多想,顺势含住小半个雪乳,如同饥渴的婴儿一般吮吸起来,果然从那乳蒂中如蜜泉泌出一股乳汁,既清冽又甘甜,堪比琼浆玉液,更胜灌顶醍醐!
  "霄儿……娘的小乖乖,多吃些、嗯~ ……可不许咬……"受丰乳遮挡,我已再难瞧见娘亲的神情,但听见仙子温柔地哄着,一手还在我胸前顺抚,仿佛怕我噎着呛着。
  口中吮吸甘乳不断,我又得寸进尺般伸手抓住了娘亲另一只本来相安无事的丰乳,捻捏着那柔韧的乳蒂,便挤出少许乳汁来,但我转念一想,娘亲的蜜乳珍贵无比、怎能浪费,转而化挤为抓,握着快从指缝中溢出的雪乳不肯松手,是不是抓上一记。
  "真是个小霸王,嘴里手里都不能少~"娘亲一句似怨实嗔的爱语教我心头一热,愈发吮吸得如痴如醉,只觉嘴里的乳尖入口即化,一吮一吸间但凡不稍有松懈都似要滑出嘴巴,偏又有源源不断的蜜乳供我享用,真是绝妙无比。
  既知双乳皆有蜜泉,我当然不会厚此薄彼,在吸了半晌右乳之后,又将娘亲的左乳摄入口中,又自顾自地吮夺起甘泉起来,好似不知疲倦。
  "小乖乖,慢些来,娘还有很多奶奶给你吃的……娘就在此处,娘哪儿也不去,小乖乖慢慢享用便是……"娘亲自无不可,一边俯身哺乳,一边拍着爱子的胸口,似是唯恐我操之过急而呛乳噎气,神色中满是宠溺与温柔,双目凝视着爱子吮乳的姿态。
  "风来了,雨来了,娘的乖乖回家了。关上门,关好窗,等娘抱着去梦乡……"不知我掠夺了多少蜜乳,忽闻娘亲一阵低吟,似是情不自禁般唱起了童谣,声音清远悠然,极富慈母怜儿之意。
  霎时间,我便听入了神,竟忘了吮吸或亵玩仙子的玉乳,只含着、抓着娘亲的丰乳,静静倾听着娘亲的吟唱,一曲童谣结束后也并未淫心再起,反倒觉得心满意足、到此为止。
  "小乖乖,吃够了么?"直至娘亲玉手在爱子眼前晃了晃,我才回过神来,依依不舍地吐出了粉嫩乳尖,起身擦了擦嘴角:"孩儿吃够了。" "那便好,那娘便收拾一下形容了。"娘亲温柔一笑,眼中情潮虽平,但面上霞丝难去,将衣襟稍作整理便复圣洁而慵懒之态,一指弹灭油灯,放下床帘,将爱子拥入怀中,"也过去了不少时候,咱们也早些歇息。" "是,娘亲。"我自无不可,与娘亲相拥躺下,搂着仙子柔若无骨的柳腰,感受着娘亲绝妙的身段,心头一片宁静安心。
  有赖仙子冰雪元炁之神妙,在方才的一番香艳温存中阳物勃而不亢、欲火升而未极,但仍是不免浑身燥热、邪火乱窜,却突发奇想问道:"娘亲方才与孩儿亲热之时,是否春心荡漾了呢?" "便知霄儿没那么容易消停,就喜欢问些羞人的话儿~"我尚不能夜视,但仍能隐隐瞧见仙子含情脉脉的神态,娘亲的语气极为轻柔却又万分动人,"你瞧娘方才的模样,像是无动于衷么?" "娘亲所言自然不无道理,但夫君还要拿到实证才能采信清凝的证词。"我既有了亵渎的心思,岂能被娘亲三言两语便打发,子僭夫权,假装公正严明,实则死缠烂打。
  "坏霄儿,真拿你没办法~"仙子似是无可奈何,一再退让,听来似是哀求,但实则调情,"那小乖乖夫君可要查个水落石出,不可冤枉了娘哦~"黑暗中,我正想此语似曾相识,忽觉一阵香风扰动,原来仙子主动献上柔唇,我也张嘴相就,轻柔蜜吻,一手却从娘亲的裤腰间钻入,沿着雪软柔腹,朝着仙子秘不示人的蜜园而钻去。
  "嗯~ 嗯……嘶……"一边与娘亲爱吻,一边在仙子下腹探索,手指拂过一簇软绒,而后摸到了渐渐丰隆的耻丘,我的中食二指不自觉地沿着耻丘边缘分开,各走一边,缓缓钳住了仙子羞处,指头却不约而同地钻入了相差无几的肉褶之中。
  这一下不得了,双指好似陷入了羊脂白玉的膏脂之中,绵软得声似温柔乡,温暖得好似软香衾,直至双指根部与耻丘上端重合,又是缓缓一夹,指腹压着仙子饱满丰腴的蜜穴而上行,每前进一分一寸都觉得惊心动魄。
  几乎同时,双指掠过了两瓣肉翼,一点清凉湿意顺着指腹直透心底,我哪里还不知道,娘亲所言不虚,仙子已是情动引泛爱潮了。
  于是再顾不得细细品味,以中指挤开紧闭似娇羞女子的花唇,直抵蜜穴入口!
  "嗯哼~"  娘亲似是不堪爱怜,浑身一颤,一双如玉似雪的玉腿轻轻夹紧,将我的大手扣住,却没有半分制止的功效,反而更增添了我的享受。
  这一下探花,虽不能目视旖旎情景,但娘亲蜜穴处的状况却了然于心:丰腴花唇似两瓣受惊的蚌肉紧紧含裹着我的手指,清凉黏腻的爱液已是浸润了指头,蜜窍外的美肉既湿滑又柔嫩,手指每动一分都似抹过了滑不溜秋的锦鲤,片刻也难以停留。
  一边享受着仙子唇舌侍奉,一边探索着仙子的蜜唇窍关,真是难以言说的香艳?我情不自禁将指头更进一分,却只觉处一片蜜脂稍稍内凹却未能破关而入,倒好似指尖陷入了一圈滑嫩肉膜的夹箍。
  登仙窍!
  我瞬间反应过来,此乃我这个逆子曾亲眼目睹赏玩过的仙子窍关,一旦破关而入,便能直抵娘亲曾孕育了我的玉宫,内里之缠夹滑润,堪称温柔乡、英雄冢!
  娘亲的身量体态不可不谓风韵撩人,月臀更是饱满丰弹,丰隆得极为惊心动魄,但娘亲玉宫入口却极为窄小,仅有相思子大小,便连我的尾指都难以轻易探入,却偏生能容纳我的阳物,那可是约两指半粗细的肉茎啊……眼下虽不能亲眼目睹,但圣洁仙子在我这个逆子的手下予取予求,就连引为羞处的窍关也任由爱子肆意妄为地指推手探,这是何等的香艳旖旎!
  我欲念嚣狂,正欲得寸进尺探索仙子玉道,娘亲却是间不容发地扣住了我的大手,香唇缓缓舍了爱子的嘴巴,既歉意又温柔道:"霄儿,不可再进,否则你受真阴所诱、元阳必然崩溃,届时恐有伤身害命之险。"闻得此语,我才发觉下体隐隐有冲击精关之兆,于是屏息静气了一会儿才消退了欲念,长舒一口热气道:
  "孩儿让娘亲担忧了。" "无妨,霄儿能够悬崖勒马,也是极有魄力、极识大体了。今日受体魄所限,娘纵是千肯万肯,也只能让霄儿亲亲摸摸、聊以慰藉。"娘亲语气中充满了欣慰,继而宠溺地抚摸着爱子的脸颊道,"不过霄儿放心,待三五日后霄儿元阳尽复,娘必然举身相迎、倾心侍奉,届时定教娘的小乖乖要得够够的,直至心满意足,成不成?"绝代仙子如此婉转相求,我哪有异议,用力点头道:"孩儿都听娘亲的!" "真乖~"仙子俯首在爱子额头轻吻一记,而后又大方道,"那霄儿便把坏手从娘的身子里拿出来吧。" "啊?是,娘亲。"我这才省起,自己的指头仍是停在娘亲的蜜唇中,于是缓缓抽出,虽然仙子花唇中满是如潮爱液,却觉得手指被两瓣耻丘裹得密不透风,此际欲要拔出颇有些受阻,好似依依不舍的痴男怨女,于是打趣道:"娘亲下边的小嘴不肯松口,不舍得孩儿哩!"仙子却不羞恼,既宠溺又爱怜地大方道:"娘也舍不得,可眼下没奈何,也只能与霄儿暂止温存。" "不妨事,来日方长,三五日也不过眨眼便过,届时霄儿再和娘亲好好温存。" "好。"仙子轻轻颔首,如瀑青丝在我耳边轻舞,却从琼鼻中滑出一声娇哼,"嗯~"随着仙子似娇似嗔的清吟,我的手指终于从娘亲的蜜唇中脱身,正欲寻法子消去手上蜜液,却突发奇想,二话不说地便将手指塞入口中,好似婴儿含乳般吮吸起来。
  仙子并未阻止爱子的香艳举动,反倒似嗔似怨地打趣:"瞧你那模样,娘的水水有这般好吃么?"娘亲神功有成,圣体纯洁,蜜穴所泌的爱液粘稠如蜜,清冽中夹着一丝微不可察的甘甜,让人回味无穷,却是唯我一人能享用。
  我连吸了几下指头才堪堪停止,却仍不愿就此罢休,于是吮着指头含含糊糊地道:"娘亲的爱液自然是甘如蜜、甜如饴,过两天孩儿可要品尝个够。" "痴儿,娘依你便是~"娘亲轻轻一笑,可惜黑暗中不能仙子笑颜尽收眼底,却见螓首轻俯,青丝垂落,我自然会意,搂住了仙子玉颈,与娘亲心有灵犀地吻作一处。
  一片柔情蜜意中,再无欲念燃烧之急切,唯有水乳交融之心宁,一阵爱吮缠吻之后,母子二人才唇分舌散,交颈而眠,相拥而寝,共度长夜。
  【待续】

凡人修仙传
忘语
修仙觅长生,热血任逍遥,踏莲曳波涤剑骨,凭虚御风塑圣魂! ...

大棒槌 / 发表于: 2025/08/05 09:02:30

第五章游街逛市
  晨曦微末,一股似有似无的香风将我从深眠中撩起,睡眼惺忪中,一抹仙影渐渐凝成一尊欺霜赛雪的玉人,只是那无瑕雪靥上尽挂着俗世中随处可见的溺爱,一双剪水瞳更是紧紧凝在爱子身上,片刻不离。
  " 娘亲?你何时醒的?" " 娘一向不需什么休憩,多是凝神打坐,但与霄儿同榻,却是要交颈而眠以尽妻责。" 仙子一手支颐,另一只柔若无骨的玉手在我胸前抚动,香唇绽开一丝溺爱," 方才瞧霄儿睡相可喜,一时未能忍住便将你捉弄醒了——你瞧,口涎都流出来了,一点也不随娘~" "啊?" 一听如此调笑,我赶忙在嘴角抹了一下,果真如娘亲所言,还未等我出言,娘亲微眯双目,玉指从我嘴角划过,略带笑意地打趣道:" 倒不知霄儿梦见了什么,这般垂涎三尺…
  …" " 啊?呃……" 武人向来长夜无梦,遭此一问不由哑然,亏得我灵光一闪,将娘亲的玉手捉住,顿时反客为主," 嘿嘿,能让孩儿垂涎三尺的,那自是娘亲了……" 说着作势便要箍住仙子的柳腰,却见仙子将如瀑青丝甩至身后,主动投怀送抱,将香软胴体箍至我的身上,与我额头相抵道:" 娘便知道,霄儿在梦里也对清凝不规矩……" 一股如兰似麝的香息钻入鼻中,旷世仙颜近在咫尺,我哪里还能忍住?
  一把将娘亲的腰肢搂住,抬头在仙子酥胸里乱拱,只觉脸陷入了无尽温柔乡中,口中胡乱道:" 孩儿在梦里对娘亲不规矩还不尽兴,眼下更要实实在在地轻薄娘亲一番,好叫清凝知道孩儿的威风!" " 是是是,娘的霄儿最是威风了、嗯~"仙子任由爱子在胸前作乱,一手托着我的后脑,似是怕爱子忽然气力不足,却幽幽而又揶揄道," 只是眼下却不能再让霄儿多逞威风了——后院的嬷嬷已在梳洗了……" " 啊?那孩儿得尽快回西厢去!" 此言一出,我顿时欲念尽去,双手松开仙子软腰,正欲翻身而起,却又被娘亲的玉手按住,螓首轻摇道:" 嬷嬷梳洗也是要一番时间的,霄儿若急中出错,岂不反教她听了动静去?" " 啊,娘亲说得是。" " 嗯,这才乖~ 霄儿慢些来,不着急的。" 娘亲面上满是孺子可教的自豪与宠溺,撩起鬓间青丝,俯身在我唇上轻轻一吻,翻身下了床榻,嘱咐一句动作轻快稳当些,便自对镜梳妆,恰如新妇。
  我得了娘亲嘱咐,也不再急躁,翻身下床,稍整形容,来到娘亲身后,瞧着镜中仙子的眉眼若春风桃花,忍不住便想与娘亲多呆片刻,不由眼珠一转:" 娘亲,不若孩儿在此多待片刻,若被撞见可说是过来给娘亲请安的,这般天经地义,她便不能多嚼口舌,如何?" " 霄儿这般说辞符合孝道天理,原无不可,只是……" 瞧着我沾沾自喜,娘亲不由莞尔,面带调笑,一双妙目在我身上逡巡,"千年以降,也从未见过哪个孩儿给母亲请安时,连外衣都不穿的~" "啊?!" 我低头一瞧,这才省起,昨晚来此偷香窃玉乃是沐浴之后,自然未曾穿得袍衣常服,还是睡时的着装,更不曾束发,颇不雅观。
  若以刚才那番说辞应付,反倒落人口实、分辨不清,不由满面飞红,夺门而出,连娘亲" 霄儿慢些走" 的关切爱语都未能留我半步。
  待回到西厢,收拾妥当,平心静气再走出厢房时,却见庭中一抹仙影沐浴在淡淡晨光中,白袍无风自动,青丝婉转轻扬,渊渟岳峙,遗世独立,仿若即将羽化飞升的人间仙子,教人望而却步。
  似是听见我的动静,娘亲螓首微转,满面清冷霎时化为如蜜宠溺,向我招手,自然道:" 霄儿,过来。" " 是,娘亲。" 得了仙子之令,我赶忙三步并作两步走去,却在离娘亲五六步时踌躇停步,正自顾虑地左望右盼,仙子却率先移步,玉手带着香风为我整饬衣襟,低头专心道:" 霄儿勿需顾虑,自然些才好,若是太过拘谨,反倒引起旁人疑心。" " 娘亲说的是,孩儿知道该怎么做了。" 毕竟初涉江湖不久,我这才知道自己有些进退失据了,长呼一口气,昂首展臂,任由仙子为我整理衣襟,问道," 娘亲,今日有何安排?" " 好了,收拾停当,娘的霄儿还是蛮俊朗的。" 娘亲将我胸前衣襟整平,温柔一笑,轻点螓首似乎颇为满意自豪,听我发问后略一凝思便道," 闲来无事,便带霄儿在楚阳县城中逛逛,若有眼缘,便置办几身好看衣裳,不然岂不可惜了霄儿的堂堂相貌。" " 嘿嘿,孩儿也没娘亲说得那般俊朗吧。" 我伸手挠头讪笑,转而猛然抬头," 就算是有,那也多不过得了娘亲的神貌的万一。" " 霄儿倒是个的油嘴滑舌的。" 仙子笑颜微绽,玉手在我鼻梁上轻轻刮了一记," 看来不仅睡相不随娘,口舌也是与娘大相径庭。" " 哪有,孩儿不过实话实说罢了,莫非娘亲不爱听?" 见我撒娇,娘亲似是无可奈何地轻摇螓首,却又满面宠溺地温柔回应:" 好了,娘知道霄儿所言句句属实,娘也爱听,行也不行?" " 嘿嘿娘亲真好。" 娘亲爱语甜得发腻,我则好似一个哭闹半天得了相中玩具的孩子般心满意足,我这才消停,瞧见一旁的粥品,便拉着仙子坐下:" 娘亲,可用早食了?" " 嗯,嬷嬷方才送过来的,正是要叫霄儿来,晨食不可废。" 仙子轻颔螓首,端起一碗莲子羹,一边优雅轻盈地饮用,一边美目瞧着爱子用餐的模样,浅笑袅袅,满是宠溺与关切。
  吃过早食,我拍了拍肚子,叹一番享受满足,却被仙子拉起身来,只听娘亲道:" 霄儿与娘出去游逛一番吧,也正好消消食。" " 是,娘亲。" 如此邀约,我自是千肯万肯。
  从前在足不出谷,除了竹林高山便没什么新鲜物事了,后来得出茅庐,却又为这玉面飞龙及水天教的事奔波,当时曾想过到了山外世界要如何游玩见识,却是一点也未曾实现。
  更始料未及的是我竟能与娘亲倾心相爱、成其好事,那时节双宿双飞、颠鸾倒凤,更是不觉外物能比得上仙子的万一,也就不曾想过要去哪座城池闲逛、哪座名山瞻仰了。
  眼下我与娘亲重回外界,自当稍复旧观,不能沉溺于男欢女爱,却也能趁机玩赏一番,也是得偿所愿了。
  与娘亲一前一后向苑外走去,仙子莲步轻移,体态优雅,玉手忽然一扬,却是系上了覆面薄纱,将人间绝代的姿色尽数掩藏。
  " 娘亲……" 乍见有些疑惑,话音未落却已经明了,只是这一声未能逃过仙子的灵觉,螓首微回,妙目稍弯,既心有灵犀又略带促狭道:" 娘还不是怕霄儿吃醋。" 心思既已被揭破,我索性不做遮掩,凑近娘亲的香肩,深吸一口仙子清幽体香,佯装浮浪道:" 娘亲是孩儿的妻子,孩儿想吃醋就吃醋。" " 是是是,娘怕了你了还不成吗?" 我们二人宛若夫妻般打情骂俏,出得拂香苑大门,却是一前一后、相敬如宾,任谁都能知道我们是一对母子。
  走过了当初" 偶遇" 吴老六的酒肆与别苑所在的坊巷,便来到了一条数里长的坊街,长街前头的牌楼巍雄,高刻" 诚德街".清晨中的露汽映耀着阳光,坊街中许多商号或在门前扫洒、或在迎来送往,虽未至人声鼎沸,倒也热闹,不时便有往来中的行人踏入了商号中。
  娘亲姿色冠绝人间,但覆面轻纱遮住了无双神貌,宽松外袍掩住了丰腴体态,倒是不怎么引人注目,稍有几人侧目也不掺邪淫之色。
  进了此街,我与娘亲并肩而行,对着未曾见过的货贩大感新奇、问东问西,娘亲则不厌其烦地为我解答:" 娘亲,那糖浆还能泼成画哩,还是只披挂整齐的猴子,好不威风!" " 霄儿眼力不错,那便是糖人画,牛婶也曾给你带入谷中尝过鲜。" " 娘亲,那套桌椅怎么如此奢华,雕龙画凤,都快赶上当今天子的龙椅了吧?" " 那却还差得远呢,来日方长,娘便是带霄儿瞧瞧本朝已历九世的龙椅也不无可能。" " 当真?娘亲真是神通广大!" " 那自然,否则怎么做霄儿的娘亲呢?" 仙子在我鼻梁上轻轻刮了一记,转而伸手指向不远处的一家商号," 走,霄儿,那是一户裁缝铺,瞧瞧有没有适合你的布料,置办两身。" " 诶?好。"我摸了摸鼻子,跟随娘亲走去,只见那商号挂了块匾,上书" 巧姐布衣" ,里头正有几个女子采买,似是丫鬟模样,却也衣着不简,三三两两围着柜面上的布料轻声细语,好似一群莺莺燕燕。
  她们的言语我倒听得一清二楚,只是所说内容多是我未曾涉及的女工,倒让我不解其意,也就干脆不再留意。
  一旁的中年妇女本在旁边附和招待,见我们走来,立即迎上来招呼道:" 贵夫人、贵公子,来瞧瞧,本店有上好的布料和最新的衣制嘞——" 娘亲微微颔首,不置可否地走入店中,那妇女热情地走到娘亲一旁问道:" 恕巧姐多嘴一句,不知是贵夫人还是贵公子要置办衣物哪?" " 恰巧路过此地,便进来为我儿子瞧瞧——若是适合便置上两件。" 娘亲玉手一伸,露出一截欺霜赛雪的皓腕,五指一一摸过柜面与垂摆的各色布料,双目微凝、似在遴优选劣,一旁的巧姐则眉头一挑道:" 原来是这般,贵公子形貌俊朗、玉树临风,巧姐这儿啊正好有一件适合的衣制。" 这一句倒将一旁几个丫鬟模样女子的眼光引来,虽不是个个妙龄,但也年纪轻轻,瞧着我低声嘀咕,说什么" 巧姐眼光倒真不错""是吖是吖,着实俊朗不凡""比我家公子还有气色些呢" ……
  被这几双眼睛来回打量,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似审视又似戏谑,瞧得我极不舒服,赶忙走近娘亲身侧,闻到仙子体香,这才松了口气。
  " 这一件乃是上好的蜀锦裁成的,织这一块布料,少说要两三个月呢!" 巧姐面带喜色,从墙挂上取下一件上衫,翻来覆去,滔滔不绝," 形制是时下最风行的博隼衣,京州的贵少们都赞不绝口、纷纷呢!" 娘亲伸手将衣服角料搓上几圈,颔首道:" 衣料不错,确实是蜀锦无疑,应是蜀州织造衙门遴选,只是形制不合,宽袍长袖,领高沿低,我等行走江湖,不便行动。" " 夫人果然眼力非凡,将这蜀锦来路说的半分不差。" 巧姐竖起了大拇指,眼中钦佩,转而取出另一件衣裳," 既然二位是需要行走江湖的名侠,那这建州最多见的建武功服,紧袖贴腿、围腰开领,最适合不过了。" 娘亲翻覆看了一遍,轻轻颔首道:" 形制尚可,这建功武服可以绸布裁制两套以备换洗,霄儿可有心仪的布色?" 眼见仙子投来询问之色,我却只好挠头道:" 娘亲这可是为难孩儿了,孩儿从不了解这衣料布色,还是娘亲做主吧。" 娘亲微微一笑:" 也好,那便由娘做主,一身薄青一身湛蓝,那博和服也要一套。" " 好嘞,夫人真个宠爱公子,羡煞旁人,巧姐便承您惠顾啦!" 巧姐喜上眉梢,拿起一旁的软尺便向我走来," 公子冒犯了,巧姐给您量一下身形——却不知夫人如何结款?衣物要送还是要取?" 闻言我只得任由巧姐量上量下,却见仙子雪颜中流露出一抹促狭,口中却殊无异样,心平气和道:" 先付三成定金,衣物做好了送到拂香苑,自有人结余尾款。" 待出了裁缝铺,没走几步,却又见一间店铺前蜂拥了更多女子,也多作丫鬟大半,口中或高或低地说道:" 朱老板,这簪子我们王府先定下了,明日送到府上。" " 这钗可还能再折些价?小姐只给了这些银钱……" " 好嘞,明儿小老儿就亲送至王府去……" 人群中一个略有福态的男子左右逢源,应付自如," 哎哟我的好姑娘,小店明码标价,本是不折价的,但瞧您家小姐出身风雅,便折算些,权当给老状元爷孝敬笔墨了……" 我不由好奇,踮脚望向商户大门,只见拥挤人群中摆着一列珠宝首饰,有钗有簪、有珠有玉,各有华美或奇巧,无怪引得女子争风。
  场中情形看得明了,也印上了匾额所书的" 绮凤阁" ,想必便是珠宝店了。
  我忽发奇想,这些簪钗若是佩在娘亲身上,定然别有一番贵气,于是问道:
  " 要不娘亲也备几支珠宝首饰?孩儿掏腰包便是!" 见我豪气干云地自拍胸脯,实则囊中羞涩到一文不名,娘亲妙目稍凝、柳眉微翘,若笑若嗔道:" 霄儿的孝心娘倒领了,只是这家中一向是娘掌财,却不知霄儿何处来的私房钱呢?" " 孩儿身上一文钱也没有,不过娘亲的便是霄儿的,何分私房公房呢?" 我趾高气昂、理所当然。
  娘亲美目斜来,似乎强忍笑意:" 倒也有理……那霄儿便给娘买上十件八件。
  " 我顿时泄了气:" 孩儿身上没钱……" " 好了,娘逗你呢。" 娘亲似乎瞧足爱子的糗样,转而柔声哄道," 这些虽是身外之物,不在多寡,娘并非没有,有则便可,霄儿也曾见过的,不是么?" 我这才想起,前月拜访沈府时,娘亲也曾精心梳妆,挽过朱钗,确非妄言,也不再纠结。
  却见那蜂拥的人群中有三两个丫鬟小步手捧着一件簪子或耳坠,往不远处停留的轿子跑去,掀开轿帘,便与里头的人言语起来,听声来辨,俱是女子。
  我心中虽已有答案,却仍想向娘亲确认一番,于是望向仙子。
  未及我开口,仙子便已会意颔首道:" 霄儿猜的不错,里头坐着的便是高门大户的千金,轻易不能抛头露面,置办首饰也许丫鬟代劳,至多便是如眼前这般,在轿中试为穿戴。" 我心头殊无波动,轻轻点头应是,便与娘亲继续游逛诚德街。
  沿着诚德坊街逛了一圈,看了许多未曾见过稀奇玩意,如珠钗玉饰、高冠雅扇、文房四宝、琴棋书画等,听店主喊得天花乱坠、各有来头,但除了了几身衣裳,娘亲与我俱是不为所动,未曾购置其余外物,权当长长见识便罢。
  直至日移正午,我们母子二人方才回了拂香苑,我本练武之人,本应精力充沛,但不知为何,逛了一圈总觉心神有些疲累,却见娘亲神色未改,仍然饱满如常,莫非是因为先天境界的缘故?
  若真是如此,这神乎其神的境界竟还能教人游街不累,总觉得既神异非凡又意味难明。
  仙子似是察觉到了爱子眉间疲色,温柔心疼道:" 见了这许多新鲜事物,难免心潮起伏,疲累自是难免,霄儿且去休憩吧。" 仙子的话语为我解开疑惑,于是点头应道:" 原来如此,那孩儿便去休憩片刻,娘亲也休憩一会儿吧。" " 嗯。
  " 与娘亲彼此点头暂别后,我便向西厢房走去,却见桌上放了一份拜帖,蓝封黑字,好奇道:" 娘亲,有人送来拜帖,孩儿瞧瞧是谁递上的。" " 嗯。" 娘亲自无不可,我翻开一瞧,只见行文道:" 仙子敬启,见字如晤:白水城中匆匆一会,长谊短叙,未能尽兴,后即相别,隔水离山,甚是挂念仙子与贤侄。本拟天宽地阔、山水难逢,幸又得同聚楚阳,极盼一晤、再续旧谈,若七月初二能遗空闲,相聚片刻,则蔚为幸事,故此递帖,望为留步。
  赤锋门沈氏晚才
  携女婉君
  拜上。"
  原来是沈师叔也到楚阳了,邀约拜会。
  瞧到此处,我也不由高兴,受赠剑之恩自当倒履相迎,但随即而来的婉君二字,却不知为何教我倒吸一口凉气,顿觉棘手。  

女神的超级赘婿
黑夜的瞳
我遵循母亲的遗言,装成废物去给别人做上门女婿,为期三年。 现在,三年时间结束了...

大棒槌 / 发表于: 2025/08/05 09:18:01

第六章 武欤儒欤
  纵然面对古灵精怪的沈婉君教人颇感棘手,但沈师叔登门拜访却是不可怠慢,因此也只能抛之脑后,娘亲教拂香苑中下人回了拜帖,在旁指教我练功习武直至黄昏,待用过晚餐、道过晚安,便各自回房休憩去了。
  昨日才行了偷香窃玉之举,今晚若欲再"重蹈覆辙",娘亲想必也千依万肯,不过想到过两日便可骨血复原、精力充沛,到时自能与仙子颠鸾倒凤,倒不急于一时贪欢。
  当然,却也不能空手而归,因此,我趁着与娘亲道晚安的时机,与仙子唇齿交缠一番,直吻得天昏地暗,娘亲亦是雪靥飞霞、情动如潮,眼见又将越雷池,仙子这才一番温柔爱语,教我堪堪忍住欲念,回西厢歇息去了。
  翌日,朝阳已升,我便在院中练武,娘亲则坐在一旁,美目不离,母子二人同候贵客拜访。
  "霄儿,且过来歇息一会儿,你沈师叔片刻便至。" "是娘亲。"我闻声收起含章,口中应和,朝着招手呼唤的仙子走去。
  "来,坐娘旁边。"仙子轻柔地挽住我手,顿觉一股清凉元炁游遍全身,登时神清气爽、骨健身轻,待我入座后,娘亲的玉手便自然而然地为我整饬衣冠,一双妙目中既有溺爱亦有情意,好似慈母好似娇妻,这般殊遇当真是千金不换。
  虽说沈师叔也是贵客,娘亲倒也未着将当日白水城的衣裳服饰,依旧一身胜雪的宽松白袍,但天仙化人的姿容、冰清雪冷的气质,犹胜施了万千粉黛的贵妇贵女。
  如此绝代仙子,于我而言,既是血浓于水的生身母亲,也是永结同心的鸳盟娇妻,如此天差地别的身份竟冒天下之大不韪地在娘亲身上合二为一!
  想到我们母子违逆天纲人常的禁忌关系,登时便教我心下火热,伸手捉住了娘亲柔荑,唤道:"娘亲!"武功登峰造极的仙子似是毫无防备,轻易便被爱子擒住玉手,嘴角却绽开一缕好整以暇的浅笑:"霄儿这会儿竟有力气来调戏娘了,想来身子骨是恢复得不错了。"仙子身上无一处不是人间绝品,这只玉手柔若无骨、欺霜赛雪,教我爱不释手,搓揉之下更让欲火丛生:"还不是娘亲生得美绝人寰,孩儿血气方刚,哪能忍得住?" "好你个霄儿,倒怪起娘来了~"娘亲浅嗔一句,柔柔抽出玉手,捏住我的鼻子摇了摇,"也罢,左右你元气已复,不若娘教你沈师叔打道回府,再与你云雨一番,遂了霄儿心意,如何?"我闻言一愣,沈师叔特意登门拜访,眼下片刻便至,如何能教他吃闭门羹?
  想通此节,我自是知道娘亲在拿我寻开心,不过提起正事,倒是教我心头欲火消减得七七八八,便讪笑道:"那倒也不必,孩儿还没色迷心窍到如此地步,岂可怠慢了沈师叔?来日方长,孩儿不急于一时。" "瞧霄儿方才的模样,恨不能把娘生吞活剥了,可瞧不出半点' 不急于一时' 的模样。"娘亲掩面轻笑,美目既似调笑又似调情,转而放过了窘迫的爱子,"也好,霄儿多积攒元气精力,届时也可多享受片刻,省得你日思夜想、时时惦念。"仙子高抬贵手,我自不会不识抬举,忙不迭地点头同意:"是是是,孩儿听娘亲的。" "娘的霄儿真乖~"  仙子温柔一笑,一句爱语未落,螓首微欺,如蜜香唇在我嘴上印了一记,一触及分,便起身走向苑门,步履如莲轻移,姿态优雅大方。
  "霄儿,你沈师叔已不远矣,可来与娘一同相迎。" "啊?是!"仙子的香吻好似有勾魂摄魄之神效,一触即分后还教我心头回荡着那红唇的柔软、兰息的幽香,被娘亲一句呼唤才清醒过来。
  娘亲到底先行,已至大开的苑门处,我连忙起身,稍正衣冠,快步朝仙子背影赶去,欲跟上娘亲的步子,却听见一阵豪爽欣喜的笑声:"谢仙子,久别啊!
  近来可好?"来人体壮身高,毅面豹眼,佩剑抱拳,却不正是沈晚才师叔?
  沈师叔一行三人,除他外还有一老一少,少的自然是沈氏小女,那位老者年约半百,倒未曾谋面。
  见贵客已至,我赶忙来到仙子身后,只见娘亲淡然抱拳回礼道:"你我不过相别二月,自然诸事顺遂,倒是有劳沈兄挂念。" "那贤侄呢?含章剑使着可还顺手?"沈晚才与娘亲见礼之后,又向我看来,豪爽面庞上挂满了笑意,好似长辈看着得意后辈,教我心头一暖,也有样学样地抱拳回礼:"谢师叔挂念,全赖含章剑锋利无匹,侄儿才能倚之手刃仇敌,倒要多谢师叔。" "哦?有这回事?
  贤侄倒是年少英雄,待会儿有机会好好和师叔讲讲。"沈晚才倒是对我开了杀戒并不意外,反倒兴趣盎然地挑眉,不过想来他行走江湖多年,见识履历非我可比,对此事早已见怪不怪。
  "是,侄儿必当为师叔解惑。"云隐寺一战颇为凶险,但也是个不错的谈资,自不会吝啬,只是有些枝节需要隐去。
  正在此时,一道人影却闪了出来,娇俏又急切道:"二哥,你杀过人啦?是谁?怎样杀的?快和我讲讲!"体态娇小、幼态可爱,提着浅绿襦裙,似是急不可耐,水灵灵的眼睛里满是期盼的目光,正是沈师叔之女,沈婉君。
  早知这沈家小女会教我棘手,不曾想她当着娘亲与师叔的面便已是顽性发作,她年岁尚小自不能怪,我却不能不成体统,当下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
  正自为难,好在沈师叔为我解了难,只见他伸手便揪住了自家女儿的衣领,不怒自威道:"婉君不得胡闹,还未向谢仙子见礼谢恩,怎可失了礼数?"沈婉君被父亲大手抓住衣领,好似被提溜的雏雀,只得吐了吐舌头,浅浅鞠了个躬,似乖巧又娇俏地向娘亲道:"婉君见过仙子,多谢仙子赐教之恩。"沈氏小女这一番见礼倒也像模像样,可见她并非不懂人情世故,只是平素里不端这些讲究,让人颇感难缠。
  娘亲淡淡一笑,扶正沈婉君的身子:"婉君不必多礼,待会儿我与你父亲谈过之后,你便和霄儿好好聊聊吧。"沈婉君如小雀啄食般点头,甜甜一笑:"谢谢仙子!"娘亲,明知孩儿对她没有应对之法,怎么还要把孩儿往火坑里推呀?
  我心中叫苦不迭,娘亲似是知道我心中所想,微微转头,送来古井无波的一眼清明,我顿时明白仙子心意:人在江湖,不事交游,岂非自绝于人?
  纵然她因故对我另眼相看,只须自持礼数,又有何妨?
  念及此处,也不再徒生烦扰,于是轻轻点头示意自己察知这一番苦心,只见娘亲也心有灵犀地微微颔首,转而向沈师叔问询那位老者的身份:"这位莫非便是赤锋门的' 传书' ?" "仙子所言不错,这位正是我门中传书先生粟余安。"沈晚才让开半个身位,又向老者恭敬道,"粟先生,晚才为您引荐,这位便是二十年前名满江湖的倾城瑶姬——谢冰魄,谢仙子。"那名叫粟余安的半百老者,面生皱纹、颔留白须,双目却还有神,身着灰色常袍,发色花白夹杂,但瞧身量气色,不说瘦骨嶙峋、孱弱不堪,也是筋骨不强,倒不似习武之人,却如何身属赤锋门下呢?这传书先生究竟是何意思?
  "谢仙子,久仰大名,终得幸会。"粟先生捋捋胡须,颔首见礼,"老夫只算半个江湖中人,便不作那些虚礼了,谢仙子勿怪。" "先生哪里话,光临此处已是蓬荜生辉,岂须要您见礼?"娘亲似也对此人较为尊重,不过娘亲一向淡泊,不拘礼数倒也不足为奇。
  在沈师叔的引荐下,我与粟先生也互相客套一番后,娘亲便开口邀请道:"沈兄,粟先生,此处不便交谈,不若进厅中一叙,如何?" "但凭仙子安排。"沈晚才拱了拱手,也不推辞,娘亲便道:"既如此,便随我进苑中落座饮茶。"娘亲伸出玉手一引,沈晚才便大步前行,母子二人与赤锋门一行三人并排而行。
  "霄儿,是否心中对' 传书先生' 有所疑虑,可请你沈师叔解惑。"仙子似是知道爱子对方才的好奇仍有挂怀,于是悠然开口,我闻言眼前一亮,于是赶忙道:"师叔,何为传书先生,还请赐教?" "仙子还真是惜字如金,不改当年风范,"沈晚才微微一愣,似是未料到我们母子会如此配合默契,但随即爽朗一笑,"贤侄有所不知,传书先生乃是各门派中负责为弟子开化识字、辨穴理脉者,古来而然,各弟子的武道根基俱是由此奠定,重要无比。"末尾的沈婉君也点头不迭,随声应和:"没错,二哥,婉君的习文断字就是粟先生教的哩。" "原来如此。"此疑虽解,我却又有一问,"师叔想必也对这些熟络,不能自己教么?" "哈哈,贤侄这番话也不无道理,不过我们习武之人教弟子花拳绣腿、舞刀弄枪尚不成问题。"沈晚才边走边笑,倒并无嘲笑揶揄之意,而是一丝不苟地答疑解惑,"若要教他们学会认字断文,却是千难万难,搞不好弄巧成拙,岂不误人子弟耶?"交谈间,我们便已来到正厅,赤锋门一行与母子二人分左右落座,从上首至下依次而坐,座案上备好了茶水。
  我本拟坐在娘亲下首,但对面的则是粟先生,不与同辈,显然不合礼数,于是便坐到婉君对面的椅子上,朝着对我挤眉弄眼的婉君回了一个点头。
  但我还未坐稳当,仙子却语气如常地招呼:"霄儿,娘与你沈师叔都是旧相识了,不必太过拘礼,坐娘下首来。"此言一出,不光是沈师叔侧目,沈婉君也饶有兴致地盯着我,连我都惊愕了一刹,但眼下倒不可拖延太过,否则反倒招人嫌疑,于是乖巧地遵从了娘亲的意思。
  见我坐过来,娘亲朝我微微一笑,便颔首饮茶,虽然仙子玉容依旧冰清雪冷,殊无异常,但我心知娘亲是何等关顾爱子,柔肠不免一阵感动。
  "谢仙子与贤侄如今倒没那么拘谨了,可喜可贺。"沈晚才见此也不由感叹,语中全是为我们母子间冰雪融化而高兴。
  一闻此语,我也觉得沈师叔着实是个为他人着想的好汉子,却不免产生了联想,我和娘亲岂止是不再拘谨,已是同床共枕、颠鸾倒凤过数次了,在那般香艳旖旎的服侍时,娘亲更是违逆伦常、不忌纲秩,唤我这亲生儿子做夫君、柳郎都不知多少次了。
  念及此处,欲火几要窜入天灵,下体已有充血之态,赶忙端起一旁的茶杯,低头吞饮,才压制住欲念。
  娘亲微不可察地向爱子稍稍侧目,旋即放下茶杯,却是神色如常,淡然一笑:
  "从前初为人母,难免矫枉过正,日前经历一番变故,才明白其中分寸,倒让沈兄见笑了。" "仙子不必自责,都是必经之路——只是贤侄须知,可怜天下父母心,切不要记恨。"在育子一事上,沈师叔看来倒是深有同感,反而劝慰起我来,我因方才在众人面前想到了那些床笫秘事,还险些失仪,正自慌乱遮掩,此时自然不会有所反唇,况且我早已与娘亲双宿双飞,往日嫌隙都已烟消云散,当下忙不迭点头称是:"师叔放心,侄儿明白娘亲的苦心,又怎会新生怨怼?"见我点头同意,他饮了一口茶,又循循善诱道:"贤侄,我们接着方才的话头,你想必也读过一些武侠话本,其中可曾有那些乡野村夫坠落山崖后,反习得绝世武功的桥段?" 一提这些话本,我兴趣大增,放下茶杯,不假思索:"自是有的,还有不少呢,像《奇侠谭》、《隐剑梦》、《道与义》中都不乏此类人物。" "贤侄试想,倘若乡人有幸得了绝世武功的抄本或誊刻,他们大字不识,却该如何练成呢?" "咦?若非师叔提起,以往我倒没想过此节。"闻得此言,我才发觉个中关窍,于是感叹道,"看来这些奇遇多是杜撰,若真有绝世武功,还是能识字的儒生才可练成。" "非也非也,那些儒生若想练成武功,也绝非易事。"沈师叔继续摇头道,"或许秘籍上的文字难不倒他们,但手不能提、肩不能抗,若要运气行脉、通穴集炁,却是他们一万年也想不明白的了。" "啊,原该如此,那些话本上写的都是经不起推敲的,须得从传书先生学会了文常和武理才有武道前途。
  "沈师叔的话点醒了我,却让我对传书先生生了好奇心,于是恭敬问道:"那粟先生莫非原是儒生?" "老夫非儒非武,亦儒亦武,或可勉强称为武儒。"粟余安捋捋须,摇摇头,"老夫既没有考取功名的生籍,也没有习武成功的资质,不过寻一生计,勉强度日罢了。" "先生代传文常武理,是一门一派的根基所在,不可或缺,何必自谦?"娘亲接过话头,恭维一句,便向沈晚才问道,"沈兄来楚阳可是有要紧事?"听到此处,我便知道娘亲与沈师叔要开始商谈要事了,于是不再言语,端坐静听。
  再往对面一瞧,粟余安正襟危坐,目不斜视,不时倒上一杯茶,而沈婉君却是一副百无聊赖的模样,双手撑在身侧,低头瞧着自己裙下荡来荡去的双腿,显然这场面教她颇感无趣。
  "不错,我们来此有两件事:一是京州、青州两地的武林同道约而会商,看得起我赤锋门,故此前来赴会;二则是为了洛正则身陨之事而来。"沈师叔倒豪爽磊落,将此行目的和盘托出,"我与他虽远隔重山、不得深交,但对他的侠名与境遇皆有耳闻,如今眼看能与失散多年的幼子重逢,却遭黑云寨群匪辣手而死,当真闻者伤心、听者流泪。
  "本拟趁着此次两州武林同道相会之机,邀些好手去黑云寨为他报仇,但初来此地便得知那伙贼匪已被剿灭,匪首明日也将被施刑斩决,倒也可安他泉下之灵了。"沈晚才长叹一声,多少一番世事悲凉、命途多舛之感。
  洛氏父子之事却是可悲可悯,其中更有隐情是沈师叔所不知的,不过娘亲自会相告,我倒不必再费口舌。
  果然,娘亲不置可否,小啜了一口茶,淡然道:"沈兄能为交游不深之人拔刀报仇,果是大义,不过那洛正则身陨一事还另有隐情。"沈晚才眉头一挑,正色道:"哦?还请仙子细细说来。"娘亲将洛正则被吕千户设计围杀一事的来龙去脉娓娓道来后,沈晚才闻言拍案大怒:"竟有此等军官勾结、杀良冒功之事,纵是那虞龙野、吕莫槐两个畜生有天大的来路,我也要想方设法手刃此二獠!"闻得此言,我也不禁心生豪气,敬佩沈师叔当真是一条快意恩仇的好汉。
  "沈兄息怒,此事来龙去脉我修书洛府已逾半月,他们未将此事告诉你,想来也是怕你惹上泼天大祸,倒是一番好意与苦心。"娘亲心平气和,一字一句却真诚无比,"日前我托人将此事奏报朝廷,眼下已有回信,吕莫槐及一干行凶之辈想来难逃刀斧之刑,那些无辜枉死的百姓亦能沉冤得雪。"闻得此言,沈晚才的怒气才消去了大半,慨然拱手道:"还是仙子想得周到,否则我们匹夫之辈,纵能取得那两个畜生的头颅,却难教百姓沉冤昭雪,只是那虞龙野……"我亦发觉娘亲故意隐去了虞氏少主君,虽然早知他门楣显赫、手眼通天,多半能从这欺天大罪中安然抽身,此刻却仍旧不禁隐隐愤懑。
  "有道是' 匹夫一怒,血溅五步,天下缟素' ,沈兄亦是为民请命,何必自责?"娘亲轻摇螓首,并不居功,"虞氏一族背靠当今权倾朝野的宰相,那虞龙野身旁想必不缺高人守护,沈兄多半难以得手,若将来能坐实他的罪行,我必会代劳、取他性命。"沈师叔郑重抱拳道:"如此也好,此事就拜托仙子了。" "行侠仗义、除暴安良,我辈分内之事,何谈轻托。"娘亲淡然应承,声音虽轻,却充满了一诺千金之重。

我有九千万亿舔狗金
番茄第一帅哥
舔一个女神,你就是舔苟。舔一百个女神,一百个女神就是你的舔苟。陈远,一个普通的大三学生,开局被甩,觉醒终极舔苟系统,获得舔苟金九千万亿。一条终极舔王的故事,由此展开····

大棒槌 / 发表于: 2025/08/05 09:30:44

第七章 刑台无主
  沈师叔得了娘亲的应承,似是放下一桩心事,转而挥手道:「不谈此事了,青州与京州的武林同道不日相会,不知仙子可会拔冗光临?」「我多年未踏足江湖,去或不去,原在两可之间,不过倒可带霄儿见见这大场面。」娘亲淡然颔首,「却不知诸位武林同道约定在哪一日?所为何事?」「仙子对贤侄当真没得说。」
  沈晚才啧啧一句,继而答道,「此次会武定在八月初一,选址苍榆郡与郇阳郡交界的石符渡,说是各派青年人杰量才会武、互通有无。」「哦,所以沈兄准备让婉君展露锋芒?」娘亲淡然一笑,瞥了一眼百无聊赖的沈氏小女,后者闻言抬起头来,娇俏咧嘴一笑,又低下头去。
  「这妮子我是管教不了了,仙子勿怪。」
  沈晚才似是瞧见女儿这般顽态颇为无可奈何,只得摇头赔礼,「她得仙子相助,多少也算踏入登堂入室了,带她见见世面,免得自傲成习。」沈婉君闻得此言,似是心中不服,偷偷朝沈师叔做了个鬼脸,瞧得我也是一阵无奈。
  「婉君正是闲不下来的年纪,我喜欢得紧,不妨事。」娘亲倒是不置可否,微微一笑,点头赞叹道,「不过想让婉君知道天外有天的话,沈兄可要失望了,婉君的才情禀赋多半还在一众新秀之上。」沈家幼女这才喜笑颜开地挠了挠头,志得意满地哼了一声。
  「仙子你就别夸她了,待会儿这妮子的头都要昂到天上去了。」娘亲微微摇头:「我实话实说而已,倒是沈兄,不可对婉君太过菲薄,过犹不及。」
  沈婉君挥了挥小拳头,狐假虎威似的随声附和:「就是就是。」「仙子教训得是,这一趟就全凭她本事罢,左右武林中人已是屈指可数,不必再似以前一样畏首畏尾了。」
  沈晚才无奈地瞥了爱女一眼,却没再固执过谦。
  「合该如此。」
  娘亲点点头,又朝我微微一笑,「霄儿,你前番为父报仇,多得了含章之助,可为师叔陈述一番个中来龙去脉。」
  沈婉君这才眼前一亮,忙不迭催促道:「二哥,快说快说,婉君也要听听!」我闻言朝沈师叔望去,只见后者点头,似也好奇,这才将当日之事一一诉说:
  「我与娘亲得知,杀父仇人正在左近……我运气护住心脉,强受了他一掌,趁机以含章刺穿此獠心口,这才教他毙命,报了杀父之仇。」话到此处便戛然而止,自然隐去了羽玄魔君及其真实身份,以免坏他大事,之后重铸筋脉也避而不谈,毕竟那一段经历还牵涉到我与娘亲不伦之情,不敢谈及,唯恐自己一时不慎漏出端倪。
  沈婉君听我讲述这段故事时,双手托腮,目不转睛地盯着我,听得津津有味,全程一言不发,倒教我有些不习惯,直至我画上了句点,她才双腿乱晃、拍手叫好:「该死的贼秃,杀得好!二哥真厉害,不愧是我二哥!」「咳咳……」
  沈师叔握拳轻咳,压住了婉君的顽皮姿态,「此一番是贤侄身有勇武,至于含章不过陪衬罢了。」
  「那久未开口的传书先生也捋着胡子点头夸赞:「重孝守义,有勇有谋,可称当世一侠客矣。「
  闻言,我顿觉面上有些滚烫。
  无他,其他的夸赞之辞倒还罢了,但我为父报仇之后,却不顾伦常地与娘亲结为夫妻,更是多次颠鸾倒凤、阴阳相交,夺去了仙子贞洁,那重孝之语听来实在有些违心,不敢轻受。
  此中缘由自然不足为外人道,于是低头谦逊道:「师叔和粟先生过奖了,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侄儿不过尽了本分,不足为奇。「「霄儿,你已为父报仇、尽了本分,此后种种,顺其自然便是。「闻得此言,便知娘亲晓得我心中一些纠结,此乃开导于我,哪怕我并不为此耿耿于怀,却也不得不感叹娘亲着实将我看成心头宝贝,唯恐爱子有半分郁结,但沈婉君的话却教我哭笑不得:「就是就是,二哥说的这些事都可写进评书了,夸夸你又怎么啦。」
  「咳咳。」
  「我只得佯装不适、以免在此事上继续纠缠不清。」「如此说来,二哥今年正是十六岁了」
  沈婉君似是未察异状,忽而发问,得我点头确认后又略带一丝艳羡地说,「二哥十六岁便已手刃仇敌,我上月才行了及笄之礼,却是还未踏入江湖一步。」「婉君妹妹何须烦恼?沈师叔这不是带你去石符渡参加会武了么?以你的天赋,届时何愁不能名扬天下、技惊四座?」
  我正在安慰有些苦闷的婉君,却忽而又想起一事,回味道,「不对呀?我和娘亲初次拜访沈府的时候,妹妹不是说年将十六了么,怎么上月才行的及笄之礼?」沈婉君面无尴尬,嬉笑承认:「嘿嘿,那时候怕二哥小瞧了我,故意虚报了年岁,二哥勿怪。」
  「婉君妹妹,你可真是半点亏也不肯吃。」
  「我早知她古灵精怪,却仍是不免一阵无可奈何。」直至此时,我才发觉,前几回沈婉君梳发成角,此回却银钗挽髻,原来自己初出山谷,便受了沈婉君的「教训」,却是今日才发觉。
  未曾想沈婉君竟是借题发挥,伸出小手道:「二哥既然说了我不肯吃亏,那妹妹倒要向你讨要我及笄之礼哩。」
  此言一出,沈师叔面上似有些挂不住,低声喝道:「婉君,胡闹!」「爹,女儿没胡闹,女儿把叶姐姐都给二哥当媳妇了,要个礼物当做酬谢媒人也是合情合理。
  「未想沈婉君并不住嘴,语不惊人死不休,说出一番歪理来,叉腰昂头,活活一副邀功请赏的模样。
  「婉君妹妹,这礼物改日买给你。」
  我与叶明夷自然素丝无染,何来酬谢媒人之说?
  但已明白,这妮子作起怪来三言两语休想教她罢休,于是赶紧应承下来,只盼息事宁人。
  沈师叔无奈摇头:「这妮子古灵精怪,贤侄多多包容。」我口称无妨,迅速瞥了一眼娘亲,但见仙子对我微微一笑,神色殊无异常,这才放下心来,未免沈氏小女继续在此话题上纠缠不清,于是顾左右而言他:
  「婉君,昨日拜帖上字迹娟秀、婉约清丽,是你所书么?」「二哥,你瞧出来啦?」
  沈婉君水灵灵的双眼一亮,欢呼雀跃,「没错没错,拜帖是我所写,不过行文却是粟先生拟好的那些文绉绉的话,我和爹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来的。」「原来如此,无怪乎这回能见到粟先生。」
  「还不止这些呢,我哥的名字亦是粟先生取的,听爹说,以往弟子入我门来,也是要粟先生取了名才作数。
  「哦,这是何缘由?」
  婉君话匣子一打开,便停不下来了,连珠似地说个不停:「二哥你想,愿意吃苦习武的,多是穷苦人家的孩子,他们自然没有名字,只有俚名,或是铁柱、二狗之类的。」
  进了门派,以后到底是要行走江湖的,怎能顶着这般名字走南闯北?所以须请传书先生代为取名。
  「如我门中,便是以『心勿忘端,世尽元才』的辈秩来为弟子取名,爹,是也不是?」我转念一想,也是这个道理,若是锄强扶弱的大侠报出名号是狗蛋、铁柱,那场面该是何等尴尬?
  以往所读话本中,人物不论主次,统统有一个响亮的名字,我还道是执笔者炫耀文采,现在看来,也不算凭空臆想,倒是有一定的真凭实据。
  「婉君说得不错。」
  沈晚才点头称是,「心秋轮到『心』字,我的名字亦是粟先生所赐。」传书先生摆手道:「门主抬举了,一介老朽,岂敢言赐?不过尽职尽责而已。」「诶,粟先生莫要自谦,」
  沈晚才亦是坚持己见,转而又朝我道,「贤侄,说起来你与粟先生也有一份缘,那含章之名便是先生所定呢。」
  「哦,那可当真有缘了。」
  我朝粟余安拱手致礼,忽而又想到一事,「如此,说来,婉君的佩剑亦是粟先生赐名?」
  「正是正是!」
  沈婉君小脑瓜忙点,「我的佩剑今天也带来了,二哥你能瞧见么?」说罢,她起身转了一圈,绿裙轻扬,宛若一朵旋开的花萼。
  「婉君妹妹,你当真佩剑在身?」
  我仔细瞧了却毫无头绪,不免怀疑这妮子又在诳人,但一旁的娘亲慧眼如炬,轻啜一口淡茶,点破天机:「婉君使的是软剑?」沈婉君立即睁大了眼睛,敬佩道:「是呀是呀,仙子真是料事如神!」说罢,沈氏小女小手在腰间一摸,握住一枚缠穗玉佩,缓缓抽出一柄形制非凡的剑器来。
  只见沈婉君手中的剑薄如蝉翼、锋若蚕丝,虽然剑柄朝天,但剑身却垂似杨柳,在空中微微颤晃,好似一阵便能将它吹折,若非全神贯注,极难寻到剑锋。
  当然,这定是错觉无疑,沈师叔怎会给亲生女儿用那些不堪一击的佩剑呢?
  想必个中另有妙处。
  这点疑问很快得到了解答,婉君好似忍不住般炫耀:「二哥,这柄软剑看起来易折,实则柔韧,乃是烟丝铁铸成,若说难得,只怕还在你的含章剑之上呢。」娘亲亦是轻轻颔首,赞叹道:「此剑坚刚不足,锋锐有余,刺劈无力,割划无当,婉君使来倒再合适不过。」
  「爹说得没错,仙子果是剑道高手,见识过人。」沈婉君嘻嘻一笑,将软剑一抖,又还入腰中,顿时又遁无形迹,当真隐蔽难察,若是猝然发难,想必我也要落下剑伤。
  「婉君妹妹,这柄软剑却是何名?」
  「二哥,这剑哪,唤做『薄幸』。」
  说话间,沈氏幼女摸了摸腰间软剑,眼中却是有些幽幽。
  「薄幸……」
  见此情形,我心头一凛,看来此名与她定然另有含义与隐情。
  思来想去,也只有薄玉鸾那一桩血案有所牵连,看来沈婉君仍对此事耿耿于怀,故而以此警醒自己。
  不过反倒可以从薄幸二字窥见,她已不认为薄玉鸾的无心之语是那桩血案的罪魁祸首,多少也算解开了心结。
  于是我便思忖便道:「这名字当真妙,剑身本薄,以无形之物喻之,更显其特质。」
  「嘿嘿,我也这么觉得,二哥果然懂我。」
  这顷刻之间,沈婉君又似将方才的心思抛诸脑后,没心没肺地笑了起来,不过倒也让我松了一口气。
  虽说她古灵精怪起来难以招架,但她若一改常态、幽然伤神,反倒真教人有些担忧。
  沈师叔在一旁也是无奈摇头,却是站了起来,抱拳告辞:「仙子,我们叨扰多时,也该回去了。」
  「沈兄言重了,故友难逢,何来叨扰?」
  娘亲不以为意,起身挽留,「若不嫌弃,沈兄不妨用过晚食再走。」「本当求之不得,可惜我还有官役要交差,不敢延误。」「既然如此,倒也不急于一时,想必总有机会。」见沈晚才满面惋惜,娘亲也不强求,与我一齐将赤锋门一行人送至苑门口,眼见三人走了几十步,那末尾的沈氏幼女又回头喊道:「二哥,后日我再来找你玩耍,别忘了我的及笄之礼!」
  我只得抚额应道:「……好。」
  却见沈师叔回转身来,再她小脑瓜上敲了几记,沈婉君似是吃痛,捂着脑袋跑到前头去了,沈师叔则在后面追赶,唯有粟先生不为所动,照着方才的步调地走出巷子,似已对父女的你来我往习以为常。
  瞧见这一番情形,我不免无可奈何,望向娘亲,仙子也微笑摇头。
  「霄儿,与娘进去吧,娘叫人点送晚食来。」
  「是。」
  我与娘亲并排而行,鼻中尽是清幽香风,忽闻仙子天籁之音:「霄儿,明日那黑风寨的贼匪便要受刀斧之戮,可要去观刑?」「嗯……」我略作思索,虽说他们也受虞龙野之骗,但到底杀人放火、劫道掠民,亦是死有余辜,还是去瞧瞧的好。
  「霄儿既有如此打算,那今日便养精蓄锐,省得明日又筋软骨酥,下不了床,误了观刑。」
  「啊……娘亲,这……」
  我本拟强撑几句,但想到自己曾经元阳大损、动弹不得的模样,实在反驳不得,只能支吾道,「好吧,还是依娘亲所言。」「霄儿宽心,明日娘自会举身侍奉,让你要得够够得,成也不成?」仙子转身相对,手捧住我的脸颊,满目温柔,宠溺无比,话中的浓情蜜意险些教我骨软体酥,就连今日不能享受鱼水之欢的郁闷都抛诸九霄云外,心满意足地点头。
  「霄儿真乖。」
  香风微动,仙子在我额头上轻轻一吻,嫣然一笑,便恢复了平常的神色,莲步轻移,向苑厅走去。
  我则捂着额头上无形而温暖的唇印,跟着娘亲身后傻笑。
  与沈师叔相谈一番,已是近晚,用过饭食,傍晚临别之际,只觉娘亲天仙化人、仪态万方,可床笫之间仙子却是风情万种、婉转承欢,种种旖旎历历在目,当真教人心痒难耐。
  但娘亲仙体销魂摄魄,一番酣畅淋漓的欢好之后多半元阳虚损、骨软筋酥,为不致错过明日观刑,只好强忍欲念,采练凝炁,凝神静气,安然入眠,以便养精蓄锐。
  次日,用过早食,约巳时三刻,我与娘亲便出了拂香苑,双双策马,往外城而去。
  「娘亲,行刑是在外城西坊菜市口?」
  仙子一袭白袍,面覆雪纱,轻轻颔首,天籁之音便如甘霖天降:「不错,自白虎王朝本就重律严刑、立法崇威,肇建之际,诸侯遗留子弟有私谋复辟者,为儆效尤,判处极刑者皆当众施刑,朝野上下果敬而畏之,于是后世王朝皆沿袭此举,以立法威。」
  「原来如此。」
  我轻轻点头,想起昨日沈婉君对我杀敌报仇不惧反喜,除了他们沈家本就身涉武林、耳濡目染,恐怕也是见识过死刑犯喋血街口的场景,有些见怪不怪了吧。
  「娘亲,我瞧话本里写行刑之时都选在秋后的午时三刻,为何这黑龙寨的匪首却是受缚不久便要就戮呢?」
  「霄儿记性不错,一般斩首大辟确是秋后,不过却有些人不在此列。」娘亲微微颔首,语带赞赏,而后解答道,「一者自然是身犯谋反、欺君之罪的犯人,一经查实,即刻斩决,罪不容赦;
  二者则是身犯十恶不赦之罪的逃犯,各地将案卷证据备齐,交由刑部审定、天子御批,印玺张榜后,若可擒拿归案,各地可以便宜行事,勿需待帝勾决。」「哦,那这黑云寨的贼匪想来便是榜上有名的凶犯了。」我恍然大悟,而后想到我们母子的肖像也在楚阳县城的缉凶榜上,不过没有御批玺印,多半不致于遭擒之后便受刑诛——当然,一半差役多半是擒不住我与娘亲的。
  「不错,娘在白水城时看过的情报搜录中,黑云寨已在楚阳附近横行了五年有余,罪恶多端,早该天诛。」
  正说话间,却闻前方人声渐沸,只见街道逐渐宽敞,两旁挤满了摊贩,人来人往,较之内城的坊街更显熙攘。
  更显眼的是,菜市街口岔道处,搭建了一座土台,以拒马围成四方,里头十几个身着皂衣的差役正在忙碌,五名面带贵气的男子却棚下安坐乘凉。
  土台上,三个刽子手身着红衣、头戴红巾,对襟圆领,正在烧香,对着数个木墩揖拜,口中念念不停。
  至台前四五十步时,娘亲招呼我停缰勒马:「霄儿,那便是行刑之所,官府正在准备,我们便在此处寻个地方观望吧。」
  「是娘亲。」
  将黑白双骏栓在茶楼前,娘亲在二楼选了一间临街的客厢,我们母子便大开窗棱,对坐饮茶,以观。
  行刑台自然最为惹眼,不过来往行人倒没几个驻足观望的,许是觉得时辰尚早,好戏还未上演。
  那乘凉的几人,以正中的青袍官员为首,头戴二梁朝冠,身环素银腰带,衣绣鸂鶒纹样,面有文气、相貌不俗,听着同僚或奉承或谈公事,口应心不应地敷衍着。
  听其余四人称呼,这青袍官员便是赵钧恩知县,总管此地民生,政税刑讼、安危教化,却也是与虞龙野等人沆瀣一气、杀良冒功之人。
  人前道貌岸然,背后却以子民鲜血来敲开升官发财的贵门,当真衣冠禽兽!
  娘亲似是感应到我心头的愤怒,握住我的手道:「霄儿,不必着急,此人权位不高、权欲却强,一旦东窗事发,必是首当其冲,此番事已入天子耳目,他实已无活路,我们作壁上观,瞧他自取灭亡便是。」我这才深吸一口气,反手握住娘亲的柔荑,缓缓平静下来:「娘亲说得是,孩儿失去方寸了。」
  仙子目中却无半点责怪或不耐,轻柔道:「霄儿嫉恶如仇之心拳拳,难能可贵,不必自贬。」
  过不多时,日正中天,人群渐渐聚集于刑台周围,一骑银甲领着一队兵卒破开人群,差役移开拒马。
  赵钧恩则连忙起身相迎,来到台前,满面堆笑地拱手道:「吕千总有劳了,人犯可带来了?」
  那骑马之人摘下银盔,俨然便是在赵氏别苑中对我们母子出言不逊,更是兵戎相见的吕莫槐。
  「嗯,在后头,马上就到。」
  不知为何,吕莫槐却兴趣缺缺的模样,与赵知县的热情大相径庭,好似二人素不相识、只是谈论公事交接而已。
  二人一番照面,连寒暄都称不上,吕莫槐便转头安排跟来的兵卒去各处执受,连头也不曾回过,仿佛不把赵钧恩放在眼里一般。
  这不禁教我心下生奇,吕莫槐若为避嫌,自当事前商量好,不致此时外漏不和;若生了嫌隙,以吕家背景也不必如此虚与委蛇,大可让那衣冠禽兽安分守己。
  我实在感到难解,便将目光投向了娘亲,仙子本也在瞧着刑台,似是感应到我的目光,她回头微微一笑道:「霄儿不急,娘也猜不出个大概,慢慢瞧便是。
  「料事如神的仙子也不解其意,我也不多追究了,左右无关大局,便继续观望。
  受了冷落的赵钧恩面上一愣,却立马恢复如常,回身落座,兀自一副爱答不理的神情,好似方才尴尬事不关己,应付着明显面带嫉色的四位官员。
  待吕莫槐将场中执守兵卒安排妥当,人群已是围得里三层外三层,他面露不愉,却未发一言,静静立在一角。
  忽而,人群爆发了一阵哄闹声,齐齐回头,却见街角处拐出来三辆刑车,各车所囚之人莫不是精壮汉子,身着破烂的白色囚服,夹镣带铐,却都染血含污、披头散发,看不清楚模样。
  「天杀的强盗!」
  「还我老头命来!」
  「杀了他们!杀了他们!」
  霎时间,无数的谩骂、声讨沸反盈天,许多菜叶杂物也似不要钱地扔了过去,有的砸中了他们的脑袋,有的扔进了囚车,还有的却是让领车的衙役遭了无妄之灾——不过他们好似早有准备,全都批了蓑衣。
  瞧此情形,这黑云寨早已是人神共愤,眼下斩首极刑,只怕许多百姓还嫌不够解气。
  不过瞧他们三人被砸中了也没什么反应,恐怕已在牢狱中被折磨得不省人事了。
  瞧着衙役艰难开道,囚车缓缓驶入刑场,那漫天飞舞的菜叶杂物才慢慢消停,领车的衙役将囚车解开,将三人押上土台,逐次跪在三名手执铜环大刀的刽子手旁。
  眼见刑场准备停当,那赵知县才正经危坐,扶了扶朝冠,朝一名文士努嘴道:
  「黄师爷,念一下他们的罪状。」
  「是,老爷。」
  黄姓师爷应了一声,来到土台之上,环顾四周人群,作了个揖,从袖中摸出一份文书来,高声念道:「兹有人犯刘黑子、田生金、云骥才,占山为王、截道为恶,盘踞楚阳交通要道五年有余,抢劫过路商客行人金银无数,杀伤妇女老幼上千,致使黎民生怨、朝野震动。」
  幸得嘉首营吕千户带兵剿匪,奋勇神威,浴血拼杀,毕功一役,一网成擒,贼寇伏首,皆已认罪无悔。
  「尔等所犯,虽十诛而有余辜,据本朝刑律,判斩立决,秋后处斩;又因尔等系御批印玺之钦犯,依律不必勾决,故此今日行刑,以平民愤,以清世道,以宁朝野,以报皇恩!」念罢,那文士鞠躬,人群则爆发出一阵叫好声与唾骂声,叫的是苍天有眼,骂的是死有余辜。
  「验明正身!」
  随即,黄师爷高声叫了一句,立刻便有三名差役各端着一盆冷水,来到三个贼首面前,用力一泼,而后依次唤道:「刘黑子!田生金!云骥才!」「你可认罪?!」
  三人被水一泼,浑身一颤,此时似听到他人唤名,俱都张口,欲要应答,却「啊啊」两声无法成句。
  我仔细一瞧,他们三人口中血红一片,舌头早已不知去向,唯余一截漆黑带血的舌根。
  难怪说不出话来,原来早被弄成哑巴了。
  不消说,定是吕莫槐与赵钧恩授意,为了防止三人堂前翻案或者人前喊冤,以致于将他们二人杀良冒功之事揭露于大庭广众之下。
  三人啊啊了半晌,似乎这才省起自己已经口不能言,于是只能流着泪点了头。
  「正身已验明,午时三刻已到!」
  随着文士喊出这一句,人群也沸腾了,高呼着「杀了他们!」「杀了他们」
  ,有些人声嘶力竭,似有深仇大恨;有些人随声附和,似是看热闹、捧人场;也有一些人默默无语,静看场中变化。
  赵钧恩从签筒中抽出一枚令箭,掷于地上,低沉而有力地喊了一声:「行刑!」黄师爷则重复了一遍,紧接着,场中衙役、兵卒也高声喊着「行刑」,好似引燃了干柴一般,场外围观的人群也山呼海啸般地喊着「行刑」!
  在如此群情激愤之际,三名身着红衣的刽子手却老神在在,似乎习以为常,伸手解下腰间的葫芦,昂头含了几口,高举大刀,用力喷在刀身上,低声对着身前的贼匪道:「冤有头,债有主,到了阎王处莫怨我。」说罢,便将他们背后的亡命牌拔下,将他们上半身踩在木墩上,行至身侧,高举刽刀直至过顶。
  左首的刽子手率先发力,怒目圆睁,用力挥下铜环大刀,只听一记沉闷的声响,刀尖及刀刃没入土中,一颗圆滚滚的头颅好似绣球落地,脖颈处鲜血顿时喷涌而出,飞溅至五六步远。
  这边厢鲜血还在喷洒,那边厢又是一颗人头落地,接二连三,人头乱滚,鲜血泉涌,顷刻间,黑云寨三位贼首便遭刑诛!
  似是这场面过于震撼,人群一时鸦雀无声,却见黄师爷喊了一句「青天大老爷」,这才似死灰复燃一般喊起青天大老爷一般,愈演愈烈,好似举火燎天。
  那衣冠禽兽听闻百姓歌颂他的官声,似乎极为享受,满面舒爽,起身四面回首,又佯装谦逊地低头鞠躬,浑然瞧不出他暗地里是如何杀良冒功、坑害黎庶的,看得我极为愤怒与作呕。
  正当我怒得拳头紧握,一只清凉柔软的玉手轻轻握住了我的拳头,温柔道:
  「霄儿,不必气恼,马上便有变故了。」
  「马上?」
  娘亲灵觉远超常人,莫非她察知了附近有何变故?是有沈师叔?还是?
  又发觉站在角落的吕莫槐也在冷笑,我正疑惑间,忽听几声悠远的「当当」声响遍街坊,似是谁人敲响了洪钟大吕,却是从方才囚车来的方向传来。
  「谁啊?」
  「怎么回事?」
  「天王老子来了?这么大动静?」
  随着人群回头望去,只见一队身披金甲、手执明光戟的禁卫两边开道,中间是一队仪仗,力士着锦衣,高张锦黄伞盖,高举缀玉团扇,前后约有百人,却是围护着一辆步辇。
  那步辇则更奢华,三层四方,八骏十六抬,镶金嵌玉,最下一层站着八名金瓜侍卫,个个紧盔带甲,身高体壮,勇猛过人,目光如电,分四方二守。
  中间一层,则站了四个婢女,四个太监:四个婢女姿色不俗,着襦裙、戴玉簪、挽披帛、妆粉黛,分左右两侧,手执玉磬,敲击着编钟大吕,方才那悠远洪亮之声当是出自她们之手。
  而那四个太监个个脸似白面,穿黑色宫服,恭敬低头,一握绶,一持节,一捧玉,一举剑:那绶带,长约半人,紫锦织就,掺杂着金线;那使节,高过常人,金胚玉嵌,垂荡着穗丝;那玉佩,据有一掌,质地清透,雕刻着精美的纹路;那剑,长三尺九,金鞘银柄,闪耀着毫光。
  这四样器物,却有一个共通点,便是纹着龙形,制式华贵精美,我所见者莫能与之匹敌。
  而最上一层,带栏围杆,有婢女随侍,宛若一张拨步床,形制却是轿厢,却足可容纳七八人,四面垂珠玉帘、挂蜀织锦,锦帘上飞蟒腾云,正中却是用金线织了一个「玺」字。
  这步辇之奢华,我闻所未闻、见所未见,更有许多我叫不上来的稀罕物品,金玉恐怕是我所能识得之物中最难登大雅之堂者,其占地便似一座小楼,若非菜市街坊道路还算宽敞,恐怕这辇子连此地都分毫进不得。
  我心中暗暗有了计较,这般排场,恐怕便是天潢贵胄也不过如此了。
  人群似乎也为这步辇所摄,连交头接耳之声都归于宁静了,个个瞠目结舌,那赵钧恩却似识得此物来路,浑身颤抖,似乎站立都要耗费偌大气力,眼中却是露出一种我看不明白的精光。
  金甲禁卫面如冷锋,开道前行,人群纷纷闪避,华贵步辇畅通无阻,直至拒马前十数步才停下,禁卫围做方阵。
  见此情形,赵钧恩好似才反应不过来,趔趄地朝着步辇跑来,一边大骂道:
  「蠢货,还不把拒马移开,恭迎这位大人!」
  「不必了,赵钧恩。」
  一句清朗男声响起,手握一地政要的知县慌忙下跪,磕头如捣蒜:「不知哪位王爷驾到,下官有失远迎,罪该万死!罪该万死!」一听王爷二字,场中差役、兵卒、刽子手、四位官员及吕莫槐,都忙不迭地跪倒在地,而四周人群见状,似乎也不明所以,黑压压地跪倒了一大片,个个低头屏气。
  果然,此人来头竟还在我意料之外,竟是当今天子之血、封邑之王,而与娘亲一望,却见她微微一笑道:「娘也不知来的是哪位王爷,或者说不知他封号,霄儿瞧着便是。」
  「你倒有些见识,能识本王车辇,至于本王是谁,你稍后便知。」「那辇中男子也不露面,意味不明地夸奖了一句,「这里有一道父皇的旨意,是专门给你的,何公公,烦你宣旨。」
  一听此言,那衣冠禽兽把都伏得更低了,身子却绷紧了,好似一座拱桥,浑身颤抖着,似乎心情极为激荡。
  只见那步辇上的一名侍女,钻入最上层的帘中,不多时便恭敬地捧着一卷澄黄的玉轴圣旨出来,下到中间,与持节的太监换了手中器物。
  何公公展开圣旨,尖声阴气道:「赵钧恩接旨。」「……臣在!」
  这区区两个字倒好似有千斤之重,好半晌才挤出来。
  我瞧他模样,分明欣喜若狂却又不得不按捺,莫不是以为自己能得天恩、平步青云?
  若非我早有所知,这圣旨乃是催命符,恐怕此刻更要为这形式怒从心头起了,大叹天道不公了。
  想到此处,我不禁冷笑。
  忽然间,我又想起方才,吕莫槐莫名的冷笑,不由揣摩道,莫非他早已知道今日这一番变化?
  我赶忙转头望向娘亲,仙子微微颔首,赞道:「霄儿聪明,恐怕就是如此了,娘也是才想明白。」
  「如此看来,他倒还是个可怜人。」
  我不禁哑然失笑,「不过此人所做之恶,万死不足惜。」再看场中,何公公得了赵钧恩应答,清了清嗓子,念颂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楚阳一地,朕尝闻之,匪患猖獗、民不聊生,朕心甚痛。
  及尔赵氏钧恩克领知县,闻报剿匪有成、黎庶见泽,稍解朕忧,故念汝为可用之才。
  然则,承天御祸使杨玄感奏报,尔竟天良不存、逆行妄造,私与嘉首营中吕千户为狼狈之谋,致与贼匪勾结、杀良冒功,博名取利,欺瞒朕心,其行为之骇人耸听,青史未闻;其罪愆之罄竹难书,实该万死。
  朕特命皇十子,玺王太宁澄(chéng)携紫绶天节、帝佩龙剑,一举一动如朕亲临,同刑部兵部大理寺及青州州牧,钦办此案,直至真相水落石出,黎庶沉冤得雪!钦此!」
  一通圣旨念下来,赵钧恩的模样变化,先是喜不自胜地浑身颤抖,却到中段时,仿佛石雕般一动不动,及至最后,整个人仿佛没了骨头,瘫伏在地,好似一阵风都能把他吹得不知所踪。
  见他这副模样,我去心中再无郁结,方才的气愤不甘全都烟消云散,勾着嘴角看他还能有何等丑态。
  「赵大人,接旨谢恩吧。」
  何公公念完圣旨,却没听到接旨的应答,连声问道,「赵大人?赵大人?」「赵钧恩,可别让本王难办啊。」
  那衣冠禽兽瘫伏在地,谁也瞧不见他的模样,好半天也没有一句回应。
  直到玺王清朗之声响起,他才浑身缩做一团,似跪似坐,颤抖着举起双手,干涩地应道:「臣……谢陛下天恩……」话没说完,整个人又瘫下去了,唯有一双颤抖的双手伸在半空。
  瞧此情形,何公公轻叹了一声,无奈摇头,走下步辇来,将圣旨放在那双风中枯木般的手中,又回到车辇上,尖声叫道:「取道——行宫——」玺王辇队这才由后转前,禁卫开道,婢女奏乐,仿佛出来游玩民间般,自往城外去了。
  待辇队踪影远去了,人群中仍是鸦雀无声,似乎这一场变故让众人一时难以接受,直到一阵酣畅淋漓的笑声响起,好似见到了世上最可笑的事物般,却是方才一直一言不发的吕莫槐!
  「哈哈哈哈哈……」
  兵卒、差役、百姓等这才站起声来,面面相觑,不知心中有何感想,人群中却突然有人喊了一声「狗官」,仿佛唤醒了众人神智,于是一声声狗官此起彼伏,一片片菜叶再次飞舞,落到了瘫在地上的赵钧恩身上,一时间群情激愤与方才向着贼匪掷物泄愤一般无二。
  那衣冠禽兽身形几乎已被淹没,我再瞧不清他动向,于是望向仙子:「娘亲,他不会气急攻心而死吧?」
  娘亲望着场中情形,平静淡然道:「不会,至少现在,有人比我们更不希望他死。」
  果然,吕莫槐一边肆无忌惮地狂笑,一边指挥兵卒将赵钧恩救回,搂着一滩烂泥般的知县大人,往他嘴里塞了一颗药丸,后者缓缓睁开眼睛,虚弱已极地问道:「为、为什么……」
  「为什么?因为我还等着你跟我在黄泉路上作伴呢,怎么能让你先死呢?」吕莫槐直勾勾地盯着这个一刻钟前还是受万民敬仰的青天大老爷,笑得更加开心了,把嘴巴凑到他的耳朵旁,「赵大人,从今天起,我会派人与你同吃同住,要是你敢在行刑前死,保证你的女儿代代为娼,你的儿子世世为奴,哈哈哈!」一闻此语,赵钧恩张口结舌,瞪大了眼睛盯着银甲千户,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我的听力不差,纵然人声鼎沸中,也还能听得清二人的对话,却是不寒而栗:
  「娘亲,这吕莫槐真是狠毒啊!」
  「不错,不过恶人自有恶人磨,那赵钧恩也是应有此报。」仙子轻轻颔首,面上殊无波澜,似是司空见惯,却是回首嫣然一笑,「有娘在,就算是虞龙野也不须惧他。」
  「嗯,有娘亲在,孩儿不怕。」
  我与娘亲十指相扣,只觉得再安心不过了。
  而望向刑台上,只见在百姓的唾骂声中,在同僚的讥讽声中,在吕莫槐的狂笑声中,那赵钧恩终于支撑不住,仰面朝天,泪水滚滚而下,与方才贼匪的鲜血混作一处,再也分不清彼此。
  这刑台,既为烧杀抢掠的贼寇所设,亦为德不配位的朝官所设。

史上最强炼气期
李道然
修炼了将近五千年的方羽,还是没有突破炼气期……“我真的只有炼气期,但你们别惹我!”

大棒槌 / 发表于: 2025/08/05 09:40:20

第八章
  贼寇枭首的刑场,却变成了青天父母的沆瀣大白于天下的戏台,任谁也想不到。
  群情激愤之下,这场闹剧竟演了一个多时辰,眼见着大街小巷变成了万人空巷,又再变回冷冷清清,饶是吕莫槐一行人有兵卒矛戟开道,也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溜之大吉。
  那一行人中,赵知县从羞愧躲闪到心如死灰,而吕莫槐瞧见他的变化却笑得越发灿烂邪虐,仿佛嗜血的饥兽得到了极大满足。
  方才与赵钧恩同台而坐的四位官员,也多少受了牵连,成了漫天怒火宣泄的目标,即便躲躲闪闪,脸上身上官袍上也黏着不少烂菜叶子,人群的怒吼声中有一些是情急迁怒,有一些则是积怨已久。
  我与娘亲自不会对世态炎凉眼看则喜,但人潮涌动中倒也不好驾马,因此直等到街巷恢复常态时才打道回府。
  习武之人耳力超群,加之群街上并无遮掩之心,即便不全神贯注,倒是听了一路谈聊,多是与刑场变故有所牵扯,其中最多谈及的便是「杀良冒功」、「玺王」及赵吕二人。
  我与娘亲算是亲眼目睹了今日之事的始末,听了他们的交谈与我们所知的细枝末节并不能严丝合缝地印证,或有夸大其词,或有偏差谬误,若不细究,反倒别有一番耐人寻味。
  回到拂香苑,嬷嬷倒是早备好晚餐,与娘亲吃过后,便各自回房沐浴休憩。
  沐浴后,我换好一身宽松衣物,却不知为何心绪难以平静。
  娘亲昨日应承与我今晚颠鸾倒凤,那滋味着实令人期待,不过到底人在屋檐下,多少有些顾忌,虽然心痒难耐,但还是稍待夜深再一亲仙子芳泽为妙。
  思来想去,也弄不清缘由,索性打坐练炁,凝神静思中,忽听得一阵马蹄金戈之声掠过耳旁,分辨之下,这一队人马应是从主街上奔过,倒并未朝拂香苑而来。
  应当不是吕莫槐要鱼死网破。
  我心中略定,也收功起身,推门一看,夜幕已是笼罩天穹,残月如钩,众星夺目。
  「霄儿,正好,来坐会儿吧。」
  耳中忽闻天籁,往庭中望去,只见夜幕之下,绝代无双的仙子步步生莲、仪态万方,如瀑青丝抖落着星辉,一袭白衣如若静水流深中的玉带,如钩残月,漫天星辰,仿佛都为此刻而静谧。
  「娘亲……」
  我不由痴了,缓步走向笑意盈盈的仙子,想将娘亲拥入怀中,却又顾忌着他人耳目,没成想仙子倒是温柔一笑,柔荑毫无踌躇地拉住我的手臂,引着爱子双双落座于庭中石凳。
  既已如此,我也不再拘束,搂住了仙子的柳腰,将头伏在香肩上,脸埋在玉颈处,深深嗅着仙子清幽的体香与发香,头脑中一片安心宁静,却是什么也不愿想了。
  我瞧不见娘亲的神情,但觉一只柔荑无比温柔的在头上抚摸,母子二人心意款款好似静水流深,尽在不言中。
  仙子欺霜赛雪的肌肤就在鼻尖,一股清幽淡雅的体香犹胜芝兰,但我一时也并无亵渎之意,嗅了好一会儿才慵懒道:「娘亲,方才那一队人马所为何事?」
  一阵天籁般的清音钻入耳中:「知县待罪,玺王驾临,这小小县城多半已被禁军接管,为保不失,定是宵禁了。」
  我一想果有道理,不由好奇道:「娘亲,为何此案会让一位皇子来监审?」
  「杀良冒功是欺君之罪,确实罪不容诛,但让皇子亲自驾临,多少也有些不符常理。」仙子沉吟道,「或许太宁炿想借此打压仇道玉,亦或者想尽快将此案办得铁证如山,不过这都是猜测,娘也没有十分的把握。」
  无论如何,那些亡魂能够沉冤得雪、案情能够大白天下,总归是件好事。
  想到此处,我也稍解胸中烦闷,于是抬起头来,却见仙子螓首微俯,满目温柔,宠溺地凝视着爱子,仿佛一瞬间也不让我消失在她视野中。
  再没什么比娘亲的宠溺更能见血封喉的了,我的铁骨铮铮立时便化成了绕指柔,吞咽了一口唾沫,痴痴道:「娘亲……」
  「便知霄儿老实不了多久。」
  口含浅嗔的仙子嘴角却勾起了一抹嫣然,风情万种、仪态万方地将青丝撩至耳后,随即俯首低眉、递奉唇舌。
  绝世佳人情动献吻,我岂能无动于衷?
  我这逆子张嘴将仙子柔似蜜膏的香唇衔住,舌头急不可耐地钻入檀口中,与娘亲的香舌抵作一处,纠缠吮吸着甘霖香露,仿佛品尝着琼浆玉液,一阵阵神魂颠倒的滋味几乎教我头晕目眩。
  双手将仙子娇躯搂入怀中,稍稍正了正身子,蜜吻不断,又闻着香息中如兰似麝的芬芳,仿佛置身人间仙境。
  娘亲也情动万分,美目泛着丝丝春潮,搂着爱儿的脖颈,香舌红唇毫无保留地奉献给亲子,任我索取掠夺,更是如痴如醉地争涎渡津。
  仙子琼鼻中挤出的哼吟几近轻不可闻,落在我耳中却是洪钟大吕,让胸中热血更加沸腾,不由将娘亲搂得更紧,吻得更急,直嘬出滋滋溜溜的靡靡之音。
  一番亲密无间的拥吻之下,已将一对丰满柔弹的傲乳挤在两人胸前,我的双手也不由从腰背处下滑,隔着衣物捧住了月臀的上沿。
  鼓胀臀肉仿佛羊脂,却不能满手抓住,急得我十指像蚯蚓似的要钻入缝隙中,忽觉仙子将翘臀一抬,我心头一喜,连忙将两手滑入娘亲的臀瓣下。
  可还没来得及亵玩一番,月臀却似早有预料般优雅坐下,两团丰腴膏脂压住了不安的魔爪,娇躯稳如泰山,逆子再难动弹。
  这下我可不依了,放开娘亲的红唇香舌,又焦急又委屈道:「娘亲——」
  「娘都落在你手里了,还怕跑了不成?」仙子莞尔一笑,似嗔似怨,却以衣袖擦去爱儿嘴边的残液,「霄儿急个什么劲?」
  「那娘亲怎么不让孩儿把玩清凝的大桃子~」
  「好你个霄儿,娘几时说过不让了?嗯~」
  娘亲微微嗔怒在我头上轻轻敲了一记,却荡出一丝鼻吟来,似是猝不及防。
  原来是我这个逆子作怪,将双手一握饱满臀肉,虽不能四处游弋,却能身陷其中,指尖更是感受到一股温热,那来处自不必说,定是我日思夜想的温柔蜜乡!
  眼下双手被仙子以月臀镇压,其实倒也别有滋味,十指仿佛被包裹在温软香玉中,享尽了那柔可绕指却又丰弹满溢的肉感,曼妙的月臀曲线更是贴合着手掌,连掌中一丝一毫的纹路都似无微不至地充满了玉脂,当真是千金不换的美妙享受!
  「那娘亲是为何?」
  莫说今夜与娘亲巫山云雨早已约定,哪怕是我突发奇想要一亲芳泽,仙子也不会有半点推拒——除非事关爱子的生死存亡——此时娘亲的举动倒教我生奇了。
  「娘早说教霄儿不急了,可你一股脑儿地刨根问底,娘都没机会分辩。」仙子浅嗔着在我鼻梁上一刮,语带香艳,轻柔中又有一丝自然而然的莫名诱惑,「娘之所以要霄儿稍缓片刻,乃是要问问霄儿,今夜你我母子共效于飞,霄儿是想幕天席地呢?还是入主东厢?嗯?」
  天仙化人的娘亲将这旖旎至极的两个选择抛出来,我顿觉如雷贯耳,脑海一片空白。
  顾名思义,入主东厢自然是在娘亲的闺房中享受水乳交融之欢好,那是从前冰清雪冷的仙子从不允许我越雷池半步的居所,因此即便早在我们母子拜堂成亲之际,娘亲的香闺便对我不再设防,但仍对我有着非同一般的吸引甚至诱惑!
  而幕天席地,则更为香艳旖旎!
  娘亲虽未将三纲五常挂在嘴边,但也是洁身自好、忠贞守礼之人,却愿意为了爱子在露天旷野中宽衣解带,哪怕婉转逢迎、承恩受泽也甘之如饴。
  这是何等的大逆不道,何等的不可思议!
  此二者之诱惑,同样都让我欲火焚身,却又是同样的难分高下,一时间实在难以抉择,天人交战好几回都未能决断。
  「嗯?霄儿傻了?这会儿了还想不清楚?」
  娘亲略带调笑的天籁之音教我回过神来,却见仙子没有一丝催促踌躇,显然无论爱子是作出何等荒唐的选择她都始终奉陪,这番柔情蜜意,教我如何不感动呢?
  于是我下定决心道:「娘亲,孩儿想好了,今晚还是入主东厢吧,以免授人以柄。」
  仙子微微颔首,笑语盈盈地确认道:「机会难得,霄儿当真舍得?」
  「嗯,正如娘亲所言,来日方长,不虞有憾——莫非以后孩儿想试试幕天席地,娘亲还会拒绝不成?」
  娘亲螓首微摇:「那自然不会,只要能教霄儿满意,娘都毫无怨言。」
  「那孩儿还急什么呢?」
  我潇洒一笑,却见眼前仙子对爱子紧紧相凝,美目中尽是温柔、宠溺、欣赏、自豪、欣慰,展颜一笑百花羞,极尽宠爱道:「那娘答应霄儿,以后再幕天席地一回……」
  我正欲开口回应,却被一根玉指摁住了嘴巴,只见仙子嫣然道:「不过那是以后的事,今夜也少不了霄儿的幕天席地!」
  爱语方毕,仙子柔唇便吻来,娇躯前倾将月臀微抬悬空。
  我如何不知这是娘亲示意我这逆子可以胡作非为了,心下一片无以言表的感动,吻住了嫩若玉脂的红唇与香舌,反倒将双手规规矩矩地抱住仙子的腰肢,专心致志地与娘亲咬唇蜜吻、分津渡涎,好一番抵死缠绵。
  娘亲口中甘霖已不知被逆子攫取了多少,方才吻得尽兴,二人唇分舌离,我才发觉自己仙子压得半倒,一对丰满酥胸压在我胸膛,就连曼妙娇躯也与我相贴,好似被积雪压覆的松枝。
  瞧着娘亲雪靥上飞来的丝丝红霞,美目中波荡的缕缕情意,噙着笑意的嘴角嫣然勾起,我有种本末倒错的怪异感,仿佛自己是纨绔公子被欺凌羞辱的女儿家——
  但胯下阳物与我的「娇柔可欺」大相径庭,早已擎天勃立,昂扬着男儿雄风,直戳戳地贴在仙子柔软的小腹上,欲要显示自己不可一世,却融化在娘亲胴体的爱抚温存中,好似闺中少女痴缠着久别的檀郎。
  「霄儿怎么这般乖巧了?就只亲亲,也不把玩娘的大桃子了?方才不还急得跟尾巴着火的猴子么?」
  仙子为我擦着嘴角下巴的口水,温柔不减地调笑着,却被我一把捉住柔荑,嘿嘿笑道:「娘亲已是孩儿的掌中之物,又何必急于一时呢?」
  「哎呀,霄儿笑得这般花痴,还不知有多少羞娘的法子呢?不成,今夜便到此为止,娘回房歇息去了~」
  仙子美目微微一转,假模假样地起身逃离,但早已欲火焚身的逆子如何能够轻易放过?
  我顺势起身,将还未挣脱的柔荑轻轻一拉,那一袭白衣便似水涡中的莲花一般落入了我怀里,柔弱无骨的仙躯便似遇水而融的春雪般紧紧相贴。
  「嘿嘿嘿,小美人还想跑?今夜你就从了小爷吧,保管你神魂颠倒、欲死欲仙~再也离不开小爷啦!」
  「小女子好害怕呀……」仙子虚与委蛇地附和一句,却似忍俊不禁般莞尔一笑,「霄儿从哪里学来这些浑话?娘可不记得给你买过这种春宫话本,老实交代,嗯~」
  「啊嘶——」
  我忍不住长吸一口凉气,无他,仙子在方才似嗔似怨中,将玉手探入我身下,隔着裤子抓住了怒勃的阳物,似爱抚又似审讯地掐捋起来,登时便让我这个孽子尝到了无双的享受,只能喘着粗气道:「娘亲饶过孩儿……都是从那《御女宝典》
  学来的……哦、娘亲的手——」
  「娘便知道,还和娘说记不清楚了……」我正欲开口辩解,命根子却被仙子轻轻用力捏住了,只能任人宰割,却听仙子语带妩媚道,「娘要好好教训一下霄儿~」
  可仙子言行不一,一甩青丝,娇躯优雅蹲下,双手也滑到了我的腰间,美目如春潮带雨地撇了我一记。
  我早非笼中雏鸟,哪里还不知娘亲这般举动是意欲何为?于是双手反靠在石桌边缘,配合着仙子的动作,也等待着香艳旖旎的服侍。
  仙子微微颔首,似是满意爱子的识趣,柔荑将我衣襟拨开、裤腰褪下,只见一蓬黑毛中,一根虬筋暴涨的阳具弹将出来,险些打到娘亲的仙颜上,在咫尺之距上耀武扬威。
  面对如此淫亵的场景,娘亲却不恼不怒,反倒微微颔首浅笑,似为爱子朝气蓬勃而由衷欣慰,柔荑更是不顾龟眼处溢出的秽液,握住滚烫的阳物,不紧不慢、一上一下地撸捋起来。
  仙子手中行为淫靡不堪,举动间却优雅大方,那绝代仙颜与黢黑阳物近在咫尺,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嫌弃,反而瞧着龟首处被挤出更多的汁液而浅笑飞霞。
  瞧着那饱满鲜红的红唇,霎时间勾起了檀口品箫的绝妙滋味,于是央求道:
  「娘亲,孩儿想要娘亲含一下……呃~」
  「霄儿只要含一下便成?那倒简单了~」
  仙子螓首微抬,美目促狭,却将美绝凡尘的仙颜贴在了爱子昂藏铁塔般的命根上,极尽温柔地以雪靥摩挲着我的怒勃阳物,似在抚慰爱子狂涨的欲望,但却哪里能平息得了半分欲火,反而火上浇油,教我灵台充斥满了邪焰。
  尤其胯下的美景更令人把持不住:仙子那无数人求之不得的圣洁面容,竟被肮脏黝黑的阳物一亲芳泽,光是想想便教我得意自鸣了,有一种唯我得之、唯我能之的成就感。
  更别提,在我胯下以身侍奉的还是血浓于水的母亲,却甘愿为爱子的一时欢愉而奉献身心,有何等的大逆不道,便有何等的禁忌刺激!
  倾尽胸中所有笔墨也难以形容万一的刺激教我几乎难以成句:「啊、孩儿要……
  娘亲……含好多下——啊嘶,娘亲、嗯~快些——」
  「这才乖~」
  瞧见爱子这等急不可耐,仙子似有些志得意满,螓首微俯,竟在沾满秽液的龟首上轻轻一吻,而后红唇紧紧裹着肉棒,将爱子炽热的阳物一丝一毫地嗦入温暖檀口中,仿佛不愿偏私,要让爱子的一点一寸都享受到小嘴的温柔服侍。
  屏息凝气地望着仙子将大半阳物吞入口中,直至再无法前进、停住动作,温暖如春的檀口呵护着爱子的传宗接代之物,我才长出一口气,舒爽叹道:「呼——得娘亲如此服侍,孩儿真是不虚此生了……」
  囚龙锁早已被我用上,否则光是娘亲在嗦吞阳物时的吸吮,便能教我一泻千里。
  娘亲似是对我的爱语受用至极,轻微的嗔哼一声,含着阳物、轻昂螓首,略带一丝迷离妩媚的美目紧紧凝视着亲子的神情,口中香舌却是温柔地攀上了阳锋,仿佛一条美人蛇般游遍了棱沟、扫过了龟眼、缠满了龟首,极似一对你侬我侬的痴男怨女,相拥发誓永不分离。
  「娘亲、清凝……孩儿爱死你的小嘴了……哦、多吃吃为夫的宝贝……啊嘶——」
  在我不能自已的呻吟中,娘亲以圣洁檀口不疾不徐地吞吐着爱子勃发如怒龙的阳物,软若膏脂的红唇裹含着棒身,嫩似春芽的香舌卷舔着龟首,晶莹剔透的甘涎滋润着龟眼,一吞一吐极有韵律,既优雅又淫靡。
  品箫中的娘亲一语未发,但那双永世不移地凝视爱子的美目却比任何言语更能传达心意,宠溺包容爱子的欲望,迷离鼓励爱子的激昂,柔情引导爱子的放纵,仿佛对我的一切荒唐行径都欢迎之至、一切急色迷情都视之如常。
  一瞬间娇妻与爱母的形象不分彼此,我也再难控制自己得寸进尺的欲望,双手扶住娘亲的螓首,气喘如牛道:「娘亲,孩儿要好生享用一下你的小嘴……」
  娘亲闻弦歌而知雅意,美目眯出一缕笑意,将青丝撩至而后,双手扶住爱子的大腿,风情万种却又仪态万方地静候着爱子的施为。
  眼见仙子如闺中新妇般乖巧待命,我哪还能忍耐半分?
  捧着仙子螓首,下体前摇后摆,粗涨的阳物便如黑蛟探洞一般一截一截钻入了娘亲艳若桃李的红唇中,又似蛟龙出洞般狰狞现世,只是这一进一出间红唇、柔舌与香津的服侍却让我欲仙欲死,整个人仿佛都要被融化。
  仙子更是与我心有灵犀,每当我挺腰收胯,娘亲便吞迎吐送,母子如琴瑟和鸣、配合无间,檀口香舌的服侍更是教我每一记抽送都能享受到最极致的舒爽。
  「嘶——娘亲的小嘴、好厉害……吸得孩儿好生舒服……啊、孩儿要忍不住了……」
  望着在仙子檀口中浸润得亮晶晶的黝黑阳物,我心中欲火便更胜一分,更见每一次抽送时红唇的紧裹密含、香舌的轻卷曼缠,不过百余次便觉精关难守,只得红着眼、喘着气,尽力抽送几个来回,最后略带粗暴地顶入娘亲圣洁檀口中,再不敢动作,这才险之又险的守住精关。
  我气喘吁吁了半晌才回过神来,却觉得在一片温暖中的阳物还受着香舌轻柔的扫舔卷缠,既不致崩泄精关,又有舒爽温柔的快美。
  我的视野这才聚焦起来,只见自己几乎将阳物全数捅入了仙子口中,阳锋似已陷入了喉关,下腹的黑毛也在圣洁不可侵犯的绝色容颜上肆意妄为、横行霸道,与丝丝飞霞泾渭分明。
  而娘亲却一动不动,任由爱子肆无忌惮地侵犯,更是以德报怨地以香舌服侍横亘在自己口中的阳物,恰似一位一心侍奉郎君的娇妻。
  面对如此情形,我呼吸不由一窒,欲火蹿得几可燎天,但娘亲眼中的宠溺关爱却能让逆子不可收拾的邪焰消融于无形,心中顿时静了下来,一边缓缓抽出阳物,一边温柔谢道:「娘亲辛苦啦,孩儿也享受够了。」
  仙子美目一柔,也未做多余之举,任由口中阳物寸寸退去,但那红唇依旧裹得紧俏、香舌也未减卷舔,似是即将远别良人的娇妻在依依不舍地挽留,又似要让爱子享受到最后一刻。
  个中情意教我万分享受与感动,直至一记轻微的「啵」声响起,阳物才告别了销魂的温柔仙境,一瞬间我也恍如隔世,好似方才的一切不过是无痕春梦。
  但在龟首与仙子红唇间牵扯的晶莹丝液让我知晓,方才香艳旖旎的口舌服侍并非南柯一梦,而是真真切切享受过的。
  仙子优雅起身,宠溺而温柔地笑道:「霄儿倒知进退,未曾一味沉溺,否则娘也只好以冰雪真元来封锁精关了。」
  我立刻便察觉到了娘亲语中的双关,一股邪火燎烧,但转念一想,母子在床笫间交欢时不知说过多少露骨旖旎甚至淫靡的爱语,这又算得了什么呢?
  但我也不能不解风情,眼珠子一转,笑嘻嘻地接口道:「都是娘亲教导有方,孩儿才懂得进退有『具』。」
  「霄儿这点学识全用来贫嘴了~」
  「娘亲还不知道孩儿的嘴贫不贫么?」
  娘亲一记嗔骂,我一句淫笑,便吻在仙子圣洁檀口,绝无一丝异嗅,唯有红唇温柔、香舌软嫩,母子二人唇舌交缠了一会儿便即分离,但两人搂作一处,却再难分彼此。
  深知投桃报李的我道:「娘亲为孩儿品箫,孩儿也要为娘亲弄玉,好生服侍一番,让娘亲也享受一番。」
  「什么服侍享受,横竖只会教霄儿占去许多便宜~」
  娘亲浅嗔轻啐一口,面上却无一丝羞赧,反而泛起一丝宠溺笑意,未待言语便善解人意地将身子伏下,上半身撑在桌上,袍下月臀却如挂在枝头的桃子般翘起。
  虽未有搔首弄姿,却让我色令智昏、难以把持,红着眼道:「娘亲,孩儿要来了。」
  「嗯哼~」
  仙子托腮回眸,不置可否地以琼鼻回应,显足了慵懒姿态,却又是任人采撷的妩媚情状。
  我不由蹲下身子,抓起袍裾,缓缓上掀,光洁足胫便映入眼帘,显然娘亲为了今夜欢好,未曾再着亵衣亵裤。
  一片感动中我继续动作,只见一双玉柱一般的雪腿仿佛从云层落下凡间,纤毫毕现,骨相匀亭,香软而不失丰腴,瞧得我目不转睛、叹为观止。
  当白袍被掀起大半,仙子的月臀已是犹抱琵琶半遮面,我心下一动,一改方才不紧不慢的姿态,猛地将袍裾掀开,顿时一片美不胜收的绝景无声呈现眼前,轰然摄取了我的心神。
  只见一颗浑圆如蜜桃的月臀抛却了头纱,如玉质如雪脂般的臀瓣白皙中透着一丝粉嫩,散发着水晶般的莹莹光泽,浮凸有致的臀瓣中央挤出一条白得透明却又分明存在的缝隙,下首一朵菊漩藏也藏不住,更是隆起了丰腴饱满的蜜穴,两瓣桃花似的翼展上挂着爱液,黏如蜜、滑如油,恰似一樽盛满、溢出了琼浆玉液的精致酒器。
  漫天星光占据了夜空大半,却不能让我从眼前完美无缺的月臀移开一丝一毫,亦或者星光的闪烁只为承托月臀的耀眼,正如众星拱月。
  可到底是仙子的玉臀占据了皓月的方位,还是天上的皓月化为了眼前的蜜桃呢?
  我早已被旖旎美景震撼得如痴如醉,再无一丝余裕思考。
  我唯一知道的是,不管是圣华流光的皓月还是饱满多汁的蜜桃,我只想好生临幸、把玩、亵渎,直至天荒地老。
  待我回过神来,魔爪早已发自本能地攀上了面前欺霜赛雪的月臀,一左一右地抓住了两瓣桃臀,丰满软腴的膏脂在尽张的五指间鼓溢成条条肉丘,似能挤出甘甜蜜汁来。
  轻轻掰开两瓣桃臀,我的脑袋情不自禁地凑近,一股异香像是锁链般钩住了鼻子,不似乳香那般甘甜可嘬,不似体香那般清雅恬淡,深幽中又带着一丝淫蜜,恰似大家闺秀见到芳心暗许的郎君时情动如潮,矜持而又婉媚的娇态。
  随着孽子大逆不道地揭露仙子月臀,那蜜穴也微微翕张,却依旧紧守贞关、未曾暴露仙宫的一丝光景,唯见黏腻爱液在花唇间流动纠缠,仿佛一朵蜜糖浇被的玉露红莲,教人恨不能大快朵颐。
  而我近在咫尺,仙子蜜穴触手可及,哪能在忍住分毫?将头往月臀一埋,舌头顺势一记扫舔,从下自上将那朵红莲连汁带水地卷了一遍。
  花露清润凉冽,自带异香,在舌尖尚还黏腻,入了口中登时化作清水一般流入腹中,却在喉舌间炸开了如雷亟般的快感。
  「嗯~坏霄儿……就是嘴贫,尽来吃娘的水水~」
  娘亲的嗔怨爱语无异于火上浇油,我的大嘴顿时裹含住了仙子毫不设防的蜜穴,舌头一边左扫右舔、上卷下刮,嘴巴更是深吸浅吮、狼吞虎咽,好似久旱逢甘霖的饥兽,将仙穴中如泉涌的花露爱液一滴不剩地吞入腹中,恨不能一饮而尽。
  「呀、霄儿、不知羞得紧、嗯~怎地吃个不停了、呜……霄儿舔得娘心尖都发颤哩……」
  随着孽子大逆不道地亵渎,娘亲似也情动如潮、难以自持,口中轻吟爱语,娇躯微微颤抖,月臀如风中的柳枝般微不可察摇摆着,好似微风拂过,水面映照的明月泛起了波澜。
  多亏太阴遗世篇的功体,娘亲的花露十分丰沛,我一吮便涌、一舔便汩,好似一汪永不干涸的泉眼,入口丝滑如蜜,更是教我索取个不停,好似久旱的旅人终于获得了救命的甘泉,尽情地饮用。
  仙子极为受用、情动如潮地婉吟媚语着,又似是禁受不住爱子为自己品玉的快美,月臀左摇右晃似要躲避作恶的狡蛇,不免拍撞着我的脸颊,但那臀瓣实在太过丰腴柔弹,反倒化为了宠溺怜爱的轻抚,更是助长了孽子的淫兴。
  「噢、霄儿、不急……娘不跑,你爱吃娘的水水,吃个够便是……嗯~娘也好美……」
  这些闺房密话,多少女子引以为羞耻,圣洁仙子却为爱儿毫不矜持,靡靡之音中多得几可成灾的宠爱让化身欲兽的我拾回了神智,一改虎狼之态,温柔吮舔着仙子蜜穴,舌头轻怜地撩拨花唇,仿佛在与心上恋人浓情爱吻,既不缺旖旎香艳,又不失水乳交融。
  「嗯~这便对了……娘的小乖乖……慢慢来、娘都给你的,娘爱霄儿的,多吃些……」
  我的动作轻柔下来了,仙子似也受用万分,娇翘着玉臀任由亲子掠夺,口中爱语更是温柔宠溺到无以复加,但蜜穴中涌出的花露似乎更为丰沛了。
  只是享受着水乳交融的我无暇细思,沉浸在娘亲温柔爱语中,既轻且柔地吮吻花唇、舔吸爱液,直至又吞咽了四五十口清凉花露,我才意犹未尽地放过蜜穴——原因无他,我已迫不及待,想与娘亲合为一体了。
  但瞧眼前汁液淋漓的花唇蜜穴,当真教人心头热血上涌,再次怜吻临幸一番,可下体早已充血欲爆,没有慢条斯理的余裕了。
  我将嘴边一圈爱液卷入口中,「啵啵」地在两瓣月臀各亲一记,孽子吻出的两枚淡淡痕迹很快消融在欺霜赛雪的玉脂中,我这才依依不舍地站起身来。
  「霄儿可算是消停了……娘的水水都快被你吃尽了……」
  美人伏案,雪颈长修,香肩半露,青丝滑背,玉手托香腮,秋水泛情潮。
  娘亲此时香汗濡湿了雪颈香肩、丰臀玉腿,酥胸半露,极似云雨后春情未消的媚态,却仍有一股优雅慵懒的气质,正是——雪靥飞霞尽显风情万种,美目相凝不失仪态万方。
  我万分赞叹,却不忘与娘亲打情骂俏:「娘亲可是冤枉孩儿了,您的花露可是还如泉涌一般呢。」
  话音未落,我的魔爪便在仙穴间一抹,带起了几缕爱液,却也惹得娘亲一声哼吟:「嗯~坏霄儿,尽来打趣娘……」
  「嘿嘿,孩儿实话实说而已,娘亲的花露之多,孩儿一时半会儿可是饮食不尽呢。」
  话音未落,我扶着胯下阳具轻轻前挺,阳锋便抵在了花唇间,爱液的清凉与蜜穴的温热让我浑身一颤,却强忍着一搠到底的欲望调戏道:「娘亲这般花露泛滥,是不是也想要孩儿的宝贝了?」
  「嗯?莫非霄儿不想与娘共效于飞?那今夜便到此为止吧。」
  娘亲的美目微微一眯,慵懒地一挥玉手便扬起了腰间白袍,似要盖住方才还任人采撷的月臀。
  我哪里肯依,急忙将白袍重新压回仙子腰间,认错不迭:「娘亲,孩儿错了,孩儿度日如年才捱到今天,娘亲可不能弃孩儿于不顾!」
  一闻爱子软语相求,娘亲美目霎时一柔,宠溺道:「霄儿放宽心,娘怎会这般狠心呢?至于方才那些话……」
  我正欲说自己不过一时口快,娘亲却更快一步道:「不过是娘与霄儿寻开心,要听那些私房话,娘怎会不依呢?」
  话音未落,仙子嫣然一笑,双袖一拢,玉手叠香额下,仙子作五体投地状拜伏于桌,却将月臀高翘后挺,花唇如婴儿含乳般衔住阳具,天籁之音中温柔宠溺无限:
  「清凝久未服侍柳郎,芳心亦是翘首盼望,今夜花好月圆,正是良宵千金,请夫君临幸,稍赐恩泽!」
  宠溺爱护的母亲,情深似海的爱妻,圣洁高冷的仙子,干柴烈火的情人……
  一时间我再难分辨,心中唯余感动,再不管什么床笫巧技,只觉山盟海誓仍不足表,只欲与娘亲一吻方休。
  仙子心有灵犀地半转上身,温柔献唇,母子便如胶似漆、如痴如醉地陷入爱吻,唇舌交缠、分津食露如火如荼,却没有一丝急切,虽未灵肉合一,但却水乳交融,仿佛世间万物皆如过眼云烟,再难惊扰我们母子。
  激烈而温柔的爱吻渐渐满足,母子二人唇分,四目相对,唯有柔情。
  我胸中有千言万语却一字难吐,而娘亲则是洞悉了爱子的心境,将我嘴巴擦净,温柔宠溺道:「霄儿,你我夫妻一体,不必多言,好好爱娘,胜过千言万语。」
  「嗯。」
  我用力点头,在娘亲额头一吻,而后直起身子,将阳物再次顶住仙穴,轻声道:「娘亲,孩儿来了。」
  「嗯。」
  娘亲轻轻颔首,也未再多言,回眸相望,美目中尽是宠溺,似在鼓励爱子重归故园。
  我一时痴了,沉溺在仙子无限宠爱的目光中,下体缓缓挺进,却似乎完全没有知觉一般,甚至连破开登仙窍的紧束都未能唤醒我,只想追寻娘亲的宠溺温柔。
  娘亲也不躲不闪,嫣然含笑,美目宠溺,永世不移地凝视着爱子,仿佛在欣赏一件世间罕有的奇珍异宝。
  直至阳物全数搠入仙子蜜穴中再不能寸进,我不滞于外物的心境才惊醒过来——无他,爱液的清凉游弋与仙宫的温热痴缠实在是人间无双的快美。
  我低头望去,只见娘亲的月臀仿佛被掰开的蜜桃,高高翘起,而一根黝黑粗涨的肉棒却搠在丰腴粉嫩的蜜穴间,这既是绝不相干的完美与丑陋结合,亦是绝不容许的母亲与儿子交欢,激荡着无与伦比的禁忌快感。
  「娘亲,孩儿又回来了……」
  「嗯,娘的小乖乖又回来喽,也长大了,能在娘身上使坏了……」
  「孩儿可不是使坏,是让娘亲舒服……」
  仙子不吝爱语,我自然也投桃报李,言语间把住胯下月臀,缓缓抽出肉棒,只觉蜜穴中的媚肉痴缠阳具不愿分离,爱液却润滑丰沛,这才让逆子的肉棒能够全身而退。
  只是娘亲穴口的登仙窍却不是能轻易便可过关的,登仙窍放过了无形的花露,却好似一人当关的飒爽女将把我拦住,哪怕化为一层薄如蝉翼的肉膜也将龟首死死咬住,不许我打退堂鼓。
  我只好以进为退,抱着仙子丰腴月臀缓缓搠入,蜜穴便似苦等许久才盼来爱人的女子般迎上来,好一阵痴缠箍夹,那快美当真令我魂飞天外,气喘吁吁地道:
  「娘亲,孩儿好舒服……清凝的穴儿、好会夹,要咬死夫君了……啊嘶——」
  「娘便是要咬煞你这冤孽……只想着、欺负娘……嗯~柳郎,顶得清凝好美、噢……」
  随着「啪」的一声脆响,阳物搠入花宫尽头的快美让娘亲的嗔语化为呻吟,雪颈似天鹅般前伸,美目中的宠溺、妩媚、迷离仿佛能淹没世间高山危楼,却也教我这个逆母孽子的欲火更为高涨,顶腰送胯地抽送起来。
  一抽一搠间,涌出的大股爱液打湿了我的下腹、娘亲的月臀以及母子的双腿,蒸腾为异香,让人更加意乱神迷。
  「娘亲的花露、呜——好生丰沛、把孩儿身上都打湿了……」
  「嗯、还不是霄儿、勇猛……才让娘这般快美、噢~那水水自然就多了……」
  每当我缓抽阳物时,月臀便如轻云升腾,蜜穴痴缠紧箍,仿佛不舍爱郎的怨女;每当我狠搠肉棒时,蜜桃便后耸逢迎,仙宫吮纳锁夹,好似久候良人的闺妻。
  在仙子紧致无双的花穴中徐抽猛搠,无时无刻无不令我欲仙欲死,更令人无法忽视的是,每一次撞击都会在月臀上掀起雪浪桃波,此起彼伏、目不暇接。
  「娘亲,你的蜜桃好美……尤其被孩儿撞得生浪的时候……哦、咬死孩儿了……
  」
  仙子面上的飞霞愈发红嫣,玉手紧握着袍袖,宠溺而妩媚地呻吟:「霄儿喜欢、那便用力些……让娘美给你看、嗯~」
  闻得此语,我如何不欲火焚身?每一下搠入关底都势大力沉,直撞得仙子螓首昂吟、月臀生波,那丰沛的花露更是如泉涌般流了出来,溅得两人下体滑溜溜的。
  沉闷而清脆的撞击声愈发急切,我已数不清在仙宫内抽搠了多少记,只觉神魂在那欲仙欲死的快美中消融,而见到仙子的月臀声浪、娇躯颤抖更是让我难以自持,只顾狠搠猛插,哪还能想什么时刻长短?
  忽然间,娘亲的呼吸急促、颤抖呻吟道:「霄儿、娘要来了~柳郎、清凝要泄身给柳郎了、嗯~」
  爱子与夫君的称呼交织于一语,伴随而来的是愈发温柔紧缠的仙穴中一股清凉透顶的花蜜,浇淋在粗涨到极致的阳具上,好似六月烈阳下忽降了飞霜,冰火两重天无与伦比的快美瞬间便击溃了囚龙锁,也一下让我回过神来。
  「啊——娘亲,孩儿也要射了……嘶——」
  我腰眼发麻、浑身紧绷,抱着月臀欲要多享一刻欲仙欲死,但仙子极潮已至,娇躯痉挛颤抖下,蜜穴更是痴缠得紧致无比,每进一分都是数倍的快美,眼见再难守关,我只得奋力一搠。
  雪靥飞霞的娘亲美目似能滴水,意乱神迷而又宠溺温柔地呼唤道:「霄儿、娘的小乖乖……都射给娘……与娘一起美上天……啊……」
  随着仙子的温柔呼唤,我奋起最后气力将肉棒狠狠搠入仙子玉宫深处,在一片温热与清凉交织的温柔乡中,苦守了许久的精关悍然崩溃,阳精似决堤洪水般尽数倾泄在了娘亲的蜜穴仙宫中,惊涛拍岸一去不还。
  「嗯~娘的小乖乖、射进来了……娘爱你、娘的小乖乖~都给娘……」
  射精的极致快美让我无法回应娘亲的温柔爱语,但觉下体中的精液似百川归海一般源源不断地奔泻而出,直至射出二三十股阳精,我才浑身一软,伏在娘亲的娇躯上,贴着香汗湿濡的旷世仙颜,心满意足地吐出爱语:「娘亲,孩儿也爱你……」
  「嗯,娘知道、娘知道,没人比娘更清楚了……」舒服又疲累到极致的我睁不开眼,但觉一股如兰似麝的香息缭绕着,话语中满是宠溺,却又带着一丝妩媚,温柔无比地回应道,「娘也爱我的小乖乖,娘最爱我的小乖乖……。」
  一只柔若无骨的玉手抚上了我的脸颊,温柔抚摸,好似摇篮曲一般让我心神安定、再无忧虑,渐渐便在母子同登极乐的余韵中睡去,仿佛倦鸟归巢、终得憩息。

新婚夜,植物人老公忽然睁开眼
简默
父亲公司濒临倒闭,秦安安被后妈嫁给身患恶疾的大人物傅时霆。所有人都等着看她变成寡妇,被傅家赶出门。 不久,傅时霆意外苏醒。 醒来后的他,阴鸷暴戾:“秦安安,就算你怀上我的孩子,我也会亲手掐死他!”

大棒槌 / 发表于: 2025/08/05 09:51:20

第九章
  虽是幕天席地、毫无遮拦,但有娘亲的神功与仙体为倚,玉脂丰润娇躯、清幽蜜蒸的香氛化为了令我安神的温柔乡,一时间陷入舒适无忧的静憩中。
  既无碎梦也无杂思中,不知过了多久,我渐渐从心海深处游浮而起,只觉处于四季如春之境,但身上却似一具柔若无骨的娇躯与我严丝合缝地贴压着,那丰腴与温柔好似爱抚。
  如若单单是这般感觉,我定会继续沉眠,然而一股欲仙欲死的快美却从下身传来——盛极已衰的阳物早在仙子冰火两重天的绝景中一泄如注,自是雄风难再,按说本该潜身缩首、韬光养晦,但此时却置身于一处温热紧致之中,润滑痴缠之感随着一股莫名的规律吮嗦着我的阳物,教我再难沉入心海之下。
  而那股韵律勿辨自明,正是与我交颈而眠的仙子的芬芳兰息不约而同的相谐。
  如此明悟,教我迷迷糊糊地睁开睡眼,与此同时亦觉身上压迫微轻,只见到了一捧令人心神俱痴的神貌,雪靥生辉,青丝如瀑,眉若远黛,鼻似琼玉,微微抿起的香唇,满含关切的美目。
  最令人着迷的是,仙子眉眼间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慵懒春意,恰似桃花惹露、爱湖余波,究竟是何等样人才能令这天仙化人、圣洁不可侵犯的倾城仙子,化冰清雪冷为干柴烈火,在床笫间折腰侍奉、婉转逢迎呢?
  最终得仙子青睐的,却是我这个亲生儿子。
  正当我想入非非之际,仙子却打趣道:「霄儿傻了?怎地半天不说话?」我一怔之后才回神过来:「啊?没有,只是娘亲太美了,孩儿看得入迷。」仙子佯装幽幽叹了口气:「那也是傻了。天可怜见,娘辛辛苦苦养大的儿子,还没等到天伦之乐,怎就神志不清了呢?」
  一语未竟,仙子便作痛心疾首之状,虽然我一眼就知娘亲不过是佯装戏弄罢了,却仍感哭笑不得,颇有面对沈婉君时那种感觉。
  不过娘亲与我早已夫妻一体,自不会像面对外人那般有力无处使,于是顺势道:「娘亲说得极是,孩儿是被迷得晕头转向了,天伦之乐怕是一时半会儿不能兑现,不过要给娘亲鱼水之欢倒是轻而易举。」瞧见骑在爱子身上的仙子美目中泛起了一丝情波,我亦是忍不住轻轻挺腰,在娘亲的蜜宫中微微搠深了少许。
  这一记可不得了,本来狂泻过后的阳物就敏感非常,更兼娘亲的蜜穴如丝丝缠箍痴夹,每前进一分都是欲仙欲死的快美,登时便让母子俩同时呻吟出声。
  「嗯~」仙子美目微眯,玉手赶忙按住我的胸膛,似嗔实宠地叮嘱道,「霄儿不可妄动,若再被勾动真阳、伤了元气,那时节可真是大事不妙。」本来我也不过略施小计还以颜色,自不会弄到精尽人亡的地步——实际上也是雄风难振,身为习武之人,虽无内视之能,却对自己的体魄状况一清二楚。
  方才在娘亲的蜜宫中,元阳一泄如注、几近点滴不剩,肾脉还未显刺痛也不过是未动欲念,实则腰眼、睾囊中空空如也之感早已在敲响警钟了。
  当然,我自不会将这番底细和盘托出,哪怕娘亲必然洞若观火,强撑着讨价还价:「既然如此,那娘亲须得补偿孩儿,否则为夫可要略施惩戒了。」「娘为了霄儿着想,霄儿却还在贫嘴。」娘亲美目眯作月牙,玉指在我胸膛画着圈,「却不知霄儿要些个什么补偿呢?」
  一时间,我心中似乎警铃大作,仿佛一个应对不善便有弥天大祸,于是赶忙乖巧道:「孩儿要娘亲哄睡。」
  仙子先是微微一怔,而后忍俊不禁地轻笑道:「霄儿胆可不够呀,这就被吓到了?方才在娘身上逞能的威风哪儿去了?」
  一番戏语教我想起方才母子合体的香艳旖旎,但娘亲大方说起,倒似夫妻般毫不避讳,反而不怎么勾起欲火。
  不过瞧着仙子酥胸半露、香肩斜缀,并非花枝乱颤,而是风扬莲移,却也别有一番滋味,教我不禁想要一亲芳泽。
  「孩儿这是对娘亲敬爱。」我一时计上心头,就着心头所想胡言乱语,「须得娘亲赏孩儿一个香吻才是赏罚分明之道。」
  「霄儿最爱油嘴滑舌~」娘亲轻啐了一口,似嗔实宠道,「娘教的在你这里全变成了歪理~」
  本就是母子间打情骂俏的爱语还未落地,仙子便一撩青丝,露出如玉般雪耳,便俯下螓首,温柔献上香唇与檀口。
  我顺势搂住娘亲的柳腰,一边从圣洁檀口中与柔软香舌下攫取着甘露仙涎,一边则享受着阳物被蜜道仙宫缠箍绞咬,母子间每一次气息的交换,都伴随着极有韵律的阴阳相谐,鱼水之欢、灵肉交融,不过如此。
  虽说一时间吻得天昏地暗,又是暴泄过一回阳精,但口舌侍奉的温柔与蜜穴缠绞的香艳交织成无上的快美,仍是让我欲念渐起,而娘亲似乎洞若观火,在我阳物渐渐勃发到一发不可收拾之际,那嘬吮嗦吸得快要融为一体的嘴唇才缓缓分离。
  但那双明若秋水的美目中宠溺却片刻不离,一手为爱儿擦去嘴边口水,一手为亲子抚摸酸软腰眼,让我极为享受与舒服,只觉此刻千金不换。
  母子俩尽享温存,一切尽在不言中,我享受了半会儿,这才开口问道:「娘亲,这是在您的闺房中么?」
  「霄儿既为娘的夫君,入主东厢不是合该如此么?」娘亲语带一缕打情骂俏的惊奇,我自也不会大煞风景:「还是娘亲心疼孩儿呀,幕天席地、入主东厢都让孩儿享受到了。」「那是自然,娘亲答应过的东西,自是少不得霄儿半分。」仙子温柔爱语,引得我感动睁眼,却见娘亲满面宠溺,似笑非笑,倾国倾城之间,却见方才还欺霜赛雪的耳朵上,有一抹嫣然桃红分外夺人眼球。
  我与娘亲双宿双飞、交颈而眠已非一日,极知仙躯之欺霜赛雪,无一处不晶莹剔透、玉质天成,哪怕情动已极,也要母子痴缠数刻之久,才能在雪靥或胴体上察觉到些许飞霞嫣红,却不知到底是神功所致还是体质天生。
  可即便母子纵情交欢之际,娘亲花露丰沛、香汗横流,那娇躯上的潮红也是极易消散,便似月臀上的红印,无论是顶胯撞臀而成,还是掌拍手抓而来,都在几个呼吸间便无影无踪。
  可我与娘亲一番交谈之下,耳上的嫣红竟仍未褪去,不由教我生奇,于是伸手摩挲着仙子青丝间的耳朵问道:「娘亲的耳朵上的绯红为何还未消退?」「霄儿真当娘是冰雕呀?」仙子任由爱子摩挲,却浅嗔道,「娘和霄儿亲了半天,现下你的宝贝还在娘的身子里作怪,岂能不动情?」「不是不是。」见娘亲未曾领会我的意思,于是将心中疑惑述说一番,「娘亲也不知道自己身体的神异之处么?」
  「那是自然,若是胸前腹下还好,目力可及,但若是耳朵与臀儿,娘也瞧不着呀。」娘亲闻言先是嗔语,而后凝眉沉吟道,「这般差别,娘可还真不知其所以然。」
  见一向料事如神的娘亲也不知其然,这恐怕便是医者不能自医了,所谓旁观者清,我也思索了一下,尝试解答道:「莫非娘亲此处格外动情?」娘亲螓首微摇,毫不藏私道:「恐非如此,与霄儿亲热,娘本就分外动情,便似此刻,浑身上下都似泡在温泉中,并无一处特别。」「那孩儿也不知道了。」
  「到底是何缘由也无关紧要,许是体质特殊也未可知。」娘亲微微一笑,并未在意,继而一眯美目,宠溺温柔溢成蜜糖,「霄儿若是喜欢欣赏,那娘每回都将这乌发扎成一束便是。」
  我先是眼前一亮,而后却又突发奇想:「娘亲倒不必刻意如此,让孩儿偶尔发现这点妙处也不失为一种乐趣。」
  娘亲也是嫣然一笑,百依百顺道:「便依霄儿。」我搂住娘亲的腰肢,仙子则勾住的我脖颈,香艳旖旎的温存中母子相视一笑,只觉心灵相通。
  随后我便问道:「娘亲,怎么还让孩儿留在你的身子里?」方才母子双双泄欲之后,我便舒爽得昏睡过去,而此时置身闺房中、母子结合未断,自是娘亲以驱使神速所致。
  略一体会,身上亦是清爽干净,方才纵情交欢之际挤溅在下体下身处的丰沛爱液也未呈现粘结粘肉之况,应是娘亲已用冰雪元炁为母子清洁祛秽。
  如此想来,一向担忧我阴阳不称而致伤身害命的娘亲,也应当有余力教我的阳物退出仙子蜜穴,而此时却仍旧温柔地吮纳肉棒,实是有些出乎意料。
  「若在霄儿不省人事时便离体而去,说不得霄儿要怨娘自作主张呢~」温柔与宠溺一齐在娘亲的雪靥上绽开笑颜,「况且霄儿每隔三五日才能和娘欢好一回,娘自是想让小乖乖多享受一会儿啦~」
  再不复叹最难消受美人恩,娘亲与我亦母亦妻,虽说从前冰清雪冷、不苟言笑,但自从决心与我结成鸳侣,早便全心全意为我思虑考量,哪怕有东窗事发之虞、阴盛阳衰之忧,却也从不因噎废食,只愿我能多享片刻欢愉。
  当然,倘若真涉及我的身家性命,娘亲也不会听之任之,只消一切尽在掌握,娘亲从来不吝啬以颜色侍奉爱子。
  想到此处,我心下感动之余,也打情骂俏道:「倒是娘亲考虑得周到,孩儿还以为是娘亲舍不得孩儿的宝贝呢~」
  「霄儿真个油嘴滑舌,尽想着来羞娘。」身上仙子见爱子嬉皮笑脸,先是美目微嗔着刮了我一记鼻梁,而后情波一荡,竟是径直颔首,「不过霄儿非要这般说,那多少也是有的。」
  我不由呼吸一窒:「娘亲此话当真?孩儿怎么瞧不出来?」「男欢女爱,人之大事,娘本就是个正常女子,又岂能免俗?」娘亲微微一笑,毫不羞赧,风情万种中带着仪态万方,「况且霄儿在床笫间尤为威猛,回回都弄得娘骨软体酥、情欲高涨,若非娘功法有成、修持得当,早被霄儿丑态百出了。」
  闻得旷世仙子如此夸赞爱子的雄风,我一时间也是志得意满,笑得合不拢嘴:
  「嘿嘿,只要娘开心快美,孩儿再苦再累也是甘之如饴。」「瞧这话说得,倒似霄儿吃亏得紧呢~」仙子如何听不出我话中的调笑,玉手捏住爱子的鼻子摇晃,「若是这般,霄儿以后别来找娘便成。」我一听那还得了,赶忙抓住娘亲的玉手认错求饶:「孩儿错了,娘亲可不能弃孩儿于不顾——若是不能和娘亲双宿双飞,孩儿非想得花痴了不可。」「这才是娘的小乖乖~」
  一听爱子服软,娘亲也点到即止,满意地宠笑,放开了我的鼻子,可方才摇晃的余波却仍未在仙子半露的酥胸间平息,最后一抹雪白细腻的丰乳顷刻抓住了我的心神。
  「娘亲,孩儿……」
  我的话尚未尽数出口,仙子早已会意地低头一瞧,似是无可奈何,又似宠溺轻嗔,螓首微摇道:「真拿霄儿没办法~」
  天籁未止,仙子便剥开衣襟,一对丰乳便似脱兔般蹦跳而来,酥胸如倒扣玉碗,鼓胀乳肉雪白细腻如膏脂美玉,两枚乳珠披着朱砂卧在粉色晕红中,二者相得益彰,精美至极,鬼斧神工亦难有如此绝佳之造物。
  而我立时便屏住呼吸,好似顶礼膜拜一般仰望着娘亲的酥圆硕乳,双手缓缓上升,轻轻托着双乳下缘,接触的一瞬间只觉润滑丰腴得好似要溜走一般,沉甸压手却不过分。
  这绝妙的手感教我心神一荡,不由双手轻轻一颠,却见双乳好似受惊的雪兔般跳将起来,仿佛真个要脱缰而去,急得我顾不上细细品味,双手忙不迭各自抓住一团雪乳,这才松了一口气。
  娘亲瞧见爱子这般模样,不由莞尔一笑:「霄儿急什么,娘又不跑,慢慢享受便是。」
  我这才觉得那番举动有些贻笑大方,不过此际没有外人,倒也不必尴尬遮掩,于是打情骂俏道:「娘亲虽然不跑,可这对蜜乳却是滑不溜手,孩儿可不敢疏忽大意。」
  「若是她们万一逃脱,霄儿再捉到手里便是,届时一样的,想如何亵玩,便如何亵玩~」
  娘亲满目的宠溺中带着一丝妩媚,微微俯下身子,玉手分撑我头颅两侧,好教爱儿能更轻而易举地亵玩这对受了莫须有之罪的丰乳。
  「嗯。」
  仙子如此爱语,我自是盛情难却,大张的魔爪却不能将丰硕雪乳尽数摄入手中,无论我如何抓握捏揉,那雪腻的脂肉争先恐后地在指缝间溢成长丘、鼓成玉团,极为柔软却又不失丰弹,怎能不教我沉沦其中?
  眼瞧着仙子从不示于外人的丰乳在我这逆子的手中变换形状,娘亲时不时还温柔宠溺地瞧着我哼吟一句,我便觉眼热非凡,更别说此际阳物仍在蜜宫中享受着细水长流的缠箍锁吮,这欲仙欲死的快美便愈加难禁。
  正在此际,娘亲的一只玉手一撩青丝,而后好似顺其自然地抚在了我的腰侧,这一番举动瞬间教我清醒少许。
  我顿时明白过来,双手得丰乳亵玩、阳物受蜜宫温存,方才自己已在欲火失衡的悬崖,再不收敛,元阳恐怕要至不可收拾的地步。
  娘亲此举乃是为防止我色迷心窍、不管不顾,要在关键时刻以冰雪元炁冻结阳脉,才能不损真阳。
  于是双手动作放缓,轻柔地摩挲着乳肉或乳珠,体会着母子灵魂相契的宁静,而不只是鱼水交融的肉欲。
  见我悬崖勒马,娘亲也温柔一笑:「霄儿果是有大毅力。」在床笫间听到娘亲如此夸赞,我也不禁羞讪:「娘亲,你就别戏弄孩儿了。」「这可不是娘戏弄霄儿,眼不见,心不烦,寻常修为;入一切相,破一切相,方得自在。」娘亲螓首微摇,温柔爱语,「霄儿虽未达自在,但能察外相而正本心,动静合乎事宜,亦是大为不易。」
  佛家禅释我向来一知半解,娘亲的夸赞倒是毋庸置疑,不过此际做着六根不净之事,到底听得羞赧,于是道:「娘亲恐怕是『情人眼里出西施』了。」「霄儿是男子,怎能以西施自比?」 娘亲微微一笑,出言纠正,「不过霄儿相貌也不逊色于那些因俊美而留名史书的男子了,况且唯有霄儿是真真实实的。」「那娘亲就是倾国倾城,旷古绝今。」娘亲不吝美言,我自然也投桃报李,不过转而又将心思转到手中妙物上,「娘亲这对蜜乳如此造化,怎么方才幕天席地之际,孩儿却忘了临幸呢?」
  娘亲玉指点在我的额头上,嗔笑道:「多半是霄儿知道,贪多嚼不烂~」仔细一想,娘亲的胴体仙躯无一处不是钟天地之灵秀、集日月之精华,神妙绝美、摄人心魄,也的确难以做到兼顾无缺。
  例如,与娘亲爱吻时便难以察觉自己的大手探入了丰乳间,与娘亲吮乳时便不能察觉仙子的抚慰,与娘亲品玉时便难以察觉雪腿的嫩滑柔腴,更别提与娘亲阴阳相接、纵情交欢是何等欲仙欲死,真个销魂之际,那还有心思去亵玩这对酥乳?
  「原是如此。」想通此节,我亦点头附和,只是却又有另一个顺藤摸瓜的疑问,「娘亲今日为何执意要与孩儿幕天席地地行云布雨?」幕天席地之下男欢女爱、情欲交融,固然刺激得无以复加,但终究无遮无拦,哪怕娘亲的灵觉超乎常人,不虞暴露于外人耳目,却也是徒增风险,更何况还是在内城中,并非人烟稀少的荒山野岭。
  「霄儿可算想到了,娘还以为你多半不记得了呢。」娘亲微微一笑,似是早有预料,「自然是为了解开霄儿心结了。」
  这下我可奇了:「孩儿又有心结?孩儿怎么一无所知?」「那是自然,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霄儿自是毫无察觉了。」见娘亲信誓旦旦,我不由挠头道:「那孩儿的心结是什么?」娘亲微微颔首,满目温柔与宠溺,甚至隐隐有一丝歉疚:「霄儿的心结,便是欲将我们母子的关系公之于众而不得。」
  乍闻此语,我不假思索道:「可孩儿早就与娘亲商量好了要暂且隐瞒此事呀。」「正是霄儿有此想法,我们才出此对策,否则也勿需如此讳莫如深,不是么?」娘亲螓首轻摇,却是一句话说得我哑口无言。
  如无私欲,何须隐藏?这番道理再浅显不过了,却当真难以察觉。
  一番沉默下来,我也承认:「娘亲所言极是,不过此事虽有万千险阻,却并非不可从长计议,也不必娘亲以幕天席地来解此心结。」「正是因为需要从长计议,所以才有此必要,天长地久,难免霄儿不会心中郁结。」娘亲依旧温柔,抚摸着我的脸颊,语气中带着一丝心疼,「前日你我出洊雷关时,霄儿踟蹰不前,不正因此缘由么?」此言一出,洊雷关口驻马不前的场景历历在目,顿时明白娘亲今日之举是何缘由,不由感动道:「所以娘亲今晚才……」
  「嗯,娘便是要教霄儿知道,你我结发之缘、鸳鸯之约,纵不能为人所接受,却是天地可鉴、日月所证。」仙子嫣然一笑,玉手轻柔抚摸着我的面颊,温柔宠溺地爱语道:「哪怕天宇塌陷、地陆升空,哪怕金乌无光、玉兔失辉,这份山盟海誓也依然坚不可摧、永世不渝。」
  只有既是母子又是爱侣,才有如此无微不至的关心,才有如此奋不顾身的奉献,才有如此矢志不渝的深情。
  一瞬间,千言万语涌上心头,酸甜苦辣模糊了眼眶,嘶哑哽咽道:「娘亲、清凝,我爱你……」
  仙子温柔之色不减,拭去爱子眼角的泪痕,俯身相就,圣洁檀口便与我吻作一处,如痴如醉,身外无物,交融着彼此的浓情蜜意。
  娘亲的香唇柔舌固然销魂摄魄,但此时此刻母子间情比金坚的山盟海誓则更让我流连忘返,不生一丝亵渎之欲。
  欲海狂潮有涨有落,爱宇情天永昼无极。

冰山女神的小医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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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棒槌 / 发表于: 2025/08/05 10:08:17

第十章 笑靥逢悲
  晨风轻拂楚阳县城,薄雾似纱笼罩街巷,拂香苑中一缕茶香袅袅,混杂着庭院中桂花的清甜,教人神清气爽。
  昨夜与娘亲一番缠绵欢好,囚龙锁与房中术尽展,一番灵肉交融,温柔乡中欲仙欲死,囚龙锁虽勉强固守元阳,然终究耗损甚巨,甫一起身便觉肾脉隐隐刺痛,也略有些四肢酸软,头昏目眩。
  念及此,我不由忆起昨夜娘亲的仙姿,檀口服侍的柔情、月臀迎合的妩媚、蜜穴缠箍的极乐,教我心动神摇,面上微热,忙摇首驱散绮念。
  枕边仙踪匿形,但我实无忧虑,只因娘亲早已在嬷嬷醒来前向我道过别,但我彼时浑身酸软,仍在榻上缠绵许久才放仙子离开,心中苦笑恐怕还需早登先天才是正道,倚在绣榻上良久,方才强撑精神漱洗。
  方才漱洗毕,我尚未更衣,便闻院外一串清脆笑声,似珠玉相击,带着几分促狭,直往正堂奔去。
  那娇俏声先是见礼,而后急不可耐地询问道:“婉君见过谢仙子,二哥呢。”
  娘亲与来人对答,声如天籁,清冷中不乏温柔:“婉君来了,子霄在西厢房呢。”
  我才听得两人对答,便闻一阵轻巧脚步声,毋庸置疑是沈婉君不顾礼数直冲我西厢而来了。
  “二哥!快出来,婉君来讨生辰礼物喽!”
  我只得赶忙合上外衣,还来不及细系好襟带,门扉已“吱呀”轻响,一道鹅黄身影如春燕掠入,正是沈婉君。
  她的乌发以碧玉簪轻挽,垂下几缕青丝,衬得那张俏脸灵动如画,杏眼弯弯,嘴角噙着一抹狡黠笑意。
  鹅黄罗裙随风轻曳,裙摆绣着几朵淡雅兰花,手中提着一只雕花食盒,散发淡淡桂花香,带来一阵清风。
  “婉君,你怎地一大早便来闹腾?”我坐在桌前以掩饰不雅,揉着额角,强打精神,苦笑不已,“也不怕扰了旁人清梦。”
  “哼!二哥还敢说!昨日你也不来寻我,刑场那般热闹,赵知县丑态百出,害我只能听爹爹念叨!”
  沈家丫头嘟着小嘴,佯装嗔怒,随即将食盒往桌上一放,双手叉腰,脆声道,“前日婉君生辰没收到二哥贺礼,今日特来找二哥讨礼物,快快收拾,随我去集市逛逛!”
  生辰?我心下一动,暗道这丫头果真会挑时候,眼下我元阳未复,肾脉刺痛偶如针扎,哪能陪她逛上大街小巷,虽有元炁调息滋抚,但一时间也难缓解疲惫。
  我欲婉言相拒,抬眼望去,沈婉君正瞪着杏眼,偏那嘴角却掩不住笑意,教人哭笑不得。
  她毫不客气的促狭模样,似极了自幼时便与我争糖人的顽皮玩伴,虽明知我与她并无此等交情,但仍教我心头一暖。
  “霄儿,既是婉君生辰,你便陪她走走,也好散散心。”
  清冷如天籁的声音自房外传来,娘亲一袭素白纱裙,步履轻盈,宛若天仙下凡。她美目流转,扫了沈婉君一眼,柔声道,“不过,城中余波未平,你们二人须得小心。”
  说罢,仙子自袖中取出几锭银两,递与爱子,温声道:“拿去,莫让婉君空手而归。霄儿,也记得莫要贪玩。”
  贪玩?我向娘亲投去无奈的眼光,却见仙子眼眸中微带促狭,只得心中念叨微辞,娘亲明知孩儿元阳未复,哪有心思贪玩?但娘亲已然发话,我也不好推辞,只得应道:“孩儿遵命。”
  “谢仙子真好!婉君定会看好二哥,不让他惹是生非!”沈婉君也未能给我拒绝的机会,笑嘻嘻地接话,飞快拉住我的手臂,催促不已,“快走快走,集市可热闹了!”
  我这会儿衣襟未系,边幅未修,却怎能是个能出世的模样?
  “婉君莫急,待我整饬形容一二。” 于是开口劝道,一边整理衣物。
  她眼珠一转,却眯着眼道:“瞧你这无精打采的模样,二哥昨夜定是熬到三更半夜了,走快些,晒晒太阳补补气!”
  无心之言却似另有所指,我轻咳一声,心虚偏头,系好衣襟,望向娘亲,见她螓首微颔,眼中尽是宠溺与温柔,这才心下稍定。
  虽然昨夜娘亲以檀口服侍,月臀轻抬,蜜穴缠箍,教我欲仙欲死,虽说至今思之犹觉心动,却也元阳泄尽、肾关酸痛,若能休息半日那自然是极好的。
  无奈娘亲已然做主替我应下这门差事,只得强撑精神,随沈俏丫头出了拂香苑。
  被婉君拉着袖子走过两三个街道,集市喧嚣扑面而来,摊贩吆喝此起彼伏,豆浆油条的香气混杂着胭脂水粉的甜腻,教我精神稍振。
  街巷两侧,旌旗招展,行人川流不息,孩童追逐嬉戏,妇人低声讨价,热闹非凡。
  沈婉君如脱笼之鸟,拉着我在人群中穿梭,左瞧玉佩,右摸绸缎,嘴里叽叽喳喳,片刻不闲。
  “二哥,这支簪子如何?是不是很衬我?”婉君从一处首饰摊上拿起一支镶嵌珍珠的银簪,往发髻比划,笑得如花绽放。
  阳光洒在她脸上,映得那双杏眼熠熠生辉,似有清泉流转。
  我瞧她那副得意模样,忍不住打趣:“簪子倒是不错,可惜戴在你这丫头头上,怕是白糟蹋了珍珠。”
  “哼!二哥就会欺负人!”沈婉君气鼓鼓地瞪我,随即眼珠一转,忽地将簪子塞到我手中,娇声道,“那你说不好看,便给婉君买一支更好的!这可是生辰礼物,二哥不许赖账!”
  我哭笑不得,只得依她,陪她在摊前挑拣。
  摊主是个笑眯眯的中年妇人,见我们有说有笑,面带喜色道:“小郎君好福气,这般俊俏的妹子,买支簪子可得用心!”
  沈家妮子俏脸一红,羞啐一口道:“胡说什么!这是我哥!”说罢,她扔下簪子,拉着我飞快跑开,留下摊主一脸茫然。
  我本知婉君对我心意,本欲反驳那生意人的一番乱点鸳鸯谱,奈何被这妮子羞恼地拖开,见那妇人也在懊悔似地跺脚,却也一时不便再返回去驳斥,否则倒显得斤斤计较。
  沈丫头跺着脚,拉着我在街上横冲直撞了一阵,引得行人频频侧目,我好言相劝她才停下,却没消停一会儿,她便从一处糖人摊前买了两串糖葫芦,递给我一串,促狭道:“二哥,这糖葫芦甜不甜?来,尝一口!”
  我正要推辞,她却趁我不备,将一颗红彤彤的山楂塞进我口中,甜腻的糖衣裹着酸甜山楂,教我眉头一皱。
  沈婉君拍手娇笑:“哈哈,二哥眉头怎么皱了?莫非是不爱吃甜口的?”
  我瞪她一眼,嚼着糖葫芦,佯怒道:“再闹,我可不管你这生辰了。”心下却暗笑,这丫头顽皮得紧,偏又天真可爱,教人怒不得怨不得。
  “别别别,二哥,婉君错了,婉君不说话了。”
  这妮子吐了吐舌头便又自顾自往前方琳琅满目之处而去,口称知错却好似浑不在意,我只得无奈跟上。
  集市日上三竿,喧嚣更盛,彩旗随风猎猎,街巷人潮如织。我随沈婉君穿梭摊肆商铺,手上已多了两包胭脂、一支采素玉簪。
  沈婉君边走边啃着糖葫芦,俏脸上俱是满足,阳光炽烈,映得她鹅黄裙摆如春花摇曳,杏眼中笑意盈盈。
  “二哥,这香囊好看吗?给冰魄仙子带一只回去如何?”沈婉君忽然顿足停在一处绣肆,指着一个绣着云水的丝囊,脆声道。
  丝囊做工精致,针线细密,鸳鸯栩栩如生,散发出淡淡檀香。
  我心下却暗思,娘亲的仙姿,佩此香囊,定如天仙更添清韵,于是点头笑道:“不错,娘亲定会喜欢。”
  我掏出银两买下,沈俏丫头得意一笑,拍手道:“二哥,婉君的眼光好吧!”
  “是是是,多亏婉君慧眼如炬识得珍宝。”
  若是只我一人,恐怕万万想不到买上一只香囊送作礼物,这份情却是必须要承的,不觉用上这妮子的口吻,揉了揉婉君的头顶以作谢意。
  仙子虽不甚爱这些奢华外物,但这毕竟是我与婉君的心意,想来不会拒绝,况且我与娘亲有夫妻之实、合体之缘,彼此哪怕送出鹅毛那也是礼轻情意重。
  被我抚顶的婉君却是飞快地后跳半步,龇着小虎牙,气鼓鼓道:“二哥不许摸人家的头顶,会长不高的。”
  这倒是教我一愣,苦笑不得道:“这又是哪里来的歪理?”
  “你管我,嘻嘻。”
  婉君做了个鬼脸,便笑嘻嘻地继续逛这街市去了,行至一处茶肆,她忽地停下,扯着我衣角脆声道:“二哥,歇歇脚吧,婉君请你喝茶。”
  左右我也行得有些乏了,便随这妮子进去坐坐歇歇,却见她入座后点了一壶碧螺春,端起茶盏饮了一小口,好奇打量道:“二哥瞧你这无精打采的模样,定是走累了,可你不是练出了内炁的武人么,怎会如此?”
  我心下暗自叫苦,昨夜娘亲的温柔服侍教我元阳耗损,尚未尽复。眼下又强打精神陪着妮子游街逛市,岂能不无精打采?
  “你这妮子,这一会儿工夫,这条街都逛了三遍了,哪个受得住?”
  个中缘由不好细说,只得瞪眼反口相诘,却又不免心虚。
  闻言,沈婉君吐了吐舌头:“倒是婉君只顾玩意,疏忽了二哥,我哥也是怕这差使来着。”
  知道自己已然糊弄过去,我老神在在地啜了一口清茶,茶香清冽,稍缓疲惫,改口调笑道:“婉君,你这生辰可谓‘大张旗鼓’,怕是要把这街上扫荡个精光了。”
  沈俏丫头笑得花枝乱颤:“二哥倒会打趣我,只是我纵有这心力,二哥也无这财力呀。”
  瞧着她挤眉弄眼,我却只能无奈点头,暗道这丫头真是个跳脱性子,偏生句句又戳中要害,若是个对家,那恐怕当真不好相与。
  茶肆清香袅袅,街巷喧嚣不断,我与沈婉君说笑间,时光飞逝。饮完一壶,她似被一处热闹吸引,忽地起身,拉着我到一处杂耍摊,围了不少人,脆声道:“二哥,快看!那人会吞剑!”
  我随她挤入人群,见一街头艺人正表演吞剑,剑光闪烁,引得人群惊呼。
  沈婉君拍手叫好,却又回头问道:“二哥,你武功那么高,会不会吞剑?”
  这是什么牛头不对马嘴的猜法?我哭笑不得,微瞪一眼,故意吓唬道:“我若会吞剑,第一个拿你的‘薄幸’试试!”
  沈婉君似乎真怕我拿她的爱剑开刀,双手捂住腰间细剑,退开几步,转着眼珠子警惕道:“二哥可不许拿我的宝剑做吃食,最多婉君再买一串糖葫芦给你便是。”
  这古灵精怪的逆子总归被我抓住把柄,不由心下大快,哈哈笑道:“谁能拿那铁器果腹呀?二哥逗你玩呢。”
  “二哥戏弄婉君,真坏。”
  婉君这才杏眼一愣,接着粉拳便往我怀里扑来,眼下元炁运转数个周天,气血得了滋补,腰眼酸麻已好了大半,我岂能生受,于是两人一追一逃起来,玩闹起来,却是不知到了何处巷弄。
  眼见四下并非眼熟之所,我赶忙告饶:“好啦,婉君,该回去了,师叔怕是想你得紧了。”
  身后紧追的沈婉君略带喘吁,露出两颗亮晶晶的虎牙,装腔作势地步步紧逼:“二哥休要顾左右而言他,眼下便是当今天子来了,你也须得吃我两拳再作讨论。”
  我心道这丫头真是半点亏都吃不得,眼下日已中移,再不打道回府有伤她闺中清誉,于是无可奈何地摇头,正打算受了她那两记不痛不痒的捶打,哄她回家早早歇息才是上策,却忽觉背后一凛,心头警钟大作,回头按在含章剑上,沉声喝道:“何人在此隐伏?”
  婉君闻言,也立时收起顽皮之色,与我齐身而立,杏眼微眯,薄幸剑柄已然扣在指间,鹅黄裙摆随风轻动。
  不经意间来此,方才还未觉有异,眼下细看,巷口似有阴风阵阵,尘土轻扬,集市的喧嚣渐远,教人毛骨悚然。
  “二哥,你觉察到什么了?”
  虽说我灵机一动察觉到寒意,但到底并非先天高手,只是莫名的感应,并无十分把握,正自心下犯嘀咕。
  思来想去,正要开口让婉君先行避让锋芒,两个武服浪人突自巷角闪出,拦住去路。一人手持长刀,面容粗犷,摇头叹道:“小兄弟倒有几分机敏,不过还是陪我们走一趟。”
  他的刀锋泛着寒光,气息沉稳,似有几分武艺,另一人持铁棍,目光淫邪,挥棍一抖,带起呼啸风声,嘿嘿吓道:“这小娘子生得俊俏,定能讨主子欢心!”
  闻言,我心下怒火腾起,我确信自己与他们素不相识,更是无仇无怨,他们却不由分说已有加害之意。
  此情此景再多费口舌也是枉然,倒不如拿下他们问个仔细,于是二话不说,冷哼一声便矮身冲去。
  只见含章剑光一闪,我飞身直取持刀浪人胸口,剑势凌厉,迅疾无伦,剑锋带起破空之声,好似蛟龙清鸣。
  那浪人眼中一惊,连忙挥刀格挡,刀势虽然刚猛有力,却被我剑意占得先机,含章剑本就削铁如泥,眼下在内炁加持之下,剑锋更是势若奔雷,甫一相交将他手中长刀斩作两截,便如吹毛断发般不费吹灰之力。
  他再欲扭转乾坤已是追悔不及,我趁势飞身一踢,踹中他胸口,浪人闷哼撞墙,一时半会儿再难理顺气息。
  沈婉君也不遑多让,娇叱道:“大胆贼人,敢在本小姐面前撒野!”她手腕一翻,薄幸蜿蜒如丝,飞向持棍浪人。
  那人挥棍抵挡,势沉力大,奈何婉君身姿灵活,薄幸柔韧更似无形,只一个照面便被割破了双手脉门,再握不住手中武器,跪倒在地,双手紧贴身侧以阻血流,瑟瑟发抖。
  不过一个照面,两个浪人便被制服,一个跪倒在地,一个面如土色。
  我剑锋抵住持棍浪人咽喉,冷声道:“你们埋伏于暗巷,意欲何为?”
  那人看来似乎受制于剧痛不得余力开口,但眼中精光分明在与另一名同党交流,想必定非好心。
  我一思忖,左右他们恶意再先,也不愿多说,于是剑锋微颤,缓缓划破他脖颈皮肤,便欲一剑结果此人。
  那剑下浪人见我似是杀伐果断心生惊惧,于是仰头稍稍避开剑锋,颤声求饶:“小爷饶命!我们只是拿钱办事,奉命抓些年轻男女,送到城外山谷……”
  言辞未尽,他咽了口唾沫,目光闪烁,似在犹豫不决。
  我心下一凛,山谷?莫非有人在彼隐蔽之处行什么伤天害理之事?
  “山谷在何处?何人指使?”我剑锋微压,寒光逼得他冷汗涔涔。
  沈婉君在旁娇叱道:“快说!再敢吞吐,我二哥的剑可不长眼!”
  浪人吓得一哆嗦,急切道:“我真不知主子是谁!只让我们将人送去,前日已抓了两对情侣……我只听见谷中哀嚎悲凄惨切……似在被他们虐杀取乐……”他声音渐低,眼中闪过惧色。
  虐杀?如此禽兽,怎配为人!
  闻此惊骇之言,我胸中怒火腾起,圣心如刀,割得我心神欲碎。
  “畜生!”
  我咬牙喝道,剑锋欲刺那人心口,却被沈婉君拉住,她眼中闪过果敢,薄幸收回腰间,警觉地扫视四周,低声道:“二哥冷静,先问清楚地方,无辜之人或还可救。”
  婉君所言不无道理,我这才强压杀意,寒声喝问:“那山谷在何处?如何行事?”
  持棍浪人颤声道:“山谷在城县西北,约莫十里,入口隐于杂草间……我们只负责送人,向来是到了谷口便有人接应……主子从不露面,只知是个大人物……”
  他瞥了持刀浪人一眼,似在求助,后者却闭目后仰,毫无动静。
  持棍浪人似丢了主心骨,连珠炮似地供认不讳:“小爷,小姐,饶命!接应的是个持枪男子,武艺高强,我们不敢细看!谷中……谷中似有七八个武林中人守着,还有个……个男生女相的头领,性情古怪得很……”
  此事竟有首恶,定要教他得偿报应,我沉声道:“带路!若敢耍花样,定叫你们尸骨无存!”我收剑归鞘,真气暗运,警觉二人神色。
  沈婉君在旁低声道:“二哥,若他所言不虚,那为首的怪人能使唤得这许多武林中人,怕不是简单之辈,咱们单枪匹马而去定有凶险,是否要回去请仙子和我爹爹?”
  沈婉君的眼中闪过担忧,面上虽有惧意,眼中却无退缩,足见承继了沈师叔仁义为先的侠风,面临险境也思虑周全。
  “我辈既知恶行,焉能退缩?婉君考虑得周到,但……不必如此。”
  虽然圣心扰我思绪,但有些事我心中已有把握,并非逞匹夫之勇,况且此等骇人听闻之事天人共诛,我焉能坐视?
  我紧握手中含章,紧逼那胆小求生的恶贼同党,教他略作包扎后便在前头引路,而那沉默不语的武者,似乎并无反抗之心,被我封住脉门后亦步亦趋地紧随在后。
  我忍着万分恶心,作勾肩搭背之状,实则一手虚按他后心,只须他有异动,元炁一吐便能教他魂归九天,警告道:“别耍什么花样,老实带我去那山谷中。”
  两个浪人对视一眼,知无退路,颤巍巍地引着我们出城。
  集市的喧嚣渐远,城门已在望,守城的禁军见我们四人略有疑惑,却未阻拦。出城后,便卸掉二人用以转运无辜之人的车辕,纵马疾驰。
  阳光炽烈,田野间麦浪起伏,偶有农夫挑担而过,望见我们一行,皆避之不及,我亦无心他顾,胸口似有烈火,惟愿早些到那血腥之地,或能救下一二无辜。
  行至城外五里,山林渐密,阳光透过枝叶洒下斑驳光影,空气中竟隐隐透着一丝腥气,我深吸一口气,不愿去想那最坏的未来。
  我挟持那浪人下马,后者指着前方一条羊肠小道,颤声道:“小爷,山谷入口就在前面……”
  他的声音带着几分恐惧,似不愿前行,我冷哼一声,剑锋轻点他后背,沉声道:“继续走!”
  我真气运转,警觉四周,沈婉君早将那沉默的武人捆在一旁,凑上前来担忧道:“二哥,前方血腥味越来越重,恐怕……”
  “一帮禽兽……”
  我咬牙切齿地点头,强压怒火,含章剑意暗凝,步履沉稳。行至小道尽头,杂草丛生,掩着一处幽深谷口,谷中隐隐传来低泣之声,夹杂着风声,教人毛骨悚然。
  那浪人瘫软在地,颤声道:“小爷……我……我不敢再进了……”
  我并不言语,提剑刺在他背心,挟持上前,拨开掩映的枝叶,踏入谷中,沈婉君紧随其后,鹅黄裙摆轻曳。
  却只见到谷中一片触目惊心的景象:乱石堆中,数具残破尸骸散落,血迹干涸,似苔藓一般攀在碎石上,散发刺鼻腥气。
  两对年轻男女被铁链锁于巨石,衣衫褴褛,满身鞭痕,气息微弱,似已不支。
  一名阴柔男子立于谷中,身着锦袍,眉眼如画,男生女相,唇角噙着一抹享受至极的诡笑,他那面容却似与某位故人有三分相似,只是一时想不起来那面善之人。
  锦袍男子身旁,一持枪武者默然站立,长枪斜指地面,气息如渊,身如苍松,一眼便知并非寻常高手,却是低眉垂眼,不知是不忍还是不看瞧这地狱般的惨状。
  谷地外围,七个执刀剑棍棒的武者个个面带讥笑轻松,四下分散守候,虽不似那持枪武者渊渟岳峙,但也气息沉稳,瞧来并非三流俗手。
  眼前景象惨绝人寰,圣心炽如烈火烹油,但我却出奇的冷静,含章如吹毛断发般斩下带路之人的首级,将他的头颅掷于乱石,步履沉重地踏入他们眼中,环顾那些恶人,声如寒冰:“禽兽不如之辈,今日定教你们身首异处。”
  正在欣赏惨状的阴柔男子闻言转头,只见他容貌极似女相,若论美貌更胜风月场中的花魁,明明是男儿,却涂丹染蔻,妆胭画脂,瞧见我们二人似是看到了什么极为感动的事迹,流泪拊掌道:“好一个英雄少年,好一对同命侠侣,世所罕见,真叫人心生敬佩……左右与本宫拿下,本宫要亲手炮制。”
  他的锦袍随风轻动,涕泗横流地欣喜而笑,却似胡言乱语般前后矛盾,但那外围的七八人却似司空见惯般耸肩叹气,缓缓围将上来。
  沈婉君先行发难,柳眉倒竖,娇叱道:“二哥,先救人!”
  她身形如燕,银针连发,射向外围两名刀客。那二人挥刀格挡,刀光如练,却未能全数格开,动作一滞,闷哼退后。
  我飞身而上,含章舞动如虹,剑光连闪,斩向一名棍棒武者。
  那武者棍法刚猛,迎面砸来,带起呼啸风声。我侧身避开,剑锋自他肋下划过,血光迸现。武者惨叫倒地,我不作停留,剑意再起,直取另一名剑客。
  剑客身法诡异,剑招阴毒,刺向我腰间。我以含章剑格挡,元炁凝实,震得他长剑偏斜,顺势一掌拍出,击中他胸口。剑客吐血飞退,我正欲追上刺穿他肩胛,第三名刀客自侧前方杀来,我只得格开他的刀光,先退几步再做打算。
  谷中其余武者纷纷围上,阴柔男子唇角笑意更深,泪水如帘,似在欣赏一场好戏。持枪武者低眉冷眼,一动不动,枪尖微颤,气息如渊,教人心悸。
  我心下暗凛,知此人武艺不凡,纵使解决了眼前这七个助纣为虐之徒,恐怕对上那枪客也是难以速战速决。
  沈婉君也退至我左右,眼中满是担忧,薄幸扣在虎口,随时待发,低声道:“二哥,这些人配合默契,怕是武林老手。你脸色不好,我们要不先回去求援兵,再来惩戒这些宵小。”
  我摇头沉声道:“见恶于眼前,焉能退缩?若此时知难而退,难保不教他们隐匿,届时遗祸无穷,岂非我之过也?”
  我深吸一口气,提剑上前,正要再战,忽觉一股清冷气息自谷口涌来,宛若冰雪降临,瞬间笼罩全场。
  一阵香风袭来,却见一名姿容绝世的仙子翩然而至,神貌更非世人可比,一袭素白纱裙随风轻舞,仙姿圣洁如天女降世,一股精纯的冰雪元炁自她周身散开,教谷中风声骤停,更有森森寒意笼罩上空。
  “娘亲!”我心下一松,知救兵已至。
  只见娘亲美目微寒,扫过谷中众人,玉手轻抬,冰雪元炁如潮涌出,外围武者纷纷僵立,眼下正值酷暑,他们脚下却有肉眼可见的冰晶缓缓凝结,好似冰蛇缠足,动弹不得。
  阴柔男子面色微变,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与忌惮,虽无法开口,却并无什么贪生怕死之色。
  持枪武者目光更是惊骇非凡,浑身隐隐微颤,似在竭力挣扎,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动弹。
  一时间,谷中场面急转直下,他们眨眼间便成束手就擒之辈。
  这般情形我心知肚明,毕竟曾二度亲身体会,知晓他们已被娘亲的浩瀚元炁压制得无法动弹,一旁的婉君虽不明就里,但也松了一口气。
  我目光扫过受虐男女,铁链锁身的四人已气息未明,衣衫褴褛,满身鞭痕,血迹干涸,触目惊心。
  我强压心头怒气,万分不忍道:“婉君,查看他们伤势……”
  沈俏丫头点头,飞身来到巨石旁,细细探查四人脉息。
  只见她杏眼渐红,声音哽咽,悲愤难抑:“二哥,他们……他们伤势太重,已去了……”
  我闻言,心头一沉,胸中似有万千刀剑齐刺,痛得我身形一晃,险些跌倒。
  方才集市的欢笑犹在耳畔,糖葫芦的甜香尚存舌尖,转眼间却见这人间惨剧,这番云泥之别的境况,无疑教我心神欲裂。
  “尔等滥杀无辜,残虐生灵,罪不容诛,今日我便替天行道。”
  娘亲的声音犹如天籁,此刻却带上了万年不化的冰寒霜彻,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话语中的那番杀意不下于当时司露村初见范从阳真容之时,随着她的判言,谷中似乎入了深冬般寒意刺骨。
  我紧握含章,目光灼灼,却是阻止了仙子以无上神功诛杀这群恶贼:“娘亲,孩儿要亲手结果这些禽兽,否则于心难安。”
  “霄儿……”
  仙子轻叹一声,却也未有多言,螓首微颔,冰雪元炁稍收,外围武者周遭无形压力顿时消失无踪,他们却并无死里逃生的喜悦,反倒是个个瘫坐在地,口中不可置信地喃喃自语:
  “这是何等的功夫?”
  “如此高手,我岂有逃出生天之理?”
  “左右是个死,不如拉个垫背的!”
  无论他们是引颈就戮还是恶向胆边生,皆是罪恶滔天、死有余辜之辈,若是方才被娘亲一击毙命,反倒是一种幸运,唯有我手刃群贼才能息胸中怒焰与圣心。
  怒意越是嚣狂,我心下却反而越是冷静,似入无人之境,不再拘泥于武功招式,唯以杀生夺命为意,剑意流转,迎上为首一名刀客,只见他挥刀劈向我胸口,我侧身避开,剑锋自他小腹划过,血花飞溅,刀客惨叫倒地。
  我不作停留,剑光再闪,刺向另一名剑客,震得他手中本就不稳的长剑偏斜,顺势一掌拍出,击中他肋下,剑客吐血倒地之时已被含章刺穿胸口。
  余者或引颈就戮或失魂落魄,我亦不绕过,轻挥含章,取了他们性命。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我站到那阴柔男子与持枪武者面前,含章虽已取了众人性命,但仍旧如犹未染血般光亮。
  阴柔男子面上泪水未干,历经了娘亲教人绝望的元炁压制,却并未失态,既不求饶也不求生,旁若无人地坐在地上,方才我将那些同党诛杀之时,他竟似好整以暇般在看戏。
  持枪武者长叹一声,将那男生女相的首恶护在身后,深吸一口气,将眼中惊惧压下,对一旁的娘亲抱拳见礼,缓声道:“前辈有礼,容在下禀过姓名……”
  “一介禽兽,何来姓名?”我毫不留情地打断他的话语。
  瞧他姿容体态、气势神意,我便知他并非俗手,与他对敌,只此一人也要比方才被七人围攻更加危险,若在平素我自然愿意结交高谈,但他助纣为虐,武功再高也与我不是同道中人,多听他说一句都教我直欲作呕,更何况他竟要与娘亲搭话。
  娘亲面上霜寒不减,古井无波地盯着此处,似乎亦是不愿与此獠寒暄。
  “是了,伤天害理,不过禽兽尔。”枪客面上一怔,不无哀凄地叹道,“苟活于此,再无颜面见世人,但尽人力,不求谅解。”
  “惺惺作态!你丢了颜面,他们丢的可是性命!”
  我呸了一声,再不愿多说,提起全身气力挥出含章,直取枪客脖颈。
  持枪武者微微摇头,后退两步,枪尖微抬,骤然刺出,枪势如龙,迅疾无伦,带起尖锐破空声,直取我心口。
  枪尖未至,劲风已刺得我面皮生痛,我心下一凛,含章剑横于胸前,硬格其枪。
  枪剑相交,我只觉手臂酸麻,虎口酸软欲裂,退后三步,险些握不住剑。
  武者却是乘胜追击,一杆玄色红缨枪如指臂使,枪尖如潮,绵绵不绝,枪影笼罩四方,封住我进路。枪势刚猛至极,每一刺皆如山岳压顶,教人喘不过气,不过片刻我便有左支右绌之势。
  我一咬牙,强提元炁,挥动含章,剑光连绵如流水,与枪影缠斗,试图以柔克刚,虽是左冲右突,却并不能解围。
  但那枪客招式老练,瞅准空隙便刺向我肩头,我只得侧身避开,剑锋斜挑,斩向武者手腕,只见他枪身一抖,震开含章,枪杆挥砸而来,逼得我连连闪避。
  武者枪身急旋,托地而来,枪势弹地而起直刺向我胸口。
  千钧一发之际,我心头更添一分沉稳,运足元炁,险之又险地避开枪锋,剑光连闪,刺向他肋下。
  眼下枪客进取不成,我已在他枪围之内,虽说一寸长一寸强,但自近身之后便已无多少转圜余地,只得换手格挡,但我含章终究更快一步,剑锋顺势滑过,刺入他手臂,血花飞溅,含章却未能透体而出,只挑开了他的武服。
  武者闷哼,眼中闪过一丝异色,后退两步而立,撕下武服一条布巾,扎住手臂伤口上沿,拄枪调息。
  方才本可趁机废去他一条手臂,但劲力用老之际,忽然肾脉刺痛如潮,再使不出力气,只得放弃那良机。
  个中原因我自然知晓,且旖旎万分,但此刻并无一丝心旌动摇,我略作喘息,真气运转之下呼吸渐平。
  武者也似在等候,见我状态好转,便提枪再攻,枪影如网,封住我进取之路。
  经过方才一轮交锋,我心下冷静,已然看得分明,虽然他招招迅猛,但并无取我要害之意,不知他是良心尚存还是提防娘亲。
  只是无论如何,他助纣为虐是不争的事实,我眼中更冷,只觉这人假惺惺的好不令人犯呕,剑招流转,以含章剑格挡,几次避过那沉如天柱的枪势。
  只是他手臂已受创伤,几番攻势下来未能取得胜机,却被我寻到破绽,以含章卸去刺来长枪的大半劲力,旋身一掌拍出,武者眼疾手快地退后一步,枪势自然一滞,我剑光追上,刺向他肩头。
  枪客旋枪格开含章,枪剑交鸣,我也再无进取之力,于是退开两三步,相对而立。
  谷中血腥弥漫,持枪武者纵然有伤在身,却并不轻举妄动,气息依旧沉稳如山;我喘息不定,几近枯竭真气随着功法运转渐渐充盈,好似我心中怒意愈发强盛,紧握含章剑,目光灼灼,誓要取这枪客的项上人头。
  放眼而去,阴柔男子坐于背后,搓动着锦袍,似有百无聊赖之意,唇角笑意愈发诡异,似在期待这场生死交锋的结局。
  娘亲莲步轻移,缓缓而至,立于我身侧,柔声叹道:“霄儿,够了,退下吧,让娘来了结他。”
  若在平时,我自然对娘亲百依百顺,但眼下目睹了他们的恶性,实在难假旁人之手,于是执拗地摇头,咬牙切齿道:“娘亲,此人助纣为虐,孩儿定要亲手了结!”
  说罢,我扭头强提一口气,持剑上前,沉声道:“再来!”
  持枪武者眼中闪过一丝无奈,红缨枪化作一团闪影,似要笼罩我周身。我心下冷静,含章剑化作一团光幕,剑意灵动,与枪影缠斗。
  枪客攻势绵绵不绝,枪影如网,每一刺皆如山岳压顶;我咬牙挥剑,剑光连绵如流水,虽在左右避让,但仍在寻机而动。
  枪剑交击间,阵阵清鸣愈发短促,我却觉得对手的红缨枪似乎闪动的范围愈发狭窄了,因而我能回转的余地亦是愈发不足,不光难以左右闪避,便是挥剑的力度亦难积蓄。
  此中奇怪变化教我心头警惕,却忽然,枪客迅猛后退一步,虽无蓄势却挺枪而来,直取我肩头,来势极迅极猛,躲闪已然不及。
  这一记枪刺的劲风刺得我面皮生痛,虽非取我要害,但若被实打实地戳中,恐怕肩头也要被捅穿,非有个三五月不能恢复如初。
  千钧一发之际,我福灵心至,闭目运起苍穹碧落之技,矮身躲过如流星般的红缨枪,只觉一阵头晕目眩之际便即刻剑意骤凝,化作一抹惊艳寒光,刺向武者手腕。
  武者枪势一缓,似未料我此招,枪杆急压,擦着我肩臂划过,带起一蓬血花。
  我强忍痛楚,欺身而上,含章挥出一道银色月弧,枪客的手、肩头、喉颈俱是被剖开,顿时血流如泉。
  他退后三步,扔开长枪,倒在地上,双手也不去捂伤口,眼中却闪过一丝解脱之色,默默无声,似为这一刻等候良久,因此并无抗拒。
  我心下疑惑,再提一分元炁,含章剑化作一束光芒,刺入他心口。
  武者瞪大双眼,口中吐出鲜血,眼中却露出浓浓的解脱之色,似卸下千斤重担,一言不发,呛着血似哭似笑,任由生机渐逝。
  强敌已授首,我跪地拄剑,喘息不定,眼前发黑,险些跌倒。
  沈婉君却是飞身上前,扶住我,急声道:“二哥,你受伤了!”
  娘亲身形一闪,来到我身侧,玉手轻抚我额头,冰雪元炁缓缓输入,温柔中带着化不开的关切、担忧与心疼:“霄儿,歇息吧。”
  一直冷眼旁观到百无聊赖的阴柔男子鼓掌娇笑,啧啧赞叹,仿佛他才是那个行侠仗义的人:“果然好身手,果真好侠义。”
  她的声音温柔如水,教我心头一暖;但此人一开口,胸口便似烈焰狂燎,于是我强撑一口气,提剑指向他,沉声道:“禽兽,受死!”
  那阴柔男子缓缓起身,双手如翼般敞开怀抱,似乎不做任何抵抗便要引颈待戮。
  他自始至终冷眼旁观,外围武者与持枪武者的身死未让他动容分毫,唯有此刻,我的剑锋转向他时,他的眼中竟露出一丝期待。
  “你是何人?”
  见他神色有异,并无惧色,与那枪客一样渴求解脱,我心中不由冒出一丝疑虑,莫非此人仍是替罪羊?于是我强压怒火,出声询问。
  “何人?哈哈哈!本宫只是漉阳王在外面留下的野种,。”阴柔男子面露疯狂,缓缓道出家世,而后邪笑一声,“你不用担心杀错了人,这些男男女女,都是他们在我令下所杀所虐,我就是爱极了瞧见这些痴男怨女、生离死别的样子!”
  闻得此人不知悔改的罪言,我圣心炽烈,怒火如潮,满腔义愤化作一抹寒光,直刺他咽喉。
  男子不闪不避,缓缓张开双臂,捏着嗓子娇声道:“来吧!成全本宫!教那老东西白发人送黑发人。”
  他的声音明明有着男儿的粗犷却强行捏着嗓子模仿女儿之声,听起来刺耳如针,眼中狂热更盛,唇角笑意诡异至极,似在迎接某种宿命,似某种梦寐以求的东西触手可及。
  男子的话语如针刺心,教我疑惑丛生,但圣心却不容我迟疑,胸中怒火与悲怆交织,似有千钧重压,教我心神欲裂。
  我咬牙挥剑,剑光如虹,迅疾无伦,剑锋直刺男子咽喉。男子眼中期待更浓,唇角笑意渐化为喜极而泣的神色,泪光闪烁,宛若疯魔。
  “噗!”剑锋入喉,血花飞溅,男子喉头喷血,缓缓倒地,他的脸上仍挂着诡异的笑,泪水滑落,眼中透着一丝解脱,似卸下无尽枷锁。
  我拔剑退后,胸口剧痛,圣心发作如潮,似有烈焰焚心,教我气息不稳,眼前发黑。
  “霄儿,这些畜生已死,莫再逞强。”娘亲身形一闪,来到我身侧,扶住我的身子,素白纱裙轻舞,仙姿圣洁,玉手轻抚我胸口,一股冰雪元炁如春风化雨般涌入身体,织田仙子柔声心疼道:“霄儿,够了,好生歇息吧,剩下的事娘来处理。”
  娘亲的声音温柔如水,似春风拂过,教我心头稍暖,更有冰雪元炁入体化作一阵清凉,滋润了经过一场大战的疲累躯体,却难以平复我胸中剧痛,只因圣心发作如狂,烈焰焚心,教我难以自抑。
  沈婉君飞身上来,抓住我臂膀,急切道:“二哥,你脸色不对,仙子你快救救二哥!”
  她的杏眼中泪光闪烁,咬着嘴唇,似是不知该如何缓解我的痛苦。
  我摇头瞧着那些躺在地上的尸首,道:“娘亲……孩儿无能……这些人……”
  “霄儿,非你之过,他们在我等到此之时便已回天乏术。”娘亲轻叹一声,缓缓抚摸着爱子的胸口,再次柔声开口,“霄儿,你心力交瘁,交与为娘吧。”
  虽然娘亲的话语教我好受许多,心神却更加空空如也,唯有一股执念:“娘亲,孩儿须亲手埋葬他们的遗躯,方能稍慰心头……”
  “唉,霄儿……”娘亲轻叹一声,似有欣慰,但更多的是关切之际心疼,“好吧,娘以冰雪元炁为你补足精神,但这只是寅食卯粮,稍后你不可再逞强了。”
  沈婉君拭去泪水,点头道:“二哥,婉君也帮你!”
  我点点头,不置可否,提剑上前,以剑锋划开土石,谷中日光炽烈,照得血迹刺眼,我如行尸走肉般与婉君合力掘开两座浅坑,将两对男女尸骸小心移入,而后覆土埋之。
  每一抷土落下,皆如刀割我心,他们的面容在黄土下模糊,唯有手中紧握彼此的衣角,似诉说生前的依恋。
  我心头剧痛,圣心如烈焰焚烧,眼前渐渐发黑,耳畔似有低泣回荡,似那些冤魂在诉说不甘。
  我缓缓以含章剑削下木枝,立为简易木碑,剑锋划出不明所以的痕刻,似为他们留一丝痕迹。
  沈婉君泪光闪烁,凄声道:“二哥,他们……我们不知他们的姓名……”
  我迷茫地点点头,似有无尽悲愤涌上,教我心神欲碎,喃喃道:“今生太苦……不记其名……愿他们来世……不再受此苦……”
  话音未落,圣心如烈焰焚心,我眼前一黑,身形一晃,终是不支,即将倒地。
  娘亲身形一闪而至,温柔香风包裹了我的意识,只觉一双玉手扶住了我的躯体,一手抚我胸口,另一只手则紧握我腕脉,冰雪元炁如涓涓细流涌入,柔声安慰道:“霄儿,娘在,不会有事的,你安心歇息……”
  娘亲的声音温柔如水,似春风拂过,教我昏昏沉沉中犹觉一丝暖意。
  只听沈婉君仍旧放心不下地轻声追问道:“谢仙子,二哥他……”
  “无妨,霄儿只是心力交瘁,调息几日便好。”仙子轻抚我额头,冰雪元炁奔流不停为我抚慰心神,“婉君,扶他回城,我来断后。”
  “二哥,你定要好起来……”
  至此,我再也无法觉察到外界声音,陷入无尽黑暗,似有万千刀剑刺心,悲怆与怒火交织。
  似梦非梦中,集市的欢笑回荡,沈婉君的糖葫芦甜香扑鼻,娘亲的温柔笑靥如画,奈何转瞬化作谷中惨景,尸骸遍地,低泣呦呦盈于天地,血骨汹汹蔽于日月。

榻上欢:皇叔,有喜了!
尼图
女扮男装的小皇帝竟然被皇叔睡了,为堵住二人断袖的悠悠之口,皇叔决定为皇帝纳妃。“皇叔,朕不举,无法纳妃。”“无妨。”“皇叔,朕膝下无子,无人送终。”“无妨。” “皇叔,朕的洞房花烛夜你怎能进来

大棒槌 / 发表于: 2025/08/05 10:14:44

第十一章 榻前絮语
  黑暗如潮,如有万千刀剑刺心,血谷惨景在梦中交织、撕裂、揉合,冤魂低泣,苍云化血而坠地,乱石化骨积山,汹汹盈盈,上欲冲穹霄,下即塞江海。
  无尽悲愤如烈焰焚烧,教我喘不过气,心神如遭百炼千锤,恍惚无明,蒙昧失魂。
  忽有一缕清凉自灵台涌起,似春风拂面,似甘霖润心,温柔如水,仿佛一只永拒风霜的摇篮,缓缓将我自无尽深渊拉回。
  我悠悠醒转,眼前光影朦胧,鼻端萦绕一缕熟悉的幽香,似兰似麝,教人心安。
  眼帘微抬,映入眼中的是一袭素雪纱裙,青丝如瀑,垂落榻边。
  那张欺霜赛雪的仙颜近在咫尺,美目中忧色未褪,眉间轻蹙,似一朵雪莲于寒风中微颤。
  却是娘亲正端坐床侧,玉手轻握我腕脉,冰雪元炁如涓涓细流,徐徐如春风化雨,护我心脉,佑我心神。
  “娘亲……”
  我轻唤一声,嗓音沙哑嘲哳,心口犹有隐痛难明,似是圣心过亢,强推气血澎湃,以致气脉不和,脏腑受迫。
  昨日血谷之景如刀刻心中,尸骸遍地,冤魂低泣,教我心神难宁;然而,一见娘亲如玉像般守候在侧,那温柔的目光如春日暖阳,登时驱散我胸中阴霾。
  “霄儿,你醒了。”娘亲闻言,螓首微抬,美目中忧色化作柔光,唇角勾起一抹浅笑,似百花初绽,教我心头一暖。她玉手轻抚我额,柔声道,“莫乱动,圣心发作过烈,元阳又未尽复,纵有娘的冰雪元炁相助,也须得静养才是。”
  我挣扎欲起,奈何浑身无力,头昏目眩,只得倚回枕上,苦笑道:“孩儿无能,累娘亲担忧了。”
  昨日血谷一战,持枪武者枪势如山,锦袍男子笑泪疯魔,我虽仗剑诛凶,然元阳不足,内息枯竭,终因圣心发作昏厥,
  想到未能救下无辜之人,心下便自责不已,念及那四人紧握衣角的惨状,我胸口一痛,似有刀绞剑戮,喉头微哽,目光不由垂下。
  “霄儿,非你之过。那些人……在你我赶到时已回天乏术,否则娘不会坐观他们身死……”娘亲似洞悉我心,柔荑覆上我手背,温声安慰,“你心怀侠义,亲手诛凶,已是报了血仇,想必他们九泉之下也得安宁。”
  她声音如天籁,关切中透着无尽温柔,似要将我心头的自责与悲愤尽数抚平。
  想到昨日一战,持枪武者枪势如山,招招凌厉,一身内炁极为浑厚,而我元阳未复,内息枯竭,险些不敌其缨枪,若非娘亲先天高手在侧掠阵助威,恐怕我便是身无隐患亦难以胜之。
  思及此,我心下微动,抬眼望向娘亲,低声道:“娘亲,昨日血谷中那助纣为虐者,个个都有武艺棒身,尤其那枪客更是刚猛老练,似非寻常匪类,孩儿欲知其师承何门?”
  娘亲闻言,美目微闪,似忆起昨日谷中情景,螓首微垂,青丝滑落,遮住半边雪靥,抚摸着爱子的脸颊一一道来:“霄儿,观昨日谷中那些恶贼的招式,多是二流门派出身,刀剑棍棒,皆杂乱无章,料想被漉阳王府收服,早已失了传承。至于那持枪武者……”
  她顿了顿,目光深邃,似望向远方,“他所使的武艺倒非籍籍无名,娘也识得,乃寒鳞门绝学,名‘骖龙踏电归横渠’,以枪围困敌手,封绝进路、势压回旋,再以积蓄的绝强威势取人性命,非内门弟子不传,虽然出必见血,然则不过是‘恃强凌弱’之招,绝非精妙绝伦之式。”
  “寒鳞门?”
  我心头疑惑微起,想起那武者枪影如网,势如山岳,一杆缨枪熬炼得出神入化,论技艺我实非敌手,想必宗门也并非名声不显,只是我久居谷中,不知江湖事。
  “寒鳞门想必是身居侠义之道,他为何助纣为虐?”我细细回想昨日与他拼抖的场景,一起一些当时盛怒之下未能细思的枝节,却是暗暗皱眉,“昨日他枪势虽猛,似无杀心,眼中更有解脱之色,莫非身不由己?”
  娘亲轻叹,玉手理了理青丝,柔声道:“霄儿,江湖水深,人心难测。寒鳞门虽非一流,然其绝学威势不俗,那武者或因利诱,或因胁迫,投靠王府麾下,行此恶事。至于他眼中的解脱……”
  “或许他心存悔意,宁愿死于你剑下,以求解脱。”她美目微眯,似是有些不齿,“只是他有何等难言之隐、行不由衷,但相助恶贼残虐无辜男女已是不争的事实,江湖同道人人得而诛之”
  我默默点头,心下却波澜难平,昨日那武者枪势如潮,我以含章剑苦苦支撑,若非他似留余地,自己恐难取胜。
  娘亲顿了顿,目光深邃,“只是,寒鳞门绝学不传外人,那武者招式老练,没有二三十年是无法练就的,定然是中道投靠王府,其中或有隐情,娘与你日后可查明此中真相。”
  我点头应是,心下暗自思量,那为首之人自称王府之子,虽似有临危不乱之心志,却毫无武功根基,寒鳞门绝学“骖龙踏电归横渠”,威势绝伦,持枪武者似非自愿助纣为虐,背后或有漉阳王府的胁迫。
  我沉默片刻,脑海中浮现锦袍男子那张眉眼如画、男生女相的面容,泪笑交织的疯态,似与故人三分相似,教我心生疑惑。
  昨日仓促、盛怒间未及细思,此刻静下心来,那熟悉之感愈发清晰,似曾相识,却又模糊难辨,一时难以厘清。
  “娘亲……那锦袍男子自称漉阳王之子,麓阳王是何人也?”我思索片刻仍是不得其解,方才问道,“孩儿总觉他容貌有些熟悉,似在哪里见过,却想不起到底是与谁面善,不知娘亲是否亦有同感?”
  娘亲闻言,美目微闪,垂首闭目,似在回忆过往之事,沉吟片刻,才缓缓道来:“霄儿,漉阳王乃青州漉郡王公,为玄武开国太祖第十四子之荫封,二百年来爵位不减,虽无实权,却为皇亲国戚,世代居于漉阳城,声望颇高,势力想必亦是盘根错节。”
  仙子声音平静,似在述说寻常事,然我灵觉敏锐,察觉娘亲语气中分明了然,却又似藏着一丝该如何措辞的仔细谨慎,我心下一动,追问道:“那漉阳王……与咱们可有交集?孩儿瞧那锦袍男子,眉眼间似与谁有三分相仿,莫非他……”我顿了顿,未敢直言,怕触及娘亲心事。
  “霄儿心细如发,只是我们与麓阳王府并无瓜哥,而霄儿之所觉得那锦袍男子有几分面善……”娘亲美目微抬,凝视我一霎,眼中略有赞赏宠溺之意,柔荑理了理青丝,顺着我的话肯定道,“或与洛氏有些渊源,洛氏为朝廷望族,世代簪缨,与漉阳王府联姻亦非无稽之谈。或许他母亲乃洛氏之女,故有几分相似。”
  “洛氏?莫非……”
  “不错。”
  我心头一震,脑海中浮现洛乘云那小白脸阴柔俊美的面容,细想之下,果然与那锦袍男子有一二分相似,虽说我已与娘亲成其好事,他也识趣地回到了洛府,但想起他心下仍有一丝膈应,方才明了娘亲为何百般思量措辞。
  将他抛诸脑后,方才想起洛氏在朝堂的赫赫声威,门生遍布朝野,与藩王联姻确有可能。
  然而那洛家名门望族,而那锦袍男子疯态可怖,虐杀无辜,毫无教养,怎会与洛氏这等清贵之家扯上干系?
  这点倒让我百思不得其解,不由皱眉问道:“娘亲,那男子行径禽兽,丝毫不见教养修习,怎会是洛氏血脉?莫非他所言‘麓阳王之子’有假?”
  娘亲螓首微摇,不置可否,目光深邃,似望向远方:“霄儿,世人之心,最是难测。漉阳王膝下有世子,亦有几位郡主,然藩王府邸深似海,或有私生子不为外人知。那男子自称王府之子,容貌又似洛氏,或是王府与洛氏之间的一桩隐秘。”
  “虽不排除他抑或是心魔深种,胡言乱语,但他能驱策这许多武林中人,想必定是显贵,改日我等上麓阳王府讨个说法便是。”
  说到此处,娘亲顿了顿,玉手轻抚我脸颊,柔声关切道:“霄儿,莫多想。此事盘根错节,但我们替天行道,无论他是皇室血脉还是显贵家裔,都是罪不容诛。”
  她眼中温柔如水,更带着一丝关切宽慰的劝解,似不愿我深陷其中。
  娘亲的宠溺关切之意,我岂能不知?况且娘亲所言不虚,那等残虐无辜、杀人取乐的枭獍之徒,无论来历身世何等不凡,只要行侠仗义者都人人得而诛之,又何必纠结。
  只见娘亲玉手轻握我腕,冰雪元炁缓缓输入,似要抚平我心头的疑惑与悲愤。
  我点头应是,胸中却仍波澜难平,血谷惨景如钝刀斩心,锦袍男子的诡笑、持枪武者的解脱、无辜男女的惨死,皆如梦魇缠身。
  昨日集市,沈婉君的糖葫芦甜香犹存舌尖,她促狭的笑靥尚在眼前,奈何转瞬见此人间地狱,我摇头挥去心头不快,问道:“昨日事后,婉君如何了?”
  “霄儿,你与婉君合力诛凶之后,是她与娘亲一同将你扶回城中,在拂香苑门口遇着你沈师叔便跟他回去了。”娘亲美目一转,似洞悉我心,却忽然略带促狭地一笑,“不过你昏过去那一会儿,婉君那丫头可为你泪流满面,怕是心疼坏了。”
  “婉君……”
  忆起她昨日扶我时的泪光与急切,我心头也是不由一暖。
  那丫头古灵精怪,偏又侠义柔情,教我既感温馨,又觉微妙。
  她对我情愫暗生,我心知肚明,然而自己心中唯系娘亲,却是对她别无绮念遐想。
  此际娘亲隐隐点明婉君的颇有些胡来的想法,我也只得摇头道:“婉君虽说顽皮了些,却也不失侠义心肠,眼下她年级尚轻,一片心思都做不得数,孩儿却不可胡乱开口以致误会。”
  “莫非霄儿比婉君年长许多?还是说霄儿何时成了情场浪子,竟也知女儿家的心思了?”娘亲闻言,美目流转,似笑非笑地戏谑,不等我开口辩驳又正色道,“婉君那丫头,天真烂漫,侠义为怀,你若无心,便莫要戏她。”她玉指轻点我额,温柔中带着一丝嗔意,教我心头一荡。
  我忙辩道:“娘亲,孩儿哪有戏她?只是……只是……”
  话未出口,我忽觉语塞。
  婉君的促狭笑靥、她递来糖葫芦的古灵精怪,虽教我不堪捉弄,但总有一种难以抵御的亲和力,教我难以将那无情之词说得言之凿凿。
  娘亲的缠绵情意、温柔旖旎,早已将我心占满,怎容他人?然而若说因此便要与婉君绝交,死生不见,那却又未免矫枉过正了。
  心下纠结,似有千言万语堵在喉头,化作一声轻叹。
  唯今之计,也只好对此装聋作哑,待她另遇良人,自会视我如常人了。
  娘亲见我神色,螓首微摇,柔声道:“傻霄儿,情之一字,最是难解。你心怀侠义,待人真诚,婉君心动亦是自然。”
  她顿了顿,美目中闪过一丝复杂,旋即既欣慰又洒脱地道:“且随心而行,莫负真心便是。”
  我心头一震,知娘亲所言,乃指我与她的禁忌之情,自我们母子那日拜天敬地、结为夫妻,山盟海誓,心中唯有仙子一人,纵以千金万户、王侯将相相诱,亦不能动摇分毫。
  婉君的真心,我着实无法面对,更不能妄谈。
  我低声而坚决道:“娘亲,孩儿此生,只愿伴您左右,余者……皆不敢想。”
  娘亲闻言,嫣然一笑,似百花绽放,玉手轻抚我脸颊,温声道:“霄儿有此心,娘便足矣。江湖路远,朝堂水深,你我母子同心,定能共渡难关。”
  “娘亲,孩儿定会勤修苦练,早日突破先天,护您平安。”
  我握紧娘亲玉手,目光坚定。
  “纵然霄儿登上了先天,也与娘差着二十年的修为呢。”娘亲美目一柔,忍俊不禁地调笑道,“不过霄儿有此大志,娘甚是欣慰,无论如何,修习武功都于己有利。”
  娘亲所言甚是,我自出谷以来,昨日之战的凶险更胜与贪酒搏杀,毕竟后者功体不全、有伤在身,若非有着极高明的身法,我教他授首亦非难事。
  而那枪客招式老练,功力雄浑,我又先耗去了部分精力元炁,若非娘亲这等先天高手惊世骇俗,从旁压阵、护我周全,我绝非他对手。
  思及此处,我自嘲一笑,低声消沉地长叹道:“娘亲,孩儿武艺不精,昨日若非那武者似有死志,又畏惧娘亲先天之威,孩儿怕是难以为那些死难者洗雪冤仇,如此武功不济,怎堪平定天下?”
  “傻霄儿,平定天下,焉须武功卓绝?否则娘二十年前便成就改天换日的大业了,还须今日来辅佐霄儿之志么?”娘亲闻言,螓首轻摇,轻轻一笑,似百花初绽,玉指轻点我额头一记,温柔似水,“想那玄武王朝开国太祖,不过一介田舍文人,手无缚鸡之力,那时节多少英雄好汉、武林高手纷纷涉足鼎争逐鹿,最终仍是他运筹帷幄,胸怀韬略,得以威加四海,泽被苍生,可见武功并非必须之物。”  闻得此言,我心头一震,犹如骄阳照破旧山河,眼前迷雾去了大半——玄武太祖以文人之身,定鼎江山,的确不恃武力,此一节不可不察。
  但思及乱世风波,朝堂诡谲,江湖险恶,我一介白身武夫,初出山谷,却要怎生才能将万象更始的大业付诸实践呢?
  疑惑之下,我抬眼问道:“娘亲,武功卓绝既非平定天下所必须,孩儿要如何才能完成此志愿,还黎民以公道?”
  娘亲美目流转,凝视我片刻,似在思量,过了一会儿仙子才轻叹一记,柔声道:“霄儿,娘也不知。”
  满怀期待的我闻言一愣,正欲再问,娘亲却一手抚摸着爱子的脸颊,坚定而宠溺地续道:“自古至今,无一人能确保自己事事成竹在胸,遑论为他人谋乎?然而娘知你心怀侠义,志存高远,这改换江山旧、点缀乾坤新之路,霄儿定能觅得——至少这条路,缺不了霄儿的臂助,娘,信你。”
  “娘信你”三字,如春雷炸响,震得我心潮翻涌。娘亲的信任,似暖流涌入心海,驱散我自责与迷茫。
  然血谷惨景中受虐男女的依恋、锦袍男子的疯笑,皆如刀刻斧斫,教我胸口隐痛,不由低声道:“娘亲,孩儿心有余而力不足,昨日未能救人,怎敢言平定天下?”
  “霄儿,你心怀圣心,悲悯苍生,已胜常人百倍。昨日之惨事,乃恶贼猖獗,世道不公,非你之过。你诛凶獠于剑下,埋魂骨于山丘,已尽侠义,不必自责过甚。”娘亲螓首微摇,柔荑覆上我手背,仙子顿了顿,似笑非笑,“况且,你连娘的温柔乡都舍得,怎会无成大事之志?”
  我闻言,面上大热,忆起那与娘亲灵肉交融,檀口服侍的缠绵、月臀逢迎的妩媚,教我心动神摇,忙低头道:“娘亲,孩儿不敢……”
  心下却暗暗飞过一缕念头,娘亲的温柔乡,纵是刀山火海,我也甘之如饴,怎舍得离?
  娘亲玉指在我额上一敲,轻声笑道:“好了霄儿,娘逗你的,你好生歇息,莫要胡思乱想,无益于心神复健。”
  只见仙子起身为我掖上被纱,一袭素白纱裙如水流转,我正欲缩身躺下,却忽瞥见床侧置放的衣物、含章剑,及一枚云丝香囊.。
  那香囊绣工精致,所纹云水栩栩,然而边缘隐有暗红血迹,应是于昨日血谷染就。
  我心下一动,忆起集市与沈婉君挑选此物,原为赠予娘亲,奈何血谷一战,香囊沾染贼人鲜血,已不洁净,却不知是否还适宜作赠礼。
  我不由低声道:“娘亲,这香囊是孩儿与婉君在集市挑选的,原想赠您,奈何染了贼人鲜血,怕是不宜佩戴。”
  娘亲闻言,玉手拎起香囊,细细观摩,眼中柔光流转,浅笑摇头道:“霄儿,这香囊是你心意,亦是你我母子共同诛凶的见证,娘怎会嫌弃?”
  说完,娘亲嫣然一笑,郑重将香囊佩于腰间,素白纱裙与云丝香囊相映,仙子更添一份清韵。
  我凝视娘亲仙姿,香囊虽染血迹,然而在她腰间,却似化作一份誓言,承载我与她的山盟海誓。
  胸中悲愤尽化感动,似有暖流涌上,喉头微哽,眼眶渐热。我再难自抑,挣扎起身,扑入娘亲怀中,哽声道:“娘亲……孩儿无能,累您担忧……”
  泪水夺眶而出,滑落娘亲纱裙,似欲倾诉尽我心中的自责、悲痛与深情。
  娘亲柔荑轻抚我背,温声道:“霄儿,没事的,娘在。”
  仙子怀抱如春,温柔似水,一股冰雪元炁缓缓输入,抚平我心潮。娘亲的声音如天籁,带着无尽宠溺,“霄儿,你是娘的骄傲。莫自责,未来路长,你我母子同心,纵有重重难关,也不在话下。”
  埋首于娘亲怀中,只觉一片温暖与柔软,鼻端萦绕她的幽香,似兰似麝,教我心安不已。
  倘若昨日血谷的惨景、锦袍男子的疯笑、持枪武者的解脱,皆如梦魇,那么娘亲的温柔怀抱,便是能驱散一切阴霾的暖阳。
  我低声坚决道:“娘亲,孩儿此生,唯愿与您相伴左右,纵有乱世风波,亦不退缩。”
  娘亲闻言,螓首微低,以玉靥与我天灵相抵,唇角勾起一抹浅笑,玉手轻抚我发,柔声道:“霄儿有此心,娘便足矣。你我母子同心,何惧艰险?”
  她起身,素白纱裙如水流转,仙姿翩然,柔声道,“娘去为你煎药,婉君那丫头怕是也着紧着你,若是她来探望时,你也要好生谢她,不可失了礼数。”
  我点头应是,目送娘亲离去,青丝摇曳,莲步轻移,飘逸如仙,出尘绝艳。
  西厢静谧,圣心受昨日惨案激发,试试起伏如潮,血谷惨景、锦袍男子的疯态、漉阳王的隐秘,皆如乱麻缠心。
  沈婉君的泪光与担忧,又教我心生柔情,只是我心唯娘亲一人,注定辜负她一片心意。
  我闭目调息,试图平复心潮,永劫无终运行周天,采练所得元炁似一泓清泉,缓缓抚平悲愤。
  窗外暮光渐盛,拂香苑中桂花香飘,似娘亲的温柔,萦绕心间。
  我轻叹一声,喃喃道:“娘亲,孩儿定不负您……”
  晨光熹微,拂香苑中桂花香幽幽而至,混着窗外清露的湿气,教人神清气爽。
  前日所历之血谷惨景,似刀刻心头,受害男女的依恋、锦袍男子的疯笑、持枪武者的解脱,皆如梦魇,曾缠绕不休。
  但得娘亲温柔抚慰,心中魇障虽未尽消,却已将那悲愤化作进取之心,只为有朝一日实现胸中抱负,堪定天下不平事。
  我闭目盘坐,默运永劫无终,受血谷所历之事而激,圣心较平时更加勃勃不息,勿需刻意催动便能激调气血,凝练元炁更是进境迅速,也教我有余裕细思与那枪客的搏杀。
  虽然他并非全力以赴,有刻意求死之心,但一身数十年磨练出来的枪法端地难以撄锋,哪怕我毫无留手、竭尽全力,也只是堪堪取胜,却也在此战中收获非凡。
  仅以事后而论,若非我初回楚阳县城时,悟得了些许剑道精髓,否则前日拘泥于半生不熟的剑招,纵有娘亲助阵,也要多费偌大功夫。
  而那枪客招式刚猛熟稔,也极有变化应对,亏得我以自悟的剑道精髓与之对攻搏杀,才能在那重重枪围中寻得一线生机,在此临敌之际悟得的精要,更非可以言语细说。
  我正自沉浸在个中神妙,忽闻一缕清冷而温柔的传音,宛若天籁,如春风入耳:“霄儿,沈师叔到访,随娘来苑门相迎。”
  我心神归正,知是娘亲传音,于是收摄功体,起身整衣,步出西厢,与候在庭院中的仙影相视一笑,一齐往苑门等候贵客。
  晨风轻拂,拂香苑门前,桂花树影摇曳,阳光洒下金辉,一道熟悉身影自街巷尽头缓步而来,正是沈晚才。
  他身着青衫,腰佩长剑,步伐沉稳,眉目间豪气不减,却是独身而行,未见沈婉君与粟余安。
  远远见我与娘亲,沈师叔便朗声笑道:“谢仙子,沈某冒昧来访,未扰清静吧?”
  他声色高朗豪放,带着江湖儿女的爽快,教人不由心生亲近。
  “若说打扰,沈兄也已来了,我还能轰你回去不成?”娘亲螓首微摇,素白纱裙随风轻曳,仙姿清冷,语中破不近人情却又不觉生分,“沈兄快请入内相谈,若再客套,仔细我当真翻脸不认人。”
  “哈哈,谢仙子果然风采不减当年。”
  沈晚才豪爽一笑,不以为意,拍了拍迎上前来依礼拜见的我的肩膀,虽未多言,眼中却颇有鼓励欣赏之色。
  三人步入正堂,娘亲端坐主位,玉手轻抚茶盏,率先问道:“沈兄此行,可有要事?昨日婉君归家,似有心绪,现下如何?”
  她声音清冷如泉,带着一丝关切,目光却深邃,似洞悉一切。
  沈晚才闻言,放下茶盏,叹道:“瞒不过谢仙子慧眼,沈某此行,确有两事。一为辞行,明日我将启程赴石符渡,参加武林会武,特来向仙子与子霄告别。二则……”
  他顿了顿,目光一肃:“昨日我亲往血谷查探,除了你们所立无名坟茔,余者莫说血迹尸骸,就是石头上也寻不到半点痕迹,似被人刻意清扫。背后之人,势力甚大,怕非寻常。”
  我心头一震,血谷惨景历历在目,怎料一夜之间,竟被抹得干干净净?
  此事多半是漉阳王府所为,却不知是为了皇室名声,还是爱子心切?背后是否积蓄着针对我们的阴谋?
  想到此处,圣心不由激发了一分,若非那些坟茔尚在,我恐怕当场便要再陷入血海幻境之中。
  我深吸一口气,皱眉道:“沈师叔,如此手段,定是漉阳王府所为。昨日那锦袍男子自称王府之子,却行径疯魔,眼下为他收敛尸骸,不知所图为何。”
  “抹去一切痕迹,却独独保留了那坟茔,漉阳王府想必也知道我们并不好相与,无论是故布疑阵还是意欲修好,一时半会儿应是相安无事。”娘亲美目微眯,玉指轻叩茶案,继而淡然道,“无妨,总然他们有什么宵小之举,有我在,无人能动霄儿分毫。待此间事了,我携子霄亲赴漉阳王府,问清缘由,以绝后患。”
  仙子声音轻柔淡然,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自信,似未将一座百年王府放在眼中,冰雪元炁自周身隐隐散出,教堂中空气一寒。
  娘亲这般冰雪清冷的侠义之语,教我不由一时痴了。
  沈晚才点头,信然道:“谢仙子胸有成竹,沈某自是放心。既如此,待会武之际,你我或可在石符渡再会,共商江湖大事。”他目光转向我,关切道:“子霄,昨日听婉君说,你在血谷一战受了伤,现下可好?”
  我忙拱手道:“谢师叔挂怀,前日不过内息耗损,心力交瘁,蒙娘亲元炁护持,已无大碍。”
  心下却暗自苦笑,前日枪势如山,我以含章剑苦撑,若非武者似有死志,娘亲又及时赶至,恐难全身而退。
  思及此,我胸中隐痛,血谷惨景又浮心头,教我气息微乱,但沈师叔关怀之情,教我心头微暖,凝神静气后又问道:“那日昏迷以来,未知婉君音讯,却不知她如何了?”
  前日她泪光闪烁,扶我时的急切犹在眼前,她一向古灵精怪,不像耐得住性子的人,怎会缺席?
  沈晚才摇头苦笑道:“婉君那丫头,前日归家后神色不对,闷在房中不吵不闹,半晌无言,我心下担忧,托客栈女掌柜探视,才知她是睡过去了。今晨问她是否同来,她却忸怩推辞,怕是心有余悸。”
  闻言我心头一紧,脑海浮现婉君杏眼中泪光流转的模样,还有促狭顽皮的笑靥,集市嬉笑玩闹的画面历历在目,奈何血谷惨剧,竟教她这天真烂漫的侠女也心生阴影。
  我不由低声道:“师叔,是子霄之过,,不该让婉君卷入此事。她心性纯真,却不幸见道了此人间地狱,怕是吓着了她……”
  沈晚才正色摆手,目光灼灼:“子霄,休要自责!婉君虽神色有异,然昨日之事,我无半点反对。行侠仗义,乃江湖儿女应尽之责。你肝胆过人,仗剑诛凶,婉君薄幸出鞘,助你诛凶,侠风不让须眉,教沈某骄傲不已。”
  他声音朗朗,目光炯然,豪气干云,似在诉说沈氏一门的不屈侠魂,教我心头一震,为这豪迈之言语结。。
  血谷之事虽然惨绝人寰,然沈师叔的侠义之气,似春雷炸响,震散我心头阴霾。
  这乱世虽有漉阳王府的阴谋、吕莫槐的毒计,然而有沈师叔、娘亲这等侠义之人,世道终有希望。
  我郑重起身,拱手道:“婉君侠心可鉴,师叔高义,子霄受教!”
  沈晚才哈哈一笑,摆手示意我坐下:“贤侄侠心,果然我辈中人,当浮一大白!至于婉君那丫头,性子跳脱,过几日便会恢复,也不必太过挂怀。”
  “沈兄谬赞,霄儿尚需历练,江湖路远,望沈兄多加提携。”娘亲闻言,螓首微摇,唇角勾起一抹浅笑,眼中满是骄傲与欣慰,末了又将话锋对准了沈晚才,“不过沈兄若是教我家霄儿酗饮,说不得只能‘力劝’沈兄三年不沾酒水了。”
  闻得此言,我立时便明白娘亲所谓的戒酒,恐怕不是靠苦口婆心的劝,而是凭举世无双的力了,心中有些忍俊不禁,但毕竟沈师叔当面,却是不好露相,便只能苦苦忍住。
  “仙子息怒,随口一语尔,贤侄的事一切有你做主,我不敢插手。”沈晚才似也明白其中关窍,连忙告饶,见娘亲一笑而过之后,他也熟稔地开起玩笑来,“子霄,你也不急着享用那酒水,谢仙子一向算无遗策,想必什么时候准许你饮酒都已在帷幄之中了。”
  娘亲闻言,螓首微颔,竟尔微微叹了一口气:“沈兄过誉了,算无遗策,可不敢当……”
  我正自疑惑,却见仙子美目微瞥我一眼,似有深意,心头划过一道闪电,已知娘亲弦外之音,不由心神一荡。
  无他,娘亲所言者,便是我们母子间的禁忌之情,与亲生爱子灵肉合一,这是仙子万万没有预料的。
  更何况,我们母子在司露村结为夫妻之事,便已饮过合卺酒,只是这事万万不能对沈师叔言明。
  一时间,与娘亲床笫欢好、颠鸾倒凤的旖旎画卷如雨后春笋般冒将出来,教我心神微乱,气息难以自持地紊乱起来。
  我面上微热,忙低头掩饰,忽忆起昨日集市为婉君选的采素玉簪,尚在西厢,遂顾左右而言它:“沈师叔,昨日我与婉君在集市选了一支玉簪,原为她生辰之礼,尚在此处,待我取来,烦您带回。”
  娘亲闻言飞来一记斜眼,目光柔和却夹带着一丝促狭,显然明白爱子与自己心有灵犀,螓首微颔,似默许爱子暂时奉陪以平心神,我心下微松,忙起身道:“师叔稍待,子霄去去就回。”
  言罢,我火急火燎奔向西厢,身后隐约传来沈晚才的疑惑与娘亲的低语,似在谈及我的窘态,教我耳根一热,不敢细听。
  西厢静谧,案上置着那支采素玉簪,莹润剔透,镶嵌细珠,似婉君杏眼的清泉流转。
  我拿起玉簪,心下微叹,昨日集市,她娇俏比划簪子的娇笑犹在眼前,奈何血谷惨剧,教她心生阴影。
  她的真心,我心知肚明,然而我心唯系娘亲,却是无法回应。
  此簪虽是生辰贺礼,事到临头,我却不由想到,若是赠她,是否会教她误会?心下纠结,似有千言万语堵在喉头。
  我握紧玉簪,暗自思量,婉君侠义天真,虽非青梅竹马,但也不遑多让,教我既怜且惜。血谷一战,她薄幸出鞘,银针破敌,侠风不让须眉,我怎能让她独受心伤?此簪赠她,权作歉意与祝福,愿她早复笑颜。我心下稍定,忙将玉簪裹入锦帕,小心收好,疾步返回正堂。
  堂中,娘亲与沈师叔正在交谈一些江湖见闻,见我归来,二人均对我一笑,不知是否心虚,我竟觉得沈师叔这等豪放大侠笑容中也带着一丝促狭。
  我心头微乱,忙将锦帕递上,恭声道:“师叔,此簪烦请转交婉君,权作子霄赔罪,望她莫因血谷之事郁郁。”
  “贤侄果然心细,这簪子玲珑精巧,婉君得此簪,定会欢喜。”沈晚才接过锦帕看了一眼,又顿了顿,目光深邃,“子霄,昨日之事,婉君虽心有余悸,然她侠义在胸,绝非懦弱之辈,你莫自责,沈某相信她日后定能如你一般,仗剑江湖,行侠天下。”
  我闻言点头称是:“师叔所言甚是,侄儿惟愿婉君早日恢复。”
  沈晚才摆手,豪笑道:“婉君那丫头,性子跳脱,前日不过一时受惊,待她缓过神来,定又叽叽喳喳,缠着你讨糖葫芦,届时子霄切莫嫌她烦扰才是。”
  “哪里的话,若婉君能恢复如初,侄儿高兴还来不及,怎会嫌弃?”
  “霄儿,婉君那丫头心思细腻,你赠簪之意,她必能懂。”娘亲美目流转,似笑非笑,柔声道,“沈兄也要多关切她,莫让她郁郁寡欢。”
  “沈某替婉君谢过仙子挂怀,眼下叨扰已久,也该告别了,沈某明日便启程赴石符渡,会武之后,或有江湖风云再起,望你我共襄盛举。”沈晚才点头应是,起身拱手道别,“漉阳王府之事,沈某亦会留心,若有消息,定与仙子互通。”
  娘亲螓首微颔,柔声道:“沈兄侠义,在下铭记。石符渡会武,霄儿与我自当前往,届时再会。”
  她起身相送,素白纱裙如水流转,仙姿清冷,腰间香囊摇曳,似一份无声的誓言。
  我亦忙起身,拱手道:“沈师叔一路顺风,石符渡再会。”
  我们送至苑门,彼此再次行礼告别后,上次我转身大步离去,目送他远去,只见青衫背影渐远,似一柄出鞘长剑,锋锐逼开一条大道。

我有九千万亿舔狗金
番茄第一帅哥
舔一个女神,你就是舔苟。舔一百个女神,一百个女神就是你的舔苟。陈远,一个普通的大三学生,开局被甩,觉醒终极舔苟系统,获得舔苟金九千万亿。一条终极舔王的故事,由此展开····

大棒槌 / 发表于: 2025/08/05 10:24:26

第十二章 邀函议事
  清晨的拂香苑,晨曦透过薄薄朝雾,洒在庭中,泛起一层淡淡的金辉。
  我自昨日与沈师叔一番交谈后,心绪渐平,郁结稍纾,今日一早便起身,于庭中苦练武艺。
  此时,我随着所悟精髓而动,剑光如练,招式间带起凛风,含章剑在手中清鸣,似与我心意相通。
  练至酣处,汗水微濡衣衫,胸中一股少年意气似又复燃,隐隐有股豪情,欲将前日血谷中所见不平一剑斩尽。
  辰时左右,练功方歇,我正收剑回鞘,忽闻苑外马蹄轻响,夹杂着铿锵之声。
  未几,一名身穿皂袍的配刀差人步入苑中,步伐稳健,腰间佩刀,眉宇间带着几分肃然。
  他见我持剑而立,先是一愣,随即拱手施礼,声音洪亮:“可是柳少侠?在下楚阳府衙差役李元,奉命送来一封函帖,请柳少侠与谢仙子过目。”
  我略感意外,掣剑归鞘,回礼道:“李差人辛苦了,函帖何人所寄?所为何事?”
  说罢,我接过他手中递来的函帖,入手微沉,烫金封皮上墨迹遒劲,写着“谢仙子亲启”五字。
  李元恭敬答道:“回柳少侠,此帖乃几位上差转交,至于详情,在下不过奉命送信,不敢擅自揣测。只知今日下午,楚阳府衙有场议事,想来与近日的大案有关。”
  上差?这几日风波未平,所指应当是奉命钦办楚阳大案的御使,他们在玺王之后方抵楚阳,倒也不稀奇,只是为何会找上我等。
  我微微颔首,心中却生疑惑:“既如此,多谢李差人送信,烦请回禀上差,我与娘亲稍后商议后再做拜访。”
  李元再施一礼,便转身离去,步履间依旧带着官差的干练。
  我持函帖入内,寻到正在苑厅品茶的娘亲。
  仙子一袭白衣,清冷如雪,手中茶盏,一旁香炉正轻雾袅袅,衬得她容颜愈发绝世。
  她见我进来,便嫣然一笑,好似百花盛绽,放下茶盏,柔声道:“霄儿,练功可还好?”
  我将函帖递上,母子双手相接一刹那,一股冰雪元炁已将我身上的汗尘尽数涤净,不由神清气爽地笑道:“娘亲,孩儿练功顺畅,倒是方才来了位差人,送来这封函帖。孩儿有些不解,咱们母子并非朝廷中人,怎会被钦差所邀?”
  娘亲接过函帖,玉指轻启封口,展开一看,我亦坐于仙子身侧,自然而然地一同观阅,只见函帖上写道:
  仙子雅鉴:
  楚阳一案,罪逆滔天,民怨沸腾,朝廷震怒。
  本宫忝为玺王,既无厚德,亦无建功,唯居皇裔,上有解君忧之责,下有昭民冤之义,督办此案。
  今邀仙子权代擒风卫,与江南道巡、青州牧、兵部侍郎、刑部侍郎、大理寺少卿、兵部郎中等于今日申时,齐聚楚阳府衙,共议此案,匡扶正义,靖清民愤。
  仙子德高望重,宅心仁厚,望请拨冗莅临,共议此案。
  太宁澄 敬拜
  瞧那落款处一方朱砂印章,以小篆印上“玺王之宝”四字,瞧来竟还是当日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玺王所下的函帖?
  我不禁眉头一挑,虽知此函必是内侍代笔,但也有些受宠若惊了,不过想到娘亲曾经觐见过当今天子,似乎也没什么大惊小怪的必要,于是开口问道:
  “娘亲,杨玄感身为承天御祸使,亦是此事的责成之人,为何不亲来此处,以致玺王却要咱们江湖中人代劳?”
  仙子秀眉微挑,似早已料到几分,将函帖递还于我,眼中宠溺与欣赏交织地笑道:“霄儿所虑不错,依常理,我等江湖人确实无权插手朝堂议事。然此番玺王邀我,一则多是因你我乃此案的举告人,知晓内情最多。”
  “况且,欺君之案虽是由擒风卫所查的水天教牵扯出来的,却已不在他们的权责臂辖之内。”她顿了顿,美目中闪过一丝洞悉世情的锐芒,“杨玄感身在京畿,恐有他务缠身,也难以亲至楚阳,故而存了让你我代他便宜行事的心思,恐已知会过玺王,后者也不置可否。”
  我低头细读函帖,果然如娘亲所言,字里行间虽恭敬,却隐隐透着我等无关紧要之意,虽然言明今日议事关乎赵钧恩与吕莫槐之案,但只是需擒风卫代表到场而已。
  我也不由笑道:“娘亲,杨玄感却是当了一回甩手掌柜啊。”
  “霄儿此话倒也不虚,不过杨玄感此番能在天子面前仗义执言,已是大为不易了。”仙子闻言,轻轻一笑,随后略一沉吟,语气多了几分笃定,“不过此案涉及杀良冒功,欺君罔上,圣上震怒,意欲重办以儆效尤,遣皇子亲临,已是明证。杨玄感邀我等参与,十有八九有圣上授意,欲借我等江湖身份,避开朝堂掣肘,为仇、虞两家多添一些阻力。”
  我听罢,心中豁然开朗,却又感到这朝堂中也未免太过勾心斗角,不禁犯了难:“娘亲,那咱们可要去?”
  娘亲螓首微点,柔声道:“自然要去。一来,霄儿可见识朝堂与江湖交汇的微妙,瞧瞧朝中大员的行事风范到底如何;二来还能探得吕莫槐等人的下场。”她美目凝视我,温柔中带着一丝洞悉,“霄儿对此案耿耿于怀,欲知结果如何,娘又岂能让你失望?早些让此事落地,也好教霄儿心安。”
  我心头一暖,知娘亲句句为我着想,点头道:“娘亲说得是,孩儿确实想知道赵钧恩与吕莫槐的罪行如何清算。前日刑场一幕,衣冠禽兽的下场虽大快人心,但吕莫槐的狂笑总教孩儿有些不快。”
  仙子微微一笑,玉手轻抚我的肩头,温声道:“霄儿不必多虑。吕莫槐虽狠毒,然恶人自有天收。今日议事,定能见分晓。你我且养精蓄锐,下午前往府衙,看看这楚阳大案如何收场。”
  我颔首称是,胸中热血微涌。
  吕莫槐的狂笑与赵钧恩的狼狈历历在目,这二人沆瀣一气,杀良冒功,罪不容诛。昨日刑场一幕,玺王亲临,圣旨宣判,足见此案已惊动朝野。如今议事,或能揭开更多隐情。
  我虽年少,未谙世事,却也知江湖与朝堂交错,风云诡谲,今日之会,或非寻常。
  娘亲见我神色坚定,嫣然一笑,带着几分宠溺:“霄儿既已拿定主意,便随娘用些午膳,而后准备一番,莫要失了礼数。”
  “是,娘亲。”我应了一声,与仙子并肩走向膳厅,心中却已开始揣摩,今日府衙议事,究竟会是何等光景?
  用过午膳,我与娘亲各自回房稍作休整,为下午的府衙议事做准备。
  未时将至,得娘亲传讯,我出了西厢,却见已然换上一袭素白长袍仙子恰在庭中相候,面覆轻纱,清冷如霜雪,若天仙化人,举手投足间尽显绝世风华。
  娘亲如此超凡脱俗,我也不由暗自打量自己,青衫合体,佩含章剑,收拾得齐整,虽无娘亲那般绝世风姿,却也有几分少年英气,想来于仙子的爱儿与夫君一职上皆不有失。
  想到此处,我也不禁昂起了头,娘亲却微微摇头,似是知道了爱子心中所想,笑得有些宠溺与促狭,玉手却是柔柔牵了过来。
  苑外传来辚辚车轮声,我与娘亲牵手自苑中步出,只见一顶八抬大轿停于门前,轿身雕龙画凤,鎏金镶玉,垂珠帘幕随风轻晃,宛若宫廷御轿,华贵中透着几分庄严。
  轿顶嵌以碧玉,雕刻祥云瑞鹤,阳光下流光溢彩,轿壁以紫檀为骨,覆以蜀锦,绣金线游龙,栩栩如生。
  帘幕间缀满珠玉,微风拂过,叮当作响,清脆如仙乐。
  八名轿夫侍立四方,轿旁站着一名皂袍差役,腰佩长刀,神色恭谨,正是早前来送信的李元。
  有外人在,我亦不好再与娘亲十指相扣,于是自然地放开玉手,迎上前去,拱手见礼道:“李差人,又劳你奔波了。”
  李元忙回礼,恭声道:“柳少侠言重了,在下奉霍大人之命,特来接谢仙子与少侠前往府衙。轿子已备好,请二位上轿。”
  我略一颔首,转身望向娘亲。仙子莲步轻移,长裙曳地,宛若一朵白莲自水面升起,淡然道:“霄儿,既已备妥,咱们便走吧。”
  “是,娘亲请。”我侧身让路,恭请娘亲先行。
  仙子莲步轻移,素裙如云雾流转,掀开珠帘,优雅登轿,动作间不带一丝烟火气,似白莲自水面升起,令人心神俱醉。
  我随后跟上,步入轿内,却又为内中装潢一惊。
  只因轿内更显奢华,宛若一座小型宫室。
  地面铺设殷红锦毯,柔软厚实,踏之无声。轿壁嵌以螺钿,绘花鸟山水,栩栩如生。
  紫檀小几置于中央,上面摆放鎏金茶盏、玉雕果盘,旁有青铜香炉,袅袅檀香升腾,香气清幽,令人心旷神怡。
  软榻上铺陈蜀锦坐垫,绣以金丝牡丹,触手柔滑,华贵中透着舒适。轿顶悬挂一盏小巧琉璃灯,灯芯微燃,映得轿内光华流转,宛若星辉。
  我与娘亲并肩落座,软榻宽敞,却因彼此亲近,肩头几乎相触。
  方一落座,我便觉一股清幽淡雅的香气扑鼻而来,似兰似麝,非花香可比,正是娘亲独有的体香。
  这香气如春风拂面,柔而不腻,深嗅一口,顿觉心神宁静,杂念尽消。我不由侧首望去,娘亲端坐如玉,面纱下雪靥若隐若现,美目轻合,似在凝神静思,仙姿高华,令人不敢直视。
  为祛心神之荡漾,我强自顾左右而言他,低声道:“娘亲,这轿子倒比咱们在白水城的排场还大几分,楚阳不过一县之地,怎地如此奢华?”
  娘亲美目微转,透过珠帘望向轿外,微微一笑,天籁之音中尽带为爱子解惑的温柔,却也透出了一丝对这些贪官墨吏的不齿:“楚阳虽小,却是青州要冲,商旅辐辏,财帛丰厚。赵钧恩沆瀣一气,搜刮民脂,自然不逊于排场。”
  闻得此言,我不由真个心头厌烦,正欲开口,忽觉一只柔荑轻轻覆上我的手背,温软如玉,触感细腻,似春水流过指尖。
  我低头一看,正是娘亲的玉手,纤细修长,骨肉匀停,肌肤欺霜赛雪,莹莹如玉脂凝成,指尖微微泛着粉嫩,似桃花初绽。
  指甲修剪得整齐圆润,泛着淡粉光泽,恰似贝壳映月,华美而不张扬。
  掌心温热,掌纹细腻如丝,似藏着无尽温柔,握住我的手时,既轻柔又坚定,仿佛要将母子间的深情尽数传递。
  我心头一暖,抬头望向娘亲,却见她美目微睁,纱幕后秋水流转,带着一丝宠溺与柔情,正凝视着我。
  母子四目相对,虽未开口,却似有千言万语在心间流淌回荡,娘亲嘴角微勾,露出一抹嫣然浅笑,宛若冰雪初融,春芳尽绽。
  我亦回以一笑,少年意气中多了几分柔情,只觉心跳与呼吸皆与娘亲相合,仿若琴瑟和鸣,灵犀相通。
  轿内香气萦绕,珠帘叮咚,阳光透过帘隙洒下斑驳光影,映在娘亲白衣上,宛若仙子披星戴月。
  我手背感受着仙子玉手的温存,指尖不由轻轻回握,与她十指相扣,娘亲未有丝毫抗拒,反将玉手握得更紧,掌心相贴,似要将彼此心意融为一体。
  我心神微荡,欲念未起,只觉一股暖流自心底升起,化作无尽柔情,似涓涓细流,润泽心田。
  凝视娘亲,见她美目中宠溺不减,似在鼓励我尽情享受这片刻温存。轿外车轮辚辚,轿内却静谧如水,唯有檀香袅袅,伴着娘亲的体香,将我心神尽数笼罩。
  轿夫步伐稳健,轿身行进无一丝颠簸,珠帘轻晃,发出清脆叮咚,似为这静谧时光伴奏。
  如此心神安定中,母子握得住彼此双手,却握不住流逝的光阴。
  未几,轿子停稳,李元在外恭声道:“谢仙子,柳少侠,府衙已到,请下轿。”
  我与娘亲步出轿子,抬眼望去,楚阳县衙的气派远超意料。
  正门高悬鎏金匾额,上书“楚阳府衙”四字,字迹遒劲,鎏金在日光下熠熠生辉,门前两尊石狮雄踞,雕工精湛,獠牙毕露,似欲择人而噬。
  朱漆大门洞开,门内影壁上绘金龙腾云,左右廊柱皆嵌玉石,流光溢彩,几近奢靡。两列甲士持戟肃立,目光如炬,气势森然,显是禁军出身,非寻常府衙差役可比。
  我低声对娘亲道:“这县衙修得如此排场,怕是连青州州府都不遑多让。”
  娘亲淡然一笑,纱幕后的美目微微一眯:“赵钧恩贪墨成性,府衙如此,恰是自掘坟墓。霄儿,随娘进去吧。”
  我点头,跟随娘亲穿过县堂,堂内更是金碧辉煌,青石地面光可鉴人,四壁悬挂锦绣帷幕,描金画银,尽显豪奢。
  正中公案虽空,却摆放着紫檀笔架、玉石砚台,案后太师椅雕刻繁复,椅背镶嵌螺钿,华贵得近乎俗艳。
  穿过县堂,来到后院的议事堂,推门而入,眼前的景象更让我心头一震。
  议事堂内,雕梁画栋,檀香袅袅,地面铺设青玉石板,嵌以金丝纹路,宛若星河倒挂。四壁挂满蜀锦帷幕,绣着祥云瑞兽,堂顶悬挂一盏鎏金八角宫灯,垂下珠玉流苏,随风轻晃,折射出斑斓光华。
  正中设一座紫檀长案,案上摆放玉雕笔筒、鎏金香炉,香烟氤氲,令人心神微醉,堂内两侧各设三张太师椅,椅上铺陈锦缎坐垫,尽显尊贵。
  堂首一面碧玉屏风,雕刻百鸟朝凤,屏风后隐约可见一道身影,旁有两名宫女手持仪仗扇,轻摇生风,华贵中透着莫测威严。
  堂中已有六位官员在座,五人身着绯红官袍,一人身着紫色官服,气度各异。
  见我们入内,那紫袍青年率先起身,面带浅笑,拱手道:“想必是谢仙子,柳少侠,久候多时,请入座。”
  我与娘亲还礼,依言落座。紫袍青年年约三十,面容清俊,眉宇间带着几分从容,目光却锐利如刀,似能洞穿人心。他朗声道:“在下兵部郎中刘望希,奉命主持今日议事,先为二位引见堂上诸公。”
  他指向屏风后那道模糊身影,恭敬道:“此乃玺王殿下,太宁澄,奉圣上之命监审此案。”
  屏风后传来一声淡淡的“嗯”,声音清朗却不露面,仪仗扇轻摇,隐隐透出皇室威仪。
  我心下暗忖,这位玺王倒是一副深藏不露、气度非凡的模样。
  刘望希转向长案上左首,续道:“此二位,一为议政台季丞,加封太子太傅,暂领江南道巡,钦办此案的霍再刍霍大人。”
  循声望去,只见左首的霍再刍头发花白,精神矍铄,面容沉稳,目中无甚官威,却有种不动如山的稳重,他微微点头,目光平静,似在打量我与娘亲。
  刘望希又指向右侧:“此为青州州牧张凤镗张大人。”
  张凤镗相貌匡正,略带儒气,眉眼间透着几分书卷气息,却又不怒自威,不愧一方封疆大吏,点头示意时,嘴角微微上扬,似有几分亲和。
  刘望希转而指向两侧:“此三位,上首为兵部侍郎颜垂颜大人。”
  我看向颜垂,见他须发皆白,目光炯炯,性情似有些乖张,点头时嘴角略撇,似不屑于礼节。
  “右首为刑部侍郎洛聿颖洛大人。”
  洛聿颖面貌略显老态,却仍可见昔日丰神俊朗,点头时目光温和,带着几分审视。
  洛姓?我眉头微微一扬,冒起一个猜想,却未敢断定。
  “末位为大理寺少卿王嘉元王大人。”
  王嘉元笑眯眯的,眼神温和,仿佛对一切都不甚在意,点头时嘴角笑意更深,似在掩藏什么心机。
  刘望希最后自报家门:“在下刘望希,兵部郎中,今日忝为主持。”
  他话音方落,堂上诸人皆点头示意,未发一言,气氛却隐隐透着威压。
  仙子先行起身,清冷的声音响彻堂中,不卑不亢:“在下谢冰魄,一介江湖无名人士,此乃吾子柳穹,见过诸位大人。”
  我随之拱手:“柳穹,见过诸位大人。”
  诸人再度点头,玺王太宁澄屏风后又传来一声低“嗯”,似在应答。
  刘望希请我们重新落座,笑道:“谢仙子与柳少侠乃此案举告人,又代表擒风卫,今日议事特邀二位前来,共商楚阳大案。”
  我心下暗动,娘亲先前所料果然不差,此番议事既是朝廷授意,又有杨玄感托付之意。堂中陈设奢靡,官员气度各异,隐隐透着朝堂与江湖交汇的微妙。我偷瞥娘亲,见她神色淡然,纱幕后美目平静如水,却似洞悉一切。
  刘望希续道:“今日议事,关乎赵钧恩、吕莫槐杀良冒功之罪,诸位大人各司其职,欲将此案速断,以平民愤。请谢仙子与柳少侠先述案情始末。”
  娘亲清冷点头,旋即朝我看来,美目中一丝鼓励与心疼,我心中明白,自是我来陈述,于是轻咳一声,一边整理,一边思绪娓娓道来:“此案始于水天教……”
  随着我将案件始末一一陈述,堂中诸人凝神倾听,不时颔首对视。我口中案情不断,却暗自思量,这议事堂的奢华、诸官的气度、玺王的深藏不露,皆透着不凡。吕莫槐与赵钧恩的下场,怕是要在今日揭晓,而我与娘亲置身其中,又将如何应对这朝堂与江湖的风波?
  议事堂内,金碧辉煌,鎏金宫灯流光溢彩,碧玉屏风后玺王太宁澄的身影若隐若现,两名宫女轻摇仪仗扇,扇面绣金凤腾云,华贵中透着威严。
  堂中诸人听完我娓娓道来的案件始末,堂上一时静寂无声,唯有娘亲螓首轻颔,玉手将我带着落入座中,推来一盏清茶。
  青玉石板地面似乎映着众人身影,蜀锦帷幕垂落,香炉中檀香袅袅,氤氲如雾,却掩不住暗流涌动。
  诸位官员低眉垂目,目光不交,似各怀心事,堂中气氛凝重如冰,唯有珠玉流苏轻晃,发出细微叮咚,似在诉说无人敢言的隐秘。
  兵部郎中刘望希率先打破沉默,起身向屏风后恭敬一揖,声音清朗:“玺王殿下,谢仙子与柳少侠已将案情陈述详尽,罪证确凿,请殿下示下,如何处置?”
  屏风后传来玺王太宁澄一声轻笑,清朗中带着几分随和:“本王奉父皇之命,持帝器督办此案,勾决人犯而已,断案之权,非本王所能。刘郎中,还是请霍道巡主持大局。”
  霍再刍闻言,缓缓起身,向屏风后深深一鞠,声音沉稳如山:“蒙皇上厚信,钦办此案,下官自当尽心竭力,绝不负圣恩。”他转身面向堂中诸人,目光如炬,扫过每一位官员,最后落在我与娘亲身上,沉声道:“孝始,谢仙子与柳少侠所言,与案卷可有出入?”
  兵部侍郎颜垂须发皆白,目光乖张,闻言微微点头,声音略带沙哑:“并无出入,擒风卫遣送至天牢的黑云寨二当家所供,也与二位侠士所述严丝合缝,证据足可相互印证。”他顿了顿,目光扫向我,似有深意,“擒风卫杨使办事果真面面俱到,倒省了我们不少麻烦。”
  我早知杨玄感有此行动,却也不免心下暗叹,不愧是承天御祸使,行事雷厉风行,点滴不漏,令人折服。
  娘亲纱幕后美目微动,似对颜垂之言早有预料,端坐如玉,仙姿清冷,未发一语。
  霍再刍颔首,目光转向刑部侍郎洛聿颖,沉声道:“墨练,罪证既明,供述吻合,依我朝例律,当如何判决?”
  洛聿颖面貌微显老态,却仍存丰神,闻言起身,拱手道:“回霍大人,案卷已清,依律,吕莫槐罪大恶极,当判斩刑;赵钧恩欺君罔上,知法犯法,当凌迟处死;嘉首营中其余相助之人,按参与程度,判流放八百至二千里不等。”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堂中,语气略缓,“至于二位侠士所举告的虞龙野,虽与吕莫槐交好,然并无实据证明其与此案有涉,依律当免罪。”
  此言一出,堂中再度陷入死寂,诸人目光低垂,似在掩饰心中默契。
  我心头却如烈焰燃起,怒火中烧。娘亲早曾言及,赵钧恩不过一县之官,若无虞氏、仇氏这等庞然大物暗中撑腰,焉能如此肆无忌惮,欺君犯法?
  如今洛聿颖此言,分明是朝堂诸公官官相护,欲将虞龙野摘得一干二净!我攥紧拳头,欲起身咆哮公堂,质问这群衣冠楚楚之辈何以如此包庇罪人。
  正欲开口,耳中忽传来娘亲清冷如泉的传音入密:“霄儿,稍安勿躁。”
  转头对上娘亲的一双美目,满是安抚之意,我心头一震,强压怒火,缓缓坐了下来。
  “诸位,老夫来迟了,告罪告罪。”
  几乎同时,堂外传来一阵沉稳脚步声,伴着衣袍窸窣,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人绯袍博冠,步入堂中。
  此人须发花白,面容沧桑却不见老态,眉宇间透着一股儒雅与威严,正是龙渊阁大学士范从阳,亦是我师祖,水天教羽玄魔君!
  与往常所见不同,他眼睛半眯,目光也不锐利,倒似一个饱学鸿儒先生,扫过堂中,只是步伐从容,气度俨然,令人不敢小觑。
  霍再刍起身相迎,拱手笑道:“范学士,哪里来迟?来得正是时候!”
  范从阳微微一笑,先向屏风后的玺王一揖,恭声道:“见过玺王殿下。”
  又依次向堂中诸人见礼,动作不疾不徐,尽显大学士风范。待目光落在我与娘亲身上,他却故作疑惑,抚须道:“老夫眼拙,这二位是?”
  虽说与师祖有默契,在人前自当装作初识,却也不免腹中暗道,好演技,旁人以为我们素不相识,孰料我等连对招都不止一回了。
  刘望希忙起身介绍:“范学士,此乃谢冰魄谢仙子与其子柳穹柳少侠,今日代表擒风卫参与议事。”
  我与娘亲起身还礼,娘亲清冷道:“谢冰魄,携子柳穹,见过范学士。”我亦拱手。
  心中却暗自忍笑,知师祖此举乃是佯装不识,以掩水天教身份。我偷瞥娘亲,见她神色淡然,纱幕后美目波澜不惊,显然既是早已以灵觉察知师祖到来,毫无意外,又在视同陌路一事上远胜于我。
  范从阳颔首落座,坐在我与娘亲对面,朗声道:“老夫不过一介书生,修史撰字,不通律法。此番欺君大案,波及朝野,老夫唯愿旁听,将案情始末载入《九州风物志》,以彰天子圣明,流芳百世。今日议事,老夫不置一词,权作旁观,免贻笑大方。”
  我心头正有疑惑,却听娘亲传音道:“你师祖月前便已是从青州赶赴扬州,却又重蹈覆辙,恐怕是太宁炿传谕,欲将自己‘爱民如子’的事迹载入史册、传示百代。”
  话音刚落,又听范从阳传音入密:“不错,仙子果然慧眼,老夫身在官场,有时也身不由己。”
  霍再刍自然无法发现我们的暗中交谈,笑道:“范学士过谦了,有劳学士记录,既得昭彰圣上英明神睿,又可洗雪百姓冤屈,自是一大幸事。”说罢,请范从阳入座,堂中气氛略缓。
  霍再刍轻咳两声,目光扫过众人,沉声道:“依方才议论,有罪者皆按律处置,吕莫槐斩刑,赵钧恩凌迟,嘉首营中从犯等依律流放。虞龙野暂无实据,罪名不立,然不可轻纵,待数日后大审,再详加审问。”
  屏风后玺王默然不语,堂中诸人点头称是,目光交错间似达成某种默契,隐隐透着几分弹冠相庆之意。
  我心头怒火再燃,这分明是欲将虞龙野之事轻轻揭过!若非我与娘亲这外人在场,怕是早已皆大欢喜,结案了事。我深吸一口气,拳头紧握,正欲起身斥责这公堂之上的虚伪嘴脸。
  未及开口,忽觉一只柔荑轻轻握住我的手,温软如玉,纤细修长,掌心细腻如丝,带着清凉却又温暖的触感,正是娘亲的玉手。
  我心头一震,抬头望去,见娘亲缓缓起身,纱幕后雪靥清冷如霜,美目环顾堂中,气度高洁,宛若仙子临凡。她的声音清冷如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响彻堂中:“诸位大人虚与委蛇,欲将虞龙野之事轻轻揭过,谢某不才,却愿自领此事,还天下一个真相大白,我与霄儿自会查明真相,届时取其项上人头,亦无需再知会朝廷,勿谓言之不预。”
  此言一出,堂中如遭雷殛,诸人神色各异,霍再刍眉头微皱,似欲开口,却最终按捺下去,洛聿颖目光微沉,颜垂嘴角一撇,似有不屑,王嘉元仍旧笑意不改,刘望希面露惊色,似未料娘亲如此直言。
  屏风后的玺王太宁澄低笑一声,意味不明道:“谢仙子好气魄,本王拭目以待。”
  我心头怒火稍平,娘亲的玉手依旧紧握,似在安抚我的躁动。我凝视娘亲,见她纱幕后美目平静如水,却藏着洞悉一切的锐芒。范从阳抚须微笑,目光中带着几分欣赏,似对我与娘亲的反应早有预料。
  娘亲复又落座,玉手轻抚我的手背,传音入密:“霄儿,朝堂之事,盘根错节,今日之议不过权宜之计。虞龙野之事,娘自有主张,你我且静观其变。”
  我点头应是,心中却暗自思量:娘亲与师祖皆在此,朝堂虽欲包庇虞龙野,江湖却自有公道。
  吕莫槐、赵钧恩罪有应得,虞龙野若真有罪,我与娘亲必不容他逍遥法外。
  堂中奢靡陈设,鎏金宫灯依旧流光溢彩,碧玉屏风后玺王的身影若隐若现,堂上诸人各怀心事,而我与娘亲并肩而坐,心灵相通,似已置身风波之外,只待真相大白,剑斩不平。
  楚阳县衙议事堂内,碧玉屏风流光溢彩,鎏金宫灯垂珠叮咚,堂中诸人各怀心事,气氛凝重如冰。
  娘亲一番掷地有声的言辞,宛若惊雷炸响,震得堂上诸官神色各异。
  我随娘亲起身,正欲往堂外而去,霍再刍若无其事地开口,声音沉稳,毫无尴尬:“谢仙子,柳少侠,议事尚未终了,二位何故急于离去?不若再商片刻。”
  娘亲清冷一笑,覆面轻纱后的美目如寒星,淡然道:“霍大人好意,在下心领。然而公堂虚伪,难容真言,我与霄儿自有主张,便不劳诸位费心。”
  说罢,她玉手轻握我的手腕,柔荑温软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引我起身,莲步轻移,径直向堂外走去。
  我与娘亲未待霍再刍再次挽留,便拂袖而去,仅以淡然一礼敷衍告退,离开这满是官场腥臭的堂皇之地。
  八抬大轿依旧停于府衙门前,鎏金轿身在夕阳下熠熠生辉,珠帘叮咚,似在嘲笑方才堂上的冠冕堂皇。
  我与娘亲回返拂香苑,天色已暮,苑内灯火初上,青石小径映着昏黄光晕,庭中花木摇曳,幽香阵阵。嬷嬷早已备好晚膳,庭中石桌上摆着三两盘清茶淡饭,与方才议事堂想必若有云泥之别。
  我与娘亲相对而坐,嬷嬷退下后,庭中只余母子二人,黄昏暮光,映得娘亲白衣如雪,绝美雪靥一改方才的清冷,满是宠溺地瞧着爱子,令人心神宁静。
  我却难掩胸中郁闷,夹了一筷子鱼肉,尚未入口便搁下筷子,叹道:“娘亲,今日堂上诸人,皆是官官相护之辈!那虞龙野分明与吕莫槐、赵钧恩沆瀣一气,背后更有当朝宰相撑腰,千千万万冤魂的性命,竟因腐权朽势而不得沉冤得雪?这朝堂公义何在?”
  “霄儿切莫如此气恼。”
  娘亲闻言,美目微动,解下面纱凝视我,秋水般的目光中带着无尽温柔与宠溺。她玉手轻轻覆上我的手背,纤细修长,肌肤欺霜赛雪,莹莹如玉脂凝成,指尖泛着粉嫩,似桃花初绽,掌心温热,细腻如丝,似要将母子间的深情尽数传递。
  我心头一暖,怒火稍平,只觉这柔荑的触感如春风化雨,润泽心田,只见娘亲美目温柔如水,带着无尽宠溺,声音清冷却满含柔情:“霄儿,不唯朝堂之事,千年以降,人人皆是如此。譬如娘对霄儿,必将尽心尽力爱护,倾尽一切而不悔;然彼辈为私利而庇护同僚,不顾黎民百姓,自然有愧天下,令人齿冷。然若说冤魂无望沉冤得雪,却也未必。”
  我闻言心头一亮,希冀地看向娘亲,只见仙子嫣然一笑,玉靥如冰雪初融,温柔中透着胸有成竹:“既有娘与霄儿追查此事,必不让那些冤魂默默消失于尘土。若朝议律法无法将罪魁祸首绳之以法,娘与霄儿自会以江湖侠义,令虞龙野伏诛于世道公义之下。此乃侠义之志,正是江湖存在的意义。”
  此言如雷贯耳,我心头郁愤一扫而空,只觉天仙化人的娘亲不仅温柔似水,更有豪情万丈,侠义不逊旁人。
  我不禁脱口而出:“有娘亲做孩儿的娘亲,孩儿真是三生有幸!”
  “霄儿这话说得语无伦次,却尽是些甜言蜜语~”娘亲闻言,先是轻嗔,随即玉手轻抚我的头顶,温柔中满是欣慰与宠溺,天籁之音柔声道:“娘才是,有霄儿这样的儿子,乃是娘此生最骄傲之事。”
  我心头一暖,起身绕过圆桌,轻轻拥住娘亲。仙子纱裙曳地,体香清幽如兰,柔荑回抱住我,母子静静相拥,烛光映照下,似一幅温馨画卷。
  我将头埋在她香肩,感受那欺霜赛雪的肌肤,温软如玉,只觉心魂俱醉,世间万物皆如过眼云烟。
  虽是灵肉相拥的亲密,却无一丝邪念,只余心魂相契的宁静。
  正沉醉于这片刻温存,庭外忽传来一声朗笑:“谢仙子当真舐犊情深,老夫叹为观止!”
  声音沧桑却饱含中气,再不复方才议事时的明哲保身之意,抬眼望去,只见一道绯袍身影如鬼魅般浮现于庭中,须发花白,气度儒雅,正是龙渊阁大学士范从阳,亦是我师祖,水天教羽玄魔君!
  娘亲神色如常,缓缓分开,却仍与我十指紧扣,凝起一双美目冷冽如霜,声音清寒:“我与霄儿相依为命,轮不到阁下阴阳怪气。”
  范从阳苦笑一声,抚须道:“仙子何必如此火气?老夫不过随口一言,无意冒犯。”
  娘亲冷哼一声,毫不留情地翻起旧账:“你打伤霄儿之事,尚未与你清算,今日来此,总不会只为逞口舌之快吧?”
  我见娘亲与师祖一如既往剑拔弩张,心中无奈,却知二人皆为我好,只得默然不语——当然,若是二人当正要分个泾渭,我还是毫不犹豫选择娘亲这一方……
  “仙子权且揭过此事,日后必有交代。”范从阳故意咳了两声,目光转向我,笑道:“老夫此来,实则欲问子霄,今日堂上见闻,观感如何?”
  我叹了口气,郁闷重又升腾:“师祖何必明知故问?官府用度奢靡无度,朝堂之上官官相护,虞龙野罪行昭然,却因权势庇护而逍遥法外,如此公堂,令人心寒。”
  范从阳哈哈大笑,声音震得庭中花木微颤,而后目光炯炯地瞧来:“子霄所言极是!朝堂腐朽,世道不公,你可愿改变这等现状?”
  我皱眉沉思,点头道:“自然想改变!然而……谈何容易?”
  我正一时不知从何说起,范从阳接口道:“子霄所虑,乃是此事有万端,不知该如何着手,是也不是?”
  我心头一动,如何不知他意欲招揽?却也好奇水天教的宗旨,点头道:“请师祖指教。”
  “这般朝廷实已僵朽倾颓,难以回天,倘若只是灭亡它,不说易如反掌,却也只差振臂一呼了;然而,手中武力兵卒,可以兴替江山,却无法永固社稷。”范从阳捋须沉吟,目光深邃:“例如,古来孙武灭诸国,赵武灵王留百战之军,然白虎王朝五代而亡,国祚未尝长久,可见要害不在此处。我自中功名以来,修史撰字,遍观三朝百代,灭亡之因,皆因百姓手中无钱粮,朝廷失民心,民变遂起,万丈便似高楼顷刻倾塌。”
  我若有所思,试探道:“师祖之意,新的朝廷,当让百姓有钱可用、有粮可食?”
  范从阳颔首:“不错,此乃根本。然仅此不足。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朝,开国之初,皆有富庶盛世,然时移世易,盛况难续。究其根本,在于取税无度。一亩田产十石,开国时朝税仅一石,后渐增至二三五石,乃至七石,佣主抽租更甚,百姓焉有活路?故欲解此弊,需一股力量,抑或一种意志,确保百姓所得。”
  “确是此理,高高在上的官吏们多拿一斗米,黎民百姓就少吃几顿饭。”我陷入深思,试探道:“依师祖之意,金銮殿上需要有贤明之君以安黎庶?”
  “是,也不是。明君在位,自是社稷幸甚,然则明君之后却未必是明君,只因龙生九子,子子不同,血脉传承,难保天子代代贤能。”范从阳喟然一笑,信手拈来,“太祖、太宗、仁宗、怀宗,皆与民休养,然光纯德化短短四十年,便将二百年国库气数败尽,诚为鉴也。”
  我深以为然,顺势道:“故而立太子时,需选贤任能,而不以嫡长为重?”
  “子霄此念,已然远胜庙堂上的酸朽腐儒,只是还欠缺些许见识,须知,选贤任能,需有贤能可选——”范从阳点头,一副孺子可教的欣慰,“君不见朱雀朝玄宗帝裔稀薄,仅有一位圣质如初的皇子可择,却又哪里分得出什么贤与不贤呢?诸臣别无他法、拥护他登基,以致诸王造逆、战火纷起,一代王朝就此由盛转衰;本朝德臻帝更是以剪除异己而登大位,也无法分辨他到底是贤或不贤。”
  “因此选贤之道,尚有不足。”
  师祖此言鞭辟入里,句句在理,我囿于见识浅薄,已跟不上他的思路,只得追问道:“那该如何是好?”
  范从阳目光如电,沉声道:“当选贤能于天下,而非囿于君王一族、天子一脉!”
  此话一出,如惊雷过顶,大受震动,我脱口而出:“这不是……禅让!?”
  范从阳抚须颔首:“正是!史前三皇五帝,禅让天下,奉著有贤能之名、先黎庶于己者为君。如今皇帝却以为有名则有实,登大位便自称明察秋毫的至圣,实乃窃天下神器而掩耳盗铃之辈,令人发笑!”
  我大受震撼,却思绪如飞,顺着问道:“可如何确定一人足够贤能?若登大位后不愿禅让,又当如何?”
  范从阳道:“此乃水天教存在的必要!以教中之力,遍察天下贤明,选一能为百姓谋福祉之人,并确保大权禅让顺利交接。”
  我正心潮澎湃,却闻娘亲天籁,清冷开口,声音如冰泉罄玉:“阁下又如何保证水天教选出之人必是贤能?抑或水天教自身,果真愿选天下为公之人?”
  我心头一震,醍醐灌顶,范从阳方才的气势为之一顿,俄尔摇头叹道:“仙子所问极是。依老夫设想,教中之人皆须有先天下之忧而忧之心,方能确保践天子位者以社稷为先——然正如仙子所料,老夫亦无十足把握百年之后,水天教仍奉此道、遵行不悖。”
  仙子美目寒光一闪,玉手与我紧扣,十指相缠,温软如玉,掌心细腻如丝,似在传递无尽温柔与坚定,淡然道:“阁下既无十足把握,又何谈禅让天下?水天教若无此心,选出的所谓贤能,不过另一场家天下的翻版。”
  范从阳苦笑,抚须摇头:“仙子言辞如刀,句句切中要害。老夫不敢妄言此论尽善尽美,至少,可以给百姓一个新选择——揭竿而起之时,民众不必再缔造另一个家天下,或可稍解民困。”
  “阁下若欲实现此志,恐需九州十亿尽为尧舜,方能见那天下为公之日,然真至彼时,天子也好,水天教也罢,已皆无存在的必要了。”娘亲似乎也为师祖不加掩饰地承认而侧目,语气不再冰冷彻骨,缓缓指出其中矛盾,带着一丝赞许之意,“不过即便如此,阁下的想法,较之腐朽历史上,江山更替不过仍旧换另一家来做这贪权蠹虫,确胜一筹。民众或不必再待明君救世,或暴君灭亡。”
  范从阳抚须一笑:“仙子谬赞!老夫愧不敢当。子霄,你意下如何?可愿加入水天教,共谋天下?”
  我心头一震,范从阳之言如洪钟大吕,振聋发聩,似为这腐朽朝堂指明一条新路;然而娘亲之问,亦如醍醐灌顶,点出水天教的缺陷。我不禁陷入沉思,目光在娘亲与范从阳间游移。
  只见娘亲美目中满是宠溺,似在鼓励我依心而行,而范从阳抚须微笑,目光深邃,似在等待我的决断。
  见状,思来想去,我实在难以下定论,正欲开口,娘亲玉手轻握,淡然道:“阁下稍安勿躁,霄儿少不更事,我欲带霄儿遍游九州,见识民情世态,方有定夺之日。”
  范从阳闻言却也不失望,对娘亲颔首道:“自当如此,那便依仙子所言,老夫静候子霄佳音。”
  他顿了顿,目光转向我,语重心长:“子霄,今日朝堂之议,你已见官府奢靡,朝臣虚伪。天下之大,黎民疾苦,非一朝一夕可解,愿你日后亲见民情,再思老夫之言。”
  我点头应道:“师祖教诲,子霄铭记于心。”
  范从阳欣慰地哈哈一笑,身形如鬼魅般一闪,眨眼间消失于庭中,唯有余音袅袅:“仙子,子霄,老夫去也,后会有期……”
  “故弄玄虚……”
  我转头望向娘亲,见她美目中宠溺不减,柔声道:“霄儿,范学士之志向虽高,然世事难料。你我母子,且先查虞龙野之事,至于水天教,待见识天下后再定夺。”
  我点头称是,心中却仍回荡着范从阳之言,禅让天下,选贤于民,如此理念,果真可行?水天教又当真能守住初心?
  撇去心头不置可否的怀疑,低头看向娘亲与我相握的素手,纤细温软,如玉如蜜,掌心相贴,似将她的温柔与坚定尽数传递,不由心神一定,笑道:“娘亲说得是。孩儿且先随娘亲查清虞龙野真相,朝堂若无公义,江湖自有侠义!”
  娘亲嫣然一笑,抚摸着我的脸颊,温柔道:“霄儿有此心,娘便放心。来日方长,你我母子同心,何愁大事不成?”
  我与娘亲十指紧扣,微弱烛光映照下,仙姿愈发清丽,似月华流转,令人心醉。
  母子相视一笑,心灵相通,似已置身于这惊世论道之外,唯余彼此深情。

史上最强炼气期
李道然
修炼了将近五千年的方羽,还是没有突破炼气期……“我真的只有炼气期,但你们别惹我!”

大棒槌 / 发表于: 2025/08/05 10:31:48

第十三章 邀函议事
  清晨的拂香苑,晨曦透过薄薄朝雾,洒在庭中,泛起一层淡淡的金辉。
  我自昨日与沈师叔一番交谈后,心绪渐平,郁结稍解,今日一早便起身,于庭中苦练武艺。
  此时,我随着所悟精髓而动,剑光如练,招式间带起凛风,含章剑在手中轻鸣,似与我心意相通。
  练至酣处,汗水微濡衣衫,胸中那股少年意气似又复燃,隐隐有股豪情,欲将前日血谷中所见不平一剑斩尽。
  辰时左右,练功方歇,我正收剑回鞘,忽闻苑外马蹄轻响,夹杂着铿锵之声。
  未几,一名身着皂袍的配刀差人步入苑中,步伐稳健,腰间佩刀,眉宇间带着几分肃然。
  他见我持剑而立,先是一愣,随即拱手施礼,声音洪亮:" 可是柳少侠?在下楚阳府衙差役李元,奉命送来一封函帖,请柳少侠与谢仙子过目。" 我略感意外,收剑归鞘,回礼道:" 李差人辛苦了,函帖何人所寄?所为何事?" 说罢,我接过他手中递来的函帖,入手微沉,烫金封皮上墨迹遒劲,写着" 谢仙子亲启" 五字。
  李元恭敬答道:" 回柳少侠,此帖乃几位上差转交,至于详情,在下不过奉命送信,不敢擅自揣测。只知今日下午,楚阳府衙有场议事,想来与近日的大案有关。" 上差?这几日风波未平,所指应当是奉命钦办楚阳大案的御使,他们在玺王之后方抵楚阳,倒也不稀奇,只是为何会找上我等。
  我微微颔首,心中却生疑惑:" 既如此,多谢李差人送信,烦请回禀上差,我与娘亲稍后商议后再做拜访。" 李元再施一礼,便转身离去,步履间依旧带着官差的干练。
  我持函帖入内,寻到正在苑厅品茶的娘亲。
  仙子一袭白衣,清冷如雪,手中茶盏,一旁香炉正轻雾袅袅,衬得她容颜愈发绝世。
  她见我进来,便嫣然一笑,好似百花盛绽,放下茶盏,柔声道:" 霄儿,练功可还好?" 我将函帖递上,母子双手相接一刹那,一股冰雪元炁已将我身上的汗尘尽数涤净,不由神清气爽地笑道:" 娘亲,孩儿练功顺畅,倒是方才来了位差人,送来这封函帖。孩儿有些不解,咱们母子并非朝廷中人,怎会被钦差所邀?
  " 娘亲接过函帖,玉指轻启封口,展开一看,我亦坐于仙子身侧,自然而然地一同观阅,只见函帖上写道:仙子雅鉴:楚阳一案,罪逆滔天,民怨沸腾,朝廷震怒。
  本宫忝为玺王,既无厚德,亦无建功,唯居皇裔,上有解君忧之责,下有昭民冤之义,督办此案。
  今邀仙子权代擒风卫,与江南道巡、青州牧、兵部侍郎、刑部侍郎、大理寺少卿、兵部郎中等于今日申时,齐聚楚阳府衙,共议此案,匡扶正义,靖清民愤。
  仙子德高望重,宅心仁厚,望请拨冗莅临,共议此案。
  太宁澄敬拜
  瞧那落款处一方朱砂印章,以小篆印上" 玺王之宝" 四字,瞧来竟还是当日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玺王所下的函帖?
  我不禁眉头一挑,虽知此函必是内侍代笔,但也有些受宠若惊了,不过想到娘亲曾经觐见过当今天子,似乎也没什么大惊小怪的必要,于是开口问道:" 娘亲,杨玄感身为承天御祸使,亦是此事的责成之人,为何不亲来此处,以致玺王却要咱们江湖中人代劳?" 仙子秀眉微挑,似早已料到几分,将函帖递还于我,眼中宠溺与欣赏交织地笑道:" 霄儿所虑不错,依常理,我等江湖人确实无权插手朝堂议事。然此番玺王邀我,一则多是因你我乃此案的举告人,知晓内情最多。
  " " 况且,欺君之案虽是由擒风卫所查的水天教牵扯出来的,却已不在他们的权责臂辖之内。" 她顿了顿,美目中闪过一丝洞悉世情的锐芒," 杨玄感身在京畿,恐有他务缠身,也难以亲至楚阳,故而存了让你我代他便宜行事的心思,恐已知会过玺王,后者也不置可否。" 我低头细读函帖,果然如娘亲所言,字里行间虽恭敬,却隐隐透着我等无关紧要之意,虽然言明今日议事关乎赵钧恩与吕莫槐之案,但只是需擒风卫代表到场而已。
  我也不由笑道:" 娘亲,杨玄感却是当了一回甩手掌柜啊。" " 霄儿此话倒也不虚,不过杨玄感此番能在天子面前仗义执言,已是大为不易了。" 仙子闻言,轻轻一笑,随后略一沉吟,语气多了几分笃定," 不过此案涉及杀良冒功,欺君罔上,圣上震怒,意欲重办以儆效尤,遣皇子亲临,已是明证。杨玄感邀我等参与,十有八九有圣上授意,欲借我等江湖身份,避开朝堂掣肘,为仇、虞两家多添一些阻力。" 我听罢,心中豁然开朗,却又感到这朝堂中也未免太过勾心斗角,不禁犯了难:" 娘亲,那咱们可要去?" 娘亲螓首微点,柔声道:" 自然要去。
  一来,霄儿可见识朝堂与江湖交汇的微妙,瞧瞧朝中大员的行事风范到底如何;
  二来还能探得吕莫槐等人的下场。" 她美目凝视我,温柔中带着一丝洞悉," 霄儿对此案耿耿于怀,欲知结果如何,娘又岂能让你失望?早些让此事落地,也好教霄儿心安。" 我心头一暖,知娘亲句句为我着想,点头道:" 娘亲说得是,孩儿确实想知道赵钧恩与吕莫槐的罪行如何清算。前日刑场一幕,衣冠禽兽的下场虽大快人心,但吕莫槐的狂笑总教孩儿有些不快。" 仙子微微一笑,玉手轻抚我的肩头,温声道:" 霄儿不必多虑。吕莫槐虽狠毒,然恶人自有天收。今日议事,定能见分晓。你我且养精蓄锐,下午前往府衙,看看这楚阳大案如何收场。" 我颔首称是,胸中热血微涌。
  吕莫槐的狂笑与赵钧恩的狼狈历历在目,这二人沆瀣一气,杀良冒功,罪不容诛。昨日刑场一幕,玺王亲临,圣旨宣判,足见此案已惊动朝野。如今议事,或能揭开更多隐情。
  我虽年少,未谙世事,却也知江湖与朝堂交错,风云诡谲,今日之会,或非寻常。
  娘亲见我神色坚定,嫣然一笑,带着几分宠溺:" 霄儿既已拿定主意,便随娘用些午膳,而后准备一番,莫要失了礼数。" " 是,娘亲。" 我应了一声,与仙子并肩走向膳厅,心中却已开始揣摩,今日府衙议事,究竟会是何等光景?
  用过午膳,我与娘亲各自回房稍作休整,为下午的府衙议事做准备。
  未时将至,得娘亲传讯,我出了西厢,却见已然换上一袭素白长袍仙子恰在庭中相候,面覆轻纱,清冷如霜雪,若天仙化人,举手投足间尽显绝世风华。
  娘亲如此超凡脱俗,我也不由暗自打量自己,青衫合体,佩含章剑,收拾得齐整,虽无娘亲那般绝世风姿,却也有几分少年英气,想来于仙子的爱儿与夫君一职上皆不有失。
  想到此处,我也不禁昂起了头,娘亲却微微摇头,似是知道了爱子心中所想,笑得有些宠溺与促狭,玉手却是柔柔牵了过来。
  苑外传来辚辚车轮声,我与娘亲牵手自苑中步出,只见一顶八抬大轿停于门前,轿身雕龙画凤,鎏金镶玉,垂珠帘幕随风轻晃,宛若宫廷御轿,华贵中透着几分庄严。
  轿顶嵌以碧玉,雕刻祥云瑞鹤,阳光下流光溢彩,轿壁以紫檀为骨,覆以蜀锦,绣金线游龙,栩栩如生。
  帘幕间缀满珠玉,微风拂过,叮当作响,清脆如仙乐。
  八名轿夫侍立四方,轿旁站着一名皂袍差役,腰佩长刀,神色恭谨,正是早前来送信的李元。
  有外人在,我亦不好再与娘亲十指相扣,于是自然地放开玉手,迎上前去,拱手见礼道:" 李差人,又劳你奔波了。" 李元忙回礼,恭声道:" 柳少侠言重了,在下奉霍大人之命,特来接谢仙子与少侠前往府衙。轿子已备好,请二位上轿。" 我略一颔首,转身望向娘亲。仙子莲步轻移,长裙曳地,宛若一朵白莲自水面升起,淡然道:" 霄儿,既已备妥,咱们便走吧。" " 是,娘亲请。" 我侧身让路,恭请娘亲先行。
  仙子莲步轻移,素裙如云雾流转,掀开珠帘,优雅登轿,动作间不带一丝烟火气,似白莲自水面升起,令人心神俱醉。
  我随后跟上,步入轿内,却又为内中装潢一惊。
  只因轿内更显奢华,宛若一座小型宫室。
  地面铺设殷红锦毯,柔软厚实,踏之无声。轿壁嵌以螺钿,绘花鸟山水,栩栩如生。
  紫檀小几置于中央,上面摆放鎏金茶盏、玉雕果盘,旁有青铜香炉,袅袅檀香升腾,香气清幽,令人心旷神怡。
  软榻上铺陈蜀锦坐垫,绣以金丝牡丹,触手柔滑,华贵中透着舒适。轿顶悬挂一盏小巧琉璃灯,灯芯微燃,映得轿内光华流转,宛若星辉。
  我与娘亲并肩落座,软榻宽敞,却因彼此亲近,肩头几乎相触。
  方一落座,我便觉一股清幽淡雅的香气扑鼻而来,似兰似麝,非花香可比,正是娘亲独有的体香。
  这香气如春风拂面,柔而不腻,深嗅一口,顿觉心神宁静,杂念尽消。我不由侧首望去,娘亲端坐如玉,面纱下雪靥若隐若现,美目轻合,似在凝神静思,仙姿高华,令人不敢直视。
  为祛心神之荡漾,我强自顾左右而言他,低声道:" 娘亲,这轿子倒比咱们在白水城的排场还大几分,楚阳不过一县之地,怎地如此奢华?" 娘亲美目微转,透过珠帘望向轿外,微微一笑,天籁之音中尽带为爱子解惑的温柔,却也透出了一丝对这些贪官墨吏的不齿:" 楚阳虽小,却是青州要冲,商旅辐辏,财帛丰厚。
  赵钧恩沆瀣一气,搜刮民脂,自然不逊于排场。" 闻得此言,我不由真个心头厌烦,正欲开口,忽觉一只柔荑轻轻覆上我的手背,温软如玉,触感细腻,似春水流过指尖。
  我低头一看,正是娘亲的玉手,纤细修长,骨肉匀停,肌肤欺霜赛雪,莹莹如玉脂凝成,指尖微微泛着粉嫩,似桃花初绽。
  指甲修剪得整齐圆润,泛着淡粉光泽,恰似贝壳映月,华美而不张扬。
  掌心温热,掌纹细腻如丝,似藏着无尽温柔,握住我的手时,既轻柔又坚定,仿佛要将母子间的深情尽数传递。
  我心头一暖,抬头望向娘亲,却见她美目微睁,纱幕后秋水流转,带着一丝宠溺与柔情,正凝视着我。
  母子四目相对,虽未开口,却似有千言万语在心间流淌回荡,娘亲嘴角微勾,露出一抹嫣然浅笑,宛若冰雪初融,春芳尽绽。
  我亦回以一笑,少年意气中多了几分柔情,只觉心跳与呼吸皆与娘亲相合,仿若琴瑟和鸣,灵犀相通。
  轿内香气萦绕,珠帘叮咚,阳光透过帘隙洒下斑驳光影,映在娘亲白衣上,宛若仙子披星戴月。
  我手背感受着仙子玉手的温存,指尖不由轻轻回握,与她十指相扣,娘亲未有丝毫抗拒,反将玉手握得更紧,掌心相贴,似要将彼此心意融为一体。
  我心神微荡,欲念未起,只觉一股暖流自心底升起,化作无尽柔情,似涓涓细流,润泽心田。
  凝视娘亲,见她美目中宠溺不减,似在鼓励我尽情享受这片刻温存。轿外车轮辚辚,轿内却静谧如水,唯有檀香袅袅,伴着娘亲的体香,将我心神尽数笼罩。
  轿夫步伐稳健,轿身行进无一丝颠簸,珠帘轻晃,发出清脆叮咚,似为这静谧时光伴奏。
  如此心神安定中,母子握得住彼此双手,却握不住流逝的光阴。
  未几,轿子停稳,李元在外恭声道:" 谢仙子,柳少侠,府衙已到,请下轿。
  " 我与娘亲步出轿子,抬眼望去,楚阳县衙的气派远超意料。
  正门高悬鎏金匾额,上书" 楚阳府衙" 四字,字迹遒劲,鎏金在日光下熠熠生辉,门前两尊石狮雄踞,雕工精湛,獠牙毕露,似欲择人而噬。
  朱漆大门洞开,门内影壁上绘金龙腾云,左右廊柱皆嵌玉石,流光溢彩,几近奢靡。两列甲士持戟肃立,目光如炬,气势森然,显是禁军出身,非寻常府衙差役可比。
  我低声对娘亲道:" 这县衙修得如此排场,怕是连青州州府都不遑多让。"娘亲淡然一笑,纱幕后的美目微微一眯:" 赵钧恩贪墨成性,府衙如此,恰是自掘坟墓。霄儿,随娘进去吧。" 我点头,跟随娘亲穿过县堂,堂内更是金碧辉煌,青石地面光可鉴人,四壁悬挂锦绣帷幕,描金画银,尽显豪奢。
  正中公案虽空,却摆放着紫檀笔架、玉石砚台,案后太师椅雕刻繁复,椅背镶嵌螺钿,华贵得近乎俗艳。
  穿过县堂,来到后院的议事堂,推门而入,眼前的景象更让我心头一震。
  议事堂内,雕梁画栋,檀香袅袅,地面铺设青玉石板,嵌以金丝纹路,宛若星河倒挂。四壁挂满蜀锦帷幕,绣着祥云瑞兽,堂顶悬挂一盏鎏金八角宫灯,垂下珠玉流苏,随风轻晃,折射出斑斓光华。
  正中设一座紫檀长案,案上摆放玉雕笔筒、鎏金香炉,香烟氤氲,令人心神微醉,堂内两侧各设三张太师椅,椅上铺陈锦缎坐垫,尽显尊贵。
  堂首一面碧玉屏风,雕刻百鸟朝凤,屏风后隐约可见一道身影,旁有两名宫女手持仪仗扇,轻摇生风,华贵中透着莫测威严。
  堂中已有六位官员在座,五人身着绯红官袍,一人身着紫色官服,气度各异。
  见我们入内,那紫袍青年率先起身,面带浅笑,拱手道:" 想必是谢仙子,柳少侠,久候多时,请入座。" 我与娘亲还礼,依言落座。紫袍青年年约三十,面容清俊,眉宇间带着几分从容,目光却锐利如刀,似能洞穿人心。他朗声道:
  " 在下兵部郎中刘望希,奉命主持今日议事,先为二位引见堂上诸公。" 他指向屏风后那道模糊身影,恭敬道:" 此乃玺王殿下,太宁澄,奉圣上之命监审此案。
  " 屏风后传来一声淡淡的" 嗯" ,声音清朗却不露面,仪仗扇轻摇,隐隐透出皇室威仪。
  我心下暗忖,这位玺王倒是一副深藏不露、气度非凡的模样。
  刘望希转向长案上左首,续道:" 此二位,一为议政台季丞,加封太子太傅,暂领江南道巡,钦办此案的霍再刍霍大人。" 循声望去,只见左首的霍再刍头发花白,精神矍铄,面容沉稳,目中无甚官威,却有种不动如山的稳重,他微微点头,目光平静,似在打量我与娘亲。
  刘望希又指向右侧:" 此为青州州牧张凤镗张大人。" 张凤镗相貌匡正,略带儒气,眉眼间透着几分书卷气息,却又不怒自威,不愧一方封疆大吏,点头示意时,嘴角微微上扬,似有几分亲和。
  刘望希转而指向两侧:" 此三位,上首为兵部侍郎颜垂颜大人。" 我看向颜垂,见他须发皆白,目光炯炯,性情似有些乖张,点头时嘴角略撇,似不屑于礼节。
  " 右首为刑部侍郎洛聿颖洛大人。" 洛聿颖面貌略显老态,却仍可见昔日丰神俊朗,点头时目光温和,带着几分审视。
  洛姓?我眉头微微一扬,冒起一个猜想,却未敢断定。
  " 末位为大理寺少卿王嘉元王大人。" 王嘉元笑眯眯的,眼神温和,仿佛对一切都不甚在意,点头时嘴角笑意更深,似在掩藏什么心机。
  刘望希最后自报家门:" 在下刘望希,兵部郎中,今日忝为主持。" 他话音方落,堂上诸人皆点头示意,未发一言,气氛却隐隐透着威压。
  仙子先行起身,清冷的声音响彻堂中,不卑不亢:" 在下谢冰魄,一介江湖无名人士,此乃吾子柳穹,见过诸位大人。" 我随之拱手:" 柳穹,见过诸位大人。" 诸人再度点头,玺王太宁澄屏风后又传来一声低" 嗯" ,似在应答。
  刘望希请我们重新落座,笑道:" 谢仙子与柳少侠乃此案举告人,又代表擒风卫,今日议事特邀二位前来,共商楚阳大案。" 我心下暗动,娘亲先前所料果然不差,此番议事既是朝廷授意,又有杨玄感托付之意。堂中陈设奢靡,官员气度各异,隐隐透着朝堂与江湖交汇的微妙。我偷瞥娘亲,见她神色淡然,纱幕后美目平静如水,却似洞悉一切。
  刘望希续道:" 今日议事,关乎赵钧恩、吕莫槐杀良冒功之罪,诸位大人各司其职,欲将此案速断,以平民愤。请谢仙子与柳少侠先述案情始末。" 娘亲清冷点头,旋即朝我看来,美目中一丝鼓励与心疼,我心中明白,自是我来陈述,于是轻咳一声,一边整理,一边思绪娓娓道来:" 此案始于水天教……" 随着我将案件始末一一陈述,堂中诸人凝神倾听,不时颔首对视。我口中案情不断,却暗自思量,这议事堂的奢华、诸官的气度、玺王的深藏不露,皆透着不凡。吕莫槐与赵钧恩的下场,怕是要在今日揭晓,而我与娘亲置身其中,又将如何应对这朝堂与江湖的风波?

新婚夜,植物人老公忽然睁开眼
简默
父亲公司濒临倒闭,秦安安被后妈嫁给身患恶疾的大人物傅时霆。所有人都等着看她变成寡妇,被傅家赶出门。 不久,傅时霆意外苏醒。 醒来后的他,阴鸷暴戾:“秦安安,就算你怀上我的孩子,我也会亲手掐死他!”

大棒槌 / 发表于: 2025/08/05 10:37:18

第十四章 堂议风波
  议事堂内,金碧辉煌,鎏金宫灯流光溢彩,碧玉屏风后玺王太宁澄的身影若隐若现,两名宫女轻摇仪仗扇,扇面绣金凤腾云,华贵中透着威严。
  堂中诸人听完我娓娓道来的案件始末,堂上一时静寂无声,唯有娘亲螓首轻颔,玉手将我带着落入座中,推来一盏清茶。
  青玉石板地面似乎映着众人身影,蜀锦帷幕垂落,香炉中檀香袅袅,氤氲如雾,却掩不住暗流涌动。
  诸位官员低眉垂目,目光不交,似各怀心事,堂中气氛凝重如冰,唯有珠玉流苏轻晃,发出细微叮咚,似在诉说无人敢言的隐秘。
  兵部郎中刘望希率先打破沉默,起身向屏风后恭敬一揖,声音清朗:" 玺王殿下,谢仙子与柳少侠已将案情陈述详尽,罪证确凿,请殿下示下,如何处置?
  " 屏风后传来玺王太宁澄一声轻笑,清朗中带着几分随和:" 本王奉父皇之命,持帝器督办此案,勾决人犯而已,断案之权,非本王所能。刘郎中,还是请霍道巡主持大局。" 霍再刍闻言,缓缓起身,向屏风后深深一鞠,声音沉稳如山:"蒙皇上厚信,钦办此案,下官自当尽心竭力,绝不负圣恩。" 他转身面向堂中诸人,目光如炬,扫过每一位官员,最后落在我与娘亲身上,沉声道:" 孝始,谢仙子与柳少侠所言,与案卷可有出入?" 兵部侍郎颜垂须发皆白,目光乖张,闻言微微点头,声音略带沙哑:" 并无出入,擒风卫遣送至天牢的黑云寨二当家所供,也与二位侠士所述严丝合缝,证据足可相互印证。" 他顿了顿,目光扫向我,似有深意," 擒风卫杨使办事果真面面俱到,倒省了我们不少麻烦。" 我早知杨玄感有此行动,却也不免心下暗叹,不愧是承天御祸使,行事雷厉风行,点滴不漏,令人折服。
  娘亲纱幕后美目微动,似对颜垂之言早有预料,端坐如玉,仙姿清冷,未发一语。
  霍再刍颔首,目光转向刑部侍郎洛聿颖,沉声道:" 墨练,罪证既明,供述吻合,依我朝例律,当如何判决?" 洛聿颖面貌微显老态,却仍存丰神,闻言起身,拱手道:" 回霍大人,案卷已清,依律,吕莫槐罪大恶极,当判斩刑;赵钧恩欺君罔上,知法犯法,当凌迟处死;嘉首营中其余相助之人,按参与程度,判流放八百至二千里不等。"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堂中,语气略缓," 至于二位侠士所举告的虞龙野,虽与吕莫槐交好,然并无实据证明其与此案有涉,依律当免罪。" 此言一出,堂中再度陷入死寂,诸人目光低垂,似在掩饰心中默契。
  我心头却如烈焰燃起,怒火中烧。娘亲早曾言及,赵钧恩不过一县之官,若无虞氏、仇氏这等庞然大物暗中撑腰,焉能如此肆无忌惮,欺君犯法?
  如今洛聿颖此言,分明是朝堂诸公官官相护,欲将虞龙野摘得一干二净!我攥紧拳头,欲起身咆哮公堂,质问这群衣冠楚楚之辈何以如此包庇罪人。
  正欲开口,耳中忽传来娘亲清冷如泉的传音入密:" 霄儿,稍安勿躁。" 转头对上娘亲的一双美目,满是安抚之意,我心头一震,强压怒火,缓缓坐了下来。
  " 诸位,老夫来迟了,告罪告罪。" 几乎同时,堂外传来一阵沉稳脚步声,伴着衣袍窸窣,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人绯袍博冠,步入堂中。
  此人须发花白,面容沧桑却不见老态,眉宇间透着一股儒雅与威严,正是龙渊阁大学士范从阳,亦是我师祖,水天教羽玄魔君!
  与往常所见不同,他眼睛半眯,目光也不锐利,倒似一个饱学鸿儒先生,扫过堂中,只是步伐从容,气度俨然,令人不敢小觑。
  霍再刍起身相迎,拱手笑道:" 范学士,哪里来迟?来得正是时候!" 范从阳微微一笑,先向屏风后的玺王一揖,恭声道:" 见过玺王殿下。" 又依次向堂中诸人见礼,动作不疾不徐,尽显大学士风范。待目光落在我与娘亲身上,他却故作疑惑,抚须道:" 老夫眼拙,这二位是?" 虽说与师祖有默契,在人前自当装作初识,却也不免腹中暗道,好演技,旁人以为我们素不相识,孰料我等连对招都不止一回了。
  刘望希忙起身介绍:" 范学士,此乃谢冰魄谢仙子与其子柳穹柳少侠,今日代表擒风卫参与议事。" 我与娘亲起身还礼,娘亲清冷道:" 谢冰魄,携子柳穹,见过范学士。" 我亦拱手。
  心中却暗自忍笑,知师祖此举乃是佯装不识,以掩水天教身份。我偷瞥娘亲,见她神色淡然,纱幕后美目波澜不惊,显然既是早已以灵觉察知师祖到来,毫无意外,又在视同陌路一事上远胜于我。
  范从阳颔首落座,坐在我与娘亲对面,朗声道:" 老夫不过一介书生,修史撰字,不通律法。此番欺君大案,波及朝野,老夫唯愿旁听,将案情始末载入《九州风物志》,以彰天子圣明,流芳百世。今日议事,老夫不置一词,权作旁观,免贻笑大方。" 我心头正有疑惑,却听娘亲传音道:" 你师祖月前便已是从青州赶赴扬州,却又重蹈覆辙,恐怕是太宁炿传谕,欲将自己' 爱民如子' 的事迹载入史册、传示百代。" 话音刚落,又听范从阳传音入密:" 不错,仙子果然慧眼,老夫身在官场,有时也身不由己。" 霍再刍自然无法发现我们的暗中交谈,笑道:" 范学士过谦了,有劳学士记录,既得昭彰圣上英明神睿,又可洗雪百姓冤屈,自是一大幸事。" 说罢,请范从阳入座,堂中气氛略缓。
  霍再刍轻咳两声,目光扫过众人,沉声道:" 依方才议论,有罪者皆按律处置,吕莫槐斩刑,赵钧恩凌迟,嘉首营中从犯等依律流放。虞龙野暂无实据,罪名不立,然不可轻纵,待数日后大审,再详加审问。" 屏风后玺王默然不语,堂中诸人点头称是,目光交错间似达成某种默契,隐隐透着几分弹冠相庆之意。
  我心头怒火再燃,这分明是欲将虞龙野之事轻轻揭过!若非我与娘亲这外人在场,怕是早已皆大欢喜,结案了事。我深吸一口气,拳头紧握,正欲起身斥责这公堂之上的虚伪嘴脸。
  未及开口,忽觉一只柔荑轻轻握住我的手,温软如玉,纤细修长,掌心细腻如丝,带着清凉却又温暖的触感,正是娘亲的玉手。
  我心头一震,抬头望去,见娘亲缓缓起身,纱幕后雪靥清冷如霜,美目环顾堂中,气度高洁,宛若仙子临凡。她的声音清冷如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响彻堂中:" 诸位大人虚与委蛇,欲将虞龙野之事轻轻揭过,谢某不才,却愿自领此事,还天下一个真相大白,我与霄儿自会查明真相,届时取其项上人头,亦无需再知会朝廷,勿谓言之不预。" 此言一出,堂中如遭雷殛,诸人神色各异,霍再刍眉头微皱,似欲开口,却最终按捺下去,洛聿颖目光微沉,颜垂嘴角一撇,似有不屑,王嘉元仍旧笑意不改,刘望希面露惊色,似未料娘亲如此直言。
  屏风后的玺王太宁澄低笑一声,意味不明道:" 谢仙子好气魄,本王拭目以待。" 我心头怒火稍平,娘亲的玉手依旧紧握,似在安抚我的躁动。我凝视娘亲,见她纱幕后美目平静如水,却藏着洞悉一切的锐芒。范从阳抚须微笑,目光中带着几分欣赏,似对我与娘亲的反应早有预料。
  娘亲复又落座,玉手轻抚我的手背,传音入密:" 霄儿,朝堂之事,盘根错节,今日之议不过权宜之计。虞龙野之事,娘自有主张,你我且静观其变。" 我点头应是,心中却暗自思量:娘亲与师祖皆在此,朝堂虽欲包庇虞龙野,江湖却自有公道。
  吕莫槐、赵钧恩罪有应得,虞龙野若真有罪,我与娘亲必不容他逍遥法外。
  堂中奢靡陈设,鎏金宫灯依旧流光溢彩,碧玉屏风后玺王的身影若隐若现,堂上诸人各怀心事,而我与娘亲并肩而坐,心灵相通,似已置身风波之外,只待真相大白,剑斩不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