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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陡峭春
刚刚入了春的天儿还有些寒,空气里漂浮着些似有若无的冷气,尤其是方一起来身,那寒气透过红木窗子丝丝缕缕地透进来,让刚站起来的约愫禁不住打了个冷颤。
“小姐怎么起身起的这么早,”丫鬟丹桂急急地走上前来,替约愫盖上一条羊毛勾花披肩,“姑爷也太过分了,大张旗鼓地给那周叁小姐做寿也就罢了,居然还要小姐前去,这不摆明了给小姐难堪吗?”
约愫垂着头没有说话,一截玉色的脖颈从墨绿色的软绸睡衣里流出,看的喋喋不休的丹桂都瞪了眼,喃喃自语道:“姑爷真是没有眼光,那周叁有什么好的,不过是个发横财的暴发户的女儿!年纪小又任性,去什么瑶池皇宫当什么歌星,真是不害臊,有哪个大家闺秀去做这个!”
约愫慢慢抬起头,一双杏子眼依旧是温和如玉:“丹桂,你少说几句,现在时代不同了。”
“也就是小姐脾气好!”丹桂喋喋不休,“周叁真是不害臊!难不成真想嫁给姑爷做小啊,她那样的身世却这样自甘堕落!真是不要脸!”
丹桂越说越起劲,约愫本来起得早被冷空气一吹就有些头疼,闻言抬手制止丹桂轻声细语地说:“那周叁小姐年龄小,模样好,又会些新鲜的式样,少帅自然是欢喜她,这也没什么。”
“小姐年纪也不大啊,”丹桂自觉说错了话,讪讪道,“小姐才不过二十又叁,正是花一般的年纪,怎么能跟那等子戏子比...”
约愫转过脸,看着西洋镜里单薄苍白的脸,拿起银梳一下下梳着自己的乌发:“周叁小姐才十六岁呢。”
丹桂不敢再说话,拿起放在旁边的香粉盒递给约愫:“这香粉是福...是太太托人送来的,听说是扶玉堂的新品。”
约愫看着香粉盒上的女子面,正是去年红了的歌星杜秋水,女子烫着时下流行的卷发,嘴唇涂得艳红靡丽,笑得动人而妩媚。
约愫不知怎的心里有点堵得慌,将香粉盒正面朝下扣住,盖住了那张妖艳张扬的女人脸。
约愫是前年嫁给赵宥琛的,那时候赵宥琛刚刚做了少帅,风光的紧,禹州有头有脸的人家都想将各家的名媛嫁给他,但他却娶了约愫。
约愫现在想来,依旧觉得那时候如同一场梦,她当初已经算得上待字闺中的老姑娘了,过了二十还没嫁人,渐渐各种各样的流言蜚语都有,她倒是不在意,可禹州的那些人家都开始讥笑她,说曾经的皇亲国戚,一家子故作清高的作态,曾经的格格,如今却成了没人要的老姑娘。
约愫的父亲是前清的睿亲王,约愫也是个名副其实的格格,约愫小时候一家人还住在京中,额娘也是满清贵族出身。
王府里雕栏玉砌,丹楹刻桷,端的是一派贵气,虽说约愫的阿玛不喜奢靡,即使如此,府里的一应器具用品也俱都是上乘品。
约愫的阿玛虽然是皇上的亲王兄,却镇日里只喜欢养鱼逗鸟,无心政事,额娘也是好脾气性子,对待下人一向宽容大度,睿亲王府在京中素有贤名。
只是这样的日子并没有过几年,在约愫很小的时候,清朝廷就渐渐落败,睿亲王府在后来也被洋人征用,睿亲王得了皇兄的示意举家搬来禹州,皇上在禹州赐下来一座不算大的府邸,勉强算作亲王府。
虽然听起来落魄,但到了风景如画的江南,好歹避开了京中的风风雨雨。
当时睿亲王还被禹州的人嘲弄说是落魄凤凰不如鸡,没几年,清王朝逐渐名存实亡,也不再有人将他们当作亲王府看待。还好当年约愫的父亲存下了不少家底,使得他们的日子过得也算是滋润。
只是,再也不能和以前的风光相比了。
二 提亲
阿玛没什么经商生财的头脑,一大家子人又不能总坐吃老底,幸而约愫的额娘有几分才干,心里也不在乎那些陈规陋习的拘束,平日里跟着娘家一个后辈做做生意,好歹有着几分经济来源。他们一家子待人和气,又是前朝这么了不得的贵族,虽不少人嘴上讥讽,但对他们一家还是好奇的,来禹州久了睿亲王一家也交到了不少好友。
约愫十几岁时曾和交好谢家的谢向墨订了亲,两人打小青梅竹马一起长大,但后来因为种种变故两家退了婚,谢向墨也去外国留了洋。
不知道是没人敢与睿亲王府结亲,还是因为上段姻缘无缘而终,一直没再有人来上门提亲。
直到,赵宥琛上门提亲。
“小姐,小姐!”
丹桂的声音将约愫从思绪中拽了出来,丹桂看着约愫面色苍白,心里实在担心她。约愫看着丹桂担忧的神情,将头发挽起来起身:“反正离晚宴还有许久,我要上街一趟,买些东西。”
“好啊好啊,”丹桂闻言高兴地拍手,“小姐难得愿意出去转转,奴婢这就陪小姐去。”
天气还是有些冷,约愫犹豫了一下,还是穿了粉底锦绣鸾鸟的袄裙,现在的女子出门大多都穿各种各样的旗袍洋装,尤其是在西洋文化时兴起来很快的禹州。
但约愫还是一直因循守旧地穿袄裙,她们背地里怎么讥笑她她也不想理会了,袄裙将约愫的身姿完完全全掩盖住了,大约是入了秋,约愫又瘦了些,单单薄薄地缩在袄裙里看起来若纸片人一样,阳光透进来将女子的脸照得微微透明,丹桂看自家小姐这般憔悴的样子在心里叹了口气,世人皆道锦绣良缘,觉得小姐攀了高枝,但她知道,小姐并不快乐。
赵宥琛虽说平常冷落着约愫,但吃穿用度倒是从不曾苛待了她,给她的零用钱也很多,只是约愫没怎么用过。今日去参加周叁小姐的生辰宴,总不能穿的太素了些,不然赵宥琛到时候再怨她。
其实赵宥琛很少与她争吵,他们虽是夫妻,几天也不见得说上一句话,更遑论争吵了。
约愫带着丹桂来到一家服装店,约愫没逛过街,店里的店员都没见过她,见她穿着袄裙,盘着古朴的发型,一个打扮时髦的店员甚至从鼻孔里清楚地“哼”了一声。丹桂刚想找店员理论,就被约愫拦下了,约愫神情间依旧很平淡,上下打量着店里裁做的那些旗袍。
赵宥琛要娶她是她没想到的。
直到他来瑞亲王府提亲那日,约愫依旧是很沉着地在窗边坐着看书,窗外小小的杏花瓣飘进来落在书页上,遮挡住了书页上的字,约愫莹润的指尖将杏花瓣夹开,见被挡住的那两个字。
——姻缘。
她心里“咯噔”一下,丹桂从外面慌不迭路地跑进来,进来的时候甚至被门槛绊了一下。
小姑娘的声音带着浓浓掩盖不住的欣喜。
“小姐小姐,赵少帅来提亲,向您提亲!”
三 美人酥
约愫错愕地转过头,见杏花雨落,她那日穿了一身藕粉色的袄裙,花瓣斜斜地被刮进她的衣袖里,在阳光下被照得分明。
她以为,他想要求娶的是她的妹妹芷瑶。
芷瑶比她生的好,年龄上也和赵宥琛更般配些。
那年赵宥琛才十七岁,她比赵宥琛,足足大了四岁。
“小姐真好看!”
丹桂在镜前拍着手,将约愫从回忆里拉回来,约愫看向镜中的女子,镜中的女子穿了一身墨绿色暗纹旗袍,那颜色衬得肌肤雪白,旗袍高高开叉,露出里面玉白笔直的腿,长袖下露出的皓腕雪白,上面套着的翡翠镯子更衬了这肤色。
约愫的身段不算是那种高到极致的,却胜在匀称均匀,虽说单薄了些,但前凸后翘,尤其是在这旗袍包裹之下,将她身姿曲线完美极致地勾勒了出来。
丹桂没读过书,不知道该怎么夸赞自家小姐,只知道一昧地说约愫好看,约愫盯着镜中的女子,似乎有些不认识自己了。原来,她也可以这样明艳妖娆,只是...
“算了吧,”约愫垂下眼,“这样是不是有些太过张扬了。”
“有什么张扬的!”丹桂急急阻拦,“小姐才是少帅的正牌夫人,干什么做顾忌那不要脸贱人!”
约愫刚想要丹桂小声点,就听得背后传来一道犹疑的好听男音。
“约愫?”
约愫身子一僵,慢慢转过头去,身后站着的男人二十多岁,身量高挑笔直,穿着一身剪裁合体的棕色条纹西装,俊朗分明的面容上戴着一副金丝眼镜,那眼镜将男子的面容更衬得更添了几分儒雅。
只是那脸上现在全是惊愕,镜片后面的眼睛里轻轻颤抖着,连提着黑色皮包的手也跟着颤抖起来。
约愫却很淡然地对着男子得体大方地一笑,很平静地看着男子的眼睛说。
“好久不见了,谢二哥哥。”
...
华灯初上,禹州城的汽车都驶向了卢家花园,这卢家花园也是前朝一个名门望族留下来的古典府邸,后来被财大气粗的周家给买下来了,今日在这里给周家叁小姐周毓滢举办生辰宴。
周家的生意做的很大,遍布天南地北,周毓滢又是周老爷最宠爱的小女儿,来捧场的人自然数不胜数,更别说这周毓滢和少帅关系非同小可,听说少帅对周毓滢比对自己正牌夫人都要宠,那夫人又是个没落的前朝格格,指不定哪天少帅就弃掉那夫人娶周毓滢了。
要说这少帅的身份也是传奇,少帅不是老赵司令的亲生儿子,老赵司令没有亲生儿子,只有一个体弱多病的宝贝女儿,打小千娇万宠着长大。前几年赵宥琛跟在赵司令手底下做事,众人皆以为赵宥琛就是赵司令的女婿了,哪知赵司令的女儿赵芮怡嫁给了赵宥琛的副官,赵宥琛依旧被赵司令当亲生儿子一样作为接班人培养。
这几年老赵司令的身体越发的不好,大大小小的事都是赵宥琛来做决定,赵宥琛虽然只得了一个少帅的称号,实际上已经是这南方六州的长官了。
当然赵宥琛也有自己的手段,他是草莽出身,行事狠厉,不留情面,当时甫一在赵司令手底下做事时就传出了恶名,人人都惧怕于他,也曾得罪过不少人。
众人皆言,他之所以娶那个其貌不扬的睿亲王府格格,就是为了示好那些老牌世家,娶个有满清血统身份尊贵的格格放家里摆着,也好平衡两方的关系。
但两人刚成婚就传言感情不和,没多久赵宥琛就带着周毓滢共游西湖。
四 衣香鬓影
周毓滢是新时代的摩登名媛,模样身份处处强出那爱新觉罗.约愫,大家都说,那个老格格脱不了也是被抛弃的命运。
约愫自然知道这些人都怎么看她。
卢家花园离少帅府很远,她坐车坐的久了有点头晕脑胀,赵宥琛的副官程述安亲自来接她,彬彬有礼地对她弯下腰。
“少夫人,您来了。”
约愫强打起精神,点了点头,在丹桂的搀扶下下了车,她穿着今日试的那条墨绿色旗袍,外面罩着羊毛珍珠白披肩,颈项上戴着条珍珠项链,项链挂在掩得高高的领口外面,与那纯正的墨绿色相映着有种神秘的高贵感,那袭旗袍将她的身材勾勒的玲珑有致,丰腴绰约。
女子的面容掩映在小礼帽的黑色头纱后面,影影绰绰的瞥不全那纱后面的秀美风光,程述安还没见过约愫这个样子,眼前的女子往常都温柔和气到没有棱角的,而现在的她比往常多了几分雍容华贵,让程述安真真切切地感觉到,她是个高贵的格格。
“有劳程副官。”
约愫的声音轻轻柔柔的,程述安朝她弯下身,不敢迟疑带着她走进楼房,楼里灯光通明,不少名媛绅士举着酒杯,灯光流转,衣香鬓影,约愫有一瞬间感觉有些迷惘,感觉这些浮华的东西一直离她很遥远。
她让丹桂将东西交给周家的管家后就打算离开,总归是面子上过得去就行,她也不想在这里影响赵宥琛和周毓滢浓情蜜意,她垂下头匆匆转身,却在瞬间被人从后面扣住了腰肢。
约愫急急挣脱,却被那只手从后面扣得更紧,低低的男音从背后带点醉意朦胧地响起。
“是我。”
约愫身子一僵,却没有再挣扎,身后那人弯下腰,柔软的唇带着微薄的热意落在她雪白的脖颈上。
“夫人,今日穿这么美。”
约愫浑身极度不适,她感觉全身上下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就在这时,她明显感觉到身后的人在她脖颈上轻轻舔了一下。
约愫在条件反射之下重重将身后的人推开,她匆忙擦了一下脖颈就急急朝外走,皓腕被人牢牢握住,后面的人有些亲昵地靠了上来,弯下身低低在她耳边威胁:“不许走。”
不知是不是周围的环境过于嘈杂,约愫在那声音中竟然听出了一丝撒娇的意味,她强自镇定下来,转过身用手抬起男人压在她肩膀上的脑袋,抬头与他对视:“少帅。”
眼前的年轻男人面容白皙,眉眼如画,高挺的鼻梁宛若直入云霄的山峦,他的嘴唇带着些缱绻勾人的朱色,无论周围红酒华服多么迷人惹醉,都不及这一抹朱色来的凶猛。
这是一张完美至极的脸,比画报里万人追捧的影星都生得漂亮,若不是知晓他的身份,绝对想不到他就是那个恶名远扬,杀人不眨眼的赵宥琛。
赵宥琛今日没穿军装,一身暗黑条纹西装将他衬得更为高挑,西装里面的衬衣领子上的纽扣解开了两粒,露出精致好看的锁骨。男人的手还紧紧攥着约愫的手腕,许是没跟这个男人这么亲密过的缘故,在这么多人面前约愫只觉得难为情,清亮的眸子一直盯着赵宥琛攥着自己的手腕,小指却已经紧张地在身旁蜷起。
“你还是来了。”
约愫觉得赵宥琛肯定是喝醉了,他的声音不同于以往,直叫她心里发痒。
“不是少帅叫我来的吗?”约愫没有抬头,声音也温温的,“少帅的话,我一直都是听的。”
五 周毓滢
他却猛地提起她的手腕欺身过去,约愫猝不及防就被他抵在了旁边的墙壁上,约愫背后突地贴上一片沉痛的冰凉,再加上她本来就心烦意乱,心里也有些着恼,抬头直直看着赵宥琛有些生气地说。
“少帅发什么疯,叫我来的是你,我来了又不高兴的也是你,你到底想怎么样?”
赵宥琛愣了一下,看着约愫慢慢勾了勾唇角,抬起修长的手指想要抚摸约愫的脸颊,约愫下意识地避开,赵宥琛的手指顿时僵在半空中。
他若无其事地放下来,脸上已经恢复了一贯的冷厉阴狠,攥住她的手腕拉过她有点恶狠狠地说:“既然来都来了,随我去见见客。”
丹桂一直在一旁等着,一开始见两人挨得那么近说话她还在为小姐感到高兴,可看着赵宥琛突然扯过小姐她顿时慌了,急急上前阻拦赵宥琛。
“少帅,你要做什么!”
赵宥琛皱了一下眉头,根本没理会丹桂扯着约愫的手腕就上了楼,这边的动静早已引起了旁人的注意,约愫被赵宥琛扯着上了楼,刚上楼就有一个穿着洋红色绸缎亮面旗袍的女子举着酒杯拦在他们面前,女子身段极其高挑丰满,姣好的身材裹在洋红色的旗袍里,被勾出引人遐思的想象。
她脸上画着浓妆,让她本就明艳的长相看起来更为妩媚,只是她脸上还带着几丝难掩的稚气,虽极力打扮的成熟,但仍能看出年龄不大。
她拦在他们两个前面,玉白的耳垂上坠着的红宝石耳坠一摇一曳,流光溢彩,她似笑非笑地看着赵宥琛和约愫,语气里有很明显的撒娇似的埋怨。
“宥琛,这个女人是谁,又是你的新欢吗?”
约愫垂着头没有说话,却能感到赵宥琛握住她的手紧了紧,而后男子不辨喜怒的声音平平响起。
“是我夫人。”
“原来是格格。”
女子发出一声惊奇的长叹,伸出一只戴着黑色礼服手套的手到约愫面前。
“见过夫人,我叫周毓滢。”
约愫自然知道这个女人就是周毓滢,周毓滢是禹州出了名的美人,也是富商周城暮最疼爱的小女儿,周毓滢今年才十六岁,从开始在家族露面起就为很多富家公子追捧,可她心高气傲,谁也不理。独独喜欢有妇之夫赵宥琛。
约愫觉得她和赵宥琛的婚姻也存续不了多久了,她突然又想起今日在服装店里碰到的那个人,她有一瞬间的恍惚,但很快就反应过来,冲周毓滢没什么表情地点了点头。
周毓滢撇撇嘴,姿态暧昧地朝赵宥琛凑过去:“宥琛,陪我喝上一杯嘛。”
赵宥琛接过她手里的杯子,随手放在一旁的餐桌上,看了看约愫才看向周毓滢,语气比方才多了一分温柔:“毓滢,不要再喝了。”
“说起来我和夫人还没好好说过话呢。”周毓滢咯咯地笑,突然伸手去扯约愫手腕上的翡翠镯子,“我平日里也没什么玩的好的女伴,有时候可以约夫人一起逛街喝茶什么的,夫人不嫌弃吧?”
约愫温婉地笑笑:“我平日不大爱出门。”
“那夫人都喜欢做什么?”周毓滢穷追不舍地问道,“少帅平时这么忙,也没空在家中陪夫人的。”
“她这个人就这样,无趣的很。”赵宥琛打断周毓滢,“平常就在家里看厚厚的书,不像你懂得这么多时兴玩意儿。”
“我差点忘了,夫人要比我长那么几岁,兴趣自然是不一样的了。”周毓滢抿嘴笑笑,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地扯住赵宥琛的衣袖,“少帅这么说夫人,也不怕夫人不高兴。”
六 绵山雪
赵宥琛怒道,说完这句话他突然身子一僵,低头看向约愫果然见她别过头,一副不愿理会的样子。
赵宥琛心底深处被刺痛,突然弯腰抄起约愫的腿弯,猛地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约愫惊叫一声,伸手去捶打赵宥琛的后背,可人已经被他近乎粗鲁地打横抱起,旗袍开叉的下面立马绽开了洁白若雪的风光,赵宥琛将外套扯下往她腿上一罩,看也不看谢向墨一眼,迈开长腿走了出去。
谢向墨站在原地看着两人的背影,心里升起了深深的担忧,早就听说约愫过得不幸福,今日一看果真如此。
那赵宥琛虽然位高权重,可与约愫一点也不般配,约愫自幼便爱读书,性格温和娴静,赵宥琛根本就是个还没长大的毛头小子。谢向墨不由自主地握紧了手掌,若是当初他能娶约愫,该多好...
赵宥琛一路上都冷着脸,两人并排坐在汽车后座,却一句话都没有说,约愫慢慢地也平静了下来,她刚才就不该跟赵宥琛生气,忍忍不就过去了,反正这几年她不都忍下来了。
从她嫁给赵宥琛的那一刻起,从阿玛含着泪请求她嫁给赵宥琛起,她就决定一辈子隐忍,一辈子做他徒有虚名的好太太。
那时候还没有周毓滢,但赵宥琛已经花名在外,可是若她能嫁给赵宥琛,她的家族就能得到庇护。
这是阿玛一直担忧的,他怕保不下他们一大家子。
她是阿玛的大女儿,她理应为家族做出这样的牺牲,反正赵宥琛也不是真心实意地想求娶她,她只要做好自己该做的就行了。
至于她自己的情,早在她嫁给赵宥琛的那一日就被封锁了。
她是赵太太,不再是爱新觉罗.约愫。
但她也想不明白赵宥琛为什么发那么大的脾气,大概是因为她跟谢向墨说话了吧,他这个人一向大男子主义到专横,即使不在意她,也绝不允许她给他丢脸。
但他将周毓滢扔下倒是令她没有想到,瞧周毓滢那样子,两人怎么也有些两情相悦的味道,今日还是周毓滢的生辰,他也不怕她伤心。
约愫揣着心思,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少帅府,她听见车门被拉开,刚想下车就被赵宥琛拖了出来,她今日穿的单薄,被他弄得有点疼,他根本不留给她拒绝的余地,打横抱起她就踹开了大门,约愫这才有些慌了,头上礼帽上的黑纱被风刮开,她看着他低声说:“少帅...”
他冷着脸,一路将她抱上楼,下人们都看着他们不知所措,他们还从未见过少帅和夫人这么亲密的样子,他开卧房的门,猛地将她甩到床上,约愫刚想爬起来,就被他覆身压住,他灼热的手掌已经隔着旗袍抚上了她的乳,约愫顿时吓得花容失色,双手推着他的手抗拒说:“你做什么?”
“夫人,咱们成婚已经两年了,”他掐弄着她的乳肉,“做这种事不很正常吗?”
“赵宥琛...你混蛋!”她憋红了脸才说出这一句话,“你和周毓滢,你把我当什么了?”
“我和周毓滢...”
他讥讽地一勾唇角,突然使力将她的领口撕开,旗袍上的扣子顿时四散崩开,露出里面玫瑰色的乳罩,赵宥琛将乳罩一推,两团浑圆的乳就跳了出来。
七 戏乳(H)
昏黄的灯光朦朦胧胧地拂照下来,两团浑圆的雪乳上一点娇俏的小乳头宛若红玉,约愫错愕的没反应过来,赵宥琛就已经将手掌覆在了她的乳上,掌心正好对着上面小小的乳头,乳头在这样的刺激下挺立起来,他手掌最柔软的地方就磨砺着那点挺俏,眼神渐渐转深。
“赵宥琛!”
约愫终于反应过来,她雪白的脸蛋顿时涨红,又羞又恼地想将赵宥琛的手推开,没想到赵宥琛顺势握住了那乳不断揉捏,男子的长腿也搭了上来,将她紧紧压制在下面,另一只手已经撩开她的旗袍下摆在她内裤边缘摩挲。
约愫的力气怎么也没法同赵宥琛抗衡,男子的大手放肆地揉着她的乳,另一只手将她的旗袍下摆全部撩起抚摸着她洁白匀称的大腿。
“赵宥琛...赵宥琛你别这样...”
他的唇沉沉压下来,封住了她将要出口的话,她口中顿时溢满了他嘴里的酒气,她下面的内裤已经被他褪下,他凶狠地亲着她的唇,用膝盖顶开她的两条腿,手指试探性地揉捏上她两腿之间的花心。
约愫只觉得羞耻,从头到脚的羞耻,对于男女之事她不是不懂,在她出嫁之前嬷嬷曾细细教导过她,但婚后他从未碰过她一次。
可今日他不知怎么了,发了疯一般地在她身上撕咬,她的两个乳头被大手不断抚弄,腿心中间也被手指慢慢插了进去...
她以前也曾幻想过和丈夫的新婚之夜,带着少女的懵懂与娇羞,可...怎么也不该是这样的,不该是这样一个环境,被人粗暴没有感情地玩弄着。她现在已经不是少女了,也知道现在这样意味着什么。
可她根本反抗不过他的力气,她徒劳地挣扎着,咬他,只能换来他更疯狂的举动,他的手指拨开花唇越捅越深,被异物侵袭的感觉让她难受的不断扭动双腿,他衣着齐整,她却衣衫凌乱,私密部位都赤裸裸地露在外面,接受着男人的凌辱。
他终于在昏黄床灯下抬起头来,眼神幽深地盯着她,眼里平静的不似他。
“你哭什么?”
约愫转眼看向他,才惊觉自己已经泪流满面。她慌忙用手遮挡住自己的胸乳,却忘了她下面还露着,赵宥琛眼神平静地看着下面的娇花,约愫合上腿,环抱着胸没有动。
床头的莲花灯静静地拂照着暖黄色的光,莲花灯琉璃花瓣上垂下长长的碧玉吊坠,约愫偏头看向精美的莲花灯,那莲花灯带着一种脆弱的美感,像是在滔滔河流中漂泊一般忽明忽暗,不知什么时候激流就会将它打灭。
约愫觉得自己现在正和这莲花灯一样,在男人灼灼的目光逼视下强撑着,她马上也要如那莲花灯一般,浮浮沉沉,直至熄灭。
她也不知道她到底在哭什么,她对她的婚姻早就感到无望,丹桂和姆妈也时常暗示她,要她赶紧有一个和赵宥琛的孩子,只要有了孩子,赵宥琛就不会抛弃她另娶她人,就算他在外面再怎么风流,她都是他不可撼动的大夫人。
可是,为什么要怕赵宥琛抛弃她呢,为什么要活得那么卑微呢。
八 朱砂欲
但她一直是低眉顺眼的性子,这些话,也从未当着旁人的面讲过。她也早就坦然做好了发生一切的准备,为什么偏偏今日这般抗拒呢。
难道是他怀里刚刚还抱着周毓滢?还是因为今天她重逢了谢向墨。
她闭上眼睛,长长的睫毛蝶翼似的颤抖着,赵宥琛愣了一下,从她身上起身,替她拉下了缎面的墨绿色旗袍,但玉色的春光还是从旗袍墨绿色的开叉里流泄出去,他修长的手指来回抚摸着她光滑的大腿,低着头低声问。
“为什么?”
约愫咬唇没说话,赵宥琛抬起头来,唇上的一点朱色在灯光下显得分外妖艳,他的唇本来就比寻常人来的要艳,现在又粘上了她唇上的口脂,看起来宛若朱砂一般闪着禁欲又靡艳的光。
他的确要比一般人出众的多,可他也真可恶。
他很懂得怎么玩弄她薄得可怜的自尊。
她尽量避免着与他同进同出,但因着她的身份,因着他太太的身份,她的世界里根本就平静不下来。
约愫将脸偏向一旁,他却执拗地将她的脸掰过来,与女人调笑时带着戏谑的唇角此刻抿成了一条紧绷的直线。
“为什么?”
约愫不知怎的想到了去年,他名义上的表妹赵筱媛来少帅府做客,赵小姐带着白纱小礼帽,戴着白色礼服绣纱手套,穿着一身米色蕾丝纱的洋装,小裙子的袖子上有精致的绣花和绑带,裙摆上垂下长长绣着蕾丝边的流苏,约愫觉得好看,不自觉地多瞧了两眼。
彼时赵宥琛穿着黑色西装与赵筱媛站在一起,他个子太高了,赵筱媛身材也算高挑却还是矮了他一个头,但两个人站在一起,看起来...很般配。
“赵小姐是什么时候来的?”
约愫回过神来,转头看向身旁的丹桂,她知道丹桂对这府里的门道知了的最为清楚,只是怕她不高兴很少在她面前主动提及这些。
“今儿上午来的,”丹桂撇撇嘴,“来了之后非缠着少帅教她射箭,这赵小姐是个没脸皮的,她一个未出阁的闺女,和咱们少帅在一起总归是不好的。再说她穿的那衣裳哪是能射箭的,摆明了是来勾引人的,小姐要不然去提醒一下她?”
少帅府很大,花园旁边有一个小小的演练场,平常赵宥琛就在这里打靶射箭,约愫一直想来试试,但始终没迈出去那一步。现在看着两人的背影,她犹豫了一下觉得还是上前去打个招呼比较好。
她脚步很轻,走到离他们七八步远两人还是没察觉,只是那赵筱媛清脆张扬的声音却率先传了过来。
“表哥,你为什么要娶那个没人要的老格格啊,你看她穿的多土,一点也配不上表哥。”
约愫停住了步子,她一动不动地盯着赵宥琛黑色的背影,赵宥琛依旧站得笔直,什么都没说,拉开弓一箭射中了红心。
约愫的心像突然被射了狠狠的一下,她失神地摸了摸自己的脸,在丹桂的一脸错愕中慌不择路地拉着丹桂就跑。
她一生中从未有过这么慌乱的时刻,她本以为她已经可以直面一切冷漠和嘲讽了。
没想到还是那么不堪一击。
从那天起她更加躲着赵宥琛,她不喜欢赵宥琛,也知道赵宥琛不喜欢她,但她就是接受不了...在他眼里她是一个令他嫌恶的老女人。
不论怎样,他是她的丈夫啊...却看着别人这样嘲弄她。
“我配不上少帅。”约愫垂下眼,语调平静,“今天是周小姐的生辰,少帅这样,怕是要让周小姐伤心了。”
“你可真是为我着想的好夫人,”赵宥琛语带嘲讽,“我是不是该庆幸,娶了你这么一位好太太呢。”
九 你湿了(H)一百珠加更
“少帅不必这么说我,”约愫抬起眼,不知哪来的勇气盯紧赵宥琛,“今儿要去周小姐的生辰宴也不是我想去的,是少帅要我去的,现在却来怪我搅了你们的兴致,你到底还讲不讲理?”
“约愫,你还讲不讲理?”
赵宥琛眼中阴晴变幻,突然伸手擒住了约愫的手腕,约愫本来用手一直遮着酥胸,这被他一拉胸前的风光顿时露了出来,约愫又羞又恼,想扯回手却被男人将两只手腕都扣在了床上,翡翠镯子咯得手腕生疼,她脸上残带着泪迹,抿紧唇狠狠地瞪向赵宥琛。
“我说的是这回事么?你今天穿的这么好看,是为了见谁,怎么就这么巧,就恰好碰见了谢向墨。”赵宥琛低下头冷嘲热讽,“成婚快叁年了,连身子都没让我看过,你既然嫁给了我,就该认清自己的身份!若再跟那姓谢的眉来眼去,我要了他的命!”
“你放开我。”
约愫不愿跟他争辩,就算要解释,她也不想在这种衣衫不整的情形下,她的这反应却激怒了赵宥琛,他依旧按着她的手腕,低下头含住她胸前硬起的红豆,一股酥麻传遍约愫全身,她奋力挣扎躲开,也不顾胸前的小红豆因为闪躲被扯得生疼。
赵宥琛皱起英挺的墨眉,直接搂着她的腰将她一手提起,她被他按坐到自己腿上,身上松松垮垮的旗袍直接被撸到腰间,他将她两腿分开,仔细端详着她腿间娇嫩的小花,伸出手指来回揉捏着她的密处。
对面是新婚时从海外买来的西洋镜,那时是约愫头一回见照得这么清楚的镜子,她穿着白纱站在镜子前,有些惶恐地触摸了一下镜子,镜子的女子身姿单薄,因为上了妆面容呈现出一种异于平常的艳丽。她只摸了镜子一下就坐回了床上等待着她的丈夫,可是那一晚,他没有来。
从此以后,他们都未在一起同床共枕过。
今天,她看着自己衣衫不整地被他抱在怀里,旗袍被撕扯的全都堆在腰间,两团雪白的乳从旗袍里挤出来,双腿大张被男子揉弄着最紧密的私处,她从未如此仔细地端详过自己的私处,现在在他怀里她能清楚地看到两片被撑开的花唇,覆在上面稀疏的耻毛约愫闭上眼睛,赵宥琛看着镜子里她的神情眼神又是一暗,将她的身子提的更起,娇嫩的花心触到男子冷硬的西装裤上,中间敏感的小蒂上传来一种异样的感觉,约愫猛地睁开眼睛,赵宥琛突地咬住了她的耳垂,低声说。
“你湿了,宝贝。”
约愫在强烈的羞耻中剧烈地颤抖起来,赵宥琛继续对着镜子揉弄着她的花蒂,他一眨不眨地看着镜中贴在一起的两人,以前她总是穿着有些厚重的袄裙,他还没注意过她衣袍里包裹的身姿竟是如此地美妙,他今天有些醉了,若是没有醉他是不敢这样放肆地揉弄她的身子的,可现在他好想他真的好想肏她。
十 探穴(H)
约愫转眼已经被他压在床榻上,身上堆成一团的墨绿旗袍被他从头顶褪下来,旗袍的扣子已经全部崩坏了,本来雍容华贵的旗袍宛若一块墨绿色破布被丢在地上,她听见他解皮带的声音,她想出声又被他带着酒气的唇堵住了嘴,雪白的娇躯在他身下被碾的细软柔腻,她觉得有什么东西抵在了她腿间,那东西灼热滚烫,她只一瞬间就明白了那是什么。
约愫心“砰砰”跳个不停,她艰难地偏开头,不再做什么无谓的挣扎,尽量心平气和地劝说男人。
“少帅,您喝醉了。”
她的言外之意时若不是他醉了本不该发生这些的,他又不喜见她,若是清醒的时候绝不愿与她做这种事。
“我知道我醉了。”
他眼眸朦胧地看着她,那眼神不知怎的看的她心慌,他离她太近了,长而浓密的睫毛扫到了她的脸颊,他两手揉弄着她的乳,将硬起来的乳尖碾在手掌心,不断刺激着她的敏感之处。
“若不是醉了,怎么能这样对你。”
约愫一愣,他果然只有喝醉了才愿意碰她,可容不得她细想,玉白的腿已被他大力分开,她能清楚地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抵在了自己的穴口,他掰开她两片花唇,将昂扬的巨物一点点挤进去,约愫感觉到了疼,抵住他赤裸的胸膛,眼睛里终于软了下来。
“少帅,别...”
“为什么别,我是你的丈夫!”他睁开的双眼赤红,看的约愫心头一颤,“你有什么理由拒绝我!”
约愫顿时哑口无言,他说的对,她没有理由拒绝他,从她嫁给他的那一刻起,就是将自己的身体和灵魂全都交了出去。但是她不甘心,他以前从来都不碰她,他现在只是喝醉了,她可以忍受冷落和奚落,却接受不了自己变成他人酒后的泄欲工具。
“少帅,莫要对不起周小姐...”
“周小姐?”他的眼睛更红了,紧紧盯着她像是要将她吃进肚子里,“到底是怕我对不起周小姐还是怕自己对不起旧情人?到底是我不愿意还是你不愿意?”
他说着身子又往前一挺,约愫疼得皱眉,惊慌之下没仔细想就脱口而出。
“我不愿意!我不喜欢你。”约愫感觉着腿间的灼痛,眼睛被灯光刺得蓦地流下泪来,“少帅既娶了我,也该给我应有的尊重...而不是把我当做那些烟花女子随意欺悔...”
她看不见赵宥琛的表情,只感觉她体内的巨物突然停了下来,她慢慢睁开眼睛,他已退出她的身体,将扔在床头的西装外套往身上一搭,表情已恢复了往素的冷凝。
“我也不喜欢你,方才醉了,失礼。”
他说完这句话就起身离开,约愫失神地拽起一旁的被子盖住自己的身子。丹桂从外面冲进来,看见约愫这个样子抱着她失声痛哭,约愫却恍恍惚惚的,眼睛干涸也忘了流泪。
十一 失意春
第二日是个晴天,赵宥琛清早起来,还有些醉酒的头疼,男人年轻的脸上冒出了青色的胡茬,原本一直意气风发的少年看起来竟带些憔悴。
他身上的白衬衣已经揉乱了,俨然还是昨日的那件,管家梁齐瑞见了感觉诧异,少帅虽然是军统出身,但一向注意自己的穿着打扮,尤其是在家中,更是不肯乱了丝毫装束,今儿这是怎么了,头发凌乱,连衣衫也不甚齐整。
赵宥琛像是没看到梁齐瑞一样,直接端起花桌上的凉水壶就往嘴里灌水,他咕噜咕噜将一壶水全部喝光,然后将水壶重重放下,目光似是不经意地朝二楼瞥去。
梁齐瑞是个聪明人,见状躬身上去低声道:“少帅,少夫人还没起身。”
“呵,我管她做什么。”赵宥琛动作粗野地扯开领口,看起来一副很烦躁的样子,“以后别跟我提她。”
梁齐瑞缄默不语,过了几秒才缓缓出声道:“今儿一大早,周小姐就来了。”
赵宥琛扯领口的动作顿了顿,看向梁齐瑞出声问道:“你说什么?”
“周小姐来了,就在前厅候着呢,我不敢阻拦。”
梁齐瑞依旧低着头,毕恭毕敬地答道。
赵宥琛却已经迈开长腿走向前厅,阳光从窗棂倾泻进来,照在站在窗边的那女子身上,那女子身材高挑,穿着鹅黄色的洋装,带着垂着蕾丝花边的遮阳帽,听见脚步声她回过头来对赵宥琛嫣然一笑:“少帅。”
赵宥琛脸上一丝表情也没有,周毓滢显然是精心打扮过才来的,脸上上着恰到好处的妆,玉白的脖颈上还系了一条紫色的小丝巾,她虽然年纪小,这身打扮却尽显女人味。
她娇媚可人地对着赵宥琛笑,赵宥琛却依旧没什么表情,笔挺的浓眉深深地皱起:“你来这里做什么?”
周毓滢唇角一垮,一双大眼睛楚楚可怜地看着赵宥琛:“我为什么不能来?”
“我与你怎么约定的你都忘了么?”
赵宥琛手指不轻不重地扣着手边的檀木桌,一声一声却在无形之中带给人巨大的压力。
“周毓滢,你到底想做什么?”
“我一个弱女子能做什么!”周毓滢情绪突然也激动起来,“昨晚你将我一个人撇下,可曾想过我的感受!昨天是我的生日,你就不能让我高兴一回吗?”
“那你也不该来我家...站住!”
赵宥琛突然快步错过周毓滢朝前走去,周毓滢愕然地回过头,见一个穿藕荷色旗袍的女子背对着他们匆匆欲走,赵宥琛两步就追过去扳住了女子的肩头,旁边的丫鬟一脸的不乐意,居然直接伸手去推赵宥琛:“你不准再欺负我家小姐!”
约愫整个身子都绷紧了,她僵硬地回过身来,想起昨晚的事情她都不敢抬头去看赵宥琛,语调也僵硬结巴的不像话。
“我...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周小姐来了...不是故意要打扰你们的...”
十二 亲吻
赵宥琛本来还心平气和,听了她这话突然怒火中烧,他一把将推他的丹桂推倒在地,扯着约愫的手腕就要走,约愫不愿,他恶狠狠地弯下身盯着她:“别逼着我扛你。”
这样的赵宥琛,让约愫感到害怕,她一直知道赵宥琛是个狠人,只是赵宥琛没对她狠过,除了他不喜欢她不愿意理会她,他一直以来对她还算不错。约愫也很满足,所以从未想过和他那些外面的女人争过什么,可是从昨晚开始,好像什么事情就变了,赵宥琛变得也跟以前不一样了。
约愫从小到大身边的人都是温和有礼的,她第一次如此紧密地接触赵宥琛这样的人,她不知道该如何作答,愣愣地就要蹲下身子拉丹桂,却被赵宥琛又狠狠地扯住,她吃痛之下红了眼圈,赵宥琛愣了一下对着她皱起眉头,语气却不自觉地放缓了些。
“这是你自己的家,为什么要像做贼一样,别在外人面前给我丢脸。”
周毓滢这时候已经主动走了过来,听了赵宥琛的话她身子一僵,但很快就缓了过来,看这儿两人的尴尬笑得盈盈大方:“这一大清早的是怎么了,少帅怎么把少夫人惹哭了?”
“呵,”赵宥琛冷笑,突然抬起约愫的脸低头亲了她的嘴唇一下,而后才神情平平地看向周毓滢,“她就这样,天天跟我生气,哄一哄就好了。”
约愫没想到他会突然亲她,愣怔之下甚至没反应过来,对面的周毓滢脸瞬间垮了下去,冷着一张脸看起来带些薄削的冷感。
“少帅果然是会哄女人,不愧是流连情场的老手了。”
周毓滢嫉恨地看着垂头不语的约愫,约愫今日穿了藕荷色的印花旗袍,女子低垂着眉眼的模样像是从油画里走出来的旗袍女郎。
以前周毓滢从来没正眼瞧过约愫,她始终觉得约愫身上带着些老旧的王朝气,和她这种新潮的摩登女郎是没法比的,她也始终觉得,赵宥琛不会喜欢约愫。
而赵宥琛,不论从哪方面来看,他与约愫都是不相称的,周毓滢知道,赵宥琛始终是走在时代前端的人,约愫身上那种腐朽的老宫廷气,不是赵宥琛所欢喜的。
赵宥琛还没弃了她,不过是因为她还有利用价值罢了。
所以周毓滢一直以来也看不上约愫。
可是今日在赵宥琛身边看见约愫,突然惊觉原来这个时常低垂着眉眼的女子竟生得这样美,她已经不是桃李年华的少女了,可是那眉眼却透着一股引人沉沦的青涩娇嫩,赵宥琛亲她的时候,她脸颊还泛起了淡淡的粉色,精巧的碧玉耳环垂在洁白的耳垂上,赵宥琛修长的手指顺势捏了捏那耳垂,另一只手已经勾住了她的纤纤素腰。
“周小姐操心的事情还真不少。”
赵宥琛语气冰冷,突然拽过约愫手里提的珍珠小包。
约愫小声地惊呼一声,抬起头去抢夺自己的小包,赵宥琛将珍珠小包高高举起,居高临下地盯视着约愫。
“夫人要去哪里?”
“我要出门一趟,”约愫见他成心捉弄自己,也不再抢了,低下头咬着两瓣红唇轻声说,“你把包还给我。”
“做什么去?”赵宥琛有些不悦,“至于起这么早么?”
“昨日给人约好了”
约愫见赵宥琛越来越沉的脸色,急急地又解释了一句:“是城西书店的老板,他答应要帮我找一卷书,今日去拿的。”
赵宥琛神色缓和了些,很自然地牵过约愫的手:“我陪你一块去。”
十三 桂子梦
“不用了”
他一碰她她就想到昨晚的尴尬,就想到昨晚他的手指伸进她下体的那种感觉,她急急退后了两步,却忘了后面正是一道低矮的门槛,绿色的漆皮高跟鞋绊到门槛上一歪,纤腰被人猛地搂住,赵宥琛根本不给她拒绝的机会,直接打横抱起她迈开腿上了楼。
周毓滢被晾在那里,过了一会梁齐瑞走过去小声劝说周毓滢:“周小姐”
他才刚开了个头,周毓滢看都没看他一眼,气呼呼地捏着小包转身就走,紫色的丝巾散开了都没察觉到。梁齐瑞讨了个尴尬,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
这些女人,又有哪个是好惹的角了
约愫没想到赵宥琛真陪她出门了。
赵宥琛将她抱回去换了身衣服,什么都没多说就叫司机去开了汽车,赵宥琛连丹桂都不让跟着,上了车就一副心情不好的样子,也不同她说一句话。
约愫估摸着赵宥琛是和周毓滢拌嘴了,所以方才故意那样来气周毓滢。想到昨晚他的粗鲁,约愫心里有些发酸,昨晚他也糊涂了,若是他再那样,她是要同他讲清楚的。罢了喝了酒的男人又怎么能跟他讲清楚,她以后还是离他远一些吧。
约愫还有些担心丹桂,丹桂刚才摔倒了,胳膊撞在桌子腿上青了一大块,丹桂跟着她久了,行事有些毛毛躁躁的,当初额娘一直想换了丹桂,嫌丹桂不稳重,都被约愫阻止了。
丹桂这性格,不论到了哪儿,都是要吃亏的,她和丹桂在一起久了,也有了感情,不忍心丹桂去别人那里。
“你在想什么?”
赵宥琛猝不及防地开口,倒是吓了约愫一跳,她转过脸看向赵宥琛轻声答道:“我在想丹桂”
“呵,一个丫鬟而已。”赵宥琛勾勾唇角,“她那样冒犯我,已经够她死十回的了。”
约愫抿了抿唇:“少帅宽宏大量,不会跟丹桂计较的。”
“我什么时候宽宏大量过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赵宥琛嘲讽地斜起嘴角,“我这个人,小肚鸡肠,睚眦必报,别人毁我一分,我定要偿还十分才痛快。”
约愫一双秋水似的眸子定定看着赵宥琛,赵宥琛被她这眼神盯得喉头一干,与她对视着挑挑眉:“怎么?想求我?这样吧,你亲我一下,我就饶了你的丫鬟。”
约愫脸顿时红了,垂下头小声说:“你不是的,你不是这样的。”
她的样子像是一只怕羞的鹌鹑,赵宥琛方才还梗着的心顿时软了下来,他摸了摸她细软的秀发,故意问她说:“我不是什么样的?”
“少帅是个好人,我知道的。”
她的声音依旧轻轻的,听起来像个涉世未深的单纯少女,她长长的浓密睫毛柔顺地覆盖住眼睫,小巧的鼻尖像是浑圆光润的珍珠,他对她起了心思,猛地咬了一下她的耳垂在她耳边轻声说。
“那昨晚那样对你也算是好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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