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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 别扭
抓着的那只手瞬间就从掌心滑落,路满满眼睁睁看着成月圆就那么义无反顾、直心无旁骛地冲着乔一的方向径直冲了过去,那双眼里除了乔一再没有别人,无比炽热。
当下他心里就一阵不舒服。
犯着别扭想追又不想追,慢吞吞还是跟着她屁股后头过去了。
宋颐可刚把车子熄火,就见一个戴头盔的女人突然冲上来,莫名其妙就拽他胳膊。
他反感至极,一把甩开。
女人被推了个趔趄,却锲而不舍,犯犟似的又扑过来。
“你他妈……”宋颐可心想这哪来的疯子,刚要开骂。
远处控台的一束光刚好打过来,照亮了女人的脸。
那双湿漉漉、泫然欲泣眼眸如此熟悉,像榔头一下打在他心尖上。
恍然他又想起初见她那天,她在他哥怀里,如出一辙的可怜目光。
再就是她被路满满抱走时望向他失望又愤怒的眼神。
她好像总是这样,周旋在男人之间,楚楚可怜的模样。
当真这么无辜吗?
脑子又不受控制地闪回她在床上高潮的模样,宋颐可顿觉下腹发紧,呼吸微滞,胸口一阵沉闷。
趁着他发呆,成月圆成功将他拽下了车,在看众人看热闹的目光中拉着他直直往偏僻处走。
这下人们的眼神可八卦起来了。
作为赛车圈里的一颗新星,乔一的名气不小。甚至这里有许多人还是他的粉丝,追行程要签名的那种。他的脸和他的车技同样出圈,女的爱他独一份的孤傲酷帅,男的则为他总能抓住赛点的魄力和非同常人的胆量所折服。
都看见人是路满满带来的,怎么这女的对满满是那样个态度,对乔一却又肉眼可见的热情?
这可令人玩味了啊。
人们的目光自然地又去关注路满满,不过谁也没那个胆子明目张胆地去惹他不开心,大都用余光或者装作不经意的一瞟罢了。毕竟满满要是发起疯来,可没几个人招架得住。
路满满面无表情地站在原地,没有去追,只是望着那两人离开的方向,不知在想什么。
他接过身边人递来的酒闷头喝了一口。
那眼神,熟悉他的人都知道,相当不爽了,说一点就炸不为过。
成月圆拉着宋颐可进了树丛,四周枝繁叶茂,挡得严严实实。
她摘下头盔,一些发丝凌乱粘在脸颊上,她手指随意往后一拨弄,摇头甩开。
宋颐可便闻到她脖颈间那股暖暖的体香,皱眉想表现出厌恶,喉结却不自觉滑动,掌心微微出汗。
他赶紧甩开她的手。
成月圆一点也不在意,反而向前一步凑近,逼得他倒退。
“好了,这里没人了,不用装了,快,手机拿出来。”
她理所当然地朝他摊手。
宋颐可不动声色。
成月圆见他还端着不肯就犯,干脆直接上手,在他身上一通乱摸。
“你干什么……要不要脸!”宋颐可一边躲一边喝止,被她摸过的地方感觉怪怪的,像发了烫似的,该死,她摸他大腿做什么!
他赶紧抓住那两只作乱的手,由于惯性,成月圆一下被他拽到怀里。
不知不觉,宋颐可耳根就红了。
昏暗的光线中,跟她四目相对。她的目光倒是坦然无畏,甚至有些嚣张。
“你说你是乔一,那你敢把手机拿出来,让我检查吗?”
宋颐可想咬死她!
他的目光落在她光泽水润的唇上,胸中涌起的那股冲动几乎要压制不住了,攥着她手腕的手不自觉收紧。
成月圆皱眉,突然“嗯”了一声。
是吃痛的正常反应,听在宋颐可耳朵里—— 这仿佛动情的一声,像一把火轰地将他点燃。
他不断地告诉自己,这是愤怒的感觉,他只是有点暴躁而已……可身体怎么都骗不了人。
成月圆此时紧压在她身上,很快便感觉到肚子那块,一个硬硬的东西顶着自己。
她还能反应不过来吗?
赶紧找回重心往后一退,手腕却仍旧被他钳制住,没法离得太远。
她也觉得羞耻,红了脸,低声嚅嗫。
“你放开我……”
她这神色让宋颐可更气恼。
他是不是疯了?!竟然在这个可恨的女人身上栽跟头落了下风!
“你不是就想让我承认吗,好,那我就明白告诉你。对,我就是宋颐可,那又怎样?想让我帮忙门儿都没有,有本事你就自己联系我哥!跟你领结婚证的那个傻逼又不是我,你是死是活关我屁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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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 较劲
宋颐可就这脾气,一点不讲情面,撂下她就走了。
成月圆一个人站了会儿,看了看四周,再往前,只有悬崖。出了树丛,外头又被灯打得透亮,一点逃跑的机会都没有。
她叹了口气,慢吞吞往外走。
刚钻出来,就被抓住胳膊,逮了个正着。
路满满把她拽到身前。
成月圆讨厌离他这么近,危险得很,感觉这人就是个神经病+恐怖分子的组合。
她扭着肩膀要跑,路满满好像更生气了,下了狠劲,像要掐下她胳膊上一块肉来。
成月圆才被宋颐可攥得手疼,又挨他这么一下,委屈得顿时眼泪直冒。带微微的哭腔,可怜又挺娇蛮地叫起来。
“你弄疼我了!”
路满满把她再次拽到怀里,换了个姿势搂紧,恶狠狠地在她耳边阴阳怪气地低语:“也不矜持点,这么着急跟他钻林子……怎么?他上次当真把你操得这么爽吗 ?放心,我不会拦着,你要是喜欢,我给你们单独开间房不是更好?”
成月圆耳边都是他的热气 ,路满满搂着她腰的手渐渐滑落下去,手掌从她的胯骨缓缓移向下腹。
他的声音暧昧地低了下去,带着点咬牙切齿:“这么下贱,小逼是不是已经湿了?看来根本用不着我下药……你这么淫荡,见一个爱一个,对着哪个男的不乖乖张开大腿?”
什么混账话!
成月圆不敢打他,忍了又忍,还是气不过,呛道:“是吗,可我对你就没兴趣,看来你不算个男人啊……”
路满满的指尖停在了她耻骨的位置,好玩儿似的食指小幅度划圈。
他突然不说话了,成月圆感觉后背凉飕飕。
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她故意大声开起玩笑:“你可别突然咬我啊,怪恶心的。毕竟我是个淫荡的女人,淫荡的女人很脏。”
这句“恶心”,叫人分不清到底是在骂她自己还是在骂路满满。
路满满倒少见地没去计较,半晌也不知在想什么。最后,只是鼻子里不屑一轻哼,退开一步,牵着她的手往回走。
有这么个插曲在,气氛不说剑拔弩张,起码也是能让人嗅到火药味的。
起点前,围满了人。
尖叫声、口哨声不绝于耳。
这无疑是一场紧张刺激,充满悬念的对决。满满的主场,支持他的肯定占大多数,然而“乔一”今年在阿拉贡夏季赛的惊艳表现有目共睹,着实是个不可小瞧的对手,暗戳戳支持他的人也不在少数。甚至一些衣着热辣的美女已经明目张胆站在前排,挤着硕大的胸脯给他抛媚眼、送飞吻。
面对这些艳俗示好,宋颐可厌烦地撇过头移开视线。目光偶然落到不远处,角落里。
成月圆被一个混混模样扎彩色头巾的小子拉着,很不耐烦地挣扎,对方却笑嘻嘻无论如何都不松手。
他禁不住攥起拳头,心揪着似的,想动却不能动弹,愤懑地盯着。
视线中突然闯进一颗脑袋,并排的另一辆机车上,路满满歪着头正戏谑地望着他。甚至,胳膊肘搁在仪表盘顶部,一副看好戏的姿态。
宋颐可神色淡下去,听见路满满在那头。
“哎。”
宋颐可看他一眼。
路满满憋着坏,眼神里藏着兴奋:“另外再玩点刺激的?最后那个断崖弯,谁更贴外侧谁赢。”
妈的疯子。
宋颐可冷冷看着他。
这一路连环的发卡弯已经够危险了,最后那个悬崖弯可是一点防护设施没有,摔下去必死无疑。
“赌什么?”
宋颐可想听听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路满满起身,冲那边吹了个口哨,再一勾指头。
头巾小子便应声拉着成月圆过来了。
这小子好像天生一副笑眼,笑眯眯:“满满,她真好玩儿。”
“玩儿个屁,让你把人看好。”路满满正儿八经斥了声。
头巾小子立即行了个板正军礼:“yes sir!”
成月圆被强行拉过来,又是这么个万人瞧的位置,肯定不自在,叉着胳膊头别过去气鼓鼓的,谁也不看。
路满满伸着胳膊把她搂过来,吧唧一口亲在她软乎乎的脸上,故意斜眼瞄着宋颐可,话,还是跟成月圆说的。
“宝贝儿,说,想让谁赢?”
成月圆皱起眉嫌弃地赶紧擦脸,一人看他们一眼,翻了个白眼,关她屁事!
她上半身厌恶地往后躲,路满满把她搂紧了,侧着脸凑在她耳边。
外人看上去,这个姿势亲密极了,暧昧极了,像满满在吻她的脖子,又像在跟她说悄悄话,朦朦胧胧就是看不真切。
实际上,满满贴着她的耳朵确实在悄声说话,不过是威胁的话:“快说,不然我真咬你了啊——”
宋颐可不自觉地在观察她的表情,她哀怨挑着眉头,无可奈何的样子。
她就算发大脾气,表情也狠不了几分,最多像发飙的小动物,神态软软的反而让人觉得更好欺负了。
这就叫人很难区分她到底是在生气还是在变着法儿撒娇。
“你赢,你赢行了吧!我想你赢!”
她推拒绝路满满的动作,宋颐可怎么看怎么像在勾引。
那句“我想你赢”在他脑海不停回响,甚至还在后面幻听出来一个撒娇的尾音。
宋颐可咬着后槽牙,眼皮一翻瞥向别处,眼里的恨意叫人胆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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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 赌局
宋颐可没忘记初衷,要不是为了伺机报复这女人,路满满这种疯子他才不会搭理。
他回头,指了指成月圆,虽然是试探,语气却不容置疑:“就赌她。”
“那可不行。”
路满满得意地把成月圆抱在身前,下巴搁她肩膀上,望着他宋颐可。
“这可是我的宝贝。”
说得亲热,可他眼神不怀好意地又补了一句:“借你玩两天倒是可以。”
妈的,成月圆心里骂起来了,当她是什么交易品吗?还搞租赁?
她咬着下唇眼神斜瞥着下方,内心演练着路满满这厮的一万种死法。
宋颐可浅勾着一侧唇角:“还没说完,赢了,我要让她趴着学狗叫,牵着狗绳绕场一周。”
他眼里恶作剧的笑意都快掩藏不住。
这女人,刚才不是还谄媚对着路满满撒娇(注:脑补的),要他赢吗?
好,这个赌,路满满最好真能赢,否则,宋颐可整不死她!
成月圆闻言,暴怒地挣开束缚冲了上来。
她身后,路满满则一副看好戏的神情。
宋颐可被她一把拽住衣领往下扯,她朝她吼:“我到底哪里惹到你了?”
好像越说越气,她拽着他死命地摇晃:“我是对你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吗?啊?臭小子你给我说清楚点!”
这样的反应在他意料之中,不如说,成月圆越生气,宋颐可就越是心满意足。
他任凭她晃,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己在笑。
路满满望着这一幕,也莞尔。
既然他最喜欢干的两件事:凑热闹和胡闹,这个提议刚好都符合,那他没有理由拒绝。
“可以。”他戴上了头盔。
“我赢了,按规矩,烧车。”
宋颐可比了个ok手势,也拿头盔。
两人丝毫没有参考成月圆意见的意思,有些默契无需多言。
下一秒经验丰富的blocker开始吹哨清场。
成月圆被头巾小子强行拉走,一回头,只看见宋颐可冲她小小做了个鬼脸,便戴上了头盔。
引擎轰鸣,进入热车阶段。
黑色哈雷体型骇人,红色杜卡迪野性张扬,气势各不相让。
随着挥舞的旗帜落下,两辆车都咆哮一声弹射而出。
人群爆发欢呼。
几架无人机也随之出发,开始实时转播战况。
哈雷上来就领先,杀气腾腾,严防死守,丝毫不给后车一丝机会。
典型的路满满作风,咬住猎物就不死不休。
周围都在欢呼雀跃,成月圆只盯着转播屏看了一会儿就移开了视线。忽然觉得自己很傻,这关她什么事?她才不会配合她们什么幼稚把戏!
可旁边的头巾小子非要跟她唠,一脸兴奋:“满满真牛,前半程零失误,看来这次稳了!”
众人基本也都是这个看法。
然而,最关键的7号弯,杜卡迪凭借着直道爆发的超绝性能,极限反超,压弯过后直接越过哈雷一个身位。
局势瞬间逆转。
成月圆听到周围的声音安静不少,抬头一瞟,宋颐可竟然领先了,她暗自皱眉。
比赛进入后半程,不久,就到了最后一个断崖弯,也是地势最险峻的一处。
宋颐可仍然保持着领先的优势。
“乔一不愧是乔一……”头巾小子感叹一声,胳膊肘碰了碰一旁心不在焉的成月圆:“哎,你押谁赢?
成月圆有点困了,不理他,背过了身。
谁赢?他们最好两个都去死!
她刚这么一想,几声刺耳的尖叫就刺破了鼓膜,不过片刻一片哗然,倒吸冷气的声音此起彼伏。
“不好出事了!”头巾小子大叫。
不远处怒呼叫救援的吼声更是弄得人心惶惶。
成月圆望向屏幕,她并没有看到事情是怎么发生的,画面中只剩一辆摩托车,撞在山壁上冒着阵阵浓烟,烟雾太大导致什么也看不清楚。
人呢? 她脊背一凉,不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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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 不解风情
撞车。
宋颐可的车直接被撞飞下山崖,好险人没掉下去,而是被惯性甩向另一侧。
他跟路满满一前一后都被甩到山壁脚下。
哈雷起火,俩人就在不远处,被滚滚浓烟包围。
幸好救援非常及时,俩人很快都被抬上担架,用直升机运走。
现场一片混乱,成月圆发着呆,头巾小子急匆匆拉她:“走。”
“干嘛?”成月圆皱着眉头。
头巾小子不由分说把她塞进了自己的超跑。
“事儿是因为你起的,你得去陪着满满。”
什么因为她起的?
是他俩非要拉着她好吧?
成月圆知道跟他说这些也没用,他是路满满的人,根本不会跟自己站在一边。
超跑朝着山下疾驰,成月圆在副驾驶听着头巾小子接电话,对面叫他“稚澄”,在跟他沟通救援飞机的去向。
叫稚澄的男孩这么一看,年纪应该非常小,比满满他们起码小个两岁,嘻哈打扮,却一眼就能看出家境不是一般的优渥,那双眼天真无邪,一看就绝没受过人间疾苦。
挂了电话他畅长舒一口气,又换回那副笑眯眯样子。
“还好还好……满满没什么大事,好像都是皮肉伤。”
他一边开车一边好奇瞅了瞅成月圆:“你怎么好像一点都不关心他,你不是他女朋友吗?”
成月圆扭头,非常严肃:“我说了,不是,我跟他没有任何关系。”
稚澄闭了嘴,不过,表情怪怪,要笑不笑的,偷瞄着她。
“干嘛?”成月圆也是会看人下菜碟的。因为觉得他年纪小又单纯,便不自觉拿出了长辈的气势:“有话就说。”
稚澄摇摇头:“我是看满满好像很喜欢你,但……”
他没有继续说,但成月圆懂他的意思,不屑地别过头看向窗外。
喜欢个鬼啊,纯粹就是演的。
也就骗骗他这种小毛头。
到了医院。
稚澄拉着她不放,认真负责生怕她跑了似的。
这小孩看着叛逆,实际上挺有礼貌,问路还乖乖道谢。
他拉着成月圆径直去了满满的病房。
满满没穿外套,就一件黑T,半靠在床头,头上缠了两圈纱布,脸上被熏得有点花。
人却依旧很拽,大岔着腿,一脚支起,手肘搁上头,姿势狂放跟个土匪似的。
他周围都是医护。
外圈,七八个男孩儿或坐或站。
这些都是满满的圈子里混得最亲的嫡系,当然个个也都不是省油的灯。
满满脸色很臭,显得很烦躁。
稚澄由于在这些人里还只是个“新人”,小心翼翼站在门口,察言观色地喊了声。
“满满。”
目光齐刷地聚了过来。
这里,有一些人已经在现场见过她了,另外几个匆匆赶来的,好奇打量着。
成月圆刻意躲在稚澄背后,却立刻被他推了出来,亮在众人眼前。
满满抬眼看到她,脸色缓和了些,轻招了下手。
成月圆当然不会乖乖听话,还是稚澄把她推到了满满跟前。
成月圆要往后躲,满满还是照旧一把将她搂过来。
怎么说,满满还挺喜欢她这股劲儿,她撅了嘴不情不愿的,老不高兴了。
满满笑着仰头,轻声问她:“吓到没有?”
哟,这模样,别说稚澄没见过,满满从小玩到大的这些人,谁见过啊?怎么这么……这么,是腻歪吗,说不出来,就觉得这时候的满满有点甜滋滋的。
这时候,众人就都会过味儿了,目光也暧昧。
可成月圆一点没get到。
只觉得这么多双眼睛都看着,还都是些男孩儿,雄性荷尔蒙浓重,她不自在得很。
她还是上下扫了他一眼,好胳膊好腿儿的,根本没事。
于是随口问:“他呢?”
我靠!
在场的人心里都是这么一声。
这女的忒不解风情了,当着满满的面就关心其他男人啊?
满满面上倒没什么变化。
慢慢放开抱着她的手,改成一只手牵着她。
他春风和煦地招呼稚澄:“干得不错。”
后者当然高兴得不得了。
然后又招呼其他人:“好了,都出去吧,让我休息会儿。”
几个男孩儿交换了眼神,都默契地动身。心知肚明,满满这是要单独跟她“算账”了。
成月圆自己也感觉到不妙。
人都出去了,唯独她还被他留在这里,怎么想都没好事。
她开始回想刚刚是不是有什么不对,正沉浸思考,却突然被重重往前一拽。
就这么横着倒进路满满怀里,脸冲着他。
顿时心一沉,不明白怎么又惹他了。
满满一手捏着她两颊,跟捏橡皮泥似的,眼神忍着怒气,闪着戏谑的光。
“你更(干)么(嘛)?”成月圆口齿不清,吸溜了一下口水,无辜眨巴眼。
“他?你就知道他,我呢?”满满指着自己脑袋:“你看不见这是什么?”
纱布啊。成月圆当然看见了。
她掰开他的手指,还稍凑近认真看了看:“不就是破了点皮吗?”
满满眼神一深。
成月圆感觉到他呼吸变得急促,闭了嘴。
她被按在他腿上躺着,动弹不得,眼看着满满的脸在眼前放大,紧张得赶紧大叫一声。
满满皱眉:“你干嘛?”
成月圆防备地用手挡着,扭过脸嫌弃地睨着他:“你可别亲我,你别喜欢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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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 伺候
满满都气快气死了。
平日里那么毒舌的人,硬是说不出来一句反唇相讥的话,五味杂陈在喉间翻滚。
满眼都是她。
心里却吼:就这么个货,这么个货,谁稀罕?
他一放手,成月圆就跟躲瘟疫似的圆润翻身,一下退好远。
“我肚子饿了。”她捂肚子,瞥着一旁没心没肺的样儿。
满满知道她想找借口躲着自己,如她的愿就是。
稚澄带着她去吃了饭,又送回了医院。
成月圆路过一间病房,无意间瞟见里头好大阵仗,一条石膏腿用绳子往天花板吊。
再定睛一看,竟然是宋颐可?!
她脚步急刹。
面色一凝。停顿片刻,走了进去。
前头的稚澄也忙调头跟上来,成月圆把他往外一推:“你出去。”
关上了门。
屋子里冷冷清清,跟满满那边相比可谓两个极端。
宋颐可脸颊和嘴角都有擦伤,见她进来了,只是瞥了一眼,便神情倔强地望向窗外。
成月圆站在床边,皱眉质问:“你都这样了还瞒着家里?”
宋颐可语气冷淡:“跟你有关系吗?多管闲事。”
成月圆的目光由下至上扫视他吊腿的装置,语气遗憾:“这得养好几个月吧。”
宋颐可怎么听怎么刺耳,眉头微蹙,怀疑她在嘲笑自己。
最后那个断崖弯,路满满为了反超太激进了,两车距离太近,宋颐可现在想想,那个时候就应该果断选择放弃。
为了成月圆这女人车毁人亡,根本不值得。
弄成这样,目前看来的确是得不偿失。成月圆没怎么着,他倒遭了罪。
这不行,宋颐可不允许自己吃这个亏。
“你这么看着我看什么?”成月圆莫名其妙道。
宋颐可死死盯着她:“你得负责。”
“负责什么?”成月圆没反应过来。
宋颐可指了指自己的腿。
成月圆看了一眼,问他:“碰瓷?”
宋颐可自顾自道:“你最好乖乖伺候好我,我哥在瑞士抓瞎,路满满又是意大利最不能惹的一条毒蛇。这里除了我,没人可以带你回去。”
成月圆一瞪眼,坐了下来,激动得一抓他胳膊:“这么说你是肯帮我了?”
宋颐可抬了抬胳膊,傲娇哼一声:“看你怎么表现。”
成月圆闻言,忙挪屁股更往里坐,狗腿地给他捶肩,喜笑颜开:“您说您说吧,有什么要求。”
宋颐可调整了姿势,闲适靠着,闭目养神,惜字如金道:“热,渴。”
成月圆忙跳下床,给他调空调,又去接水,递到他嘴边。
宋颐可瞟了一眼:“我只喝矿泉水。”
成月圆心道:是是是,您是少爷,哪能纡尊降贵喝这饮水机的水呢?
面上,她还是和和气气:“是这样的,我也想去给你买,可是我没钱。”
宋颐可看她一眼,一抬下巴:“拿我外套里的卡,密码是……”
成月圆高高兴兴去翻他衣服,蹦蹦跳跳往外走。
宋颐可在后头叮嘱:“别乱刷,消费记录都会发我手机。”
都过去十五分钟了,成月圆还没回来,宋颐可看着手机时间,越来越心浮气躁。
她到底去哪里了?
难道跑了?
不可能,她能跑早就跑了。
难道她刚才是假意迎合?在耍他?
肯定是的,她就是个狡猾的女人,路满满和他,说不定都被她耍着玩。
可恶……
期待已久的推门声切断了他的胡思乱想。
宋颐可忍不住怒声质问:“你去阿尔卑斯山搬的水吗?”
成月圆站在门口,嘴里叼着根冰棍,愣了愣,她就耽误了一小会儿,不至于吧?
她一脸无辜地走过来,从手上便利店袋子里拿出一瓶矿泉水给他。
宋颐可在气头上,盯着她不动。
成月圆把水放他床头,又从袋子里翻出一根同款不同口味的冰棍,试探性地递给他。
“嗯?”
这冰棍包装好看,味道也不错,她刚才给稚澄也分了一根。
宋颐可还是没动。
成月圆把冰棍收起来,转身。
宋颐可立刻大声制止:“去哪儿?”
成月圆被这声吓得一抖,扭头看他一眼,不明所以。一手拿下嘴里的冰棍,吸溜口水,一手提了提袋子:“你不是不吃吗?我放冰箱,下次再吃。”
宋颐可眯了眯眼:“我什么时候说不吃了?”
成月圆又转回来,心道这少爷脾气,真难伺候。
她把袋子打开递他面前,里面还有叁根,干脆让他自己选。
成月圆心想可千万别选蓝莓味,因为她想吃。
宋颐可盯着她,目光落在她手上,鬼使神差夺过她吃了一半的那根蓝色冰棍,泄愤似的啃了一口。
下一秒好看的眉却紧皱。
是薄荷味,很浓的那种。
成月圆愣了愣。
宋颐可又把冰棍塞还给她,抱怨道:“什么鬼,难吃死了。”
成月圆看着手上的冰棍,迟迟没动作。
宋颐可冷冷抬眼:“怎么,嫌弃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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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 暗潮
是的,成月圆非常嫌弃。
可,不能明说,现在惹宋颐可不高兴对她没好处。
她嘿嘿笑两声打着马虎眼,转过去抬手装作接着在吃,往卫生间去了。过一会儿出来,洗完手的样子。
宋颐可会猜不到她偷偷去丢冰棍吗?只不过,预感到自己越追究会越生气,说不清道不明的心理作祟,也就装聋作哑了。
成月圆又嘿嘿傻笑,坐到他跟前把床头的矿泉水拧开,蛮亲热像个姐姐:“还渴吗?”
宋颐可偏过头,生着闷气看手机不理她。
成月圆巴巴地凑过去,靠近他肩膀:“那……什么时候可以带我走啊。”
空气安静中带着点尴尬。
“颐可……”成月圆声音很轻。
宋颐可第一次听她这样喊自己,感觉微妙,耳边酥酥地痒。却克制着,不给她一点正脸瞧。
成月圆用手指头戳了戳他,更大声了。
“喂,宋颐可,你怎么了?”
她扭着身子,偏要探着脖子过去看他的眼睛。
“哎呀,到底怎么了,说话呀,为什么不理我?嗯?”
她用脑袋挡住了他的手机屏幕,宋颐可被逗得没法,另一只手扣在她头顶,缓缓推开她,语调勉强维持着平静。
“吵死了。”
砰砰两下敲门声。
成月圆起身过去了,宋颐可听见她跟外头窸窸窣窣两句。
她回头冲他匆匆喊了声:“我先走了啊。”
便径直离开。
房门哗地合拢。
刚才还叽叽喳喳的病房,突然就安静得令人无法忍受。
宋颐可仍旧翻看着手机,眼瞳里反射着冷冷的蓝光,心情一下变得极差。
路满满的病房黑漆漆的。
成月圆推开之后刚“咦”了一声—— 就被只手突然地拽了进去,门被锁上,她被压在门板上,嘴唇上贴过来一个温热软软的东西,毫无章法地碾压着她。
“唔……”她赶紧推开对方。
眼前一片漆黑,一个炽热气息近在咫尺,有些微喘。
“路满满?”成月圆缓缓迟疑道。
一个声音恶狠狠地回应了她:“我亲不死你,小淫妇!”
是路满满。
他的唇又印了上来,双手固定着成月圆的脸不让她逃。
成月圆能感觉到他的生涩,鲁莽的一阵乱亲,她感觉自己被狗舔了似的。
“嗯……别唔……”
成月圆预感再这样下去迟早被他的牙磕破嘴,路满满像堵墙一样压着她。
她推也推不开,为了避免受伤,只能伸了点舌头,勾卷着,轻柔引导他慢慢来。
路满满先是浑身一激灵,有些卸力,而后又极快调整过来,有样学样,不再那么生啃,变得柔和许多。
唇舌交缠是水乳交融的感觉,他越来越上瘾,越来越深入。
慢慢,成月圆也有些招架不住了,伸长了胳膊,吃力地往旁边够着……
啪嗒。灯亮了。
一切看得明明白白,跟刚才只剩感官的环境一比,完全是另一个世界。
路满满染着艳色的面庞近在眼前,鲜红欲滴的唇喘着粗气。
成月圆缺氧的脑子晕晕乎乎,恍然觉得他好像一块红酒桑葚蛋糕,色泽诱人。
他垂眸注视着她,棕红的瞳微光闪烁,急促呼吸间,密而长睫毛在颤动。
空气安静流淌,气氛却越发暧昧。
成月圆用胳膊挡住了他再次的靠近。
他立刻眉毛一竖,兴师问罪:“去哪了?为什么不回来?”
成月圆讥诮道:“你不都知道吗,还问什么?”
路满满暗暗咬后槽牙:“你真喜欢他?”
成月圆只是笑。
路满满感觉被人当头一棒。
一失足成千古恨。
恨,恨自己为什么当初就那样丢下她走了,以至于便宜了别人。不过相隔几天,却感觉像是上辈子干出来的蠢事。
他仍旧不死心,抓着她的肩膀:“那路遥夕呢,路遥夕跟他,你更你喜欢谁?”
他满心期待,起码要证明她其实没那么喜欢乔一。
却没想到,成月圆一扭肩膀甩开他的手,噘嘴道:“我什么时候说过喜欢路遥夕。”
她这幅翻脸不认人的模样,俨然就是个叁心二意喜新厌旧的渣女。
路满满心一沉。
成月圆见他面色不善,害怕他会做出什么事,苦的是自己,忙换了态度。
“我谁也不喜欢!我只不过看他伤得更重,还没有家人在身边,可怜他而已。”
路满满目光审视着她,半晌,沉声:“真的?”
“真的真的。”成月圆连连点头敷衍。
路满满神色缓和了些,下一秒,又指着自己脑袋,大声抱怨:“那我就伤得轻吗?我都脑震荡了!”
“哦哦……”成月圆像哄小孩,尽量顺着他,伸手在他头顶悬浮摸了两下,面上关切,语气柔如水:“那是很严重了,晕不晕啊?想不想吐啊?”
突如其来的热络,叫路满满愣了下。
他磕磕巴巴,音量放低了些。
“嗯、嗯……是有点晕……”
成月圆扶住他,往病床去:“快躺下吧,要多卧床休息才行。”
路满满乖乖躺下了。
眼睛却还一直望着她。
也没察觉自己怎么莫名其妙就被哄好了。
这一呆,就跟着在医院呆了叁天。
期间,成月圆两头跑,谁也不得罪。
宋颐可仍旧对她颐指气使,好像不折腾折腾她,心里不舒坦似的。
成月圆忍了,不过是些小事,小不忍则乱大谋。
路满满那边也不省心,明明就没事,硬是装得好严重,稍不顺心就拿自己是病人的鸡毛令箭对她进行道德谴责。
成月圆能怎么办,哄呗。
前脚哄完,后脚她就进了宋颐可病房。
护士刚给他换了药,推着车出去了。
宋颐可低头扣着扣子。
成月圆这才发现他肋骨上还绑着绷带。
他突然停下动作,皱了眉,原来是衣服被药水弄脏了,浸了好大一块黑黢黢的污渍。
【未完待续】
(56) 线索
继续穿着脏衣服是不可能的,因为肋间伤口,宋颐可只能单手艰难地脱着衣服。
一个原本养尊处优的小少爷,异国他乡独自一人,浑身是伤还没人搭理,看着怪心酸。
不过成月圆可不会心疼他,这都是他自找的。
宋颐可这两天一直对她呼来喝去,这时候倒不使唤她了,在那逞强。
可成月圆不是得好好表现吗?
“别动别动,我来吧。”她凑过去,态度是积极,不过又哪里会伺候人?脱他衣服的动作笨手笨脚的,两只胳膊齐上阵,使的蛮劲往下拽,听见他“嘶”的一声。
她忙停手,盯着他,两人贴得紧,成月圆这个姿势几乎是环抱住了他。
宋颐可别过脸去,略显烦躁,不过也没说什么,脖颈到耳根那块儿有点气血上涌。
衣服顺利脱下来了,成月圆叹息一声语重心长,真把自己当家长一样:“你又何苦呢,早点联系家里不好吗,奶奶今年身体不好也在住院,她要是知道……”
宋颐可低声嘴硬道:“少废话。”
成月圆见他腹部那儿也染了一块黑黑的药渍,可见换药的护士有多粗心和敷衍。
“我去打点水给你擦擦吧。”
她继续采取怀柔政策,准备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去卫生间弄了毛巾和热水。
过程显得极其有耐心,动作轻柔仔细,别说,这时候的成月圆浑身散发着母性光辉,还真像个温柔的小妈妈。
宋颐可低头盯着她认真的脸出神,回过神来怕她发现,又连忙移开视线。
成月圆擦完污渍,重新拧了毛巾,她又抹向他胸前。
“你干什么?”宋颐可警惕地抓住她的手。
成月圆一脸无辜:“你不是怕脏吗,都躺几天了,也洗不了澡,不擦擦等着发臭啊?”
宋颐可夺过她手里的毛巾:“我自己来就行。”
他越是这样,成月圆越想逗他了,弯腰凑到他跟前:“你害羞呀?可是怎么办呢,下半身不能动吧?要不……我帮你把裤子脱了!”
她说着手就作势伸向他胯间,宋颐可受惊一抖,手里毛巾都掉了,半空中就捉住她作恶的手。
成月圆本来就是吓他的,被他失态的模样逗得咯咯直笑。
“什么事这么好笑?”
冷不丁的一声,将成月圆也吓得浑身一抖。
好像那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路满满就这么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她身后,不知道看了有多久了。
宋颐可裸着上身,成月圆的手还被他抓在一处引人想入非非的位置,这画面看上去实在不怎么正经。
成月圆扭头见是他,收起笑容。
路满满抄着胳膊,居高临下睨着她:“继续笑啊。”
成月圆不想跟他吵,就要起身,宋颐可却抓着她的手不放。
成月圆看向他,用眼神不解地询问。
宋颐可又特意看了眼路满满,这才松手。
走廊,路满满紧紧抓着她,成月圆被抓痛了,拼命甩他的手。
路满满忍着火回头,刚要说什么,被一声尖叫打断。
“月圆姐姐!这么巧!”
两人同时看向后方,一个亚文化穿着的粉发女孩一脸兴奋地大张双臂。
她身后还是上次巴塞尔展览那群小伙伴。
是唐宁!成月圆顿觉亲切。
“满满!怎么样?听说你小子翻车了?”唐宁过来,先是一巴掌拍路满满胸口,热情招呼。
她们这群系里的小伙伴们是组团来探病的。
成月圆想甩开路满满的手,可路满满就是不放,牵着她,如常跟伙伴们寒暄。
唐宁眼神在他们之间来回,满脸诧异:“不会吧,你们……”
路满满干脆把成月圆往怀里一带,明显得意。
“我靠!”唐宁感叹一声:“你不是吧!我的美女姐姐就这么被你撬走了?”
病房里,热热闹闹,都在跟满满讲这两天系里又发生了什么新鲜事,又让满满讲翻车经过,总之年轻人的话题源源不断。
唐宁趁机单独把成月圆拉了出来:“走走走,散散步。”
出来了,她忙八卦:“快说说,你怎么跟满满搞一起了?”
成月圆无奈叹了口气,她知道屁股后头肯定跟着路满满的眼线,不想把唐宁牵扯进来,便岔开话题:“你脸上怎么受伤了?”
唐宁一摸颊边的擦伤:“这个啊……说起来前两天我去了趟斐济,差点就回不来……”
唐宁神情严肃,拍着胸口一副心有余悸的表情:“海边竟然有鲨鱼!还好一个超级大帅哥给我救上来了,吓死……我给你看照片,哦对他戴了一个卡地亚定制的黑金尾戒,挺特别,我都想去弄一个……”
成月圆听得顿时心脏一紧,屏息默默看着唐宁翻出出一张偷拍的模模糊糊的照片,海边夕阳霞光中,他只出现在画面右下角,一个黑色的剪影,却依旧能看得出熟悉的完美身形。
成月圆猛地抓住唐宁,眼眶立即涨红:“在哪?”
唐宁被她的样子吓到了:“怎么了?”
“他在哪?”
唐宁见她这么着急,明白这肯定对她很重要:“就在莫米湾,酒店前面的……”
成月圆都等不及听完,突然不顾一切地往外狂奔,她也不知道自己能跑到哪里,可就是想立即去他身边!一刻都等不了了!
刚跑出医院大门,她突然被人从背后抓住,紧接着一条手帕捂了上来,她眼前一黑,失去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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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 意料之外
困倦睁眼,眼前一张模糊的脸逐渐清晰。
又是他。
路遥夕。
成月圆毫不犹豫,一巴掌扇过去。
药劲没过,她用尽全力,路遥夕却不痛不痒。
昏迷前没有得到满足的急切心情此刻一股脑涌上来。
她压抑着痛苦,喉咙里发出一阵又一阵绝望的呜咽,眼泪大颗大颗地落下。
哥!
她只能在心里歇斯底里呐喊。
她怨恨地瞪着路遥夕,把见不到她哥的悲愤一股脑倾泻到他身上。
或许此刻换了任何人出现在她面前都一样,她的愤怒、悲伤、困惑,总要有个人来承接。
路遥夕给她擦眼泪,成月圆抓住他的手,蛮不讲理地用力咬下去。
又疯疯癫癫爬起来,脚步凌乱撞东倒西歪,去拍打紧锁的门。
门打不开,窗户也是锁死的。
她无助哀嚎,身体缓缓滑落,跌坐在地,凄惨的神情如同末日来临。
最后嗓子都哭哑了,她开始用头撞门,一下比一下用力,决绝得像要把自己撞死。
路遥夕看不下去了,过去从背后抱住她。
“放开我!你放我走!”
路遥夕把她抱起来,她手脚并用地在空中乱舞乱蹬,像个疯子。 “好了、好了……”
路遥夕安抚着她。
成月圆却红着眼,死命抠他搂在自己腰间手,魔怔地不断喃喃。
“我要去找他,我要去找他……”
路遥夕偏过头,轻声问:“找谁?”
成月圆张了张嘴,似乎是想说,第一个字还没出口,她却突兀地“哇”一声大哭,扭过上半身朝他头上一通乱揍:“不要你管!你放开我!”
路遥夕都受着了,她打得不过瘾,又抓着他的头发使劲揪,野蛮撒泼。
路遥夕的脸上殷红一条条,都是她的巴掌打出来的指印,打理得体的头发也被她揪成了稻草,些许狼狈。奈何容貌太优越,呈现出的只是更动人心魄的破碎美感。
他眼眸像一汪深湖,凝视的视线容易让人沉醉其中,陷入一种爱欲挣扎的幻象,通俗来说就是氛围感太强烈。即使是最普通的一眼,寻常女性只要一对视上,爱上他基本就是注定的了。
这样一双眼深深凝望着成月圆,全然投入,不自觉宠溺。第叁视角来看,像恨不得把人溺毙在视线里。
可成月圆却根本不看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
嗓子哭哑了,眼泪仍不停往下流。
路遥夕见她安静不动,以为她终于平静下来,放松了警惕。手在她背上轻拍着安慰。
她面如死灰,眼睛却有些诡异地扫视四周,目光落在不远处边柜上摆着的一个精致烛台上。
缓缓爬起,趁着路遥夕还没阻止,她飞快冲上去拔下蜡烛,拿着烛台底座,将尖利的金属棍刺向自己……
手里的东西却被极大的力量瞬间夺走。
她看着那只手被棍尖刺破,鲜红的血顺着手指头往下流,愣住。
路遥夕把烛台扔得老远,皱眉严肃盯着她。
成月圆的视线却紧紧跟随他流血的手,她小心翼翼捧起他的手,路遥夕的食指被划出一条长长的伤口,鲜血淌得满手都是。
“疼吗?”她哽咽着,声音脆弱得像随时要崩溃,一滴泪掉进他手心。
肯定很疼,成月圆心都要碎了,盯着那条长长的伤口,想着的却是成晴夜为她挡下的那道刀伤。
他在哪,伤口好了吗?有留下疤痕吗?他还会疼吗?
成月圆好想他,想他想得快要疯了。
她绝望地想,是不是只有死了才能再见到他?
为什么他那么狠心……
路遥夕另一只手轻抚她的脸颊,打断了她的思绪 “不疼。”
他温柔地抱她进怀里,摇着,哄着。气息却不易察觉地乱了,泄露出并不平静的心绪。
“我带你见一个人吧,之后,就放你离开。”
什么?
成月圆立刻抬起了头,吸着通红的鼻子,泪珠还挂在脸上。
她眼里有了期待,望着他:“真的?”
路遥夕看着这样的她,忍不住低下头,吻了吻她的嘴唇。
成月圆有些紧张地闭眼,再睁眼,看见他的眼睛在笑,嘴角弧度却有些苦涩。
“真的,小傻瓜。刚才就想告诉你,谁叫你闹得厉害。”
路遥夕拇指摩挲着刚吻过的她的唇,眼神从上到下细细看她,似乎舍不得,要最后把她装进脑子里。
上了阁楼,露台外碧水晴空,成月圆才发现,这是在海边。
逆光,轮椅上坐着一个人。
路遥夕在她身后,成月圆回头迷茫地看了他一眼。
路遥夕一抬下巴,轻轻推了推她:“去吧。”
成月圆不解地慢慢挪步过去,隔着一段距离,小心翼翼绕到那人身前。
及肩的发显得气质忧郁,曾经明媚的少年眉眼再也不复往日。
成月圆几乎要认不出了,直到对方露出那个标志性的狐狸笑,熟悉的嘴角弧度才让她终于喊出了口。
“小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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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 支招
丁盛安是那种第一眼就冲击感十足的帅哥。
他的好看没有偏向性,感染力强。所谓的老少皆宜,男女通杀。并且这种冲击很容易在人群中产生共振,适合去做偶像。
确实,年少时,他是众多女孩儿们的梦中情人。
但正因这种零门槛的欣赏难度,当年喜欢成晴夜的人们才觉得,追捧丁盛安的那帮子人太肤浅,审美没有层次和深度,格调低,太俗。
最后校草之争,终归还是丁盛安的支持者占了舆论上风,没办法,大众的就是主流的。
丁盛安向她张开双臂。
成月圆又惊又喜,眼里有犹豫,有困惑,但还是扑了过去,小孩子一样兴奋直喊:“小丁小丁小丁!”
激动万分,毕竟多少年没见!
开心之余,她的视线自然往下,疑惑道:“你的腿?”
本以为只是普通受伤,谁知丁盛安淡淡摇头:“右腿废了,彻底治不好了。”
什么?
成月圆大睁着眼,一时失声。
怎么会这样?发生什么事了?
她脑子里想问的话有好多。
好半天,她低头伸手,还是不相信的表情,好像想摸摸他那只腿。
那小心翼翼的模样实在可爱,丁盛安难得被逗笑,主动拉过她的手,放在了自己的右腿上。
“摸吧。”
成月圆老实不客气,蹲下来细细研究。
“是怎么弄的?”
她没有着急表现出同情、遗憾,只是单纯在好奇。
丁盛安很喜欢她的率真,跟她呆在一起从来没有压力。
对她,他一向有求必应,有问必答,无底线的宠。他甚至主动把裤腿撩上来,让她看个清楚。
“枪伤,伤到神经。”
“怎么会治不好呢……”
“已经换了几波人治了了,这次出院,世界顶尖的医生都说失败了,那就是没救了。”
他的右腿相较左腿已经明显萎缩,可想治疗的时间不短了。
伤在膝盖以上的位置,成月圆轻轻摸着那处数经切割缝合的痕迹,心中感慨,想了很多。
人生的无常,命运的残酷。
想着想着,又想到自己身上,眼睛禁不住湿润。
“别哭。”丁盛安把她拉起来,哄着她坐在自己左腿上,还打趣:“你看我这条腿不是还好好的吗?”
成月圆越哭越伤心。
确实心疼他,不过这么伤心,大半还是哭她自己。
她怎么这么命苦,永远差一步,就是不能得偿所愿!
感觉好受些了,她手背抹着眼睛。
丁盛安也帮她擦眼泪。
“好了,怎么这么大还这么爱哭鼻子?你哥把你养得跟长不大一样……”
明明是想哄好她,却偏偏提了最不该提的。
丁盛安立刻就察觉到她的神色不对劲。
就见她一口气哽在那儿,一下面如死灰,人像要晕过去了。
他托住她,严肃地拍她的背:“怎么了?吸气,乖,往里吸气……”
那口气艰难地缓了过来,可成月圆的眼已经泡在泪里,喉咙里不停抽抽着,难过到极点的样子。
她猛地搂紧他的脖子,又哽咽几声,这才挂在他胸口放声大哭。
“发生什么事了?”丁盛安搂着她,眉头紧皱。
成月圆泣不成声,一个字也说不清楚。
好半天,才咽下苦水,悲戚哭喊:“我哥不要我了!他不要我了!”
“怎么可能?”丁盛安不信。
别人他不清楚,成晴夜他可太了解了,成月圆就是他灵魂的一部分,永远割舍不下。
虽然成晴夜不承认对妹妹的心思,可做的那些事,丁盛安看得清清楚楚。
那几年的青春里,成晴夜是如何铲除异己,明里暗里将成月圆身边的异性全都赶走。
甚至丁盛安自己,最后也尝到了他的手段。
那就是个骨子里就阴暗、占有欲爆棚的疯子。
要他放弃他妹妹?除非杀了他吧?
“真的!”成月圆像终于找到人告状一样,把前前后后的事,通通说了。
也是她对丁盛安全然的信赖,才让路遥夕沾了光,在旁偷听到她全部的心里话。
丁盛安静静听着。
依他对成晴夜的了解,这么久一点不联系成月圆,多半是故意为之。
这小子阴得很,手段也颇多,没理由就真拿那个宋怜一点办法都没有。
他无非就是借宋怜的手,加深成月圆对他的感情。要知道爱这种东西,越是阻碍越是强烈。
这样一来,成月圆越见不到他,越想他,对他的爱越强烈,对宋怜的恨也就越深。只要隔阂在,旁人永远别想走进她的心。
“这样,你试着好好跟宋怜相处,特别是在人前。”丁盛安坏心眼地给她支招。
成月圆不明白:“为什么?”
“试试吧,反正他也不在乎你了。说不定,你哥现在正在哪个洋妞怀里风流快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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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 怒火
这俩见了面像有说不完的话。
成月圆这会儿故意用手遮着,在丁盛安耳边讲,不叫路遥夕听见。
“你怎么会跟他一起啊?”她眼神还望那边瞟一眼,明显对路遥夕有成见。
丁盛安心里好笑,耐心跟她解释。
“说来话长,我在瑞士定居之后,在帮助遥夕做一些资产管理。”
“啊?”成月圆又压低了嗓子:“他是你老板啊?”
应该算是合作关系,说老板倒也没什么问题。丁盛安笑了笑,就不细说了,毕竟里头的一些腌臜,他也不想叫成月圆知道。
总而言之,丁盛安现在算是路遥夕的左膀右臂,地位重要,关系肯定也紧密。
不然,路遥夕怎么会费尽周章,把成月圆弄过来,就为了让他见一面?
哦,最开始并不只是打算见见这么简单,不过现在也只能如此了。
“时间差不多了。”路遥夕看了看表。
“乖圆圆。”临别,丁盛安摸着她的脸:“听我说,以后一定要照顾好自己,谁都不值得你这么伤心,谁都不值得你伤害自己,一定记得。”
成月圆点头,匆匆被路遥夕拉走,多么不舍地回头,看了又看。
“小丁你要保重身体!”
她最后喊了一声,表情极为真诚。
丁盛安没有回头,只挥了挥手。
房间里安静了,不过一会儿,路遥夕又只身回来。
“这是最后的机会了,我会带她上飞机。你确定,放她走?”
丁盛安无奈笑了笑,驱动轮椅向,到路遥夕面前。
“遥夕,谢谢你,但是也请你不要为了我再去打扰她,我并不想强迫她做任何她不愿意的事。”
“为什么?”路遥夕不解。
“你默默关注她这么多年,一直不断收藏她的雕刻,还有那次,费劲心思从费蒙那搞到她想要的……”
“好了。”丁盛安似乎有些生气。
不过片刻,又调整了神色,他看着路遥夕,神情微妙:“你这么不想放她走,到底是为了我,还是为你自己?”
路遥夕不回答。
丁盛安心里却早已有了定论。
有些事是注定的。
就像他当年透过成晴夜的视角爱上她一样,路遥夕也同样透过他的视角,陷了进去。
打从路遥夕好奇他那些收藏的那一刻,丁盛安就预感到会有这样一天。
丁盛安叹了口气:“这条腿是为你废的,可是我没有怨言,我现在很好,你不需要再为我费心……”
路遥夕目光暴戾。
那次追杀,如果不是丁盛安替他挡了子弹,他恐怕已经命丧黄泉。
可侥幸活下来,代价却是丁盛安的后半生毁了。
路遥夕一直想要弥补,费劲心思为他夺取他所爱,可惜,丁盛安并不领情。
他黑着脸离开。
私人飞机上,路遥夕心事重重,一言不发。
成月圆也就乖乖坐着,吃点小零食,喝点调制果酒,反正知道这是要送她回家就行了。
停在一处郊外。
天气闷热。
一出去,没了空调,成月圆皱眉用手扇着风。
老远就看到她老公的座驾停在那里。
终于自由的喜悦油然而生,她刚想飞奔过去,就被拽了回来,由于惯性,后脑勺撞在路遥夕身上,痛痛的。
她揉着后脑勺仰头望着他。
一生气,看他怎么都不顺眼。长这么高做什么?跟个野人似的!
宋怜匆匆下车,疾步而来。
“老婆!”
奈何面前一群保镖挡住了他的去路,团团围在那两人身旁。
按照路遥夕的要求,宋怜必须只身前来。
因此这会儿,他就只能看着宝贝老婆在另一个男人手里挣扎,心急如焚。
路遥夕冷笑一声:“宋先生,东西呢?”
宋怜没有一丝犹豫,将手上的箱子交递上。
有人接过来,呈给路遥夕。
路遥夕打开箱子,取出一个明黄布袋,打开检视。
成月圆看见了:“玉玺?”
“这叫盘龙玺,好看吗?”路遥夕心情似乎不错,把东西举给她细瞧。
成月圆知道盘龙玺是末代皇帝的印章,可文献上只有章样,没有照片,她也是头一次见,确实漂亮,细节都精美极了。
宋怜在那头喊:“东西验过,可以放人了吧?”
路遥夕把盘龙玺收好,命人保管起来。
落在成月圆身上的手却没有放开的意思。
宋怜早清楚这个人的危险性,怎么会没有后手。
“路先生,这里可不像国外那么‘自由’。不放人,恐怕你们今天也走不了。”
气氛逐渐紧张。
成月圆也跟着着急,一边掰着路遥夕揽着自己的手,一边不断抬头,不安地望着他。
对峙总是显得很漫长,最终路遥夕还是选择了放手,让成月圆逃脱。
她没有一丝犹豫,径直朝宋怜奔去。
宋怜也高兴地张开双臂。
下一秒,路遥夕闭了闭眼,额头突然抽痛。没有来的怒火攻心。
肯定是因为宋怜给他使了太多绊子的缘故。
宋怜也确实有些本事,居然能摸到路家生意当中的一些命脉。
路遥夕最近实在疲于应付,不得已,才妥协出这一手交人一手交货的解决办法。
他这么想着,心里有个声音却在嘲笑他:看吧,她一眼都没看你,你在她眼里什么都不是。
他猛地睁眼,压制下那个声音。
冲着准备离开的两人喊道:“慢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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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 不小心打到床上去了
宋怜被路遥夕的保镖们拖走,左右胳膊都被控制住,跪倒在地。
一只窄长皮鞋踩上他昂贵的衣料,留下斑驳鞋印。
“我只答应了放人,可没说要放过你。”
被压制着的宋怜艰难抬起头来,神色愠怒。
路遥夕居高临下,目光阴冷:“你很有种啊,敢碰我海军基地那批货?”
他缓缓退后,轻轻勾了勾手指。
“给我打!”
话音落下,便是无数拳脚相加。
成月圆失声惊叫,吓得一时面色惨白。
“住手!谁也不许打他!”
她冲上去,像母鸡护崽一样死死抱住宋怜。扭头怒视路遥夕。
宋怜体弱,哪经得起这样毒打?未免太欺负人!
“你凭什么打他!出尔反尔,卑鄙!无耻!”
有她在,保镖们不敢贸然动手,纷纷看向路遥夕。
“看什么,把她拉开。”
路遥夕冷淡发号施令。
成月圆越是护他,路遥夕越下定决心要给他点颜色瞧瞧。
两名保镖过来拽成月圆的胳膊,成月圆实在力气不敌,情急之下,她干脆冲向罪魁祸首。
气势汹汹抓着他的衣襟。
“不许打!叫他们停手!”
她对他放肆惯了,路遥夕敢不理她,她习惯性对着他就是一通乱捶。
路遥夕不痛不痒,倒是莞尔,抓住她的手,将她拉到怀里,语气暧昧。
“你心疼他干什么,不是不愿意嫁给他吗,不是想跟他离婚吗?”
成月圆一听,更生气了,浑身气血都往头上涌。
他偷听她讲话!怎么这么不要脸!
“你……”
刚要骂出口,她脚下突地一软,眼前骤然发黑!
幸亏路遥夕的手就在她身上,及时抱住了她,不然,这一下她得结结实实摔到地上。
路遥夕皱眉,弯腰将她腰身托起。
她眼睛迷迷糊糊睁不开,额间还渗着冷汗。
这情状跟上次一模一样……
路遥夕心道糟糕。
“老婆!老婆你怎么了?!”宋怜一见她晕倒,拼尽全力,蛮力挣脱桎梏。
他完全慌了神,冲过来摇晃着她,喊她:“月圆!月圆你醒醒!”
成月圆这时候还没有完全失去意识,还能依稀看见他俩的影子。
其实刚才飞机上喝完果酒之后,她浑身就有点软。只不过她本来就不胜酒力,每次喝带酒精的饮料都会这样,就习以为常。
可这,怎么越来越不对劲,好热、好渴……
那种身体空虚的感觉又来了。
她脑子里终于崩起一根弦……路满满!
路满满……这个害人精!
她想吼却根本没有力气,出口的声音都变成了无力的哼叫。
宋怜想将她抢过来,路遥夕却先一步抱着她,往机舱走。
宋怜气急败坏地追上去。
“放开她!”
路遥夕充耳不闻。保镖们围过来,他阴沉着脸色吼:“都呆在外面,谁也不许跟过来!”
进了机舱,路遥夕一刻不停地往最里面的卧室去。在他即将关上门的瞬间,宋怜手脚并用挡在缝隙处。
一个眼神对视,路遥夕选择了退让,转身先去安置成月圆。
他一直在屏息,目前情况紧急,已经没空去考虑别的。
宋怜进来,他吼了声:“关门!”
那股异香已浸入口鼻,路遥夕心喊糟糕,却又并未过多挣扎,搂着身下已经不安扭动的尤物,便纵情沉沦。
宋怜当然也已经发觉了她老婆的不对劲,那情态他不要太熟悉,每次在床上她想要他更卖力的时候就是这副要命的媚态……
他以为自己做好了心理准备,却没想到,不过关个门的功夫,一回头,眼前的画面简直要把他气炸!
“混账!”他冲过去,揪起路遥夕的衣领,一拳揍了过去。
路遥夕倒向一旁,他忙抱起衣衫不整的成月圆。
飘飘然的成月圆骤然被打断好事,哼哼唧唧,扭得跟条蛇一样,不满地勾着宋怜的脖子,循着他的呼吸就吻了上来。
宋怜当然不会拒绝,可他得搞清楚状况啊……
这么想着,他也闻到了那股诡异香味,然后,没有然后了,他什么也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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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 三人行(H)
颠鸾倒凤。
一塌糊涂。
密闭空间,女人皮肤蒸腾的淡淡暖香、男人们浓重的荷尔蒙气息,以及体液的腥臊味,交织混杂。
她像一块小小软软的嫩豆腐,水盈盈,滑溜溜,被男人们夹在中间,揉圆搓扁,榨得汁液流溢。
姿势也多,有时侧身被举着腿,有时撅屁股趴着小狗一样,一会儿又被抱起来颠簸,翻来覆去地折腾。
她的小嘴就没闲下来过,不知道是谁的舌头,也不知道是谁的肉棒,有东西进来她就本能地舔。双乳全是牙印和吻痕,腿间嫩肉因为激烈的撞击,红得像要渗出血。
小穴一会儿就灌满了,男人们开始在她的奶子上射,腋窝里射,两个脚心里射。
淫乱至极。
她像个布偶娃娃,只会乖乖的配合顺从,发出好听的浪叫,逗得男人为她硬了又硬。
脑中迷障散去,清醒的瞬间,她知道完了。
小穴里夹着什么粗粗硬硬的东西,还在缓缓律动。
她腰好酸,内壁不受控地一阵阵紧缩,清晰地感受到那种羞耻的快感。
抬头,看见全裸的路遥夕,她轰地红了脸。
路遥夕眼神迷离,似乎还没醒过来,捧着她的脸吻过来,舌头熟练卷着她的,懒洋洋一圈圈舔舐,喉咙里满足地轻哼。
热热的鼻息全喷在她脸上,古龙水味、他的体味,将她完全笼罩。成月圆不适应跟他突然如此亲密,心脏咚咚乱跳,吓得不敢呼吸,忙往后撤。
这一撤,后背又撞上一片温热的胸肌。
她才注意到自己屁股肉一直被身后的人揉着,她的好老公啃着她的肩膀,坚挺火热的性器抵在她的臀缝里磨蹭。手指摸着她小穴交合处溢出来的精液,竟然揉上了她的菊花。
她立刻惊悚地意识到他要干嘛,扭过头反手就是一巴掌。
宋怜登时醒了过来。
眼前渐渐清明,他懵逼地望着成月圆的侧颜,然后注意到她的裸背,然后注意到她跟前的男人……
路遥夕正渐入佳境,搂着她的大腿,疯狂挺胯。
她老婆咬了咬唇,面庞潮红,扭着头难堪地望向他。
这一幕的刺激实在是太大。
宋怜平日再怎么沉稳,再怎么会装,这会儿也火烧眉毛,全然失去理智了。
先前那一通拳打脚踢,他算是原原本本又还给了路遥夕。
中途,路遥夕当然也清醒过来了,谁看谁顺眼啊,两个大老爷们儿也不顾穿没穿衣服了,打得不可开交。
路遥夕个子更高,体型也壮,胳膊一抡起来,鼓胀的肱二头肌看着都吓人。
成月圆生怕宋怜吃亏,想出声阻止吧,又醒悟过来,宋怜又哪里值得她同情心泛滥?他干的混账事够她恨他一辈子了。
纠结来纠结去,她重重一叹息。
一想,还是不能出人命。
“都住手!”
她一边胡乱套着衣服,一边想下床,这一站起来,才发觉两腿打颤,一点力气都没有,脚背勾在床单上,人噗通一声就往下栽……
“啊!”
两个男人同时都发现了不对劲,眼疾手快向她扑过来。
幸而及时!
成月圆就这么面朝下结结实实砸在两个裸男身上,左手抓在路遥夕胸肌上,右手刚好摁到宋怜的大腿。
场面着实让她尴尬,好想闭眼装死。
宋怜抢先将她抱到怀里,困惑又愤怒,质问着路遥夕:“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待路遥夕回答,宋怜又急忙斥责:“是你给她下药?”
“不是我。”路遥夕唇角被他打伤,出着血,冷冷否认。
“不是你是谁?”宋怜指着他的鼻子高声怒吼。
眼看两人又快要打起来,成月圆烦躁地打掉他老公指着路遥夕的手。
“不是他。”
宋怜低头看她,一时气闷,她怎么帮他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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