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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情万种 / 2025/05/17 08:41 / 355 / 28
【小说】我在大学学驱魔

风情万种 / 发表于: 2025/05/17 10:23:41

第十四章 修女堕落笔记(下)
  吕一航冲了一个凉水澡,半躺在床上小憩。赤身肉搏的余韵仍未消退,他燥热得不能自已,就没穿上衣服,只把浴巾盖在裆部,随意翻看一本从书架顺来的书,好让自己静下心来。
  这书作者是一位近些年崭露头角的新锐作家,出版社把他发表于杂志上的几则代表作集结到一起,都是篇幅不长的短篇中篇,读起来并不费力,最适合睡前消遣了。
  提塔则穿上了那件心爱的哥特萝莉长裙——子午日分,肩并肩地卧在他的身边。她将圣乔治银十字架举在眼前,屏息凝神地细细端详,好像教科书插图上的居里夫人观察烧瓶,不知有没有研究出什么新的成果。
  柳芭一丝不苟地穿着女仆装,把银发束于脑后,趴在吕一航的脚边,一手捏着一只指甲钳,一手握住他的脚指头,小心翼翼地为他修剪脚指甲。只要吕一航稍一抬头,就能正面看到她明艳动人的微笑。
  柳芭每剪完一个脚指头,就会把它含到口中,舌头舔舐脚趾上的软肉,贝齿轻啮不太平整的指甲。她咂吮得格外卖力,好像光凭舌上功夫,就能把甲板边缘的凹凸给抹平似的。吕一航从未接受过这种新鲜的play,他感觉自己的脚趾仿佛鳞化为鱼,在温温热热的深海中畅游,有种意想不到的舒爽。
  「剪得太仔细了吧,要剪多久呢?」吕一航兀自低头看书,手指拈着页边,随口问道。
  柳芭口齿含混地说:「嗯,十分钟,不,二十分钟……半小时之内一定能剪完!」
  由于留恋着吕一航脚皮子的滋味,柳芭舔弄得忘乎所以,否则像她这样手脚干练的女仆,断无半点磨洋工的可能性。
  当吕一航读完第三篇小说时,房门突然传来了响动,克洛艾裹着一条白浴巾走进了房间。她俏脸上的表情无比漠然,眼神冷淡到了冰点,仿佛从银幕中走出了一位葛丽泰•嘉宝,没准是因为监禁生活抽干了她的全部力气,就连勉强笑一下也会要了老命。
  克洛艾将长长的金发盘成发髻,玲珑的双肩与浑圆的上乳露在外边,身上蒸腾着热乎乎的水汽。如果电影导演拍摄如此性感的福利镜头,估计会选用幽暗朦胧的打光,将蠢动的情欲藏匿于明暗交间之中。但吕一航为了看书不吃力,特意把房间灯光调到了最亮,在近于白昼的光芒下,克洛艾的冰肌玉骨显得更加白皙,犹如大理石雕塑般完美无瑕。比起直直白白吸人眼球的性感,反而显出宗教画像一般的圣洁。
  这两天以来,克洛艾的一举一动都遭到严格限制。这次能够独立去浴室洗澡,得以享受片刻自由,已算是提塔例外开恩了。只是她的衣着仍然受限,甚至得不到一件衣物用以蔽体,只得拿浴巾包裹住身体。
  刚一进门,就看到提塔在摆弄圣乔治银十字架,克洛艾有点不爽,沉声道:「别碰我的东西。」
  「哦,你洗好啦。」提塔对着原主优雅一笑,并没有放下手中的十字架,而是随心所欲地把玩着,显然没把她的警告当一回事。
  克洛艾无奈地叹了口气,轻捋耳边的发丝缓解烦闷。
  就像变身成奥特曼需要贝塔魔棒一样,她的圣徒武装要靠这只十字架才能驱使。要是没有圣徒武装的加持,她的战力起码要下降八成,在底牌充足的提塔面前,根本掀不起反抗的浪花。
  提塔看似漫不经心地说道:「在罗马正教最高级别的通缉犯——『公敌Hostes』当中,有七位女性的名字分外醒目,她们被好事者合称为『七大魔女the Seven Witches』,认作世间最危险最可怕的蛇蝎女郎。如果我猜得没错,这么精妙的炼金工艺,应该出自『升华的魔女the Witch of Rising』莉迪亚•加拉拉加之手吧?」
  「你看得出来?」从外人口中听到总裁女士的名讳,克洛艾不禁愣住了。
  出于对忒伊亚公司掌门人的尊敬与畏惧,克洛艾总是心有戚戚地称呼她为「总裁女士」,极力避免提及她的真名实姓——  莉迪亚•加拉拉加。
  现在的年轻人多半没听说过这个名字,但在上个世代的异能界,这位炼金术士却大大有名,充当了无数人茶余饭后的谈资。比起绕口令般的姓氏,她的另一个名号更让人闻风丧胆——「升华的魔女」。
  二十多年前,加拉拉加尚是一位名不见经传的大学生,却将罗马正教的防卫玩弄于股掌之间,接连洗劫中欧和南欧的数个禁书库。这些地方距离梵蒂冈仅有咫尺之遥,是罗马正教的心腹之地,敢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干出这种事,等于是赤裸裸的挑衅,教廷怒不可遏地下达命令,宣布她是正教的「公敌」,全力展开追捕。
  但在之后的几年里,她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没人找得到她的踪影。直到世人将她遗忘之后,她才瞒过所有人的眼睛,在英伦重新开展活动。
  「当然看得出来。我怎么就没想到呢,原来她才是引领忒伊亚公司崛起的幕后主导。你瞧瞧,这是我母亲转赠给我的法袍,上面附带着一个巨型法阵,名叫『厄里倪厄斯歌队ὁ Χορὸς τῶν Ἐρῑνῠ́ων』,能代替我的口舌咏唱咒语。」
  提塔施施然地走下床,提起裙摆,往裙中注入些许魔力,长裙的蕾丝边如鱼鳞般片片绽开,缝隙中的斑驳符文显现出暗金色的光彩,肃穆而神妙。
  「这,也是『升华的魔女』的杰作。」提塔宣言道。
  虽然克洛艾心中已有预感,但当提塔揭晓这个秘密时,还是结结实实地吃了一惊。
  ——的确,将繁复的仪式法阵布置于三四平方米的布料之上,简直是「螺蛳壳里做道场」的精细手法,除了那个女人之外,还有谁能办到?
  克洛艾持有的圣徒武装也是炼金技术的杰作。忒伊亚公司倾尽人力财力,搜罗了数十件尚存于世的贞德遗物,测量其中的圣力残留,构建起数学模型,还原了贞德驭使圣力的手段,最终整合到一套现代科技制作的甲胄上。
  基于加拉拉加的绝妙构想,圣徒武装才得以问世。装备者不仅能提升圣力的运作效率,甚至能够完美复现历史上圣人的战法——这就是英国国教隐藏多年的军事机密,未来赖以称雄欧洲的王牌兵器!
  提塔感慨道:「即使蛰伏了那么久,莉迪亚阿姨仍是世上第一流的炼金术士,手艺不减当年。而你能得到她的馈赠,又是出自什么机缘呢?」
  在叙述自己飞速升迁的经历时,克洛艾总会用轻佻的口气,以便欣赏对方或震惊或艳羡的表情,但在击垮自己的德国少女面前,她出于本能地收敛了锋芒,变得唯唯诺诺了起来:「三年前,我作为国教的司铎骑士,通过了忒伊亚公司的严格选拔,然后被那位女士选中,于是……」
  「于是,就成了她豢养的私兵,是吗?」提塔哂笑道。
  「私兵?」克洛艾闻言一惊,忍不住斥道,「怎么用这么难听的词?你是在贬损国教修女的忠诚心吗?」
  「难道我猜得不对么?如果莉迪亚阿姨不是为了笼络国教内部人士,又何必向你们提供新式装备,而不是留着给自己手下使用呢?」提塔摊手道,「她现在掌控着一家巨型军工企业,富可敌国,权势滔天,投靠她也是很精明的选择。」
  「……为谁效力是我的自由,容不得你说三道四。」克洛艾负气地说。
  此时,她的心里五味杂陈:「原来不只我受过总裁女士的恩惠,原来不只我一个人受到垂青。也许,我还得叫这人一声……前辈?我先前准备情报时,可没收集到这一条情报啊……这个德国少女背后,到底有多少秘密?她和总裁女士之间,究竟有什么关系?」
  在刚才的谈话里,提塔或有心或无意地展示了自己的实力与人脉,正是被这些信息所震慑,克洛艾对总裁女士的敬畏之情,逐渐平移到了提塔身上。
  从本质上来说,这是潜藏于人类本能之中的恐惧:对强权者的恐惧,对有能者的恐惧,对未知者的恐惧。
  提塔看到克洛艾想说什么,却又不愿说出口的纠结神情,面露满意的微笑。
  ——攻心之计奏效了,接着该趁热打铁了。这就是谈判的道理,「威逼」之后就是「利诱」!
  提塔不疾不徐地说:「你好像调查过我的背景,那你应该已经得知,我是一位出身名门的法师。我身为『算艺法』的嫡系传人,是德国古典法师协会中首屈一指的青年精英,在协会内部也颇有影响力。」
  克洛艾不耐烦地摇摇头:「这算不上秘密,稍有见识的人都听过『克林克』这个姓氏。」
  提塔没有理会克洛艾的插嘴,继续说道:「与教我古典魔法的那个男人相比,我母亲的名气要小很多,但这是由于她性情内敛、不喜俗务的缘故。不为外人所知的是,她同某些所谓的正教『魔女』——包括『升华的魔女』在内——也有很深的交情。要不是她将自己拥有魔神的消息隐瞒得严严实实,否则凭借她的实力,『七大魔女』还得多添一人。」
  假如其他人说出这种话,克洛艾都只会当成虚言妄语,但她已经见识到了,提塔身上那件法袍并非凡品,而是炼金术的造物,更可怕的是,它的工艺与圣徒武装相类。
  换言之,这就是提塔母亲与总裁女士交好的绝佳证据!
  ……
  「原来总裁女士不是满门心思奥术秘法宏图霸业,其实她也会结交朋友的啊。」
  听了提塔的一番话,克洛艾有种微妙的感受,总裁女士的形象似乎变得亲近了点,不再像天外来客般神秘莫测了。
  尽管克洛艾不愿意承认,但从这个角度来说,她还得感谢提塔为她祛魅呢。
  她沉默良久,等到理清混乱的思绪后,对提塔喃喃问道:「你不是无缘无故地炫耀家世和师承的吧?你究竟想表达什么?」
  提塔谦逊地颔首,说话的语气却夹带着十足的自傲:「依我鄙见,我能为你提供的资源,应该不比忒伊亚公司少吧?」
  克洛艾的头脑飞速地运转起来:德国古典法师协会,财力不及忒伊亚公司,但它贮藏的古代典籍数不胜数,总裁女士谈及时也时常流露羡意;克林克家则是豪门新贵,在德特勒夫•克林克横空出世之前,从未有人听闻过这一姓氏,德特勒夫刚满三十岁时,就以压倒性的支持率出任「算艺法」,年纪轻轻即大有作为,说是五十年一遇的奇才也不为过。
  所以说,能得到克林克家大小姐的笼络,怎么看都是一桩美事。
  克洛艾皱起眉头,目视提塔的眉心:「你是在拉拢我?」
  「为什么不呢?你是个极有才能的人,战力放眼整个英格兰也堪称一流,却只能听从鼠雀之辈的使唤,难道你不觉得可惜吗?我可以借助我所掌握的资源,将你推上更高的位置,比如——」提塔故弄玄虚地压低声线,如梦魇般轻声呢喃,「坎特伯雷大主教。」
  克洛艾瞪大双眼,流露出向往之意,嘴角却紧绷起来:「真……真会说漂亮话。就算你有天大的背景,也只不过是个大学新生而已,怎会有这么夸张的能量?」
  她嘴上依然倔强得很,但上半身的微颤还是出卖了她内心的动摇。
  坎特伯雷大主教,乃是英国国教的最高位者,亦是所有国教教徒的精神领袖,只有功勋卓著、寿命够长的死老头子才能坐到这一位置。「升华的魔女」也曾为克洛艾画过这个大饼,但克洛艾深知,她的实力和资历都远远不够格,离染指这一宝座还遥遥无期。
  所以,提塔的诱惑完全起不了作用……
  「在你遇上我之前,你也不相信有同龄人能把你击溃吧?」
  「唔——」
  这话彻底把克洛艾呛住了。她再怎么嘴硬,也没法把一场彻头彻尾的惨败粉饰成势均力敌的惜败,骑士的骄傲不容许她这么做。
  「而且,在遇上我们之前,你也不相信世上真的存在魔神吧?」
  「呃,嗯……我听说过,魔神掌握魔力的方式与人类不同,但我以为这只是传说,直到……」
  「克林克家传的宝物可不止魔神而已,只要你归顺我们,我们尽全力助你修行。『到底要效忠于国教,还是听命于公司』,如果你在为这个问题而烦恼的话,你还有另一个选择:从今往后,你只要做吕一航的母狗就够了。」
  提塔揭开覆盖在吕一航大腿之上的浴巾,像一名大厨骄傲地展示金盘中的美馔。肉棒暴露在凉爽的空气中,好像按捺不住兴奋,英武地擎天起立。
  如同被下了一个阴毒的诅咒,克洛艾感到一阵深入骨髓的震颤,双腿酥酥软软,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啪哒,浴巾随即滑落,丰满细腻的乳肉显露无遗,淡樱色的乳头尖翘地挺立。
  克洛艾目不转睛地望着肉棒,不知不觉之间,气息变得急促了起来,体内流淌的血液越发滚烫,唯有加快呼吸才能泄出过剩的热量。
  ——倘若这杆东西在我的体内猪突猛进,那该有多爽啊……不对不对,我在想什么?唔,可是,它真的好大……
  要是在两天前,面对男人丑恶狰狞的阳具,克洛艾一定会嫌恶地挪开视线,但此时,她逐渐失焦的眼神却盈满了媚意。这不得不说是吕一航累日爆炒的成果。
  「你知道该怎么做吧?」提塔的笑容天真烂漫,没有掺杂一丁点恶意。
  克洛艾在心里不断地说服自己:「我没有退路了。我不是自愿的,也不是有意接受魔鬼的诱惑,是我实在没有退路了。对,我是被魔神契约者逼迫的,我是被逼的我是被逼的我是被逼的……」
  ——既然我是被逼的,那我即使做出玷污自己的事情,也很合理吧?
  「请给我一点……精液。」克洛艾眼睛眯成两条细缝,从喉咙中挤出了几个字。
  昔日姿态高傲的修女,现在只能在男人的面前跪地求欢,看起来比乞丐还可怜巴巴。
  吕一航看着她的焦渴模样,憋笑道:「哦,我为什么要给你精液?」
  克洛艾焦急难耐,环抱住吕一航的小腿,硕乳推挤着他的腿肚子,话语中带上了明显的哭腔:「如克林克小姐所说,请收我作母狗吧,只要我僵硬无聊的身体能给您快慰,我愿献出我的一切来取悦您!」
  「那么,你应该怎么称呼我?」
  「主人……」
  仿佛要证明其言不诬似的,克洛艾舔起了他的脚,灵敏湿滑的舌头缠上脚背,像一只黏乎乎的水蛭。
  至此,修女的三愿被破除殆尽。
  按照教义来说,克洛艾没理由,也没资格再做修女了。她的心智变得脆弱不堪,用不着柳芭拿妖眼控制她,只需要吕一航亮出肉棒,就足以让她乖乖听话。
  但是,她心中何尝有一丝一毫的愧疚或悔恨?那个虔诚无比的国教修女再已成过去时,取而代之的是一只沉溺淫行的母狗,除了发情和交配以外,什么都不放在心上的家畜。
  邪恶的支配欲涌上了吕一航的头脑,他嘴角上扬,指了指自己高耸的肉棒。
  克洛艾一言不发,顺从地把它含入口中,先是试探性地望向吕一航的眼睛,再缓慢地含得更深,用最柔软的喉肉刺激龟头。
  吕一航私处散发的雄臭,比伦敦老牌香水店的香薰更吸引人。马眼处冒出的先走汁,她也能甘之如饴。
  克洛艾忘我地舔舐着那只壮硕的阳根,被强烈的满足感冲晕了头脑,感动到几欲流泪。
  在嘶溜嘶溜的吮吸声中,响起了提塔恶作剧般的窃笑。
  -------------------------------------  「克洛艾是不是假装降服,实则筹划着背刺?」
  吕一航掌压克洛艾的后脑勺,享受她的深喉口交,心里却依旧保持着这样一个疑问。
  她毕竟是经受过军事训练的修女,训练内容必然包含被俘后的反拷问技术。而做爱时正是人最没有防备的时间段,一切要害都袒露在外,怎能承受住崇圣修女的暴起一击?
  虽然克洛艾现在温顺得像一只羊羔,但谁都知道,她的内在是一头母狮,目空一切的母狮,桀骜不驯的母狮。
  ——万一现在她展现出杀意的话,比如用牙齿奋力一咬,即使我的阴茎有魔神的加持,不会有断屌之类的大碍,也免不了会受擦伤……
  吕一航越想越觉得惶恐,紧张得睾丸都一阵哆嗦,精液在输精管内雀跃,隐约有射出来的趋势。
  但后宫之主的责任感让他重返平静,他稳住精神,转而露出运筹帷幄的淡笑。
  「我不能在提塔和柳芭面前失态,我得做好她们的精神支柱,首要的就是传达出『必定能收服克洛艾』的信念。」
  尽管吕一航只露出了一瞬间的不安,也被心有七窍的哥特萝莉看在了眼里。提塔倚靠在他的身侧,以十指紧扣的方式握住吕一航的手掌,对他轻声耳语道:「别担心,尽管享受就好了。她敢有一点反抗之心,不消一眨眼的时间,我和柳芭就能压制住她。有我们在,你没必要顾虑什么。」
  话音刚落,一枚香吻落在吕一航的唇上,稍纵即逝,虚幻无常,像一片飘零的灼红桃瓣。
  那是提塔的吻,她靠得那么近,软乎乎的奶子都贴到吕一航胸口了,单凭触感就能辨出裙装底下是NO BRA。黑蕾丝领口泄出的少女芬芳扑鼻而来,恰如阳春三月的淑郁桃香。
  提塔凝视着吕一航的双眸,随即再度吻了上去。与表面上的平静不同,她的舌尖急吼吼地钻入吕一航的口腔,像一位好学的师妹递剑喂招,要从他的舌头上讨教一番太极乱环诀。
  提塔的唇齿被阻塞住,淫靡的轻哼声从鼻腔里泄出:「唔唔呜!嗯呢……唔……」
  吕一航的心思融化在了浓情蜜意之中,心中的忧虑也随之消解了大半。
  情到浓时,他的精液终于喷薄而出,克洛艾的樱桃小口无法承受精柱的冲击,呛得连连咳嗽。有几滴精液与唾液的混合物从嘴角溢出,砸在大理石地板上,构成一副异样的图画。吕一航不悦地皱了一下眉头。
  ——待会儿还得做好清理,麻也麻烦死了,等到凝固后就更难擦了,要收拾只能趁现在……
  克洛艾没有抬头,自然没有看见主人的怒容。但即使没有接到号令,她也本能性地反应了过来,现在应该做什么。
  她将口中的残精吞咽下去,双手置于脑侧,雌伏在地面上,做出一副三叩九拜似的卑微姿势。
  「嘶噜噜——」
  克洛艾伸出粉嫩的香舌,舔起了冰凉的大理石地板,将那副精液滴成的图画一点一点地扫净。
  目睹克洛艾如此顺从的样子,吕一航不禁笑出了声,心中的另外一小半忧虑也打消了。
  把一位国教修女驯化为奴——哪怕是最胆大包天的恶徒,就算是「公敌」级别的重罪犯,也绝对不曾犯过如此恶劣的邪行。
  虽然此时西迪并没有现身,但可想而知,她肯定在背地里偷着乐呢。教会可是跟她缠斗了两千年的死对头,无论哪个笃信神明的家伙吃了瘪,都足够让她幸灾乐祸一阵子。
  吕一航、提塔和柳芭则是长舒一口气,为大功告成而感到畅快。调教克洛艾的过程并不轻松。他们花费了大量的精力和心力,才解除克洛艾的三愿,彻底破开她的防御,使她沦为吕一航的掌中玩物。
  在这个时候,如释重负的三个人互相交换眼神,虽然他们没在口头发表意见,心里其实想着同一件事情:为了庆祝克洛艾的归顺,开一场酣畅淋漓的淫趴吧!
  正当柳芭想要解开女仆装,提塔作势脱下哥特萝莉长裙时,吕一航突然想到了一个主意:「要不来玩角色扮演吧?我们做的时候,就扮演爸爸、妈妈、女儿吧,互相称呼的时候,不要乱了辈分啊。」
  提塔感到新鲜异常,合掌叫好:「像过家家一样吗?好有趣!」
  说来也奇,提塔和柳芭长到这么大,竟连一次过家家也没有玩过。毕竟她们俩身怀超自然能力,成长经历与普通女孩截然不同,比起这种童趣盎然的游戏,好学的提塔还是更愿意把时间花在研习典籍上,而柳芭从小就真刀实枪地干上了家务活,哪还用得着模拟持家呢?
  柳芭自言自语地说:「那么,角色应该怎么分配呢?爸爸不用多说,肯定是一航来,但是妈妈……」
  「妈妈当然是你来当啦,还有第二个人选吗?」提塔抓住柳芭的乳房外沿,将两只充满弹性的硕乳挤压成扁饼状,半开玩笑地说道,「中国有句俗话说『有奶便是娘』,你这乳肉真够厚实的,等到怀孕以后,奶水会有多充足?」
  「别闹了,提塔,痒死人了!」柳芭笑得花枝乱颤,小手像赶蚊子似的晃来晃去。
  提塔揩油的双掌仍未消停:「以后我生了小孩,还得请你当奶娘呢。」
  「奶,奶娘……」听到这个词语,柳芭忽然停止了反抗的动作,脸蛋染上一层绯红,羞涩地垂下脑袋。
  她的脑内被一种慈爱的幻想占据:要是有个嗷嗷待哺的婴儿,是提塔和一航的亲生骨肉,安安静静地躺在我的怀中,从乳头中吸食奶水……
  柳芭发出古怪的笑声,用只有自己听得到的声音嘟哝道:「嘿,嘿嘿,靠我来喂奶吗……这么重要的责任,我能行吗?」
  「柳芭,你自己也意识到了吧,你真的很适合当母亲。」吕一航看着她的侧颜,认真地说。
  平日里柳芭一手包揽各种家事杂活,比四体不勤的Z世代大学生能干一千倍,一万倍。一想到这点,吕一航心里除了惭愧和感激以外,更多的是敬佩。世上怎会有这么好看、这么贤惠的姑娘?
  柳芭脸颊泛上了一层红晕,低下头,羞赧地问:「真的吗?」
  「真的。」
  柳芭脸红到了耳朵根,小声说:「终于到这一天了吗,你也想要小宝宝了吗?如果你愿意,我随时都可以为你生孩子……只要你跟我说一声,我可以休学一年备孕……随时都可以!」
  眼见柳芭会错了意,吕一航哭笑不得。比起同龄人而言,柳芭身上的母性过于丰沛了,原因很容易猜测,半是由于她爱照顾人的天性,半是由于她对美满家庭的渴望——不过,一个美满的家庭并不非得孕育爱情结晶不可,保持和谐的性关系也是关键所在,吕一航想让她记牢这点。
  吕一航笑着摇摇头:「一个大学生怎么带娃?等毕业以后再说吧。现在,你只用扮演提塔妈妈就好了。」
  「啊?要扮家家酒,也应该是提塔来当妈妈吧,我来不是僭越吗?」柳芭摆出一副三贞九烈宁死不从的态度,坚决反对,「不行不行,还是我当女儿好了。」
  每到这种时候,柳芭会一板一眼地讲求名分的区别,总想着把正妻之位谦让给提塔,简直比满清遗老还要迂阔。吕一航叹了口气,归根结底,这毛病还是得靠她最崇敬最可亲的提塔来治。
  他拍了拍提塔的屁股,把提塔推上前去,提塔心领神会,笑眯眯地扑到柳芭怀里,模仿童音,脆生生地叫道:「妈妈——」
  柳芭一下子慌了神:「提塔,你……」
  提塔摇头晃脑,一派小大人的模样,笑吟吟地说:「妈妈,提塔今天听爸爸话了,提塔要乖乖宝宝的奖励。」
  「什,什么奖励?」
  「提塔要妈妈摸摸头——」
  提塔鼓起腮帮,两颗水汪汪的蓝眼珠紧盯着柳芭,眸子清澈得没有纤毫杂质。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提塔其实是在装可爱。但她毕竟容姿幼弱,肤质细润,外表比实际年龄小上许多,甚至如初中生一般娇嫩,即使是装可爱,那也是实打实的可爱。每眨一次眼,两行浓睫就在旁人心弦上拨起一串音符。
  柳芭本想责怪她胡闹,却被萌化了心脏,不自觉地露出温暖柔和的笑容,伸出右手轻抚自家女主人的头顶,话语中流溢着无限的宠溺:「乖宝宝,乖宝宝,妈妈会疼你的。」
  提塔把脑袋深埋在柳芭的硕乳之间,纵情享受着谷间的柔软,柳芭捋着女主人头上的发丝,微笑之中尽显怜爱,从旁观者的视角来看,她们确实像一对感情深厚的母女。
  这下万事俱备了,连柳芭也已入戏了。
  突然,提塔凝视着柳芭的眼睛,抛出了个天真无邪的问题:
  「妈妈,我是从哪里来的呀?」
  柳芭的笑容僵住了:对于带孩子来说,这是一个避不开的史诗级难题。虽然柳芭志在成为贤妻良母,但她不曾有过一点教育他人的经验,遑论性教育了,只得面露难色,支支吾吾地说:「这个……从妈妈肚子里来的啊。」
  提塔楚楚可怜地闪着眼睛:「那再给我生个妹妹,好不好?爸爸只有我们两个人,会不会太寂寞了?」
  柳芭不知应该如何回答,于是向吕一航投去寻求解围的目光,柔声问道:「你会寂寞吗?」
  吕一航微笑着,迎面拥搂上了互相抱紧的两人:「怎么会寂寞呢?你们永远是我的宝贝。」
  「哇,爸爸真好。」提塔娇滴滴地叫道,转而把脑袋埋进了吕一航的胸膛,用两侧脸颊肉交替摩擦胸骨,贪婪地呼吸他的气味,金丝般的秀发在脑后一摇一晃。
  柳芭个子与吕一航相差无几,把额头稍稍一低,便倚在了吕一航肩膀上。相比起调皮的「女儿」而言,她显得稳重许多,连与夫君亲热都保持着极度的克制,肌肤相触的部分仅限于额头上的几平方厘米。
  换作往日,柳芭早就急不可耐地拥抱上来了。她一直爱好接吻,尤其是交换唾液的湿吻,当她吻上吕一航的唇舌时,比叶尼塞河的春水还缠绵悱恻。现在却摆出这么彬彬有礼的态度,令吕一航感到十分不适应。
  「既然在女儿身前,就要给女儿做个好榜样。」柳芭估计是这么想的吧。看来cosplay母亲,反而让她放不开手脚了。
  正当吕一航偷偷摸上柳芭屁股,欲以指技挑拨情欲之时,提塔已经开始行动了。她的眼珠子滴溜溜地打转,对吕一航狡猾一笑,模仿出稚嫩的童音:「爸爸这么宠提塔,那能不能满足一下宝贝女儿的愿望?」
  「什么愿望?」
  提塔微微弯腰,使自己显得更矮小些,正好够环抱住吕一航的腰部,娇声央求道:「奸一奸妈妈,让她再给提塔生一个妹妹吧。」
  提塔把脸蛋鼓成了两个肉乎乎的白面馒头,闪烁着明眸望向吕一航,看起来像个爱做鬼脸的小学生,讲出口的却是最骚的骚话,更像一名穴肉时刻瘙痒难耐的荡妇。吕一航脑中冒出了「萝莉碧池」四个字,肉棒不争气地变得更硬了。
  「噢,没问题。」顺着提塔的话头,吕一航答应了下来,「不过,我要提塔帮我个忙。」
  提塔拿一根食指抵住自己的下颚,湛蓝的眼珠泛着波光,装可爱地噘嘴问道:「帮什么忙呢?」
  「给爸爸和妈妈做一下前戏,好吗?我要干你妈妈了。」
  「好呀!」提塔笑靥如花地拍起手来。
  真是一个名副其实的「萝莉碧池」,一听说母亲能受到淫辱,她反而感到兴致高涨了,世上哪还有这么孝顺的女儿?
  说时迟那时快,柳芭还没来得及惊叫出声,就被压倒在了床上。提塔掀起厚棉布制成的女仆长裙,伸手探向柳芭双腿深处的桃源:「妈妈,为了方便爸爸插入,请你忍耐一会儿。」
  当提塔沿着紧并的大腿追根溯源时,却发现柳芭的私处早就濡湿了,蕾丝内裤吸满了淫水,变得沉重无比。提塔缓缓揭下那条内裤,发觉自己手指肚沾满了淫水,黏连起道道细丝,估计要费些功夫才能擦掉。
  「都已经发春成这个样子了,还要我做什么前戏嘛。」提塔有些失望地摇摇头。
  不过,看到柳芭的羞涩表情,提塔感受到了一种绝妙的成就感,很快又变得兴奋起来。
  提塔用大拇指和食指分开柳芭的两瓣阴唇,露出粉嫩的蜜肉和尖翘的肉芽,朝着吕一航招手:「爸爸,请使用妈妈母爱满满的淫穴吧。往这个生出提塔的部位里,再次灌入孕育宝宝的汁液。」
  吕一航亲吻了提塔一口,再俯下身子,压在柳芭身上——正是经典的传教士位,有情人交相对视,最能催动心中的欲念,所以说,这也是最适合老夫老妻的体位。
  吕一航直视着柳芭的蓝眼睛,唤道:「孩子她妈,我要来喽。」
  柳芭轻声应道:「嗯。」
  「嗤」的一声,铁杵不受太多阻碍,就刺进了柳芭的小穴中。
  「呜哦!」刚被插入,柳芭就浑身一震,差点直接泻身。
  由于吕一航和提塔的共同催情,柳芭的身体变得极为敏感,就像一只被疯狂摇动的可乐罐,一受触碰,就无可避免地爆发出来。
  「爸爸,我也来为你助助兴。」提塔微微低下脑袋,小嘴凑到吕一航的胸前,吮起了他的乳头。她的手也没闲着,而是挑拨起了柳芭幼嫩的花蒂,就像一个调皮的小孩子,碰到什么物件都要动手把玩。
  吕一航张开手臂,从提塔的腋下穿过,强硬地抓住她的乳球。
  提塔如痴如醉地运用舌头,在爱人的乳晕上转圈。她很喜欢被吕一航用这种姿态抓奶,当她被钳制得动弹不得时,她能得到一种奉献自我的快感,把自己的一切都交给对方,没有比这更沉重的爱意了。
  当三个人沉沦于大家庭般甜蜜的性交中时,房间里坐不住的唯有一人。
  克洛艾在墙角箕踞而坐,手指虚握成一个半球形,在胯间的嫩穴中戳弄,蜜水湿哒哒地流泻着,擦起「吱噜吱噜」的尖响。她的脸颊涨得比柿子还红艳,张开双唇便是湿热的吐息。
  情欲的力量支配了这位高级修女的心房,她保持了十八年纯洁的生活,今夜却无师自通地学会了自慰。
  「上帝啊,你教导我忍耐的美德,但这一次,我如何才能忍耐下去?」
  -------------------------------------  吕一航把精液倾泻在柳芭的穴中,畅快地吐了口气,想要稍事休息。
  提塔拽住他的小臂,急切地说:「爸爸,爸爸,提塔也想要做爱,也想要生一个女儿。」
  吕一航捏住她的下巴,忍俊不禁地说:「哦?你不还是个小孩子嘛,挨得了肏吗?」
  提塔不满地嘟起嘴,按压起自己的胸脯,手势中不无自豪之情:「提塔已经不小了!你摸摸提塔的胸吧,已经长得很大了。爸爸多揉揉,以后还能长得更大!」
  吕一航被提塔用手掌引导着,摸到了两只饱满丰腴的乳房,虽然她的胸部比不上柳芭那样硕大无朋,但也沉甸甸的颇具分量。倘若用一只手抓上去,还会有颇多乳肉从指缝中溢出来。
  光看穿上衣服后的身体曲线,谁能想到提塔的胸部如此有料?她是穿衣显瘦的类型,但按实际尺寸来看,说是「隐藏巨乳」也绝对够格。
  吕一航拿手指弹了弹,两只乳房被震得微微摇晃:「哦,是长得挺大了。能夹紧爸爸的鸡巴,让爸爸检验一下吗?」
  「好呀!」提塔解开上半身的哥特长裙,露出一只毫无雕饰的纯黑乳罩。提塔微微一笑,双手往背后一解结,两只小白鸽从笼中解放了出来,弹起一阵皓白的乳波。乳头色泽粉粉嫩嫩,乳晕大小有如硬币,真是一对看不厌的美乳。
  「嘿咻。」提塔趴到床上,夹住了吕一航的大屌。这根骇人凶器上沾满了柳芭的蜜液,散发出浓郁的异香,提塔却丝毫不觉得反感,有柳芭的汁水作为润滑剂,她上下摩擦起来就更顺畅了。
  吕一航一边享受着提塔的乳交侍奉,一边用舌头舔弄着柳芭的乳房,既忙碌又快活。但他留意到克洛艾在边上自娱自乐,心中生起了一股怜悯之情,对着柳芭耳语了一番。
  柳芭听了吕一航的指点,点了点头,下床走到克洛艾身边,把她拉起身来。
  「终于要临幸我了吗?」克洛艾的心怦怦直跳,在床上坐了下来。一想到吕一航那根巨龙的形象,她本就湿润的蜜穴变得更加春水泛滥。
  可是,克洛艾还没来得及反抗,就被柳芭按倒在了床上。吕一航「嘿咻」一声,把屁股挪动到了克洛艾的脸上,那张女明星般耀眼夺目的脸蛋,化为了一张过度奢侈的坐垫。
  克洛艾试探性地伸出舌头,正好戳中了吕一航的屁眼处,惹得两瓣菊花收缩起来,那可能是吕一航浑身上下最柔软,最无防备的部位了。
  「好可爱。」克洛艾有些窃喜地心想,为找到吕一航的敏感点而庆幸。
  但吕一航很快就变换了姿势,像蹲便一般竭力张开菊瓣。作为弱点的屁眼完全暴露了出来,克洛艾的香舌不太费力,便长驱直入,上上下下地舔舐起来,肠壁的苦味钻进了她的口中。她早已习惯了侍奉天主的礼节,现在换成服侍吕一航,在心理上也不太难适应。
  「主人之所以不直接插进来,而是要我舔肛,是为了让我找到自慰的配菜啊,主人真是太善解人意了。」克洛艾陶醉于吕一航屁股上散出的雄性味道,手指戳弄蜜穴的动作更加卖力了。
  目睹克洛艾受到凌辱,却又心甘情愿的样子,提塔露出一抹得胜者的微笑。
  ——即使你是心比天高的修女,终究还是要败给女性的本能嘛。
  当然,能把克洛艾引向堕落,功劳最大的当属辛勤耕耘的吕一航。像是为了奖励他这些天的付出,提塔从两侧挤压自己的胸部,以不轻不重的力度夹住他的鸡鸡。
  以吕一航的长度,除了大半截杆身被丰腴的雪肉埋住,还有深红色的龟头冒出个尖来。提塔将其含入嘴中,温柔地舔舐着,舌尖绕着边沿的缝隙打转。
  前面是提塔温情脉脉的乳交,后面是克洛艾狠辣带感的毒龙,还有柳芭一边细腻绵长地舌吻,一边用手掌轻轻揉搓阴囊,吕一航感受着三方面的刺激,舒爽得不能自已。即便他已经尝试过无数次主仆双飞,也还没有习惯迎接三人的挑战。万一,像传说中的所罗门一样,有一千个姬妾,做起爱来又该会是怎样一种奇景……
  不过,不切实际的幻想暂且放在一边,还是当下的享受最为重要。吕一航半眯着眼睛说道:「我有点想射了,提塔,你要用脸接,还是喝下去?」
  提塔把阴茎夹在两座温热的乳房之间,缓慢而有节奏地厮磨着,依旧用脆嫩的嗓音喊道:「爸爸,射在提塔的穴里吧,提塔把处女一直保留到现在,提塔想要给爸爸生孩子。」
  提塔的声音既娇媚又可爱,一声「爸爸」叫得人骨头酥软,吕一航差点精关一松,直接射了出来。
  这当然不是真话,提塔献出处女已是近一个月前的事情了,可她的演技真是绝妙,将孩童的声音模仿得惟妙惟肖,足以让全天下的萝莉控都为之抖擞身子。
  连与她缠绵无数次的吕一航也感到一阵恍惚:「难道提塔真的是处子?我之前和她做了那么多次爱,都是在梦中发生的事情?」
  不,不是做梦,这对胸乳的柔软触感,曾经陪伴吕一航进入无数个梦乡,岂会有半点虚假?吕一航回过神来,一把抓住提塔的肩膀,以穷凶极恶的腔调叫嚣道:「好啊,乖女儿,看爸爸怎么给你破处。」
  「呀,别着急,提塔的处女膜永远是留给爸爸的。」提塔佯装退避,实则将整个上半身都投入了吕一航的怀里,和他笑着抱成一团。
  听到这段有违伦常的对话,柳芭竟然露出了泫然欲泣的表情,敲打起吕一航的肩膀,嗫嚅道:「哪有女儿跟爸爸做的?你不要带坏小孩子。」
  ——你也太尊重人设了吧?
  吕一航既为柳芭的母爱而感动,又有点想吐槽,不过,他必须尊重女儿提塔的请求才行。
  「提塔想要我的精子,我总不能不给她吧。」吕一航用劲捏了捏柳芭的乳廓,柳芭受到刺激,闷哼了几声,便不再说话。
  他转而向提塔提问:「你想要个怎样的女儿呢?」
  提塔的嗓音天真无邪:「提塔想要个善解人意的女儿,像妈妈那样让爸爸每天开心的。」
  「别胡闹。」柳芭嘴上呵斥提塔,但已经遮掩不住笑意了,也无心劝阻丈夫与女儿的禁断之爱。
  「你还在等什么呢?」提塔的笑靥看似纯洁无垢,却深藏着诱人犯罪的魅惑气息,她用双手撩起哥特式长裙,萝莉式的白虎嫩穴尽收眼底,「爸——爸?」
  【未完待续】


风情万种 / 发表于: 2025/05/17 10:33:15

第十五章 天鹅骑士的秘密
  吕一航忍俊不禁地问道:「哦,那你想让我怎么插你呢?」
  「爸爸的鸡巴这么大,进得来吗?提塔好害怕哦。」提塔一手抚摸着吕一航的龟头,一手虚握成拳掩在嘴边,咯咯笑了起来。
  「你还有心思笑呢,哪里像害怕了?」
  「那是因为有爸爸看着,提塔就觉得安心了。」提塔将双臂环绕吕一航的颈部,凑近他的耳边呵气,「快进来吧,想不想让小女儿把初夜交给你?想不想收下提塔的处女?」
  「那当然啦。」
  吕一航按住提塔的髋部,略一使力,提塔很顺从地沉下腰来,蜜缝恰好落到了巨龙头顶,如鱼嘴般含住了肿胀的龟头。
  如此精确地把握穴口的位置,就像闭着眼把钥匙插入锁孔,显然是在累次交合中积攒的默契,而不是处女能够做到的。
  吕一航在心里嘲笑提塔:「这下穿帮了吧?小骚货。」
  但随着提塔缓缓坐下,他的阴茎逐渐挤开层层酥软的嫩脂,深入湿漉漉的膣管,他也没有心思笑提塔了。提塔的内里窄的惊人,还如痉挛般猛然收缩,仿佛因初次交出身子而紧张,与未经人事的处子如出一辙。
  与其说这是演技,不如说是提塔的阴道结构异乎寻常,天生具有诱人发狂的魔力,再加上她天资聪颖,才破身一个月,就悟出了精妙的性技,像花丛老手一般擅长榨精。
  突然,吕一航感到睾丸底部传来瘙痒的感觉。原来是克洛艾弓起身子,趴在他身下,伸出舌头,用心舔舐囊袋上的每一道沟壑。这个举措并非出自谁的命令,而是她身上燥热难耐,权以此发泄罢了。
  在二女的倾情服侍下,吕一航感到了一股压力。躁动的精液冲击上了输精管,他用力收腹,强忍住不泄出来。
  他做出镇定的表情,一吻提塔的双唇,和蔼笑道,「恭喜你处女毕业。」
  「我们终于结合在一起了,提塔好高兴……提塔永远喜欢爸爸。」提塔感激涕零地倾诉道,深吻起吕一航的嘴唇,莹蓝的眼中积蕴着泪花。
  有必要那么感动吗?真是的,搞得好像做爱很新奇似的。
  但提塔的一举一动都反映着她心中的喜悦。她拥搂着吕一航健壮的肩颈,从背部到雪臀绷紧成一条优美的弧线,身躯一上一下地耸动着,颇有节奏感。黏腻的浆水从她下阴处甩飞出来,将克洛艾的后颈淋得湿透。
  柳芭看得痴迷了,小心翼翼地爬到吕一航身边,拽了拽他的手腕,小声道:「那个……我也想要。」
  吕一航乐呵呵地伸出手,扳住柳芭的下巴,霸道总裁似的向上一挑:「那你该怎么求我?」
  柳芭像新婚妻子般羞涩,但声音却含着动人的春情:「老公……」
  「我的好老婆,你想要什么呢?」
  柳芭用行动回答了这个问题。眯起眼睛,秋波流转,凑到吕一航嘴边,用两只樱唇衔住他的舌头,痛快地做起了唾液交换:「嗯咕咕,呼哈,唔哈哈,咕……」
  见吕一航扭过头和柳芭湿吻在一起,提塔有种被冷落的感觉,就连在自己阴道中抽插的灼热肉棒,好像也变得索然无味了。
  「爸爸妈妈好肉麻。」提塔嗓音低沉地说,也不知话中究竟是羡慕还是怨念。
  就像为了找一点存在感,提塔俯下身子,边含住吕一航的乳头,一边说着淫词秽语:「提塔也要为爸爸妈妈着想。提塔要生很多很多女儿。长大后都做爸爸小妾,都给爸爸肏。」
  柳芭皱起眉头,娇嗔道:「别说傻话。」
  吕一航摸了摸柳芭的脸庞,戏弄道:「那你要不要给我生好多好多女儿?」
  柳芭有些发愣:「欸,欸?想是想,可是……」
  「那就来呗。」
  吕一航大笑着抽出肉棒,扒开柳芭的双腿,转而插进了俄国少女最神秘的门户。
  虽然吕一航的鸡上仍然留有提塔的淫水,但深入柳芭花径之中,他还是被柳芭润泽如油的淫水惊到了。
  「天哪,这么湿啊。你憋多久了?」吕一航惊奇地问。
  柳芭没有用语言回答,而是用两片唇瓣缠上主人的喉结,舌尖触及人体最要害的位置。柳芭的体质特异,不但身上容易冒汗,一动起情来,蜜穴里也止不住地泌出温润的浆汁,使得肉棒不太费力就深嵌进去。
  如果说提塔的小穴像魔鬼的陷阱,用层层细腻的肉褶束缚住鸡鸡,令人不由得越陷越深,在绝妙的紧致感中窒息而死;柳芭的小穴就是天使的温柔乡,用黏腻肥软的膣肉包裹住铁杵,让它在美酒般的淫水当中沉沉醉倒。
  吕一航捉着柳芭的大腿,往上提了提,柳芭「呜」地叫出声来,软乎乎的穴肉像受了惊似的,缠得更加紧凑了。就像母亲紧抱住怀中的孩童,久久不愿分开。
  两名美少女,两只名器,分别拥有两种不同的滋味,却都能驱使雄性直上巅峰。
  有这么好的恋人,这辈子还能有什么别的要求呢?
  一番风雨过后,吕一航坐在床头,半闭眼睛假寐。他被软香温玉包围着,左手抓住提塔的左乳,右手抓住柳芭的右乳,双脚踩踏在横躺的克洛艾乳房上。三个女孩无一例外,白皙的肌肤上挂满了透亮的淫液,腿间皆有浓厚的精液汩汩流出。
  他们做了个天翻地覆,连说话的力气都耗尽了,但用不着说话,他们之间也流淌着美妙的默契,赤诚相对,毫不尴尬。
  吕一航看着爱人们疲倦而幸福的表情,享受着满掌柔软滑腻的触感,一种强烈的成就感在心中油然而生。
  等欣赏得够久了,吕一航一边探到床头关灯,一边打破了沉默:「明天想怎么玩?」
  提塔兴高采烈地提议:「我们去野餐吧!」
  柳芭看到提塔的笑颜,小声惊呼道:「真的假的?」
  -------------------------------------  野餐?这个寻常至极的词汇,却像一只锐利的箭镞,刺入了柳芭的胸膛。往事犹如潮水,漫上这位女仆的心扉。
  七年前,母亲刚去世那会儿,是提塔心病最重的一段时期,为积蓄复仇的力量,她总是将自己反锁在房间内研习魔法,一个月也不一定出门一回。中午放在她房门口的餐盘,直到深夜也没有挪动的痕迹。
  柳芭担心她的精神状态,却又不忍触及她的内心世界,也只好保持缄默。
  但当柳芭独处之时,常常不由自主地忆起童年时的经历,比如提塔父母带领她们俩涉足林间,在河畔挑一块平整的空地野餐。丽芙卡会将两位小天使亲切地拥入怀中,用脸颊摩擦她们的脖颈,德特勒夫则利用服兵役时学到的经验,用铁锅炖出一锅热汤来。这段徒步之旅永远不会缺少欢笑声。
  「如果时间能倒流回那个时候,该多好啊。」想到昔日的团圆时光,柳芭的泪腺隐隐发酸。
  可是哪来的如果呢?柳芭坐在餐桌前,吞咽下自己所做的便餐。对待自己的伙食,她完全不像服侍提塔那样上心,只需一张皮塔饼,卷上一块煮羊肉,沾点酸奶沙拉酱,便可草草了事。一个人吃饭最是无趣,随便打发打发就得了。
  座钟的报时声激荡起衰飒的空气,偌大的餐桌唯有她一人枯坐。夕阳的余光从拱形窗中照进来,洒落在高耸的椅背之上,投射出一只寂寥的影子。
  这就是孤单女仆的无聊晚餐,代表着平凡的一日迎来终结。
  当时的柳芭保准意料不到,「和提塔再度野餐」的夙愿,居然能在多年后成为现实。
  在厨房准备野餐用的餐点时,柳芭一边哼着舒伯特的曲调,一边陶醉地心想:「我有一种感觉:只要和吕一航在一起,无论什么愿望都能实现。有他在身边,我可以弥补过去的多少遗憾……不不,我无法奢求改变过去,更重要的,是属于当下的小小幸福。」
  ——当下的小小幸福……就好。
  柳芭绽放出灿如桃花的笑容,将精心烹制的佳肴装进一个个保温盒中。
  -------------------------------------  换作热闹一点的地方,比如崇安寺附近的闹市区,吕一航可没胆量带这三位欧洲少女一起亮相。她们个个如花似玉,比拍外景的模特还容姿动人,要是聚在一起,估计会掀起难以想象的骚动,然后登上爱管闲事的本地公众号头条。
  而在远离市区的别墅院子里,则有一种别于城市的安逸氛围,既能近距离地欣赏到阳澄湖的美景,又不会有外人偷窥或打搅——所以想也不用多想,野餐的地点就定在楼下的草坪上了。
  秋日是最适合野餐的季节,在冬冷夏热的江南地区就更是如此。像是老天为了成全柳芭的殷切期待,今天的天气格外适宜,澄碧的天空飘荡着几抹丝带般的白云,湖上吹来和煦的微风,令人直欲享用一番新鲜空气。
  柳芭照旧穿着英式女仆装,臂弯拎着一只塞满饭盒、盖着棉布的竹篮,慢悠悠地踱至院里,脸上挂着怡然自得的微笑。
  提塔换上了难得一见的便服,不紧不慢地跟随其后。
  她身着一件纯白的荷叶领长袖衬衫,外加一条深棕的百褶裙,多么简洁明快的搭配,给人一种柠檬汽水般的清爽感。这身衣装与大众印象中的夏季JK制服有许类同,提塔的笑颜也洋溢着十足的青春朝气,真像个心思单纯的学生,正为提前放学而兴高采烈呢。
  对于提塔来说,母亲的遗物「子午日分」不仅是抵抗异能侵袭的法袍,更是心灵层面的一道障壁,让她有种「母亲犹在身旁」的感觉,所以她总是不舍得脱掉。只有在彻底抛开警戒心的私人场合,她才会换下「子午日分」,穿上休闲一点点的服装。
  跟在她们身后的是克洛艾——只有她什么都没穿,以手掌和膝盖贴着地面,缓慢地匍匐爬行,束成马尾的灿金长发在颈侧摆荡。她雪白的臀股高高地拱起,在波纹般微微震颤的屁股肉间,粉嫩的肛菊时隐时现。
  她脖上除了项圈以外,还特意别了一个铃铛,每当她摇动身子时,铃铛就会激起一阵「叮铃铃」的脆响,向周遭宣告她的方位。
  栓在克洛艾颈上的那根细长铁链,另一端攥在吕一航手里。吕一航走在她臀后一尺的位置,强作镇静地遛着她前行,不时咽下唾沫,以抑制自己躁动的性欲。
  这当然是提塔出的主意,她不吝以任何淫虐的手段戏弄国教修女,而且吕一航也乐在其中就是了。
  在征服感的逼迫下,吕一航的心脏怦怦狂跳,肉棒在悄然间膨胀得不成样子,纵有帆布裤的拘束,也顶起了一个鹅蛋大小的小包。
  ——顺便一提,在这场过家家的游戏里,克洛艾的角色是家犬。
  与提塔和柳芭的亮丽衣裳并列,克洛艾的裸体似乎稍显突兀,但想想看,《间谍过家家》中,阿尼亚一家不就养着一条狗吗?小学英语老师也曾经讲过:「外国人会把狗狗当作家人。」如果过家家必须要有一个宠物狗的角色,那这个角色也只能分配给克洛艾了。
  柳芭铺平毯子,再向克洛艾招招手,示意她过来。
  克洛艾吁吁喘息,一摇一晃地爬到毯上,就像长途行军终于抵达了终点,四肢骤然一软,卧倒成一滩烂泥。她的实际体力绝对不止这么杂鱼,但在羞耻心作用下,她的每一步都像行进在泥沼当中,每一步都艰难无比。
  吕一航因勃起得厉害,没法立即坐下,焦急地跺了两步。心思敏锐的柳芭注意到这点,略微弯了弯腰,轻轻抚摸克洛艾的脑后金发,就像在撸一只金毛犬。
  「克克,来给你的男主人解决一下性欲问题吧,都怪你太骚,惹得他勃起了,你要对此负责吧?」
  克洛艾颓唐地应道:「好……」
  柳芭摇摇头,「怦」地敲打了一下克洛艾的后脑勺:「不对。」
  克洛艾呜咽了一声,瞥了眼柳芭,杏仁般的眼珠透露着一丝委屈:「汪,汪汪。」
  柳芭欣慰一笑:「对了。」
  既被剥夺了姓名,又被剥夺了语言的权利,克洛艾成为了一只名副其实的狗狗。
  这条宠物狗爬到吕一航的身前,用乞求的眼神仰视着他,见到主人恩准的点头后,才吁了一口气,以嘴叼住他的裤子,将之缓缓褪下。
  啪,巨龙似的肉棒在她面前亮相。
  「哈,哈……」克洛艾嗅到吕一航私处散发的雄性气息,本能地贴得更近了,看起来真像一条乞食的小狗。
  吕一航命令道:「克克,躺在地上,举起爪子。」
  克洛艾没有半秒犹疑,背靠地面躺了下去,手臂蜷缩起来,双拳置于耳边,健美的长腿也缩成了两个V字形,脚后跟紧贴在大腿后侧。
  这个姿势卸下了克洛艾的一切防备,饱满肥美的阴户完全袒露在了阳光底下,她的两片肉唇微微张开,露出蚌蛤似的蜜肉,在阳光底下散发出湿润的光泽。
  吕一航一边憋笑一边俯下身子,端起肉棒,刺进了这只诱人的阴户。
  面对国教修女丰美诱人的胴体,吕一航手握狗链的一端,奋力拉扯起来。项圈一阵紧缩,憋得克洛艾脸颊红潮泛滥,嘴角有几滴香涎淌落。
  吕一航抽插克洛艾的力度之大,就像在玩弄一只飞机杯,一点情面也不留。克洛艾非但享受不了性爱的快感,就连能否禁受这种冲击,也还是个未知数。
  谁能想到平时循规蹈矩、性情温和的吕一航,每当奸淫克洛艾时,就会变成一名暴戾无常的君主。他自己也不知道缘由:「究竟是因为克洛艾天生尤物,还是因为我复仇心切,或是因为魔神在潜移默化地影响我呢……」
  但他已经无暇想东想西了,他的肉棒嵌在克洛艾湿滑的花径中,每一次突刺,都完完全全地命中她的花心。
  「啊啊啊——!轻一点,要死了!」克洛艾欲仙欲死地放声大叫,标致的五官简直像挪动了位置,双手把野餐垫攥出了层层褶皱。
  柳芭听着悦耳的娇吟,淡然地微笑着,从竹篮中挨个取出不锈钢饭盒,点兵点将似的排成一列。
  近距离观看如此淫乱的交合,柳芭还保持着平和稳定的心态,但有人却看不下去了。
  「爸爸,你只跟狗狗玩,却不带提塔玩,提塔要生气气啦。」提塔站在一侧叉腰埋怨,腮帮像河豚一样鼓了起来。
  吕一航张开手臂,揽住提塔的腰肢:「提塔,过来吧。」
  提塔顺势弯下腰,蹲在克洛艾的身边,双手覆盖在她的腹部之上,感受那根鸡鸡在她体内横冲直撞的气力。
  提塔难掩兴奋之情,用酥软的声音对吕一航说:「爸爸,她的子宫兴奋得一跳一跳的,就等着你用精液把它填饱呢。古人把女人发情叫做fufor uterinus,直译过来就是『子宫躁动』,很形象吧?」
  但是,提塔很快意识到,这个拉丁语词组太有文化造诣,与她现在经营的小学生人设背道而驰,于是赶忙补充了一句:「我刚刚学到的!」
  「乖女儿,真好学,要我怎么奖励你?」吕一航在提塔的额头上一吻,拉住她浑圆的香肩,直直搂到身前。
  提塔也不客气,掀了掀短裙的裙摆,大大方方地坐到了克洛艾的肚皮上,与吕一航面对面接吻。
  克洛艾好像承受不住一人的重量,「唔哦」闷哼了一声。
  柳芭把餐点整理完毕,也面带笑意,提着裙裾,加入了这场大乱斗。
  她解开前襟的纽扣,露出半边浑圆的巨乳。她用胸乳贴住吕一航的后背,纤手揽上他的衣领,伸舌舔弄他的耳廓:「啾,呼啊……咻溜,啾啾哒……」
  -------------------------------------  吕一航拥有名为「阴阳眼」的先天异能,这给他的生活带来了许多不便,但硬要说的话,倒也不是完全没有好处。得益于这双神妙的眼睛,他的观察力远超常人,他能敏锐地捕捉到别人注意不到的东西,如果有人在暗地里跟踪他,他立刻就能察觉到异样。
  不过,在他完全放下警惕心的场合,阴阳眼的作用就要大打折扣了——比如,和女生约会的时候。
  「大概就是这个位置吧,我哥表白的地方。」
  吕之华踩在一块地砖上,转身向程秋籁挥了挥手,嘴角露出捉弄人似的微笑。
  大约是因兴奋的缘故,吕之华的肩膀左摇右晃,松软的栗色短发随之飘荡。
  这是无锡市中心,崇安寺边上的广场。
  无锡的大名人阿炳的故居就在附近,广场中央立着一座阿炳铜像。他低低压着帽檐,用瘦骨嶙峋的手臂拉弦,流泻的应是一曲妙不可言的《二泉映月》。
  这里本就是全城最繁华的地方,正值国庆黄金周,广场上更是游人如织,要么是互相依偎的情侣,要么是带孩子共同出游的父母,洋溢着欢快的节日气氛。
  今年年初,吕一航苦思冥想,筹划了好几天,才选定这地方向暗恋六年的女神表白。
  「我要抓牢高中的尾巴,绝不能留下遗憾!」吕一航下定了决心。
  但吕一航并不知道,就在他出门约会的那个休息日,吕之华披上风衣,扣好帽子,戴起墨镜,紧随其后离开家门,跟着他们二人的足迹,目睹了整个约会过程。
  这种事情听起来只有跟踪狂才会干,但作为妹妹,吕之华有监督哥哥早恋的权利,作为籁籁的情感顾问,她有提供哥哥恋爱动态的责任——所以说,不管多过分的事,只要以「妹妹」的身份作为挡箭牌,就显得合情合理了。
  「原来……就是这里啊。」程秋籁不停地左顾右盼,好像要把周围的场景全都记忆下来,以便模拟出吕一航当天的心境。
  为了在逛街时不失优雅,程秋籁今天挑了一件缀以碎花的淡紫色连衣裙,斜挎一只单肩皮革包。尽管裙子的样式很老派,却完美地勾勒出她沉静淡泊的气质。她有这么一副颀长纤细的身材,简直是天生的衣架子,穿什么都好看。
  她刚刚和吕之华看了场爱情电影,在甜品店你一勺我一勺分吃芭菲,在书店随意翻看新出的书籍,总而言之,就是照着吕一航约会的行程,一起重走了一遍。
  也算是一种……圣地巡礼吧。
  两人在广场上胡乱转悠了好一阵子,等到实在逛无可逛了,才走出广场,沿着人民路徐徐而行。人行道上的空间比广场更狭窄,人潮也变得更加密集了,她们为避让迎面而来的行人,不得不在街边走走停停,权当休息了。
  在嘈杂的人声和车声中,吕之华指了指地面,接着说起了那天的见闻:「那一天他表白失败后,失魂落魄地走在这条街上,和刚出棺材的僵尸一样摇摇晃晃,我怕他体力不支跌倒,就上前搀扶住他,装作是偶然相遇……」
  程秋籁闪烁着水灵灵的大眼睛,若有所思地问道:「一航现在还惦记着……她吗?」
  吕之华幸灾乐祸般笑了笑:「那已经是过去时了。我哥表白失败后,就和那个女生彻底断绝了来往,再也没讲过一句话,连她去了哪所大学都不知道——你没必要把她当做假想敌。」
  程秋籁点点头,尽管面带平和的微笑,心绪却纠结成一团乱麻。
  ——现在一航没有心仪的对象,算是一个好消息,但那个素未谋面的女孩,居然曾令一航如此着迷,真是叫人羡慕啊。
  而且,更重要的是另一个问题……
  「我很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女孩能得到吕一航的倾心?」
  程秋籁叹了口气,秀眉微蹙。也许是她太纯情了,她根本隐藏不住心事,少女的恋心直白地反映在表情上。
  「我想想……」吕之华沉吟片刻,回忆起了哥哥暗恋的对象。她们俩并不同班,算不上有多熟络,但隔着吕一航这层关系,也够得上点头之交,偶尔在走廊碰面了,也会打个招呼,寒暄几句。
  该怎么说呢,哥哥的初恋……是个阳角,像太阳一般光芒万丈的阳角。
  像她这么阳光开朗的人,天生就是校园生活的绝对主角,在各种各样的学生活动中如鱼得水,无论老师还是学生,男生还是女生,都自然而然地对她产生好感。
  吕之华想来想去,最终将心中所想精炼成一句话:「她啊,是个和你很不一样的人。」
  程秋籁不依不挠地追问:「怎么个不一样法?」
  吕之华本想回答「你文静,她外向;你矜持,她好动;你彬彬有礼,她不拘小节;你是华山派的高徒,她是彻头彻尾的普通人」,但这不就是「你和我哥的理想型正好相反」的意思吗?要是真说这种话,也太伤籁籁心了吧。
  所以吕之华换了个说辞:「她只有表面功夫做得好,其实是个很脱线的人。别的同学把她当女神,可她私下没有一点女神风范,就连爱好也很阿宅,爱看漫画,爱打游戏,爱喝汽水,她那些仰慕者要是知道了,可能会感到幻灭吧……反正就是这么个女生,恰好和我哥对上电波了,就……就这样了呗。」
  吕之华的原意是贬损哥哥的初恋几句,从而鼓舞籁籁的士气,但只能找到一些不痛不痒的缺点。
  吕一航也是个室内派的阿宅,没准在他心目中,这些残念的部分反而是闪光点呢。
  唉,那么臭味相投、珠联璧合的两人,来回串门、一同约会了不知多少次,最后竟没走到一起,这才叫咄咄怪事呢。
  吕之华挠破头皮也想不通,哥哥的表白为何会遭到拒绝,当然了,连吕一航自己也搞不明白,大概只有问过那位拒绝者本人才能知道谜底。
  程秋籁沉默了一会儿,又问:「她长得好看吗?」
  吕之华说:「实话实说吧,是很好看的,不管在初中还是高中,都是全校的偶像。虽然我和她不同班,但我经常听说她的名号,我们班也有不少男生向她表白。」
  程秋籁又陷入了沉思,一只手掌裹着半边下巴,表情凝重得像经历至暗时刻的丘吉尔。
  吕之华见状,不禁露出坏笑,用手肘顶了顶她的侧肋:「怎么,有危机意识了?」
  程秋籁摇摇头,转而挂上礼节性的微笑,否认道:「别开这种玩笑啦。」
  「实诚一点嘛,你的危机感都写在脸上了!」吕之华嬉皮笑脸地伸出双手,搭上程秋籁的细腰,指头像八爪鱼一样张开,挠起了她的痒痒。
  「呀!」
  程秋籁到底是富家千金,天生就身娇肉贵,腰部更是敏感得出奇。由于受到刺激,她条件反射般地甩了下手,翻动皓腕,手背朝着吕之华的肩头打来。
  这一击看似随意,气劲却凌厉异常——竟是华山绝技「大仪手」的一式「风飘袂」!
  面对挚友的「正当防卫」,吕之华并没有惊慌,而是飞速伸出两指,抵住程秋籁的手腕,再以指尖运转「乱环」,及时化开了大仪手的掌势,使之在胸前擦身而过。
  这一来一回好像轻松得很,却并非女生的嬉笑打闹,实是武者的搭手过招。她们在路人都未注意到的时候,已完成了一轮招式的拆解。
  古人云:「拳出少林,剑归华山」,华山派向来是天下剑宗之马首,受到所有江湖人士的景仰。与剑法相比,华山派同样精深的拳、掌、刀、枪、棍、棒功夫极少有人留意,难怪吕之华在对上真正的华山掌法时,反而感到新鲜呢。
  作为天下第一的剑术豪门,华山派收纳了数不清的剑法典籍,足以填满一整个库房。有的是附属门派的上贡,有的是世家大族的馈礼,有的是江湖游侠的赠予,但绝大多数还是华山前贤的创作。
  那些前贤倾尽心血,把毕生所学融入字里行间,连缀成一套全新剑法,才换来在扉页上题写姓名,供后人观瞻的机会。不夸张地说,每本册子都蕴含着一位武者的生命,相加起来,便是成千上万条武者的生命。如此壮观的收藏,将千年门派的底蕴展现无遗。
  一名华山弟子入门以后,首先得把七十二式基本剑法学得扎扎实实,才能涉猎各类进阶剑法:质朴刚正如「震雷剑」,迅猛果断如「石火剑」,机敏巧变如「水行剑」……若在这些进阶剑法中浸淫数十年,抵至足以挑战峰主的修为,方可得到一窥华山派至高绝学「太华飞仙剑」的资格。
  吕之华暗忖道:「籁籁从小在上海学武,却也是华山派的正统传人,甚至比华山上边那些同龄门人还要高一个辈分。几个月没交手,她的外功又长进了,照这样下去,离修习『太华飞仙剑』只是时间问题了吧?」
  「对不起,我一不小心就……」程秋籁收回手臂,双手攥紧单肩包的系带,连忙低头道歉,局促得像闯了祸的小学生。
  她刚才那一掌完全出自武者自我防卫的本能,因此没有留一点后劲,还好吕之华身负太极拳本领,才不至于受皮肉伤。
  吕之华摇头苦笑:「没事没事,是我不好,我捉弄得过头啦。」
  程秋籁的内功「水仙操」脱胎于琴曲,如流水般机变无常,但只胜在一个「巧」字,经脉中运行的真气不够沉稳浑厚,随随便便就会被太极的「缠丝劲」化开。换句话说,在所有门派的功夫中,「太极」就是程秋籁的最大克星。
  倘若水仙操继续精进,从一条小溪修炼成一片汪洋,终而到达「浮天无岸之境」,或许才能撼动太极吧——但那就是程秋籁望尘莫及的境界了。
  别说她这个大一学生了,放眼整个武林,能将「水仙操」功法修炼到那种地步的,也只有兼通琴艺与剑法、号称「剑林三琴」的三位老前辈罢了:「弦歌九德」言寿祺,「太虚琴仙」邢复韶,「空谷梵音」谯千莲。
  半个世纪前,这三人都还是名不见经传的青年,相约齐聚华山绝顶,欲决出琴艺最高的一人,但比试了三天三夜也分不出高下,于是纵情畅饮,称兄道弟。言寿祺岁数最大,是为大哥,谯千莲年纪最小,是为幺妹。
  三人分别归属于儒门、华山、峨眉,却不囿于门户之见,结成莫逆之交,一时传为美谈。
  数十年以后,言寿祺被推举为儒门槐臣,邢复韶继承了朝阳峰主之位,谯千莲当上了峨眉掌门。三人都成为了各自门派的牌面人物,「剑林三琴」的名声更加响亮了。
  身为邢复韶的关门弟子,程秋籁学通了师父的浑身技艺,与他年轻时的水准不相上下。但最近两次交手却接连败北,先是输给吕一航,再是败给吕之华,且都是输在同一招——太极。
  太极是武当派最出名的武功,连不涉武林之事的普通人也略知一二,并且是最深奥的绝学,就算钻研一辈子也难以穷尽。虽然师父教导过:「天下岂有破不了的武功?」但要与太极抗衡,还得走多长的一段路呢……
  「差点忘了,我们还得去百货商场逛逛呢,你想要什么生日礼物,随便挑。」
  吕之华很豪爽地拍拍胸脯,像对着女下属炫富的土老板一样得意洋洋。
  只要看看支付宝余额就知道,吕之华的生活费还不如程秋籁零花钱的零头,但说吕之华是慷慨豪气也好,没心没肺也罢,她相当乐意展现东道主的心意。起码在花钱一事上,她确实像个江湖大侠。
  程秋籁顺水推舟地答应了:「好吧,都听你的。」
  这对关系亲密的美少女手牵着手,在人行道上穿行,如同两只快活的小马驹。无数行人被她们的相貌所吸引,忍不住驻足眺望,她们却像习惯了似的,浑然没有在意。
  和好友一起逛街固然是一件愉快的事情,但是,程秋籁却感到有些遗憾:当她和吕之华还小的时候,每每在无锡街头闲逛,总会有一位第三者陪伴在她们身边,像兄长一般看护她们。要是谁走不动了,还可以贴在他宽阔的后背上,叫他背一段路。
  但如今,那个人根本不在她们身边,甚至不在无锡!
  程秋籁之所以在生日前夕来到无锡,有百分之八十的原因是为了与吕一航共同庆祝,不料却扑了个空。现在看到熟悉的街景,更是忆及往昔,失落地嘟囔道:「也不知道一航能不能及时回来。」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吕之华呵呵一笑,向她投去起哄似的目光:「你还是那么想他,对吧?」
  程秋籁脸颊微微泛红:「没……没有。」
  吕之华笑道:「想有什么用,要是你不联系他,他怎么会回来?前两天我给他打电话的时候,你像个木头人一样杵在边上,耳朵都要竖上天了,却连半句话都不肯跟他讲。」
  程秋籁一想到昨日打电话时,正好碰上吕一航看小电影的事情,脸变得更红了:「他在苏州一定玩得很尽兴,还是别打扰他了吧……」
  当脱口而出这种话时,程秋籁顿时感到一种自责:为什么我的第一反应是退缩呢?我究竟是在为一航着想,还是为自己的胆怯找借口呢?
  但是,程秋籁也不明白自己的想法,脑内像绑了个歪七扭八的绳结,怎么解都解不开。
  「真怂,活该找不到对象。」吕之华朝着她努努嘴,露出一副鄙夷的神色,从裤兜里掏出手机,「你不打我打,现在劝阻我还来得及哟。」
  在说话的同时,吕之华用眼角的余光瞥向程秋籁。
  正如吕之华所料,程秋籁没有说话,更没有劝阻,而是以兔子般无辜的眼神望着她,眼睁睁看着手指起落,拨通那个最熟悉最熟悉的号码。
  -------------------------------------  柳芭善于在平平无奇的菜谱中加入自己的巧思。今天的前菜是用凝固的荸荠汁制成的鸭肉冻,主菜是配上莼菜、菱角的烤鲈鱼,既中西合璧,又贴合时令,哪家餐厅能做出这么有情趣的菜肴?
  用餐结束,吕一航坐在野餐垫上,小口啜饮着保温罐里的红茶。提塔坐在他的腿心,背对着他,下半身的阴部却紧密地结合在一起,像游乐园里骑木马的小孩般颠颠簸簸,脸上露出无忧无虑的笑容。
  阳光温暖,清风畅爽,有风景,有美人,真是一段悠闲快乐的时光。
  吕一航享受着提塔小穴的美妙感触,抚摸提塔的秀丽金发:「我想起马奈的名画,衣冠楚楚的绅士和一丝不挂的裸女在草地上野餐,我们现在不就是这样吗?」
  提塔扭过头,用后脑勺摩擦吕一航的下巴,反驳道:「说得好像你身上还穿着衣服似的。」
  吕一航摸了摸自己全裸的身子,点头赞同:「那倒也是。」
  他们四人方才进行了几番中出,情到浓时,早就把所有衣物都脱得精光。柳芭光着身子收拾餐盒,水袋似的奶子止不住地晃荡,胸腹上犹留有火红的指印。
  克洛艾则趴在提塔身前,忘我地舔弄她的外阴,以及主人阳具的杆身,一边抠弄着自己的会阴,从浓烈的淫水香气中求取一点微不足道的慰藉。
  「主……老公,你的手机有来电。」
  女仆柳芭贴到了吕一航身边,嘴上亲昵的叫着「老公」,但还是俯下头,双手捧着他丢在地上的手机,郑重其事地递交过来。
  如此谦恭的姿态,只能说是深藏于柳芭骨子里头的侍奉精神作祟,若要说这是妻子对待丈夫的方式,也只有昭和老片中的大和抚子家庭主妇与她相似了。
  吕一航接过手机,屏幕上赫然显示着「妹妹」,他不禁眉头一皱。
  自从来到这栋别墅以来,吕之华每天都会打来电话,就像查岗的小女友似的。昨天最是倒霉,当她打来电话的时候,吕一航正好和三位女郎搞成一团,淫靡的呻吟吐息不绝如缕,害得他事后连发了N条微信道歉,借口说是因为AV的音量调太大了,还特意联系王昭作伪证,才勉强摆平。
  「切勿再犯!!!」文绉绉的四个大字,加上暴怒的三个感叹号,便是吕之华的回应。
  吕一航手臂穿过提塔的腋下,单掌握住一只娇嫩玉乳,两指揪住一颗乳头细细揉搓,恶狠狠地训道:「这次千万别出声了,昨天差点就露馅了。」
  提塔吃痛,「嗷」地大喊出声,求饶道:「不叫了,不叫了!」
  「真的不叫了?」
  提塔闪着亮莹莹的眼珠,奶声奶气地撒娇:「提塔都听爸爸的,提塔保证做个乖乖宝宝。」
  吕一航被提塔的卖萌蒙蔽了双眼,不忍心加以责怪,于是转而斥责柳芭和克洛艾:「还有你们,也不要叫出声来。」
  但就算再三叮嘱,吕一航还是没法放下心来。为了保险起见,他将一只手伸到克洛艾面前:「给我含住。」
  克洛艾「唔唔」地点头,跪坐在吕一航身边,咬住他的两根手指。她把主人的指头垫在潮湿柔软的舌上,津津有味地吮吸起来,就像做口交一样细致周到。
  吕一航听着「嘶溜溜」的水声,叹了口气,扭过头接通电话:「喂,老妹?」
  吕之华尖声细气地问:「老哥呀,在苏州玩得开心吗?」
  听到妹妹的语调,吕一航意识到她在阴阳怪气,但毕竟是自己理亏在先,也不好意思反驳:「开,开心啊,咋滴啦?」
  「你玩得这么乐不思蜀,那要什么时候回家呢?」
  「那个,可能……要再过几天吧。」
  「嗯哼,请问,您能不能早点回来呢?」
  吕一航被突如其来的敬语吓了一跳,一般来说,妹妹只有在极度愤怒的时候才会用出这么冠冕堂皇的词语。
  为了探清妹妹有何不满,吕一航故作镇定问道:「呃,咦?怎么突然提这个要求,有什么事吗?」
  「您要是拒绝也无所谓,这是某位女士的请求,我只是替她转达一下。」
  「哪位女士?我认识吗?」
  「你跟他说。来吧,别磨叽了,好好说——」吕之华不知在对谁说话。
  紧接着,听筒中响起了嘈杂的噪音,过了十来秒,才传来一声怯生生的软糯女声:「喂……是一航吗?」
  「欸?」吕一航愣住了。
  这么软妹的声音,绝不可能是吕之华发出的,她再夹也夹不出来。
  可是,为什么这么耳熟?
  究竟是谁,是谁呢……
  「秋籁!」吕一航意识到话筒对面是谁,连忙喊出她的名字,「你和我妹妹在一起吗?」
  「是的,我们在无锡市区,三阳广场这边……周围人很多,可能有点吵……」
  意想不到的人,出现在了意想不到的地点。吕一航的惊奇溢于言表:「你放假没回上海吗?」
  「已经回过一趟了,前两天刚到无锡,借宿在你家里,现在在跟之华一起逛街。」
  「你是来无锡找她玩的吗?」
  程秋籁有点羞涩地说:「是……但也不全是。」
  吕一航一头雾水,问道:「什么意思?」
  但回应他的是一阵长久的沉默,要不是街头人声熙攘,吕一航还以为电话挂断了呢。
  「你想想看,籁籁的生日是什么时候?」吕之华似乎不耐烦了,夺过手机,反问道。
  「什么时候……」吕一航绞尽脑汁想了几秒,恍然大悟地抬起头,「快要到了,对吧!」
  前几年,每到国庆节的时候,他和吕之华都会收到邀请函,前往上海市徐汇区的程家豪宅,参加程秋籁的生日晚宴。程秋籁会身穿典雅的礼服,从泰坦尼克号式的大楼梯款款走下,在众人的鼓掌欢呼中切分蛋糕。
  今年九月份发生了太多事情,以至于吕一航都忘记这个国庆黄金周的固定活动了。
  「是的,后天……就到我生日了,所以我……来无锡了……」又换成程秋籁接听了。她的声音变得时断时续,真奇怪,可能是那边信号不好吧。
  吕一航问道:「今年你不在上海过生日吗?」
  「不,我不喜欢搞得那么隆重……太拘谨了……那么多陌生人。」
  吕一航回想了一下,当程秋籁与那些并不熟识的长辈们寒暄时,眼神中总会流露一丝寂寞——他是程秋籁的青梅竹马,他太懂程秋籁的心中所想了。
  程董事长想把生日办得风风光光的,却忽略了女儿的真实想法,所以今年就按着程秋籁的心愿来了吧。
  吕一航点点头:「这样啊,我能理解。」
  程秋籁用嗫嚅般轻微的声音说:「所以,一航……」
  吕一航等了很久,也没听见下文,便主动问道:「嗯,什么事?」
  「我,我……」
  「不着急,慢慢说。」
  不知为何,程秋籁的话语竟带上了一点哭腔,听上去格外惹人心疼:「我想要你陪我一起过生日!」
  -------------------------------------  经过一时间的段交流后,吕一航挂断了电话,把手机递还给柳芭。
  提塔抚摸着吕一航的脸颊,柔声问:「是什么事情?」
  吕一航凑到提塔耳边低语:「我明天得回无锡了。」
  提塔有点幽怨地凝视着吕一航的眼睛。虽然她已经猜到事情的部分原委,但没料到离别来得如此突然。
  「这么早就回去吗?我们……明明还有好多天能做呢。」
  吕一航简略地讲了讲事情的原委,说是「有个发小从上海赶来无锡,要办一场生日会」,接着又介绍了一下程秋籁这个姑娘:她的出身,她的门派,以及她与吕家的交情。
  爷爷很宠秋籁,把她当亲生孙女一般看待,也多次嘱托吕一航好好照顾她。既然她都特意来无锡市区做客了,要是不亲自接待一下,不仅不合礼节,估计还会遭到爷爷训斥吧。
  「既然是家里来客人了,那就没办法了。」提塔有点遗憾地说,「那女孩长得漂亮吗?」
  「挺漂亮的。」吕一航随口答道,并未在意提塔为何问出这个问题。
  真心话总是会在不经意中讲出来,吕一航在潜意识中,确实把程秋籁认作为S级的美少女。更难能可贵的是,她还是个万里挑一的、具有古典韵致的美女,细细的眉毛好比两只柳叶,眼眸中永远荡漾着似水柔情。假如她身穿襦裙,手持团扇,就是一副精丽的仕女画。
  上海是个国际化大都市,最不缺的就是千姿百态的都市丽人,但像程秋籁这样风情无限的窈窕淑女,就算从浦东找到普陀,从嘉定找到奉贤,估计也挑不出第二个来。
  听到吕一航的答复,提塔轻抿嘴唇,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难怪,难怪!」
  吕一航这才发觉:提塔一心支援他开后宫,一听说秋籁有才有色,立马就把秋籁也纳入「后宫备选名单」,反应速度快得惊人。
  吕一航连忙警告道:「喂,你别想歪哦。她是我妹妹的至交好友,我一直把她当妹妹看待,也一直无微不至地照拂她。呃,虽然她比我大一点就是了……」
  提塔「嗯」了两声,把双臂抱在胸前,小鸡啄米似的连连点头:「我懂,我懂!」
  吕一航吐槽道:「你根本就没懂吧!」
  提塔可爱又无辜地歪了歪头,眸中闪着蓝宝石般的莹光:「那你们这么多年下来,有没有一点点苗头呢?她甚至特意跑来无锡,还想和你共度生日,难道就对你没有一点点意思?」
  「唉,提塔,我该怎么说你啊……我跟她一清二白,千真万确!你,相不相信男女之间的纯粹友谊?」
  「相信,相信!」提塔终于忍耐不住,「噗嗤」一下,绽现出无比灿烂的笑容,如一朵向日葵艳艳盛开。
  ——信你个鬼!
  吕一航无意跟提塔动嘴皮子,只是在心里默默反驳:「就算退一万步,秋籁真的对我有意思,那她从小到大有一万个机会可以表白,可她没选择这么做,不就明摆着没把我当成恋爱的对象看。」
  要是浪费了那么多发起冲锋的契机,只能说明她本就没这个心意。毕竟爱情是世界上最甜美最动人的宝物,谁能狠下心不伸手触碰?
  吕一航叹了口气,抚了抚胸口,心中有块疙瘩隐隐作痛。
  ——只有青春期的纯情小男生才会出现「那个女生是不是喜欢我」的错觉。都怪这种错觉惹的祸,我在半年前冒失地A了上去,结果就是损失了一名知交挚友。
  我已经完全成长了,绝不会再重复同样的错误。
  ……
  像秋籁那样出色的剑士,不可能不懂「当机立断」的道理。假如她真动感情了,那早就该表白啦,岂会拖到现在?所以说,她怎么会喜欢我嘛,哪有这种可能性?
  -------------------------------------  等挂断通话,程秋籁呆在原地,收拾了一会儿心情,才把手机归还给吕之华。
  吕之华侧过脑袋,迫切地问道:「他同意了吗?」
  「嗯。」程秋籁缓缓看向吕之华,语调竟有一丝微妙的震颤,仿佛未从一场美梦中脱身出来,「之华,我不知该怎么谢你。」
  程秋籁生来优柔寡断,对恋爱的了解仅限于小说和电影,要不是被吕之华推在身后,大概一辈子也不敢向前迈一步。
  但这回,她终于尝到了主动进攻的甜头。她和吕一航本就只隔着一张薄薄的窗户纸,再把距离缩近一点,也不算什么难事。
  吕之华「哼」了一声,大气地摆了摆手:「还能怎么谢?以后请我吃喜酒就行了。等你们结婚了,我要坐喝酒那桌,酒要女儿红。」
  「你考虑得真长远。但……」程秋籁点头笑道,「假如真有那么一日,我会在婚礼前夜请你饮上一杯,只请你一个人。」
  说完这番话,程秋籁双手交握于胸口,想象之后与吕一航重逢的场面:
  「大概是明天吧,我和吕一航将在家中的玄关处相遇。他一边急匆匆地脱鞋,一边对我说:『我来迟了。』明明没做错什么,他也会道歉……他就是这样一个善解人意的人,好像童话故事里的天鹅骑士罗恩格林,只要听到号角的呼唤,便会不顾一切地来到公主身边。」
  ——太,太浪漫了……
  程秋籁咽了口唾沫,脸颊不由得燥热发赤,倒像喝了半斤女儿红。
  「走吧,别愣在原地了。你笑得口水都要流一地了。」吕之华在她的身前催促道。
  「欸,咦,有……有吗?」程秋籁一愣,用手背抹了抹嘴角。
  「骗你的!」
  「嘿!」程秋籁柳眉倒竖,佯装恼怒,双手搭上吕之华的肩膀,发泄似的用力一捏。
  两人嬉笑一通,像两节首尾相连的车厢呜呜开动,踏上了前往商场的道路。
  -------------------------------------  次日午后,吕一航动身离开。他的行李很少,只有一个双肩背包而已,把晾在阳台的换洗衣服塞塞进去,就差不多收拾完毕了。
  提塔一直送他到别墅的围墙之外,身上穿着那件名贵的哥特萝莉长裙「子午日分」。裙身色调暗沉,她的步调也很迟缓,给这次送别增添了几分肃穆的气息。
  在靠近马路的地方,吕一航挥手说:「送我到这里就够了。我走到远一点的地方,再打车去高铁站。」
  提塔停下脚步,挤出一丝微笑,将手掌置于酒窝边上,像招财猫一样可爱地摆了摆手:「一路顺风。过几天学校见。」
  吕一航嘴上道了别,脚步却一动不动,仍然舍不得走。
  他还留恋于这三四天纵情淫趴的余韵中,不说多做几次,至少……要在提塔身边多呆一会儿。
  为了多拖延一些时间,吕一航特意找了个话题:「话说,克洛艾只是在新生杯上和我对打了几分钟,就看出了我身上有魔神,她是怎么知道的?我自认为藏得够好了,是哪里露了馅?」
  提塔早料到吕一航会就此发问,将一根食指竖在下唇边,露出了羽毛般轻盈的笑容:「这个问题嘛,克洛艾昨晚说漏嘴了吧?魔神使用魔力的方式和人类迥异。她八成是通过这种差异性判断的——就算她不说,我猜也是这样。」
  吕一航不解地问:「有什么不同呢?」
  「道理很简单:人类是有极限的,但魔神没有。」
  「什么意思?」
  提塔捋了捋耳边的金色发丝,从容地解释道:「因为人类的肉体相当脆弱,容纳不了互相龃龉的不同魔力,所以人类必然会受到能力排异定律的制约,无法精通两种体系的魔法。但是魔神不一样,它们是由魔力构成的极致生物,对魔力的掌控程度远超凡人,因此能运行原理相异的各色魔法。」
  「这个我知道,就像西迪……」
  「嗯,拿西迪作为例子,她最擅长的是所罗门所传的犹太魔法。然而,她也能帮你驱使茅山符箓。这两个流派的法术八竿子也打不着,她却都能灵活运用,原因何在?就是因为她作为魔神,能自由地改变自己的魔力性质,模仿成道士所操使的『天地正气』,从而漂亮地施展道术。」
  吕一航没说话,而是在心中思考:「虽然西迪不擅长战斗,而且现在尚未恢复全力,但魔神就是魔神,甚至不会受排异定律的限制,光是这点,就让人类无法望其项背了。」
  提塔接着说:「但是,西迪毕竟从没亲眼见过真正的道士,只是见了你写的符箓以后,凭借魔神的感性臆想它的用法,肯定不能把东方流派的『真气』模仿得惟妙惟肖,所以被克洛艾看出了破绽。」
  吕一航再次沉默了。
  由于与湖心岛一战消耗太多,西迪这些天陷入了长久的沉睡,把宿主性交时产生的淫欲当做养料,缓慢恢复魔力。吕一航沉入内景向她发问,得到的回应只有一片空无。
  但用不着亲自向西迪求证,吕一航也愿意相信:提塔的逻辑是对的。
  在初次使用符箓之前,西迪陷入了短暂的思考,那大概是在解析符箓的魔力结构吧。
  「为了避免以后再露马脚,你得带西迪去趟道观,观看真道士的施法方式。这才是你的当务之急。」提塔说。
  吕一航补充道:「还不够呢,我对妹妹撒谎说我练成『豹变功』了,那我还要让西迪见识一下儒门中人的内力。」
  想到这里,吕一航不禁叹了口气:没有事情比圆谎更困难了。为了兜住一个谎言,要花费多少倍额外的精力?连在朝夕相处的妹妹面前都要隐瞒魔神的存在,长此以往,怎么撑得住?
  好在还有提塔作为共犯,要是只有吕一航一个人,不但心理上会放松警惕,脑容量也铁定不够用。他可不是夜神月,既没有聪明绝顶的头脑,又没有反侦察的心理素质,露出马脚只是时间问题。
  「但人类也不是没有比肩魔神的可能性。我有一个想法:所有流派练到绝顶之后,都是一样的。」提塔话锋一转,「凡人只要修炼到足够的境界,就能超越能力排异定律的束缚,使用其他流派的法术。」
  吕一航愣了愣神,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怎么可能?
  如此荒唐的话,居然不是出自哪个疯子之口,而是提塔说出来的?
  能力排异定律是所有异能者的常识,古往今来莫不如此,精通一项异能的人,绝不会自不量力到学习另一种门类的异能。
  妄想染指多门绝学的人,除了最狂的狂人,就只有最蠢的白痴,而且无一例外,这些尝试皆以失败告终。
  但提塔却认为强者有突破能力排异定律的可能性,简直是喝了三天三夜假酒的酒蒙子才说得出的胡话,不是异想天开是什么?!
  但稍微冷静地思考一下,在瀛洲大学的优等生里,提塔也算是学识最渊博的了,更难能可贵的是,她的知识面相当广泛,对世界各大洲诸多异能流派都有深刻的了解,所以她的猜想不能当成单纯的玩笑看待。
  吕一航思量了好长时间,才疑惑地问道:「真的假的?能不能说得清楚一点,『足够的境界』是多高境界?」
  提塔说:「譬如说,道士把行气炼气当做养生之法,这是修行的基础,对不对?」
  「没错,就是这样。」
  「但要是重返本源,达到『先天一炁』的境界,随意操驭构成天地万物的原始之炁,就算施行我的『舍金纳』『梅尔卡巴』也不在话下。」
  吕一航哑然失笑,且不说这个猜想合不合实际,提塔的话就像给亿万富翁赠送「阿斯顿马丁5元优惠券」一样可笑。
  「你的说法有点滑稽。『舍金纳』『梅尔卡巴』确实是流传已久的绝学,但在真正的高手眼里,也谈不上有多神奇。要真有道士能练回先天一炁,那就成仙人了,连移山倒海的神通都使得了,还会稀罕这些小魔法吗?」
  「说得也是。」提塔也自嘲地笑了笑,似在讥讽自己的想法荒唐无稽。
  「而且这个境界太高了,高到离谱了!我爷爷是当今第一流的道法高手,可离这个境界还差了十万八千里。不光我爷爷做不到,龙虎山的天师、茅山的『三绝』、全真的掌教也绝对做不到。也只有古籍上那些成仙的道人,或许才能触碰到吧……」
  「是啊,对我们普通的异能者来说,超克『能力排异定律』只是一个虚无缥缈的理想,怎么都无法触及。」
  提塔挂着淡淡的笑容,目光却染上了一层怅惘:「在其他诸多异能流派里,也常有这种通融万物的境界,同时也是修炼的最高目标,只不过被冠以另外的名字:古典炼金术的『以太』、十字教希腊教父的「太一」、卡巴拉秘仪的『无限光』……但纵观人类历史,又有几人修成了呢?唉,人类就是这么渺小可怜,我们就算修炼一辈子,窥探这一境界的概率也无限接近于零。」
  吕一航本想附和提塔伤春悲秋一番,但提塔略微蹙眉,视线不偏不倚地落在他的眉心,沉稳的莹蓝眸子内蓄积着万千思绪,使他把感慨之词通通憋了回去。
  提塔的语声带着些许的埋怨,以及某种隐秘的期许:
  「但你不一样,吕一航,你是魔神契约者,你已然站到了我们的终点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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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情万种 / 发表于: 2025/05/17 10:46:19

第十六章 誓言的终章
  吕一航离开以后,提塔回到了别墅中。
  克洛艾横躺在客厅的长沙发上打盹,如同一只慵懒的小猫,不但浑身赤裸,连毯子也未盖一张。她侧身曲线凹凸有致,丰满与纤细融于一体,脑袋陈在臂弯上,如此一挤压,巨乳就成了两块结结实实的肉饼。无毛的两瓣光洁阴唇之间,流出浓厚的乳白浊液,已然凝结成块,在大腿上留下一道修正液般的印记。
  在她莹润光滑的肌肤上,有若干处记号笔的痕迹,左侧大腿上写着「吕一航专用肉便器」,右侧大腿画着两个「正」字,左侧乳房是「母狗」「性奴」,右侧乳房是「乳牛」「家畜」。
  尽管在修女圣洁的胴体上留下字迹,就像给一尊上好的官窑瓷瓶涂抹污秽,实在是轻薄至极的行为,但这些字迹全是雄浑的魏碑楷书,有一种刀削斧凿的气势,令人不觉得淫贱,反而肃然起敬。
  人体的大腿胸乳富有弹性,在上面写字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但这么有气魄的好字,常人对着字帖也模仿不来,当然是书法专家吕一航的墨宝。他在把克洛艾灌成泡芙之后,才带着清爽的心情扬长而去。
  提塔从阳台摘了几件衣服,将它们抛掷到克洛艾的身上。
  克洛艾被衣服的重量砸醒,用手肘支撑上半身,缓慢地坐了起来:「啊……啊?」
  她睁开眼睛环顾周围,再看看丢在自己身上的衣物,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穿上吧。你自由了。」提塔在长沙发的末端坐下,靠着克洛艾脚边,俯视着她的面容,「吕一航走了,我们也没必要久留了,马上就回学校,你要不要搭一下我们的便车?」
  克洛艾揉了揉自己的双眼,发怔地看着提塔,仿佛未从睡梦中醒来:「咦,这,这就结束了?不要我呆到国庆节结束吗?」
  提塔点点头:「是的,对你的监禁要告一段落了。我对你的表现很满意,相信吕一航也这么觉得。」
  「那,我可以走了?」
  「不过我不能平白放你走,还有个条件。我让柳芭用『妖眼』给你下达一个暗示:你不能向外人透露有关吕一航与魔神的一切情报。你同意吗?」
  这个要求并没有超过预料,若要离开监禁生活,怎能指望这三个罪犯大发慈悲,必须付出一些代价不可——这已经是最轻微的代价了。
  克洛艾乖巧地点了点头:「我同意。」
  「OK,交易成立。我把你的性爱视频删掉了。」提塔装可爱似的wink了一下,把手机屏幕上的香艳视频秀给克洛艾看,随即按下了删除键,「依靠现在的科技,恢复个视频很容易,但请你信任我一下吧?」
  一股无名之火在克洛艾心中燃烧,但她反而笑了出来:「事到如今,我不得不信任你。」
  由于柳芭还在卧室收拾东西,等克洛艾穿好衣服后,两人一同去卧室找她。
  在走廊上,克洛艾问道:「你们干脆删除我的记忆吧,对于拉斯普京的嫡系后代来说,应该不难做到吧?」
  提塔眨了眨眼,纯洁无垢的目光中透露着一丝好奇:「我们有什么必要这样做?」
  「这样不是最保险吗?你们再也不用担心我泄露魔神之事了。」
  提塔面不改色,就像电车痴汉一般,飞速抹了一把克洛艾的大腿内侧,克洛艾登时变得脸色煞白,心跳的频率随之暴增。
  「你,你干嘛?!」
  提塔嘻嘻笑道:「这可不行。你这几天玩得那么骚浪,我们怎么能删掉你的美好记忆呢?瞧瞧你腿上的『正』字数量吧,你高潮的次数比这多得多。」
  克洛艾在暗中叹了口气,纵使她的意志再怎么坚强,在以后的日子里,这段悲惨难言的经历将反复噬咬她的内心,刺激她全身腺体的雌性渴望,让她一遍又一遍地回味魔神的临幸。
  克洛艾盯着提塔端庄娴静的侧脸,一字一顿地说:「我果然说得没错,你是真正的魔鬼。」
  提塔浑不介意修女的恶评,往她脸上啄了一吻,慢悠悠地说道:「你大可以带着这段性福的记忆,重新回到威斯敏斯特教堂,继续你的修女生涯;你也可以放飞自我,成为吕一航的性奴,自愿做一只发泄淫欲用的飞机杯。看你怎么选择喽。」
  一听到「飞机杯」这个词,克洛艾就回想起自己被吕一航粗暴玩弄的事情,呼吸不禁有些急促。
  她将手探向下腹,回忆那只巨物如何在穴中隳突,在自己体内的世界横征暴敛,把雄性的标记射向子宫……
  ——不对,那不是我的本性。
  我是司铎骑士,恪守八大美德。
  我是崇圣修女,遵循修女三愿。
  在被监禁时,我迫不得已才委身侍奉魔神,现在我自由了,我一定要重新回到清心寡欲的修女生活!那才是真正的我!
  那只已经伸到脐心的纤手又缩了回来。
  克洛艾贝齿咬住下唇,冷笑道:「我选择一别两宽,再也不见。」
  -------------------------------------  背着双肩包的吕一航乘高铁回无锡,来到家门口,按响了门铃。
  他这次走得太匆忙,连家门的钥匙都没带上,只能求助家里人了。
  没过五秒钟,有人应声而来,「咔嚓」一声,扭开了门锁。
  门缝中露出两道森冷的目光,斜斜向外射来。
  紧随其后的,是一只虎虎生风的纤细手掌,直直冲着他的脑门而来。大拇指扣在食指的指甲盖上,做出张弓搭箭、蓄势待发的架势。
  吕一航吓了一跳。妹妹曾在上海跟随「南天一指」莫问才学习「弹指神通」的武功。街上变戏法的艺人,要先练习指劲,把手指练得无比灵活后,才能驾驭得好那些碗碟小球。「弹指神通」就是从中脱胎而出的指上功夫,弹出一指,自有气劲从指尖迸射而出,隔空即可伤人。
  武林中常有以指杀伤的武学,诸如少林的「拈花指」,儒门的「叩剑歌」,俱是名头极响的绝学。长久以来,众人都以为弹指神通只是无足轻重的小把戏,品阶远远比不过这些神功——直到莫问才的出现。
  莫问才曾是青城派的外门弟子,内功功底比街头艺人高出不知几个档次,经他数十年如一日的钻研,弹指神通竟被改造成了一套上乘武学,当得上「神通」之名。相比于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拈花指、叩剑歌,弹指神通才是无数人心服口服的「天下第一指」。
  虽说莫问才并未开宗立派,但也收过不少弟子。吕之华天赋之高,犹在那些登堂入室的门徒之上,令莫问才青眼相看,因此亦得到了弹指神通的真传。
  按吕之华精湛的内功,若这一指弹到实处,定然能把成年男人弹到脑壳崩裂、汁浆横流。
  但吕一航没有挪动脚步,更没有躲避,而是正面接下了吕之华的一指。
  啪——  指尖碰到额头,发出一声清脆的爆响。
  响是挺响,疼却不疼,只是一个普通的弹脑崩。
  吕一航顶着个发红的脑门,笑道:「我回来了。」
  留着漂亮波波头的少女单手叉腰,没好气地说:「死鬼,鬼混了那么久,还知道回来啊?」
  以她的身高,要把头微微仰起才能正视哥哥,眼神中流露着一半戏谑,一半恼火。
  「难道不欢迎吗?」吕一航哈哈笑道,顺势张开双臂。
  「欢迎回家,怎么会不欢迎呢?」
  一见到这个动作,吕之华的语气就变得柔软了些,条件反射般扑到吕一航的怀中,和他拥抱在一起,如一只轻捷灵敏的幼鹿。
  在吕一航十八年的人生中,兄妹肌肤相亲是常有的事,但自从脱离人民群众告别处男之身以来,他还从未跟妹妹如此紧密地贴合过。
  ——真奇怪,以前之华的身体有这么软,这么香吗?从她的发旋中,散发出一股好闻的味道。
  吕一航抱惯了那三位炮友,如今再和妹妹相拥,竟有种倍儿新鲜的感觉。虽然之华的第二性征已经发育得很明显了,但比起提塔的傲人乳房亦有差距,更别提柳芭或克洛艾那样黄漫般夸张的西式巨乳了。
  但很快,吕一航就意识到这样的对比有点下流。他在心里反复忏悔:阿弥陀佛,罪过罪过。怎么能以色情的眼光打量自己的妹妹呢?
  吕之华将额头埋在哥哥的肩膀上,左左右右地摩擦着,栗色刘海变得散乱不堪。话语中藏着一股怨念:「下次要离家那么久的话,记得早点说,否则有人要难过的。」
  吕一航问:「谁会难过?」
  死一般的寂静。
  仿佛世界停顿了一刹那,连呼吸声也消失了。
  吕之华模糊不清地嘟哝道:「反正不是我……」
  「你说什么?」
  吕之华并没有重复刚才的话,而是突然抬起头,绽放出一抹明艳的微笑,「进来吧,大家都在等你呢。」
  吕一航走进家门,弯腰换起了拖鞋。客厅拉着窗帘,连个人影也没有,也不知道吕之华所说的「大家」指谁。
  吕一航问:「程秋籁呢?」
  吕之华背靠在鞋柜上,双肘架在柜沿,无奈地说道:「她说好要来玄关接你的,但听说你快到了以后……她就没出过房门。」
  「有可能在睡午觉吧,别打扰她了。」
  吕之华顺口说:「好吧,等她睡醒以后,我们再去叫她。」
  不过,吕之华心里清楚,程秋籁哪有午睡的习惯?她多半没睡着,而是听着楼下的动静,抱着枕头在床上滚来滚去吧。
  ——唉,在这么要紧的时候,籁籁怎么又打退堂鼓了呢?假如她也来迎接的话,是不是也会分享到一航的拥抱呢?
  到这个时候,吕之华心中泛起了一丝不讲义气的庆幸,这种心态令她羞于启齿:
  还好,哥哥的拥抱只属于我一个人。
  -------------------------------------  当程秋籁在吕一航家餐桌前吹蜡烛许愿,切开上海丽思卡尔顿酒店专车送来的生日蛋糕时,克洛艾正蜷缩在宿舍的大床上,用被子裹住大汗淋漓的赤裸娇躯,将两根指头探向胯间最神秘的幽径。
  尽管克洛艾努力挣脱脑内那些奸淫的记忆,但当她洗完澡,看到镜中那具熠熠生辉的洁白肉体时,她还是破功了。
  记忆就像一只幽灵,时时萦绕在克洛艾的身侧。现在的她,用不着警惕随时可能逼近的硕大肉棒,用不着担忧被摁倒在镜子前后入,用不着为镜中高潮的俏脸而羞涩……这反而让她觉得格外空虚。
  她一只手抓住豪乳的下沿,按回忆中吕一航的手法缓慢摩挲,将牛奶般润滑的皮肤压出道道褶皱。
  ——如果你在场的话,你会选择怎么填满我?
  「吕一航……你在哪里,你不是最喜欢插我了吗?我就在这里随你上,你到底在哪里,你怎么不来……啊啊,轻一点,主人……好疼……」
  房间中骚动着哀怨的呢喃声,间杂着「啪叽啪叽」的狂乱水声。
  厚重的被子蒙住了克洛艾的眼睛,一阵阵窒息感冲击着她的头脑,她眼前被一片漆黑笼罩,蓦地想起了自己的童年。
  在被威斯敏斯特教堂收留之前,她在约克郡的某座孤儿院中长大。
  英国国教在全国资助了许多孤儿院,定期从中拣选合适的「人才」,说是「兵员」亦无不可。
  那座孤儿院也在其中,只不过介于合法和非法之间,和地中海的儿童贩卖集团有千丝万缕的勾连。经常有警察上门搜查,但在无人知晓的时候,大门上的铁锁又会悄然解下,重新有卡车在庭院内外进进出出。
  孤儿院的生活是什么样的,克洛艾只有非常模糊的印象了。追溯记忆的源头,印象中是一个阴沉的多云天。一辆老旧轿车在路上颠簸,如一头公牛沉重地喘着气。
  开车的是一个高瘦的中年女职员,始终挂着阴郁的表情,孩子们都对她畏惧万分,在背后咒骂她「法棍」。坐在副驾驶座上的是矮胖的院长,香水味浓得刺鼻,声音又尖锐又甜腻,得了个「糖稀」的诨名。
  人偶般安静的金发女孩坐在后排,双手乖巧地放在膝上,听着前面两人的交谈。
  法棍把持着方向盘,冰冰冷冷地说:「给她取个什么名字好?」
  糖稀眯着眼睛,挂着一成不变的慈爱笑容,边摆弄手机边说:「嗯,这很重要吗?我从来没想过。」
  法棍叹了口气:「在国教人士面前,总不能叫她『19号』吧?我们本就被虐童的指控搞得焦头烂额,要是国教大做文章,还怎么向他们要更多资金?」
  糖稀认真地烦恼了一会,刷起了手机:「说起来,我妹妹刚生了个女儿,我找找看她起了什么名。」
  「哪个妹妹?」
  「嫁到西西里岛的那个。」
  「啊,那个拉皮条的。」
  「别说得这么难听嘛,他老公的家族可是我们的大客户……是『克洛艾』,就用这个名吧。」
  在等红绿灯时,法棍转过身来,指着女孩的鼻子:「记住了,你的名字是克洛艾,C-H-L-O-E,记好了吗?给我复述一遍。」
  被这道严厉的视线盯着,女孩有些颤抖,手臂上的红印子似乎又发疼了。她轻轻张开双唇:「是,克洛艾,C-H-L-O-E。」
  法棍是个刻薄的老处女,即使孩子完美达到了她的要求,她也会鸡蛋里挑骨头加以责打。出乎意料的是,这回她没有发火,只是冷哼了一声,便把头扭了回去:「那些大人叫你名字的时候,别装聋作哑。」
  他们的目的地是一家医院,国教包下了一整栋楼,以检测适龄孩童对圣力的亲和程度。在被改造为实验室的诊室中,克洛艾端起一个烧杯,里面的水立刻完全圣化为了圣水,引发了一阵小小的议论:
  「这简直不可思议,表现最棒的试验者居然是这个女孩,快点去向上级报告!」
  「她从没去过教堂啊,为何会有如此丰沛的圣力?」
  「我敢打赌,她日后掌握的『奇迹』一定相当惊人……」
  ——什么是圣力?什么是奇迹?
  克洛艾静观那些研究人员手忙脚乱、奔走相告,莹莹蓝眸毫无波澜,像在旁观一场小丑戏。
  等克洛艾做完全身体检,走出房间,糖稀满面笑意地凑上来,脸上肥肉都快挤成一团了:「告诉你个好消息,你被威斯敏斯特教堂选中了,要过上好日子啦。」
  连不苟言笑的法棍都难得地笑了出来,她大笑起来像公鸡打鸣,细长的脖子一抽一搐:「你要是以后发迹了,别忘了我们的养育之恩啊。」
  两个女人把克洛艾丢在医院走廊的座椅上,兴高采烈地走了。克洛艾从没见到她们如此开心过,把孤儿送到这么一所赫赫有名的教堂,能领到一大笔钱吧。
  克洛艾对那孤儿院没什么好印象,阴暗,潮湿,死气沉沉。每到深夜,她一边躲在被窝中哭泣,一边反复诅咒体罚孤儿的职员们。她对那里的所有人都满怀恨意,即使糖稀和法棍抛下了她,她也不会对那两个魔头有任何怀念……
  可是,她们没有回头看一眼,一眼也没有。克洛艾就像再被抛弃了一次,心里生出一丝荒唐的寂寞。
  但她依然保持端坐。这是孤儿院里的规矩,坐的时候必须把双手放在膝盖上,否则后背就要挨戒尺了。
  她一直安静地坐到了入夜,直到所有人都陆陆续续离开了医院,走廊上空无一人。一名年事已高的修女如幽灵般现身在女孩身边。老修女的面容无比冷峻,黑色头巾裹在头上,宛如一块尸布。
  沙哑的声音从喉咙中传出:「克洛艾?」
  克洛艾呆呆地坐在椅子上,毫无反应。
  老修女重复了一遍,加重了语气:「克洛艾。」
  克洛艾慌忙站起身来,应道:「是,女士。」
  深陷于眼窝中的棕色瞳孔打量着她的全身,随即传来一声沉闷的宣告:「从今以后,你姓『韦斯特』。」
  克洛艾被老修女带回了伦敦市区的威斯敏斯特教堂,一路上,她们没有任何言语。
  「『韦斯特』这个姓,是从『威斯敏斯特』上裁剪下来的吧。」克洛艾心想,「真随便。」
  仅仅在一天之内,名为「19号」的女孩就重获新生,成为了「克洛艾•韦斯特」。
  但要做一名合格的战斗修女,具备天资只是第一步。克洛艾不懂经书,更没有天启,与其他修女相比,她不仅弱得可怜,还是个彻头彻尾的外来者,受到排挤也是理所当然。上学,听道,练剑,就餐,都不得不独来独往。
  除了不会受到蛮不讲理的殴打,这里的生活似乎与孤儿院没什么差别,依然要在阴暗的角落里用餐,依然要在夜晚的被窝里落泪。养尊处优的同龄修女们掷来的白眼,甚至比拳脚更加痛贯人心。
  若非克洛艾一心一意钻研剑术,在比武竞赛上击败坎特伯雷长剑队的精锐,一举得到众人的关注,她大概只能成为「战斗修女旅」中的一名杂兵,到一定岁数后退役,在无人知晓的角落中度过一生。
  ——我本就该是个孤独的人啊。
  克洛艾如婴儿啼哭般闷哼一声,猝然达到高潮,她把膝盖抱在怀中,腴美的腰部剧烈地摇晃起来,好似一只在油锅里挣扎的活虾。
  和淫水一起倾泻而出的,还有眼眶中的热泪,两者交织在一起,在床单上蔓延成湿漉漉的河流。
  -------------------------------------  也许是物以稀为贵的缘故,高中时代的假期堪称价值连城,不仅要盼望好久才能等到,还总是缺斤少两。为期七天的国庆假期,却要被老师以补课的名义巧取豪夺,放上三天都是奢望。
  上了大学后,终于能享受到完完整整的黄金周了,但吕一航还没在家里呆多久,就动起了回校的念头。
  首先,是因为家里太无聊了。
  在为程秋籁办了个有史以来最小的生日宴会后,次日清晨她便离开了无锡。吕之华躲在房间里闷头学习,比高中时还要用功十倍,比起语数英政史地,还是瀛大稀奇古怪的异能课程更对她胃口。吕家父母也没有什么出游的打算,整天围着电视看综艺节目傻乐,像提前过上退休生活一样懒散。
  其次,是因为想做爱了。
  「我还要过多久多久才能和你们见面?我实在受不了了。」吕一航在电话中向提塔诉苦。
  「别急嘛,过两天你不就回学校了?你要是真忍不住了,我让柳芭来趟无锡市区为你送炮,怎么样?要不,我来也行?」提塔在电话那头笑道。
  「喂,说得太粗俗了。」似乎传来了柳芭的娇嗔,也可能是错觉吧。
  「不用这么麻烦。」吕一航一口回绝,「这点自制力我还是有的。」
  提塔说:「既然你对自制力这么有自信,那就请你不要自慰哦。魔神肉身的精液,远比等量的黄金宝贵得多,你若要成为一位名副其实的君主,这些精液只能浇灌在姬妾身上。」
  和提塔一起经历了诸多离谱事件后,吕一航已经习惯了她跳脱的思维方式,也接受了这个莫名其妙的要求:「我向你保证。」
  吕一航挂断了电话。他很早就知道,异能者的社会规则有别于世俗社会。但他从小在普通人群中长大,过着平平无奇的生活,一直没能体会到两个社会的差异。
  直到踏入瀛洲大学,尤其是遇见提塔后,他才深刻地明白了这个道理。
  提塔从小在城堡中过着离群索居的生活,求学魔法是她唯一与外界接触的机会,换句话说,她是异能社会中土生土长的原住民。这种人说多不多,但说少也不算少,全世界范围内,至少有二十万人。
  异能者是能在反掌之间摧毁人类肉体的怪物,也比任何人更了解丢掉性命的风险,因此,「杀」与「被杀」的矛盾贯穿了他们的生命。即使说那些人有三观,那肯定也是怪物的三观。
  既然提塔将仇恨、暴力、凶杀、奸淫都视若等闲,她所身处的那个世界,是不是一个充满仇恨、暴力、凶杀、奸淫的世界?
  明明是个暑气未尽的夜晚,吕一航却感到脊背发凉。
  他一边走进浴室,脱下T恤,一边默默告诫自己:
  「我得尽快适应这一切,早晚有一天,我会更深入地走进那个世界……」
  ——即使我不情愿,我也没得选。
  -------------------------------------  国庆假期的最后一天下午,吕一航兄妹返校回到宿舍。
  当吕一航躺在床上打滚小憩,准备给提塔发消息时,门外突然传来了一阵门铃声,然后是妹妹的叫喊:
  「哥,有客人找你。」
  「来了——」吕一航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爬起。
  自从住进北区宿舍以来,除了程秋籁以外,鲜有客人来访。如果不是程秋籁的话,又会是谁呢?
  吕一航走到玄关,只见门口站着一名金发少女,背着一个沉重的书包,正与吕之华寒暄。
  那个金发少女比之华略高一点,体态却是一样的匀称曼妙,身上披着一件没什么特点的格子衬衫。金灿灿的秀发梳成两股麻花辫,顺着肩膀滑落而下,玲珑的脸蛋上架着一副硕大的黑框眼镜,大到了有点蠢笨的地步,镜片之下的明眸却宛如婴童一般清澈可爱,仿佛正在盈盈欢笑。
  ——克洛艾!
  当然,是把美貌掩藏于平庸的打扮之下,土妹子形态的克洛艾。朴素,毫无特点,看过一眼就会遗忘。
  吕一航的神经莫名变得紧绷起来,掌心沁出了汗珠。
  ——她居然有胆量登门拜访,难道就不怕更残酷的报复吗?她究竟要来干嘛?!
  「你同学来了,说是要还你笔记。」吕之华对哥哥说。
  吕一航一惊:「什么笔记?」
  克洛艾脸上露出一抹红晕,轻声说:「是『世界异能流派』课程的笔记。」
  说罢,她双手捧起一册笔记本,递到吕一航手中。
  这当然是撒谎。不过「世界异能流派」是每个大一新生必修的通识大课,所有学生都得上,而且是混在一起上,所以这个谎也不容易被戳穿。
  「哦哦,我都不记得了。」吕一航接过笔记本,随手一翻,满页全是工工整整的蝇头小楷,与他的字迹竟有九成相似。要伪造这种笔力刚健的好字,克洛艾肯定费了一番苦功夫。
  吕一航挤出了尴尬而不失体面的微笑,「欢迎……进来坐一会儿吧。」
  克洛艾低下头,声音细微得像蚊子叫:「谢谢。」
  这就是国教间谍的演技吗?为什么一贯嚣张的克洛艾,看起来竟如此纯情,如此惹人心疼?
  吕一航感到有点不适应,便招了招手,对妹妹吩咐道:「去准备点茶水来吧。」
  「好嘞。」吕之华点点头,转身走向了厨房。
  这个神秘兮兮的金发少女究竟是谁,吕之华虽然好奇,却也没有多问。她和哥哥同居一个屋檐下那么多年,早就培养出了心照不宣的默契。
  「她和哥哥的关系一定不简单。」这是吕之华第一眼的直觉。
  但事实证明,哪怕吕之华的观察力再敏锐,想象力再狂野,也想不到克洛艾和哥哥的关系有多亲密——亲密到能用一条狗链相连。
  「久等了……咦?」
  当吕之华手握两杯龙井绿茶走出厨房,发现玄关处只站着吕一航一个人,在他身后则是紧闭的大门。
  吕之华问:「那个女生呢?」
  吕一航貌似漫不经心地瞥向别处:「她回去了。」
  吕之华扫兴地说:「欸,我还以为会留下来吃晚饭呢……你也不留留她。」
  「她只是来送个东西而已,没必要多留吧。」
  吕之华狡黠地笑了笑:「嘿,假期还没结束,就特意登门找你,她对你有意思吧?」
  「哪有这种事。」
  吕之华老气横秋地抬起脸,像个媒婆似的笑道:「老哥啊,给你个忠告吧。那女生虽然一眼看来平平无奇,但仔细看看还是很耐看的,打扮一下肯定是个美人。你要是有意就快点上吧,老妈应该也不介意有个洋媳妇——」
  吕一航暗暗佩服妹妹的非凡眼力,却用果决无比的语气掩饰自己的心思:「我跟你说,我跟她的关系仅限于上课坐一起,偶尔交换一下笔记,仅此而已。」
  吕之华自讨没趣,摇头叹道:「那就随你便吧。我去做菜喽,等会儿再叫你吃晚饭。」
  -------------------------------------  吕一航推开房间的门,反手上锁,克洛艾「扑通」地跪倒在他面前。
  克洛艾已摘下背包,换上了一身纯黑的长袖修女服,同样颜色的头巾包裹住如瀑的金发,还摘下眼镜,高挺琼鼻再无遮掩,露出一副端庄姣美的容颜。半开半合的双眼之中,平日里的桀骜气质荡然无存,竟显露出一种悲天悯人的肃穆。
  不用说,当然是那身衣服的功劳。克洛艾成为修女已有十年之久,知晓怎么把修女服穿得妥妥帖帖。
  有些司铎骑士会在修道长袍上佩戴绶带或奖章,以展现她们受封的高贵身份,但克洛艾的这身袍子却没什么像样的纹饰,简单素朴到了极致。由于采用修身的设计,侧腰的曲线清晰可见,禁欲的装束之下透露着别样的风情。
  紧接着,克洛艾将额头贴在地面,摆出一副土下座的姿势,既像祈祷,又像乞讨,圆鼓鼓的臀部高高翘起,如一只熟透的蜜桃。
  吕一航以无奈的目光俯视她:「你到底想干什么?提塔已经转告过你了吧,我们再也没有见面的必要了。」    虽然知道克洛艾是英国国教位高权重的修女,但吕一航从未见过修女ver的克洛艾,没想到第一次见就是土下座的姿态,不知该不该说是一种幸运。
  克洛艾的语气如泣如诉:「听我说,离开你们之后,我开始自慰,每天都在自慰。每到深夜,我要自慰到筋疲力尽才能入睡,而当我醒来时,床单又湿了一大片……」
  吕一航在床边坐下,挠了挠耳朵:「你想让我说什么?记得补充水分?」
  克洛艾丧气地说:「我想知道,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我又不是医生,分析不了你的病因。」
  「但您是导致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我很确信,我会陷入这种疯狂,原因就在我的身上,但就算我在体内反复探索,也找不到我被施加魔法的痕迹。主人……如果还允许我这么称呼您的话,请告诉我,您到底对我用了什么魔法?」
  吕一航若无其事地耸耸肩:「我也说不好,可能叫做爱吧。」
  外表高洁的修女大概理解了这个双关玩笑,却依然规矩地保持土下座,嗓音颤抖着央求道:「今晚,再对我用一次这个魔法吧,我……我愿意再次把自己的身体交给您。」
  吕一航居高临下地审视着克洛艾,眼神变得有些感慨。
  先前在苏州别墅的时候,克洛艾被施加了妖眼,性爱的本能被放大了无数倍,所以才会心甘情愿地接受调教。
  但今天没有妖眼的催情作用,克洛艾却主动说出淫荡下流的话语,与修女的本分全然相违。
  这才是真正的顺从,这才是发自真心的臣服。
  当时在她身上播种下的情欲之种,终于开花结果了。
  ——按提塔所说,所罗门之所以能夜御千女,是因为他拥有令女性心悦诚服的王者之风。现在,我是否离这个目标越来越近了呢?
  吕一航颇有成就感地露出微笑,站起身来,像老干部撒尿般慢慢脱下裤子:「那我就勉为其难地……哎哟,疼!」
  他耍帅还帅不过一会儿,表情就变成了龇牙咧嘴的鬼脸。
  因为克洛艾径直冲到他面前,小嘴对准他的肉棒「吱咕吱咕」地啜吸起来,就像沙漠中的旅人遇见水源一般热切,但她过于急躁,不仅吮得用力过度,牙齿还剐蹭到了最敏感的龟头处。如果柳芭在场,一定会制止克洛艾的粗野行为,然后再次教导她口交的技巧吧。
  听到吕一航的叫唤,克洛艾微微皱眉,将肉棒从嘴巴抽离出来,口中牵出一条亮闪闪的银色丝线,在唇瓣和龟头之间画成一道弧线。
  她抹了抹嘴角,无辜的眼神望向吕一航,两只手仍恋恋不舍地握住睾丸,像在做祈祷:「抱歉,但我实在忍耐不住……」
  吕一航苦笑道:「不不不,是我活该,上星期我强奸了你,这次被你强奸回来,多公平啊。」
  被魔神附身已有足足一个月,吕一航岂会不知自己大屌的魅力?在他的估算中,克洛艾重获自由后只有两种结局:一是彻底淡忘那段肉体关系,从此跟他相忘于江湖,二是在肉欲和信仰之间苦苦挣扎,最后完全臣服于魔神的淫威之下。
  吕一航要么摆脱英国国教的骚扰,从此六根清静,要么收获一枚英国炮友,再续前缘,过上调教美少女的生活,横竖都不亏。
  这个欲擒故纵的计划是吕一航想出来的,也得到了提塔的特别好评。事态进展得非常顺利,唯一没料到的一点是:克洛艾居然会如此心急,冒着暴露的风险,连假都没放完就找上门来。
  ——也许是和提塔交往久了,我也沾染上了魔女的狠毒脾性吧?为了做个让提塔满意的男友,我也学会了怎么按她的思路思考。
  正当吕一航自鸣得意地思考时,克洛艾把肉棒润得够湿了,提起修女长袍的下摆,坐到了他身上,细腻绵密的穴肉缓慢缠上那根肿胀巨物,厮磨出「滋滋」的淫靡水声。
  这种正面相对的体位,既方便拥抱亲吻,又能使肉棒长驱直入,直抵最深处,是提塔最喜欢的做爱姿势。
  现在,在提塔不知道的地方,吕一航对着她的仇敌使用了这种体位。
  吕一航既感到抱歉,又有一种偷吃蜂蜜般的兴奋。他左手揽住克洛艾的翘臀,将她的身子稍稍扶正,右手探进修女服的领口,摸索两只丰硕乳球。
  同是欧洲少女,身材却不尽相同。克洛艾的乳房比提塔更大,触感也跟不似提塔那么有韧性,取而代之的事一种柔软,足以吸附住手掌的柔软。捏着一坨温温热热的脂肪,吕一航感觉整只手都像黄油般化开了,心里浮起一丝偷情的罪恶感。
  「主人。」克洛艾抬起头,湿润的眼神望向吕一航,「可以抱我吗?」
  吕一航没说话,却将另一只手绕至她的后背,摸到她的肩胛骨。
  在苏州的时候,克洛艾的身份还是「被俘虏的女骑士」,吕一航总是用软性SM的玩法对待她,让她在叫苦不迭的同时一次又一次高潮。
  现在,他们却以慢节奏的方式交合,简直不像是主奴关系,而像是一对恋人,情深意厚的恋人。
  克洛艾一边接受着吕一航的爱抚,一边小声说:「我知道的,您其实是个很温柔的人。」
  吕一航学她压低声线:「我一点也不温柔,一见面就把你上了,哪里温柔了?」
  「我应当感谢您,是您让我体验到了崇高的愉悦,这种愉悦时时刻刻都在我心中高涨,即使离开你以后,我也一直体会得到这种感受。」
  吕一航白了她一眼,笑道:「就是挨肏成瘾了,是这个意思吗?」
  克洛艾嗔道:「主人,别取笑我了,你可能觉得我善于说谎,诡诈多变,但这些话全都出自我的真心。」
  「我当然相信,你都喊我主人了,这算是背叛国教吧?」
  「严格来讲,我早就是国教的叛徒了。要说个确切的时间点,就是三年前的事情。在得到『圣徒武装』以后,我就再也没法把国教的利益放在首位,反而经常站在忒伊亚公司的立场考虑利害,很讽刺吧。」
  「哦,中国有句老话『吃人嘴软,拿人手短』,是这个道理吧?」
  「还有句老话,叫『糖衣炮弹』。」克洛艾忽然蹙起秀眉,不悦地斥道,「我是国教的叛徒,可那些高层就不是吗?他们兴高采烈地采购忒伊亚公司的炼金武器,任由公司的势力渗透到国教军队之中,经年累月的渗透下来,国教还算什么国教,只是一个点头哈腰的老仆罢了!」
  怀中的娇躯因愤怒而颤动不已,吕一航不知该说什么,只是把双臂抱得更紧了一点,想就此让她安定下来。
  克洛艾的怨气毫无消减,语气变得更加激动:「瞧瞧当今的局势吧,要是失去了公司的军械,国教能组织出什么像样的军事力量?除了配备冷兵器的坎特伯雷长剑队以外,还有什么可用之兵?曾由亨利八世领导、与罗马正教分庭抗礼的国教,曾固守不列颠、抵抗第三帝国的国教,怎么今日沦落成了外人的附庸?」
  看着克洛艾挥斥方遒的姿态,吕一航差点笑出声。熟悉的感觉又回来了。
  和克洛艾相处的时间也不算短了,他心里有数:吕之华面前那个有礼有节的乖乖女,只是一种隐藏自我的演技罢了;这幅愤世嫉俗的样子,才是真正的克洛艾。
  吕一航拍拍她的背,安抚她剧烈起伏的情绪:「打住打住,别担忧国教和公司的恩怨了,那和你半毛钱关系都没有。在以前的人生中,你要么为国教卖命,要么为公司效力,你就不累吗?」
  克洛艾轻哼了一声,自暴自弃般嘟囔道:「我这条命都是别人给的,不管交给谁,我都无所谓。」
  我的身边怎么总是缺爱的女孩子呢?提塔是这样,柳芭也是这样。
  吕一航思考了一会儿,才开口道:「你明明可以为自己而活。」
  克洛艾饶有兴趣地歪了歪头:「我不明白,怎样才算为自己而活。」
  「怎么说呢,就是……走自己的路,干自己的事,做自己的选择。」
  克洛艾捧起吕一航的脸,与他正面相对,清如湖水的眼眸毫无迷惘:「那么,主人,我能选择把剩下的人生托付给您吗?」
  「……太沉重了吧。」
  克洛艾用拳头敲了敲他的肩膀,笑道:「混蛋,您以为是谁把我变成这个样子的,别翻脸不认账啊。」
  自从破瓜以来,克洛艾食髓知味,头脑里充满了被侵犯的桃色幻想。在无法做爱的几日之中,她身上的性欲得不到排解的出口,逐渐发酵成了不可名状的怪物,所以才会这么主动地缠上吕一航。
  当然,吕一航的性欲也不遑多让。他严守提塔的告诫,一发也不撸,于是阴囊发肿得像一只网球,雄赳赳气昂昂地垂在鸡下,藏了多少阳精也不知道。
  吕一航用求饶似的语气提醒道:「今天务必叫得轻一点,我妹妹也在,万一被她听见了,我俩都得玩完。」
  「遵命,主人。」克洛艾眼睛发亮,神气十足地扬起嘴角,吐了吐丁香小舌。
  看到这个张扬的笑容,吕一航心里「咯噔」一下,生起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她听得进我的忠告吗?
  克洛艾畅快一笑,搂住吕一航的颈部,趴倒在床上,将他彻底压在身下。
  由于修女头巾过于闷热,克洛艾的额头上滚落淋漓的汗珠,淌到了吕一航的脸上。她摘下头巾随手一丢,再捋了捋杂乱的金色长发,哼哼地喘着气。
  转变为女上位后,克洛艾双手扶住吕一航的小腹,让肉棒一点一点地翻开肥厚阴唇,没入那条娇嫩的膣道之中。当坐到最底时,克洛艾一咬牙,唇角泄出「唔」的一声轻吟,光看她的表情就知道,为了忍住不叫喊出声,究竟花了多大力气。
  因为心情过于紧张,克洛艾在上半身摇摇晃晃的同时,膣内的蜜肉也骤然缩紧。
  吕一航仰躺在床上,轻轻握住她的双手,为她分担一些重量。
  「等……等一下,我要死了!我受不住了!」
  克洛艾颤颤巍巍地说,死死拧住吕一航的手掌,几乎要把他的皮肤掐出血痕。
  吕一航沉声道:「不要紧,按照自己的节奏来。你不是以前也被我插过吗?回忆一下当时是怎么撑过去的吧。」
  「那就……轻一点,轻一点来吧。」
  克洛艾口中吐气如兰,轻缓地动起身子,像骑着一匹高头大马,胸前双峰翻出极有韵律的乳浪。
  本就硕大的肉棒在克洛艾的膣户中膨胀得更加剧烈,不时顶撞起了窄小湿滑的肉壁,像一个调皮捣蛋的孩童。她承受不了这种刺激,轻而易举地泄了身子,浑身酥软地瘫倒在了吕一航的胸膛。
  「还好你没叫出声,这是奖励你的。」
  吕一航亲吻她战栗的红唇,翻身把她压在下面,分开两条健美结实的大腿,继续进行起了匀速的抽插,逐步送她登上另一个高潮。
  -------------------------------------  三年前,当忒伊亚公司制成首批圣徒武装后,「升华的魔女」莉迪亚•加拉拉加在办公室中举行了一场小小的茶会。
  受邀者共有三人,都是她亲手选拔的「崇圣修女」,都出身于伦敦市:圣保罗大教堂的艾弗•奥唐纳,威斯敏斯特教堂的克洛艾•A•韦斯特,圣殿教堂的塞蕾娜•罗林森。
  据加拉拉加总裁所说,这是一场非正式的「女生派对」,因此三位正值青春的崇圣修女都没穿修女服,而是换上了轻盈鲜艳的洋裙。
  「这就是『圣乔治银十字架』……的仿品。怎么用啊?」
  一袭热烈红裙的艾弗坐在小巧圆桌边,举起十字架端详,侧身翘着二郎腿,双乳嵌出一道深深的沟壑,分开的裙摆间露着健美修长的大腿,不羁气质尽显无疑。
  作为爱尔兰移民的后代,艾弗个头高大,性格豪爽,有一头漂亮的暗红卷发,明媚的笑容蕴含着鼓动人心的魅力,从小就是伦敦一众修女当中的孩子王。
  「『只要往十字架中注入圣力,就能装备上圣徒武装』。你又不是不识字,为什么不提前预习一遍使用手册呢?」
  将银色长发盘于脑后的塞蕾娜笔挺地正坐,端着红茶杯,不带感情地说。她出身于声名显赫的贵族之家,茶会该有的礼节做得一丝不苟。
  塞蕾娜比同龄人更瘦更矮一点,吊眼梢的双眸流转着一股傲气,肌肤白皙得宛如积雪,配上精致的碧蓝裙裳,简直像洋娃娃一般可爱,难怪会成为国教中的灿烂明星。
  「好啦好啦,我向你保证,下次我会仔细看的。」艾弗一边抚慰生闷气的大小姐,一边继续摆弄十字架,笑道,「简直像特摄片一样,这样一敲腰带,大喊『变身』,就能变成假面骑士,好炫酷哦。」
  家境平庸的艾弗上的不是教会学校,而是一所以体育见长的普通高中。她和热爱流行文化的同学们交集甚密,就连日本的特摄剧集都看过不少,论其阅片量之广泛,着实不像个虔心修道的修女。要不是承蒙总裁女士破格拔擢,她恐怕一辈子都不会有接近国教核心的机会。
  「TOKU……SATSU是什么?」塞蕾娜听到陌生的单词,困惑得微微皱眉,低声自语。
  如果把艾弗比作野地盛放的玫瑰,那么塞蕾娜就像温室里的百合花,从小受到最严苛的精英教育,就读于学费高昂的住宿学校,是个地地道道的优等生。连好莱坞大片都未曾看过几部,更不可能涉猎遥远东方的所谓「特摄」了。
  妆容端庄的总裁微笑着说:「假面骑士……好久没听到这个词了。不过我在设计圣徒武装的时候,其实心里想的是『战队系列』。如果给你们这个战队起个名字,大概是『国教战队圣徒连者』吧。」
  「莉迪亚,比起假面骑士,你是战队派吗?」艾弗举手发问。
  在国教内部,艾弗恐怕是胆敢亲昵称呼总裁女士名字的唯一一人,即使大家知道总裁女士不会因此动怒,也会因为恐惧而不敢直呼其名。只有艾弗不同,她真心实意地把所有人都当成姐妹看待。
  「那当然。」总裁女士呵呵一笑,伸出一根纤长食指,指向三位少女,「拿你们当例子,艾弗是『乔治红』,克洛艾是『贞德白』,塞蕾娜是『哥尼流蓝』。」
  在这个茶会中,艾弗是唯一能理解总裁女士话中含义的人,笑得直不起腰来:「全是女孩子的战队,真是前所未见。但只有区区三个人,好寒酸啊,前年那部战队有十二个人哦……」
  「我们正在研制新的圣徒武装,崇圣修女也会逐步增加,按照传统惯例,那算是『追加战士』吧。」
  「哈哈哈哈哈,『追加战士』,我早该想到——那她们会是什么颜色呢?」
  克洛艾和塞蕾娜看着两个特摄宅交流,即使想插话也不知说些什么,只能冷眼旁观,无语地从盘中取用甜点。
  等笑得疲倦了,艾弗擦擦眼角的泪水,抬头看向总裁女士:「莉迪亚,你是罗马正教的头号通缉犯,却离奇消失了十多年,大家都很好奇你去哪了。」
  总裁女士漫不经心地微笑道:「谁知道呢,没准去人马座A*了吧。」
  艾弗一下就领会了她话里埋藏的梗,兴高采烈地说:「从你对日本现代文化的了解来看,估计是躲在日本吧,那的确是适合藏身的地方,梵蒂冈怎么也不可能管到那里……」
  「艾弗。你已经成年了,应当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总裁女士打断艾弗的话,同时眯起眼睛,微笑的弧度变得格外瘆人。
  室内的空气温度骤然一降。并非比喻,而是确确实实的变冷。
  当世最强的炼金术士动怒的同时,某个术式发动了。
  ——瞬间炼金Alquimia Instantánea!
  炼金术是将自然界的事物臻于完美的手艺。如果把炼金术的原理简化为物体从「未完成」改变为「完成」的过程,那么在莉迪亚•加拉拉加周身的领域之中,物体总会自然而然地趋向于「完成」。
  这种趋势是如此强力,以至于她只要稍微动一下念头,物体就会立即实现这一惊人的飞越。
  改变自然的性质,仅在一瞬之间。
  冷飕飕的空气仿佛化为一双大手,攥紧了艾弗的脖子,令她一口气也喘不过来。
  艾弗心惊胆战地低下头,唯唯诺诺地挤出嗓音:「是,我知道了。」
  总裁女士泰然自若地回应道:「心里有数就好,我不想警告第二次。」
  克洛艾一边打量艾弗通红的脸颊,一边思忖:「能让这匹脱缰的野马也服服帖帖,也只有总裁女士做得到了。不过,总裁女士竟然为一句无心之语大发雷霆,就说明艾弗的猜测是正确的吧……」
  根据罗马正教公开的情报,莉迪亚•加拉拉加的学生时代都在西班牙度过,而在上世纪90年代的西班牙,互联网技术尚不发达,能看到特摄片、成为特摄迷的概率能有多少?想都不用想,肯定是在21世纪初隐遁的那几年中接触的吧。
  为了缓解紧张的心情,艾弗将茶杯贴到自己唇边,品了一口红茶,一股冰凉的液体顺着喉咙流到胃里。
  过了五秒钟,她才回过神来,舌根像触电一般麻痹住了,喉管中似有一道火焰燎过。
  她惊叫出声:「好辣啊啊啊!」
  在「瞬间炼金」的作用下,杯中的温热红茶,全被替换为了冷到掉牙的伏特加。
  「呼啊啊啊啊啊啊——莉迪亚,你修炼奥术,就是为了搞恶作剧吗?」
  痛不欲生的吼叫响彻房间。
  看到艾弗龇牙咧嘴的窘相,克洛艾忍不住「噗嗤」一笑。
  连不苟言笑的塞蕾娜也被逗乐了,「咣当」一声放下茶杯,用手掌掩住嘴,指缝间泄露出幸灾乐祸的窃笑。
  「别笑了,克洛艾。」艾弗把未咽下的伏特加吐到了茶碟中,脖子涨得通红,扯着嗓子嚷嚷:「等三年以后,你成年了,我请你喝酒,看看是你先醉还是我先醉。」
  克洛艾一摊手,神采奕奕地笑道:「你来试试看呀。我还记得呢,你喝圣餐里的那点红酒都会头昏脑涨,我怎么会被这种人灌醉?」
  艾弗反驳道:「那是以前的事情,我已经今非昔比了!」
  「是吗?就算让你再练习三年,我也不觉得我会输。」
  塞蕾娜双臂交错抱于胸前,慢条斯理地说:「虽然到那时候,我也没到可以喝酒的年纪,但要是艾弗请客的话,也带我一个吧。」
  艾弗扑到塞蕾娜身前,双臂钳在她的脖颈上,给了她一个大大的熊抱:「塞蕾娜娜娜娜——我就知道你关心我!」
  塞蕾娜脸颊染上了一层红晕,往艾弗的反方向扭过头去:「别误会了,我才不是为了你去的,要不是看在克洛艾的面子上,你怎么求我也没用。」
  「真是的,诚实点嘛~~~」
  「别拿你的脸摩擦我的脸,你以为你是什么人……哇啊,不要压我!」
  ……
  如此欢乐的氛围,简直像是一个和睦的四口家庭,一位母亲带着三个女儿。
  克洛艾每每想到与她们相处的时间,都会露出笑容。
  直到得到「圣徒武装」,成为「崇圣修女」后,克洛艾才体验到了这种快乐。
  圣徒武装皆以历史上建立军功的十字教圣人为原型。最初制造出的三套圣徒武装,正由这三位少女持有。
  以为民屠龙的英雄圣乔治为原型的一号机,所有者是艾弗。
  以所向披靡的圣女贞德为原型的二号机,所有者是克洛艾。
  以舍身殉道的百夫长哥尼流为原型的三号机,所有者是塞蕾娜。
  克洛艾度过了孤独的童年,也在孤独中磨炼自己的实力,一步步地寻找升迁的契机,直到立于万人之上时,才收获了真正交心的好友,以及真正重视自己的人。
  克洛艾想到其他崇圣修女和总裁女士的面容时,两眼不禁发酸:
  对了,我想起来了。
  之所以我想出风头,之所以我想攀上更高位。
  我享受的不是把别人踩在脚下的快感。
  ——我只希望有人在意我。
  -------------------------------------  「吃吧。」吕一航把一只瓷碗放在床头柜上,碗中盛着半碗米饭和一些剩菜。今晚轮到他洗碗,他在洗碗时偷偷装了一些红烧肉和炒苋菜,以便给克洛艾果腹。
  在偷运食物时,吕一航忍不住心想:那些在家里偷偷饲养流浪猫的小学生,大概也是类似的心境吧。
  「谢谢。」克洛艾接过碗筷,坐在床沿安静地进餐。在纵情交合的过程中,她把修女服脱了个精光,随意地抛掷在床边的地板上,现在身上已无一片布料,除了两条过膝的白丝吊带袜以外。
  天已经全黑了,房间里只亮着一盏床头灯,微弱的光线洒在克洛艾肤上,汗迹晶莹得发亮,闪着梦幻般的色泽。
  在暗淡的灯光里,克洛艾想起了那座魔窟般的孤儿院,有时在临睡前,她可以在床边啃咬慈善机构分发的酸面包,那是童年时为数不多的幸福时光。
  ——现在的我,有没有比那时更幸福一点点呢?
  同时,百无聊赖的吕一航坐在床头柜上,摆弄起了那具「圣乔治银十字架」。
  尽管在面对十字架时,吕一航仍会不由自主地感到畏惧,但或许是和克洛艾你侬我侬得够久,他已培养出了对圣物的抗性,不会像一周前那样像死虾一样瘫软了。
  不得不说,这真是一具美丽的艺术品,虽说是现代的赝品,仍散发出一股超凡脱俗的圣洁气息。「圣乔治屠龙」的浮雕如活物一般逼真,倘若凑近一点,似乎还能听到红龙不甘的嘶吼,让人一不小心就看得入了迷。
  「总裁女士将炼金术与现代科技结合,发明出一种名为『隐德莱希Entelecheia』的超凡金属,传导魔力的效果胜过秘银数倍。这座十字架由『隐德莱希』铸成,外表镀上一层纯银,再用龙血浸泡六周,堪称圣乔治遗物的完美仿制品。」
  吕一航抬起头,只见克洛艾已经用完了晚餐,把空瓷碗放在大腿之间,目不转睛凝望着他,为他做起了解说。
  吕一航看向盯着克洛艾的眉心,笑道:「看起来,『圣徒武装』也是那种材料做的吧。」
  克洛艾两只平静的碧蓝眼眸中,藏着一种隐秘的骄傲:「没错,你的感觉很敏锐。」
  吕一航把玩着十字架,叹道:「多么精巧的工艺。也只有像你一样深受器重的人,才能得到这么珍贵的武器——你真幸运。」
  「幸运吗?这既是幸运,也是悲哀。假如某天早上醒来,我失去了异能,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普通人,那些大人物一定会收回我的圣徒武装,毫不犹豫地将我抛弃。由于保密协议的缘故,我好不容易交到的朋友们也不得不离我而去。」克洛艾把碗筷放在床头柜上,站起身来,拥抱住了吕一航,「但你不一样,你享受的是我的容貌和肉体,而不是我的能力和身份,是不是?」
  绵软的乳肉贴上肋部,好闻的发香扑鼻而来,吕一航感觉下体又变得硬邦邦了:「你说得对。」
  克洛艾笑骂道:「你这个无药可救的色鬼,在女人裙底呆一辈子吧。」
  「不好吗?」
  「没什么不好。比起国教那些争权夺利的老狐狸,还是你这个单纯的俗人更让我感到安心。」
  「我就当你在夸我了。」
  克洛艾迷离缱绻地眯起眼睛,梦呓般说道:「反正,你不会丢下我的吧?我只要这样就好,我有的是时间陪你。下周我们还能继续『嬉戏』,你要把那两个小情人叫上,我也没意见。」
  吕一航打断道:「喂,你可是英国国教的间谍啊,你没有任务在身吗?这么闲吗?」
  「任务?英国国教太过自大,对欧洲之外的世界都不怎么关注,更别说遥远的中国了。只有少数高层挂念这里的情况,其中最有权势的那位主教常打电话问我近况,但他前两天因娈童丑闻失势了,搞不好要进监狱,也就是说,我可以不受约束地度过大学四年了。」
  「那可太好了,国教不会把眼睛盯在我身上。」吕一航感到松了口气。但是,他突然想起克洛艾还有其他身份,心中又生起了新的疑虑:「不过,你不只要对国教负责,还得为忒伊亚公司帮忙干活吧?要不然的话,你怎么对得起你身上这套『圣徒武装』呢?」
  「至于忒伊亚公司那边,总裁女士……也就是『升华的魔女』,她对我的要求是:什么都不做。」
  吕一航吃了一惊:「什么都不做?真奇怪,她没拜托你收集情报吗?」
  「她只叫我顺其自然地做点记录而已,没有更进一步的要求了。这不难理解,『升华的魔女』是个非常谨慎的人,她认为掌控不了瀛洲大学的事态,绝对不会直接介入,以免激怒这边的大佬。」
  「可你明明违反了这个命令。」
  克洛艾微微低下头,有点不好意思地说:「我先前对您大打出手,属于是自作主张的行为。要是被她知道了,我非得写篇检讨书不可。」
  能从倔强的克洛艾脸上见到这样羞涩的表情,真新鲜啊。
  吕一航说:「那么,克洛艾,你身上没有任务了?」
  「是的,不用执行任务,不用提交报告,我自由了。」克洛艾嫣然一笑,「能自由地做您的肉便器了。」
  但在开心之余,克洛艾也有一点困惑:「总裁女士知道我的性格,也清楚我可能会牵扯出乱子。她之所以同意让我来瀛洲大学留学,就是拿我试探瀛洲大学的底细。」
  ——这么说来,她的目的不是已经达到了吗?
  那些固守英国本土的保守人士岂能想象得到,一名普通的瀛大新生,其实是国教寻找多年也难觅踪迹的魔神契约者!
  瀛洲大学确实是卧虎藏龙之地,隐藏着数不清的秘密,远超国教那帮迂腐之辈的想象,甚至也超过「升华的魔女」的预料。如果她得知这里的情况,到底会做出怎样的反应?
  这些正儿八经的想法只在克洛艾心中闪过了一瞬间,便化为了泡影。在她发呆之际,吕一航再度把她摁倒在床上,利落无比地插入蜜穴,她娇吟一声,熔化在了有力的臂弯中。
  -------------------------------------  国庆过后,校园生活又回到了正常轨道,新生杯也正在继续进行。下一轮是六十四进三十二的淘汰赛,抽签结果刚刚出炉。
  就像新生杯现场禁止拍照一样,为了保护异能者的隐私,瀛洲大学不会在网上公开每一轮次的对手信息,只会在线下的主赛场放榜公布。为了摸清下一轮的对手姓甚名谁,来自什么流派,非得亲自跑一趟南区体育馆不可。
  大中午的体育馆外,张贴对阵图的告示栏前人挤着人,并非全是参赛选手,更多的是凑热闹的群众。也只有在这种时候,地广人稀的瀛洲大学才会变得人潮密集。
  两位六十四强选手——吕一航和提塔,并肩站在不远处的路灯下,一边等待人群散去,一边聊起了天。
  提塔问:「克洛艾后来找过你吗?」
  吕一航说:「还真找过。」
  「你们……做了个爽?」
  「这个话题以后再聊吧,万一被人听到可不好。」
  「你打算和她保持怎样的关系呢?」
  「我也说不好,保持现状就行了吧,你怎么看?」
  ……
  虽说刚开学时,吕一航和提塔约好在外要装作互不相识,但最近他们在校园中出双入对的次数越来越多。随着各国学生逐渐熟络起来,路上经常能看到不同国籍、不同肤色的伙伴走在一起,所以说,到了现在这个时间点,即使和提塔并肩而行,也不至于引起他人过多的注意。
  既然当时的约定已经形同作废——  「应该找个机会,跟妹妹引荐一下提塔了吧?」吕一航心想。
  吕一航看向前方的柏油路,在盛大的阳光之下,有一个从远处而来的身影分外醒目。快步行路的姿势仿佛一只跃动的羚羊,既灵动又好看,立刻吸引住了吕一航的视线。
  那是个辣妹模样的女孩,乌黑秀发梳成干净爽利的马尾辫,白T恤的下沿塞在靛蓝的牛仔裤里,圆领口露出精致秀气的锁骨。由于上衣比较宽松的缘故,一小截布料在小腹前积成层层褶皱。T恤+牛仔裤或许是寻常可见的俗气搭配,但在这女孩的身上,却显得那么清新活泼,让人有种口中含入薄荷硬糖的爽快感。
  大概是因为天气太热了,她把防晒衣系在腰上,拿手掌当扇子在脸边扇风,每一次甩动腕部,带汗的白皙小臂就洒出一片光泽,如霜如雪,莹莹发亮。
  看着那个充满青春活力的身影,吕一航不禁想到了中学时代的初恋:我熟悉的那个女孩,她就喜欢这么随便的穿法,不过她是德智体全面发展的优等生,享有最高等级的豁免权,再多管闲事的老师也不会找她的茬。
  夏天已渐行渐远,等到天气转凉以后,就没什么机会看到这种「白花花胳膊」的福利了,吕一航忍不住多瞅了两眼,才继续和提塔聊天。
  那位女生应该也是来看榜的新生杯选手,小心翼翼地张望几圈,没找到能挤进人群的空隙,便失望地离开了告示栏。
  当她走到吕一航边上时,不经意地瞥了吕一航一眼,便停下了脚步,僵直在了原地。
  与此同时,吕一航也看清了她的正脸,顿时愣住了。
  四目相对,好不尴尬。
  打破沉寂的,是从那位女生口中溢出的一声呼唤:「吕一航——」
  听到这三个汉字,提塔收敛笑意,像大法官般审视起了女生的面容,没过多久,再转过头去,看了一眼吕一航的表情。
  从恋人局促不安的呼吸中,提塔瞬间理解了一切。
  「夏犹清……」吕一航像对上天发问一般喃喃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一只潘多拉魔盒被打开了,尘封多时的往事纷至沓来。
  表白失败的记忆犹如梦魇,再次纠缠到了吕一航的心头,他被一种无力感包裹起来,如落入百丈冰水中一般喘不上气。
  ——我的,初恋……
  共度六年中学生涯的暗恋对象,在暌违三个月之后,再次相遇。
  【未完待续】


风情万种 / 发表于: 2025/05/17 10:54:16

第十七章 青头巾
  一望无际,尽是血红的彼岸花。
  在为赤红所染的天地中,有一个漆黑的墨点。
  一名虎背熊腰的中年僧人踩在花间,身披一袭朴素的黑僧袍,怀中揣着一柄粗布包裹的武士刀,一步一步地向前走,虽说速度不快,步伐却异常沉稳。一块青色的头巾缠在他的颈后,如一面旗帜猎猎飞飘。
  不知走了多久,他抵达了彼岸花原野的尽头,那里流淌着一条河,河水澄澈得发黑。
  「这里就是三途川吗?死人都要渡过这条河流。」
  高个子僧人在河岸盘腿坐下,把头往河面一探,他看到了一颗锃亮的光头,一双怔怔的眼睛,以及一张憔悴的脸。这张脸使他自己也感到陌生,明明就在几天之前,他脸上的皱纹还没这么深重。
  当他再次抬起头时,看到一条小舟从对岸缓缓漂来,最终停在了他面前。撑舟的是一名俊美的青年。他双手持桨,身披浅葱色的羽织,腰间别着一柄雕饰别致的佩刀,裤子齐齐贴着他的双腿,怎么看都清清爽爽。
  青年的双眸映着淡淡的哀愁,面容柔美得不可思议,简直分辨不清男女,但他的肤色却是一片病态的苍白,一点血色也看不出。总而言之,他的美貌太过虚幻缥缈,仿佛一座琉璃宝塔,随时可能碎解成粉末。
  僧人认出了青年的相貌,不禁有些恍惚,喃喃道:「南无三,居然是你来接我。」
  青年没有回答,俊秀的脸上波澜不惊。
  僧人说:「我游方时听说过你的死讯,但我一直不愿相信,这年头死掉的人太多,搞错一两个是很正常的事。」
  青年默然。
  「我一直以为能再见你一面,可是……唉,你比我年轻那么多,为何走得比我还早?」
  青年默然。
  「你不记得我了吗?」
  青年默然。
  「我可是记得你的,记得真真切切。」
  青年依旧沉默不语,有如一块顽石。
  僧人继续说:「十三年前,也就是元治元年(注:即1864年)的四月,为了找寻残杀京都市民的妖怪,我潜伏在三条大桥下过夜。
  「恰好有新选组的队士巡逻到那里。你见我身上佩刀,以为我是抢劫财货的匪徒,便拔刀朝我砍来。
  「我身为斩鬼为业的『青头巾』,挥刀只为猎杀妖魔,极少和人类剑士比拼高下。但让我刻骨铭心的完败,唯有那么一回。」
  一旦回忆起那三道精确无比的斩击,僧人就感到血液发烫。
  如秋风一般迅疾,如月光一般洗练,无从抵御的连环三剑。
  ——多么美丽的剑技。
  「我落败后,被押送到了新选组的驻地。近藤局长接见了我,问我来京都的原委,然后把我放出了牢狱,以礼相待。
  「在此之后的半个月里,你和我共同调查,并肩作战,除掉了连环杀人案件的罪魁祸首——名为『片轮车』的妖怪。
  「你是维护京都治安的义士,同袍都信赖你,民众都爱戴你,孩童都热衷于模仿你的姿态,以『新选组一番队队长』自称,在街头挥舞木剑打闹。」
  说这些陈年旧事的时候,僧人含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但他的脸色陡然一变,挺直腰杆,横眉怒目,如同狮子吼一般,对着舟上青年高声厉喝:
  「你难道全忘了吗,冲田总司!」
  那个名叫「冲田总司」的亡灵一言不发,却微微一笑,绚丽如春日绽放的樱花。   僧人的呼唤终于得到了回应。但他即使见到了那副熟悉的笑容,也并没有觉得欣喜,反而感到一阵酸楚。
  ——戊辰战争时,我加入了守卫会津的队伍,以为能与你一同抗击官军,但怎么也找不见你的踪影,直到遇上前新选组的斋藤一,才得知你已病重……
  这一次别离,别得太久,也离得太远了。
  「你是一心报国的剑豪,却未能铲除国贼,就被肺痨夺去性命。我斩杀了一辈子妖魔,却无力保护百姓,死在了野心家掀起的战乱中。你我都是苦命人呐。」
  僧人盯着三途川的流水,自言自语般说道,「经过这些年的修行,我已把我的佛剑磨练到了极致,大概能胜过你当年的水准吧,不知你的『天然理心流』,又长进了几分?」
  话音刚落,僧人猛然抬头,两道如电目光斜斜刺向冲田总司,似要把他脸上嫩肉剜下一块。
  「到了那个世界,我们有的是切磋的机会。」
  冲田总司第一次开口说话,音量不高,却如白瓷般清脆通透。
  ——那个世界?那个世界会是什么样的呢?没有连天蔽日的战火,没有横行无忌的妖邪,没有受饥挨饿的灾民,那一定是个无比和平、无比明亮的世界。
  僧人这么想着,站起身来。
  冲田总司伸出一只白皙修长的手臂,欲将他拉上小舟。
  但僧人扭头就走,背对着三途川,踏上了彼岸花盛开的原野,好似一滴墨水没入无边无际的血海。
  「为什么不过来?你还有什么留恋吗?」
  背后的冲田总司问道。
  僧人扬了扬怀中的打刀,说道:
  「人间的妖魔尚未除尽,我岂能渡河!」
  -------------------------------------  「师父,师父……」
  耳边隐约传来有许稚嫩的声音。
  秀松禅师睁开眼睛,正好撞见一张黝黑的圆脸,看起来像农夫般淳朴,眼珠中却透着一股伶俐的秀气。原来是他新收的徒弟阿善在叫唤。
  阿善见师父醒过来了,一屁股坐到地上,如释重负地说:「还好,还好,我以为……您也要离我而去了。」
  秀松嗓音沙哑地说:「你师父没这么容易死——只是太困了,做了个怪梦。」
  「您梦到什么了?」
  「一个想见的人。」
  说罢,秀松又背靠着山岩,半眯起眼睛,长舒了一口气。
  九州的春日比故乡的下野国来得更早,细雨过后,泥土变得松松软软,草叶油润润得光亮,空气中弥散着奇妙的芳香。置身于山林之间,人的心神也会不自觉地放松下来,融化到自然的欢畅之中。
  但墨黑僧袍上散发的浓重血腥,还是将这位高僧拉回了现实。
  ——战争还未结束。
  今年二月,明治维新的功勋元老西乡隆盛率领萨摩军队起义,从九州南部的鹿儿岛出兵,向北进发,与新政府的官军浴血搏杀。
  听萨摩人说,他们的目标是往东北进军,登陆本州岛,一直打到东京去。秀松禅师在开战时渡海来到九州,暗地里协助他们对抗官军,算下来,已将近有两个月了。
  活跃于江户时代的武士们,来到「文明开化」的明治时代后,就像初学走路的幼童一样笨拙,秀松也不例外。在这些日子的作战中,他受了许多伤,比过去五十三年人生加起来还要多。从头顶到脚底,从四肢到躯干,看得见的部位,看不见的部位,简直没一处能完好无损。只要一静坐,便有一种异样的痛痒从浑身各处袭来,好像有一群蚂蚁正在吞食肌肤。
  最要命的当属右肩上的那处伤口,那是官军的铁炮留下的。子弹深深嵌入了肌肉当中,连带损伤到了肩骨。这让秀松愁苦难言:对于剑士来说,有什么伤能比手臂上的伤更严重?
  作为一位颇有声望的「青头巾」,秀松已将佛家剑法「明王五势」修到登峰造极,凭借杀生石所铸的妖刀,斩杀了无数凶悍的妖魔。但自从肩膀受伤后,秀松每一次挥出刀,都会感到一阵钻心的刺痛,就像有一根利刺钉在肩骨之间,令他有苦说不出。
  「我年轻时中过江户捕快的分铜锁,也尝过甲贺忍者的手里剑,我以为我的筋骨够硬了,现下才领教到西洋铁炮的威力——天下竟有如此狠辣的暗器!」
  肩上中弹那日的黄昏,秀松寻到了熊本城外的一间无名小院,那里留守着一位专治平民的医僧。秀松和那位医僧是多年的旧相识,曾经一起游方半年之久。
  都怪战争惹的祸,庭院中的木板上躺满了断手断脚的伤者,哼哼唧唧地对着夜空哀鸣,附近村庄信佛的老人过来照料他们,再加上来寻亲的家属,来避难的乡民,来要饭的混混,这间小院变得像集市一样热闹。
  坐镇这座小院的医僧出身于德岛藩药王寺,自幼跟从寺里的老僧修行医方明,比及医术小成后,常常打着「药师菩萨灭除病苦」的旗号下山义诊。当地乡野民风彪悍,频有斗殴事件发生,仇家一旦起冲突,便会抄起农具干架,动辄打到皮开肉绽、头破血流,官府屡禁不止。他医者仁心,为穷困的伤患看诊施药,不收取钱财,只求一顿斋饭。三十年的经验积攒下来,治疗外伤的本领磨炼到了极致。
  在烛光明亮的诊室中,医僧为秀松禅师取出弹片,包好伤口,苦瓜似的长脸一沉,冷冰冰地警告道:「如果你还想使剑的话,至少一个月内,不要动用你的胳臂了。我是为你的后半辈子考虑……不过,你不一定会听吧?」
  秀松像孩童般哈哈大笑:「当然。」
  医僧叹了口气。
  战乱中需要医治的平民太多,他已有一天一夜没合眼了,瞳孔中血丝密布,两只墨黑的眼袋耷拉下来,下巴上爬满了凌乱的胡渣。
  而秀松虽然受了伤,却比他精神多了。就算肩部传来阵阵剧痛,也始终挂着一副淡淡的微笑,由于上半身没披衣服,胸背上壮硕的肌肉明晰可见——光看两人的外表,竟分不出谁更需要就医一点。
  「大师,您要的清水,我放这边了。」
  一名个头不高、皮肤黝黑的光头少年走入室内,双臂怀抱着一只硕大的木桶,「哐当」一声,将它放在医僧的座椅边上。
  医僧道了声谢,俯身舀了一瓢水,浇到巾条上擦洗双手。
  秀松暗中吃了一惊。这桶水的分量可不轻,估算一下这只木桶的直径,足够把少年丢进去泡澡了,但少年却面不改色,从邻村的水井过来,稳稳抱了一路,显然已经习惯了这个重量。
  秀松笑着夸奖道:「小和尚,好力气啊。」
  少年朝他腼腆一笑,低头行礼,快步走出了房门。
  等少年走得远了,秀松敲敲桌板,对医僧说:「你几时收了这么个好徒弟?」
  「他不是我徒弟。」
  医僧沉沉地望着秀松,将嗓音压低,讲起了少年的身世:
  少年名叫善太郎,是萨摩藩一家农户的孩子,今年刚满十四岁,大家都爱叫他「阿善」。前些天,他和父亲把萝卜运送到熊本城贩卖,恰好遇上了攻城的萨摩军。他的父亲来不及躲藏,死在了双方交火的枪林弹雨之中。
  在那之后,无家可归的善太郎就来这里帮忙打杂了。医僧给他剃了个光头,假扮成和尚的样子,避免被军队掳走充当兵员。
  秀松问:「那孩子认不认识熊本城周遭的路?」
  医僧说:「他以前经常挑菜到熊本卖,自然熟悉这里的山路……你想干嘛?」
  秀松咧嘴大笑:「我正好缺个向导。」
  天亮后,阿善跟着秀松离了小院。
  然而,在之后的日子里,阿善不光为秀松引路,还受了沙弥戒,成了一名佛门弟子。
  尽管秀松已逾知天命的年纪,但这还是他平生第一次收徒。
  头佩青巾的佛僧以斩鬼为生计,但哪有地方会三天两头闹鬼,因此,「青头巾」多是居无定所的行脚僧,在云游生涯中斩妖除魔。
  秀松在日本各地漂泊了数十年,从未动过收徒的念头。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突发奇想,收下第一个弟子。是担忧肩伤恶化,是害怕绝学失传,还是……预感到自己时日无多呢?
  「我们该动身了,那些尸体藏得太草率,追兵恐怕快来了。」秀松催促道。
  他扶着山岩站起来,还未站直,就腿脚一软,倒在了泥地上。
  「师父!」
  「我没事。」
  秀松感到小腿传来一股钻心的疼痛,不禁龇牙咧嘴。
  他在心中责备自己的马虎:「秀松啊秀松,你歇得太久,都歇到脑子发昏了,难道忘记自己为何走不动路了吗?」
  他看向自己的左小腿,那里缠着一根洁净的白布条,已被鲜血浸得半边漆黑。
  在布条之下,是一道贯穿小腿肚子的刺伤。
  这是他最新的一处伤,也是最深的一处。
  师徒二人先前探听到消息,官军的大炮将会从熊本城北方的山间道路运来。今天天未亮时,他们就隐匿在路边守候,但直到正午,都没有运送大炮的车辆出现,只有一支官军小队路过此处。秀松先下手为强,拔出杀生石,从潮湿的枯枝败叶中飞身而出。
  秀松牢记之前中弹的教训,刀刃如电光闪现,每一次斩击都穿透了敌人的要害,完全不给他们掏出铁炮的机会。转瞬之间,五个兵士都被击倒在地上,如迎风靡倒的草芥。
  当他和阿善打算撤离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为首的队长模样的兵士挣扎着爬了起来,拔出腰际的佩刀,摇摇晃晃地朝着二人冲来。尽管他步伐有点发软,拔刀的姿势却迅疾无比,与「神道无念流」的立居合相近,竟也是个道场出身的练家子。
  为了保护爱徒,秀松把阿善遮掩到身后,一脚踢碎了那兵士的下巴,彻底断了他的气,但也被刺中了小腿,一时间血流如注。
  「我听说官军从各地征召善于使剑的警察,看来不是谣言,今天就撞上一个。」秀松在心中苦叹。但要不是护徒心切,外加身体太过劳累,他断无可能被这种级别的偷袭得逞。
  阿善将那些兵士的尸首藏到路边的树林里,为秀松禅师包好伤口,搀扶他走出三四里路,爬上一座草木丛生的矮丘,把他安置在一块巨岩旁边,才暂且停下来歇脚。
  「那家伙明明被我割开了喉咙,却没有即刻丧命,总不是因为我的刀刃太钝吧?」
  秀松摩挲着手中的一只御守。这是阿善从官军小队长身上搜来的,现已碎裂成了两半,但上面仍留有些微祝福的气息。细观残余的痕迹,施术者无疑是一位法力高强的阴阳师。
  正是这个御守,为兵士抵挡了一次致命的斩击。
  碎裂的两半御守拼合起来,便是一个金色丝线勾勒的八咫乌徽记。三足神鸟骄矜地张开羽翼,似在顾盼神飞。
  ——那是「御伽众」的标识。
  秀松深深地叹了口气,他最坏的预感成真了:
  在官军的背后,真有神道教的协助。
  「御伽众」,原本指的是某些不依靠神社的民间阴阳师,以驱魔做法维持生计。运气好点的能当将军大名的门客,靠广博的见闻成为幕僚,运气差点的就得在街头说书卖艺,像流浪狗一般摇尾乞食。
  但自从日本这个蕞尔小国迎来开化,神道教被尊奉为国教,天皇成为神圣不可侵的现人神,那些风餐露宿的民间阴阳师也就鸡犬升天了。在新政府的推动下,御伽众建立起严密的组织,施行严格的纪律,名义上效忠于天皇,实际上听命于内阁,俨然成了新政府麾下的特务机构。
  甚至有很多出身高贵的神官,甘愿放弃大神社的高位,加入到御伽众的行列当中。无非是因御伽众的身份在政治上有利可图,能凭借军功直上青云,其投机钻营之心不言而喻。
  就秀松这些天所见,支援萨军的青头巾约有二十人,但为官军卖命的阴阳师又有多少数目?以御伽众的庞大规模来看,就算只出动其中五十人,也是一支足以左右战争局势的力量。
  「师父,别想心事了。那座山后面有一座破庙,官军应该找不到。我们到那里落脚,我找些草药为您止血,您看如何?」坐在身边的阿善关切地问道。
  真是个善解人意的孩子。这么乖巧的徒弟,不管拜哪行师傅,学哪门手艺,都能学有所成吧。
  但秀松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像他这样的壮汉,要是让阿善来搀扶,只会拖慢行路的速度,要是半路上遇到官军,那就万事皆休了。
  ——虽然相处的时间很短暂,但是,是时候告别了。
  秀松抚摸着爱徒的脸颊:「阿善,你听好。你已经长大了,有些道理应当和你说清。你知道新政府为何禁止武士带刀,为何废藩置县,为何重用御伽众?」
  「……为了天下太平,是吗?」
  阿善说这句话时犹疑了一阵,他自己也不相信这个答案。毕竟他的父亲就葬身在官军的流弹中,自从大政奉还以来,天下大小动乱不计其数,何曾有一刻太平?
  「不。新政府削弱武士的实权,统合藩国的军队,扶持神道教的势力,目的不是维持国家的安定,而是酝酿新的战争。等国内的仗打完之后,掌权的公卿将相也不可能放弃野心,必然会将战火烧到大陆去,使朝鲜、清国也堕入修罗场。」
  讲到这里,秀松沉痛地闭起眼睛,眼前仿佛看到了大海对岸的尸山血海——因战乱而丢掉性命的难民,在会津,在长州,在萨摩,他见过太多太多。
  像是为了掸去心中的烦闷,秀松激愤地挥动手臂:「那些高官被五蕴魔所驱策,我们青头巾才不得不斩妖除魔——因为执掌新政府的,乃是真正的邪魔啊!」
  「可我听说西乡卿是主张征韩的,要是萨军得胜,一举攻克东京,西乡卿总揽军政大权,那么朝鲜的百姓不也要遭殃吗?」
  「阿善,你能顾念到他国的百姓,是大慈悲,师父很欣慰。」秀松凝望着远方,面容沉郁,看不出丝毫欣慰,「倘若那一天真的到来,西乡那厮派兵到朝鲜,侵占那里的土地,奴役当地的生民……我就刺杀他。」
  说这句话时,秀松的眼中罕见地露出一丝迷茫:且不说刺杀政府高官难如登天,即使西乡隆盛攫取了政权,现今日本国力也不够支持征伐朝鲜。若要做足战备,起码还需十年时间。
  ——而我,还能再活几天?
  「我还有一件事不明白。既然新政府和萨摩藩都不怀好心,都妄图发动更大的战争,您为什么偏偏帮萨摩藩?」
  「阿善,如果你眼前有个恶人即将行凶,你期望他是个弱不禁风的恶人,还是个力能搏虎的恶人?」
  「当然是越蠢越弱的恶人越好。要是连恶人都智勇兼备,好人怎么对付得了?」
  「这话说得不错,但新政府建起了权力归于内阁的体制,有大久保、伊藤、山县等雄才出任智囊,还率领一支配备西洋武器的新式军队。由此看来,新政府岂不是一匹头脑精明、爪牙锐利的凶兽吗?」
  阿善听得入了神,不知不觉地张大了嘴巴。
  秀松鼻中冲出一口粗气,声音好比金铁一般铿锵:「正因其强大,新政府才会成为世间至恶。我们要征讨的对象不是别人,正是祸害苍生的『佛敌』,是高居玉座之上的天皇啊!」
  听到这番大逆不道之语,阿善心有戚戚地低下脑袋。但师父的语气那么大义凛然,他的胸中涌上了一股热流,莫名地生出一种力气来了。
  阿善又追问道:「那照您的意思,萨摩藩难道算是蠢弱的一方吗?」
  「那是自然。西乡不善收拢人心,萨军作战水平差劲。无论在『势力』还是『武力』上,都没法和新政府相比。」
  「可是,虽然萨军的火铳少了点,但萨摩武士勇猛善战,剑术高超,令官军也闻风丧胆。如今战事陷入胶着,不就说明双方的实力相差不多吗?」
  「事实当真如此吗?萨军包围熊本城,却久攻不下,白白浪费了多少时间。古书上说『用兵之法,十则围之』,而今萨军的兵力不比官军更多,岂能靠围攻取胜?官军还能靠海路得到补给,援军源源不断地来到九州,其中不乏剑术超群之人。假以时日,此消彼长,官军必然会取得胜利。」
  秀松拾起一根树枝,在泥泞的地面上描绘战局,「如果萨军佯攻熊本,实则直取长崎,合纵当地对新政府不满的罗马正教信徒,再进攻福冈,切断海上的运输线路,或许还有点胜机,但……已经太迟了。」
  阿善回想了一下这几日战场上的所见所闻,萨军变得越来越疲惫,官军却始终保持着昂扬的战意,原因当然是后勤水平的差距,和师父的判断正好吻合。
  阿善被师父说服了,无力地垂下头:「您既然料到萨摩必败,为什么还要和官军作对?」
  秀松仰首望天,喟然叹道:「我们青头巾以妖魔为仇敌,从不因敌人强大就放下刀剑。我年少时就已立志:哪天碰上了我敌不过的妖魔,我宁可拿我的性命,换它的一道伤痕。如今真有一只魔王在我面前,我岂有退却的道理?佛陀杀一个强盗,以拯救五百无辜者;如果能给新政府一记重创,又将救下几万人?」
  阿善被师父的气概所震撼,久久说不出话来。
  之所以那么多「青头巾」不约而同来到九州援助萨军,难道不是因为怀着这一相同的信念吗?
  他们手持除魔用的妖刀,打一场必败的战争!
  当阿善心脏怦怦直跳之际,一丈开外的草丛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声,好似有一条蛇在爬行。
  阿善并未多加心眼,更未感到害怕,只是稍稍挪动了一下屁股。到了春天的这个时候,蛇也该从蛰伏中醒来了,农户出身的他早就习以为常了。
  不料,秀松却面色骤变,对着响动的源头劈去一掌,凌厉的劲风席卷而去,有如一片利刃割开空气,激发出刺耳的鸣噪。掌风过处,泥泞的地面划出一道分明的沟壑。
  ——这就是「无相剑」!
  据师父说,要想把佛剑修炼到大成,要紧的是越练越「空」,等练到「无相剑」的境界之后,草木竹石皆可为剑,手中无剑亦能除魔。
  师父使出「无相剑」隔空毙敌的场景,阿善近来见识过很多回,已经见怪不怪了。但……师父严守杀生戒,连蚊虫也不肯杀一只,为何会对一条蛇下狠手?
  秀松指了指远处,对阿善说:「去,把那东西拿过来。」
  阿善「哎」了一声,快步跑到那边,扒拉开草丛,可哪有什么蛇的踪影,只有一张薄薄的白纸片,被那记无剑之剑精准地切成两半。
  更诡异的是,被一分为二的纸片在地上扭来扭去,止不住地颤动着,宛如一条被切开的蚯蚓,两截身体都为求生的渴望挣扎不停。
  「这,这……」
  阿善吓得直冒冷汗,眼睛一闭,慌慌张张地抓起纸片,交到秀松手中。
  秀松只看了一眼,就将纸片捏成碎渣,沉声道:「是『式神』,我们被御伽众发现了。」
  阿善听说过这样的传闻:阴阳师能够赋予纸片生命,使唤它们做仆役,这便是所谓的「式神」之术。可是在战场之上,御伽众居然会拿式神作为眼线,若非有位经验老道的青头巾在,定然识破不了这种阴招。
  阿善跪立在秀松身前,唤道:「师父,您还走不了路,我背您走吧。」
  秀松凝望着阿善天真的脸庞,从僧袍里侧摸索出一本纸册,递交给他:「这个给你。」
  阿善接过这本册子,封面的硬质木壳被紫红的锦缎包着,看不出标题。他翻开内页,每一页都绘着五大明王的画像。诸明王威武庄严地举着兵器,做出各不相同的奇异姿态,与庙里所见的佛像大相径庭,倒像在大殿之前演示武技。页边写着龙飞凤舞的草书大字,极难辨认。
  「我自幼修习佛门绝技『明王五势』,至今已有四十多年。这套剑法是侍奉室町幕府的佛僧创作的,只惜后继者寥寥,师家所授的剑谱是两百年前东皋心越抄录的版本,到我手上仅剩零散的残卷了。我耗费一辈子心血,对其做了增补和修订,重绘在这册子上——我的画技不及东皋禅师十一,但论对武学的见解,应是我更胜一筹。我无意复原古代秘谱的原貌,而是推演出了一套更强的『明王五势』。」
  接着,秀松将怀里裹着麻布的打刀递给爱徒:「这是我的杀生石,名叫『虚彻』,也托付给你了。这是无数邪魔外道觊觎的宝物,千万不要落到外人手里。」
  阿善将刀背到身后,一股沉重的力量压向他的脊柱,他「哎哟」地惨叫出声,吃力地弯下腰来。
  秀松笑道:「很重吧?」
  阿善背着杀生石,努力地挺直腰杆,强笑道:「不,不重……我在老家的山上背过更重的柴。」
  「你练得越用功,它就会变得越轻。你翻过这座山,沿着小路走,找到熊本城外的瑞泉寺去,把这本册子和这把刀交给那里的法照住持,他会知道发生了什么。你跟着他学习拳脚功夫,哪天你能接下他十招,你就看得懂这本册子,也拔得动杀生石了。」
  听到这番话,阿善一愣:「那您呢,您不走吗?」
  「我留在这里阻截御伽众。他们没法隔着老远操纵式神,应该已经到这附近了。情势紧急,你得快点逃,别顾虑我了。」
  清澈的泪水流出阿善的眼眶。
  「师父……可是,您因我负伤,现在又为我……」
  「别哭了,萨摩男儿绝不轻易落泪。」
  秀松用手背拭去阿善的泪水,取下颈后的青头巾,绕在阿善的脖子上,打了一个松垮的结,「阿善,我没法给你更多的教导了,你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弟子,一定要好好活着。我不求你干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不求你推翻新政府,不求你刺杀大久保利通或伊藤博文,只求你把『明王五势』传承下去……」
  阿善连声应道:「是,是。」
  秀松沉痛地垂下眼眸,补充道:「顺带帮我见证一下,三毒缠身的明治政权会把日本挟往何方。」
  见弟子依旧杵在原地,秀松瞪圆了血丝密布的眼睛,露出一副鬼神般的怒容,喝道:「走啊!」
  「是!」
  阿善被吓得一哆嗦,当即答应了下来。他从未见过如此暴怒的师父,更不希望这副表情成为留在自己心中的最后印象。
  「那我走了,师父保重。」
  阿善背着沉重的杀生石,站起身来,又忽然想起了什么,解下腰际的柴刀,交到恩师手里——虽说师父赤手空拳也能以无相剑杀敌,但要是有刀在手,无相剑的威力岂止翻番。
  秀松接过那把柴刀,抚摸饱经风霜的刀身,铁秤砣似的喉结动了一动,声带磨出沙哑的声音:「多谢你的心意。赶紧走,不要回头。」
  阿善点了点头,踏上坡道,一下就奔出了十来步路。
  当他气喘吁吁地停下休整时,他第一次没有听师父的话,选择了回头眺望。
  秀松扶着岩壁,以右腿为重心,慢慢悠悠地站了起来,却怎么也站不稳当,只有背靠岩壁,才得以保持平稳的立姿。
  秀松的身材太过高大,抖擞开漆黑的僧袍,形似一只巨枭张开翅膀。他双手握持那柄柴刀,就像捉着一根绣花针,看起来有些比例失衡。在他的手中,三尺之长的杀生石都显得又细又短,何况是只有区区一尺的柴刀?
  但在阿善的视界里,那个背影幻化成虚影,逐渐与书页上的画像重合。
  ——假如那些画中的明王会动,应该就是师父这副模样吧?
  萨摩的男子汉对着师父的方向深深鞠了一躬,把青巾覆在头顶,怀揣秘笈,背负妖刀,往更高的坡上跑去。
  -------------------------------------  本轮新生杯的举办地是南区体育场,中央的绿茵场上摆着一张一米多高的擂台,面积足足有三分之一个足球场大。奥运会标准的400m跑道边上,立着一面斜坡状的巨型看台,从下往上看,有一种山崖似的压迫感,气派得令人咋舌。
  到了淘汰赛的这个阶段,观众的数量比当初翻了好几倍。吕一航提前半小时就来到了体育场的入口,但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挤进人群,走上看台的第一排。
  头顶遮阳帽的柳芭早就在那里等候,她戴着太阳镜,露出一副神秘的微笑,朝着吕一航招招手。她优雅地翘着二郎腿,浅色裙裤松松垮垮,像一朵飘在足边的云彩。
  ——这是什么打扮?观看温网的贵妇吗?
  看到柳芭这身从未见过的户外装束,吕一航很有吐槽的欲望。
  不过今天真的很热,即便已经过了下午五点,太阳依旧毒辣得不得了,不做些避暑的措施可有的受了。
  当吕一航在柳芭的左边座位坐下,柳芭从脚边的运动包里拣出一只粉色保温杯,递到他手上:「给你解解暑。」
  吕一航接过保温杯。杯身湿漉漉的,沾满了冰凉的水珠子,显然在冰堆里放了好长一段时间。他把保温杯贴在脸颊上,感受着清凉的触感,灵魂仿佛飘到南极和企鹅作伴,如果可以的话,他宁愿这样贴一辈子。
  可是,这样不就对不起柳芭的心意了吗?
  吕一航打开杯盖,猛猛灌入一口,冰冰冷冷的液体瞬间沁透了他的五脏六腑,把胸口淤塞的燥热荡涤一空。
  他把这一口完全咽下,回过味来,才发觉口中充斥着一股清新的甘甜。舌根顿时生出了更多津水,催促他再喝下第二口。
  柳芭有点得意地说:「这是白桦树汁,是圣彼得堡的名产。我母亲就在那里出生,她很喜欢这种饮料。」
  吕一航品味着北地之北的甘爽,接连喝了几口下肚,虽然他觉得这点分量只够润喉,但还是把保温杯还给了柳芭。
  他带着歉意笑了笑:「我跟你说过的,等会儿我妹妹也要来。我用你的水杯总归不太好,被她抓包就坏了。」
  果不其然,不过两三分钟之后,吕之华也来到了看台,她刚刚下课,背着一只用旧了的背包,额头泌出涔涔汗珠,却冲着哥哥活力四射地挥挥手,笑容中不带一丝疲惫。她的体力好像无穷无尽,从不会因课程忙碌而削减分毫,谁见了都会羡慕她的青春朝气。
  吕一航把妹妹拉近身,说道:「介绍一下,这是柳芭,是我在先天异能课上的同桌,也是提塔的室友。多亏她的福,我们才能得到两个靠前的位置。」
  念出这句话时,吕一航像带女朋友见家长一样心弦紧绷。还好他脸上的汗够多了,没人能看出来他内心有多紧张。
  「你好,我是吕一航的妹妹,叫吕之华,谢谢你帮忙占座。」
  吕之华坐到了吕一航左边,上半身微微前倾,隔着哥哥这条楚河汉界,朝柳芭礼貌地笑了笑。
  柳芭捋了捋耳边零散的银发,也回以亲切的笑容:「不客气,我叫柳博芙•米哈伊洛夫娜•梁赞诺夫斯卡娅,叫我柳芭就行了。」
  「你是,俄罗斯人?」
  「是的。」
  「哈哈,听名字就听得出来。」
  ……
  吕之华从来是高级现充,性情随和;柳芭无愧为王牌女仆,礼节周到。虽是初次相遇,两人却交谈得相当融洽,看到此情此景,吕一航终于放宽了心。
  吕一航早就做好了向妹妹引荐提塔和柳芭的心理准备,却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便一直搁置了这个计划。但前两天在餐桌上,吕之华突然说:「我想看看提塔•克林克的比赛。」
  ——为什么妹妹会知道提塔这个名字?难道我和她的关系暴露了?
  吕一航吓得魂不附体,却只能佯装镇定,询问她提起这个名字的缘由。
  吕之华难捱兴奋,嘻嘻笑道:「我看了校园论坛的八卦贴,有好多楼认为她是我们半区最厉害的选手,如果我一路顺利晋级,早晚要和她交手,我当然要去看看她的表现。」
  为了避免异能相关的视频在互联网上传播开来,引起轩然大波,新生杯的每一场比赛都禁止录像。那些所谓的「战报」,都源自于观众和校刊社的现场记录,配图顶多只有潦草的速写,难以得知详细的战况。要见识一下其他同学的绝学,那就必须到比赛现场观摩。
  没想到有这么多人关注到了提塔的实力,吕一航有些自满地露出微笑,自言自语道:「那些人还挺有眼光。」
  吕之华没听清:「你说什么?」
  吕一航大喊道:「我说,你很有眼光!」
  既然吕之华主动要求观看提塔的比赛,那就好办了。凡是提塔的比赛,忠心耿耿的女仆柳芭必然在场,托她预留两个前排座位也不算难事。所以才会有这场惊天会晤——妹妹和未来嫂子的初次相遇……
  呃,虽然吕之华对柳芭的这层身份一无所知就是了,要是知道那还得了。
  吕一航在暗中盘算:等到比赛结束后,大概能让提塔也和妹妹见一面……不过,她们日后还可能成为对手呢,现在就碰头也太没意思了,把悬念留到交手之时也不迟。
  「对了,今天提塔的对手是谁?」吕一航总算想到了今天的正事,对柳芭问道。
  柳芭摊开手中的检录册,翻到相应的页数:「我记得,是个日本女生。但这上面没附照片,也不知道长什么样……」
  吕之华用手一指擂台,像发现海岸的水手般叫出声来:「喏,是不是那位?」
  吕一航和柳芭顺着她的手指朝前看去,只见擂台下方,担任裁判的老师正向两位选手宣读规则。一袭纯黑长裙的金发女生不必多提,当然是被称为「哥特恶鬼」的提塔•克林克。
  至于站在她身边的,应该就是她的对手吧。
  那位日本少女的身高与提塔相近,体态也有许类似。光看她的背影,最惹人眼球的就是奶棕色的微卷长发了,色调如奶茶一般柔和显眼,不知是哪位Tony师傅的绝妙手艺。
  大概是为了方便打斗,这头秀发被束成了一只低马尾。左右摇曳的马尾辫之下,青色的头巾绕在颈际,白皙的后颈若隐若现。
  ——白辣妹!
  当今漫画界的版本答案,轻小说界的不朽明星!
  尽管辣妹在二次元作品中司空见惯,但吕一航还是首次在现实中见到「白辣妹」,脑海中不禁浮想联翩:
  「这就是传说中的涩谷系辣妹……诶,还是新宿系、原宿系来着?」
  吕一航发觉自己分辨不清这些流行风格的区别,也只能慨叹一句:妹妹热衷的时尚潮流已经够难懂了,辣妹的领域比这还要难懂一百倍。
  当裁判宣读规则完毕,选手转过身时,吕一航终于看到了那位白辣妹的正脸。她化了淡妆,嘴唇涂着透亮的粉色唇膏,闪烁着玻璃般的梦幻光彩。但即使不论妆容,她也是个难得一见的美少女,平静无波的眼眸,精巧细致的鼻梁,表情有点冷淡,透着一股慵懒倦怠的酷劲,好似一名老成的模特,早已习惯了聚光灯和众人的视线。
  但是,她的衣装却十分传统,与人们刻板印象中的辣妹标配截然相反。上半身穿着素白的小振袖,没有刺绣或花纹作为装饰,袖口也很窄小,看上去清爽利落;下半身套着一条茶色的行灯袴,由于裤脚收得很紧,裤管就像气球一样涨了起来。既像道场当中的习武者,又像大正年代的女学生。
  她的腰间别着一只稍有弧度、漆黑如墨的刀鞘,里面应该收纳着一把武士刀。那么,她的看家本领也不难猜测了——之所以会选择简洁的传统服饰,就是为了方便使刀吧?
  虽然柳芭并不熟悉东方的奇门异术,但她还是认出了那柄日本文化的标志,喃喃道:「Самурай(武士)?」
  吕一航侧过头,从检录册上偷看到了那位少女的名字「仙波秋水」。
  哦哦,原来就是那个……没听说过的名字。姓氏也没啥名气,不太可能是某个武家的后人。
  至于这位仙波同学有多大本事,已知的情报就只有「用武士刀」而已,实在是少得可怜。
  吕一航不无遗憾地说:「日本的古武道流派太多了,就是不知道她是哪个流派的。」
  「一眼就能认出来吧,看到她脖子上那块头巾了吗?」吕之华抬起细长的柳眉,眼中似乎藏着「你连这也不知道」的嘲笑。
  吕一航反问道:「头巾怎么了?」
  吕之华循循善诱地说:「你仔细瞧瞧,她的头巾是什么颜色?」
  这时,吕一航突然想起了爷爷讲过的一个故事:在千年前的日本,妖狐玉藻前祸乱世间,最终被阴阳师率领军队围杀而死。玉藻前死后,化作一块名为「杀生石」的巨石,释放毒素侵染地脉,令周边百姓苦不堪言。
  多年以后,有个叫玄翁的和尚途径那里,安抚了玉藻前的亡灵,将「杀生石」敲成碎片。
  那些碎片流散到日本各地,被能工巧匠熔入玉钢,炼成举世无双的神兵。由「杀生石」所铸的刀剑有股阴邪的气息,凡人断然不敢使用,这些刀统统叫作「杀生石」。
  在此后的数百年间,有些东瀛僧侣云游四方,降服妖魔,靠的就是这种妖刀。它们会吸收死于刀下的妖魔之力,从而变得更加强大,也更加难以掌控。
  那些神通广大、武艺高强的游方僧,在衣着上有个共同的标志——  「『青头巾』!」
  吕一航终于想了起来,惊叫道。
  「日本最大的三个祓魔组织,合称为『讨魔三天』。其中之一就是『以妖刀行佛剑』的『青头巾』。『世界异能流派』的教材里就有写,下半学期才会教到吧。」吕之华絮絮讲来,露出一种高材生般的自信。连这么远之后的知识都了然于胸,真不知道她花了多少心思预习。
  吕一航早就听说过「青头巾」的大名,但是……他在脑中构想的形象是一帮筋肉强健的武僧,一年到头吃吃斋饭、念念佛经,有时除个妖、降个魔……哪能跟眼前时髦靓丽的辣妹联系到一起!
  「时代在变化,如今的华山派、青城派已经见不到道士了,但那些道门武功还是流传下来了。想必日本也是同样的情况,就算是佛教创制的武学,到了令和年间,也不一定非要由僧尼来传承吧?」吕一航转变了一下思路,就豁然开朗了。
  但紧接着,他又担忧起了提塔的安危:这轮的对手是至今为止最难对付的,提塔……能赢吗?
  法师VS战士,堪称从古至今异能者历史上最经典的一组对决。
  如果双方都做充足的准备,法师或许有较大的胜算。他们能花上几天或几周的时间,优哉游哉地准备咏唱、仪式、阵法,甚至超视距打击的奥术,把战士玩弄于股掌之间。
  但若是毫无准备地突然交锋,那么战士几乎是必胜的。
  因为杀死一个法师,只需一刀。
  道理就是这么简单:就算是移山倒海的法师,就算是呼风唤雨的法师,谁能摆脱得了脆弱的人类肉体?在力量和敏捷全都点满的战士面前,他们并不比普通人更加强大。
  而在新生杯的规则中,没有给法师让时的条款,因此对法师来说非常不利,纵使允许携带三件魔法道具,也不足以扭转法师在短兵相接时的绝对劣势,更何况为了确保进攻火力,不可能有人懦到投入三件防身用的道具。
  新生杯进行到现在这个阶段,一点体术也不会的选手几乎全被淘汰了,提塔属于凤毛麟角的例外。
  吕一航凝视着走上擂台的两名选手,缓缓说:「她腰上那把刀,该不会就是……」
  吕之华瞥了哥哥一眼,点了点头:「应该没错,就是『杀生石』吧。」
  吕一航紧锁眉头,望向仙波秋水的目光变得更加复杂:
  藏在素朴刀鞘之中的打刀,居然是一柄浸透妖魔之血的妖刀。那么这个姓仙波的女生,也不仅仅是个外表好看的辣妹而已吧?
  距离开战已经只有不到半分钟了,擂台上发色醒目的白辣妹披起靛青头巾,裹住自己上半部的脑袋,只露出在阳光下亮得发白的空气刘海。仅仅是一瞬之间,她浑身上下的气质豹变,原先的慵懒荡然无存,眸中迸射出一种势不可当的锐意,仿佛整个人都化作一柄武士刀,虽未出鞘,却已溢出咄咄逼人的锋芒。
  ——果真是一名武者,这种气势绝对没法作假!
  提塔立于她的二十米之外,双目微瞑,似在冥想,也似在睥睨敌手,笔挺的站姿并未动摇分毫。至少在战前的架势上,两人斗了个五五开。
  裁判哨响,比赛开场。
  哨音落下的那一瞬,仙波站立的位置已经不见人影。
  她脚底猛地蹬踏地面,向前疾驰而出,弯下细柳似的腰部,将上半身压得极低,爆发出的速度如此之快,如一只贴地翔掠的雨燕,乍看之下只能辨识出一道残影。
  吕一航在心中赞叹:「好俊的轻功!」
  这是日本古流武术中的「缩地法」,除了迅捷如风的步伐以外,还靠压低重心的障眼法,骗过他人的视线,以至于给人一种瞬间移动的错觉。
  这就是战士战胜法师的不二法门:迅速近身,一击制胜,连吟诵防御法术的空隙都不给。
  借着冲刺的劲头,「杀生石」被拔出刀鞘,刀身上附着的浓浊妖气顿时扩散开来,甚至压过了提塔法袍「子午日分」上附带的邪恶魔力。刀刃撕开空气,血槽啸出凄厉的异音,好似鬼哭啾啾,远远听着就让人汗毛倒竖。
  ——不动明王势•狮子奋迅!
  仙波秋水在使用拔刀术时,将「缩地法」的步法配合上肩肘的拧转,完美得像一台精密机器。这是锻炼千万次的结果,冲锋的势头与挥刀的猛劲叠加在一起,谁能挡下这记「居合」!
  然而,提塔毕竟不是等闲法师,而是身经百战的究极实战派。
  虽说在辣妹剑士抵至身前之前,提塔只来得及吟出两个词——「光照」「锡安」。
  但这点咏唱就已足够。
  「子午日分」的蕾丝荷叶边化作口舌疯狂开合,代替她完成了余下的咒语章节,「舍金纳」随即在她的身边展开,化为一道半球形护盾。
  吕一航有些嘲弄地望向仙波,心想:「没见过这么快的咏唱吧?这就是提塔能在新生杯上连战连捷的底气,哪里找得到第二个像她这么擅长实战的魔法师?」
  但吕一航始料未及的是,「杀生石」像热刀切牛油一般,毫不费力地切开了环绕于提塔周身的「舍金纳」,神圣的「吗哪」像高楼坍塌一般四散开来。
  纵使舍金纳是犹太法师用以辟邪的古老法术,但在凝聚无数妖魔怨意的杀生石面前,脆弱得像纸张一样,别说硬扛妖刀的无匹刀势了,连稍稍拖慢斩击的速度都做不到!
  仙波步履疾风,已冲刺到提塔前方一米处,星火四溅的剑光朝着她的右肋砍来。提塔微微张开唇瓣。熟悉提塔的人都知道,对一向从容的她来说,这已是表达惊讶的最夸张方式。
  由于两人贴得很近很近了,四道视线也终于汇合到了一起。
  「得胜了!」
  仙波在心中默念。
  可是她却惊奇地撞见,提塔纯净无暇的碧眼中没有一丝怯意;在目光所不及之处,哥特萝莉裙的领口之中,一具银制吊坠流转着奇妙的虹光。
  到了新生杯的六十四强战,终于有人逼得提塔动用第二件魔法道具了。
  那是一件刻有密涅瓦浮雕的挂饰。
  古罗马神话中的密涅瓦,与古希腊的雅典娜相对应,若向这位智慧、战争女神祈祷,她将赐下的定是庇佑勇者的祝福吧。
  ——密涅瓦神盾Aegis Minervae!
  仿佛一只无形的巨掌轰到仙波身上,把她震到一米高的空中,足足将她推开了三丈之远。这一切仅发生在一瞬之间,只有眼力极佳的观众才能看得清楚。
  仙波从半空坠下,「嘭咚」地半跪在地,剑招变作一式「降三世明王势•执金刚」,杀生石竖举于胸腹之前,以守姿护住自己的檀中要害。刀刃不偏不倚地对向提塔,连一毫米的抖颤都没有。
  「厉害啊,如如不动。」
  意想不到的夸赞,乃是出自敌手提塔之口。
  原来就在刚才,提塔想趁对手被震退的良机,以魔力搅乱其体内的能量场「梅尔卡巴」,如法炮制她在前几轮中的制胜战法。可是,当提塔将「吗哪」凝聚起来,轰击到仙波身上,却被她用「杀生石」死死挡下,就像一根小拇指撞上寺庙的铜钟,撼动不了一分一毫,内功之深可见一斑。
  仙波站起身来,冷声道:「彼此彼此。」她承受下了提塔的一套连招,小臂肌肉也有点发酸,但最让她忧心的不在于此。她阅读过古代武士与阴阳师斗法的记载:如果正面交锋,武士一定能占得先机,须臾之间击杀敌人;但要是阴阳师拥有帮手,或懂得避战,获得足以施展阴阳术的空档,胜负就不好说了。
  她刚刚使出「明王五势」中的居合招式「狮子奋迅」来抢攻,却未能取得些许战果。提塔念咒施法的速度只能用夸张来形容,若再给更充裕的时间,那就等于将局势的掌控权转让给她!  仙波暗忖:「刚刚有道气劲把我弹开,应该是魔法道具的效果吧。这法术的效用不是伤人,而是为了和我保持距离,凭它的规模来看,短时间内应该没法用第二回。」
  ——必须把握好她没念完咒的时机,一刀制胜!
  仙波在心中默念与自己相伴三年的爱刀之名:「虚彻啊,助我一臂之力。」偏西的太阳照到杀生石的薄刃侧面,「虚彻灵通」的刀铭熠熠生辉。
  她回想那位法号「秀松」的古人留在剑谱中的工笔画,摆出画中明王的威严架势,将妖刀高举到右肩之上,好似举着一根玲珑秀气的珊瑚枝。采取如此夸张的姿态,就是为了利用压倒性的力量和速度,完成「一击必杀」。
  「哈啊啊啊啊啊啊——」仙波径直朝提塔劈砍而去,一边发出响雷般的震天吼叫,令人闻之胆寒。
  ——金刚夜叉明王势•雷穿光!
  谁都不知道为何一个外表纤弱的女生会有如此惊人的爆发力,相传佛门有种叫「狮子吼」的功夫,能在吼声中注入内力,震碎来敌的五脏六腑,想来与这相去不远。若是一般人面对如此凶神恶煞的来敌,肯定会吓得不知所措吧。
  与此同时,提塔也完成了她的咏唱:
  「……月亮统治诸月份。」
  提塔第一次在新生杯上使出「拟造圣城」的术式,或者说,第一次遇到了值得动用「拟造圣城」的对手。
  ——阿文丁净礼Lustrum Aventini!
  提塔交握的掌心爆发出炽烈的光芒,刹那间笼罩了整个擂台,杀生石上肆虐纵横的妖气,就像朝雾遇到阳光,转眼消散了大半。这种光芒中蕴含着神圣的力量,与方才的「舍金纳」类似,但威力岂止强大百倍!
  在罗马城中,月神露娜的神殿位于「七丘」之一的阿文丁山,受到万众崇拜,提塔所诵的,即是歌颂月神之词。在月神之光的普照下,再怎么赫赫有名的妖刀,也只不过是一把锋利一点的刀罢了。
  仙波秋水乘着「雷穿光」的无匹刀势,劈砍到护佑提塔周身的防御法术上,但刀刃只陷进其中三寸,就再也砍不动了。
  仙波眉头微皱,把刀从中抽离出来,抬起手肘,准备做第二记斩击。但就在此时,从「塞维安城墙」井然有序的魔力构造中,她窥见了提塔术式的真面目。
  ——那是一座由魔力构建出来的宏伟城市,现在显露出来的,只是冰山一角而已。
  仙波的心智仿佛坠入寒冰地狱,挥刀的动作也凝固了下来:我……到底在和什么东西战斗?虽然「一击必杀」的剑招落空了,但如果打不破这座墙,阻止不了她的进一步咏唱,我就注定要败北了!
  正当她犹疑之际,一股刺耳的声音隐约钻进了她的耳道:
  「把心交给我,我带你取胜!」
  那是一声轻蔑至极的嗤笑,宛若来自于悠久的旷古,在胸中激荡出阵阵回响。除仙波秋水以外,没人听得到这声音。就算听得到,也没人认得出这声音。
  ——虚彻,是你吗?……如果我能用出你的全部威力,我就能将这种碍眼的术式一刀两断吧?
  武者的胜负欲几乎让仙波抛下理智,听从妖刀的使唤。她简直想对着自己心爱的名刀跪地乞求:「我把心交给你,你能替我……击倒敌人吗?」
  仙波颤抖着嘴唇,两只手握剑的劲力变得更重,指肚被压得泛白,一点血色也见不到。
  ——拜托你,拜托你……
  「弃剑吧,为自己着想一点。」耳边传来提塔清冷的嗓音。
  仙波秋水猛然惊醒。她联想起师父将青头巾传给她时,说出口的那番话——  「我见过不少『青头巾』的死相,大多很难看。在遭遇绝境时,那些家伙把心交给杀生石,堕入地狱道,力战到血管爆裂为止。你适合这样的死法吗?」
  谁都知道师父不是栃木县的本地人,从他那浓重的鹿儿岛乡音就能听出来,但他在太平山的寺庙中住得太久了,好像山上的一株枫树,生来就属于这里,附近的居民也都当他是本地人了。
  师父最后说:「倘若你已选定你自己的末路,就戴上这头巾吧。」
  ——我现在没有化身恶鬼的觉悟,非是因我软弱。她是我的同学,不是我的死敌,我没有决一死战的必要!
  「当啷」一声,沉重的妖刀被抛落,三寸刀尖嵌进了擂台之中。
  「我认输。」身穿小振袖的白辣妹摘掉头巾和发圈,呼出一口长叹,满头大汗地挣脱了心魔。
  -------------------------------------  比赛结束,吕一航问吕之华:「你觉得今天的比赛怎么样?」
  吕一航希望从妹妹口中听到对提塔的赞赏,没想到她却摇了摇头:「老实说,有点失望。提塔•克林克的水准不过如此。」
  吕一航一愣:「此话怎讲?」
  「如果不是有那个魔法道具,她早就被一刀秒杀了。而且她那套长裙也是件稀奇的宝物,能把念咒加速得像开挂一样快,价格肯定是天文数字……我知道这样说合不合适,但这场比赛就是氪金佬的胜利。你想象一下,去除这些身外之物后,提塔的实力还能剩几成?」
  平心而论,这些论断的确很有道理,但不管怎么说,吕一航还是要为恋人辩解几句:「但规则允许携带三件魔法道具,做好构筑也是需要技术的,更何况,财力也是实力的一部分。」
  听着哥哥的狡辩,吕之华没有反驳,而是愉快地笑了出来:「你说得太对了,哥哥——那么,我该准备怎样的法器对付她呢?」
  -------------------------------------  仙波秋水伫立了很长时间,才调节好呼吸,让心跳的频数重归正常,从地上拾起虚彻,收刀入鞘。
  由于宿舍离比赛场地很近,她没准备换洗衣服,回去再淋浴更衣也不迟——但妆还是要及时补一下的。她走回看台之下的更衣室,在桌前坐下,与镜中疲态尽显的自己对上了眼,万千思绪缠上她的心头:
  成为「青头巾」以来,我斩杀了数不清的凶恶妖魔,也曾在生死之间徘徊数度,但被心魔吞噬的感觉,我还是第一次经历。
  真滑稽啊,不过是一场校园比武而已,我竟差点迷失自我,把心交给杀生石……这大概说明,提塔•克林克,比我遇到过的任何一只恶魔都要强大吧。
  虽然我已修成「珊瑚枝枝撑着月」的「吹毛剑」,如若汇集心力,斩断金铁也不在话下,但今天算是明白了,要是对上真正的高手,我的剑还不够锋利,远远不够。
  假如我到达「风吹碧落浮云尽」的境界,练出空明澄澈的心境,无惧杀生石的反噬,从而发挥虚彻的十成威力,应该足够战胜提塔这等人物了吧。
  若是再进一步,参透「电光影里斩春风」的至高神剑,驭使无形无相之剑,信手降伏猛虎毒龙。到那时候,我就能成为第一流的高手,杀生石彻底拘制不了我了。
  问题是,我的修行还差多少?
  ……
  仙波在镜前涂好唇膏,轻轻合上嘴唇,再「啵」地张开,嘴唇又变得润泽起来,如两片噙着朝露的樱花瓣。看到自己重新变得容光焕发,她浅浅一笑,横举手机遮在眼前,对着镜子来了张自拍。
  ——失败的滋味固然苦涩,不过,起码我明确了修行的目标。
  仙波秋水,曾因斩杀凶兽「土蜘蛛」而在关东地区声名鹊起的JK青头巾,从没这么庆幸自己来到瀛洲大学求学。
  -------------------------------------  夕阳西下,仙波秋水走出体育场。但刚走到场外,鞋带就散开了,她不得不停下脚步,弯下腰来系紧鞋带。一个男生躲闪不及,擦到了她的肩膀。
  「对不起。」男生回过头,朝她温和一笑。他个子不高不矮,长相不算帅气,属于青春故事中随处可见的路人甲,没法给人留下什么印象,但他身上有股浑实气劲,臂肌也很结实,应该有练武的底子,这勾起了同样练武的仙波的好奇心,让她忍不住多注视了两眼。
  仙波站起身来,匆忙鞠了一躬:「是我要道歉才对。」
  一名留着波波头的可爱少女拽住那名男生的手腕,以顽皮的眼神望向仙波,嬉皮笑脸地说道:「なかなかやるね、仙波さん。(打得不错,仙波同学。)」
  仙波没曾料到会从陌生同学口中听到母国的语言,直直愣了三秒,才从口中蹦出两个汉字:「谢谢。」
  「都合がよければ、今度私と手合わせしよう。(有空的话,下次跟我比试一下吧。)」
  波波头少女讲着流利的日语,朝她眨了两眨眼睛,随后转过身去,和那位同行的男生越走越远,消失在了道路尽头。
  -------------------------------------  走在路灯亮起的南区道路上,吕一航说:「你好像吓到她了。」
  吕之华挽着他的手臂,傻兮兮地笑道:「嘿嘿,有吗?」
  吕之华的日语水平相当高,除了爷爷指点以外,更大的原因估计是她对动漫的喜爱吧,每周的「光之美少女」集集不落,从小友看成大友,算是一种了不起的成就。
  「你就这么想和她比试吗?」    吕之华振振有词地说:「那当然。一国有一国的佛学,从佛学中衍生出来的武学也不一样。我国以少林为代表的佛家武功要么用拳脚,要么用棍棒,但日本却有善使利器的佛脉,你不觉得是种文化差异吗?而且……」
  「而且什么?」
  吕之华难为情地摸了摸脸,忽然降低了音量:「她化妆化得好好,我想学习一下。」
  妹妹是居然因为这种理由才对仙波秋水抱有好奇,吕一航有点哭笑不得,不禁感叹道:「她们日本女生小学就开始用化妆品了,你在高中毕业后才学习化妆,经验上差距太大——晚饭去哪里吃?今天是个好日子,你想吃什么都行,我请客。」
  说到吃,吕之华一下子变得情绪高涨起来:「我要去南区食堂,那里有土耳其烤肉饼卖!」
  「好好好。」
  吕一航一边答应,一边拿出手机。刚才观赛时,左右两侧皆有美少女相伴,他应付也应付不过来,根本没空掏出手机看消息。
  吕一航打开QQ,冒着红点的乔瑟菲奴头像映入眼帘。看到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头像,他差点把手机掉在地上。    乔瑟菲奴是石黑正数的漫画《即使如此小镇依然转动》中,女主角岚山步鸟家里养的宠物狗……尽管长得像狸猫,但的确是狗。
  那是夏犹清的头像,最爱漫画的夏犹清,最爱SF的夏犹清。
  在今天五点钟时,她久违地发来了一则消息:
  「今晚有空一起吃饭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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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情万种 / 发表于: 2025/05/17 11:10:30

第十八章 给三个白女后宫灌满精液后,再去与初恋见面吧!
  「夏犹清有多久没给我发消息了?」
  带着这个疑问,吕一航往上翻了翻,上一条消息已是2月26日的事情,他约夏犹清在三阳广场见面,去看一场恋爱电影:「那就10点见?」夏犹清回了个「OK」的表情包。这就是他们最后的对话。
  后面的事情就无需赘述了:电影散场后,吕一航对夏犹清做了人生第一次表白,结果壮烈失败了。从此以后,两人很有默契地互不理睬,一对昔日好友成为了彻头彻尾的陌路人。
  「七个月……」
  吕一航这才回过神来,他有七个多月没和夏犹清互发QQ了,友谊的巨轮说翻就翻。在此期间,他们不仅在网络上没有联系,在线下也没讲过一句话,彻彻底底一刀两断。
  世事难料啊,最终竟是拒绝表白的那一方率先打破僵局。
  许是因为报复心发作吧,吕一航狞笑着打下两句话,回绝了夏犹清的邀请:「我今天要和妹妹一起吃晚饭,没空陪你。」
  还没等吕一航好好享受大仇得报的快感,他就已经收到了回复:「那就明天。」
  居然是秒回!
  是啊,犹清是个重度网瘾少女,回消息一直是秒回的……但吕一航已太久没和她联络,连这点都不记得了。
  若不是因为前几天在大学校园中的偶遇,两人的冷战恐怕要持续到地老天荒。
  -------------------------------------    世界上最尴尬的事情是什么?如果让那时的吕一航来回答,肯定是:和现女友在一起的时候,恰好撞见许久未见的初恋。
  南区体育馆前的树荫下,吕一航、夏犹清、提塔面面相觑地对峙着。令人不适的沉默横亘于三人之间,空气仿佛凝固成了某种溶胶,连呼吸都变得格外费劲。
  只有一个人不感到尴尬,那就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现女友」提塔,她饶有兴趣地地露出笑颜,挑逗般问道:「你们两位是……」
  吕一航勉为其难地答道:「高中同班同学。」
  夏犹清补充道:「初中也是同学。」
  「交情真够深的,难怪这么有默契。」提塔装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双手「啪」地在胸前一合,「你俩真有夫妻相,是男女朋友吗?」
  夏犹清断然否认:「不是。」
  提塔问:「是前男女朋友吗?」
  吕一航闷声答道:「也不是。」    提塔的一连串提问太过刁钻,逼得吕一航在心里狂喊:「别拱火了!」他转头一看夏犹清,她的脸颊也被火辣辣的太阳灼烧得通红。
  「好吧,我这个电灯泡还是不打扰你们二人世界了。」提塔像捉弄够了二人,笑意盈盈地挥了挥手。
  说走就走的提塔撑开纯黑的丝绸阳伞,踏入阳光底下渐行渐远,步态轻盈得像在水面上浮游,腰肢随着步伐而微微摆动,晃出一道优雅柔美的曲线。
  但吕一航并没有欣赏提塔背影的心情,他正面临着人生中最痛苦的修罗场——自从表白失败后,他第一次和夏犹清二人相处。
  巨伞状的浓密树荫隔绝开了阳光,也在地面划分出了一块与世隔绝的领地,这块领地只属于吕一航和夏犹清两人。他们相距两米之远,彼此没有对视,但眼角余光捕捉着对方的一举一动,既不愿敞开心扉,又渴望目光交汇,在无休无止的沉默之中,他们达成了某种微妙的平衡。
  吕一航瞥见夏犹清端正的侧脸,干练的黑长直马尾辫,以及莹润白净的胳臂,往日的暗恋之情涌上心头,心脏跳动得越加剧烈,与此同时,他的大脑正飞速运转着,想要找到一个合适的开场白:
  「你为什么拒绝我的表白」,不行,不能纠结于这件事了,事到如今还想着复盘吗!
  「你也读瀛洲大学啊」,万一踩到她的雷区怎么办?没准她是因为高考考砸了才来读的呢!
  该说什么才好,该说什么才万无一失?
  ——唉,此一时彼一时啊。我和她曾经是无话不谈的知交挚友,却因为我冒冒失失的表白,才变得这么生分。
  ……
  正当吕一航苦恼之际,夏犹清首先发话了,掷出一个意料之外的问题:「你为什么会认识提塔•克林克?」
  「诶,你知道她啊?」吕一航惊奇地望向夏犹清,「也对,提塔在学校里好像是挺有名的,我妹妹也和我提过……」
  夏犹清腰杆笔挺地正视着前方,目光对准远方的灭点:「吕一航,你没回答我的问题,你和提塔•克林克很熟吗?」
  吕一航点点头,坦然答道:「挺熟的,她是我的好朋友。」
  夏犹清狐疑地反问道:「好朋友?」
  「怎么了吗?」
  「你可真会交朋友。」夏犹清叹了口气,间隔了十来秒,才缓缓说:「离她远一点,这是我给你的忠告。」
  吕一航听到这个莫名其妙的要求,当然吃了一惊:「什么?」
  「你在她身边难道不感觉害怕吗?」
  吕一航想了想,「子午日分」上散发的魔力属实诡异,他自己初见时也战战栗栗,但和提塔混熟后,就没什么不适感了:「不觉得啊。你为什么突然跟我讲这个。」
  「提塔•克林克的危险绝对是你无法想象的,她的内在甚至比她的外表更危险。一见到她我就全身发凉,过了这么多年,她还是老样子……」
  吕一航吃惊地问道:「犹……夏犹清,你难道早就认识提塔?」
  「没错,我和她有过交集,好久以前的事情。」夏犹清扭过头来,和吕一航正面对视,柔软的目光中流露着恳求之意,「如果你还肯认我这个老同学,如果你认可我们俩还没恩断义绝……就请你远离提塔。」
  -------------------------------------  和妹妹吃完晚饭后,吕一航声称有事,便与她分别了,前往了提塔的宿舍。他的心里装着一箩筐的疑问,非得问问提塔不可。
  吕一航用备用钥匙打开别墅大门,把钥匙藏到了门口的花盆底,随即走进大门,屋子里头一片漆黑,看起来空无一人。但只要做个简单的推理,就知道提塔和柳芭在哪里了:在炎热的户外呆得久了,谁都想好好泡个澡,缓解一下身心的疲惫。
  「嚓啦——」吕一航推开浴室的门,闷热的水汽扑面而来。这是一间很大的浴室,其中一半空间被围着瓷砖矮墙的浴池占据,约有三十平方米,剩下的一半空间则是用来淋浴的地方,墙边排列着好几只莲蓬头。这片宽敞的洗浴空间足以容纳十余人,现今却只有两位住户使用,怎么想都太奢侈了,为了节俭起见,吕一航更有义务加入其中了。
  「主人,你来了。我刚把提塔送下水,你也泡个澡吧?」柳芭手持一条浴巾,一丝不挂地站在门边,洁白的肌肤上沾着一层薄薄水雾,朝吕一航嫣然一笑。她的脸上没有一丝惊奇,好像早就预料到吕一航会来拜访,或者说,把吕一航也当成了这里的主人。
  吕一航定睛一看,柳芭把银色秀发盘在脑后,妩媚地理了理耳后的发丝,随着这个抬手的动作,三角肌略微提起胸前乳房的侧沿,本就硕大如瓜的巨乳显得更加挺拔了,娇小粉嫩的乳头点缀在最顶端,宛如两颗多汁的樱桃,令人直欲啜吸一口。
  提塔戴着白色浴帽,趴在水池边,两只白玉般的肩膀在水面上浮动,脆嫩的嗓音中带着一丝疲惫,好像处于半梦半醒的状态:「一航,对不起,你难得来一趟,我本该和柳芭一起给你搓澡的。但我今天的状态不太好……」
  近些天提塔努力锻炼筋骨,也算有所成效,但她毕竟当了那么多年深闺大小姐,杂鱼体力无法一时改变,新生杯结束好几个小时了,她还是没能缓过劲来。
  吕一航安慰道:「没关系。你好好休息吧。」
  「来吧,我服侍你脱衣。」柳芭说是这么说,却不急于将吕一航的衣物立刻扒光,只是撩起他的T恤下沿,和他拥吻成一团,「咂咂」的声音不绝于耳。
  柳芭的深吻带着战斗民族的侵略性,滑嫩的香舌霸占了吕一航的大半口腔,似要把空气也从肺里抽出来,她的小手也不太老实,触碰起了对方结实的腹肌,略加力气按压下去,又会再次弹回来,真是好玩极了。
  这一吻仿佛持续到了世界末日,柳芭一直缠绵到气绝,才松开主人的嘴唇,绯红的面颊千娇百媚,嗔道:「如果提塔有你这么壮实,那该多好啊。」
  吕一航不以为然地笑笑:「人各有长,我还要羡慕她的脑力呢。」
  柳芭端起他的大臂下侧,轻拍肱三头肌:「来吧,抬起手,我帮你脱衣。」
  柳芭一边帮助吕一航脱掉T恤,一边不忘在他身上揩油,时而抚摸他的背肌,时而舔舐他的两肋,银白的发丝轻扫过他的侧腹,摩擦出窸窣的噪声。
  吕一航心里发痒,催促道:「你都脱了五分钟了,还没好吗?」
  柳芭把脸颊贴在腹肌上,好似在尽情享受,软软糯糯地说:「马上,马上啦。」
  等到柳芭玩弄够了,沾满男性体味的T恤才被丢到洗衣篮里,砸在尚有余温的胸罩和内裤之上。柳芭半跪在地上,挂着杜鹃花般娇艳的笑容,将吕一航的裤子连同内裤也一并扒下。胯下那根粗黑的巨物解除了束缚,急不可耐地弹了出来,上翘出一个微妙的角度。
  柳芭用大拇指和食指套成一个圆圈,掐住肉棒的末端,仰视着吕一航,调笑道:「你硬多久了?是不是下午也一直勃起着?」
  没等柳芭问完这个问题,吕一航一手按住她的后脑勺,一手捏紧她的下颔,将肉棒捅进了那张樱桃小嘴中。柳芭哪能抵抗主人的力气,三两下就把大半根肉棒都含入了口穴。喉部的剧痛令她翻起白眼,好像快要昏死过去,但舌头还是老老实实地舔弄杆身,卖力地取悦着这位施暴者,像泡姬般做着「即尺」的服务。
  吕一航恶狠狠地说:「今天下午比赛的时候,我妹妹就坐在我旁边。你却一直在用我喝过的水杯,一边用舌头舔杯口,一边对我眨眼睛,存心在挑逗我吧?」
  「唔唔呜……」柳芭眼中流露出一丝求饶之色,似在说「对不起,对不起」。
  吕一航兽欲暴起,再次用双手按压柳芭的后脑勺,像反派般叫道:「你知道那时候我鸡巴有多硬吗?你知道我有多想把你按在地上干吗?」
  「唔唔。」柳芭好像点了两下头,但她嘴中含着肉棒,点头的幅度小到不能再小,只得缩紧喉咙的关隘,刺激龟头的最敏感处,以表示自己的顺从。
  「啪」的一声,吕一航拍打了一下柳芭的左脸,在白皙脸颊上留下了浅浅的五指掌印:「像你这样调皮捣蛋的女仆,就该被教训一顿吧。」
  「嗯呜呜,嘿嘿……」柳芭颤抖着双唇,嘴角流下一道亮晶晶的涎水,下体喷出温温热热的液体,溅射到吕一航的脚背上。一股甜蜜醉人的麝香穿透水雾,钻入两人的鼻腔,催得气氛更加淫靡。
  没想到这么轻易,柳芭就迎来了今天的第一次潮吹。
  吕一航再接再厉,抽插着俄国女仆的嘴穴,最终在她的喉管中释放出万千子孙。
  柳芭单手撑地,止不住地干呕起来,但大半精液都已被她吞入胃里,仅有零星一点精液和唾液的混合物从嘴角溢出,她缓过气来,便跪在地上,将落在地上污秽也舔舐干净。
  「啊啊,呜嗯嗯……」女主人提塔趴在浴池边上,旁观女仆和男友卿卿我我,也只能暗自羡慕,揉搓胸部和私处聊以自慰。要是被强逼深喉的人是她自己,她恐怕也会当场高潮吧。
  吕一航稍微淋了两下身子,擦掉龟头上的精液和津唾,在圆凳上张腿坐下,等候柳芭为他抹沐浴露,浴室门突然响起了敲门声。
  吕一航笑道:「哦,国教外卖到了。」
  推开浴室门的是乔装打扮后的克洛艾,她戴着黑框眼镜,穿着一身轻薄的白连衣裙,适合夏夜散步的那种,只不过她的脸色却异常阴沉,简直像一名负责讨债的黑帮打手,后背的汗水似因怒气而蒸腾。
  克洛艾解开脑后的马尾辫,秀发翻涌出一片灿金色的波浪,双臂环抱在胸前,指尖转着眼镜架,倨傲地审视了一遍三人的裸体,最终把目光定格在吕一航脸上,皱眉抗议道:「吕一航,你当我是应召女郎吗?」
  吕一航问:「有什么不满吗?」
  「叫我来我就来,崇圣修女的颜面何在!」
  「那你想不想做?」吕一航朝她伸出左手手背,笑道。
  克洛艾两眼放光,饿虎扑食般冲上前来,紧紧抓住吕一航的手腕,贪婪地吮吸起他的指头,直到脸颊都被水汽蒸得通红,才恋恋不舍地松开嘴巴。
  「想做……」克洛艾的檀口泄出一声嗫嚅般的娇吟。
  吕一航把湿哒哒的左手探进克洛艾的领口里,用两只绵软温热的巨乳当做手帕,擦去那些粘稠的香唾,再用右手掀起她的裙子,揭开两瓣黏着爱液的阴唇,伸出中指插入膣内检查湿润程度。
  摸索一阵之后,吕一航拍拍克洛艾的翘臀,欣慰地说:「跟说好的一样,内衣内裤都没穿就过来了,很棒。脱光衣服吧。」
  克洛艾之所以穿这么薄的衣物出来,就是为了方便脱掉,只消解开腰上的丝带,三两下就能除个精光。赤裸的克洛艾急匆匆地张开双臂,想要贴近吕一航身边,和他交换肌肤上的体温,用最柔软的肉体触碰他最结实的部位,然后再让最硬挺的肉棒深入她最潮湿的嫩穴……
  「等一下。」柳芭拽住了克洛艾的手腕,拉着她后退半步,「你身上全是汗,得先冲洗一遍,才能碰主人的身子。」
  「是。」尽管克洛艾极其仇视柳芭,将她看作异国异教的邪恶之徒,但为了能尽快触碰到主人的肉体,克洛艾温驯得像一只小绵羊,乖乖地侧卧在地上,让柳芭用花洒给她淋了一通。
  等到大功告成以后,柳芭和克洛艾往身上抹了些沐浴露,分别跪在吕一航的左右腿边,用巨乳夹住他的小腿,来回地做着摩擦。没过多久,吕一航两条腿上就沾满了雪白了泡泡,柳芭再往上面一浇热水,就算完成了这部分的清洗。
  四只饱满丰盈的乳房化作丝瓜络,在吕一航的全身上下游走,四只小巧绵软的手掌缠上他的肉棒和睾丸,打出了滑溜溜的泡沫,外加小鸡啄米般的轻吻,不时在他的身体各处。吕一航欲火烧得越发炽烈,恨不得一下子就把这两个骚货推在地上,干得她们哀鸣连连。
  漫长的擦洗身子终于结束了,吕一航喘着粗气命令道:「好了,到那里趴好。」
  柳芭和克洛艾趴在浴池边,双手撑在浴池壁的瓷砖上,对着吕一航翘起臀股。在她们剃净阴毛的大腿之间,肉贝绽着一线樱花般的粉色,因淫水泛滥而显出油润的光亮。
  「啊,啊……啊啊!」首先受到侵凌的是柳芭。吕一航以后入的体位,在她的阴道内进进出出。肉棒插得直中花心,柳芭哀嚎几声,就瘫软地趴在浴池边,无力地耷拉着舌头。
  提塔也伸出舌尖,舔起了柳芭的舌腹,一下接着一下,像醉酒般晕晕乎乎。从女仆的口中,她尝到了爱郎精液的腥味,以及少女蜜汁的甘味。
  接着轮到克洛艾。因习武的缘故,她的肌体极为矫健,蜜道的肉壁也是如此,不但紧凑窄小,还能以绝妙的气力夹紧肉棒,将小吕一航缚成了一只笼中鸟,挣也挣脱不得。
  抽插一阵过后,吕一航在克洛艾穴中射了半注,再锁紧精关,插入柳芭小穴,剩下半注命中她的花心。
  吕一航抹了一把脖子上的汗水,翻身进了浴池,对着池外两具瘫倒如泥的肉体喊道:「你们互相舔干净,然后再来泡澡。」
  说罢,吕一航朝提塔招招手,提塔心领神会,游到他的身边,含住那只浸润了两女淫汁的龟头,深深浅浅地舔舐起来。
  与此同时,柳芭把克洛艾按压在地板上,俯下上半身,吮吸起了流淌精液的两片阴唇,吮到情浓时,还会摇动屁股,让自己的穴口在克洛艾脸上晃荡。
  克洛艾却躺在湿漉漉的瓷砖上,迟迟没有动口。明明只要稍一抬头,就能遵从主人的命令,清理干净柳芭饱含精液的小穴了。
  但克洛艾下不了这个口。就算柳芭的小穴被主人精液洗涤过一遍,在她眼里也是一样污秽不堪。她在心里对自己说:「你疯了吗?这可是拉斯普京的后裔!」
  直到一滴白浊液体从柳芭穴中滑出,落到了克洛艾嘴里。她含住这滴精液,在舌头上细细品味,几乎要感动得落下眼泪。
  ——好,好美味,主人的精汁……
  对吕一航精液的渴求胜过了对柳芭身份的厌恶,克洛艾最终还是屈从于心底的爱意,抓住柳芭的圆臀,微微抬起上半身,舔舐起了那只盛满精液牛奶的蜜鲍。
  吕一航一边欣赏着两位性奴的69淫戏,一边享受着提塔的潜望镜口交,情不自禁地露出微笑。
  柳芭和克洛艾互相舔弄,把各自的蜜穴扫除干净后,也匍匐到了浴池边,翻过一米多高的矮壁,「扑通」两声,踏入了浴池。
  提塔坐在吕一航的大腿中间,背靠着他的胸膛,这样一来,胸部更加傲岸的克洛艾和柳芭就能坐在吕一航的两侧,左拥右抱地缠在他身边,好用四只丰满乳房夹击他的上臂,就像两只找到树枝栖息的小鸟。
  四人都闭上眼睛,像融化在了温水中一般,好好享受这段休息时光。
  浴池的水本就够热了,再算上这三名少女的体温,吕一航从里到外,都感受到了一股强劲的热量,好像有一座火山在他的胸腹之中燃烧。
  「要是能选种死法,就让我被一百个美少女压死吧。」他心想。
  虽然现在是休养生息的时间,但提塔恢复够了体力,已开始调皮捣蛋了,小屁股在吕一航肉棒上不老实地剐蹭,两瓣雪臀之间的股沟摩挲着他的杆身,时刻刺激着他的原始欲望。在这种惊人的诱惑之下,他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夏犹清的警告:「请你远离提塔。」
  对了,关于这件事,他必须得亲自质询提塔。
  吕一航问道:「你以前就认识夏犹清吗?」
  提塔扭过头,眨了眨碧眼,说出了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回答:「认识。」
  「什么时候认识的?为什么会认识她?」
  「嗯……是三年以前的事情吧,古典法师协会组织了一次夏校,主题是恶魔学,地点就在我家的城堡……我和夏都参加了那门课程,是在那里结识的。」
  吕一航复读了一遍:「恶魔学……」
  会学习这种主题的课程,并且能够考上瀛洲大学,就说明夏犹清是个货真价实的异能者。
  但是,吕一航凭借阴阳眼,也看不出夏犹清体内有一丝一毫异能的痕迹,从初一到高三,根本没看出一丝端倪!
  吕一航不免有点沮丧:「究竟是她隐藏得太好,还是我的眼力太差?暗恋她那么久,却连她的底细都不知道,这样也配做她的追求者吗?」
  「你都问了那么多问题了,该换我问你了:你喜欢夏犹清?」提塔的声音打断了吕一航的思考。
  吕一航回答得很干脆:「喜欢过。」
  「现在不喜欢了?」
  「今天二月底,我向她表白,结果失败了,就不喜欢了。」
  提塔用脸颊一蹭吕一航的前胸,如小女孩撒娇般问道:「嘿,那已经是前尘旧事了,进了同一所大学,难道不是和她再续前缘的机会吗?」
  吕一航闭上眼睛,摇摇头:「没这个必要。我现在知道,照在窗前的白月光,终究不是自己的所有物,握在掌中的红玫瑰,才是我值得珍惜的全部。」
  「唔呜。」左右同时发出了一声悦耳的喘息。原来是吕一航捉住了柳芭和克洛艾的乳房,像揉面团一样肆意玩弄,揪起两只玫瑰色的蓓蕾。
  这些与他有肌肤之亲的姑娘们,就是他现在所掌握的一切,也是他所珍爱的一切。
  「多谢你。」提塔感动得面露微笑,抚摸着吕一航的脸颊,柔声说,「剩下的到床上再说吧。」
  刷啦啦,吕一航拥抱着提塔,双双从热水中起身,继续深吻在一起。柳芭比他们率先一步登岸,在地上铺好毛巾来防滑。
  克洛艾把肩膀浸没到水面以下,嘀咕道:「我还没泡够呢。」
  提塔翻越过浴池边沿,踩到防滑毛巾上,用食指一戳克洛艾的额头,笑道:「那你泡够了再上来。」
  -------------------------------------  提塔房间里,吕一航痛饮一口冰镇的格瓦斯,凉爽的甘露流进他的胃中,发烫的身体霎时间冷却了下来。
  「噗哈,爽死了。」
  他两腿张开地坐在大床上,胯下是三位美少女齐心协力的口交侍奉。提塔撅着屁股,把肉肠整根吞没了进去,柳芭和克洛艾则横卧着,一人吞进一侧的睾丸,不但用温热的小舌,还用嘴唇吮出「吱吱」的声响。
  哪怕羽化成仙了,也享受不到这么爽的事情吧?
  吕一航享受着如梦似幻的三重口交,等到精关发酸了,便挺了挺腰,在提塔口中释放出来。提塔将滚烫的精液一饮而尽,「噗哈」地松开口,直起腰来,捂着喉部气喘连连。
  但吕一航的勃起并不会这么轻易消退,接着轮到柳芭和克洛艾轮番叼住龟头,含情脉脉地啜吸起来,将输精管中残余的精液也吸入口中,清理得一干二净。
  提塔爬到吕一航的身边,平躺下来,与他四目相对:「见过前女友一面,你变得更珍惜我们了,是吗?」
  吕一航恨不得白她一眼:「不是前女友啦。尊重一下名分的差别好不好?」
  提塔抓住吕一航的双手,二十只手指交错在一起,娇声说:「把我当成夏犹清来肏也没事哦。」
  吕一航不屑地说:「怎么说这种话?当心我软掉哦。」    「你难道对夏犹清没有性欲吗?她长得挺好看,胸也很大。」
  「反正现在没有。」
  「意思就是,你以前意淫过她吧?」
  「没意淫过她才不正常吧。」
  提塔松开手,理了理鬓边的金发,好像有点自鸣得意:「那好,把我当成夏犹清来肏吧。今天只剩我没被中出过了,总该从我开始吧?」
  吕一航犹犹豫豫,把手伸向了提塔的胸部,抓起了一只与她身高不成比例的硕大乳球。实话实说,提塔和夏犹清真有点相似,也许比夏犹清要略矮两三厘米吧,但身材却是如出一辙的出色,该肥的地方肥,该瘦的地方瘦;肤质也是一样的白润,如同新雪一般细腻,让人怎么摸也摸不够。
  在高中的难眠之夜,吕一航常常幻想夏犹清的裸体自慰,但那毕竟只是不切实际的空想,如今有一具货真价实的裸体在他面前,他当年未竟的春梦得以延续、扩张、滋生。
  「如果这是夏犹清的身子……」
  吕一航把头埋到提塔的胸怀中,两侧脸颊同时传来柔软的触感,鼻尖嗅到一股淡雅的芬芳。那是提塔有如茉莉花的体香,混杂着清甜的乳脂香气,让吕一航勃起得更剧烈了。
  「提塔就是提塔,不是另外的人。」吕一航在洗面奶中左右晃动脑袋,沉闷地说。
  -------------------------------------  吕一航从睡梦中醒来时,太阳光已照入了房间。他昏昏沉沉地睁开眼睛,腰部久违地感到了一种酸痛感。
  昨天晚上的淫趴太过激烈,在提塔穴内猛射两发后,又对着柳芭和克洛艾各中出了两发,最后一发浇在她们三人的胸腹上,然后才互相拥搂着进入梦乡。
  但此时,吕一航发现怀中的柳芭和克洛艾已不见去向,只有提塔缩起腰肢,在她身边睡得正酣。
  明明昨天,他还是怀抱着四只巨乳入睡的,摸不到熟悉的肥硕乳房,吕一航竟像找不到玩具的小孩,一时有些怅惘。
  突然,他感到下体一阵异动,连忙掀开被窝,只见柳芭和克洛艾正平躺于大腿两侧,用绵软的双乳挤压那只庞然大物。唯有一小截龟头从乳沟中露出尖尖一角,两人都伸出舌头,在冠状沟边沿细心舔舐,紫红色的龟头沾满了二人的香涎,湿润润得闪着亮光。
  吕一航半坐起身,将被子翻起,问道:「你们怎么……?」
  「早上好,看到你又变硬了,所以……」克洛艾对着吕一航笑了笑,随后扭过头去,呵斥柳芭,「柳芭,你不是说这样不会把主人弄醒吗,难道是骗人的?」
  柳芭并没理会聒噪的修女,而是向吕一航露出邀功般的微笑:「这是咱俩引以为傲的双重乳交哦。」
  克洛艾嘀咕道:「谁跟你引以为傲了?」
  吕一航摸摸她俩的头,笑道:「谢谢你们这么用心,我很高兴。」克洛艾一声不吭,重新回到了乳交大业当中,将涎水涂抹到他的肉棒上,好让乳房的摩擦更加润滑。
  大概是因被子被掀起的缘故,提塔也醒了过来,睡眼惺忪地打了个哈欠:「早安。」
  即使是刚睡醒的素颜,提塔依旧美得令人屏息,泪水润透了蓝莹莹的眼眸,好像就要从中溢出。有些杂乱的淡金秀发映着晨光,更凸显出睡美人般的懒倦之美。没了「子午日分」的庇护,这是无防备状态下的提塔,也是最真实、最脆弱、最惹人怜惜的提塔。
  吕一航抓住提塔的掌心,直视着她的眼睛:「我决定了,我今天要和夏犹清吃晚饭。」
  提塔有气无力地笑道:「呵,你昨天不都说了,有我们就够了,为什么还要和前女友约会呢?」
  「都说了不是前女友——我只是觉得,要是不去跟她聊聊,这段六年之久的孽缘就永远没有结局了,但我必须亲手为它画上一个句点。你不会反对我吧?」
  提塔耸了耸肩:「我怎么可能反对你?即使你今晚性欲大发,把她带回宿舍开苞,我也不会有意见——只要别把卵蛋射空就行,多少给我留点吧。」
  平心而论,提塔对男友花心的容忍度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但吕一航明白,提塔是纯粹在异能者的社会中长大的女孩,价值观与常人迥异,所以才对一夫多妻制毫无怨言。
  为了感恩提塔的包容心,吕一航拉住她的肩膀,吻上了她的嘴唇。两人舌头纠缠在一起,久久不能分离。
  缠绵良久,吕一航射出今天第一发浓精,被准备就绪的两位巨乳母狗稳稳接在口中。
  柳芭爬到提塔身边,亲上了提塔的小嘴,将舌头递进她的口腔,把口中的精液分了一点给她,这对主仆浓情蜜意地进行着百合KISS,互相品尝着阳精的腥臭味,唇舌纠缠到了一起,喉中发出「呜呜」的凄婉娇吟。
  紧随其后,克洛艾也亲住了提塔,将舌头探入她的唇间,分了一点精液给她。
  最后,三位少女脑袋挨着脑袋,争先恐后地伸出舌头,朝着吕一航露出发白的舌苔。
  吕一航抚摸她们的头顶,就像对待三只乖巧的宠物猫,心情大好地说道:「都转过身去吧,你们说,我要从谁开始肏起呢?」
  俗话说,一日之计在于晨,今天也是始于日逼的美好一天。
  -------------------------------------  和夏犹清约好共进晚餐的地点是学生餐厅「庞图斯」,那是一间坐落于网球场附近的小木屋,沿街的那面墙上装有竹制百叶窗。吕一航提前十分钟就抵达了门口,仰望着无衬线字体的「PONTUS」招牌,舒了一口气:
  「就是这里。」
  为了满足各个国家的学生胃口,除了食堂以外,瀛洲大学还遍布着大大小小的餐厅。「庞图斯」主打的是地中海美食,比它好吃的没它平价,比它平价的没它好吃,因此成为了长盛不衰的校园名店。前人有言「没吃过庞图斯,等于没上过瀛洲大学」,足可说明它在瀛大学子心目中的地位。
  吕一航走入店门,一位身穿帆布围裙、留着棕黑卷发的留学生帅哥迎了上来,中外混搭着招呼道:「Bună(罗马尼亚语,你好),欢迎光临!」从外表来看,估计是大二或大三的学长吧,靠课余打工挣点外快。
  吕一航给服务员亮出预约短信,就被他领到了里面。室内灯光是昏暗的黄色调,配上原木风格的装潢,有种温馨舒适的氛围,傍晚六点正是饭点,每一桌几乎都坐满了顾客,玻璃杯叮铃啷当地相碰,处处都是热闹的谈笑声。
  服务员把吕一航引到了餐厅的最深处。夏犹清坐在最靠角落的木桌边上,翻阅着一本漫画。就算在独处之时,她依然保持着笔挺的坐姿,气质文静得像一幅肖像油画。
  吕一航凝视着夏犹清的面庞,一句话也没说,在对面的位置坐下。但夏犹清觉察到客人来了,便把漫画合了起来,放到一边的椅子上。
  ——是藤田和日郎的《新月啊,与怪物共舞》,年初刚开始连载的新作。
  吕一航窥到漫画的封面,莫名生出了一种安心感:「她的品味果然没变,还是那么喜欢『有点不可思议』的漫画。」
  同样没有变化的,还有夏犹清的外表。高中毕业后,大部分女生都会学习梳妆打扮,身体力行「女大十八变」的至理名言。但夏犹清的发型却同高中时一模一样。乌黑的马尾辫高高扎起,宛如黑天鹅的长长头颈,线条流畅而优美。马尾辫时或轻轻摆动,仿佛在为呼吸的韵律打着节拍。
  「好久不见,一航。」夏犹清眼中流转着灵动的光芒,嘴角微微上翘,白皙的脸颊凹出两个小酒窝——这是她在社交场合惯用的礼仪性笑容,如同冬日清晨的太阳,也许有些冰凉,然而光芒万丈。只需看一眼,就能理解她高中时为何会成为远近闻名的校花。
  吕一航也回以微笑:「是啊,好久不见,夏犹清。」
  「真没想到能在瀛洲大学遇见你。」
  「我也没想过。」
  「大学生活还开心吗?」
  「是挺开心的,你呢?」
  「我也一样。」
  吕一航和夏犹清没说几句话,就聊不下去了,不得已才面面相觑。他们都感到一阵诧异:在过去的六年之间,他们从未碰到过无话可聊的窘境!
  虽说夏犹清是社交能力超强的顶层现充,此时的笑容也变得有点僵硬,沉默片刻后才说:「……你还记得上次我们一起吃饭是什么时候吗?」
  吕一航结结巴巴地傻笑道:「什,什么时候啊?」
  「二月份吧,那时滕圣还没执教曼联。」
  「哈哈哈,青锁龙森蚺也还没成禁卡。」
  接着又是一段尴尬的沉默。
  那次表白失败的阴影仍未消退,他们的关系好像重新回到了初一刚入学的时候,像互不相识一样端着架子,只能说些不着边际的废话。
  不过,吕一航来这里可不是为了寒暄的,虽然有点冒犯,他还是得直奔主题——  「你有异能?」吕一航干脆利落地问道。
  吕一航和夏犹清都是高中文科班的优等生,但相比之下,夏犹清的成绩要更胜一筹。不说冲一冲清华北大,考个复旦应是绰绰有余的。她放弃这些世所公认的名校,选择来到瀛洲大学,肯定是为了提高异能水平吧。
  毕竟全世界的异能院校中,瀛洲大学稳坐头把交椅,二十年来皆是如此,没有半点争议。
  夏犹清没有遮掩,言简意赅地回答:「有。」
  吕一航听到这话,坐得更端正了,十指像碇司令一样交握:「实话实说吧,我的能力是与生俱来的『阴阳眼』,能够看到常人无法看见的东西,但在你的身上,我观察不到真气或魔力的流动。」
  夏犹清微微一笑,俏丽的眉眼像一泓水波荡漾开来:「对你的新生杯对手坦白自己的能力,真的好吗?你说巧不巧,我要是在这一轮中取胜,下一场就要和你交手喽。」
  「我知道,我看过对阵表。」吕一航本来也不愿在将来的对手面前暴露先天异能,但他的好奇心压过了求胜欲,才致使他当面提出这个问题,「这都无所谓,我只希望你解答我的疑惑:为什么我和你同处一间教室六年之久,也看不出来你有异能?」
  「因为我的异能不在我的身上。」这是涉及隐私的严肃话题,夏犹清也收敛了笑容,举起自己的右手背,「看到这只戒指了吗?」
  她的食指处戴着一枚戒指,没有任何雕饰或镶嵌,散发出淡黄色的光泽,和老版的五角硬币相似,看起来比2元店的小商品还廉价。
  吕一航问:「这是黄铜?」
  「是的,这是我爸爸留下来的东西,我小时候在柜子里找到了这枚戒指,自己琢磨出了它的用法。」
  吕一航清楚夏犹清的身世。父母离婚的时候,她还只是个婴儿。她由单身母亲独自养大,从没见过父亲一面。这么说来,她那位素未谋面的父亲应该也不简单吧。
  「我听说黄铜是最适合贮藏恶魔的金属,所罗门曾经将七十二柱魔神封印在黄铜瓶中。该不会……」吕一航说。
  尽管这个戒指貌似平平无奇,但吕一航还是看出了其特别之处,毕竟他曾亲眼见过封印魔神的黄铜瓶,知道这种金属的特殊效用。
  夏犹清「哼」了一声,轻轻笑道:「不错,你还挺博学。这枚戒指就是用来封存恶魔的。」
  像是为了证明其言不诬一样,夏犹清双手交握于胸前,对着黄铜戒指轻轻念道:「巴西利斯克。」
  话音刚落,她的掌心涌起一片浓浊的黑雾,一只扁扁的蛇首破开雾气,迫不及待地从戒指中钻出。蛇怪伸长柔韧的颈部,用翡翠般碧绿的瞳孔盯向吕一航,缓慢地吐着信子。它凑得如此之近,深青色的细鳞绽着幽光,舌尖仿佛下一秒就要舔到吕一航的鼻梁。
  吕一航不禁汗毛倒竖——是恶魔!
  它的体型非常巨大,光是一只脑袋就已有半米多长,要是露出全貌,该是怎样的庞然大物?
  照理来说,恶魔攻击人类是稀松平常的事情,很多灵异事件让人摸不着头脑,幕后凶手正是恶魔。但在夏犹清的掌中,这只蛇怪却温驯得像一只小猫,时不时用脊背蹭上她的手掌,就像宝可梦对训练师一样亲昵——多么了不起的训育手段。
  不过,这种手段神奇归神奇,吕一航还是很快就恢复了平静,他都跟统率亿万恶魔的魔神签订契约了,区区一只兽状的低等恶魔又怎能吓倒他?
  吕一航提醒道:「快收回去吧,别人都在看你呢。」
  恶魔是通体由魔力构成的生物,并非物质实体,假如是不懂灵视的普通人,那么不管离得多近也看不到。但这里是瀛洲大学,人人都学过洞察神秘的课程,因此,周围的顾客纷纷朝他们这桌投来目光。一石激起千层浪,店内响起了一片惊异的骚动,间杂着刀叉落地的「叮当」声。
  夏犹清意识到自己闯祸了,连忙把巴西利斯克收回了戒指之中。
  长相帅气的卷发服务员走到夏犹清和吕一航桌边,温和地提醒他们,如果再在餐厅内使用异能,他就要通知学生会安全部的干事,把他们通通轰出去。夏犹清诚恳地道了歉,才平息了服务员的怒气。
  就在这时,他们所点的菜肴也陆陆续续端上了餐桌。前菜是腌鸡肉、培根、香肠、圆椒串在一起的罗马尼亚烤串,浓郁的肉香混杂着月桂的芬芳,还有保加利亚的国菜绍普卢克沙拉,黄瓜、西红柿、洋葱浇上橄榄油和醋,覆上一层磨碎的羊奶酪,以及两碗飘着羊排骨、土豆的罗宋汤。「庞图斯」的常客之中,东欧和南欧留学生并不少见,能抚慰如此多留学生思乡之情的,一定是顶顶地道的巴尔干美食。
  吕一航嚼完一根烤串,晃了晃手中的木签,忍俊不禁地说:「你昨天还说提塔是个危险人物,你不也一样吗?在大庭广众之下放出恶魔,不知道的还以为万魔殿来攻打学校了呢。」
  一见到使役恶魔的异能,谁都会条件反射地联想到「万魔殿」的恶名。万魔殿是一个无法无天的邪道组织,与弥尔顿在《失乐园》中描绘的群魔如出一辙,已在西欧扎根数百年之久,被罗马正教为首的「正派」势力视为头号大敌。
  万魔殿没有纲领和规矩,随心所欲就是他们的行事风格,不管是穷凶极恶的杀人魔,还是十恶不赦的重罪犯,只要能活用恶魔之力,即可毫无阻碍地加入其中。尽管万魔殿在二战之中元气大伤,被迫转入地下休养生息,但近些年来,他们所主导的异能犯罪依然层出不穷。
  「作为『驭魔师Dämonenzähmer』,就必须跟万魔殿划清界限,这是最基本的行业规范。」夏犹清咽下一口绍普卢克沙拉,噘起樱桃小嘴,负气道,「我又不像某人一样,要给背后的大组织当走狗。」
  吕一航轻咳了一声,面露尴尬的笑容:「你是在说……提塔吗?」
  夏犹清重重地点了点头:「提塔隶属于德国的古典法师协会,你知道吧?」
  吕一航说:「知道啊。」
  夏犹清眸光一闪,接着逼问道:「那你知道古典法师协会是个多邪恶的组织吗?」
  吕一航无辜地摊手:「我哪知道,你讲讲呗。」
  夏犹清捏紧勺子,狠命扎到一碗名叫「马马利加」的玉米糊中,脸色变得万分严肃:「在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古典法师协会和万魔殿都是纳粹手下的爪牙,那些败类迎合希特勒对神秘学和古代学问的兴趣,推动第三帝国的侵略扩张,给全世界带来了多大灾难!如今执掌协会的那些人,不就是纳粹的徒子徒孙吗?」
  这番话大致没错,却也带有大众对古典法师的偏见,吕一航反驳道:「你别把古典法师一杆子打死了,就算在二战期间,也有正义的古典法师反抗纳粹。再说了,人有正邪之分,知识和技艺却没有。古典法师协会在战后经过改组,战犯全都遭到审判,早就不能和当年的纳粹鹰犬画等号了。如今的古典法师协会站在抵抗万魔殿的最前线,防范纳粹势力死灰复燃,难道也算是邪恶组织吗?」
  「即使古典法师协会跟它标榜的一样,是个伟光正的组织,提塔也不见得就是个正派人物。」夏犹清挤出一丝冷笑,皓白的牙齿闪着幽光,「提塔是专精战斗的『战法师Kriegsmagier』,是协会中仅次于『七艺法』的最强战力。明面上,她讨伐了数以百计的万魔殿罪犯,但私底下,谁知道她还为协会干了多少脏活——你有没有看过《MURCIELAGO-蝙蝠》?」
  「看过,怎么了?」吕一航深吸了一口橙汁,吸管内部发出「咕嘟咕嘟」的响声。
  只有跟吕一航在一起时,夏犹清才会卸下「班长」和「优等生」的包袱,毫无顾虑地宣泄对动漫的狂爱。同为二次元爱好者的吕一航和她相处多年,早就习惯了她的二重面目。
  《MURCIELAGO-蝙蝠》是一部血浆横飞的百合漫画,女主角红守黑湖本来是个该判死刑的杀人狂魔,却被委任为以暴制暴的「国选处刑人」,从此大杀特杀凶恶罪犯,大操特操女同后宫……反正就是个杀与操的黄暴故事。夏犹清外表是个三好学生,内在却是个阅漫无数的宅女,对猎奇元素的抗性极高,读过这部漫画也不足为奇。
  夏犹清上身略微前倾,黑洞洞的眼眸逼向吕一航:「你不觉得提塔和那个女主很像吗?都有合法杀人的权利,都是杀人如麻的刽子手。」
  「啊,有这么夸张吗?」吕一航油盐不进地挠挠头。要说哪里更像,难道不是永无止境的性欲吗?
  「她比红守黑湖还厉害好不好!」夏犹清急切地大喊,「你难道要亲眼见识她杀人,才能体会到她的恐怖吗!」
  吕一航干巴巴地笑道:「搞得好像你亲眼见过一样。」
  「我当然见过!」夏犹清斩钉截铁地断言道,而后又歪起头,犹疑地自言自语,「不对,我好像没见过……咦,我到底有没有……」
  吕一航差点笑喷出来。夏犹清之所以会这么胡言乱语,八成是被对提塔的敌意冲昏头脑,连臆想和现实都分不清了吧。
  「不说这个了——对了,你是怎么认识提塔的?」
  要理解夏犹清为何如此拒斥提塔,必须知道她们相识的过程才行。吕一航决定换个话题,也好让昔日好友冷静一点。
  夏犹清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吞咽唾沫平复心情,才恹恹地答道:「三年前,初中毕业的那个暑假,我收到了一封邀请函,是古典法师协会寄来的,请我去德国参加夏校。」
  吕一航注视着老同学的面容,凝重地说:「提塔也是这么讲的……但在我的印象里,那个暑假你不是去德国做康复训练了吗?」
  夏犹清是文武双全的奇才,不仅学习成绩优异,网球亦是扎扎实实的童子功,屡屡在省级的女单比赛中夺得名次,要不是因为初三时伤了手肘,走上专业道路、驰骋WTA赛场也说不定。
  夏犹清微微摇头,秀眉攒聚出惹人心疼的忧愁:「那只是说辞罢了,事实上,我还在德国上了两周恶魔学课程——」
  随后,夏犹清说起了隐藏至今的、那年暑假的经历。
  -------------------------------------  2019年7月,德国慕尼黑郊外,克林克城堡。
  夏犹清走进被当成教室的宽阔餐厅,映入眼帘的是一张长桌,两边坐着十几名学生,每个都是和她年龄相仿的少男少女,眉飞色舞地聊着天。
  长桌尽头是一张可移动的白板,一位秃顶老者半躺在扶手椅中,凌厉的双眼深深陷在眼眶里,凸起的颧骨上架着一只老花镜,翻阅着一本比字典还厚重的大书,嘴唇微微颤动。他就是这门课程的教师,恶魔学界的泰斗——里希特教授。
  最靠近白板的前排座位上,坐着一位披着头巾的修女,半闭着眼睛假寐。她面容清瘦,两颊微微凹陷,嘴唇颜色很淡,用「好看」形容她或许过于庸俗,说是「清高」才更加恰当。她身着一袭垂地的白修道袍,圣洁得令人惊叹,左胸绘着铁砧头十字架Tatzenkreuz的纹饰,下边绣着「CT」两个花体字母,飘逸得像迎风振翅的燕子。
  剩余的空位已经不多了,夏犹清随便找了个座位坐下,陷入了思考:「『CT』两个字母是什么意思来着……对了,梵蒂冈的『圣殿骑士团Cavalieri Templari』!」
  夏犹清一直身处于普通人的社会,极少跟懂得异能的人士交往,但「圣殿骑士团」的赫赫威名,连她这么消息闭塞的人都有所耳闻。
  那是效忠于罗马正教的精英力量,现今约有三百人,是梵蒂冈从各国教堂、修道院选拔出来的最精锐部队,总是以「协助讨伐恶魔」的名义纵横于西欧各国境内。
  有传言说,梵蒂冈利用「圣殿骑士团」来干涉欧陆的异能界势力……不,应该说,这是无可非议的事实。二战以后,罗马正教已不复当日荣光,无法像几百年前那样耀武扬威,甚至凌驾于世俗政权之上,只能用如此间接的方式平衡欧洲局势。
  夏犹清还是第一次见到「圣殿骑士」的真面目,目光不知不觉就停在了那位修女身上。她的椅背后面竖立着一把长柄武器,足足有两米多长,虽然表面盖有一块赤红绒布,但凭形状来看,估计是一把……斧子?!
  夏犹清不禁愕然,慌忙扫视周围,想看看其他同学的反应。
  然而,他们都满脸愉快地交谈着,谁都没把这个造型夸张的玩意儿放在眼里,只有夏犹清一个人风中凌乱:「把这么危险的兵器带到教室内,难道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夏犹清担心盯得太久会惹麻烦,便将视线从长斧上移开,转而观察起了同学们的状况。教室里的同学大部分是德国人,嘴里讲的都是德语,东亚面孔的学生只有她一个,她觉得自己像一个流落荒岛的鲁滨逊,忍不住叹了口气,单手撑着侧脸,无聊地等待上课铃响起。
  「请问你是中国人吗?」耳畔传来了悦耳的声音,好似一串随风摇曳的风铃。
  夏犹清听到这句口音纯正的汉语,扭过头去,瞬间怔住了。
  坐在她身边的外国同学微微笑着,朝她伸出右手:「你好。我是斯嘉丽•希斯菲尔德,今年14岁,来自瑞士的苏黎世,很高兴认识你。」
  那是个身材娇小的可爱女孩,脸蛋比巴掌还小,暗金色的波浪卷发裁得很短,长度刚刚超过耳垂,碧蓝眸中盈满了善意,纯真的笑容宛如天使。她穿着浅蓝的长袖衬衣,领口的丝带绑成蝴蝶结,加上一条深红的格子短裙,一派私立学校乖乖女的模样。
  夏犹清握着斯嘉丽的幼嫩手掌,在脑中为她画了个速写:「应该来自于一个富裕的家庭,家庭氛围和睦,父母重视教育——很多拥抱世俗的法师家庭都是如此,靠着异能手段积攒财富,却不把钞票烧在魔法材料和秘笈上,而是像普通人一样享受生活。」
  夏犹清露出明艳的微笑,就像在班委会上发表讲话那样彬彬有礼:「你的汉语说得真好,是在中国生活过吗?」
  「我没去过中国,但我爸爸在中国呆了十年,是茅山『地绝』的亲传弟子。我从小就和爸爸学习汉语和道术,按辈分来算,我可是『地绝』的徒孙哦。」
  斯嘉丽在说出自己师承时,不无得意地眨了眨眼,浓密的睫毛像扇子摆动,但夏犹清却一脸茫然,疑惑地问道:「『地绝』是谁?」
  「诶,你来自中国,却连『茅山三绝』都不认识?」斯嘉丽瞪大杏眼,用手掌捂住嘴,「嘶」地吸了一口气。她的表情如此惊讶,仿佛这就该是中国人的常识——至少是中国修行者的常识。
  夏犹清抱歉地摇摇头:「对不起,我刚入这行,不太熟悉那些前辈。」
  「那茅山呢,你应该知道吧?」
  夏犹清点头道:「我知道,茅山的道士很有名气,我的家乡无锡离那里很近。」
  斯嘉丽拍拍胸脯,笑容变得意气洋洋:「那就太好了,俗话说『剑宗六派,术出三山』,茅山上清派自古以来就是符箓大宗。要问茅山上最厉害的是谁,当然是现任掌教、人称『天绝』的道法宗师欧阳骥。他还有两个师弟担任副掌教——『地绝』杜青骢『人绝』何乘骐,都是声望显赫的名家。」
  「哦——」
  「『地绝』早年间残了双腿,只能在轮椅上度日,但他转而研究阵法,潜心钻研数十年,将这种奇门异术推演到了极致,说是国内第一的阵法大师也不为过。哎,哪天有机会了,我一定要上茅山拜见一下我的师祖。」
  斯嘉丽所说的「国内」,指的既不是德国又不是瑞士国,而是遥远的中国。听着这么一位小小「中国通」介绍江苏的茅山法术,夏犹清有种倒错感,犹如自己才是一个一无所知的访华外宾。
  但聊着聊着,夏犹清逐渐消除了心中的不适应,反而生出一种「他乡遇故知」的感动之情。
  她来德国已有好几天了,被包围在德语字母的天罗地网之中,挣扎也挣扎不了。无论在酒店、医院还是街上,看的是德语,听的是德语,和人交流用的是磕磕绊绊的德语。现在居然有机会用普通话畅谈,好比一名窒息的潜水者重见天日,别提有多自在了。
  而且,说汉语还有一个好处:反正在座的其他人听不懂,讲点更私隐的事情,也不怕被人听见。
  夏犹清轻声问道:「你见到那个修女了吗?她好像带着一柄……长斧?」
  「啊,那是梵蒂冈派来的督学。」斯嘉丽露出了狡黠的微笑,「因为恶魔学是需要受到管制的学问,所以万一老师讲了超过教纲的禁忌知识,她就会亮出斧头,砍下老师的脑袋。」
  ——砍下……脑袋?
  夏犹清看过几部汁浆横飞的B级片,但她可没见识过现实中的杀人。她脑中浮现那位圣殿骑士手起斧落,割下人头的血腥场景,不由得怪叫出声:「呃呜呜——」
  斯嘉丽忍俊不禁地拍拍夏犹清的后背,安抚道:「开个玩笑啦,别当真。」
  夏犹清完全无法理解这种德式幽默,拼命压低音量,贴到斯嘉丽耳边:「这,这怎么笑得出来啊……你讲得太可怕了!」
  此时,教室的门再次打开,同学的交谈声全部停下来了。
  就算夏犹清对魔力的感知能力再差劲,也能意识到,一股邪异的力量侵入了教室之中,宛如一只看不见的手掌,将她死死摁在座椅上。
  斯嘉丽悄悄说:「真正可怕的人来了。」
  夏犹清不敢扭过头去,只是转动眼球,以眼角的余光瞥向来者。那是一名气质高贵的女孩,淡金色秀发梳成雅致的公主辫,身着一袭哥特萝莉长裙,以深邃的漆黑为主色调,裙摆和袖口都镶嵌着精美的蕾丝。
  夏犹清看不清楚更细致的细节,只能得到一个大略的印象:那女孩是一位活脱脱的「蔷薇少女」,优雅可爱的外表之下,暗藏着难以描述的危险。
  哥特萝莉全然没有在意众人望向她的目光,信手提了提裙摆,在最远离白板的空位上坐下,自始至终,她都没和在场的其他人对视一眼。她的莹蓝瞳孔望向正前方的虚空,说是轻蔑或冷傲都不太妥当,不如说是不问世事的漠然。
  夏犹清的声线一阵抖颤:「她是谁?」
  斯嘉丽沉稳地回答道:「提塔•克林克,这座城堡的东道主,我们世代真正的天才。」
  -------------------------------------  听到这里,吕一航突然说:「这就是你反感提塔的理由?」
  夏犹清一愣:「什么?」
  「因为她给你留下了很差的第一印象,是吗?」
  夏犹清像被这个问题难倒了,眼中透出一丝迷惘,没啥底气地答道:「……算是吧。」
  吕一航不悦地皱起眉头,不觉间加重了语气,「夏犹清,以貌取人是不对的,你应该明白这个道理,比谁都明白。初一刚开学时,我是个地地道道的挫男,长得没啥特色,话也少得可怜,整天在教室用MP4看小说,没交到一个朋友,只有你对我笑脸相迎。你明明是那么温柔的人,为什么会排斥提塔?就因为她身上的魔力太可怕吗?」
  「不光是这样,更加重要的原因是,提塔在我的面前,做出过我难以想象的残忍事情。」夏犹清仰起头,目光飘向了木质吊顶上的灯光,徐徐道,「我本来已经忘得七七八八了,但这回见到她,我又回忆起了那道心理阴影。」
  吕一航直截了当地打断道:「到底是什么事情呢?杀人还是放火,你不说我怎么知道?」
  「欸。」夏犹清愣住了。
  按理说,话都讲到这个份上了,夏犹清就该喝口柠檬水润喉,然后将德国往事娓娓道来。
  但在这么要紧的关头,夏犹清却卡壳了。
  因为她忘记之后发生的事了。
  ——奇怪,我和提塔之间经历了什么来着?
  提塔对我做了什么,给我留下了严重的心灵创伤,使我一见到她就直冒冷汗?
  讲授恶魔学的夏校,明明举办了两个星期才对,那段时间里我们一直住在克林克城堡……可后面的十三天是怎么度过的,我全都想不起来了!
  看着初恋一幅傻愣愣的模样,吕一航皱着眉头,弯起四指,不耐烦地敲击桌板:「连我跟谁交朋友都要管,我妈都没你这么多管闲事。提塔怎么你了?」
  夏犹清冒着虚汗,挺直腰杆,勉强挤出微笑:「可是……我是你的班长,我有必要劝你结交益友,我只想提醒你,提塔是你应付不了的危险人物。」
  吕一航怒极反笑:「你已经不是我的班长了,我也不是你的学习委员。连为什么讨厌提塔都讲不清楚,却对我和她的关系指手画脚,指导瘾太大了吧?」
  「我……」口齿伶俐的前班长被吕一航怼得哑口无言,连像样的话语都组织不出了。
  吕一航冷哼出声,接着乘胜追击:「我跟提塔结交,难道碍着你了吗,你有什么资格对我说三道四?我就想问了,我和你有那么熟吗?」
  夏犹清简直想呐喊出来:「当然很熟啦!中学的时候,我们是珠联璧合的班委搭档,是无话不谈的阿宅好友,你难道忘了我们的情谊吗?」
  但夏犹清喊不出声,滚烫的泪水盈满了她的眼眶。
  ——一航,要是我早知道你也是异能者,我们的关系会有怎样的变化呢?最起码,我大概不会拒绝你的表白吧……我们明明能更加坦率地面对彼此,甚至成为相伴一生的恋人,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呢?
  吕一航拿起桌上的账单,起身离席:「我去买单了,再见。」
  夏犹清被这话惊醒了,慌慌张张地伸出手臂,似要抓住他的衣摆:「不,还是像高中那样,我们俩AA吧……」
  「没必要。」吕一航头也没回就拒绝了,声音冰冷得像瑟瑟北风。
  他到柜台前麻溜地结完账,径自离开了「庞图斯」,把挂在门上的铃铛撞得郎当作响,根本没有回头看一眼夏犹清。
  夏犹清僵坐在座椅上,痴痴望着消失在门后的身影,泪水终于涌出了眼眶。
  回翔在夏犹清心中的唯有一个疑问:那两个星期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如果把一个人的记忆比作一本日记,那么到了夏校第二天往后,她的日记章节就褪了颜色,变得模糊不清。
  不……应该说,那些页数都被撕得干干净净,要不然,怎么会连半点痕迹都没留下?
  ——我的记忆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夏犹清伏在桌上,嚎啕大哭起来,痛彻心扉的哭声传遍了整个餐厅。余下的顾客纷纷向她侧目,投来好奇或八卦的眼神。
  那位勤工俭学的卷发服务员站在出餐口,远远看到夏犹清的惨状,稍稍叹了口气,就端起盘子继续上菜了。他的心里没有过多的同情和怜悯,每个月都能在店里见到情侣分分合合,那只是被甩的姑娘中微不足道的一员罢了。
  -------------------------------------  吕一航走到外面的人行道上,天色已完全暗淡下来,附近的网球场上人声喧嚣,迎面吹来习习的晚风。吕一航却摆脱不了心中的烦躁。假如他这时不在校园,而是站在阒其无人的山顶,一定会声嘶力竭地大吼出来吧。
  思来想去,他最终拨通了提塔的电话,想要好好倾诉一番。
  滴嘟滴嘟的铃声稍纵即逝,提塔用甜蜜蜜的声线叫唤道:「喂,晚饭吃得开心吗?」
  「唉,吃了一顿『郁闷饭』。夏犹清完全变了个人一样,怎么能这么无理取闹啊?你知不知道她说什么,她要我跟你绝交!她以为她是谁……」
  吕一航像个唠叨的八婆,谈起了这场不愉快的重逢,一连讲了一刻钟也没停顿,足见他心中的怒火有多旺盛。
  提塔耐心地听着吕一航的吐槽,等到他怒气基本消散了,才轻声开口:「说完了吗?」
  吕一航铆足气力,踹向脚边的一块小石子,将它踢飞到树底的阴影中,闷声道:「说完了。」
  提塔叹了口气,说道:「吕一航,你误会你的旧相识了,她什么也没做错。如果说她是某个故事的女主角,那么在她的剧情里,我和古典法师协会才是反派。」
  吕一航一怔:「什么意思?」
  「她肯定想不起来她在我家的见闻了吧,那不是因为她记性太差,而是因为——」提塔停顿了一会儿,带着一丝愧疚解释道,「在我的提议下,协会封存了她的部分记忆。」
  这下变成吕一航尴尬了。他停下脚步,恰好处在一个十字路口,边上没有其他行人,苍白的路灯光打到他的头顶,照得他鹤发半垂。他喃喃问道:「咦,什么鬼?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做?」
  「哈,当然是为了保护她啦。在凡人世界中成长起来的天真女孩,使役恶魔的技巧全靠自学成才,却被大人物们当成趁手的棋子,她能经受得住这种恶意吗?」话筒那边提塔清脆地笑了一声,旋即又郑重其事地压低声线,沉声道,「把她的联系方式推给我,我有话想对她说。」
  【未完待续】


风情万种 / 发表于: 2025/05/17 11:20:45

第十九章
  在东南区的小树林中穿梭十分钟左右,就能见到一座铁丝网包围的网球场,球场边配有更衣室、淋浴间,设施周全完备,环境清静幽雅,只不过需要付高昂的租金才能借用,所以爱好网球的学生们一般不会涉足此处,而是选择在更热闹的公共网球场约球。
  十月中旬的某天下午,林间网球场少见地迎来了客人——某位不愿透露姓名的德国少女租了足足五个小时。
  吕一航受到那位少女的邀请,准时来到了网球场。一推开铁丝门,他就见到一条长长的黑马尾在眼前晃荡——那定然是夏犹清的背影,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
  和以前一样,夏犹清穿着清爽靓丽的POLO衫+网球裙,看起来已做足运动的准备,随时都能提拍上场。由于裙摆很短,两条健美的长腿一览无余,白皙莹润的肤色反射阳光,简直晃人眼睛。
  看到这身熟悉的打扮,吕一航仿佛回到了中学时代。在那时候,夏犹清可是名动全校的体育健将,三大球三小球样样精通。她在球场上奋勇拼搏的英姿,不知吸引了多少男生女生的眼球。
  不过幸运的是,此时此刻,夏犹清的美妙身段只由他一个人独占。
  夏犹清听到吕一航发出的噪声,当即扭过头来,不悦地质问道:「你怎么也来了?」
  吕一航赔笑道:「我眼力好,我来当裁判。」
  夏犹清斜睨着吕一航,眼神中含着尖锐的质疑:「你懂规则吗?」
  吕一航叫屈道:「你说这话好伤人啊,我明明也和你打过球的,难道不算你的开山大弟子吗?」
  为了在校园偶像夏犹清的几十号追求者中脱颖而出,吕一航以前也苦练过一段时间网球,至于水平嘛……说是「马马虎虎」都算抬举,大概能跟左手持拍的夏犹清斗个五五开。
  「我哪有这么菜的徒弟……」夏犹清咧嘴一笑,正欲嘲弄冤家两句,却又想起了什么,脸色忽然一沉,弯腰系起了压根儿就没松的鞋带:「请不要这么自然地跟我套近乎,我还没原谅你呢。」
  吕一航一脸懵逼:「啊,我犯啥错了?」
  夏犹清拆散鞋带再系上,咬牙切齿地冷笑:「前天你对我大发脾气,然后把我丢在『庞图斯』,我一个人吃了两人份的饭菜,你知道这对一个淑女来说有多难堪吗?」
  ——原来你全吃掉了啊!
  吕一航想象出夏犹清胡吃海塞的滑稽画面,却怎么也笑不出来。他意识到锅在自己身上,汗涔涔地挽尊道:「对不起,是我错了,你听我解释,都是一场误会……」
  他本想接着说「是古典法师协会删除了你的记忆,害你想不起当年的事情」,但话还未说出口,就被夏犹清打断了。
  「你不是说过我们俩不熟吗,那干嘛还要理我?」夏犹清英姿飒爽地拾起球拍,大踏步地走向球场,再也没看吕一航一眼。
  但是,她的自言自语传到了吕一航耳里:「……等我赢下提塔•克林克,说不定会考虑原谅你。」
  吕一航哑然失笑,心中暗想:你就这么敌视提塔吗?
  夏犹清健步如飞地走向球网边上的长凳,提塔正好从更衣室出来,也来到了长凳边。两人狭路相逢,不由得四目相对。
  提塔把金色长发盘在脑后,穿着一身洁白的丝织长裙,斜戴着一顶宽沿白帽,脚踩两只闪闪发亮的白球鞋,全身装备没有一丝杂色,就算到放温网赛场上也完全符合规定——百年以前,打网球的贵族妇女就要穿得这么碍手碍脚,但今时不同往日,现代的网球选手岂会穿如此复古的套装?也只有裙装的狂热爱好者提塔干得出这种蠢事了。
  提塔撞见夏犹清,温和地露出微笑,友善得像对待多年老友。
  但夏犹清却僵住了身子,脸上的肌肉不自觉地绷紧了,手心隐隐渗出汗水。
  明明提塔已经换掉了那件「升华的魔女」制成的珍贵法袍,身上的邪气也不再有咄咄逼人的势头,但对夏犹清而言,克林克家的大小姐乃是扎根于心底的梦魇,犹如一只轮廓模糊的魔爪,从无边无际的暗夜中迫近而来,将她死死地攥在掌中。
  只要看到提塔那张玲珑秀气的巴掌小脸,就触发了夏犹清心理层面的保护机制,使她霎时间屏住了呼吸。
  ——我,我在害怕……
  但是,夏犹清此行的目的,正是直面自己的心理阴影,所以她在心里为自己鼓劲:「不要退缩!」
  为遮掩内心的动摇,夏犹清以进攻代替防守,故作讥讽地笑道:「提塔•克林克小姐,你还是和以前一样钟爱奇装异服,生怕别人认不出来。」
  提塔微笑着朝她走来,蓝宝石般的眼眸扑闪扑闪:「夏犹清,很荣幸能让你记住我的名字。在德国的时候,我们见过面,你记得吗?」
  「我有印象。」夏犹清咽了口唾沫,躲闪起了对方的眼神,「……但你以前没这么爱笑,总是摆着一副扑克脸,坐在教室的最角落。」
  提塔笑得更灿烂了,如同冬日的万里晴空:「奥维德有诗云:一切皆流(Cuncta fluunt)。如今的我已不再是三年前的我,你也不再是三年前的你,这不是显而易见的事情吗?网球也是同理,虽然当年我们切磋过,但要是今天再打一回,结果也会有所不同吧?」
  越亲切友善的态度就越有杀伤力,随着提塔越逼越近,夏犹清被迫后退半步,才得以暂且避开她的正脸。
  「……三年之前是谁赢了?」夏犹清轻轻问道。
  她就像俗套偶像剧里的女主角,莫名其妙就失忆了,为期两个星期的恶魔学夏校,对她来说全然是一片空无,就连和提塔打过网球这件事,也早就淡忘了,直到来到这座林中球场,才勉强寻得一些记忆的残片:「在那座城堡的外面,似乎是有一座硬地球场,和这里的环境有点相似……还有什么来着?」
  至于比赛的时间,比赛的过程,是否有人在边上围观,她一概记不得了。
  提塔没有立即答复,而是打量了夏犹清几眼,才不紧不慢地说:「要是不记得的话,再败给我一回,或许就能想起来了吧。」
  谈到最有自信的网球话题,夏犹清挑起两道细眉,回以同样狂放不羁的笑容:「难道那时不是我赢吗?」
  两位个性鲜明的美少女互相对峙,无言地相视许久,凌厉的视线仿佛化作了实体,在中点处碰撞出火星,连远处旁观的吕一航都紧张得肠胃发疼:「你们千万别打起来啊,我可劝不动架。」
  这种剑拔弩张的气氛持续了近半分钟,有那么一两个瞬间,吕一航怀疑她们会像母猫般扑向彼此,然后抓挠扭打成一团。
  不过,首先服软的居然是提塔。她轻笑着转过身去,走向场边的长凳:「多说无益,还是在球场上见分晓吧。」
  眼看提塔越走越远,夏犹清也醒悟了过来,她来这里不是为了跟提塔吵架的,而是有更重要的事情要问。
  ——我为什么会如此畏惧提塔,我必须从我丢失的记忆中找到答案。
  「提塔。」夏犹清鼓足勇气,头一回唤出提塔的名字,语气像课后找老师求教的优等生一样不卑不亢,「你是那座城堡的主人,是恶魔学夏校的主办者之一,也参与了夏校的全过程。那我想问你:三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何我一点都想不起来?」
  提塔没有回头,但停下了脚步:「这就是我今日邀请你的目的——打败我,我告诉你一切。」
  -------------------------------------  比赛即将开始,双方都在场边整理运动装备,做些热身运动。闲来无事的吕一航横穿球场,在正对面的球网边停下脚步,和本次比赛的裁判柳芭小姐并肩站立。柳芭有「妖眼」帮助,动态视力堪比鹰眼系统,一个人就可以包揽主裁加司线裁判的活。
  因为怕热的缘故,柳芭今天一改保守的打扮风格风格,穿起了清凉的露脐装。富有弹性的氨纶材质束住了两只白馒头似的柔软乳房,在正中挤出一道深邃的沟壑,纤细的腰肢大方地露在外边,从肚脐附近到腰际无一块赘肉,反差鲜明的曲线令人脸红心跳。
  吕一航目光逐渐下移,盯向着那对诱人的巨乳,不禁咽了口唾沫。
  不过,吕一航很快就回过神来:现在还有夏犹清在场,要是她察觉到自己下流的眼神,多半会大发脾气吧。
  吕一航挪开视线,轻咳一声:「真意外啊,提塔居然请得动夏犹清,她们俩不是冤家路窄吗?」
  柳芭微微仰首,朝他露出微笑:「提塔从你这里拿到了夏犹清的电话号码,对她说『想知道当年发生的事情吗』,轻轻松松就把她约出来打球了——对于你的老同学来说,这应该是个无法拒绝的条件。」
  吕一航问:「三年前的那次夏校,你也在场吧?」
  柳芭淡然道:「当然啦,我印象很深刻。自从提塔母亲离世后,克林克城堡第一次招待这么多客人,要给十五个客人做饭、打扫、洗衣,每天都像打仗一样忙碌。」
  吕一航停顿了一会儿,继续问道:「那么……夏犹清为什么会被删除记忆,被删除了哪些记忆,你应该知道吧?」
  「我知是知道,但这可是协会的机密,也属于夏犹清的隐私。除非经过她的同意,不然我没法告诉你,抱歉喽。」柳芭凑近吕一航耳边说悄悄话,一股好闻的体香扑鼻而来。
  吕一航老脸一红,点了点头:「没关系,等夏犹清想起来之后,我自己去问她。」
  -------------------------------------  一接到提塔「来叙叙旧吧」的邀请,夏犹清立马就答应了。虽然她极不情愿和提塔接触,但为了知晓那些被遗忘的德国往事,必须得亲自问问这位东道主才行。
  在商讨见面地点时,提塔提议在网球场碰头,夏犹清二话不说就同意了。作为地道的中式JK,夏犹清在高中时期忙于学业,少有机会到网球场挥洒汗水,就这么憋了三年,早就想解一把球瘾了。
  可是,这场本应私密的会晤,居然有个意料之外的客人——吕一航也来观战了!
  夏犹清心中有股无名之火在燃烧:「吕一航怎么回事,一定是提塔叫来的吧!被人家一叫就屁颠屁颠地跑过来,他们有那么熟吗?」
  和提塔对练热身时,夏犹清又瞥见场边有位银发碧眼的美少女,正和吕一航畅谈。她身穿性感的露脐装,胸前挂着两坨爆乳,雪白的嫩肉几乎要从领口溢出来。从吕一航那个角度,大约能一窥乳沟的深邃吧。
  「怎么比哈勒普还大,一看就不是打网球的料,哪来的网球名媛啊?」夏犹清留意到吕一航色眯眯的眼神,在心里暗骂起了柳芭。
  不经意间,夏犹清和柳芭对视了一眼,柳芭的湛蓝双眸溢出幽幽红光,令人不寒而栗,夏犹清主动看向了别处。
  等到那位银发少女宣布比赛开始,夏犹清才猛然回想起:「对了,她是克林克家的女仆,我见过的。她怎么也在这里,难道受到提塔指使,来引诱一航吗……」
  带着一种说不出口的烦躁感,夏犹清首先进入了发球局。
  她矫健地弓起背,像要揍飞心中的郁闷一般,用全身的劲力甩出球拍。
  「嘭!」
  网球带着强烈的旋转,贴着中线砸到地上,随即高高弹起。提塔好像被冻结住了,并未移动脚步,也未挥出球拍,眼睁睁看着球飞到自己身后。
  因为对手作势发向外角,实则轰向内角,提塔完全判断错了球路。
  ——Ace!  柳芭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到场上二人的耳中:「15-0。」
  提塔的俏脸掠过一丝惊奇之色,柳眉微微蹙起,叠成一座皴皱的小山。
  Ace指的是在对手碰不到球的情况下就得分的发球,是最简洁、最快速的得分方式。
  第一记发球即是No-touch Ace,无疑是给提塔的一记下马威!
  吕一航看到初恋熟悉的内角侧旋发球,力道丝毫不减当年,不禁感慨万分:「夏犹清以前是区网球队的王牌,实力毋庸置疑,如果不是因为受了大伤,入选市队、省队也只是时间问题吧。」
  倒是提塔更需要担心,她细胳膊细腿的,扛得住这么猛的发球吗?吕一航在心里默默祈祷,希望恋人不要因一时受挫就自乱阵脚。
  提塔回味着刚才那下发球路线,呼了一口气,对着空气挥了两拍,试图找到比赛的节奏。还好,她很快就调整了过来。第二记发球同样来势汹汹,提塔把拍头引向斜后方,肩颈和腰部蓄满了力气,再奋力挥出球拍,把球漂亮地打了回去。
  吕一航由衷赞叹:「正手好帅!」
  就算是不懂网球的门外汉,见到这么舒展优美的姿势,也会有赏心悦目的感觉吧。
  提塔和夏犹清在底线相持,互相用正手对拉斜线球,你来我往五六个回合后,夏犹清率先发难,变作一记直线球,朝着提塔的左边攻去——球速快,落点深,绝对是一招狠辣的奇袭。
  要知道,在激烈的对拼中,冒着犯错的风险,击出如此高质量的反击,不仅需要高超的控球能力,还需要当机立断的勇气。
  吕一航和柳芭都在心中惊叹:「好冷静的变线!」
  「这球有了。」刚刚击出这球,夏犹清就已体会到了得分的愉悦。
  但提塔的裙摆动了一动,犹如一位风姿绰约的女郎翩翩起舞。
  垫步,疾驰,扭腰,闪身。
  一切仅发生在一瞬。
  提塔侧身对着来球,往后侧拧转右臂,拍面掩藏到了宽大的裙摆后面,接着转动腰部,往前上方挥动球拍,同时左臂向后舒展开来。「怦」的一声脆响,球拍如鞭子般抽中了网球。
  ——单手反手!
  击球点十分隐蔽,宛如刺客从衣袖中拔出匕首,一出手即是致命杀招。
  疾翔的网球掠过球网,落点浅得不能再浅,是如毒蛇一般凶狠的超小角度,而夏犹清正立于底线右侧,根本来不及接应,即使她快步上网伸出球拍,也无济于事。
  「咚」的一声,网球压着二区边线反弹而起,最终撞到了球场边的铁丝网上。
  「15平。」柳芭平静地宣判道。
  夏犹清走回底线,一边从网球裙下掏出一只球,一边啧啧赞叹:「好球。」
  就算夏犹清对提塔抱有深刻的敌意,这句称赞也是出于她的真心。她球龄已超过十年,打遍大江南北的青少年比赛,也鲜少遇到像提塔这么擅长单手反手的选手。
  单手反手,简称「单反」,是一项难度很高的技巧。由于只有一只手臂能用上力气,对击球时机的要求很高,稳定性远不如双手反手。在重视全面均衡的现代网坛,已然成为了一个式微的流派。
  近五年的顶尖男子网球运动员中,仅剩费德勒、瓦林卡、蒂姆等寥寥数人依然坚持单反。而女子选手的力量相对较弱,采用单反的比例更加稀少,自从7次获得大满贯的比利时名将海宁退役以来,始终缺少一个代表人物。
  看似柔弱的提塔竟能将单反施展得如此完美,不光是童子功的积淀,更是千次万次锤炼的结果!
  「我以为夏犹清的水平够高了,提塔居然能和她打得有来有回。」吕一航感叹道。  柳芭目光不离球场,露出淡淡的微笑:「我们很幸运,能亲眼见识一场5.0……甚至5.5级别的激战。」
  话是这么说,但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场上的局势却过于一边倒了。
  夏犹清的杀器可不止势如重炮的发球,还有密不透风的底线技术。在底线对拉时,她的回击无比到位,相持几回合后,便能逼出提塔的破绽,再靠变线球一击制胜。
  明眼之人都能看出,比赛的节奏完全掌握在夏犹清手里。她仅失一球,就保住了第一个发球局。
  当两位选手交换场地时,吕一航注意到了提塔的疲态:汗珠从她的脸颊滑落,在颈上划出道道晶莹的痕迹。她的体力和腕力都不如夏犹清,才刚打一会儿,就已汗流浃背了。
  「夏犹清的底线技术太稳健了,要是继续打长盘拉锯,肯定打不过她。」
  吕一航这么思考着,本来想给提塔支支招、加加油,但一想到夏犹清也在场边,若是明目张胆地搞区别对待,怕是会招来老同学的白眼,于是闭上了嘴,做个观棋不语真君子。
  第二局轮到提塔发球,这一局如果不保住,她的士气势必会遭到沉重的打击,可想而知她背负着多重的压力,连吕一航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
  可是,让吕一航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提塔一发入界,就快步冲向前方,身体如同一堵移动的墙壁,挡向了网前——  她想做什么?
  是发球上网!
  纵观网球的发展史,发球上网曾是统治草地球场的战术,从罗德•拉沃尔到斯蒂芬•埃德伯格,一代代顶级高手恃之成名,曾经的GOAT、14座大满贯得主桑普拉斯亦是发球上网的一把好手。
  但随着网球技巧的革新,当今的职业赛场上,优秀的底线技术才是王道,发球上网已经不那么受到青睐,但这种战术却很契合提塔的技术特点,所以她才会用此招应对夏犹清这样的强敌。
  提塔的技术特点是什么?一言以蔽之,就是「绝对的进攻性」。
  她的爆发力出色,凌厉的正手,犀利的单反,球速电光石火,变线天马行空,这都是童子功培养出来的优秀球感,功劳应该归于陪她打球的母亲。
  但她的弱项也尤为明显,毕竟好多年没锻炼身体了,耐力不比林黛玉好到哪里去,一运动起来,浑身上下的骨骼和肌肉都呻吟不已。如果没有最近拼命做爱活动身体,那结果恐怕还会更惨些。
  为了扬长避短,就必须用最少的拍数制胜!
  夏犹清的接发球才刚刚过网,还未落到地上,提塔就持拍阻挡了回去。
  击球的位置是拍面的甜区,提塔并未发力,纯靠反弹的劲力,摆了一个短球。
  夏犹清也急忙奔向网前,反手切削过去,但她的步伐太过匆忙,没削准位置,球向上弹得老高,简直要飞得与太阳肩并肩。
  「坏了,机会球。」夏犹清的心里咯噔一下。
  提塔抿紧嘴唇,高抬起手肘,将球拍引向脖颈后方,纤纤玉臂像一只蓄足势能的弹簧。
  随着「喝」的一声清吟,她甩出球拍,没有一点多余的动作,优雅得像芭蕾演员的舞姿。
  ——背身反手高压!
  落雷般的一记杀球,降临到球场的底角处,轰出「咚」的沉闷声响。但凡再多一寸,都将是出界的命运。
  德国球星兹维列夫曾把发球上网比作「抛硬币」,因为这就是一场豪赌,把自己和对手同时拉到决斗场上,玩一场你死我活的牛仔拔枪决斗。
  幸运的是,提塔是最终的赢家。
  吕一航的「阴阳眼」也同鹰眼一样灵光,他判断出这球并未出界,苦笑着抚了抚胸口:「真刺激啊。」
  依靠发球上网的战术,提塔确保了进攻的势头,啃下一分又一分,最终拿下了这一局。
  之后,气势如虹的提塔乘胜追击,连保带破,以2-1取得领先。
  「好样的!」吕一航捏紧拳头,喝彩道,但旋即又绷住五官,做出一副理客中的淡定表情。
  柳芭瞧见这一滑稽的变脸,捂住嘴偷偷发笑。
  这一切都被夏犹清看在了眼里。这局结束,双方下场擦汗,夏犹清没好气地问提塔:「喂,你和吕一航,是什么关系?」
  「想知道吗?」提塔又露出了甜甜蜜蜜、令人火大的微笑,「赢了我就告诉你,算是追加奖励哦。」
  夏犹清「啧」了一声,仰首喝起了运动水壶中的凉水,不再说话。  接着,两人各自保发一局,比分来到了3-2。
  吕一航和柳芭都以为比赛会就此陷入僵持状态,但进入第六局后,流向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原因非常简单,提塔的体力崩盘了。
  「呼哧,呼哧……」
  这局是提塔的发球局,但她在每次发球之前,都要原地站立一会儿,稍微缓几口气。她消耗的时间实在太久,柳芭也看不下去了,发出了催促的警告:「提塔,快点发吧,不然要算你犯规了。」
  吕一航笑了笑:「碰上夏犹清这样『打不死』的对手,谁都会感到棘手的。」
  夏犹清最自信的得分手段,就是底线的防守了,仰仗着超强的身体柔韧性,她可以用最极限的滑步高接抵挡,完成各种不可思议的救球。
  而且,夏犹清还不断变换球路的方向,让对方不得不满场狂奔。久疏锻炼的提塔,在一次又一次的Change-Up之下,也变得左右为难。
  比赛才打到一半,提塔的体力就已濒临崩溃。她在失分之后,就连捡球也得缓步慢走,以求稍微恢复一点体力。
  「夏犹清,这也在你的掌控之中吗?」提塔有点恼火地自言自语。
  但她说话的声音太轻,与其说是问夏犹清,不如说是问自己。
  提塔调节呼吸准备发球,蓦然抬起头来,正好看到夏犹清死死盯着她,坚定的双眼寒芒毕露,好似一只鹰隼觊觎猎物。
  提塔无力地扬起了嘴角,不以为意地暗想:「这么凶地盯着我?抢了你的男人,还吃了你的男人,我难道该道歉吗?」
  ——何必道歉?无论是情场还是球场,我都该是赢家!
  提塔高抛起网球,势如破竹地发出一球。
  「扑咚。」网球磕到了球网边沿,坠落了下来。
  双误。被破发了。  局分变成了3-3。
  -------------------------------------  此后的赛况简直惨不忍睹,提塔的体力早已崩溃,支撑她挥出球拍的是一种心理层面的毅力,抑或是肌肉当中的本能。
  当提塔因双腿发软而跌倒,又挣扎着再爬起来,吕一航简直不忍心再看。  局分转眼变成了5-3,只要再拿下这一个发球局,夏犹清就将获得比赛的胜利。    但到了这时,夏犹清依旧体力充沛。即使打了半个多小时,她的发球依然保持着雷霆之势,一下子就把比分拉到了40-0。
  吕一航看到提塔满头大汗的狼狈模样,有点同情地心想:「一局里面一分不得,就算是Love Game了。以这样的方式结束比赛,会很屈辱吧。」
  但提塔没有坐以待毙。她默默运转起了体内的能量场——「梅尔卡巴」。
  「梅尔卡巴」,意为「神的战车」,这种能量场寄宿于人类的体内。运用古老的犹太魔法,只要能调度好「梅尔卡巴」的力量,人类就能发挥出120%的潜能。
  随着神圣的「吗哪」渗入五脏六腑、关节肌肉,把积攒的乳酸冲刷殆尽,提塔的体力瞬间恢复到了全盛状态,不,甚至远远超过——  接发球时,提塔快速地在底线飞驰,鞋底在塑胶地面踩出火星,雷霆万钧的地挥出一拍。只能看见网球飞出的残影,球速简直比男子职业选手还快。
  吕一航忍不住心想:「这算犯规吧!」
  但夏犹清却冷冷一笑,仿佛早就料到了提塔会如此做一样,正面迎上了这一球。
  「黑魔法师总是不择手段的,幸好我早有防备!」
  夏犹清也留有后手——她把恶魔之戒带到场上了!
  黄铜制成的魔戒金光一闪,巴西利斯克,半鸡半蛇的恶魔,在她的身后显现出真身。
  这匹「恶魔之王」的身躯比二层楼还高,有一鸡一蛇两个头颅,鸡头仰天打鸣,蛇头张开大口,如同恐怖片里的最终BOSS。
  这么大个子的恶魔可太稀奇了,柳芭用「妖眼」见惯了恶魔,此时也皱紧了眉头,投以好奇的眼神。她在心里由衷地赞许:这么巨大的恶魔都能驯服吗?真是个出色的驭魔师。
  随着鸡头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啸,巴西利斯克操驭起周遭的气流,在球场上刮起一道旋风。夏犹清的回击球乘风而起,直直飞向了辽远的天空。
  当大家都认为这球必将出界时,球又急速下坠,掉到了底线边沿。奇诡的是,强烈的旋转使之朝场内贴地弹回。
  吕一航高呼:「这招是——『白鲸』!」
  柳芭疑惑地问:「那是什么?」
  「……呃,出自《网球王子》,一部超能力漫画。」
  吕一航摸了摸后脑勺,他也搞不懂当前的状况:本来还是两个女大学生的切磋,为什么突然变成超能力网球了?
  尽管这球路难以捉摸,但提塔一跃而起,在空中做了个杂技般的后空翻,予以精准的还击,光看动作的娴熟程度,丝毫看不出一分钟前她都快累趴下了。
  夏犹清上前抢攻,厉喝一声,抡出一记双手反手:「黑龙二重斩!」
  网球直直飞向对方的中线,越过网之后,在妖风的干预下,网球竟在空中以直角拐了个弯,物理规律不存在了!
  吕一航发出了吐槽:「喂,那不是《新网球王子》的最新招式吗?不会真的有人在追新网王吧?」
  立海大的真田弦一郎,成名绝技是「风林火山」。看过无印的人应该只晓得这么多才对……
  「那你是怎么知道的?」柳芭翻了个白眼。
  「哦,原来我也在看,那没事了。」吕一航立即做出自我批判。   在席卷天地的八级大风中,夏犹清和提塔对打得有来有回,吕一航和柳芭都感到手足无措。银发散乱的柳芭压住自己的刘海,喃喃地说:「咱们是不是该制止一下她俩?」
  吕一航苦笑道:「怎么制止得了啊?」
  他们是天下最可怜最无辜的两位观众,眼睁睁地看着网球场上两个异能者飞天遁地地斗法,却连一个「不」字都不敢说。最终,夏犹清一击不慎,打中了悬挂球网的边柱,网球登时炸裂成了好几半。
  可怜的小球,经历了一番摧残,两分钟就寿终正寝了。
  闹剧总算告一段落,柳芭叹了口气,拾起了一片网球的碎片:「提塔,你先用的异能,应该要判你负了。」
  提塔微微低头,没有说话,球拍垂向地面,看来是接受这个判罚了。
  夏犹清摇摇头:「不,这一球不算,再来一次吧。」
  唾手可得的胜利,就这么放弃了吗?柳芭讶异地看了夏犹清一眼,但随即又点点头:「既然你都这么说,那就重来一回吧。」
  球童吕一航掐准时间,提着扫帚冲进场内,把地上的落叶扫到线外,再回到场边,对着提塔挥舞拳头:「提塔加油,打出气势来。」
  然后,他对着夏犹清喊道:「夏犹清也加油。」
  「什么叫『也』啊……」夏犹清嘟哝道。
  ——以前你来观看我比赛,明明是只给我一个人加油的。现在却为我的敌手助威,我成了附带品吗?
  一股怒火在夏犹清的内心灼烧,一汪泪水在夏犹清的心底酝酿,二者混杂在一起,就只剩苦涩的盐巴了。  比赛很快就重启了。或许是被吕一航鼓舞了士气,或许是因「梅尔卡巴」恢复了体力,提塔又找回了状态,莹蓝的眼眸毫无迷惘,当即追回两球,把比分追到了30-40。悬念再起!
  夏犹清不觉间焦急了起来:「如果再让她拿下这分,那我就还要多赢两球才能取胜,这局鹿死谁手就不好说了。所以,必须要把握好第三个赛点!」
  平复好心情后,夏犹清发出了力道强劲的一发,球速和角度都无可挑剔,是置人于死地的一球。
  提塔碎步移动,稳稳接下这记发球,刚刚挥出拍子,就立刻选择上到网前。
  ——接发球上网,提塔还在赌!
  夏犹清能够理解这种心情:越到要紧关头,就越要信任自己最得意的技术。若没有这种破釜沉舟的气势,还谈什么胜利?
  「如果我是你,我也会这么选择的。换一条世界线,我们说不定会成为知音吧……」
  但这场球,夏犹清有必须要赢的理由。
  夏犹清正手挥拍,高声喝道:「哈——」
  网球带着极强的上旋,划出一道大斜线,飞往对方的底角。
  完美的穿越,彻底撕开了提塔的防线,提塔侧身扑倒在地,也鞭长莫及——恰似2019年温网决赛中,德约科维奇的制胜一球。  6-3,夏犹清获胜。
  「太厉害了。」提塔拍了拍裙上的尘土,脸上浮现淡淡的笑容,爽快地站起身来。这场比赛的实力差距太过明显,她输得心服口服。
  提塔走到网前,想和夏犹清握一握手,夏犹清也朝着她走来,可眼神却越发迷离,步伐摇摇晃晃,还没走几步路,就晕倒在了地上。
  -------------------------------------  在朦朦胧胧的黑暗中,夏犹清想起了三年前的夏校:
  夏校的授课老师只有里希特教授一个人。考虑到老人家体力有限,每天的恶魔学课程只上一上午,午餐过后,便是自由活动的时间,想自习还是玩耍都随心所欲。
  那是一个天气晴朗的下午,学生们并没有回房休息,而是聚集于城堡的客厅当中。这座客厅相当气派,简直有小半个篮球场大,穹顶至少有两层半高,四面都由高耸的圆柱支撑,大声说话就会激起阵阵回音,让人有种置身歌剧院的错觉。
  不管坐在沙发上,还是趴在椅背上,所有人的目光都紧盯着彩电屏幕。
  巨大的液晶屏上正在播放一场激战——2019年的温布尔登网球锦标赛男子单打决赛。双方分别是手持20个大满贯的瑞士天王费德勒,以及挑战第16个大满贯的塞尔维亚巨星德约科维奇。
  夏犹清端坐在长沙发正中,与室友斯嘉丽•希斯菲尔德倚靠在一起,头碰着头,肩贴着肩,亲昵得像手足姐妹。
  虽然这两名少女相识不到一周,却因语言相通的缘故,已成了一对密友,斯嘉丽一口一个「犹清姐」,叫得甜腻腻的,到哪里都形影不离。
  夏犹清一边捏着斯嘉丽的小手,一边感慨万分地心想:「三巨头的时代已接近尾声,两位巨头之间的对决,看一回少一回了。」
  在受到古典法师协会邀请之前,夏犹清全靠自己摸索训育恶魔的方法,从未同异能社会有过任何接触,直到飞来德国参加恶魔学夏校,才改变了闭门造车的局面,认识了一些年龄相仿的异能者同学。
  他们所精通的术法五花八门:有的是始于古罗马的巫术,有的是感应自然的通灵秘技,甚至还有茅山上清派的道法。单是了解到这么丰富的异能种类,就已不虚此行。
  更让夏犹清感到亲切的是:这些同学虽说身怀绝技,却也是现代社会的原住民,像别的青少年一样善用电子设备,追随流行文化,热衷体育竞技……
  现在已是信息化社会,互联网的福音早就传遍了世界每个角落,异能者群体也已经融入世俗,哪里还找得到隐居于深山老林的巫婆神汉?即使说有,那也是像大熊猫般稀有的少数派。
  当费德勒回击出界,德约科维奇第一个冠军点就拿下了比赛,客厅中响起了热烈的欢呼声。
  「The GOAT!」有个瘦高的男生兴奋地起立高喊,「我就知道诺瓦克这次能夺冠,金星刚好运行至双子座,正是登顶世界的吉兆啊。」
  他来自易北河边的德累斯顿,父母都是颇有名望的占星师,据说祖上曾给大诗人席勒看了相,收到一座天球仪作为谢礼。后来,这座席勒亲赠的天球仪便成了他们家族的传家宝。
  夏犹清也是德约科维奇的球迷,此刻目睹偶像夺冠,却表现得异常冷静,唯一的反应只是举手鼓掌而已。
  ——老外偏爱夸张的用词,吹起牛来连把门都没有。只有大满贯的数目超过另外两大巨头,才配叫堂堂正正的GOAT吧……不过,照小德这状态,赶超费纳并非没有可能,也许只是时间问题?
  夏犹清之所以没有张扬地庆祝,还有另一重要原因,那就是照顾斯嘉丽的情绪。
  费德勒球风华丽,个性绅士,在世界范围内拥趸无数,素来有「全球主场」的美誉——至于他的祖国瑞士,那更是主场中的主场。
  斯嘉丽也出生于瑞士德语区,故乡离费德勒老家巴塞尔仅有一小时车程,从小看着他的比赛、听着他的传说长大,从童年到现在,崇敬之心分毫未变。
  当瑞士同乡手持两个冠军点时,斯嘉丽激动地捏紧粉拳,好像即将一跃而起,欢庆「草地之王」的再度加冕,然而,德约科维奇却顽强地扳了回来,破掉了这一凶险的发球局。
  比赛被拖入了长盘决胜,年龄更大的费德勒状态消耗殆尽,这时的斯嘉丽已经面如死灰,瘫软地靠到沙发背上,一声不吭地凝视电视屏幕。看到费德勒落败的那一刻,她的眼眶中盈满了泪水,嘴唇噘成一个小写的o,怎么都不愿相信这是真的。
  ——要是早早淘汰还自罢了,第九座温网冠军奖杯明明近在眼前,却怎么也无法触及,这种情绪上的落差最让人抓狂。在洛桑,在苏黎世,在伯尔尼,在日内瓦湖边的小酒馆,肯定也有无数的费德勒球迷为之黯然神伤。
  夏犹清侧望斯嘉丽的双颊,心中涌起了一种母亲般的怜爱之情。
  斯嘉丽的齐耳短发极具特点,是暗沉沉的金色,但凡再色泽亮一分,或者再暗一分,都会使之显得平庸无奇,而且是与生俱来的自然卷,每一缕头发都像波浪一般旋开来。每天清晨夏犹清都自告奋勇地为斯嘉丽梳头,为的就是好好欣赏她不可思议的秀发。
  斯嘉丽的鼻梁挺翘而秀气,脸蛋有些婴儿肥,由于身高和胸脯都尚未发育完全,外貌比实际年龄更小,和童星秀兰•邓波儿竟有九成相似——真是位可爱的小公主,连伤心的表情也是那么惹人怜惜。
  夏犹清翻过身来,双臂绕过斯嘉丽的颈部,将她温柔地搂在怀中。
  斯嘉丽像溺水的人找到浮木,死死抓住夏犹清的肩头,四指深嵌进她的肉中,失声痛哭起来。
  -------------------------------------  克林克城堡被一圈碧绿的草坪所包围,再往外便是一片广袤的森林。林中布置着极其宏伟的结界,一年四季都被茫茫迷雾笼罩,凡人走到里面就会迷失道路,不论往哪个方向摸索,最终都会走出林外。
  参加夏校的同学们都是由直升机运进来的,不出意外的话,等到结业那天下午,也会有直升机送他们出去。
  在城堡后面的宽阔草坪上,有一座铁丝网包围的硬地网球场,是同学们消遣的好去处。由于城堡生活相当无趣,除了阅览克林克家丰富的藏书外,打网球就是最受欢迎的娱乐。
  今天很幸运,即使是傍晚的黄金时间段,网球场也尚未有人捷足先登。夏犹清和斯嘉丽都换上了吸汗的运动T恤和网球裙,把塑料水壶等装备放置在铁丝网边,做了会儿热身运动,便踏上了场地。
  夏犹清站在底线,用右手拍着网球,像篮球运球般寻找手感,轻飘飘地说道:「咱们打一盘吧?」
  在前些天的课余时间里,她们俩也打过几次球,都只是随便玩玩而已,从没记过比分。但只要看到斯嘉丽此时面目紧绷的表情,就能明白她有多渴望一场动真格的较量。
  斯嘉丽做好接发球的姿势,甩了甩头,毅然决然地说:「不,打五盘。」
  是因为费德勒苦战五盘后败北,想发泄一下郁闷吗?
  夏犹清会心一笑。她想起了儿时输球后,启蒙教练对她的忠告:「网球带来的伤,就要用网球来治愈。」现在的斯嘉丽太需要这样的疗法了。
  「行,乐意奉陪。」
  夏犹清将网球抓在手心,再高高抛起,左臂挥下球拍,击出了第一个发球。
  令她感到意外的是,今天的斯嘉丽化悲愤为动力,在球场上全力飞奔,发挥出了120%的水平。一番激战过后,斯嘉丽以6-4拿下了第一盘。
  一盘战罢,二人来到场边擦汗休息。斯嘉丽仍感到有点郁闷:「你的左手都这么强了,右手该有多厉害?」
  夏犹清笑道:「等以后有机会了,一定会让你见识一下的。」
  两位少女都累坏了,靠在铁丝网边,手捧水壶聊天。忽然「吱啦」一声,铁丝门被拉开了,她们俩齐齐望了过去。
  门口立着一位如人偶般美丽的少女,双眸流转着海蓝色的光辉,皮肤宛如骨瓷般白皙透亮,冰冷的面容看不出任何情绪,喜、怒、哀、乐,统统都没有。唯有轻轻眨动的眼睑,能证明生命之息仍然停留于她的身上。
  ——提塔•克林克,这座城堡的女主人。
  提塔身着一袭纯白的棉麻连身裙,裙边在膝盖上下的位置摇曳,露出两条修长健美的小腿。她腋下夹着一只白色边框的尤尼克斯球拍,脚上穿着一双半旧不新的白球鞋,就像要赶去温网赛场一样。
  这身衣装白得晃人眼睛,与提塔平日的暗色系打扮截然相反,而且是适合运动的宽松款式,谁见到都会大吃一惊,不过还好她没穿那身哥特长裙样式的附魔法袍,夏犹清和斯嘉丽都只剩半管体力了,怎能抵抗那股惊人威压。
  「这人来干什么?她也会打网球吗?」正当夏犹清感到疑惑的时候,斯嘉丽对着提塔挥挥手,用尽量标准的德语招呼道:「Möchten dir mit üs Tennis spiele?(你想跟我们一起打球吗?)」
  虽然斯嘉丽已经竭尽全力斟酌吐字和用词了,但不免还是带有一些瑞士德语的痕迹。若是根正苗红的巴伐利亚佬,肯定会对她的「山民乡音」嗤之以鼻吧。
  「Ja.(好的。)」提塔走到她们身前,点了点头,嗓音像夜莺一般稚嫩清脆,听得让人浑身酥软。
  因为提塔太过惜字如金,绝少有同学听过她的声音——能听到一个单词已是奢侈中的奢侈。
  夏犹清握住了斯嘉丽的手腕,用汉语劝阻道:「喂,你认真的?」
  斯嘉丽回头望向夏犹清,面带微笑,换成汉语说道:「没关系的,都是同学嘛,一起玩不是更开心吗?」
  可别人明明都对提塔退避三舍啊!
  即使在同一间教室里上课,提塔也是个不折不扣的局外人,其他同学都畏惧于提塔的恐怖魔力或冷傲气质,根本不敢靠近她的座位,更别说跟她交谈了。
  他们都或多或少听闻过「提塔•克林克」这个名姓,但论及其人的形象,就莫衷一是了。有人声称,「提塔是弑杀父母的天生恶女,但古典法师协会需要她的战斗力,就隐瞒了真相,并将她软禁于城堡中,要利用她时才放她出来」。这个阴谋论过于离谱,也没几个人全盘相信,但足以反映她在人们心中的恶劣名声。
  夏犹清组织了一会儿语言,规劝道:「但你好好想想,跟这种人扯上关系……会很麻烦吧。」
  在外人眼里,夏犹清是个才貌双全、待人亲切的好姑娘,笑容桃花烂漫,谈吐春风细雨,有一种卡里斯玛式的吸引力,是同学们心目中的校园偶像,无愧为一班之长。
  但这只是表面功夫罢了。
  夏犹清生于单亲家庭,与母亲相依为命,在母亲工作稳定下来之前,一直过着有点拮据的日子。因此,夏犹清比常人更懂事,更早熟……也更有边界意识。她在身边筑起一道坚墙厚壁,将自己和外界隔绝开来。外人纵使付出粉身碎骨的努力,也休想踏进她的领域。
  也许吕一航算一个特例,他是夏犹清唯一的宅友,是唯一能跟夏犹清畅聊动漫爱好的人。但是,他对异能的事情一无所知,因此也不算真正深入了夏犹清的内心。
  斯嘉丽恰好相反,她生于富贵之家,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大小姐,在父母的娇生惯养中长大,并未沾染一点尘世污秽,纯洁到了天然呆的地步。她对别人的好意全都出于真心,就连别人避之唯恐不及的妖女提塔,她也会主动搭话。
  但这种过度泛滥的善意,只有可能引火烧身!
  夏犹清皱起眉头:「我听隔壁房间的同学讲过,半年前,有一帮『万魔殿』的恐怖分子袭击了阿尔及利亚的军舰,劫走了该国海军押送的同伙,然后在法国南部上岸,一路逃到了施瓦本。古典法师协会让这位提塔负责追杀逃犯,你猜结果是什么?那些人被杀得尸骨无存!」
  斯嘉丽歪着脑袋问道:「那又怎样?」
  夏犹清偷偷斜视了提塔一眼,又迅速缩回眼神:「你想想看,明明是和我们年纪相当的女生,身上却背了好几条人命,你就不觉得害怕吗?」
  「那都是未经证实的谣言,谁知道是真是假。」斯嘉丽绽放出纯真的微笑,宛若一朵百合花,「再说了,即使她真的杀了那些坏蛋,难道杀得有错吗?」
  夏犹清吐槽道:「你也太心大了吧,网剧都没有你这么傻白甜的女主了。」
  斯嘉丽抓住夏犹清的双手,柔声说:「提塔的父亲失踪了,母亲病逝了,只能孤身一人生活。整天呆在这座荒凉的城堡里,不出门,不上学,自然也交不到朋友。你不觉得这样很可怜吗?」
  看着斯嘉丽可怜巴巴的双眼,夏犹清生出了一种负罪感,好像自己是个伤透女儿心的坏家长。
  夏犹清心一软,随口答道:「随你便吧。」
  「好耶,那我先上喽。」斯嘉丽欢快地举起球拍,一蹦一跳地奔向了球场。
  看样子,斯嘉丽只花了不到一小时的时间,就已经走出抑郁了,该说是生性乐观呢,还是没心没肺呢,反正是一种值得羡慕的天赋。如果人人都能像她一样无忧无虑,世上就不会有战争了吧。
  ……算了,如果提塔能陪斯嘉丽玩得开心,那也算她办了一件好事。
  夏犹清作为唯一的一名观众,背靠铁丝网,撩了撩耳边的一缕发丝,无聊地心想:「等会儿轮到我了,随便打打就算了——我可不想在这里呆太久。和传闻中的杀人凶手一起打球,想想就压力山大。」
  但是,这局比赛的走势超越了夏犹清的预期。  ——7-0。
  提塔在一球未失的情况下,就拿下了这局抢七。她提裙躬身,谦恭地向斯嘉丽施礼。她的额上沁出一层亮莹莹的薄汗,呼吸也频促了许多,却依然不失节奏,始终保持着优雅的风度。
  斯嘉丽则气喘吁吁地坐倒在地,双手支撑着地面,球拍掉在一旁,又细又卷的发丝吸足香汗,软塌塌地黏在头上。她也算是一方高手,但面对上这名古堡之中的神秘少女,竟连一分都啃不下来。
  这哪是什么友谊赛,分明是友尽赛!
  夏犹清目睹了这局抢七的全过程,暗忖道:「很高效的上网战术。预判到了斯嘉丽的所有球路,在网前就完成阻截,经验和球感缺一不可。」
  看提塔穿着一身长裙就上场了,还以为她是花拳绣腿,没想到是技术过硬的实战派。
  她不仅是魔法领域的神童,还是个隐藏的网球天才!
  「Du bist dran.(轮到你了。)」
  提塔一边发话,一边乜向夏犹清,冷若冰霜的眼眸流转着挑衅之意,仿佛看透了她的心思:这样,你总愿意和我对打了吧?
  「Wie Sie wünschen, Miss Tita Klinke.(如你所愿,提塔•克林克小姐。)」
  夏犹清冷笑着拎起球拍,拾起一只网球,缓步走到场上,挡在斯嘉丽身前,与提塔隔着球网对峙。
  多亏这些天沉浸于德语环境中,德语水平进步神速,口语也不再卡壳了,才不至于在这种关键场合短了气势。
  假如是漫画的话,此处应配上「GOGOGOGOGO」的音效字。
  是什么点燃了夏犹清的斗志?也许是为斯嘉丽报仇雪恨的骑士心态,也许是挑战强者的冒险精神。总而言之,自从半年前因受伤而退出耐克杯全国青少年网球赛以来,夏犹清久违地遇到了势均力敌的对手。
  「犹清姐,你的手肘……」斯嘉丽拖着疲惫的步子下场,留意到夏犹清换成了右手持拍,忍不住回来提醒道。
  夏犹清对她嫣然一笑:「没事,医生说了,我已经痊愈了,打会儿球也是恢复训练的一部分。」
  夏犹清的脾气太倔了,只要她下定了决心,必定不撞南墙不回头,旁人叮嘱一万遍也没有用。
  斯嘉丽犹豫了一会儿,把想说的话咽进了肚里,乖乖地点了点头,便走下了球场,站在球网边上,欣赏着好闺蜜发出第一个球。
  ……
  「嗖——」
  夏犹清挥出一记迅猛的高压,球飞出了底线。错失了杀死比赛的良机,她懊恼得用脚跺地。
  「22平。」斯嘉丽半蹲在地上,有气无力地报着比分。
  比赛刚开始时,她的心情还很兴奋,因为能够近距离目睹一场旷世之战:夏犹清换成惯用手持拍,解放全部实力;提塔刚以闪电战拿下一局,明显留有余力。她们都是千里挑一的网球高手,球风却正好相异,到底谁更胜一筹呢?
  比赛伊始,提塔继续采用强势上网的激进策略,却难以攻破夏犹清的防御,反而屡屡被抓住破绽还击。因此,提塔改换成了更加稳健的战术,和对方底线拉锯了起来。
  两人对拼起了磨功,居然打得这么势均力敌,缠斗了近一个小时,依然不分胜负。
  天色渐渐昏沉了下来,斯嘉丽仰望着暗青色的天空,喃喃道:「天都要黑了。」
  慕尼黑的纬度很高,夏天到了九点多才日落,但就算到了这个点,夏犹清和提塔的战斗还没结束。这两个少女都很久没打过球,早就体力不支了,是好胜心支撑她们坚持到现在。
  斯嘉丽向球场上喊道:「你们还要继续打吗?网球场的照射灯坏了,摸黑打球太危险了。」
  夏犹清朝斯嘉丽望去,抹了把额上的汗水,开玩笑般说道:「要不用异能照明?」
  斯嘉丽却被这个提议吸引住了,不觉露出微笑:「我来试试。」
  斯嘉丽提运丹田之气,想象自己的体内日升日落,月升月落……待到真气圆融之时,她「喝」地挥出右掌,掌速相当缓慢,但掌风过处,皆被一道阴寒的气息所笼罩。
  寒气很快就蔓延到了网球场的四周,半分钟之内,铁丝网上逐渐凝结出星星点点的霜华,两分钟过后,甚至长出了一根根手腕粗细的雾凇。
  紧接着,斯嘉丽再推出左掌,掌心迸发出璀璨的金光,如同手握一轮耀熠生辉的太阳。铁丝网上的冰凌反射着手心发出的光芒,网球场登时变作了一座水晶堆砌而成的宫殿,斑驳的流光映在网球场中,甚是好看。
  「这是……郁仪结璘日精月华掌?茅山上清派的功夫?」提塔用字正腔圆的汉语说道。
  「咦,你会讲普通话?!」夏犹清着实吃了一惊。
  ——也就是说……刚才我劝斯嘉丽别理提塔,也被听得一清二楚?!
  「没错,你真博学。」斯嘉丽瞪大杏眼,震惊程度甚至在夏犹清之上。
  茅山是名震天下的道法大宗,千年以来均以法术见长,然而,当今的副掌教「人绝」何乘骐却是武学上的稀世奇才,将上清派的修炼诀窍融入武艺当中。举例来说,他从「存思日月法」的心诀中推衍出了一套内家掌法,唤作「郁仪结璘日精月华掌」,左掌行纯阳的日气,右掌使寒凉的月气,一人运转太阴太阳两种真气,实在是高妙至极。凡人不通道藏,说不清这套掌法的全名,干脆就简称「日月神掌」了事。
  ——提塔连这都清楚,还能用最标准的口音,把如此拗口的名字一字不差地报全,她的学识究竟有多深不可测?
  「斯嘉丽,你的掌法是很厉害,但——」夏犹清咳嗽了一下,有点尴尬地说。
  提塔低垂眼帘,长叹一声,接上了夏犹清的话茬:「球场也结冰了,接下来该打冰球了吧?」
  「呜哇哇,对不起!」斯嘉丽握紧左手,收起「郁仪日精掌」的功力,慌慌张张地道歉。
  她被提醒后才反应过来,刚才使出的「结璘月华掌」寒劲太重,连硬地球场也覆上了一层薄薄的冰霜。
  若用「郁仪日精掌」将其化开,再把积水蒸干,不知要花多少工夫……斯嘉丽不禁踌躇了起来。
  「提塔,你在这里吗?开饭了。」
  结冰的铁门被「吱嘎」推开,刺眼的光芒射入球场,照得地上的白霜如星河般闪烁。一名穿着英式女仆装的银发少女拿着手电筒,曵着长裙,向她们款款走来。
  这位女仆的昵称是柳芭,谁都记不全她长长的俄语名。她平时穿的是女仆装,干的可不止女仆的活,「厨师」「管家」「秘书」……偌大一座城堡,家政全由她一手操办,怎么想都是一件壮举,只有像她这样精力充沛的工作狂才能胜任。  虽说柳芭不是这次夏校的学生,不曾上过一节课,但她这几天和客人们打了无数次照面,早就记下了所有人的面貌。
  柳芭见夏犹清和斯嘉丽也在,朝她们提裙致意:「夏小姐,希斯菲尔德小姐,晚餐已经做好了。二位可以先回房洗澡,再下楼用餐,如果你们愿意,我也可以把餐点送到房间里。」
  柳芭的烹饪水平极其高超,异国食谱信手拈来,简直能与米其林餐厅的厨师媲美,连那些锦衣玉食的富家子弟都赞不绝口,难以想象她是个只有十五岁的少女。
  斯嘉丽彬彬有礼地笑道:「谢谢你的好意,我们会到餐厅吃的。与朋友们共进的晚餐才更加美味。」
  夏犹清伸了个懒腰,用网球拍沿敲敲发酸的后背,对提塔说:「这场比赛就暂且中断一下吧,我们择日再战,如何?」
  「好的。」
  提塔微微翘起嘴角,仅是一个不易察觉的微小弧度,但夏犹清突然意识到,这是她第一次看见提塔的笑容。
  在冰霜遮盖的网球场当中,提塔孑然挺立的身姿,就像寒冰宫殿中的艾尔莎公主,冷傲而孤独。
  等到太阳升起以后,这个笑容也将消散成一缕薄雾吧。
  ……
  四个女孩收拾好东西,踏上草坪,走回百米开外的城堡。斯嘉丽和提塔曾有几面之缘,但从未交谈过一句,今天终于打开了话匣子,一路上有说有笑。
  「我听说你父亲约翰•希斯菲尔德有在瀛洲大学留学的经历,没想到他还受过茅山真传。」
  「只是机缘巧合而已啦,大一的新生杯上,他受到茅山的『地绝』赏识……」
  夏犹清叹了口气,退到这两个人身后,冷眼旁观她们谈笑风生。
  在半途中,她们正好遇上了散步归来的教授和督学——里希特教授和埃丝特修女。
  里希特教授退休后,回到北莱茵-威斯特法伦州乡下的老家居住。每天下午四点,他都要去林间散一会儿步。在克林克城堡暂住期间,他依然保持着这个习惯,风雨无阻,雷打不动。
  与教授偕行的是罗马正教派来的埃丝特修女,她没有携带长斧,而是披着一件朴素的羊毛披肩。埃丝特修女在科隆的教堂中长大,不擅长交际,遇上三位学生时,清瘦的面容僵硬地微笑了一下,以笨拙的方式表达着友好——尽管她是万夫不敌的「圣殿骑士」,但在学生们眼里,她就像一个腼腆而亲切的邻家姐姐。
  修女每天都陪同教授一起散步,应该是怕他在林中迷路,或是遇到意料之外的麻烦。森林的地形相当复杂,巨树的根系龙蛇盘绕,对于年过八旬的老人家来说,一次摔伤就足以致命,必须要看牢才行。
  里希特停下脚步,立起手杖,用有些沙哑的嗓音问道:「姑娘们,晚上好,你们刚打完网球吗?」
  提塔俯下螓首,谦恭地答道:「是的,里希特先生。」
  里希特笑了:「我年轻时也爱和夫人打网球,假如我再年轻三十岁,也许能和你们同场竞技吧。」
  寒暄几句过后,提塔和斯嘉丽匆匆向里希特道了别,跟着柳芭走在了前头,大概是急着回去用餐吧。
  由于不想和提塔并排走,夏犹清刻意放慢了脚步。不知不觉间,她和里希特老态龙钟的步调渐渐合于一致。
  里希特看向夏犹清的侧颜,问道:「夏,最近有遇到什么疑问吗?」
  在这场恶魔学主题的夏校中,学员个个都是异能世家的公子哥大小姐,大多来自于德语国家,夏犹清是唯一的中国人,甚至是唯一的亚洲面孔。
  有很多个时刻,她会被一种孤独感侵入心扉,就像孤身在仙台学医的鲁迅一样——而里希特就是藤野先生,每天都会在课后找到她,询问她的学习进度,给她圈定必读的书目,还会审阅她的笔记,用红笔写写画画,纠正那些佶屈聱牙的恶魔名的拼写错误。
  夏犹清曾问过里希特「为什么对我如此关心」,他是这么回答的:
  「哲学、古典学、物理学、数学……都是我们德国人曾经自豪的学问,如今却面临着英语霸权的统治,连冷门的异能研究也无法幸免。你肯学德语来德国,我这把老骨头也感到很振奋,当然要向你展示德语恶魔学的深度和广度。」
  但说实话,夏犹清之所以来到德国参加这场夏校,可不是因为「打倒英语帝国主义」的崇高理想,纯粹是因为古典法师协会不收学费,还包了来回机票的钱。
  为什么古典法师协会会关注到一个身在远东的平凡初中生,并且慷慨解囊,盛情相邀,夏犹清挠破头皮也想不明白。
  夏犹清开口道:「里希特教授,我有一件事想问,不是关于学习的。」
  里希特的目光和蔼可亲,给学生壮了胆:「什么问题,只要我能解答的话。」
  夏犹清正色道,说出了困扰自己多日的疑问:「我不像其他同学那样有家学传承,驭使恶魔的能力全靠自学,连最好的朋友们都不知道我有异能。古典法师协会居然会对我发出邀请函,到底是怎么回事?您能告诉我吗?」
  「哈哈哈,协会说过要保密的。」里希特笑了,眼角的皱纹挤成了一团:「不过,我又不是协会成员,用不着守他们的规矩——有人推荐了你。」
  「推荐了我?是谁?」
  「你的父亲。」
  夏犹清沉默了。
  真是个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答案。
  虽然他从来没有看望过女儿一面,但没准他就在某个角落里,关注着女儿的成长呢?
  里希特看出了夏犹清脸色有异,问道:「你和他关系不好吗?」
  夏犹清诚实地答道:「在我还没懂事的时候,父母就离婚了,我被判给了妈妈,所以,我很久很久没见过爸爸了,连他长什么样都不记得了。」
  「噢,我很抱歉。」
  「没事。」
  「你和他还有联系吗?」
  「没有,从来没有。」
  「你怨恨他吗?」
  「不。虽然他本人可能不知道,但他其实是我的启蒙老师。我阅读了他留下的笔记和典籍,才学会驯服恶魔的方法。他对异能的见解让我受益匪浅。」
  里希特点点头:「那就好。」
  夏犹清平望着前方灯火明亮的城堡,几乎是刹那之间,眼角落下两行清泪。
  为什么听到父亲的事情就会流泪呢?她也搞不清自己哭泣的缘由。
  她的声音几乎要消散在晚风之中:「我爸爸……是个很厉害的驭魔师吧?」
  「是啊。」里希特宽慰地长叹一声,有点浑浊的双眼望向夏犹清,「九十年代,我还在海德堡教书时,你的父亲夏寒就是我最得意的门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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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情万种 / 发表于: 2025/05/17 11:25:16

第二十章 昔时梦魇
  回到了宿舍以后,提塔被硬生生拽进了浴室。吕一航的大手如同铁钳,牢牢扼住她的细嫩手腕,白皙的小臂上浮现出了青色的血管。
  提塔不禁心跳加速,急促地呵着气,唇间泄出的热气同浴池的水汽一并氤氲。
  「他该不会憋不住性欲,想要在我身上发泄吧?哼哼,我对他来说很重要吧?」
  提塔美滋滋地想着,这种自豪感让身体的疲惫也缓解了大半。
  「怎么回事?这么猴急?」她朝吕一航笑道,蓝眼珠浮漾着柔媚的风情。
  「啪!」
  吕一航转过身来,往提塔侧脸上打了一巴掌,发出清脆的响声。
  提塔捂住侧颊的火红掌印,惊惶地看向吕一航,而吕一航板着面孔,一言不发,目光严肃得像庙里的包公像。
  疼倒不怎么疼,但平白无故地挨一巴掌,任谁都会感到耻辱。
  ——吕一航一直是个温柔的人,有时甚至到了优柔寡断的程度,到底为什么会做出这种暴行?
  「脱光衣服。」吕一航用平淡的口吻命令道,但话语中包含着不容置疑的坚决。
  提塔怯怯低头,唯唯答道:「是,是。」
  隐隐颤抖的语调,暴露出了她内心的恐惧……以及受虐的喜悦。
  提塔解除裙装,脱下胸罩和内裤,整整齐齐地叠好,放在身边的瓷砖地面上,如羊脂白玉般的胴体暴露在吕一航的面前。
  英国的温布尔登网球公开赛是历史最悠久的体育赛事之一,也有着老古董般的衣着规矩。参赛选手必须要穿白衣和白裙,贴身衣物也必须是纯白的。看这几块布料,完全符合温网的规定。
  真是令人敬佩,连私底下的约球,提塔也如此注重服饰的体面。
  吕一航拧了拧提塔的乳头,吩咐道:「蹲下来,双手放在后脑勺上,分开双腿。」
  提塔口中发出「唔呜」的呢喃,似在做着抗议,但身体还是自觉地动了起来,两条大腿张成M形,阴唇间的两瓣肉褶「蓬门今始为君开」地分开,露出一道淡粉色的小缝,阴户顶端的肉芽骄傲地翘起。不知是因为浴室内空气湿热,还是因为过于害羞,提塔的脸颊也染上了一层云霞般的绯红。
  吕一航拾起地上的白色内裤,套到了提塔的头上。再捡起白色胸罩,将她的两只手腕捆到了一起,到底是运动型内衣,弹性非同一般,再怎么胡乱拉扯也弄不坏。
  就在这时,柳芭悄无声息地推门而入,款款走到两人身边,低头做报告:「主人,我把夏犹清安置在沙发上了,她睡得很香,应该暂时还醒不过来。」
  吕一航温柔地说:「辛苦你了。」
  柳芭行礼道:「这是我应尽的职责。」
  随后,传来了「啾啾」的水声。
  提塔的视线被内裤所阻挡,看不见发生了什么,不过从声音听来,一定是他们接吻到了一起吧。
  这种显而易见的差别对待,让提塔感到更强烈的屈辱。按照名分来说,柳芭只是女仆,提塔才是主子,岂有女仆在主子面前偷男人的道理!然而,这种遭到NTR的屈辱却让提塔更心痒难耐,花径里分泌出更多蜜露。
  吕一航拍了拍柳芭的髋部:「柳芭,你的内裤也给我。」
  柳芭似乎迟疑了两秒:「我的内裤?」
  「对。」
  「遵命。」
  柳芭先脱下短裙,放到洗衣篮中,再脱下黑色的蕾丝内裤,双手捧到了吕一航的手中,好似献哈达一般毕恭毕敬。
  这条内裤的布料极少,是只够勉强遮住要害的性感类型,看来柳芭早已做好打算,拿它当成诱惑吕一航的法宝。吕一航掂量了一下内裤的分量,和刚从菜市场买来的活鱼差不多沉重,不禁啧啧称奇:「完全湿透了,你也太能出汗了,怪不得淫水也这么多……」
  可能是因为腺体太过发达吧,柳芭的泌汗量向来很夸张,只要在太阳底下站一会儿,全身都像出浴美人一样湿淋淋的。柳芭羞红了脸,拍了下吕一航的手背,嗔道:「别说啦。」
  吕一航用行动代替话语,把这条黑色的蕾丝内裤也套到了提塔头上,于是,一黑一白两条内裤遮住了提塔的脸庞,蒙得严严实实密不透风。
  柳芭尴尬一笑:「这是给她扮演蝙蝠女吗?你怎么这么孩子气?」
  吕一航不以为然地解释道:「两层的遮光性更好。」
  吕一航轻踢一脚提塔的雪臀,驱使她半蹲着向前走。由于她必须保持双手抱头、大腿张开的姿势,走路的姿势像螃蟹一样僵硬。直到她走到淋浴龙头之下,吕一航才抓住她的手腕,示意她停下。
  「哗啦啦啦——」花洒被打开了,水量一下就被调到了最大。
  首先是略高于人体体温的温水,然后逐渐调低水温,最后旋成温度最低的冷水——水刑自古以来就是一种令人胆寒的酷刑。
  提塔「呃呜」地惊叫出声,冰冰冷冷的水浇灌到肤上,好似有千根尖针从皮下组织向外刺出,她娇弱的身子骨难以承受,不禁牙齿打颤。
  更要命的是,两层内裤都吸饱了水,湿淋淋的布料吸附在她的眼皮之前,蛞蝓般恶心的触感使她睁不开眼睛。来自于阴部的轻微骚味刺激着鼻腔,也不知到底是她自己的味道,还是柳芭的味道。
  吕一航凑到提塔耳旁,冷冷地说:「你好好冷静一下吧。」
  刚刚在网球场上,提塔使出异能,丝毫没考虑过后果,差点酿成大祸。她在深林中独居惯了,是个缺乏社会常识的大小姐,全然不知动用异能的分寸——对付这样的熊孩子,非得教育一顿不可。
  一只跳蛋被塞进了提塔的小穴,被紧致的穴肉稳稳夹住,至于跳蛋的遥控器,就让她在嘴里含住吧。
  跳蛋「嗡嗡」地运作起来,提塔受到针砭般的刺激,泪水涌出了眼眶,却不敢张口,只能「呜呜」哀鸣。
  吕一航回到柳芭身边,轻拍了两下她的侧乳,柳芭点头会意,卸下了她的露脐短衣,两只雪白的巨乳「扑棱扑棱」蹦了出来。
  吕一航把脸埋入柳芭双乳间的谷地,要说什么能够治愈人心,莫过于胸前的两斤乳肉了。他的鼻腔中满溢着清新的乳脂味,若是伸舌一舔,还能尝到咸津津的汗渍味。
  尽管提塔说过,统率后宫就要有所罗门王那样的王者之姿。但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比起像刚才那样铁面无私地调教提塔,他更情愿在柳芭怀中肆意撒娇。
  他们就这样相拥着,缓步来到浴池边的水床上。这是前些天新买来的玩意儿,为的就是方便在浴室开干,只是还不太懂得用法,今天终于遇到了用武之地。
  柳芭在弹性十足的水床上趴下,笑意盈盈地冲着吕一航招手。吕一航「嘿咻」一声,压到她身上,胯间挺翘的肉棒正好陷入了丰臀当中。他一边如寄居蟹一般从后插入柳芭的蜜道,一边动手抓住两只巨乳。由于承担了两人份的重压,手心和乳房贴合得无比紧密,给人一种痛快的酸麻感。
  今天在户外呆了太久,吕一航和柳芭都感到有点疲倦,所以很有默契地选择了合于「Slow Sex」的舒缓体位。肉体最大限度地保持相互接触,但抽插的节奏却无比缓慢。深夜的性爱像烈酒,适合在狂风骤雨中发泄情欲;而下午的性爱像咖啡,需要在耳鬓厮磨之间慢慢品味。
  吕一航轻轻地嗅着柳芭秀发中的苜蓿芬芳,散落的银发摩擦着鼻尖,他不禁感到痒丝丝的:「夏犹清之所以会晕倒,是你搞的鬼?」
  「嗯,我在开赛之前,对夏犹清使用了『妖眼』。在打网球的过程中,她受到的暗示不断加深,记忆也逐渐恢复。现在应该已经回想起一半的记忆了吧。」柳芭的语气平铺直叙,虽然说着很不得了的事情,却并未有炫耀自己能力的意思。
  放眼全世界,精神系的先天异能也是非常稀有的存在,仅有寥寥几例,拉斯普京后裔的「妖眼」或许是其中最强大的一种。催眠暗示,控制思维,操纵记忆,简直无所不能。
  要是柳芭来当主角,那应该是那种小黄游的主角吧……开玩笑的,她的异能被无数人紧紧盯着,要是随便使用,定会惹出大麻烦。
  吕一航问:「当初就是你删除了她的记忆吗?」
  「说是『删除』不太合适,应该说是『封存』才对。如果把人的记忆比作装在箱子里的文件,我对夏犹清所做的不是将那些文件付之一炬,而是藏到了箱子的秘密夹层里面。」柳芭说,「等到时机成熟了,我会把所有记忆归还给她的。」
  「怎样才算时机成熟?」
  「『等夏犹清成年,并且融入异能社会以后』,古典法师协会和我们是这样约定的。」
  「那现在……」
  「现在她已经年满十八岁,而且进了异能者云集的瀛洲大学,完全满足了这两个条件。」
  「那为什么你不直接把所有记忆还给她?」
  柳芭扭过头来,粲然一笑:「为了不诱发她的心理创伤,所以才要一点一点还。后天她还有新生杯的比赛呢,要上擂台和你做对手。万一她受到当年往事刺激,搞不好就心态崩溃了,那还算是公平竞赛吗?」
  吕一航也笑了:「你还挺有奥林匹克精神。」
  为了奖励柳芭的一副好心肠,吕一航和柳芭接吻到了一起,不断用舌头侵犯着对方的唇齿,舔遍对方口腔以内的每一分领土。最终,他们同时迎来了高潮。
  -------------------------------------  柳芭被灌成了奶油泡芙,平躺了好久才从高潮的余韵中缓过气来,取下墙边挂着的一只花洒,冲洗水床上的精汁和淫液。吕一航走到了提塔那边,关上淋浴龙头,揭下她头上套着的两只内裤,轻拍她的双颊,让她从高潮后的无意识状态中清醒过来:「喂,跟我来。」
  跳蛋「扑通」地坠到湿哒哒的瓷砖上,也不晓得地上横流的水迹有多少来自花洒,有多少属于提塔的潮喷。
  吕一航和柳芭盘腿坐在水床上,两人面前是全裸土下座的提塔,额头紧贴着冰冷的水床,像奴仆般低贱地做出谢罪的大礼。她的淡金色秀发已经被水浇得湿透,背上也滚动着星星点点的水珠,像是一只悲惨的落汤鸡。
  提塔总是摆出一切尽在掌握的傲然姿态,如此颓唐丧气的样子倒还挺新鲜的。
  吕一航没着急处置提塔,而是把她晾在那里,揽住柳芭的柳腰,在细腻的肌肤上尽情揩油,柳芭则礼尚往来,用手指箍住他勃起的肉棒,从上面搜刮一些残留的透明汁液,一边啜吮着指头,一边轻声娇吟,好像品尝的不是她自己的淫水,而是什么天上有地上无的美味糖浆。
  等到玩得腻了,吕一航用脚底踩踏提塔的后脑勺,说道:「知道我为什么要惩罚你吗?」
  提塔的音调很低,像一匹迷茫的丧家之犬:「因为……我输了球?」
  「不是,是因为你在陷入败局时首先动用异能,实在是有损斯文。夏犹清是你的同学,又不是你的仇人,你为什么这么气急败坏呢?」
  吕一航此时的表情很严肃,就像一位德高望重的教育者,当然,用的是最先进最有效的肉棒教育。
  吕一航拽着提塔的肩膀起来,提塔坐到了他的大腿上,环抱住他的脖颈,与他正面相视:「对不起,今日的失利是我实力不济的结果,我下次绝不会输。」
  「你到底有没有听进去啊。」吕一航一捏提塔的臀肉。
  多亏冲凉水澡的福,提塔的身躯冰冰凉凉的,抱起来的触感相当舒服。
  在吕一航和提塔相拥的时候,柳芭绕到提塔的身后,稍微打理了一下她的及腰长发,用抓夹将其固定,好让湿发显得不那么凌乱。
  提塔愁眉不展地说:「但是,要是我输球的话,我怕……你会对我失望。」
  吕一航慢慢说:「我不会失望,你是我重要的恋人,夏犹清也是我重要的朋友,你们的安全才是最宝贵的。如果再干这么危险的事情,我还会生气的。」
  提塔闭上双目,鼻翼抽动,看着好像快要哭出来了:「我明白了。」
  吕一航看到提塔有诚心悔过之意,便趁热打铁地说:「那就来个和好的亲亲吧。」
  他刚一伸出舌头,提塔立马就舔了上来,两块舌面摩擦在一起,其乐融融地交换着唾液,鼻中不时发出「嗯呜」的低吟声。
  柳芭看得眼馋,从侧面抱住吕一航,两只硕大的乳房磨蹭着他的上臂,撒娇道:「我也要和好的亲亲。」
  吕一航奇怪地问:「你又没惹我生气,有什么和好的必要?」
  柳芭「哼」了一声,在吕一航的后腰上拧了一把。下手的力道很重,他「哎哟」地叫了出来,要不是身上压着个提塔,必然会一蹦三尺高吧。
  「来和好吧?」柳芭双手合十,两眼发光,露出了期待的眼神。谁看到她这幅样子,都会情不自禁地联想起等待喂食的银毛大型犬。
  于是,吕一航伸出舌头,同时搂住两位少女的腰肢,两条丁香小舌一左一右地纠缠上来,交错成一个Y字。三人灼热的呼气交汇到一起,唾液也彼此交融到了一起,每个人都在索取,都在给予,分不清咽进喉中的涎水到底属于谁。
  当提塔撅起圆臀,央求吕一航后入时,柳芭不客气地骑到她的背上,与吕一航正面相对。吕一航一边抽插提塔的嫩穴,一边拿捏柳芭的乳房,和她做起了法式深吻。
  提塔看不见吕一航和柳芭是如何意乱神迷的,只能把手指含在嘴里,一边用两瓣膣肉承受肉棒强而有力的隳突,一边凭空猜想:「他们现在是什么表情?」
  柳芭穴中的淫水沿着提塔的脊背流下来,使提塔白天鹅似的玉颈也变得黏腻不堪,随着吕一航的抽插越发激烈,淫靡的娇喘声响彻了整个浴室。
  -------------------------------------  波澜壮阔的梦境之后,是一大段无梦的黑暗。
  夏犹清从饱睡中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提塔的身影。提塔已经换回了那身独一无二的哥特萝莉长裙,灿金秀发扎回了精致的公主辫,侧坐在沙发上,居高临下看向她。
  提塔微笑着问道:「夏犹清,你是不是回想起了夏校前一周的经历?」
  夏犹清脑袋晕乎乎的,半梦半醒间发出一声鼻音:「嗯。」
  提塔翘着二郎腿,慢悠悠地拍起手来,裹着白色丝袜的小腿在黑裙底下晃动:「祝贺你,你已经取回了一半的记忆。」
  夏犹清困倦地揉揉眼睛,看了看周围,问道:「我现在是在哪里?」
  提塔捋了捋夏犹清的刘海,语声温婉地说:「这是我和柳芭的宿舍,你再休息一会儿吧。」
  夏犹清并没有听从劝告,而是缓慢地坐起身来,四肢的疲乏使她不得不谨慎移动肢体。当她看到吕一航坐在提塔的身边,差点吓得从沙发上摔下来,惊呼道:「欸,吕一航,你怎么也在……」
  吕一航露出了整洁的笑容,牙齿亮得像一则牙膏广告:「我来看你,我怕你身体出事了。」
  「谢谢,我没事,让你担心了。」夏犹清一边露出有气无力的微笑,一边多看了吕一航几眼。吕一航也换了一身新衣服,身上没有一丁点汗味,看来应该已经洗过澡了吧。
  不过,夏犹清有所不知的是,吕一航上半身的纯白T恤是从柳芭衣柜里找来的,正是所谓的女友T恤。虽然对于柳芭来说,这件衣服是休闲的oversize款式,但吕一航的身高比她略高一点,倘若穿在他身上,尺寸就不大不小刚刚好。
  换回女仆装的柳芭来到夏犹清身边,检查了一番她的身体状况,判定并无异常后,便从容不迫地离开了:「你们留下来一块吃晚饭吧?在这里稍坐一会儿哦。」光听说话的语气,就像是哄小孩的幼儿园教师。也没办法,睡到迷糊的夏犹清的确像小孩一般乖巧,很能刺激他人的母性。
  「柳芭。」夏犹清一边掀开覆盖在身上的毛毯,一边喊道,「能不能现在就恢复我所有的记忆?」
  柳芭转过身来,眉头微皱,好像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什么?」
  夏犹清认真地看着她,眼神毫无退让之意:「拜托你,把我的记忆全都还给我吧,我想知道夏校的后一周发生了什么。」
  当年的夏校一共持续了两周,夏犹清已回忆起了前一周的经历,但后一周是怎么度过的,她的记忆仍然空空荡荡。无论是小说还是漫画,关键情节的断章总会让人感到难受。更何况,这段故事的结局与自己息息相关。
  夏犹清隐隐感觉到,失落的那部分记忆牵涉到她本人的秘密,抑或是,她父亲的秘密……
  柳芭迟疑了一阵:「你确定要这么做吗?人的承受能力是有限的,一次性恢复太多记忆,你的精神会受不了的。」
  「但我想知道事情的全貌,现在就想。」
  既然当事人都这么要求了,柳芭左思右想也想不出拒绝的理由,于是点了点头,吐息道:「好吧。」
  -------------------------------------  「我再次警告你,之后的那一半记忆有点可怕,可能会让你感到不适,做好心理准备。你已经是完全民事行为能力人了,你有选择的权利。」柳芭站在床边说道。
  夏犹清平躺在柳芭的床铺上,脑袋扭过去四十五度,用圆溜溜的眼睛看向她:「我明白。」
  不知怎的,柳芭感觉自己像是高中医务室的值班老师,面前是一位可怜兮兮的生病学生,心中顿时涌起一股怜惜之意。
  柳芭的私人房间也确实像医务室,从早到晚都紧闭窗帘,一刻不停地开动恒温恒湿机,凉爽得恰到好处。身为全能女仆,柳芭最注重舒适的生活环境,她自己的房间始终维持着最令人舒畅的参数,简直到了神经质的程度,专业素质可见一斑。
  不过,柳芭的房间里弥漫的可不是药水的刺鼻气味。从被褥上,夏犹清嗅到了一丝茉莉花般的淡淡幽香,如果不是为了顾全颜面,夏犹清真想把整张脸都埋进柳芭软绵绵的被子中,好好搜寻一下美少女的体香。
  「用不着这么严肃,放松一点嘛,放松有利于催眠。」柳芭看到夏犹清正色凛然的模样,露出了无可奈何的微笑,「要不要来点音乐?」
  夏犹清答道:「好啊。」
  「想听什么?」
  「随便。我信任你的品味。」
  夏犹清一进门就发现了,书架上塞着好多CD盒子,桌底的柜子里摆满了黑胶唱片。做个简单的福尔摩斯式推理,房间之主是个爱乐人士,之所以房间内保持恒温恒湿,估计就是为了更好地保存唱片吧。
  柳芭翻翻找找,从柜中的一摞黑胶唱片中拣出一张,是英国摇滚乐队Pink Floyd的《The Wall》。她双手托着唱片,放到唱机上,笑道:「那就来一首适合回忆的好歌。」
  不一会儿,《Comfortably Numb》的曲调回响在柳芭的闺房之中:
  「……我小时曾抓住转瞬即逝的一瞥,  从我视野的角落。
  我转头去看,但它已不在。
  如今我不能触碰到它。
  那个孩子长大了,那个梦也已消逝。
  我已沉沦于惬意的麻木中。」
  以吉尔摩的吉他声作为背景音,夏犹清放松了心弦,合上了双眼。
  柳芭贴近夏犹清的耳边,以摇篮曲般和缓的语调说道:「想象自己躺在春日的草原上,脸上是和煦的阳光,背部是温暖的芳草,草是软绵绵的,像一张席梦思床……你的身体陷进了草里,慢慢下沉,下沉,整个人都在泥土中下沉……你的眼前一片黑暗,直到远方出现了一处亮光,你朝着亮光飘啊飘,飘啊飘,亮光的源头是一扇门,门紧紧闭锁着,怎么拉也拉不开,原来上面扣着一把密码锁,一共12位数……」  确认夏犹清已完全进入催眠状态后,柳芭的声音停顿了两个八拍:「锁的密码是591463764885,于是,你打开了这扇门。」
  -------------------------------------  「前几天我讲解了《所罗门的小钥匙》,其中记载了魔神的存在,那并不是虚妄之谈,而是千真万确的事实,有无数目击案例能够佐证。试举一个例子,二战期间,领导『万魔殿』的『魔帝』帕剌玛路斯Paramalus就与魔神签订了契约,以无上威严统率群魔。当他在柏林战役中兵败身亡之后,『万魔殿』的最高决策机构『冥府议会』再也无力约束手下,所以『万魔殿』变得群龙无首,分裂出数不清的派别,互相内讧倾轧,直到今天仍是如此……」
  夏校的最后一天,里希特教授讲起了不属于书本的轶事,同学们都听得津津有味。到了下课时间,他取下老花镜,把眼镜腿夹在食指和中指之间,清了清嗓子:「本期恶魔学的课程上到这里就结束了,感谢大家这两周的陪伴。特别要感谢克林克小姐,为我们提供如此优秀的环境。」
  在雷鸣般的掌声中,坐在长桌另一末端的提塔俯首致意:「您无私的指导才是无价之宝,里希特先生。」
  下课了,学生们一哄而散。回房间以后,斯嘉丽趴到自己的床上,懒洋洋地翻阅施舟人的道教专著,这是她从提塔书房顺过来的,正好符合她的口味;夏犹清则提前开始整理行李,把衣物放到床上叠好,再统统塞到拉杆箱内。
  突然,夏犹清在枕头底下摸到了一个硬硬的东西,她掏出来一看,是一只信封。
  「这是什么?」
  夏犹清愣住了,她能够确信,早上离开房间前往教室时,还没有这封信的存在。是谁把它放在了这里?
  她拆开漆黑的信封,取出信纸,上面的字迹相当潦草,但整体布局又不失章法,当成字帖都未必不可。
  「吾女犹清:今晚十二点,正东方向的树林,直走两百步,树桩处见。」
  如此清瘦的行书,夏犹清再也熟悉不过了,看到右下角「夏寒」的落款,夏犹清的心脏如擂鼓般跃动。
  ——是爸爸留的信!他是什么时候放的?他也在这座城堡里吗?
  在家中堆放的那些笔记本中,她见过成千上万次这种笔触。小学一年级初学书法时,她曾好奇地临摹过那些文字;年纪更大以后,她变得能够理解字符背后的深奥意义了,于是,一副有关恶魔世界的画卷在她面前徐徐展开。
  正当夏犹清对着信笺发呆之时,斯嘉丽突然从后面探出脑袋,笑嘻嘻地拍拍她的肩膀,把一颗小熊软糖塞进她嘴里:「喂,怎么叫你也没反应?你在看什么?」
  「呀!」夏犹清扭头一瞧,下意识地收起了手中的纸张,小熊软糖直接咽进了肚中。
  斯嘉丽像是被她的眼神所惊吓,慌忙退后半步:「呃,不好意思……」
  夏犹清并未发火,而是柔声问道:「你看到了吗?」
  斯嘉丽没说话,只是用饱含水分的双眼看着夏犹清——那是犯错后乞求原谅的眼神。
  要是换作别人,夏犹清还可以随便说些什么搪塞过去,但斯嘉丽是懂得中文的,一定明白了信件的内容,可没这么容易糊弄。
  夏犹清换作轻松的微笑,把信纸随手揉成一团:「看到了也不要紧,只是有人恶作剧而已,不知是谁把这玩意放我床上。」
  斯嘉丽歪了歪头,认真地发问:「你会去吗?」
  夏犹清一愣:「咦?」
  斯嘉丽扭扭捏捏地说道:「我听你说过,你的父亲也是一名驭魔师,他的笔记启发你走上了异能之路,但你从来没见过他一面。现在或许是你离他最近的时候了,我说,假如有百分之一的概率是他本人……」
  夏犹清摸了摸斯嘉丽的头,揉搓她暗金色的松软卷发,笑道:「不会。我怎么可能把这个无聊的恶作剧当真?」
  -------------------------------------  夜深了,房间早已熄灯,斯嘉丽的床铺上传来了轻细的呼吸声——这意味着时机已到。
  夏犹清几无声响地穿好衣服,蹑手蹑脚地拉开阳台门,翻过石质栏杆,纵身跳了下去。区区两层楼的高度,再加上柔软的草坪,以夏犹清的身体素质,这根本算不上危险动作。
  夏犹清膝盖一弯落在地上,跑鞋底发出「嘟」的沉闷摩擦声,她没做调整就弹跳起来,立刻朝着正东方向快步走去。
  「……一百九十八,一百九十九,两百。」
  从进入林中开始数起,夏犹清走出两百步,果真见到眼前有一株突兀的树桩。信上描述位置的文字非常简略,但必定就是此处,因为林中树木生长得无拘无束,少有人类修剪砍伐的痕迹,方圆百米以内,再也找不到另一株树桩了。
  「马上就能和爸爸见面了,妈妈说过,他在欧洲工作太忙,从来没回国看过我,等我长大之后,才能见到他……他的工作想必也和异能有关吧?要是他看到我现在的水准,会不会为我骄傲呢?」
  夏犹清坐到树桩上等候,但即使她一动不动,也难以压抑兴奋的心跳。
  也不知过了多久,身后突然传来枝叶的摩擦声,她扭头一看,一个身材娇小的身影从树木间走出——来者竟是斯嘉丽!
  斯嘉丽走到夏犹清身前,面色阴郁地环抱双臂,嘟囔道:「就知道你会来赴约。」
  「斯嘉丽,你怎么来了?失眠了吗?」夏犹清赔了个笑脸。生性开朗的斯嘉丽居然也会生闷气,怎么想都是自己太过自作主张的错。
  同时,夏犹清从兜里掏出手机,偷看了一眼时间:「还有十分钟……」
  斯嘉丽抓住夏犹清双肩,碧蓝的杏眼离她仅有半尺,怒气几乎要从中溢出:「别独自行动了,快回去避难,我们刚刚接到通知,有敌人入侵了!」
  「发生什么事了?」
  「你没发现吗?森林里的结界消失了!」
  夏犹清仰头一望。不知何时,笼罩森林的浓重迷雾消散了,树冠上方就是灿烂无匹的星空,犹如一副电脑屏幕的壁纸,让她有种不真实的感觉:如此庞大的结界,居然也会消失得无影无踪?
  「当心!」斯嘉丽忽然叫道,摁住夏犹清的后背,使她卧倒下来。
  一道剑风从暗影里斩来,发出一阵刺耳的鸣啸,把她们身后的树皮削去一层。
  夏犹清从俯卧状态爬起,心有余悸地暗想:要是没有斯嘉丽保护,刚才砍中的就是我的额头!
  「真幸运,还没到城堡,就抓到两只小娘皮。」
  前方传来一阵阴森可怖的笑声。两名男子的身影从树影中钻出。
  一人个子矮瘦,长长的发遮蔽眼目,皱巴巴的脸皮上带着不怀好意的笑容,最离谱的是,在他的斗篷之下,竟然有四只手臂,每只手各握有一柄迅捷剑,在胸前交叉成两个「X」字。另一人则是身材健硕的光头壮汉,身穿双排扣马甲,面容坚如磐石,看不出丝毫喜怒,好像中学的政教处主任一般严肃。
  夏犹清从他们身上闻到了恶魔的气味,努力让声音沉着下来:「……是『万魔殿』吗?」
  斯嘉丽额头冒汗,硬挤出笑容:「而且是『异鬼剑』朔尔和『魔像奇才』霍夫曼大驾光临,何其荣幸啊。」
  听到这两个臭名昭著的绰号,夏犹清吓得全身一颤。她曾在提塔书房的旧杂志上读到过,这两人都是万魔殿的重罪犯,项上人头价值万金!
  「异鬼剑」朔尔年少时修习迅捷剑,因习武之路遇到瓶颈,转而追求起了「人类做不到的剑法」,在自己的肋部接上了剑鬼的两只手臂,成为了前无古人的「四剑流」,将当年斗不过的对手一个个击败、斩杀、分尸。
  「魔像奇才」霍夫曼曾任教于格林尼治魔法学院,负责讲授魔像动力学,被校方认为是一名前途无量的青年教师,直到五年前携带着诸多绝密资料叛逃,人们始知他已为万魔殿效力多年。
  两个通缉犯远离大众视线已久,现在竟堂而皇之地闯入克林克的私家森林,到底怀着怎样的企图?
  「犹清姐,你快走,我来断后。」斯嘉丽压低声音,镇定地说。
  「我怎么可能放你一个人在这里?」夏犹清不以为然地反问,在心中默默赞叹:出身于异能家族的女孩就是不一样,在这种生死关头也不慌不乱。
  斯嘉丽说的话并非逞能,她确实做好了拼死一搏的觉悟,她运转丹田之气,想象日月在体内沿着脊柱攀升,同时推出左掌和右掌。
  ——左掌是属阳的「郁仪日精掌」,右掌是属阴的「结璘月华掌」,两者合起来,才是动真格的「郁仪结璘日精月华掌」!
  在右掌的月华寒气作用下,潮湿空气中的水分遇冷液化,变作浓重的水雾,再受到烙铁般滚烫的左掌催动,被注入太阳精气,霎时间,好似包子铺里的蒸屉被一齐掀开,一团白茫茫的热气从斯嘉丽身边弥散开来,烘得让人脸颊发热。
  「想靠雾气做掩护,乘机逃跑吗?」
  朔尔张扬着四臂,冷笑一声,向前冲入白雾之中,瞄准人影的轮廓,四道剑刃同时刺了出去,剑光如同天罗地网,把那个人影包裹于其中。
  ——两剑刺伤肩部,一剑正中胸口,一剑洞穿喉咙。
  他仿佛已经看到了,那个掌法奇异的富家少女倒在血泊中的场面,一如当年那些戏弄他的同门师兄。
  这套剑术乃是从奥匈帝国宫廷武师、茜茜公主亲侍那里传承而来,区区两只手掌,又如何抵挡同时击出的四下刺击?
  与此同时,一阵狂风向朔尔的面前袭来,他心念一动,急忙将脚尖插入泥地里,骤然降低速度,四只手臂齐齐收回,贴紧于躯干之上,姿态像五花大绑的螃蟹一样滑稽。
  但是,这个出于潜意识的动作保住了他的性命。
  一轮巨斧从上往下劈来,在半空中划出一道犀利的圆弧,斧刃的幽蓝寒光扫过鼻尖,似乎要削中他的汗毛。
  还不等朔尔喘过气来,斧刃又从下往上再度劈砍而来,浑似没有重量的实体。朔尔连忙挥动四柄利剑,交并招架在自己身前,才略微减缓那只长柄武器的重击,退到五步之外。
  他的剑术以快致命,并不适合防守,但对上如此强悍的攻势,不得不退求自保。
  雾气消散,督学埃丝特挡在夏犹清和斯嘉丽面前,细长的眼睛蔑视着敌人,清瘦的脸庞保持着一贯的淡然。她竖举那柄总是随身携带的长斧,洁白的修女长袍随风飞飘,竟没沾染上一粒战尘,「CT圣殿骑士团」的花体刺绣明晃晃地亮在众人面前。
  终于见到了埃丝特修女动用招牌兵器,夏犹清抚住胸口,心脏中的血液激荡不停:「这就是圣殿骑士,罗马正教的王牌战力!」
  ——哪怕是罗马正教的死对头也不得不承认,她就是世界上最强大的那批人之一。
  身材高挑的埃丝特,挥舞比自己个头更高的巨斧,竟然没有一点不协调,反而两招就把强敌逼到了绝境,矫健的英武之气尽显无疑。
  埃丝特眯眼望向两位入侵者,不紧不慢地说:「克林克小姐决定撤去结界果然是正确的,老鼠们可算闯上门来了。」
  一直在后方观望的霍夫曼面色丕变:「为什么,为什么『圣殿骑士』会出现在这里?今晚结界突然消失,难道是你们的诱饵吗?」
  「现在知道已经晚了。」埃丝特失望地摇摇头,换作单手持斧,另一只手指向朔尔的鼻尖,「你鼻头上好像有什么东西。」
  朔尔用手背抹了抹鼻尖,手背上留下了一道几不可见的血迹,同时,有种被铅笔头划过的刺痒感。
  他疑惑地看向那道血迹:这点小伤本该不会留下任何感觉的,为何疼感这么明显?而且,连手背也在作痛?
  仔细一看,手背上的微小血珠正在左右滚动,不断摩擦皮肤,宛如活物——  「按着律法,凡物差不多都是用血洁净的,若不流血,罪就不得赦免了。」
  埃丝特清声吟诵经文,林间回荡着庄严的余音。
  霍夫曼惊惧地叫喊:「当心,她是『圣殿骑士』埃丝特修女!她的『天启』能操控血液!」
  「天启Revelation」,是独属于十字教徒的超自然能力,服用圣水,接触圣物,凡是与神圣的事物相接触,都会增加觉醒天启的可能性。以武力闻名天下的圣殿骑士团,每位成员都拥有强大的天启,因此才会在欧洲所向披靡。
  朔尔顿时汗毛倒竖:如果这是传闻中那个血腥至极的天启,那就说得通了……
  据说那个天启一旦发动,敌人伤口中流出的血珠将会变成刀刃,割开新的伤口,流出更多的血液,化作更多的刀刃,即使身体被切得血肉模糊也尚未结束,血刃将会蔓延到下一个敌人,下下个敌人……直至所有敌人都倒在血海之中,宛如一座鲜血浸透的圣殿。
  ——天启Offenbarung:浸血圣堂Blutheiligtum!
  「原来听说过我,看来出名也不见得是件好事。」埃丝特修女淡淡地笑道,「要是你脸上的伤口有五厘米长,流出的血量就够切开你喉咙了吧。」
  霍夫曼毕竟更加见多识广,在朔尔的身后指点道:「埃丝特的『浸血圣堂』能让血液化成利刃,使你细小的伤口也转变成致命伤。反过来说,即使你伤到了她,她流出的鲜血也能把你大卸八块。」
  朔尔舔着手背上的血渍,冷笑道:「也就是说,必须一击毙命,是吧?」
  「是的。」
  「了解。」
  朔尔露出狡黠的笑容,深吸一口气,腾空跃到了一根粗壮的树枝之上,融入了茂密枝叶的阴影中。
  从那一刻起,他仿佛化为了森林的一部分,四面八方传来的沙沙风声,都像是他发出的响动,无人辨得清他的实际方位。
  他与剑鬼之臂共生多年,也学会了恶魔的处世之道——那就是藏身于暗处,伺机而动。
  他的心中唯有一个想法:「只要居高临下,就能一剑刺开她的脑袋!」
  「休想躲藏!」斯嘉丽喝道,同时挥出左掌。
  茅山武功「郁仪结璘日精月华掌」的最大缺点就是不能瞬时发动,必须以「存思日月法」为基础,想象日月从丹田升向头顶,并默念神咒,叩齿咽津,经过道士作法一样繁琐的流程之后,方能发动最大威力。
  不过,倘若有人为她争取时间,那这个缺点就能够弥补了。
  刚刚修女击退朔尔的这段时间里,斯嘉丽没有选择逃跑,而是一直在偷偷运功,借机积蓄真气,为的就是适时祭出全力一掌!
  她在心中描绘从前跟父亲一起攀登马特洪峰时所见到的奇景:遥远天际的日轮慢慢升起,积雪的群山慢慢染上金黄。那是她平生见过最壮美的日出。
  就用这一掌,再现那天的万丈阳光——  「哈啊啊啊——」
  斯嘉丽的左掌心迸射出耀眼的金光,比当初在网球场上使出的那掌还要明亮数倍,乃是「郁仪日精掌」中最为光明正大的一招——「朱明流灿」。幽暗潮湿的森林中,好像升起了一轮金灿灿的太阳,一时间亮光直逼白昼,四周的灌木丛中传来阵阵窸窣声,应是沉眠的虫豸不堪惊扰,四散遁走。
  「糟了!」
  朔尔正好以八爪鱼的姿态抓住树枝,身处埃丝特的正上方,被灿丽的金光晃到了眼睛,出手刺杀慢了一拍,耽误了想定好的完美时机。
  他再也没有出手的机会了。
  埃丝特捕捉到了四臂魔人的身影,一跃而起,刹那之间手起斧落,连根切下四只握剑的手臂——无论是剑鬼之臂,还是原生的手臂,一并斩断。
  朔尔被削成了人棍,躯干惨叫着砸到地上,隐隐传来「咯吱」一声脊柱断裂的声音。
  在圣殿骑士面前,击败万魔殿的强敌也像砍瓜切菜一般简单——敌人消灭了一个,还剩一个。
  埃丝特双手斜举长斧,淡然地望向远处的光头绅士霍夫曼。粘稠的血从斧刃上滴落,在半空中化作一只只猩红的蝴蝶,扑棱扑棱扇着翅膀四散而飞。她正在利用天启清洁斧刃,才造就了这番诡异的奇景。
  不过,「浸血圣堂」操控血液的精度随距离递减,到二十米开外就再也感应不到了。霍夫曼所身处的位置正好在这个范围之外,所以没法用朔尔断肢处流出的鲜血加以进攻。
  他之所以刻意保持一定距离,就是为了远离「浸血圣堂」的作用范围吧,不愧是前教师,连战斗都不失严谨的风格。
  但是,严谨只能拖延败局而已,并不能增加一分一毫胜算。
  夏犹清和斯嘉丽立于修女的左右两侧,呈掎角之势,既寻求庇护,又互相掩护。有圣殿骑士这样的破格战力坐镇,她们也镇定了下来,专心用出自己最擅长的异能——  「嘶吼吧,巴西利斯克。」
  「真景初生,阴中至阳,水泛玄轮,金露微芒。」
  夏犹清张开左掌,黄铜戒指亮光一闪,半蛇半鸡的恶魔降临此地;斯嘉丽张开右掌,月华真气焕发着澄澈的青光,「结璘月华掌」蓄势待发。
  如果把这两位初中生也算作战力的话,那就是三对一。
  一后二兵对一王的残局,子力的差距很明显了,将杀只是时间问题。
  霍夫曼脸色变得煞白,唇角紧绷地大喊:「塔罗斯!」
  伴随着一阵雷声般的沉闷响声,一尊人形巨像从他身后的树冠中探出脑袋,一只奇特的独眼亮着幽幽绿光。它通体都由苍青色的金属铸成,关节一动就会发出「噶噶」的异响,外观有点像量产的扎古,由于脑袋很扁,脖子很短,所以才会给人矮胖的印象。
  曾是魔像学界最耀眼的新星,人称「魔像奇才」的霍夫曼,怎可能不携带魔像出阵?
  如何让铁石制成的塑像焕发生命活力,是魔像学的永恒课题。就算是一窍不通的门外汉,看到这四层楼高的巨像「塔罗斯」,也都会由衷感到佩服:驱使如此庞大的家伙,究竟要花多少能量?
  夏犹清敏锐地察觉到,这座魔像身上传来了恶魔的气味,难不成……它的体内塞入了恶魔的灵魂?
  「小心!」夏犹清提醒道。
  「塔罗斯」微微前倾,无感情地向地面砸下一拳,如同一辆大卡车从半空中落下。
  到底是没有七情六欲的死物,一上来就使出不留情面的猛攻!
  夏犹清和斯嘉丽向两边跳开,但埃丝特却没有逃避,而是挥动长斧,迎面斩上了魔像的重拳,魔像的手臂向反方向弹开,溅起一片浓密的烟尘。拳头的表面留下了一道深刻的划痕,战斧却丝毫没有弯折或磨损,斧面十一颗眼泪的烙印依旧熠熠生辉。
  因为埃丝特的武器非同凡品,而是圣人的神圣遗物。
  ——圣物Reliquie:一万一千处女斧Elftausendjungfrauenaxt!
  传说在遥远的古代,一位名叫厄休拉的公主从不列颠岛去罗马朝圣,由十名贵族少女陪同,十一人各自有一千名侍女。当巡礼到科隆时,她们受到异教蛮族拦截,蛮族欲娶厄休拉为妻,厄休拉宁死不从,自杀殉教,其余一万一千名少女皆惨遭蛮族屠杀。
  在此之后,圣厄休拉被定为科隆的主保圣人,也成为了科隆这座历史名城的一大印记。
  埃丝特在科隆市的圣厄休拉大教堂中长大,那座教堂位于莱茵河左岸,为纪念圣厄休拉而兴建。这柄造型粗犷的长斧,相传正是处刑厄休拉侍女们的蛮族兵器——浸透一万一千名处女鲜血的圣斧,与她的天启完美契合。
  埃丝特仰视着「塔罗斯」的全身,想从金属的连接处找到一些破绽。对付外壳坚硬的无机物,「浸血圣堂」很难有用武之地,唯有用斧刃硬碰硬才行。
  正当埃丝特平举起「一万一千处女斧」,准备由守转攻之时,夏犹清指向远方,惊呼道:「他要逃了!」
  只见远处的霍夫曼丢了魂般夺路狂奔,背影不一会儿就消失在树干的层层包围中,召唤塔罗斯不是为了背水一战,只是用来拖延时间而已。
  斯嘉丽肘了一下埃丝特的后背:「快去追他,这铁疙瘩由我们搞定!」
  埃丝特望着两名少女,沉吟了片刻。她的眼神分明在怀疑:两个还在上初中的女学生,是否真的有独当一面的能力?
  但思考几秒后,埃丝特最终还是选择相信自己的学生,下定决心地答道:「好,我马上回来!」
  还不等听到回答,她已向前方冲刺而去,就算地形崎岖复杂,她仍能如履平地。虽然提着一柄大到夸张的巨斧,速度却堪称绝顶,仿佛化为一阵飙风,地上的落叶被卷得纷纷扬扬。
  最大的威胁已经离去,还有什么能够阻拦塔罗斯?
  塔罗斯「哐锵哐锵」地转过身,丝毫没注意到两个小到可爱的拦路者,径直向前迈出沉重的步子,每踏出一步,大地都要震撼一阵。
  看它前进的方向,无疑是克林克城堡。即使主人已经溜之大吉了,它还是按照既定的程序行事。
  夏犹清与斯嘉丽眼神一交汇,不需要言语,她们就知道此时该做什么。
  ——决不能让它靠近城堡。
  「蠢货,你的对手是我们!」夏犹清拾起一块石头,以帅气的低肩投法掷出,砸向塔罗斯的膝盖。
  与此同时,巴西利斯克听从她的指挥,「嗷」地高声嘶吼,蛇颈缠上塔罗斯的左臂,鸡头对着它的脑门狠狠啄击。尽管不足以破开精金的防御,但已经够惹恼塔罗斯了。这只巨像将巴西利斯克视作威胁,与它赤手相扑了起来。
  「呼——呼——」夏犹清一边用戒指为巴西利斯克输送魔力,一边大口地喘着气。
  两个月前,夏犹清带着伤病,在无锡市体育中考里轻松拿下30分满分,800米成绩跑进了三分钟大关,压倒了许多男生。可即使她的体力远超常人,牵制住塔罗斯也是个艰巨的任务。
  塔罗斯只会动用拳脚,攻击模式比较单调,很容易摸清规律,然而每一击都有成吨的威力,足以把一辆坦克碾成罐头。它是一台战争机器,制造出来就是为了蹂躏军队。
  斯嘉丽把好友的努力看在眼里,悄悄运转起了真气。她微瞑双目,脑中浮现出她和父亲在马赛度假的那个盛夏:
  某一天的黄昏时分,父亲从普拉多海滩开着游艇带她出海,等到离岸够远后,便关闭引擎,随着海浪载浮载沉。他们两人在游艇甲板上相对而坐,耳畔是和缓的涛声,夜空像天鹅绒布一般暗沉,半轮上弦月照在地中海上,细浪把水中月影搅成片片碎玉——那是她平生见过最华美的月色。
  「喝啊啊啊——」
  斯嘉丽推出右掌,从掌中逼出更多阴寒真气,一股直刺骨髓的寒冷雾水蔓延开来,满是枯草落叶的地面覆盖上了一层坚固的白霜。
  夏犹清不自觉地打了个寒战,瑟缩地蜷起双臂,后悔为何不多穿点衣服出门,但即使她套上两件棉衣,估计依旧会觉得太冷吧。
  斯嘉丽的掌力还在不断递增,寒意凝于魔像所屹立的位置,逐渐逼至极限,这是「结璘月华掌」的最后一式「凝寒四极」,斯嘉丽从未在实战中使出过,今天终于遇上了用武之地!
  一层白花花的薄霜在塔罗斯的双足上凝结,不一会儿就增长成一层沉甸甸的坚冰,厚度足以覆盖到魔像的脚踝,如同为它套上一只镣铐。塔罗斯昂首发出低吼,似乎对此恼火不已。
  夏犹清激动地握起拳头:「搞定了!」
  但下一秒,塔罗斯顿了顿足,随着「咯楞」的碎裂声,那些坚冰一下就被踩成了碎末。以斯嘉丽的内功来看,凝结到这个程度已是极限了。
  「不行。」斯嘉丽抹了一把颈边的汗水,脸蛋因运功而变得绯红,「犹清姐,给我争取一点时间好吗?我要布阵。」
  夏犹清忙不迭地答应道:「没问题!」
  为了给斯嘉丽创造施展身手的空间,夏犹清指挥巴西利斯克继续和塔罗斯缠斗,呼唤风暴牵扯它的肢体。「凝寒四极」的余威尚未消退,塔罗斯的关窍被寒气所侵袭,动作变得迟缓了不少,这大大减轻了夏犹清的负担。
  斯嘉丽则绕着塔罗斯兜圈子,口中念念有词,不时在泥地上写写画画,把树枝摆放成特定的图案,再奔向下一处地点。
  在布置阵法的过程中,斯嘉丽离塔罗斯仅有不到五米距离,万一被它一脚踩到头上,连躲避的余地都没有,但她仍面无惧色地做着工作,可见有多信任夏犹清的掩护。
  夏犹清惦记友人安危,侧首问道:「还没好吗?我……快坚持不住了。」
  「好了!」斯嘉丽搞定一切,迅速闪身,退回夏犹清身边,「啪」地合上双掌,喝道,「八门金锁阵,开!」
  地面升起一个淡金色的圆形光圈,围绕着塔罗斯的身躯,把它困制于其中。八个方位分属休、生、伤、杜、景、死、惊、开,不管它往哪个方向冲撞,都仿佛撞上了一堵空气形成的高墙,始终踏不出金光的范围。
  夏犹清目睹这一奇观,不知不觉地瞪大了眼睛。
  即便塔罗斯再怎么力大无穷,也突破不了这个光圈的束缚,明明看不见有什么东西阻拦了它,但它就是无法从中踏出。
  ——八门金锁阵。茅山「地绝」杜青骢最得意的阵法之一。
  作为「地绝」的好徒孙,斯嘉丽把师祖的绝学钻研得透透彻彻,还融入自己的巧思,才能就地取材,快速布置出一套丐版的「八门金锁阵」。她瘫坐在树桩上,对着夏犹清比了个V字,疲惫但畅快地笑了出来:「Guet gmacht!(瑞士德语:干得漂亮!)」
  但阵中的塔罗斯仍未消停,依然动用庞大如山的身躯,不断地冲撞阵法的边界,就像一头困于笼中的野兽,不知疲倦地争取自由。
  夏犹清感受着大地的震动,不禁有点心悸:「斯嘉丽,你确定没问题了吗?」
  斯嘉丽沉声说:「我用草木布阵,所以阵基不够牢固,万一它恰好撞上『生门』,就逃出来了。」
  那么问题在于:塔罗斯找得到「生门」吗?
  假如说塔罗斯有智慧,那也只有六岁小孩的程度,决计不懂阵法的构造。然而,它用了最简单粗暴的破阵方法,那就是「遍历」——一个一个方位挨个撞过去。
  反复尝试过后,塔罗斯终于触碰到了「生门」,用肩膀轻易地将其撞破,阵法霎时碎裂,树枝和泥土四散飞溅,地面的金光暗淡了下来,塔罗斯的巨脚也踏向了边界之外。
  「这里也是『死』!」就在这一时机,夏犹清振臂一挥,竭力喊道。
  「咯咯喔!」巴西利斯克扬起鸡头,发出一声凄厉的啼鸣,舍身冲撞上去。
  以蛮力挣脱阵法的塔罗斯本就重心不稳,再受到这下反方向的惊人冲击,彻底失去了平衡,摇晃三两下后,「咚隆隆」地倒在了地上,地表传来一阵剧烈的震颤。
  个头大也有弱点,身体的平衡一旦被打破,就再也找不回来了。
  两个女孩确认巨像的独眼熄灭了,兴奋地击掌庆祝,拥抱在了一起:「成功了!」
  就在一刻钟前,斯嘉丽还在为夏犹清的擅自行动闹别扭,但共同经历了一场战斗后,她们早就把这一矛盾抛在了脑后。怪不得动画里的魔法少女感情这么好,原来都是靠并肩作战培养出来的。
  斯嘉丽看了一眼腕上的运动手表,不满地撅起嘴:「都已经超过时间了,你爸爸怎么还不来?难不成是骗人的……」
  夏犹清苦笑道:「出了这么大的乱子,谁还敢来啊。」
  「也是,都怪万魔殿的瘪三不解风情,偏偏挑这个时候上门惹事。」
  「不,我也没期待过啦,大概真的是有人恶作剧吧?」
  ……
  她们一边倚在树下闲聊,一边等待埃丝特修女归来。在她们视野之外的阴影中,一只被砍下的剑鬼之臂突然折起了手肘,不住地扭动起来。
  ——这就是「异鬼剑」朔尔的绝命杀招,死掉的躯体部分亦可使剑!
  其余三只手臂都被「凝寒四极」的掌劲所冻结,变成了几块紫得发黑的冰坨子,只剩这一只手臂尚可活动。它就像一条危险的毒蛇,没有发出一丝声响,隐匿在草丛中,缓缓向夏犹清那边靠拢。
  五米,四米,三米,两米,一米……
  手持细剑的长臂抵达夏犹清的身后,只需刺出一剑,就能从后背洞穿她的心脏。
  肘关节已弯折起来,如一只弹弓蓄饱了力气,即将刺出一记重击——  「唰啦!」
  千钧一发之际,一只飞刀不知从何处飞来,刺穿了剑鬼之臂的手背,将它钉死在了地上。
  夏犹清被响声惊动,回头一瞧,只见一条犹在地上挣扎的断臂,顿时吓得魂不附体:「哇啊啊啊!」
  只要看见这根剑尖的指向,她就明明白白地意识到:我刚刚距离死亡只有一寸!
  「这人在装死。恶魔附身的驭魔师,生命力比普通人强得多,一定要好好检查。」
  一袭漆黑长裙的哥特萝莉慵懒地说道,好像深夜来袭的敌人打扰了她的睡眠,让她提不起精神似的。小巧的玛丽珍鞋在落叶上踩出清脆的沙沙声,步调如同郊外远足一般闲适。
  ——但没人会轻视这个蛇蝎美人,在她娇小柔弱的身躯当中,隐藏着何等致命的危险!
  哥特萝莉右手持着一柄细杆状的奇特利器,弯下腰来,左手抓住朔尔的长发,将他的躯干提了起来。
  朔尔嘴角流出暗沉沉的血液,嗓音喑哑得难以听清:「你是,提塔•克林克……」
  提塔俯视着朔尔,眨动蓝宝石的眼眸,微微一笑:「你们是『冥府议员』安提戈涅•措利斯的旧部吧?」
  朔尔惊愕地说:「你怎么知……」
  「今年四月,措利斯小姐与巴黎圣母院展开了一场大战,战况激烈异常,甚至引发了熊熊大火,但她最终败给了那一位执掌法兰西圣剑『杜兰达尔Durandal』的『掌剑修女La sœur de l'épée』,因而被捕入狱。」
  夏犹清和斯嘉丽面面相觑:震惊世界的巴黎圣母院大火,背后竟有这样的缘由?
  提塔接着说:「你们都是措利斯的嫡系属下,对她忠心不二,所以才想到绑架参加夏校的学生,和罗马正教做交易,换取他们释放措利斯。我说得没错吧?」
  朔尔的眼中满溢着惊恐。万魔殿的组织架构非常混乱,每个人都我行我素,时常有下级不认上级的情况,就连最高层「冥府议会」的十三位议员姓甚名谁,也少有人能说得清楚。提塔•克林克明明是个外人,却清楚这层底细——  「为,为什么你知道我的派系?难道你也是万魔殿的……」
  冷冽无情的声音从提塔喉中传来:「给我闭嘴。」
  银光一闪,提塔随手一切,割下了朔尔的头颅,颈部的切口无比平整,可见这一手有多精准狠毒。
  那只长发垂肩的头颅犹带着恐慌的表情,像一只滚上赛道的保龄球,「咕噜咕噜」地滚向了夏犹清那边。
  「啊啊啊啊——!!」亲眼目睹这种恐怖片里才有的场面,夏犹清四肢并用地向后退却,放声尖叫。
  提塔提起裙子,朝夏犹清那边缓步走来,似乎想检视她的状况。隔着老远,提塔就关切地问道:「犹清,你没事吧?」
  可在夏犹清眼里,这个优雅曼妙的倩影,何异于索人性命的死神!
  夏犹清大叫道:「别过来!你也是万魔殿的人吗?!」
  提塔像是被这个提问吓了一跳,没有第一时间做出否认,犹疑了片刻才说:「我……」
  这一片刻的停顿,更加深了夏犹清的恐惧。她惊恐万状地大喊:「别,别过来!别拿你的脏手碰我!!!」
  「对不起。」提塔停住脚步,垂下脑袋,看了看自己赤褐色的手掌,仿佛这才意识到手上沾满血腥,喃喃自语,「真的……很对不起。」
  -------------------------------------  记忆到这里就断片了。夏犹清睁开眼睛,冒着虚汗坐起身来。
  如今再想起那些旧事,已经很难回忆起四肢动弹不得的恐惧感了,心中唯有一种冷暖自知的怅惘:「我和斯嘉丽明明是那么要好的朋友,临别的时候,她哭得泪流满面,说早晚要来中国看我……我却都想不起来了。」
  耳边传来了提塔的轻声絮语:「你从未经历过异能者的恶战,当场吓得魂飞魄散,昏迷了整整一天,在深眠中重复着惊恐的梦呓。为了消除你的心理阴影,让你回国后也能回归普通人的平静生活,协会封印了你在夏校期间的记忆……」
  提塔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温情脉脉地望着夏犹清,像陪护病人的家属。吕一航和柳芭分别站在椅子后面,表情有些严肃,像前来查房的医生。
  「你其实是我的救命恩人吧,提塔?」夏犹清盯向提塔。
  提塔只是平视着夏犹清,两瓣樱唇紧紧闭着,什么话也没说。
  就是因为缺失了最重要的那部分记忆,天真无知的夏犹清才会把提塔视为邪恶之徒。不过,提塔毫不顾虑他人视线,行事极有邪道风格,被这么误会也不算太过冤枉。
  夏犹清露出了惨淡的微笑,眼神变得五味杂陈:「我不该把你当成敌人,而应该感谢你,对吗?」
  看到这幅笑容,提塔和柳芭的心跳同时加快了几拍。
  她们都是性别女爱好男的直女,性取向毫无争议,但是近距离欣赏到夏犹清的美貌,她们都有种春心萌发的感觉。这么漂亮的姑娘,吕一航竟和她朝夕相处整整六年,也难怪会暗恋上。
  暖融融的太阳照在大地上,泥土中的种子按捺不住冒出芽来,以便更多地接受太阳的光辉——喜欢上夏犹清就是这么件自然而然的事情。
  夏犹清忍着肌肉的酸胀,慢慢地走下床,稍一弯腰,双臂绕过提塔的后背,正好把她搂在怀中:「谢谢你,提塔。虽然这句感谢迟到了三年,但希望你能接受我的道谢。」
  -------------------------------------  可喜可贺,夏犹清和提塔的误会总算消除了。
  吕一航有种卸下重担的感觉,他再也不用夹在少女的恩怨之间当三明治了。「要是她们继续深交下去,会不会成为好朋友呢?」吕一航意识到这点,露出了愉快的笑容:曾经喜欢过的女孩,现在最深爱的女孩,假如她们能处好关系,那该是个多么完美的HAPPY END。
  提塔邀请两位客人留下来共进晚餐,但夏犹清婉言谢绝了。重拾记忆对她的冲击力太大,她需要一个人静静。
  吕一航追上她离去的背影,自告奋勇地说:「我来送你回去。」
  提塔没有挽留客人,而是带着看破一切的微笑,把他们送到了玄关:「那就下次再来做客吧,这里随时欢迎你们,最好是你们两个一起来。」
  离开别墅以后,吕一航问道:「能告诉我吗?在德国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可是夏犹清没有理会这个问题,而是略微皱眉,低头沉思,似乎心思早就飞到九霄云外了。
  「不想说也没事的。」没过多久,吕一航补充道。
  自从刚才开始,夏犹清就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可能当年的记忆令她太受震撼了,直到现在还缓不过来吧。不过,也不难理解就是了,在普通人当中成长起来的少女,本就不适合掺和异能者的纷争。
  突然,一只柔若无骨的手握住了吕一航并拢的四指。肤质如同上等丝绸般细腻,体温比正常温度偏低一点,让人有种清爽舒服的感觉。
  「抓住我的手。」夏犹清说。
  这句话不是命令,却胜似命令,吕一航立马照做,将夏犹清的纤掌牢牢握住。上次和夏犹清握手,已记不清是哪个年头的事情了,能和美少女手手牵手并肩而行,怎么想都是一桩美事。
  像是从吕一航的手掌温度中得到了安全感,夏犹清轻轻叹息,愁容有所缓解,讲起了当年的事情:「我第一次和提塔说上话,是在她家的网球场上……」
  夏犹清把恶魔学夏校的奇遇说了一遍,从课程的日常,球场的邂逅,到父亲的信件,万魔殿的不速之客……尽管情绪低落,她的叙述依然有条不紊。她当了那么多年班长,经常要向全班同学做报告,有时还要在升旗仪式上给全校同学演讲,所以锻炼出了一副绝佳口才。
  吕一航听得很用心,他认识提塔也才一个半月,提塔的前十八年人生是怎么度过的,他几乎一无所知。按照女仆柳芭的描述,当年的提塔比现在更冷漠,更寡言,更不擅长交际……如果碰上了敌人,想必也更残酷无情吧。
  当夏犹清讲到提塔解除守护森林的结界,万魔殿趁虚而入的时候,吕一航听得有点不适,像是胸中扎了一根刺:「难怪提塔说,在这起事件中,她和古典法师协会才是反派。原来他们把参加夏校的学生当成诱饵,引诱敌人自投罗网。这个做法也太冒险了吧,不是拿学生的性命做赌注吗?夏犹清和斯嘉丽就差点出事了,她们只是初中生啊。」
  听到最后一段情节——提塔抛掷飞刀阻止偷袭,救了夏犹清一命——吕一航喟然长叹:「真没想到啊,你和提塔居然还有这样的孽缘。」
  同时,他心里生出了另一个问题:「提塔怎么还会这一手?我根本没听说过。」
  这时,他们已经走到了成排的住宅楼下,路上的行人也变多了,这里就是大一女生宿舍区域,是吕一航从未涉足的地方。但为了延长聊天的时间,夏犹清带领他到附近的公园,在树荫底的长椅上坐下。
  说是公园,其实面积不大,只是一片摆放健身器材的空地罢了,中间有一个沙坑,不知道用来干嘛的,有大学生幼稚到玩沙子吗?
  夏犹清侧首看向吕一航的喉结,淡淡地说:「我的故事说完了,该说你的故事了:你是怎么认识提塔的?」
  「好,好。」吕一航微笑了一下,接着如实奉告。从大学开学时在便利店偶遇开始说起,除去那些少儿不宜的内容,其余都告诉了夏犹清。
  夏犹清静静听完了吕一航的陈述,等他彻底没声了,然后才提出疑问:「那你们是什么关系?」
  吕一航笑着答道:「不是显而易见的吗?就朋友呗。」
  「别骗我了。在我的印象当中,提塔从来都是独来独往,但你和她总是出双入对地出现在我面前,难道只是巧合而已吗?我刚才醒来的时候,闻到你们俩身上有一样的味道,你脸皮厚到借用女生浴室了吗?还是说……」夏犹清微微昂首,用带刺的目光斜视对方,「你们是一起洗的澡?」
  此话一出,吕一航顿时哑口无言。
  这就是所谓的少女的直觉吧?犹记得高中时代,夏犹清就很向往小说中叱咤风云的名侦探,倚仗着班长的身份,整天从同学们那里搜罗鸡零狗碎的「案件」,做些令人啼笑皆非的推理。「安乐椅侦探不是这么好当的。」吕一航曾揶揄过夏犹清的雄心壮志,然后挨了一记肘击。
  不论是不是瞎猫碰上死耗子,总之,这回她猜中了。
  但吕一航心里清楚,他和提塔的感情涉及魔神的秘密,绝对不能让其他人知道,特别是懂行的驭魔师。
  ——我应该说些什么,说什么……
  吕一航明明知道,在这种危急关头,应该找点借口来做掩饰,但不巧的是,他正与夏犹清四目相对。在这双曾经爱慕多年的、晶莹剔透的眼眸之前,他暂时丧失了说谎的能力。
  「我……」当吕一航回过神来,战战兢兢地开口,他的嘴巴就已被两片唇瓣温柔地覆盖了。
  如杯中淌出的热巧克力一般温热,如从高空飘零的天使羽毛一般轻盈,是情深意切,也有所保留的一吻。
  纵使吕一航拥有远超同龄人的男女经验,却也感到大脑一片空白,被动地接受了这下强吻。
  这一吻持续的时间很短,好似把半杯水倒在沥青路面,在骄阳下蒸发殆尽般易逝。「啵」的一声,夏犹清将嘴唇从吕一航嘴上分离开来,双手捧起他的脸颊,观察他做出了怎样的反应。
  没有惊喜,没有讶异,没有羞涩,没有生气,什么都没有。
  他的眼神相当平静,脸颊也没发红,只有一种司空见惯的淡然,就像……早就同别人演习过无数遍似的。
  时间重新开始流动,吕一航干涩的喉咙中蹦出两个字:「犹清。」
  夏犹清一把揪住吕一航的领口,用指关节锤击他的锁骨,泪眼婆娑地抽泣起来,好像阿姆斯特朗在迈出人类的一大步时,才发现月球上插着苏联国旗。
  「你就不能……装得笨拙一点吗?」
  【未完待续】


风情万种 / 发表于: 2025/05/17 11:33:24

第二十一章 美满结对
  一见钟情。
  没人会相信一见钟情,除非亲眼见过闪闪发光的女孩。
  你见过那种女孩吗?身上闪烁奇妙的光彩,一瞬间内夺走你视线的女孩。
  ……
  刚上初中那会儿,吕一航感到无比迷茫。尽管他还未满十三周岁,青春期的彷徨已然到来。
  小学时的好朋友都去了其他学校,最要好的妹妹被分在了隔壁班,从座位向四周张望,全是不认识的面容。课本知识也同样面目可憎,从数学教材起首的绝对值开始,他就已经困惑万千,老师的讲课进度比协和飞机还快,将他毫不留情地抛在后头。这一切的一切,都和小学太不一样了。
  吕一航像一条孤舟行在大雾之中,辨别不清东西南北,任由风浪裹挟,自己却什么都做不到。  灰暗的初中生活或许将一直持续下去,直到开学的一星期以后,某一节课间——
  「吕一航,你的班费还没交。」头顶上传来温柔悦耳的话语。
  孤僻的少年正用藏在桌底的MP4偷看闲书,听到这一响动,慌忙抬起头来,只见一个梳着单马尾的女孩朝他微笑。
  女孩的双眸莹莹发亮,薄唇微微翘起,划出一个亲切友善的弧度。她把校服白衬衫的长袖卷了起来,露出两条洁白无瑕的小臂,领口的扣子也随意解开了两枚,即使是千篇一律的校服,也被穿出了一种无拘无束的美感。
  吕一航从兜里翻找出十块钱,递到女孩的手心。
  「谢谢。」女孩微笑着伸出双手,接过那张皱巴巴的十元纸币,放入了随身携带的透明笔袋中,顺手在表格上打了个勾,走向了吕一航的后桌。
  吕一航低下头去,想要重新回到小说的世界中,但从发亮的屏幕上,他仿佛又看到了女孩明艳动人的微笑。
  ——她对谁都是这么笑的,又不是只有我能看到她的微笑……但是,我为什么会这么焦躁呢?
  屏幕上的汉字不停地左摇右晃,乱哄哄地跳着广场舞,吕一航心烦意乱,便把MP4收回书包,枕着双臂趴在桌上,感受着发烫的面颊,以及躁动不安的心跳。
  「她应该就是班长吧?好像叫……夏犹清,多么诗意的名字啊。」
  就在那一天,过早步入青春期的少年一见钟情了。
  -------------------------------------  ——叮咚。
  提着一箱苹果的吕一航按响了门铃。没过多久,正门就打开了。
  门缝中传来热情的招呼声:「一航来啦?欢迎欢迎,快进来坐吧。」
  吕一航礼貌地应道:「巫阿姨好。」
  匆匆赶来开门的是一名少妇,脸上未施脂粉,笑靥明媚动人,头顶上压着一只发箍,末端微卷的长发散落在脑后。光看五官神态,和夏犹清颇有相似,说是她的姐姐也有人信,而看身材体态,宛如一只熟透的鸭梨,乳廓比发育良好的夏犹清还要更大一圈。
  她既有少女般的青春朝气,也有与年龄相符的成熟风韵,令人不由得浮想联翩:等夏犹清再积淀二十年,估计也会出落成这样的美人吧。
  ……但是太过紧窄的T恤,加上太过松垮的睡裤,让她看起来有些残念系。不愧是某位宅女的母亲,居家之时也是同样随意。
  她就是夏犹清的单身母亲——巫沅君。
  比起她的真名实姓,「沅君」这个笔名要出名一万倍。毕竟这可是人气爆棚的儿童文学作家,创作的幻想小说系列「异界侦探魔奇客」火遍大江南北,每一季度出版一卷,已经连载了十年之久。靠着巨额的版税收入,她才有能力买下这么大的平层公寓,也得以把女儿独力抚养成优秀的大学生,是位值得敬佩的英雄母亲。
  巫沅君倚在玄关边,看着吕一航更换拖鞋,兴味津津地说:「你好久没来做客了,我还以为你和小清闹掰了。」
  「啊哈哈,哪有哪有,之前不是要复习高考嘛,没工夫过来。」
  「那以后多来玩啊,都进了瀛洲大学,这么难考的学校,你们应该多照应照应。」
  说到「瀛洲大学」时,巫沅君给吕一航使了个眼色。
  吕一航心领神会,暗想:「看来巫阿姨知道瀛洲大学是一所异能者的大学……也对,要是不知道瀛大的底细,怎么可能放心让女儿报考这种听名字就很野鸡的学校?」
  「我还要去写稿,就不给你倒茶了,渴了自己去冰箱拿饮料,制冰机里有冰块。小清就在房间里面,你们两个小家伙自个儿玩吧,玩的时候注意安全啊,别搞出人命来就行了。」巫沅君打了个哈欠,转身就要回书房去。
  吕一航直冒冷汗:最后两句话绝对是黄段子吧!这女人在说什么胡话,什么叫搞出人命啊?!
  快到月末截稿日了,想必她又在天天熬夜吧。她穿的是女儿的缩水T恤,布料被一对浑圆的巨乳撑了起来,从后背的角度,她的腰后暴露出一截白皙的腴肉,简直比暑假宅家的吕之华还缺少防备之心。
  好随便的大人,鬼知道她怎么把女儿拉扯到十八岁的。
  -------------------------------------  夏犹清的家相当奢华,客厅面积大得跟不要钱似的,主卧次卧客卧不知有几个卧,难以想象只有母女两人居住。吕一航走了好一段路,才抵达夏犹清的房间,然后直接推门而入。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床上的一双裸足,粉酥酥的足弓朝天翘起,前前后后摇来晃去。
  提问:这对脚的主人是谁?
  这完全就是一道送分题——  一名秀发乌黑的窈窕淑女正趴在床上看漫画,身穿宽松的连帽卫衣,一手抓着油津津的薯片,怎么看都是个好吃懒做的尼特。倘若那些爱慕她的追求者们看到此幕,心中的女神形象会轰然倒塌吧。
  不过,夏犹清最擅长的就是整表面功夫了,在学校的时候,她皆以无懈可击的优等生形象武装自己,唯有在吕一航面前,她才会大大方方地展露懒散的一面。
  卫衣干物妹一瞥门口的来客,面无表情地咂了咂嘴,没好气地哼了一声:「你来干嘛?」
  第一反应不是「怎么不敲门就进来了」,而是质问来访的缘由——因为吕一航来这里做客过无数次,早就熟得不能再熟,能省略的礼节尽量都省略了。
  吕一航把「红富士」往床头柜上一放,在夏犹清的床边坐下:「你这星期都没来上学,我跟你妈发了微信,听说你在床上躺了好几天了,就来看看你。」
  与此同时,吕一航窥见了夏犹清手中的漫画封面:是田岛列岛的《不让小孩子知道》,一对男女高中生终成眷属的温馨故事。
  联想到这漫画的题材,不知怎么回事,吕一航心中涌起了一阵愧疚之情。
  夏犹清用手腕撑起半边脸颊,轻声斥道:「有什么好看的?我又没得病。」
  吕一航立马起身,漫不经心地伸了个懒腰:「我怕你病倒了,所以才翘课过来的,要没病我就走了,我还有先秦哲学课的期中论文没写,哪有时间伺候你。多吃苹果多喝热水,没病就预防亚健康,啊。」
  「别走。」夏犹清沉默良久,把脸埋进了枕头当中,嘟囔道,「……如果不算心病的话,我确实没病。」
  吕一航又坐了回去,长吁了口气:「我想也是。」
  由于隔着一层枕头,夏犹清的声音变得支支吾吾,凑近听才勉强听懂:「我这些天睡不好觉,一闭上眼睛,乱七八糟的念头就挤进了脑子里,像一台全速运转的发动机,嗡啊嗡啊地响。」
  「有这么夸张吗?」
  「有。」
  一回想起当天那次强吻,夏犹清就感到嘴唇发热,唇上每根血管似乎都化作了活生生的藤蔓,在蔓延、生根、发芽,给人一种形容不出的酥痒感。
  明明只是把四块软肉贴合在一起,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动作,为何却这么羞人呢?
  为了排遣心中的烦躁,夏犹清勾起小腿,往吕一航的肩胛骨上蹬了一脚,敲出「笃」的响声:「喂,一航。」
  吕一航扭过头看向她:「啥事?」
  夏犹清的脸蛋深陷于枕头当中,没人能看到她是什么表情:「你被我甩掉的时候,有没有像我这样郁闷?」
  说的是今年年初表白的事情吧?自从最近在瀛洲大学重逢以后,夏犹清再也没有提起这件事,好像它从未发生过一样。
  但不可能永远回避下去,这毕竟是他俩关系的转折点,若想修复两人之间千疮百孔的情谊,就必须要直面它。
  吕一航摸了摸下巴,点点头:「当然啊,我也抑郁了好几天,那几天感觉天昏地暗,日月无光,饭也吃不好,觉也睡不着,可痛苦了。」
  夏犹清「嘁」地笑了出来:「我们都被对方甩了一次,这下扯平了。」
  吕一航也笑了:「没错,在当败犬这方面,我是你的前辈,有什么不懂的可以咨询我哦。」
  夏犹清悠然问道:「那么败犬老师,你是怎么走出失恋阴影的呢?能教导一下你的后辈吗?」
  「我……每天都去吕之华房间,找她聊天谈心,一边看她书架上那些少女恋爱漫画,一边大吃特吃冰淇淋,勉强算是治愈了吧。」
  「噗噗」,从枕头中传来一声偷笑:「你这情伤也太好治了吧。」
  吕一航把这话当成一种侮辱,挥拳抗议道:「喂,我是认认真真地暗恋,也是认认真真地受伤的。」
  这话说得一点毛病都没有。吕一航跟夏犹清做了那么多年好友,对她的脾性再了解不过,她是个外热内冷的姑娘,无人能真正踏入她的内心世界。她的微笑好比一盏诱蚊灯,有着明亮而缺乏温度的光芒,很多男生自不量力地向她靠近,代价就是迎来悲哀的毁灭。
  吕一航曾以为自己在她心中是特别的存在,因此对告白成功信心满满,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现在想来,这是由于她拥有异能者的责任意识,要跟凡人保持适当的距离,所以才会不留后路地拒绝所有人的告白。假如吕一航早日揭露自己的身份,结局估计会有所不同吧?
  「好啦,我知道你暗恋得有多苦,受伤得有多深啦。」拒绝告白的元凶夏犹清全无忏悔之意,从大床上一跃而起,拍了拍吕一航的肩膀,「我们去实践一下你说的走出失恋的方法,去吃冰淇淋吧。」
  吕一航一时间僵住了:「和我吗?」
  「不然还能是谁?」
  和导致你失恋的罪魁祸首一起去吗?要是有凶手捅了你一刀,你难道会请求他送你去医院吗!
  -------------------------------------  「发动『不休饥渴钨拉莫』的效果,放逐两个目标永久物,我选择……『风暴巨人大厅』和『海岛』。」夏犹清祭出王牌,带着神采奕奕的笑容,指了指吕一航场上的两块地。
  「我认输。」吕一航哀叹一声,把手牌丢在桌上。
  地都被炸完,已经没得打了。
  这对冤家离开家门以后,找了一家麦当劳坐下。虽说本意是为了找寻冰淇淋,但除了麦旋风之外,夏犹清还额外点了麦乐鸡、薯条和可乐,将这顿丰盛的下午茶席卷一空,然后顺势和吕一航打起了万智牌。
  不知不觉间,吕一航有种重返高中的错觉。每到宝贵的周末,爱好集换式卡牌的夏犹清总会带吕一航去洋快餐店打牌,在繁重的课业之外,这算是为数不多的娱乐。
  虽然总是被暗恋对象牵着鼻子走,但吕一航很享受和她一起打牌的时光,二人独处的气氛如此美好:哪管天大地大,反正桌边只有两名斗智斗勇的鹏洛客。
  时隔多月,二人的对局终于重新上演——奥札奇塔脉炉对蓝白控,他们俩本命卡组的对碰。
  夏犹清偏爱有大怪兽的卡组,据她所言,一锤定音的王牌CARD才最激动人心——的确像是操驭巨型恶魔的驭魔师说出来的话。
  顺便一提,吕一航最喜欢的万智牌颜色是蓝色,最喜欢的卡组类型是磨死人不偿命的控制套牌。只要能看到对手痛不欲生的破防表情,即使输了也跟赢了没区别;要是赢了呢,就相当于赢两次!
  不过,既然对手是情伤难愈的夏犹清,以折磨人为乐的吕一航还是心软了,只放了一张「海域蔓延」作为针对,然后喜提三连败。
  吕一航拨弄生命计数器,准备开始下一局,夏犹清突然发话了:「你和提塔进展到哪一步了?」
  吕一航一愣:「要我说实话吗?」
  夏犹清撇了撇嘴,理直气壮地说:「当然要,我是你的班长——虽然现在已经不是了,但我也有监督同学们男女纯洁交往的权力。」
  纯洁交往?吕一航苦笑了一下,论及提塔和他的交往过程,自始至终都在爱欲的驱动之下,恰好是「纯洁」这个词的反面才对。
  对上这个送命题,吕一航回答得不干不脆:「我和提塔嘛……该做的都做了。」
  夏犹清一声不吭,在桌子底下猛踹一脚,正好命中他的脚踝。
  疼死了。马特拉齐都没这么能踹。
  夏犹清蹙起眉头,怒气冲冲地埋怨道:「你认识她还不到两个月吧?怎么就这么……」
  没等她的怒火到达顶点,吕一航就打断了她的话:「犹清,你喜欢我吧?」
  就像是条件反射,夏犹清唇枪舌剑地反击道:「唉唉,自恋狂,中二期还没过?还以为所有女生都对你有好感吗?赶快去精神病院检查一下脑子,是不是得了臆想症?」
  「既然不喜欢,那何必亲我一口呢?」
  夏犹清被戳中要害,呆滞了整整十秒,表情变成了石雕。
  「为什么呢?」吕一航再补一刀。
  夏犹清扭过头去,露出像教科书一样的傲娇表情,冷哼一声:「喜欢又怎么样?已经有人捷足先登了,我就安安心心地当好败犬喽。」
  话音刚落,女大学生就反应过来,这是她第一次正面坦露自己的心迹,她突然有种流泪的冲动,泪腺开始隐隐作痛。
  假如当时接受吕一航的表白,或者由自己率先发起进攻,就不会让那个德国的黑魔法师后来居上了吧?
  归根到底,还是自己太过患得患失的缘故。
  她从来不指望别人接受她的一切,更不指望别人理解她身上黑暗沉重的秘密,因此,她无法想象有谁愿意和驭魔师共度一生,也丧失了恋爱的能力。
  和驭魔师结婚不会有好下场的。她的父母就是绝佳案例,即使已经生产出爱情的结晶,到头来还不是离婚分居、天各一方。
  ——背负禁忌知识的我,没有获得幸福的资格。
  吕一航抓住夏犹清的双手:「不,不是的,我也喜欢你,我依然喜欢你,和你在瀛洲大学再次相遇后,我更加确信了这一点,你是驭魔师,我刚好对这块也有点研究,简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啊。请让我再说一遍当时的台词:做我的女朋友吧。」
  这句示爱来得太过突兀,与罗曼蒂克相去甚远,却足以镇住夏犹清。
  她的眼中掠过一丝惊喜,但只像闪电般持续了一瞬,就被浓郁的忧愁掩盖。她垂下眼睑,静静问道:「你不是已经有提塔了吗?你的心里装得下两个人吗?」
  吕一航重重地点了点头:「装得下,我保证。」
  夏犹清羞涩地问:「怎么保证?」
  「因为我和柳芭也保持着肉体关系。」
  「我去你丫的!」
  夏犹清咬肌抽搐,足尖对准他的胫骨,又多踹了一脚。
  「犹犹犹,犹清……」
  真奇了怪了,她以前有这么暴力倾向吗?
  「我连小三也算不上,得当小四了?」夏犹清拍桌而起,震声斥道。
  这恐怕是世界上最不要脸的告白吧,吕一航很能理解初恋为何愤怒,但他注意到周围食客投来的八卦目光,还是压低声音说:「呃,你轻点声,大家都在看着呢。」
  夏犹清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拍拍屁股坐了下来,闷声不响地喝起了杯中的可乐。可乐早被喝完了,只能发出吸吮冰块的「吱嘎吱嘎」声,好似一头雌伏的猛兽磨砺尖牙。
  「要是把克洛艾也算上,那就是小五。」
  吕一航憋住没说这句话,否则不敢想象夏犹清的表情有多精彩。该怎么说呢,像所罗门王那样纳一千名姬妾,果然还是太违背现代人的价值观了。
  如果夏犹清不能接受后宫,也没法强逼她改变主意就是了,要么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要么就只能相忘于江湖……
  但就在此时,夏犹清一字一顿地答道:「我接受。」
  吕一航吃惊地瞪大眼睛:「嗯?」
  「我说我接受。」夏犹清双臂环抱于胸前,撅起嘴来,哼了一声,「怎么了?你很意外吗?」
  吕一航摊了摊手:「老实说,是有点。我以为我要软磨硬泡好长时间,两次表白不够就来五次,来十次,我有四年时间陪你耗。我甚至做了向你下跪求婚的准备,连戒指都准备好了,也是黄铜材质的,和你手里的一样……」
  夏犹清站起身来,伸出一只食指,在吕一航的脑门上狠狠一摁,像按下一个看不见的暂停键,中止了他的长篇大论。
  她逞强般挤出笑容,依旧那么光彩照人:「因为我动漫看得太多,变成二次元脑袋了,你要开后宫就随你开吧。你一定要知足哦,这么容易搞定的女孩子,再也找不到第二个了。」
  ——可为什么,犹清的眼角在流泪呢?
  吕一航差点让这个疑问脱口而出。但身为成熟的大人,他在恰当的时刻保持了沉默。
  -------------------------------------  「犹清……告诉我,你是怎么看待提塔和柳芭的?」
  吕一航说出这个疑问时,正被夏犹清压倒在床上。
  他与两只明亮的瞳仁对视,脖颈被两条纤细的小臂压迫,鼻尖嗅着少女衬衫领襟中烘出的清新汗香,每一个字都说得相当艰难。
  这招好似像柔道中的「并十字绞」,将他压制得动弹不得。但他怕伤到夏犹清,舍不得用太极劲以求脱身,只好一直僵持着。
  上回在女孩子面前这么被动,还是九月底被克洛艾打翻在地的时候。他在床上耀武扬威惯了,何曾遇到过如此窘境?
  让我们把时间线倒回15分钟前:夏犹清在接受表白后,声称要立刻把「生米煮成熟饭」,牵着新晋恋人的手,踱到离麦当劳两条街外的酒店,开了一间大床房。
  这家酒店在梁溪区的闹市街开了七八年了,也算是无锡最有名的酒店之一,但吕一航和夏犹清都是无锡的土著,平时根本没有住酒店的必要,也从未光临过这里。今天有家不回,却跑来别处开房,反倒有种挺新鲜的感觉。
  夏犹清垂下眼眸,笑着轻呵一声:「这很重要吗?」
  虽然她已擦干夺眶而出的眼泪,但泪水的痕迹仍然晶莹地闪光。在她平和的笑容之下,眼眸深处有种不相称的狂乱,好似潜藏着两道湍急的涡流,要把吕一航吸入其中,彻底撕成碎片。
  为了不让自己被癫狂的氛围感染,吕一航闭上了眼睛,冷静地说:「很重要。」    夏犹清低头一吻他的额头,留下一个湿润的唇印:「有什么关系?一航不想和我做吗?」
  「当然想。但在此之前,我不希望看到你心中藏着郁闷。如果你是因为自暴自弃才要丢掉处女,那……还是等你头脑冷静下来再说吧。」吕一航说,「回答我的问题吧,你对我身边的女孩们是怎样的看法?」
  夏犹清收敛了笑容,从吕一航身上爬了下来,走到落地窗边,对着窗外的闹市街景亭亭而立。
  从吕一航的角度,正好能看到她端庄清纯的侧脸,一尺长的马尾辫像天鹅颈般柔顺。高中时代,吕一航上课走神时,就是从这个角度偷窥夏犹清的,所以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夏犹清轻轻地开口:「首先,我尊敬她们。提塔是才华横溢的魔法师,深受古典法师协会认可,柳芭拥有拉斯普京血脉的『妖眼』,天赋举世无双。她们既温柔又强大,虽是天资超群的异能者,却相当好说话,这么优秀的姑娘,配上一航都有点浪费呢。」
  吕一航半坐起身子,点点头:「确实,我有时也会这么觉得。」
  「其次,我嫉妒她们。我和一航初一就认识了,但她们直到大学才跟你见面,比我晚了那么多年。假如现在她们出现在我面前,我一定会冲去抓住她们的衣领,朝她们大吼:『我比你们早认识一航六年!』」
  「那是不是该怪你自己呢?」吕一航笑着反问道,「我向你诉说过我的心意,你却拒绝了我。」
  夏犹清凄惨地笑了笑:「在那个时候,我还以为一航是普通人,但我是异能者,隔着一道怎么也跨不过去的鸿沟。对于那些只学过现代科学的门外汉,我要怎么解释魔法和恶魔的存在?」
  吕一航说:「但你现在知道了,我也是异能者,天生就有一对『阴阳眼』,能看透常人看不见的东西,还是『术绝』的孙子,继承了他的茅山手艺。更何况,我还是你的同行,广义上来说,我也是『驭魔师』,和恶魔签订契约的那种。」
  「别逗我啦。」夏犹清轻声说。她毕竟是内行人,清楚得不能再清楚了:恶魔要有足够高的智力水平,才有签订契约的可能性。比如她手中那只半蛇半鸡的『巴西利斯克』,充其量只有小猫小狗的智能,只能当做宠物饲育,哪能和人类订立劳什子契约。
  倘若要与恶魔签订契约,那就只能找智力与人类相当的高等恶魔,或者传说中更强大的魔神……
  吕一航拍拍手:「西迪,出来亮亮相吧。」
  克洛艾一战的消耗太过惨烈,最近半个多月以来,西迪一直处于沉睡之中。好久没听她话痨了,还怪想念她的。
  一团黑雾从吕一航周身弥散开来,白发红瞳的魔神在雾中现身。她像是睡饱了懒觉,掩嘴打了个哈欠,抬肘的慵懒姿态依旧风情万种。
  ——他刚才念的名字是,西迪?
  夏犹清直视西迪的鲜血般的红瞳,一股恶寒涌上心头,喉中发出「唔唔」的异响,险些就要呕吐出来。
  吕一航失策了。
  原以为夏犹清见到魔神真身后,会亮着两只星星眼,对召唤魔神的吕一航说「卧槽你好牛逼我崇拜死你了」。
  可夏犹清腿脚一软,坐到了窗边的单人沙发上,双眼无神地盯着西迪的裙角,瑟瑟发抖道:「西,西迪……」
  恐惧。
  对啊,这才是见识魔神后应有的反应。
  对于了解恶魔学的夏犹清而言,这份恐惧甚至比常人还要强烈三倍。毕竟她曾上过里希特教授的课程,还阅读过诸多古代文献,深知魔神的危险性,上一次魔神降世,助力纳粹德国荼毒人间,那这一次魔神的降临,又将带来什么灾殃?
  但话又说回来,魔神也能分成很多种类,西迪以淫欲为食粮,和那些酷嗜战争的魔神不一样,对人类的危害更小……大概吧。
  西迪看到浑身瘫软的夏犹清,动了动机灵的脑瓜,很快就明白了事情的面貌:「哎呀主人,这不是您的初恋情人吗?妾身好像坏了您的好事啊。」
  在吕一航内心沉眠的时间里,西迪早就翻看完了他的全部记忆,所以她一清二楚:在和提塔相遇之前,主人心目中最喜爱的女孩,非这位夏犹清同学莫属。
  「没你事了,赶紧滚滚滚。」吕一航嫌弃地摆着手。
  把刚才的话收回,一点都不想念她。
  西迪漂浮在半空中,捧住吕一航的脸颊,埋怨道:「主人,明明是您把妾身叫出来的,连劳务费都不发一点,就把妾身打发走了?」
  不同于之前在视网膜上打出形象,西迪这次是用魔力塑出形体,能够实打实地触碰到人体。她的手掌摸过吕一航的脸颊,柔顺得好比锦缎,使他裤裆内勃起得更猛烈了。
  「你把她都吓成这样了,不让你赔精神损失费就不错了。」
  西迪掩嘴笑道:「好好,在妾身退下之前,送您一件礼物吧。」
  她伸出藕臂,从指尖散出一缕黑雾,在空中凝成一条细长的丝线,钻进了夏犹清的鼻腔。
  夏犹清把这些黑雾全吸了进去,半闭着双目,软塌塌地躺倒在椅背上,雪白的脸颊渐渐染上一层薄红,好似发了高烧。
  吕一航冲到单人沙发前,扶住夏犹清的身子,对西迪喝道:「你做了什么?」
  「一个小魔法而已。想要解开这个魔法,只有内射她一发才行哦。」
  西迪嘻嘻笑着,融化到了黑雾中,没入了吕一航的胸口。她的笑声止歇之时,四周的空气又变得澄清起来,仿佛魔神从没来过这个房间。
  ——巴比伦律法•第一法:尘世欲火תאוות העולם!
  执掌淫欲的魔神,最得意的能力就是操弄人心。
  两千余年前,西迪曾主宰巴比伦,并撰写魔法书《巴比伦律法חוקי בבל》,使这座大城沦为一座罪恶都市。巴比伦的居民日夜都在纵酒享乐,不管哪个街头巷尾,随处可见群交的人群。
  依靠吸收数万人的欲望,西迪的实力也攀上巅峰。
  但凡事都有盛极必衰之理,巴比伦最终隳灭,西迪被迫流亡,《巴比伦律法》亦随之失传。
  在她认吕一航为主人后,逐渐恢复起了魔力,虽说实力全然无法和巅峰时相比,但好歹又能使出《巴比伦律法》中记录的某些秘法了。
  《新约圣经•约翰一书》中有言:「不要爱世界和世界上的事。人若爱世界,爱父的心就不在他里面了。因为凡世界上的事,就像肉体的情欲、眼目的情欲,并今生的骄傲,都不是从父来的,乃是从世界来的。」
  从神学上来说,爱世界其实就是爱天父的反面。西迪的「尘世欲火」术式,能够点燃人类凡俗的肉欲,盖过对天父的信望爱——换言之,乃是忤逆上帝的法术。
  正如在身体内部燃起了一团火苗,纵使夏犹清还是未经人事的处子,也渴望心爱的男人立即占有她。
  夏犹清躺在沙发背上,面色潮红地呢喃道:「一航……」
  吕一航下了床,走向她的面前:「事情说来话长,以后再跟你细讲。反正情况就是这样,我和魔神签了契约,你要相信我,我不是什么邪恶之徒,我……」
  夏犹清挤出无力的笑容,依旧如阳光般灿烂:「我信任你,以一航认真的个性,肯定能管束好魔神。」
  「觉得吃力就不要说话,把主动权交给我。」吕一航将夏犹清公主抱起。
  吕一航一手抱着她的脊背,一手擎着她的腿弯,小臂上传来细腻而暖和的触感。当年暗恋的对象在你面前卸下所有防备,这种感觉美妙得使人发狂。
  夏犹清被放置到席梦思大床上,后脑勺枕着叠得高高的两层枕头,疲劳地闭起眼睛,软糯地说:「拒绝你之后,我每天都在后悔,每天都在自责。高中的同学总是瞎起哄,说我们是小两口,每次听到我都会反驳他们,但反驳的同时,我的心里总会感到甜丝丝的……嗯呜,要是我更坦率一点,我们早就能做真正的情侣了。」
  吕一航原本以为,西迪的「尘世欲火」和柳芭的「情欲之眼」相仿,能把对象的身心都拖入发情的状态,像醉酒般丧失理智。但看夏犹清现在的反应,发情是发情了,脑袋却还清醒得很,说出长难句也不带半点卡壳。
  简直像是,让人吐露真心话的魔法……
  吕一航也爬到床上,俯于夏犹清正上方,和她正眼相对:「现在做情侣也不迟。我们以后会同居,会结婚,然后彼此相伴一辈子……」
  「一辈子。」夏犹清重念了一遍这个甜美的字眼,胸中蓄积的情感喷薄而出:「一航,我爱你。」
  虽说先前已经强吻过吕一航一回,献上了初吻,但要论表白的话,这还是她平生第一次。
  半年前就已过18岁生日的女孩,终于领会了如何坦露自己内心的冲动。
  「我也爱你。」
  吕一航伏下脑袋,与眼前容貌端正的黑长直少女纵情相吻,柔韧的舌头搅合起对方的舌头,酝酿六年的情愫随涎水交织在一起。
  几天前夏犹清主动偷袭的强吻,只是浅尝辄止的四唇相贴罢了。但第二次亲吻却截然不同,变成了烙印进灵魂的狂野深吻,欲把积淀整个中学时代的爱意统统宣泄出来。
  这是一个怎样的时刻?无锡这座不大不小的城市正迎来黄昏,如同以往无数个风物晴和的日子,天空女神庄严地降下帷幕,地上万象冥合于希夷之中。在吕、夏二人就读的高中母校,好学的学生已提前回到教室自习,贪玩的家伙还在趁着最后一缕天光打球,怒发冲冠的班主任赶往篮球场抓人,跑道上幽会的情侣们也吓得作鸟兽散;在某家银行的办公室中,吕一航父母收拾起桌上的文件,有条不紊地准备下班;在堆满参考书籍的书房里,头敷毛巾的巫沅君正在狂敲键盘,在截稿日前夺命赶稿;瀛洲大学食堂的角落,吕之华带领程秋籁挑战新出的「激辛地狱拉面」,都辣得涕泗横流,餐巾纸堆了满满一桌。
  这是一个无比寻常的时刻,晨昏的律动按时到来,大地的书页翻至下一个篇章。
  -------------------------------------  一只粗糙的大手在饱满无毛的阴阜上摸索,指尖划过翘起的花蒂,惹得夏犹清呻吟不已。她已被脱到全裸,如一只待宰的羊羔般楚楚可怜。
  原本万众瞩目的高中女神,却成了随意把玩的禁脔,光是想到这点,吕一航就已经兴奋到扯旗。
  为了避免处女过于害羞,房间里没有开灯,但吕一航猜测得到,这具白瓷般的胴体之上,应该已透出一层娇艳的薄红。她的肤质又薄又嫩,血管的颜色很容易反映在皮表,当她打网球打到尽兴时,双颊总会染上绯色,现在一定也是这样的状态。
  ——既然是魔神的催情法术,效果肯定非同凡响吧?
  吕一航轻轻拨开两条大腿,如他所料,腿心之中已经变成一汪水泉,把底下的床单都打得湿透,伸手摸一摸,还带有些许身体的温热。
  夏犹清的体质本就敏感,又受到「尘世欲火」的催动,变得比豌豆公主还易受刺激,吕一航的每一下爱抚,对她来说都是一场艰险的挑战,能忍住不高潮就已耗尽全力了。
  吕一航用食指一抹床单上的淫水,涂到夏犹清的脸颊上,笑道:「怎么,是憋不住了吗?」
  「……快点插我吧。」夏犹清闭上眼睛,脸上有种大义凛然的决绝,反倒令人有些于心不忍了,「还是要我给你口交?我看黄漫里都有这一步。」
  不愧是二次元入脑的资深宅女,事到如今还想着黄漫的公式流程。吕一航舔了舔她的耳廓:「不必了,你已经够难受了,我得尽快解除你身上的诅咒。」
  夏犹清轻微地点了下头:「嗯,交给你了。」
  魔神的法术已帮助吕一航做好了前戏,他不必做更多挑逗就已让对方逼近高潮,本番的时机已至。他将雪润的大腿掰了开来,龟头抵住湿热的穴口,像一枚鹅蛋被蟒蛇吞了进去。从外面看起来,应为膣肉的弹性感到惊奇。
  粗大的肉棒裹着半透明的蜜液,挤开狭窄的肉壁逐渐深入,侵犯到夏犹清自慰时也涉及不到的深处。一阵酸麻从下腹蔓延到肩胛,夏犹清「唔」地叫出声来。
  「犹清,疼吗?」
  「不,继续吧。」夏犹清疲惫地笑道,「我以为会很疼的,但……我还撑得住。」
  这大概也是西迪的贴心之举吧,对性欲大增的夏犹清来说,交合的快意甚至压过了破瓜的疼痛。她的处女穴紧窄得可怕,层层细密的褶皱缠上铁杵,每深入一毫米都像对杆身施以肉刑,更刺激它进一步充血肿胀,如此曲径通幽的名器,令人酸爽难言。
  随着夏犹清身子的微微抽搐,两人连接的部位摩擦出「唧唧」的水声,淫液夹带着落红挤出嫩穴,溅落在白色的床单上,绘作稀薄的朱砂大写意。
  「我是吕一航的女人了,对吗?」
  夏犹清面带幸福的微笑,与吕一航十指相扣,一对情深意笃的恋人再度吻在一起。
  吕一航按着抽插的节奏,舌头渐渐下移,舔过夏犹清的雪靥,再舔过玉颈,最后顺着胸部攀登而上,舌面隐隐传来一股乳脂的清香。
  夏犹清遗传了母亲的巨乳基因,胸围相当傲人,大致可以跟克洛艾相提并论。两只乳房玲珑且丰满,平躺的时候,乳肉失去支撑,向四面坠开,却仍然辨认得出惊人的分量,真是一对看不腻玩不腻的绝美乳瓜。
  吕一航用手裹住双乳的下沿,在掌中不断揉捏搓弄,缓慢地向上提起,同时啜吮两只尖尖翘起的乳头,夏犹清感到又羞又痒,忍不住发出娇滴滴的鼻音。
  肉棒捅到蜜道末端的花心,就意味着抵达终点,但对于二人的恋情来说,这还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开始。一发滚烫的浓精射在了方才破处的小穴中,强烈的快感涌上夏犹清的大脑,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颤抖着昏厥了过去。
  -------------------------------------  中出一发后的贤者时间里,夏犹清侧躺在吕一航胸口,似在做网球盘末的小憩,又似在倾听心脏的跳动。她才刚从「尘世欲火」的影响中挣脱出来,四肢都疲乏不已,尚无精力接受下一轮侵犯。
  吕一航享受着片刻闲暇,忽然发问:「对了,为什么你能接受我出轨?我同时和提塔、柳芭交往,你难道不埋怨我吗?」
  「一航,你记得我们一起看《广岛之恋》的事情吗?」
  阿伦•雷乃导演,杜拉斯编剧的经典电影——吕一航当然记得。
  高二下半学期的某节晚自习,班长夏犹清要为班会课做PPT,就问老师借来了旧计算机房的钥匙,顺便把学习委员吕一航也捎过去帮忙。
  PPT只花了15分钟就搞定了。但好巧不巧,他们在尘封已久的D盘中找到《广岛之恋》这部老电影,也不知是哪位搞信息竞赛的前辈留下的。他们耐不住好奇心,就点开看了起来。
  在黑洞洞的房间里,一对孤男寡女共看一部爱情电影,的确是很暧昧的气氛。不过,当时两个人都没有顾虑到这一点,心中更多的是逃避晚自习的窃喜——高中生就是如此单细胞的生物,只要能远离教室,就算是莫大的幸福。
  在这部电影中,女主角在法国小城纳维尔生长成人,并与一名德军士兵相恋。二战结束后,那个士兵被民众击毙,女主角上了巴黎,成为了光鲜亮丽的演员,之后结婚生子,将那段禁断之恋藏在心底。过了好几年,她来到广岛拍电影,邂逅了一位日本工程师,也就是男主角。多次私会缠绵过后,她向男主角倾诉了纳维尔的初恋经历。
  当男主角得知自己是第一个听说纳维尔往事的人时,他狂喜地搂住了女主角。
  男主角为什么会狂喜?那时的吕一航很难理解这段剧情,现在也慢慢领悟过来了——  占有心爱之人的过去,是一件无比幸福的事情。
  「你以后一定会去到很多地方,也会遇上很多的姑娘,同她们培养起这样那样的情感,但12到18岁的吕一航,唯独由我一人占有。我认识尚未得到魔神的吕一航,我认识脆弱而温柔的吕一航,这是独属于我的领土,谁都触碰不了。」
  夏犹清轻抚吕一航的面颊,柔声说出这段话。
  在没有光线的房间里,触觉是最可靠的感官。那是一双绵软而温暖的手,吕一航被摸得痒丝丝的,顿时有种流泪的冲动。
  女孩张开双臂,环抱住男孩的脊背,朦胧恍惚之间,足足六年的苦恋时光化为薰风袭面而来。
  随后,清脆的笑声击碎黑暗:
  「无论过去、现在还是未来,我永远都会陪伴在一航身边。因为我就是一航的『纳维尔』嘛。」
  少男少女共同度过了最美好的那段青春时光,对彼此都有深深的依恋之情,近似于对故乡的热爱。他们的嘴唇再度交叠,门口骤然传来「咚咚」的敲门声。
  夏犹清疑惑地发问:「你叫服务生送晚饭了吗?」
  「没啊。酒店送餐到房间太贵了,还不如出去吃呢。」
  吕一航下了床,开了灯,披上浴袍,边走边喊:「谁啊?」
  他走到了门口,从猫眼往外一看,犹豫了两秒钟,还是打开了门。
  门口是一位身穿哥特萝莉洋裙的金发少女,手上提着一只牛血红的皮箱,脖颈系着一只choker。笑意盎然的蓝瞳之中,隐藏着深不见底的魔性,好似目中所视的一切都将被吞噬其中。
  哥特萝莉用一只手掌托起半边笑靥,又软又甜地撒娇道:
  「可爱小提塔。」
  -------------------------------------  提塔提着复古的手提箱,跟随在吕一航身后,莲步轻摇地走入房间内部。她闻到床上散发出的淫液气息,立即就明白这里发生过一场大战。
  夏犹清已披上衬衫,下半身隐匿于厚厚的白被之下,阴阳怪气道:「欢迎光临,正宫娘娘。」
  提塔洋溢着毫无杂质的纯洁笑容,犹如一位天真的小学女生:「别这么叫我嘛。我们都已经成为竿姐妹了,把我当姐妹看待不行吗?」
  夏犹清凝视着对方,皮笑肉不笑地说:「你的中文真是出鬼入神。」
  ——那么俚俗的词都说得面不改色心不跳,哪有表面上深闺大小姐的样子?
  哥特萝莉大小姐把皮箱放在窗边的小圆桌上,将箱内的不锈钢饭盒一个个取出,对二位刚做完爱的小情侣招呼道:「犹清,一航,来吃饭吧。」
  拿Globe-Trotter的贵重手提箱来做外卖箱,也只有提塔这样奢靡无度的富家女才做得出来。
  吕一航之前向提塔发消息,让她准备一下避孕用的魔药,没想到她不止亲自过来送药,连晚饭也一并送来了,是不是想得太周到了点?
  由于桌边的椅子只有两张,夏犹清和提塔各坐一张,吕一航就只能委屈一点,坐在床沿了。
  提塔从箱中取出几只冰袋包裹的易拉罐,向夏犹清问道:「你喝酒吗?」
  夏犹清摇摇头:「不想喝。」  「拉德勒(注:一种啤酒与柠檬苏打混合的饮料,流行于德国,酒精度为0.5%)也不行?」
  「这倒是可以。」
  提塔打开饭盒盖子,里面都是些符合时令的新鲜佳肴,显然是出于柳芭的妙手。
  夏犹清拿起切成小块的三明治,细嚼慢咽起来,生菜、番茄、芝士和鲷鱼块合在一起,汁水中渗出一种清新的甜味,令人齿颊留香。
  三年没尝过柳芭的菜肴了,她的厨艺还是一样出色……饭盒中装的都是些清淡的凉菜,颇有东南欧的风格,即使因刚破处而食欲不振,也能借此开胃。考虑周全到了这种程度,反而让人感觉怪恶心的。
  与此同时,提塔坐到吕一航右侧的床沿,用叉子插起沙拉中的一块牛肉粒,含在双唇之间,用舌头推进他的嘴中。
  结束这一吻后,提塔笑吟吟地问道:「好吃吗?」
  吕一航边嚼边说:「好吃,但味道有点淡。」
  「有些酱汁被我咽到嘴里了,现在还给你。」
  提塔捧住吕一航的脸颊,与他深情地舌吻起来。微咸的黑椒汁混在甘香的涎水中,送进了他的口腔,顺着食道滑落到胃中。
  ……
  夏犹清自顾自地享用美馔,横眉冷对两位眷侣的喂食play。但随着他们的舌吻音量越来越大,夏犹清终于克制不住内心的烦闷,冷哼一声,坐到吕一航左侧:「让一下,我也要喂一航。」
  吕一航不愿厚此薄彼,便尴尬地张大嘴巴,任由夏犹清用筷子夹起一只虾肉馅的草帽饺子,丢到他的嘴里。
  「好热啊。」
  没过多久,夏犹清解开扣子,将衬衫半褪到腰际,露出两只沉甸甸的匀圆玉乳,光看外观判断,比提塔的分量还要大上一圈,两只殷红的乳头因兴奋而充血,像是盼人采摘的熟烂浆果。
  「你也太藏不住心机了。」吕一航真想这么说。
  但为了不辜负夏犹清的美意,他还是伸出左臂搂住她的腰部,将半裸的丰满肉体往自己身边拽。前凸后翘的黑长直校花谁会不心动,而吕一航已经暗恋了她整整六年,对她的爱慕之心无人能及。
  也许是担心吕一航口渴,右边的提塔开启一个易拉罐,喝一口拉德勒含在嘴里。趁着舌吻的契机,柠檬甜味的带气饮料全都灌进了吕一航口中。
  只见吕一航喉结一颤一颤,混杂香涎的饮料全流下了他的食道,夏犹清看得两眼发直。
  ——这我也会!
  夏犹清也有样学样,含入满满一口拉德勒,双臂箍住吕一航的脖颈,想在接吻的过程中,将其送入吕一航之口。
  但两张嘴相接之后,她却没能稳住嘴唇,口中的酒精软饮有大半溢出嘴角,如瀑布般流溢下来,浇到了吕一航的胸口和大腿上。
  「对不起,我……」
  在今天以前,夏犹清的接吻经历只有区区一次,即便加上今天的尝试,也只有大约十次,怎能和提塔在无数回接吻性爱中磨练出的吻技相比?
  吕一航笑了笑,站起身:「没事,我也差不多吃饱了,正好去洗个身子。」
  提塔仰头看他,眼神中积蕴着期待与兴奋:「等我收拾一下餐具,我也来陪你洗。」
  「好。」
  夏犹清无语地看向男人走向浴室的背影,心中有一丝落寞。
  在刚才的这段时间里,她目睹了吕一航和提塔相处得有多亲密。宛如一对老夫老妻,随便一个不经意的举动,都是糖度爆表的秀恩爱。
  ——这还是那个孤傲冷血,随手砍下敌人首级的提塔•克林克吗?这是她在伪装真正的自我,还是被吕一航改变了呢?
  夏犹清的胡思乱想很快就被打断了:「待会儿你也来跟我们一起洗澡吧,怎么样?」
  面对德国少女的盛情邀约,夏犹清感到有股莫名的压力,只得勉强一笑:「算,算了吧。」
  「你网球打得这么好,我很早就想和你组成双打了。在床上的时候,我们也能配合得很默契吧。」
  「和你一起……上吕一航吗?」
  「嗯。」提塔的眼睛纯净通透,像两颗海蓝色的玻璃珠,看不出半点开玩笑的意思。
  夏犹清想笑却笑不出来,皱眉说道:「我可没法接受啊,姐姐大人。」
  「可是一航会开心哦。」提塔莞尔一笑,「我看过他浏览色色的漫画网站,他最喜欢的tag就是『ffm threesome』了。」
  这是谎话,最喜欢的tag是「harem」才对。
  「唔。」夏犹清犹豫了一会儿,「我可以接受你们恩恩爱爱,但要我加入其中的话,还是……我没有那方面的爱好。」
  提塔贴近她身边,细声细气地说:「爱好是可以培养的。我知道你有多喜欢吕一航,我能教导你,为了把爱人留在身边,你应该怎么做。」
  「你何必教我呢?你是我的情敌,没有告诉我的理由。」
  提塔伸出右臂,揽住夏犹清的脖颈,在她脸上亲了一吻:「就当是姐姐对妹妹的亲情吧,亲情是不需要理由的,不是吗?」
  -------------------------------------  吕一航躺在热气腾腾的浴缸中,尽情舒展着四肢,摆成一个嚣张的「大」字。
  当他开始闭目冥想时,门口突然响起了敲门声。
  「进来吧。」
  「打扰了。」发色淡金的哥特萝莉走进浴室,鞠了一躬,便二话不说地脱起了裙子。
  仿佛为了尽可能展现肉体的美好之处,德国少女解下「子午日分」的动作相当缓慢,在漆黑的布料之下,白皙的水蛇纤腰若隐若现,最后抬起腿来,褪下刚过膝盖的白丝,露出两条线条修长的小腿,才算完全搞定。
  吕一航问:「你怎么来得这么慢?」
  「和夏犹清聊了会儿天。」提塔脱到全裸后,从抽屉中找出酒店配备的一次性浴帽,照着镜子规规矩矩地戴上。
  「你们两个关系真不错。」
  「那当然啦。」
  提塔款款走到浴缸边,「嘿咻」一声翻入水中,正好落到吕一航的怀里。
  吕一航拥抱着软香温玉,一边吻颈,一边摸奶,好好品味提塔肌肤的芬芳:「放在一个月前,给我十个脑子也猜不到,原来你以前就见过犹清。」
  提塔轻轻挑拨股下雄起的肉棒,回首看向爱人,笑道:「你知道为什么她来我家参加夏校吗?」
  「知道啊。里希特教授说过,是她的父亲邀请的。」
  「哈哈,这个说法只是善意的谎言罢了……古典法师协会之所以邀请夏犹清来到德国,其实是以她为饵,引蛇出洞。」
  吕一航虽为这个说法感到惊讶,也没有停下手上动作:「咦?引什么蛇?」
  提塔拿起自己装在防水袋中的手机,捣鼓了几下,打开一个PDF文件,朝吕一航晃了晃:「先看看这个名单吧,是罗马正教的资料,上面列的是所有『公敌』的名字。」
  在这些天的学习里,吕一航对罗马正教的通缉等级也有了一定的了解,从低到高分为D级、C级、B级、A级,再往上就是「公敌」级了。
  若被梵蒂冈宣告为「公敌」,就意味着灭顶之灾——不但会成为全世界20亿罗马正教信徒的共同敌人,而且时刻都会遭到圣殿骑士团和宗教裁判所的追杀。每一名公敌都会被赋予一个代号,这个代号是对他们邪行的概括,在他们的网站上都能查询到。
  吕一航接过提塔的手机,大致瞄了一眼,「公敌」名单上一共有二十多人。
  「最上面的七个是女性,合称为『七大魔女』。这是莉迪亚•加拉拉加,公敌名『升华的魔女Witch of Rising』,我母亲的旧友,你听说过的。她为了找寻记载世上一切术法的失落秘籍『沙之书Book of Sand』,所以组建魔法结社,袭击教会的禁书库。这是『赋生的魔女Witch of Vitalization』,从事人造生命的禁忌研究;这是『死亡的魔女Witch of Death』,世上唯一的巫妖,也是唯一知晓人类转化为巫妖方法的『人』,不对,智慧生物……」
  博学多闻的提塔把那些魔女的罪行一一介绍过来,吕一航听得兴致勃勃:「仙之人兮列如麻啊……下面这些就是男性喽?」
  「是的,你有没有看见熟悉的名字?」
  「没有。」
  全是拉丁字母,鬼看得懂啊?再说了,又不是班级同学的花名册,要是找到熟人才离谱吧?
  提塔笑道:「那换个说法,你找到你的同胞了吗?」
  吕一航重新审视了一遍,指了指其中一个名字:「『Xia, Han』,这个名字是中国人吧?」
  因为看起来很像拼音,所以他敢这么下判断。
  提塔点了点头:「嗯,他是中国人,名叫夏寒,公敌名『飨魔主Dämonenfresser』。」
  吕一航「欸」了一声:「夏寒?好熟悉的名字,好像在哪里听过。」
  好像,好像就是最近听到的……
  「他就是夏犹清的生父。在万魔殿的最高层『冥府议会』中,他是资历最深的议员之一,深受罗马正教忌惮,悬赏金高达八千万欧元。」
  「啊?」吕一航大吃一惊。
  夏犹清的父亲居然是,是,是……
  该说是「虎父无犬女」吗?夏犹清从小学习她父亲笔记里的知识,成为了一名技艺出众的驭魔师,而她父亲的身份比她还要炸裂百倍,竟是立于万魔殿顶点的剧恶,危险程度与「七大魔女」并肩!
  提塔欣赏着吕一航的惊讶表情,不禁抿嘴一笑,说出了更加不为人知的可怕事实:「三年前在我家城堡开设的那场恶魔学夏校,实际上是为夏犹清一个人而办。夏寒一直身处欧洲,很久没回过中国。既然如此,古典法师协会就把他的女儿带到德国来,看他会不会爱女心切,步入我们设下的网罗。」
  把一个刚初中毕业的小女孩当成诱饵吗?真是有够损的啊。你们这古典法师协会没点人道主义精神吗?
  吕一航感觉后背渗出汗来了,干笑一声:「……但夏寒自始至终都没现身,你们的计划落空了,不是吗?」
  「未必。」提塔轻叹一声,「夏校的最后一夜发生了什么,你之前只听了夏犹清的一面之词。现在,让我从『提塔•克林克』的视角出发,重新为你讲述一遍吧。」
  -------------------------------------  2019年7月21日深夜,克林克城堡三楼。
  年过八旬的里希特教授在走廊上奔跑,每一步都在地板上震出哒哒声响,姿势如同高原上跃动的羚羊。瞧他这健步如飞的模样,哪像个散步也要靠手杖的老头?要是他的学生们目睹这一幕,铁定会惊掉下巴。
  走廊的末端,是一扇敞开的玻璃窗户,银屑般的月光从中流淌而出。
  ——只要能到那个窗口,就能……
  他只差几步就要抵达那里了,忽有银铃般的嗓音从身后飘来:「这么晚还出门,是要和哪个姑娘约会吗?」
  里希特双目一眯,将右手小臂甩向后侧,掌中折扇「噌」地张开,两柄飞刀从铁制的扇骨间疾射而出,啸出尖厉的风声,直直飞向人声的源头。
  「当!」
  一瞬之后,两柄飞刀的刀尖击中丝质裙摆,仅仅发出一声金属相撞的脆响,「啷当」地落到了地上。
  隐于阴影中的提塔心里一惊:「子午日分」能在一瞬间调节硬度,变得比精钢还坚硬,确保她平安无虞。但对方一挥手便击出两记飞刀,并保证分秒不差地命中,手法的精准度只能用骇人听闻来形容。
  不过,她不会把惊讶表现在脸上,多余的情绪只会让自己露出破绽。
  与此同时,她悄然展开「拟造圣城•斗兽场」,磅礴的魔力堆砌成精妙的结构,将对方围困起来。如果是没有异能的老年人身处其间,估计很快就会被压迫到血管爆裂。
  里希特感受到魔力的束缚,在窗台前停下脚步,转身面向提塔,严肃的脸色分毫未变,唯有呼吸稍稍急促了一些。
  「传闻你曾与『山中老人』交过手,结果是你小胜一筹。但依我看,要是你们比拼的项目是易容术,你铁定能大获全胜。」提塔弯腰拾起一把飞刀,闲散地玩弄着微带弧度的刀柄,笑道,「至于飞刀的手艺嘛……别说跟『山中老人』相比了,你连『黑煞星』的普通杀手也比不过。」
  虽然提塔嘴上这么嘲讽,但她脑子里一清二楚,对方其实没用全力,只是手下留情罢了。
  ——多次从刺客教团「黑煞星Assassinen」的围杀中全身脱逃,甚至逼得御驾亲征的刺客之王「山中老人Der Alte vom Berge」铩羽而归,这家伙岂是等闲之辈?
  飞刀没有瞄准胸腹要害,而是瞄准双脚,最坏的结果也不过是在脚踝上戳出两个窟窿——他只是想阻截来者的步伐罢了,没有动一分杀心。
  这让提塔心里有了底:「他无意取我性命,而是能够交流的。」
  里希特一手扶着窗台,一手摇着铁青色的金属扇子,遮住下半张面孔,嗓音嘶哑地问道:「你是什么时候发现我身份的?」
  「一个星期前,我们从网球场回来时,您说年轻时曾喜欢同夫人一起打网球。这就是您的疏漏之处:事实上,里希特先生终生未婚。」
  假冒的「里希特」不禁一愣,鸡皮似的皱脸上露出了淡淡微笑:「马茨•里希特是我的恩师,在海德堡大学念书时,到了没课的日子,我和同学们经常拜访他的公寓,去归还前几周借的书,或是借阅新书。汉娜•里希特女士总会挂着笑容迎接我们,给我们烤热烘烘的苹果派。在我们这群年轻人眼里,他们两位是最让人羡慕的伉俪。『如果我以后有这样一位伴侣该多好』,有这种想法的人何止我一个……」
  在述说这些往事的时候,那只佝偻的身形逐渐变得挺拔,沙哑的声音逐渐变得清澈,到最后,竟像皮影戏的角色一般,变幻成了一个健壮的男人剪影,背向窗外的皎皎月光飒爽站立。
  剪影的上半身微微动摇,温润的男中音从胸腔中共鸣而出:「我不明白,难道那位不是里希特夫人吗?」
  那男人的个子不算太高,却足以遮蔽半个窗台,浓黑的头发梳成齐整的背头,发胶反射着柔和的月光。他的相貌看起来仅有三十出头,英俊得非同寻常,眉宇高耸,鼻梁挺拔,还有一双温柔平和的眼睛,岁月酝酿而成的寂寥从中溢出,简直像上世纪末香港的天王巨星,足以引得无数少女春心荡漾。
  光凭外表,谁能认出这人是罗马正教痛恨万分的「公敌」?
  夏寒——万魔殿冥府议会的议员,罗马正教的重磅通缉犯,终于在这里现身了。
  提塔听到他的问题,不禁掩嘴一笑:「汉娜是里希特教授的亲妹妹,偶尔会去哥哥住处帮忙打理家务。和丈夫离婚后,她改回了娘家姓,所以他们才会姓氏相同。」
  夏寒露出了一丝快慰的微笑,嘴角翘起一个好看的弧度,像是自嘲,也像是卸下了心中的重担:「哈,看来我对恩师还不够了解啊。」
  提塔心念一动:听说他出生于遥远的「江南」,诗文里常写,那里是盛产美人的地方,原来也不缺俊朗的男人。
  提塔问道:「真正的里希特教授在哪里?他的安全有保证吗?」
  「我给他发送了『夏校取消』的假邮件,然后登门拜访他,送了他一张豪华游轮的船票,让他坐地中海航线度个假。按照行程表来看,游轮已经开到热那亚了吧。」夏寒耸了耸肩,无甚稀奇的动作也做得潇潇洒洒,「既然你一周前就发现了我的真面目,为何没有揭穿我?」
  「在那之后,我一直监视着你,你没有携带任何同伙,也没做出任何出格之事,每天课余时间,除了呆在卧室里,就是到书房给夏犹清补习。虽说你是『冥府议会』的议员,但也是一名父亲,只是想见女儿一面罢了。我和夏犹清做了两周同学,也算得上是她的『朋友』吧,怎么能阻碍这场父女重聚呢?」
  夏寒爽朗地笑了出来:「谢谢你把犹清当朋友,我这趟算是来值了。」
  「你现在要去见她,是吗?」
  「是啊。在离开这里之前,我必须用这张脸去见见她,让她记下我的样子。」
  提塔甩了甩手,撤去了「斗兽场」,加重声音警告道:「见完夏犹清就快点走。守卫森林的圣殿骑士们正在和一伙入侵者交火,保护好你的女儿,之后趁混乱离开。你每天都在林中散步,应该已经勘察好脱身路线了吧。」
  「我没想到,一个15岁的少女能把我看得通通透透,真是败给你了。」夏寒仍带着不羁的笑容,摇了摇头,转身翻上了窗台。
  他已有半条腿跨向窗外,却像刚想起什么,扭头对提塔说道:「对了,我前不久刚见过你父亲。在拜访里希特老师的路上,我和他偶然相遇了。」
  提塔惊得瞳孔一缩,尽管她在「冥府议员」级别的大魔头面前仍能云淡风轻,但一听到父亲的消息,还是无法维持惯常的泰然。
  「在哪里见到的?哪里?」
  「杜塞尔多夫火车总站。」
  「谢了……不过,你何必告诉我这个?」
  从提塔惊慌的神情中,夏寒猜到他们父女关系差劲,却佯装不知情,用捉弄人的口气说道:「让我斗胆揣测一下少女的心境:你和父亲分别多年,那么想见他一面,也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吧?」
  随后,他一抹面颊,变化成了提塔的模样,身上的装束瞬间化作哥特萝莉长裙,连褶皱都跟「子午日分」别无二致。他回首送了个秋波,轻轻揪起裙角,姿势如贵族小姐一般优雅,从窗口一跃而下。
  提塔走向窗边,俯瞰夜幕笼罩的草坪,望着奔向树林的漆黑裙影,嘟哝道:「见鬼。」
  之所以夏寒选择化装成自己,是因为担心逃亡的路上撞见圣殿骑士团吧?就算被拦截了,也能蒙混过关。
  神乎其技的易容术,正是夏寒逍遥法外的资本,罗马正教对这个情报一无所知,天知道他们的追捕工作有多大漏洞!
  -------------------------------------  三天后,德国柏林,古典法师协会总部。
  昏暗的会议室里,摆着一张巨大的石质圆桌,中央的银烛台摇曳着幽光,照亮桌面上的内接七芒星图案。
  七芒星的每个角都正对着一把高背椅子,每把椅子都对应一名「艺法」的席位。
  这间会议室本是协会高层「七艺法」举行会议的场所,不过,他们齐聚的机会少得可怜,「七艺法」悉数到齐的会议,已经不知多少年没开过了。
  现在,圆桌周围坐着五个人。
  一名罗马正教修女坐在其中一张座椅上,进行这起事件的报告:
  「在恶魔学夏校期间,包括埃丝特和我在内,共有八名圣殿骑士负责防卫克林克城堡。我们侦查到森林周边有万魔殿活动的踪迹,立刻通知了协会,经过商议后,提塔•克林克小姐在最后一夜撤去大结界『雾翳之拥Amplexus Nebulae』,引诱敌人深入森林,并安排我们进行截击。」
  「你们干得很不错。」一个苍老而威严的声音称赞道,是古典法师协会的会长兼「语艺法」——汉斯•迪特里希,一位精神矍铄的白发老者。他已有百岁以上的高龄,是现今协会中为数不多参与过二战的会员。
  「……最终击毙27人,逮捕8人。经过审问,他们都是『冥府议员』安提戈涅•措利斯的手下。他们得到情报,诸多异能世家权贵的子女将会参加这次夏校,所以妄图发动进攻,绑架几个人质,以此胁迫罗马正教,求取措利斯出狱。」
  发言者是人称「黑棺Schwarzer Sarg」的卡琳修女。她是一位傲气凛然的圣殿骑士,今年刚满20岁。
  她身着纯黑的修道长袍,披着花纹斑斓的羊毛披肩,灿丽无匹的金发掩盖在头巾之下。令人惊奇的是,她的长袍不同于普通修女服那般素朴,而是在每处边沿都绣上了黄金丝线的花边,胸口挂着的「铁砧头十字架」吊坠亦是耀眼的纯金,奢华得像哪位公主的宫廷服饰,与「神贫」的誓言全然背道而驰。
  在她的椅背后面,竖立着一口木棺材,外皮漆黑得像死亡本身,让人看到就不寒而栗。
  那就是她外号的由来。
  只要出门在外,她时刻都背着这只沉重的棺材行动。至于棺材里面装着什么,没人知道——或者说,知道的都死了。
  「啧啧啧……你们杀掉的太多,活捉的太少啦,抓到的基本都是低级别的成员,怎么拷问也榨不出有用的情报。」「理艺法」奥托•特劳特魏因敲了敲桌子,嗓音尖细地挖苦道。
  那是个身穿白色西装的中年男人,鲻鱼头的发型也染成了一片白色,脸上涂脂抹粉,光洁得没有一丝皱纹,简直像韩流明星一般嫩滑。因为他的打扮太过违和,经常有协会会员对他议论纷纷,其中有八成认为他是基佬。
  但是,身为司职「逻辑」的艺法,特劳特魏因的头脑堪称协会的至宝。他最擅长的就是整理千头万绪的线索,从中找到破局的要素,曾破解无数异能相关的重案,无愧为协会第一策士。
  卡琳反驳道:「你难道不知道安提戈涅•措利斯是个怎样的货色吗?她可是魔剑『悖德戮杀Bdelugma』的主人!她仗着操使魔剑的剑技,一心想着挑战强者,不断进行着殊死决斗。除了她这个希腊疯女人,谁会弱智到率领同党攻打巴黎圣母院?谁会胆大到和『掌剑修女』一对一单挑?追随她的手下也像她一样,都是些头脑简单的武痴,宁可战死也不愿投降。」即使和年纪比自己大一倍的前辈辩论,卡琳的语气也带着咄咄逼人的势头。
  卡琳从来就是性格骄傲的武术天才,实力冠绝其故乡所在的北威州,字典里哪有「退让」一词?纵使被很多人说是「公主病」,她也从不否认这一点。能在强者云集的圣殿骑士团内鲜见敌手,确实有值得自恋自傲的资本。
  不过,今天运气不好,她碰上了性情最恶劣的辩论对手。
  特劳特魏因轻蔑地打量着卡琳,涂抹深紫色唇膏的嘴唇咧成两瓣,冷笑道:「哼,你说他们『措利斯派』全是武痴,你们『圣殿骑士团』不也是一个鸟样?我检查过遗体的情况,尽是些一击毙命的致命伤,你们的实力远远高于万魔殿的乌合之众,怎么不手下留情点呢,起码要留一口气吧?」
  卡琳嘴角向下一撇,姣美的凤眼流露着直白的嫌恶:「特劳特魏因先生,你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圣殿骑士又如何,在生死交战的要紧关头,谁都没有万全的把握,更无可能手下留情。」
  「好了,对『措利斯派』的报告就到此为止了,要怎么剿灭『措利斯派』余党,是下次会议的议题,今天不做讨论。接下来请提塔•克林克发言。」会长迪特里希沙哑地说,把他们二人的争吵扼杀在了萌芽阶段。
  哥特萝莉提塔静坐在「算艺法」的位置上,略一抬手,周身磅礴的「魄」化作无形的疾风,四本订书机装订的A4纸册从她手边凌空飞起,宛如安上了翅膀,分毫不差地落到了其余与会者面前。
  「那一天深夜,我跟『冥府议员』夏寒打了个照面。在短暂的接触之后,我总结出一些有关他的情报,现在分发给大家。」
  提塔的声音如夜莺般清亮,尽管和身份显赫的大人物们共处一室,她依然保持着不卑不亢的风度,老成得不似一个年仅15岁的女孩。
  卡琳和特劳特魏因也都消了气,遵照提塔的指示,翻开册子,仔细地阅读起来。
  按照他们翻页的速度,提塔适时地插入了讲解:
  「中国古代传说中,有一个叫做钟馗的奇人,不仅会捉鬼,还能把鬼怪吃进肚子里,这就是『钟馗啖鬼』的典故。如果我没猜错,夏寒拥有的异能正是失传已久的『啖鬼大法』。根据已知的情报,夏寒出生于江苏省苏州市,那他应是从苏州玄妙观清云道长那里习得的,不过清云道长已经仙逝多年,世上掌握『啖鬼大法』的,想必只剩夏寒一个人了。」
  特劳特魏因若有所思地提问:「夏寒的易容术与之相关,是吗?」
  「没错。掌握『啖鬼大法』的人,在吃下恶魔之后,就可以获得那只恶魔的特异能力。我猜他以前服食过『百相鬼』,才能自由自在地改变容貌,才能化装成里希特教授,教了我们两星期课也没露出破绽。」
  卡琳从上往下浏览着报告,越看越觉得不对劲,盛气凌人的双目逐渐失了神采,愣怔地心想:「原来如此,怪不得罗马正教搜捕夏寒时,常常跟丢他的踪迹,这是因为他会神奇的易容术啊。」
  二战结束以后,为了扫清万魔殿的残余势力,古典法师协会与圣殿骑士团签订了「合作讨伐万魔殿」的协约,成为了共同进退的盟友关系。提塔在夏校期间便发现了夏寒的踪迹,却一直瞒而不报,无疑是违背协约的行为,但她提供了如此宝贵的情报,绝对是一件大功劳,足以抵消她的隐瞒之过。
  对于夏寒这种来自东方古国的神秘人物,圣殿骑士团的情报简直是漏洞百出,连他的异能特点都搞不清楚。「中国通」提塔撰写的这份报告填补了大半空缺。站在圣殿骑士团的立场上,实在没理由指责她什么。
  成为圣殿骑士已有五年,「黑棺」卡琳向来都是骑士中的模范,心怀荣誉精神,责任心强到不能再强。她意识到骑士团的情报工作出了疏漏,愧疚地低下头来,咬住下唇,沉默不语。
  ——趾高气扬的圣殿骑士,怎么也有吃瘪的时候啊?
  白西装的理艺法讥讽地斜睨卡琳,好好享受了一番,才把目光返回到纸张上,似笑非笑地说:「夏寒还使用了飞刀术,那就是所谓的『中国功夫』,对吧?」
  「是的。提到擅长奇门兵器的中国门派,排在首位的非『崆峒』莫属。崆峒派最负盛名的武学,就是运用十二种不同兵器的奇技——『崆峒十二兵』。据说崆峒功夫练到极致的行家,就能够交替使用各色兵器,比变戏法还灵活自在。依我所见,夏寒至少使出了柳飏刀、鬼谶笔、乌青扇三种技艺。」
  卡琳问道:「柳飏刀就是飞刀术吧,吉普赛艺人也爱玩这种把戏,那鬼谶笔和乌青扇又是什么?」
  提塔伸出手臂,摊开白皙的纤掌,说:「请看倒数第二页,我绘制了示意图。」
  刷拉刷拉,大家齐齐把册子翻到了那一页。
  「图上描绘的是中国的一种奇门兵器,名叫判官笔。状似毛笔,却由精钢制成,是便于携带、长于刺击的兵器。『鬼谶笔』就是活用判官笔的短兵功夫。」提塔讲解道。
  精通武学的卡琳虚握成拳,想象手里有一根一尺长的判官笔,对着虚空挥动了两下,很快就理解了这种武器的使用技巧。
  卡琳「啧」了一声:「真是阴险的武器,他不加入黑煞星太屈才了。」
  「还不止如此,请看下一张图,夏寒所用的判官笔有奇异的构造。假如用特殊的手法将它振开,就能张开成一把铁扇子,用锋锐的扇沿伤人。如此一来,就转变成『乌青扇』的手法了。」
  特劳特魏因恍然大悟:「夏寒就是靠这个工具,切下了『异鬼剑』朔尔的头颅。」
  他验过朔尔这个魔头的尸首,颈部的伤口平滑如镜,手法何等利落,但凶器到底是什么玩意儿,他百思不得其解,如今终于知道了真相。
  哥特萝莉捧起自己整理的A4纸册子,略一颔首,向听众们致谢:「我的介绍到此完毕。」
  在场各位都情不自禁地鼓起了掌。
  卡琳感激地看向提塔:「多谢克林克小姐,这份情报让我大开眼界。我会寄送给圣殿骑士团总部,顺带给宗教裁判所抄录一份。」
  特劳特魏因挖苦道:「都全球化时代了,你们梵蒂冈教会还那么泥古不化,连东方的异能都一无所知,能干好工作就有鬼了。」
  眼看着一场争吵又要爆发,迪特里希咳嗽两声,脸上的皱纹纵横交织:「最后一个议题是——如何处置夏犹清。」
  提塔的心一沉:来了!
  ——终于到了这场会议最关键的环节。
  「我们邀请夏寒的女儿来德国,取得了意料之中的成果:蛰伏许久的夏寒为她现身了。」迪特里希和缓地说,「既然夏犹清可以引出她的父亲,一定不能让她轻易回国。」
  他说话时的口气如此平静,没有泄露出一丝情感,仿佛夏犹清只是一件趁手的工具,一只好用的捕鼠夹,仅此而已。
  没有比这更出色的捕鼠夹了,除了吸引到夏寒以外,还捕获了那么多措利斯的同党,这半个月以来的收获可谓满满当当。
  所以,必须把夏犹清掌控在自己手里——古典法师协会对这个目标垂涎三尺。
  特劳特魏因掸了掸白西装的衣袖,激动地补充道:「我们可以让夏犹清留在德国念高中。我们将在夏犹清的学校里布设眼线,让年纪稍长的古典法师担任学校教师,选些年轻的圣殿骑士和她同班上学,再安排其他强大的异能者做她的室友。总而言之,要确保下一次夏寒出现之时,能有五名以上高手围攻他,他怎么都不可能逃得掉。」
  卡琳摇了摇头:「我觉得这没有意义。既然夏寒能自由改变相貌,那他想念女儿的时候,大可以用假身份溜回中国。在过去的几年之中,他很可能已经这么做过了。」
  特劳特魏因白了她一眼:「不,这是不可能的。第一,万魔殿的活动集中在德国和法国,他作为万魔殿的领袖之一,必须长期呆在欧洲处理事务,否则就难以压制与他敌对的派系;第二,在城堡房间中检测出了夏寒的指纹,证明他改变不了指纹的形状,所以过不了机场海关。所以说,为了拉近他和女儿的距离,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女儿滞留在德国。」
  ——然后,利用女儿诱导他现身。
  理艺法未说出的后半句话,应该是这样的。
  提塔摇了摇头,唇间泄出一声叹息:「我不赞成这样的处理方式。将一个平凡女孩当做人质,掺和到异能者的纷争之中,实在是太残忍了。」
  虽然提塔不谙人情世故,但她还是有着基本的同理心,也仍然记得和夏犹清打网球的交情——能激发提塔竞争意识的人实在是屈指可数,夏犹清就是其中之一。
  特劳特魏因抹了抹光洁如镜的额头,笑道:「提塔,你这么关怀夏犹清,是和她在夏校中培养起了友情吗?你无需多虑,你的朋友不会为此丧命的,我可以保证。」
  提塔无言地瞄了理艺法一眼。
  ——不会丧命又如何?
  夏犹清要来德国留学,受圣殿骑士24小时监视的话,她原先的生活方式将会被彻底摧毁,她曾经无比重视的那些东西,也都会粉碎成渣滓吧?
  这么沉重的代价,真的在合理限度以内吗?
  当所有人都陷入沉思之时,一阵响亮的朗笑由远及近传来:
  「兰亭雅集夸修禊,洛社英游贵序宾。好大的宴会,怎么没人叫我来?」
  听到那人口中吟诵异国的古诗,立马就有人反应出他的真名实姓。这么张扬这么臭屁的浪子,整个欧洲也找不出几个。
  一抹浮云般轻盈的人影越过高耸的椅背,落到那个本该属于「音艺法」的椅面上,龙盘虎踞地坐下。
  德高望重的会长抬起头,深邃的眼神落在那位不速之客的身上:「约翰•希斯菲尔德,你来这里做什么?」
  约翰•希斯菲尔德,也就是斯嘉丽的父亲,瀛洲大学的校友,茅山「地绝」的亲传弟子。
  他到底是学道出身,长长棕发扎成一个饭团大小的发髻,披着一身雪白的宽袍大袖,挥一挥手如同白鹤展翅,尽显东方隐士的潇洒气质——  「我操你祖宗十八代!迪特里希,你差点把我的宝贝女儿害死,这笔账应该怎么算?」约翰将双脚「咚」地放到桌上,沾泥的布鞋压在七芒星的一角上,破口大骂。
  迪特里希会长缓慢地张开嘴唇:「害死你女儿?这话从何讲起?」
  「你们把万魔殿的重罪犯放进了克林克城堡,让他们和我的女儿正面遭遇,要不是我女儿会点儿她爹的本事,早就小命玩完了。」约翰怒火中烧地挑起剑眉,态度强硬地骂道,「你把斯嘉丽在内的十三名青少年当成引诱万魔殿的饵食,现在居然还嫌不够,想把夏寒之女软禁在德国?夏寒有罪就去找夏寒麻烦啊,他女儿是无辜的!」
  迪特里希慢条斯理地说:「并非软禁,我们会为夏犹清提供最好的教育资源,我们会让她进入最顶级的高中,租住最舒适的公寓,将来她想读哪所大学,我们都会助一臂之力。古典法师协会始终尊重《反纳粹法》,积极缉捕万魔殿分子,包括夏寒也不例外……」
  龌龊之事总要安个冠冕堂皇的理由。约翰没听多久就感觉耳朵要起茧了:不愧是当了半世纪会长的迪特里希,社交辞令真是一套又一套,太极功夫比武当派的老道还熟练。
  约翰不耐烦地打断道:「是是是,你们这些大人物要忙的事情多了去了,你们要追捕万魔殿的逃犯,你们要经营和梵蒂冈的关系,就是不考虑一下夏犹清本人的状况。她不适应德国的饮食怎么办?她跟不上学校的课程怎么办?她交不到新的朋友怎么办?她的母亲在中国,她的好友在中国,她喜欢的餐厅在中国,她或许有个暗恋的男孩,肯定也在中国……就这么讲吧,你们根本没想过她愿不愿意留学。」
  精于算计的特劳特魏因不以为然地说:「嘁,提供一个留学机会,换一条『冥府议员』的命,难道不是一笔划算至极的交易?」
  约翰没理睬怎么看都像基佬的艺法抱怨:「我的女儿斯嘉丽就读的是普通人的学校,结交的朋友大部分都是普通人。看到她和同龄人玩耍的时候,我心里时常会有个念头:要是我的女儿不懂道法就好了,她就能远远躲开异能者的纷争,度过平安而幸福一生。我们做大人的,就是要守护好晚辈们的安宁日常,而你们竟想毁掉一个女孩的俗世生活!」
  约翰•希斯菲尔德年轻时任职于梵蒂冈的「瑞士近卫队Schweizergarde」,负责镇守罗马正教的圣城。后来他觉得护卫工作太过无趣,便远赴中国求艺,一呆就是十年,是个放荡洒脱惯了的浪子。但自从有了宝贝女儿斯嘉丽之后,他逐渐磨去了往日的桀骜,变得柔软了许多,学会了怎么做一个好父亲。
  他立志守护女儿的笑容,正是因为这个志向,他一定要让女儿的密友平安归国。
  夏犹清仅比斯嘉丽大上一岁,没准他从夏犹清的身上,也看到了女儿的影子吧。
  像是得到了盟友的支持,提塔婉转说道:「我还有一个方案。我家的女仆柳芭拥有『妖眼』的先天异能。我可以让他帮忙删除犹清脑内危险的、不快的、有关『夏寒』的一切记忆。这样她回到中国后,还能照常融入原先的社群生活。让一切回归原点,仿佛夏校的事件从未发生过。」
  给夏犹清抹消一切,重新开始的机会,别再接受莫名其妙的夏校邀请,别再牵涉异能者的是是非非了——  这个重来一次的选择,就是提塔给夏犹清的最大善意,因为她们是「朋友」……即使不能算作朋友,也算是深有孽缘。
  迪特里希闭目冥思了一阵,稍微点了两下头,幅度几乎没法用肉眼辨清:「这是个可行的想法,邪恶的『妖眼』就该用于正道。」
  过了一会儿,他在众人身上扫视了一周,抬高了音量:「还有人有别的主意吗?如果没有的话,就开始投票吧,一共有两个选项——」
  选项A:夏犹清被扣押在德国,在德国上高中;
  选项B:夏犹清封存起夏校的记忆,回到中国生活。
  特劳特魏因目光带刺地盯了约翰一眼:「不请自来者没资格投票。」
  「别急嘛。」约翰从宽袖子里摸出一枚圆形徽章,约有2欧元硬币大小,亮给他看,「喏,认得这个不?」
  那是一个秘银制成的徽章,表面雕刻着竖琴的纹样,象征「音艺法」的身份。
  理艺法怒极反笑:「库茨纳那个懒蛋……自己不来开会也就罢了,还把『艺法之徽』借给外人。」
  「F1德国大奖赛快开始了,库茨纳先生说『怀念赛车引擎的轰鸣声』,就到霍根海姆观赛去了,为作曲收集一些素材。临行前,他让我暂时替他保管『音艺法』徽章,我顺道来投个票,没问题吧?」
  迪特里希会长的面色丝毫未变,淡然说道:「原则上讲是没问题的,协会的章程里规定了,手持『艺法之徽』者可以代替缺席的艺法投票。」
  约翰又发现了个新的问题:「我们这里有一,二,三……六个人,喂,迪特里希,如果投票结果是三比三怎么办?」
  「我不投票。我只是个书记员罢了。」
  坐在「星艺法」之位上,一直没有发话的少女开口了。
  她叫莱娜•蔡塞尔,有一头漂亮的如瀑黑发,眼神如一匹胆怯的小鹿,好像尚未适应如此隆重的场合。在刚才的会议过程中,她没有说过一句话,一直在奋笔疾书做着笔记,以至于大家都快忘记了她的存在。
  莱娜刚入职古典法师协会不久,最精通的古典魔法是「脏卜术」,即用动物内脏占卜,这种异能曾风行于古罗马,如今几乎已经无人问津。今早她宰了一头牲羊占吉凶,肠子在末端纠结成了一团,这预示着本次会议将有意料之外的冲突,果不其然地应验了。
  新手书记员清了清嗓子,说道:「那么,投票开始吧,我来负责记录。」
  没什么意外,迪特里希和特劳特魏因选A,提塔和约翰选B。
  于是乎,决定性的一票交到了「圣殿骑士」卡琳手里。
  「圣殿骑士团的职责,是维护民众免受恶魔的侵害,也正是因此,决不能把无辜者拖上抗击万魔殿的战场,哪怕一个也不行……」「黑棺」卡琳一向以铁面示人,此时却凝视着圆桌正中的烛火,露出了一抹浅浅的微笑,「我选B。」
  ——二比三,提塔的提案通过了。
  关于封印夏犹清记忆的具体步骤,要等柳芭来到柏林后再做进一步讨论。散会之时,提塔和约翰留下来闲聊了几句,毕竟他们都通晓中国的异术文化,经常通过电子邮件交流,称得上一对忘年之交。
  提塔不无忧心地说:「可犹清毕竟是个驭魔师,早晚会有一天,她也会卷入到异能界的争端里来。而且她还是夏寒的女儿,身份太特别了,不管在明处还是在暗处,一定会有很多双眼睛注视她……」
  约翰说:「就让犹清好好享受高中的平静时光吧。三年后,我会叫瀛洲大学招生办联系她,到那时她已经成年了。她要做一个普通人,还是步入异能者的世界,全靠她自己选择。」
  提塔双手支撑着下巴,目视着前方,轻声说:「那也是我梦想中的学校,我也会报名入学的。」
  约翰轻松地笑了笑:「将来你们会不会在那里偶遇?」
  「很有可能。我跟柳芭说一声,保留一下夏犹清和我初遇的记忆,要不然下次见面时,她就叫不出我名字了。」提塔转了转湛蓝的眼珠,哀愁地叹息道,「她可别忘了我呀,我还要和她打网球呢。」
  【未完待续】


风情万种 / 发表于: 2025/05/17 11:39:40

第二十二章 把拒绝过我的初恋破处后,带到后宫淫趴的现场
  听了完整版的德国往事,吕一航心情久久不能平复,缓缓说:「在夏犹清眼前砍下人头的人是她爹啊,那她还那么怕你,其实就是一场误会嘛。」
  提塔坐在他的双腿之间,背部贴在他的胸口,一对巨乳在热水中浮浮沉沉:「这个误会也是情有可原的。为了保护夏犹清,协会封锁了她是夏寒女儿这一消息,并对她保密了夏寒的真实身份……也许她以后会知道真相,但现在还不到时机。」
  回头想想,夏寒之所以抛下刚出生的女儿,与妻子匆匆离婚,应该也是顾虑到「冥府议员」的身份会连累妻女吧。
  这么个学贯中西、身负孤学的奇才,到哪里都会有远大的前途,却沦为了举世皆敌的通缉犯,实在是太可惜了。  吕一航感慨万千:「我想不通,夏寒加入万魔殿的目的是什么?」
  提塔的声音又轻又柔,如同迷蒙的朝雾:「假如你拥有『啖鬼大法』,你最想吃下哪种恶魔?」
  一个骇人的想法进入了吕一航的脑海。
  ——不可能吧。
  他的第一反应是否定这个猜想,可是……那人是立于万魔殿顶点的「冥府议员」,异能实力堪称世界一流,必定也拥有远超常人的野心。
  吕一航试探性地问道:「魔神?」
  提塔点点头:「答对了。」
  吕一航干笑道:「那还真是……bon appétit(法语:好胃口)啊。」
  「Voilà(法语:你说得对).」听到这句法语玩笑,提塔也以同样的语言回应,「请祈祷你的岳父别和你见面吧,谁也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事来。以你现在的战斗力,相当于砧板上的肥肉,无论法术还是体术,都不可能是『飨魔主』的对手——觊觎魔神力量的人多如过江之鲫,你一定要注意安全,别被他们生吞活剥了。」
  「会的,会的。」吕一航心情沉重地答应了。
  不管怎么说,他可不想让自己的爱人们担忧。事到如今,他的生命已不止属于他自己了,还属于环绕于他身边的少女们。
  ——好重的责任啊。
  提塔觉察到气氛的变化,回首触碰他的额头,抚平他眉心的褶皱,笑道:「别愁眉苦脸的,你的隐蔽工作做得够到位了,没人知道你身上有只魔神,万魔殿的势力也渗透不到中国,万一真的有敌人来了,还有我和克洛艾保护你呢,你用不着杞人忧天。」
  吕一航一言不发,从后方抱住了提塔的腰部,两具肉体在水中紧密贴合。手臂合拢的力度很重,恰如男人的信任与决意。
  -------------------------------------  洗完澡后,吕一航和提塔走出浴室,看见夏犹清瘫软地趴在床边,乌黑的秀发披散开来,好像凌乱的海带。
  提塔走近黑发少女身边,弯腰轻拍她肩膀,嘀咕道:「怎么醉倒了?喝拉德勒都能喝醉吗?」
  往脚下一看,倒着一只Weihenstephan的小麦啤酒瓶,立马破案了。这是提塔捎来的佐餐酒,是从故乡巴伐利亚州带过来的特产,该厂家从中世纪的修道院转型而来,据说是世界上最古老的啤酒厂。
  提塔无奈地笑了笑,把倾倒的啤酒瓶拎了起来,放到床头柜上:「不靠配菜就干了一整瓶,真是个生猛的酒豪啊。」
  进浴室前还没开瓶呢,洗完澡后就已经喝光了,是不是喝得太快了点?
  「哪有酒量这么差劲的酒豪?」吕一航不以为然,「我来把她搬到沙发上,然后……」
  「然后把我晾在一边,开始亲亲热热地做爱是吧?」
  夏犹清缓慢地抬起头来,噘起小嘴,有许迷离的瞳孔之中,静静燃烧着愠怒之意。
  高中的校规禁止披头散发,因此夏犹清总是扎着单马尾,打扮得清爽亮丽,很少能见到散乱头发的颓唐模样,让人感觉挺新鲜的。
  吕一航说:「哦,你醒着啊。」
  夏犹清一拍床垫,抗议道:「我没醉!」
  「每个醉鬼都是这样说的。」
  「但我清醒得很!」
  「你要不再休息会儿,你今天才刚破处,身体不太舒服吧。」
  「这都不是重点,总而言之,你们不能在我眼皮底下偷情!」
  这话说得好生奇怪,偷情的重点在于「偷」字,既然是光明正大地做,那还能算是偷情吗?
  不过,现在不是咬文嚼字的时候。吕一航忍俊不禁地说:「那么,你想和我们一起做吗?」
  「嗯。」夏犹清泫然欲泣地盯向他,眼神好像受伤的小鹿,「难道我不能加入吗?」
  此时此刻,他们视线未及之处,提塔悄然露出狡黠的微笑——  劝诱成功了。
  在进入浴室前,提塔就对夏犹清说过3P性爱一事,晓之以情,动之以理,不断挑动她内心的情欲。毕竟要融入吕一航的后宫,将来一定会参与到群P淫趴之中,作为前提条件,就必须要接受其他女生的体液。
  想必夏犹清一边痛饮啤酒,一边做着激烈的思想斗争,才下定决心,接受了双飞侍奉的邀请,  一切都是为了让吕一航爽到升天,夏犹清已做好觉悟。
  提塔按住夏犹清的肩膀,把她披的衬衫脱了下来,洁白丰满的玉体一览无余,宛如一尊大理石雕成的女神像,哪怕吕一航再看三天三夜,也赏析不完初恋的身体有多美妙。
  提塔朝夏犹清温柔一笑:「我来为你做个示范,看好了。」
  听了这话,吕一航也没客气,舒舒坦坦地在床沿坐下,双腿大大张开:「来吧。」
  提塔将淡金色的头发梳往脑后,跪坐于情郎的胯间,嘬住朝天耸立的肉棒,连根含了进去。龟头的尖端挤压着喉肉,使她有种接近窒息的感觉,深喉本能性地起了排斥反应。
  ——太,太幸福了……
  这是一种近乎自虐的口交方式,但乐于痛楚的提塔显然乐在其中,她鼻腔中发出悦耳的呢喃,如同一支没有乐谱的歌谣。
  夏犹清也开始了行动,坐到吕一航的身边,捧住他的脸颊,与他酣畅淋漓地舌吻起来。若和心上人相守相依,不比借酒浇愁爽快多了?
  从少女的香舌上,吕一航能品尝出一丝麦芽的余味,这种清甜的味道使人萌生醉意——字面意义上的醉意。
  夏犹清也迷恋于深吻之中,思绪如蜡烛般缓缓融化。她用仅剩的那一点点理智,偷偷瞥向下方含屌正欢的提塔,一时间两眼发直:
  「这么大的东西,也能整根吞没进去吗?」
  好像觉察到了偷窥的视线,提塔把肉棒从嘴里抽出,牵出一道细长的银丝,显得分外淫靡。她一抹嘴角,仰面望向夏犹清:「犹清,你做过口交吗?要不来试一试?」
  玲珑的两只手掌扶正鸡鸡,肿胀如卵的龟头覆着一层香涎,在灯光底下熠熠生辉。
  夏犹清蹙了蹙眉头,把别人的口水舔进嘴里,怎么说都是一件难以接受的事情,她可没有吃剩饭剩菜的习惯。
  但——  「我不能输给提塔!」
  一种奇怪的胜负欲驱使夏犹清跪坐下来,膝盖与金发女郎紧密贴近,张开樱桃小口,舔向那根肉棒。
  「呜哇。」
  杆身深入到暖融融的檀口中,吕一航发出愉悦的呻吟。
  该说不说,夏犹清还挺有口交天赋。她小口小口地啜吸着龟头,舌尖在敏感的冠状沟上打转,像孩童吮食棒冰一样惹人怜惜。如果说提塔的口交付出了炽烈的爱意,那夏犹清的口交就展现了体贴的柔情。
  夏犹清戳弄着肉棒的根部,颇有成就感地心想:肉棒一颤一颤的,好可爱。
  提塔看到夏犹清如此上道,也放下心来,伸舌舔舐吕一航的阴囊,将表面的褶皱含在温热的涎水中,吸出「吱咕」的尖锐噪鸣。
  当夏犹清喘不上气,松开粉唇之时,提塔一刻也没有停顿,接过她的接力棒,把闲置的龟头含了进去。夏犹清有些恼火,却找不到发挥的空间,只好舔向肉棒根部。
  俯视金发少女和黑发少女合舔肉棒,吕一航内心的成就感膨胀到了极致。
  这两位少女都跟自己缘分不浅,她们的双重口交还在继续,二女你争我抢,一同舔舐眼前的铁杵,做着悄无声息的争夺。在无微不至的口舌侍奉之下,一发精液在她们的脸上爆发开来,娇嫩的皮肤染上了一层浓浊的白浆。
  提塔抹下脸上的一层乳白浊液,递到夏犹清的嘴边:「尝尝看吧。吕一航的精液中蕴含着魔神之力,对异能者的修行大有裨益。」
  夏犹清有点抗拒,不自觉地向后倾身:「怎么说得像必吃榜美食一样?」
  提塔露出得意的神色:「魔神西迪是我赠送给一航的,我再清楚不过了。」
  听到这话,夏犹清尴尬地吐槽道:「我就知道是你干的好事。能把这么危险的财宝送给别人,你也够粗线条的。」
  「恋爱的少女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你以后会更理解这一点。」
  提塔邪性一笑,把那些精液含在舌尖,强吻上了夏犹清。
  这一吻好似猛禽猎食的啄击,来得太快太突然了,夏犹清一不留神,便和对方的舌头交缠,将那些精液咽进口中。
  带有吕一航体味的腥臭涌入她的喉中,这种味道与苦腥的海水近似,强烈的满足感让她感到一阵晕眩。
  夏犹清曾听说过一个传言:魔神的魔力不同于人类的魔力,而是没有属性的「以太」,能够转化为任何属性的魔力。
  ——那么,不管是什么流派的异能者,都能从魔神的魔力中得到养分,而不会受到「能力排异定律」的约束?
  太离谱了吧!
  夏犹清怎么想都觉得超越常识,可是,当她品尝到魔神契约者的精液时,感到有股暖意从胃中蔓延开来,逐渐渗透到全身各处,才明白传言并非虚假。
  「要是尝过这么美味的精液,无论谁都会上瘾吧?」夏犹清暗想。
  为了搜寻更多吕一航的气息,她和提塔互相拥搂在一起,贪婪地舔舐对方的面庞,吮吸出「窸窸窣窣」的滑溜水声,终而把对方脸上的精液扫清一空。
  吕一航观看这场百合淫戏,肉棒重新恢复了勃起,似要跃跃欲试地参与其中。提塔一手牵着夏犹清,一手牵着吕一航,笑意嫣然地上了床,仿佛她才是这场大戏的C位女主。
  提塔怀抱着夏犹清,将她富有韧性的娇躯压到身下,四只饱满骄人的乳房撞在一起,激荡出一阵诱人的乳浪。
  一中一西两位美少女,如此近距离地比拼体态,当真是一场火星撞地球的大决战。但她们的身高都不算太高,三围相差无几,且都是细枝结硕果的理想身材,当她们赤裸身子之时,都显出玲珑曼妙的曲线。吕一航旁观许久,也只能得出「伯仲之间」的判断。
  夏犹清戳弄提塔的侧乳,如果冻般又弹又滑,感叹道:「你的胸还挺大的,穿那身哥特萝莉裙的时候,看不出你有这么大。」
  提塔淡淡一笑:「抱歉,有点丢脸。为了穿那套裙子,我得换束胸一点的内衣。」
  夏犹清拨了拨提塔的刘海,柔声说:「没什么丢脸的,你真的好美。」
  她们还想继续谈心,却有两只魔爪伸入了她们的四只美乳之间,双面都被绵软的乳肉包夹起来。小巧尖挺的乳头有如花蒂,逗弄着手心手背的穴位。
  一根炽热的肉棒夹到了四只阴唇之间,饱尝两只玉蚌泌出的甜美淫汁,早就浸得湿透透了。
  「我要来喽。」
  吕一航挺动腰部,时而捅入提塔紧致腴美的情人小穴,时而插进夏犹清胆怯害羞的初夜小穴,同时品味两种不同的床伴风味,舒爽得无法自拔。
  夏犹清今天才刚破瓜,难以招架男儿的纯阳之物,痛快得掩住嘴巴,发出「呜呜」的悲惨哀鸣,却睁大眼眶注视着提塔,灵动的眼珠似在诉说:
  在德国参加夏校时,你还是冷若冰山的扑克脸,谁见到你都会远远躲开,但现在,你却变得像个新婚妻子,像小家碧玉般温婉可怜。
  ——是什么改变了你?
  盘起金发的德国少女面带微笑,注视夏犹清,眼中流露出温柔的母性:
  你以前是个外热内冷的姑娘,用明媚外向的外表伪装自己,却将沉重的秘密深埋于心,现在也学会了敞开心扉,对身边人坦露真心。
  ——是什么改变了你?
  不需交流,两位少女的心中冒出了同一个答案。
  于是,恩恩怨怨的驭魔师和古典法师十指相扣,四唇相交地亲吻了起来。
  她们共同深爱的那个男人就在她们身后,在交叠的小穴中恣意抽插,终而播种到她们最深的深处。一男二女的体液交融为一,久久不能分离。
  -------------------------------------  熄灯以后,吕一航搂着两位少女而眠,她们都在做爱中用尽了体力,汗流得像刚出水的活鱼。
  夏犹清躺在他的臂弯中,聒聒地说:「一航,你要找后宫,可得挑漂亮点的女孩子啊。虽然我算不得女同,但……要是和别的女生一起上床,还是美少女更好受些,就像提塔这样……」
  「好,好啊。」吕一航结结巴巴地答应了。他揣摩不透初恋的心思,不知为何突然提起此事,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正如夏犹清所言,提塔确实是个美少女,而且是万中无一的超级美少女,金发碧眼,明眸皓齿。由于母亲的血统,她的五官比典型的雅利安人更加柔美,一看就知道是个端庄娴静的大小姐。就算她因离群独居而遭人厌弃,也未曾有人质疑过她的绝世美貌。
  目睹提塔被干得哀吟连连之时,夏犹清甚至生出了一种甜蜜的自豪感:「我的男友真够神通广大,把魔力超群的提塔大小姐都整得服服帖帖。」这种与有荣焉的想法令她自己也感到荒唐。
  提塔注视着夏犹清,欣慰地点点头,发丝在吕一航的胸口摩擦:「我懂我懂,能跟夏犹清这么美丽贤淑的姑娘共事一夫,我也感觉很愉快哦。」
  夏犹清嘟囔道:「什么叫『共事一夫』啊?」
  提塔呵呵一笑:「难道你不想和吕一航结婚吗?在毕业以后,你会和我们同住一个屋檐下吧?」
  房间变得寂静了,只能听见中央空调吐旧纳新的白噪声。
  ——如果要和吕一航、提塔相依为命,到了那个时候,会是怎样一副情景呢?
  夏犹清想不出答案,于是,她的手掌在吕一航肚脐上方来回摸索,最终逮住了德国少女的玉手:「提塔,周末你有没有空来我家做客?」
  提塔顿时瞪大眼睛,如果现在灯还开着的话,两只碧蓝瞳孔必会闪闪发亮。
  她早已习惯孤独的生活,这时却激动得近乎哽咽:「我很乐意!」
  -------------------------------------  10月29日星期六下午,夏犹清家书房。
  「今天,我们来讨论有关魔神的话题。」夏犹清立于宽大的长桌边,把一摞旧笔记本放在桌上,像一名严肃认真的青年教师。
  在她的对面排排坐的,除了吕一航和提塔,还有英国国教的克洛艾——都是与魔神西迪有所渊源的人物。
  由于今天是在校外活动,克洛艾不必担心吸引同学目光,所以并未用土妹子造型隐藏自己,而是肆意张扬着自己的美貌,惊艳程度毫不逊色于边上那位哥特萝莉。
  克洛艾披着一件粉绿色粗花呢夹克,领口剪裁得精致妥帖,是80年代的香奈儿风,搭配一条黑色的法式高腰短裙,腰际别着双C标志的金链腰带,修美的腰线尽显无疑。这身装扮既雅致又休闲,既淑女又活泼,将千面美人的形象诠释得淋漓尽致。
  也难怪她在走进房门时,把夏犹清母亲吓了一大跳,还以为是哪里来的模特呢。
  吕一航指了指坐在他左边的克洛艾,对夏犹清说:「你们还是第一次见面吧,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克洛艾•韦斯特,英国国教的司铎骑士,对恶魔学小有研究。」
  夏犹清瞪大了眼睛,惊异地说:「欸,我们学校还有国教的学生?我怎么没听说过?」
  ——司铎骑士可是有王室册封的爵位的,说是国教高层毫不夸张,这种人居然也会跑大老远来读瀛洲大学?
  吕一航笑道:「她是隐藏身份来留学的,你也要为她保密哦。」
  这是来自中国和英国的两朵娇花第一次碰面。克洛艾兴致盎然地打量着夏犹清的神态,凭借敏锐的观察力,立刻猜到了对方与吕一航的关系。
  ——这么纯情的小姑娘,心思太好猜啦。
  「主人,这是你新收的性奴吗?」克洛艾对吕一航送了个秋波。
  主人?性奴?
  听到这两个称呼,夏犹清的笑容凝固了,锐利的目光盯向吕一航:「你们……玩得挺大啊——国教的修女,难道不用守戒律吗?」
  ——完了!
  吕一航如坠深渊,支支吾吾地说:「那,那啥,你听我解释……」
  提塔乐呵呵地挽住吕一航的右臂,脸蛋在他的肩头磨蹭,像一只乖巧的猫咪:「有什么关系嘛,我也是一航的性奴!一航想要什么玩法,我都会竭尽全力的。」
  ——大小姐,你该不会以为这是解围吧!
  吕一航左臂挽着克洛艾,右臂挽着提塔,处于正中央的位置,被包夹得严严实实。
  怎么突然感觉汗流浃背了?全球变暖的进程又加快了吗?
  看着男友明目张胆的外遇行为,夏犹清深吸一口气,努力保持平静的表情,维护前班长的尊严与风度:「呃,男女之间还是纯洁交往比较好。虽然我是这么想的,但吕一航被淫欲魔神附身了,不处理性欲好像也有点难度……」
  吕一航抗议道:「别说得我像被下半身支配了一样!」
  好吧,现在下半身确实有点发硬,但也不是不能为之争辩:有两位芳华正茂的少女倚在身侧,换谁能不勃起?
  夏犹清轻咳一声:「言归正传,一航在新生杯打进了十六强,下一轮的对手只会更厉害,如果想要挺进更深的轮次,一定要利用好魔神西迪的力量。今天我们的话题就是,如何活用魔神之力。」
  吕一航笑道:「本来三十二强战的对手是你,结果那几天你没来上学,把我保送进十六强了。」
  夏犹清耸耸肩:「当时我不知道你身上有魔神,要是早点知道,我也会举手投降的。我召唤的巨型恶魔只能用来虐菜,如果碰上货真价实的恶魔君主,应该会龟缩在黄铜戒指里不敢出来吧。」
  克洛艾不以为意地说:「想变强不是很容易吗,把魔神叫出来,给她下达命令不就行了?她还能违抗她的主人不成?」
  于是,吕一航听从这个提议,立刻将西迪召唤了出来,但西迪显得意兴阑珊,声称这几天吸收的精气不足,无法给他什么像样的帮助——这个消极怠工的魔神,老是拿同样的理由搪塞人。
  吕一航赶忙追问:「『巴比伦律法』中,剩下的那些法术是什么?这是你的独门绝学吧,你不能教教我吗?」
  西迪大笑不止,身影消失在了空气中:「请您在做爱过程中慢慢领悟吧。」
  作为吕一航的「女奴」,西迪既不会欺骗,又不会背叛,唯独会隐瞒。
  正是因为这个习性,吕一航不可能全盘信任西迪,时刻都得怀有警惕之心:「她看似好心好意的建议,是不是将我诱入深渊的鸩毒?」
  ——当主奴双方的底牌差距悬殊时,究竟谁是主,谁是奴?
  书房中的黑雾荡然一空,克洛艾「嘁」了一声,靠到椅背上,轻蔑地说:「她当然希望你多多做爱,一方面,她能借此获取魔力,另一方面,万一你在女人肚皮上心满意足了,她就能顺理成章地收走你灵魂。这就是算计人心的魔神,即使成为了你的奴婢,也绝不会做亏本的交易。」
  「收走灵魂!」夏犹清大惊失色,「一航,你到底和魔神做了怎样的交易?」
  吕一航回答得很平淡:「抵押上灵魂的交易。一旦我说出『我满足了』,就会被西迪收走灵魂。」
  「就像浮士德那样?」
  「没错。」
  夏犹清皱起眉头,声音因担忧而震颤:「这太冒险了,你是在赌命。」
  俗话说:伴君如伴虎。人类的君王往往喜怒无常、乖戾多变,倘若与恶魔的君王朝夕相处,承担的风险何止这些!
  吕一航一笑:「但截至目前为止,我干得还不赖。」
  提塔点头附和:「一航毕竟修行了那么多年,道心坚固得很,不会让自己走上绝路的。」
  听到两人胸有成竹的回答,夏犹清的忧心减轻了少许,转而思考起了应对魔神契约的策略:「也就是说,为了不触到这个致命的条件,你必须变得更加贪婪,让魔神永远满足不了你的欲望才行……」
  提塔打断了她的话:「所以才要纵情享乐,现在就来做爱吧。」
  对于这句雷人之语,听众做出了截然不同的反应:夏犹清面色一黑,樱唇翕动,吐不出一个字来;克洛艾扬起秀眉,拊掌欢笑,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说得真好,来做爱吧。」
  克洛艾与提塔揪住吕一航的衣裳,「我来」「我来」地争执不下,把他当成拔河绳拉拉扯扯。夏犹清看得心烦,心中有股无名业火在燃烧,最终爆发成了一声怒吼:「够了,你们两个痴女消停点!」
  -------------------------------------  余下的时间里,四名大学生开始了自习,刚才还热热闹闹的书房一下变得安静下来。
  「『内丹』是将外在的、物质的炼丹过程转化为内在的、精神的修炼,所以必须做到身心一体的『性命双修』……」
  吕一航默诵炼丹学的自编教材,有种重返高中备战高考的窒息感,对东道主哭诉道:「为什么变成自习啦?你这么热爱学习吗?」
  夏犹清在笔记本电脑前敲打小论文,冷冷地说:「我跟妈妈讲过了,今天邀请同学来家里开学习会。至少给我学一段时间吧,要不然就成我撒谎了,不是吗?」
  「我还以为周六聚在一起是为了玩的,比方说,Switch的派对游戏……」
  「期中季快到了,还是多为绩点上点心吧,看看人家多用功。」
  吕一航扭头一瞧,克洛艾已经戴上黑框眼镜,专心致志地翻阅笔记,坐姿端正得无可挑剔,显示出非凡的教养。
  如此温婉娴静的克洛艾,令吕一航有种不真实感:难道她有双重人格吗?当初把我揍得半死的那个暴力修女,究竟是不是她?
  如果凑得更近一点,就能看到笔记本上整齐的字迹,巨细靡遗地记录着课上所讲的知识点——是了,克洛艾以「国教精英」自称,在各方面都追求完美,必定是个深藏不露的学霸。
  在这种同辈压力的作用下,吕一航也不敢怠慢,拿起了书桌上破旧的笔记本——那是夏犹清为今天准备的恶魔学资料。
  本次聚会的起因是这样的:夏犹清对魔神之权能深感好奇,本着驭魔师的研究精神,邀请吕一航和提塔到家里做客。提塔认为克洛艾也是恶魔学专家,阅过英国国教的诸多机密资料,顺带把她也叫来了。
  ……不过,由于西迪拒不配合,外加夏犹清大发雷霆,会议开不下去了。
  吕一航随手翻到笔记本的中间一页,只见密密麻麻全是德语字迹,不禁一愣:「这是你爸爸的笔记?」
  夏犹清目光并未离开电脑屏幕,答曰:「是的。」
  「飨魔主」夏寒早年的笔记,无疑是难得一见的高人秘笈,再算上「公敌亲笔」的噱头,要是放到黑市贩卖,指不定能卖出数十万元高价。
  吕一航如获至宝,有些紧张地发问:「这是我可以看的吗?」
  夏犹清白了他一眼,反问道:「说什么傻话,有什么不能看的?」
  吕一航这才想起:夏犹清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是个举世闻名的通缉犯,难怪会这么淡定。
  提塔贴到他的右耳边,对他偷偷耳语:「三年前,古典法师协会派人来检查过这些文字,但没找到『啖鬼大法』的秘诀,只是些寻常的恶魔学知识,就没有收缴它们。」
  吕一航从头开始翻起,扉页写着「夏寒 于海德堡 1997年1月」。透过这层刚硬的笔迹,吕一航仿佛看到了岳父寒窗苦读的模样,心中感触颇深。那时的夏寒应该还没成为万人之上的「飨魔主」,也只是像他们一样的大学生。
  ——我要当夏犹清的丈夫,就得做个优秀的大人,不仅要锻炼好异能,学习成绩也不能落下。
  在这种决心的催促下,吕一航翻开了笔记的第一页。
  -------------------------------------  他们自习到将近七点,在夏犹清家里吃了晚饭,然后继续学习。夏母邀请三名客人留宿一晚,他们都同意了。夏犹清家足够大,正好能容三位同学一人住一间客卧。
  今天花了半天时间,吕一航阅读了夏寒笔记中关于《所罗门的小钥匙》《恶魔的伪君主制》的部分。那都是大名鼎鼎的恶魔学著作,记录了包括西迪在内的魔神们的特性。
  不过,夏寒并没有写下什么独创性的见解,几乎只摘录了原文的段落,大概是因为当时的他还过于年轻,年龄和现在的吕一航相差无几,阅历仅限于书本知识。
  如此长篇的外语太耗脑细胞,吕一航读得有些吃力,打算洗个热水澡放松一下。客卧是没有淋浴间的,所以他抱起换洗衣服,走向了走廊外的洗手间。
  「キラフル ミラクル キラメイジャー……」
  吕一航轻哼着《魔进战队煌辉者》的ED,在镜前慢悠悠地脱起了衣服。
  第一是吕一航,第二是克洛艾,最后是提塔,他们仨约好按这个顺序洗澡。
  但现实和计划往往会有冲突——  当吕一航刚把衣服脱个精光,提塔和克洛艾不约而同地破门而入,和他的裸体撞了个满怀。
  「Guten Abend(德语:晚上好)——」
  「我们进来喽。」
  两位金发白肤的美少女身裹浴巾,大大咧咧地闯入门中,俏脸上都挂着没脸没皮的笑容,弧度像同一个模具里刻出来的,毫无当色狼的自知之明。
  吕一航无奈地笑笑,走上前去关起房门,并一口气抱住两人:「明明说好我先洗,怎么你们也来了?」
  他得到的回答是提塔的踮脚深吻,外加克洛艾的舐颈服务。
  「嘶,嘶嘶呵,呼呼……」
  她们就像沙漠中的旅行者找到水源,尽情呼吸着吕一航的气息,品味着皮肤上的咸涩味道。与此同时,两只微凉的小手裹住挺立的阴茎,舒缓地撸动起来,刺激它进一步充血膨胀。
  吕一航将手伸向她们的后背,信手一抽,两条浴巾「哗啦」落地,比揭开酸奶盒顶上的塑料膜还轻松。
  吕一航问道:「干嘛趁我洗澡来骚扰我?」
  提塔熊抱住他的身子,用劲推推挤挤,迫使他在马桶盖上坐下:「最近洗澡都有柳芭帮你洗,我们怕你忘记怎么洗澡了。」
  吕一航嚷嚷道:「这怎么可能忘得了,我又不是小宝宝……」
  克洛艾双手捧起自己的单边乳廓,乳肉因过于白皙而隐露青筋,满脸坏笑地递到他嘴前:「来,宝宝吃奶。」
  一只雪腻饱满的乳瓜在面前摇晃,吕一航无暇说三道四,张口便把乳头含入嘴中,轻轻啃着柔韧的乳肉——做小宝宝也是有好处的,什么都不用做,就有人主动送奶子吃。
  提塔也不甘示弱,在马桶前半跪下来,双手握住吕一航的挺翘阴茎,拉扯他的包皮,用指甲在他的冠状沟上游移:「小宝宝鸡鸡发育得怎么样?让姐姐检查一下吧。」
  「你离姐系角色差得也太远了。」吕一航真想这么吐槽。
  但没有任何推辞或拒绝的余地,他坐在马桶盖上,坦然享受起了两位「大姐姐」的服侍,胯间有提塔的湿润口交,嘴边有克洛艾的甜美授乳,他的心思也飘飘然地飞向云霄。
  然后,为了回报克洛艾送奶上门,吕一航把手指探向她腿心的蜜裂,不一会儿就挑拨出汩汩幽泉,沾得满掌都是油亮亮的淫液。
  「啊!嗯嗯啊,哦呜……」
  克洛艾从脖颈到耳垂皆是一片绯红,透过如玻璃般玲珑的肌肤,仿佛能看见血液的流动。最敏感的蜜肉和花蒂受到逗弄,她始终不得畅快,距离泻身就差临门一脚,却怎么也够不着。
  原本心高气傲的修女,只得求饶般连声呻吟:「亲,亲我。我想高潮……」
  吕一航把嘴从乳头上抽出,亲上了克洛艾的嘴唇,两条舌头缠斗在一起,津液滴滴答答地溢出嘴角。这根本不是接吻,而是更原始的求偶方式,两块粗糙的舌面相互搓弄,像钻木取火般源源不绝地生出热量。
  「啊啊啊啊啊啊——」克洛艾终于潮喷了出来,热乎乎的淫水四散而飞。
  埋首含屌的提塔被淋了一通,惊得浑身抖颤,转头一瞧,只见半边肩颈全是晶莹的淫液,不用靠近就能嗅到一股草叶苦香,那是独属于克洛艾的蜜汁味道。
  提塔伏在吕一航的胯间,佯装恼怒地拍打修女的髋部:「舔掉啦,脏死了。」
  克洛艾不顾下半身的痉挛,强行俯下腰来,趴到吕一航的大腿上,滋滋吮吸魔女的耳廓,将上面的淫水一舔而净:「这样喜不喜欢,大小姐?」
  「别别,好痒好痒!」提塔笑得花枝乱颤,双手按上克洛艾的胸部,十指都铆足全力,深陷于柔软的乳肉中。
  两名少女打闹正酣之时,「喀吱」一声,卫生间的门被打开了。
  「就知道你们会偷跑。」
  踱入门内的是一位黑长直少女,身穿淡粉色兔子图案睡衣,面带看破一切的冰冷笑意。
  仅仅用了半天时间,她就看透了两个淫荡白女的「狡诈」本性,所以才会有所防备,适时赶来捉奸。
  「那你也来呗。」留恋于高潮余韵的克洛艾面色通红,朝闯入者招了招手,丝毫没把她当外人看。
  「我正有此意。」
  夏犹清脱下可爱的睡衣睡裤,随手丢到洗手台上,大义凛然地袒露全裸,像极了出席法庭的芙丽涅——至美的肉体足以洗净人世的罪孽,在这幅细枝硕果、骨肉匀停的娇躯面前,人们不会产生亵玩的冲动,只会发出领略艺术珍品的赞叹。
  不过,纯爱派的班长何时变得这么大胆了?应对归功于提塔和克洛艾。她们白天的偷跑行为让夏犹清有了危机感:要是不更加主动一点,吕一航就要被吃干抹净,只能给她留点残羹剩饭了。
  作为和吕一航相伴最久的女孩(自认为),她绝不容许这种事情发生!
  「那就一起洗吧。」
  吕一航打开玻璃门,走进淋浴间,其他三位少女也跟了进来,空间一下子就被占满了,挤得像晚高峰的地铁车厢,连扭腰转身都是难事。
  不过,面对着略矮于自己的三位少女,吕一航的鼻尖与她们的头顶平齐,刚好能嗅到她们的秀发幽香。周围环绕着温暖的女体,抬手就能采撷她们最隐私的妙处,吕一航感到一种无可比拟的充实感。
  克洛艾用双臂托住挺拔的巨乳,不满地跺了跺脚,叹了口气:「好小的淋浴间。」
  夏犹清冷笑道:「我家太寒碜了,耽误你大展拳脚了,对不起嗷。」
  不声不响之间,吕一航只掌抓住克洛艾的翘臀。看似是一下稀松平常的性骚扰,手指的劲力却很重,留下通红的五指印记。
  在这记手法的暗示之下,克洛艾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赶忙补充道:「对不起,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我们人太多了,所以有点挤……」
  能驱使骄傲的国教修女及时服软,不得不说是吕一航调教有方,连不羁的猛虎都能肏成温顺的小猫。
  「我的宿舍在学校的别墅区,那里的浴室非常宽敞,适合好多人一起洗澡,犹清还没体验过吧,下回务必来尝试一下。」提塔一边微笑着介绍,一边涂抹起了沐浴露,在自己的双乳上打出白花花的泡沫。
  夏犹清好奇地观察她的动作,扭头一看,克洛艾也在用沐浴露涂抹乳房,打出重重叠叠的泡沫,连两颗淡粉的小樱桃也掩盖在一层积雪之下。
  「你们在干嘛?」夏犹清眯眼问道。
  「给一航洗白白。」「服侍主人入浴。」
  得到了两个表达不同、含义一致的回答。
  怎么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未免太有默契了吧!
  夏犹清仰天长啸:「你们为什么这么熟练啊?到底一起洗过几次澡啊!」
  这个问题没有得到回答。因为提塔和克洛艾已经沉浸于泡沫侍奉之中,提塔负责左边,克洛艾负责右边,皆用乳缝夹住吕一航的大臂,开始上下摩擦起来。
  吕一航闭上眼睛,用心感受绵软滑腻的乳肉挤压,脸上荡漾着幸福的神色。
  「这,这……」
  夏犹清哪见过这种洗澡方式,不禁看得呆了。
  克洛艾提醒道:「夏同学,看在你是地主的份上,我和提塔才舍得把前面让给你洗,你要是还傻傻愣着,我们就要越俎代庖喽。」
  夏犹清骂道:「你这个好色修女。」
  「彼此彼此啦。」克洛艾浑不介意恶评,用手掌抓了一把胸口的泡沫,均匀地涂到懵懂少女的左胸。
  提塔微微一笑,也抹了一把泡沫到她的右胸。
  夏犹清犹疑了两秒,给吕一航来了个熊抱,被挤成肉饼的乳房在坚实的胸膛上摩挲。
  「嗯,咕咕……」她仰起头来,和吕一航亲起嘴来,交换口水的声音响彻狭窄的空间。
  「这不是挺能干的吗?」克洛艾嘟哝道。
  好淫修女说得没错,吕一航的前面无疑是一块宝地,因为男性的要害全在这里,嘴唇、乳头、鸡巴,都能随意把玩,别提有多享受了。
  渐渐地,夏犹清把沾满泡沫的双乳向下挪移,以乳头刮蹭挺立的肉棒,就像拿饵料逗弄鸟儿一般。
  就算在内裤里闷了一整天的鸡鸡,只要掏到外边,提塔和克洛艾就会二话不说地含进嘴里,视污垢与尿腥如无物,但现在的夏犹清还受制于洁癖,做不到这一点,非得用沐浴露清洗干净才肯下嘴。
  夏犹清在乳缝中打出泡沫,以双乳夹击住了肉肠,忽快忽慢地上下摩擦。在沐浴露的润滑下,不时发出「吱吱」的声响。
  胸间包裹的鸡鸡因敏感而颤动,夏犹清极有成就感,仰面一笑:「舒服吗?我的泡泡浴服务。」
  吕一航摸摸她的脑袋:「爽死我了,班长的乳交杀必死,怎么会不舒服呢?」
  因为「班长」这个称呼和她正在做的淫行太不相称,夏犹清顿时脸颊发红,捏了一把吕一航的大腿内侧:「真是的,这种情况下还叫我班长!」
  「怎么不是班长呢?你永远都是我的班长。」
  听了这话,夏犹清低下头,含羞做着乳交,脸红得像番茄似的。
  「别叫我『班长』啦……明明可以换个更亲昵的词了。」她心想。
  -------------------------------------  四人洗完澡后,都来到了夏犹清的房间。不仅是因为这间卧室最宽敞,而且据吕一航所说:「在犹清生活的地方(和别人)做爱,会更有感觉。」
  夏犹清骂了一句「变态」,却并未加以反对,眼睁睁地看着他搂抱两个金发裸女,踏入自己的私人领域。
  「哇,好多漫画。」提塔一进门,便为阿宅世界的博大精深所震撼。
  床铺的对面并置着三个大型书架,至少有两个书架全是各色漫画,摆放得满满当当,这就是夏犹清引以为傲的宝库。
  提塔虽然不懂日语,却随心所欲地游览起来,不时抽出一本翻阅。
  「这本讲的是……古罗马的浴场工程师穿越到现代日本吗,真是乱来的故事啊;这本开篇就是观测火山喷发的老人,肯定是老普林尼的传记漫画吧;这本的主人公是……少年时代的欧迈尼斯吗?那他参与亚历山大大帝的征伐是在哪一卷呢?(注:三部漫画分别是《罗马浴场》《大师普林尼》《历史之眼》)」
  见到这么多稀奇古怪的历史漫画,提塔露出了惊喜的微笑——日本漫画的世界,比想象中还要多姿多彩啊,难怪吕一航也会这么沉迷。
  「这东西,塞不进去。」一声哭诉打断了提塔的随兴浏览。
  只见克洛艾戴着狗耳耷拉的发箍,趴在床上欲哭无泪,她用四肢撑起自己的身体,两只巨乳如吊钟般垂下,手上握着一条毛茸茸的狗尾巴,末端有一只锥形的金属肛塞,一看便知她希望COS成母狗的模样。
  「我来帮你。」提塔把漫画塞回书架,俯到克洛艾的圆臀之后,伸出丁香小舌,舔舐了一会儿粉嫩的菊穴。在舌尖循序渐进的按摩下,克洛艾的括约肌逐渐放松了下来,再凭借唾液的润滑,情趣狗尾终于插入了她的肛中。
  克洛艾四肢撑在床上,扭头回望,翘起尾巴左右摇晃(不光运用括约肌的力量,还用上了异能手段),对自己的装扮非常满意,「汪汪」叫了两声,扑向了坐在床头的吕一航。
  吕一航此时正怀抱着夏犹清,沉浸于她的接吻手交之中,忽见朝自己冲来的雪白魅影,连忙张开双臂揽住,再牵住修女母狗的两只前爪,笑道:「不错不错,好可爱哦!」
  克洛艾受到褒奖,伸舌舔弄主人的右边乳头,欢欣鼓舞地吠叫:「汪汪!」
  夏犹清倚靠在吕一航另一侧的胸膛,幽幽地问:「有一个问题我想问很久了:为什么一航的炮友都是白人女生呢?」
  吕一航觉察到修罗场的前兆,背冒虚汗:「巧合而已啦,恰好和我有因缘的都是欧洲来的留学生。」
  夏犹清揶揄道:「原来如此,我还以为一航有AMWF的癖好,看不上黑眼睛黑头发的女孩子呢。」
  尽管她是地地道道的优等生,却经常阅览色情制品,特别是R18漫画和同人志,对黄网的tag早就了然于心。
  吕一航斩钉截铁地断言道:「绝不可能!我平等地喜欢一切美少女,无论哪个国家!」
  像是为了验证这话的真实性,戴上猫耳的夏犹清陷入他的怀中,歪头凝望他的眼睛,目光清澈见底:「喵?」
  ——什么犬派和猫派之争啊啊啊?不对,你找猫耳的速度也太快了吧!
  高中时学校举办校园十佳歌手比赛,夏犹清凭借音乐剧《猫》里面的《Memory》一曲参赛,以精彩的高音一举夺魁。当年她上台演唱时戴了一只猫耳发箍,吕一航仍有印象,却想不到她一直保存到了现在。
  一只金毛犬,一只黑毛猫,吕一航怀中抱着两只可爱过头的宠物,不知应从哪只开始肏起。
  这片刻之间的犹豫给了第三者可乘之机——  「你们都这么谦让,就先让我来吧。」
  提塔甩了甩长度及腰的淡金发丝,按住吕一航的腹部,慢慢沉下臀股,坐到勃起的肉棒上,发出快美的呻吟。她骑乘的架势并不猛烈,而是用穴内的褶皱缓慢摩擦肉棒,细心感受最炽热的爱意。
  「喂!」夏犹清刚想抗议,就被吕一航揽住后背,狠狠揉了一把侧乳。
  「等一下就轮到你。」吕一航把她拉到身前,用嘴堵住她的双唇,剧烈的压力使她有种窒息的感觉。
  深吻持续了两分钟才结束,但对于夏犹清而言,好像过了半辈子那么久。在如此直球的突袭下,她幸福得几近晕眩,呆呆地答道:「好的,喵。」
  克洛艾发挥起了忠犬精神,趴到吕一航身上,默默舔舐他和提塔的连结处,流淌淫液的蜜鲍正对着他的嘴巴,让他不用费力就能品味青春正艾的甘香。夏犹清像一只听话的猫咪,小舌在吕一航乳头处打转,双手握住他的手腕,引导指头深入自己的膣内。一狗一猫配合得亲密无间,都在为争宠竭尽全力。
  吕一航将一发精液射入德产小穴内,提塔「呜」地娇吟一声,浑身酥软地躺倒在了床上,好像昏死过去似的。
  先将杆身在提塔的雪靥上涂抹几周,再用她的秀发卷起鸡巴,擦拭去残留的精液和淫水,做完不太人道的清洁工作后,吕一航见到边上两只屁股向他高高翘起。
  那只略大一圈、摇曳尾巴的是克洛艾,局促不安地摇晃的是夏犹清,实在是太好认了。之所以夏犹清会摆出这么羞耻的动作,估计是决心与身边的母狗姐妹一决胜负吧。
  「来几个我都是一样的肏啊。」
  吕一航笑着向她们靠拢,在她们丰润肥美的臀肉上重重拍了两下,掀起一阵眼花缭乱的肉浪。如若靠拍打两只天生尤物的屁股来下饭,那吃下三斤白米饭也不算难事。
  他首先选择了小猫咪插入——夏犹清是东道主,理应受到礼遇。
  这还是他第一次后入夏犹清,在这个姿势之下,肉棒深入得更加彻底。夏犹清的肉壶是入口奇窄的结构,费尽万难插进去后,方知幽处别有洞天。紧窄润泽的膣肉像如同生出千万只触手,绞得他铁杵生疼,好像不光要从马眼中榨出精液,还要碾出海绵体中的每一滴血水。
  感到又酸痛又舒爽的,不止他一个人。
  「啊啊,不行了啊!咿呀,一航的肉棒……要干坏了啊,啊啊!」戴猫耳的夏犹清面颊娇羞,叫声却放荡不堪,乌黑长发随抽插的韵律甩动。
  她毕竟有一只绝世销魂的名器,体质更是敏感得不可思议,就算加上了提塔的淫水润滑,所受的针砭痛感也比常人剧烈十倍。
  吕一航双掌穿过夏犹清腋下,握住两只饱满浑圆的玉乳,伏在她背上叫道:「你妈妈不是夜猫子吗?你叫得这么放荡,不怕被她发现吗?」
  夏犹清扭过头来,和他狂乱地舌吻起来,大喘气地说:「她赶完稿后要补眠的,作息时间恢复正常了,早就睡着了。」
  「我来给你推屁股。」狗耳的克洛艾耐不住寂寞,舔了一口吕一航侧脸,津唾画出一道亮晶晶的痕迹,再绕到他身后,两只充满弹性的巨乳在背部压成扁饼,手指灵巧地揉搓捏动睾丸,激发先走汁汩汩冒出。
  三人组成三明治的形态,吕一航成为了当中夹心。他借助克洛艾所给的压力,压倒在夏犹清的后背上,低吼着发动冲锋,在那只破处未久的无垢蜜穴中肆意耕耘,最终播种下灼热的浓精。
  乱战过后,是难得的小憩。吕一航大张着双腿,招手道:「犹清,来帮我做扫除口交吧。」
  夏犹清有些畏缩,环抱自己的胸部,淡粉的乳晕若隐若现:「好脏的。」
  吕一航有些扫兴地说:「提塔每次都会帮我做的,要不……我还是找她帮忙好了。」
  这句激将的发言点燃了夏犹清的好胜心。
  ——我哪点不如提塔了?
  夏犹清皱起眉头,趴到男友的双腿之中,缓缓含入浓汁包裹的肉棒,如生海鲜般刺鼻的腥味令她险些晕厥。不仅带有精液的异味,还有克洛艾和自己淫水的气息,若干种体液混杂起来,才制作成超越人类想象的蜜酿。
  不过,只要有吕一航的味道就够了。夏犹清专心地做着扫除口交,两只巨乳在床单上压出波纹般的褶皱,臀股抬得很高很高,饱满的阴阜有精液滴下。
  克洛艾微笑着俯下身子,凑向夏犹清的粉嫩小穴,欲舔去滴落的白浊液体时,却有人捷足先登了——除了提塔还能是谁?缓过气来的提塔抱住夏犹清的翘臀,对着一线蜜穴「吱吱」啜吸起来,吃相如一头饿了三天三夜的丧家之犬,毫无斯文可言。
  「你老是抢我东西吃。」克洛艾愤愤不平,轻啮一口德国少女的肩头,留下一个浅浅的齿印,「我现在可是狗狗,和狗狗争夺食物,有意思吗?」
  但提塔没理她,而是把舌头也伸入了夏犹清的穴内,将花径内残留的精浆也尽量吸出,等到流出半透明的淫水后才肯松口。
  享用完这些,提塔扭头面向克洛艾,露出神气的表情,戳了戳她的乳头:「我是吕一航的未婚妻嘛,他的体液当然归我所有。」
  「你!」克洛艾方才气呼呼地说出一个字,就被两瓣柔软的嘴唇止住了。
  ——是提塔的嘴唇。
  提塔强行舌吻克洛艾,与她十指相扣,并通过交换涎水的方式,把舌上残留的精液送入了对方的口腔,甜中带苦的复杂滋味挑动着二人的味蕾,下边也不禁变得酥痒起来。
  一记温情脉脉的深吻过后,提塔露出了娇媚的笑靥,牵着克洛艾的手,把她带向未婚夫的方向:「来吧,你今天还没被中出过吧,一航等着肏死你呢。」
  「嗯。」克洛艾痴呆地应道。两只蓝眸平静无比,如风暴过后的大海。
  魔神庇佑下的精液似乎有安神作用,只要略微尝到一两滴,克洛艾就全然忘记了被夺食的恼怒,当然,也可能是因为她COS狗狗COS得太用心,连智商也降低到宠物狗档次了吧。
  「请主人临幸国教母狗的小穴,把我当成精液便壶来使用吧。」
  克洛艾摇动着头顶的狗耳,在吕一航身前摆出全裸土下座的姿势,绒毛长尾像旗杆般高高翘起。虽然克洛艾背面朝上,白花花的乳肉也从胁下漏出一丝轮廓,有一种隐秘的诱惑力。
  「唔哇。」夏犹清正挽着吕一航左边的手肘,用看垃圾般的眼神看向他。
  顺便一提,吕一航假装没看见。
  提塔倚在吕一航的右侧,笑容妖艳得像祸国殃民的宠姬,对他轻声耳语:「征服母狗的最好方式是后入,你说呢?」
  「英雄所见略同。」吕一航在提塔的脸上亲吻了一下。
  克洛艾转过身趴下,对着吕一航摇动尾巴,掰开小穴,露出深邃的樱色花径,提塔端起情郎挺立的鸡鸡,指引它前往修女的流蜜之地。
  吕一航还在玩弄左右二女乳房呢,肉棒就已嵌入克洛艾的穴中,比用飞机杯自慰还节省体力。
  夏犹清刚破处不久,交合的经验严重不足,只能被动地承受侵凌,但是克洛艾与吕一航磨合的次数更加充足,懂得如何把自己的娇躯当做缓冲垫,满足对方蛮横无理的索求。在吕一航狠命抽插的同时,克洛艾会扭动腰肢,顺应他侵袭的节奏。小腹不停地撞击屁股,发出「啪啪」的清脆律动,那是用肉体演奏出的最原始的乐章。
  夏犹清看得一愣一愣,将吕一航手臂抱得更紧了,心想:「我以后也能这样配合一航吗?」
  她再次转头一看,提塔本来牵着吕一航右臂,此时却消失得无影无踪。
  「嘶嘶,嘶嘶……」
  身后传来嘈杂的响动。原来是提塔把头埋入吕一航的屁股,双手使劲掰开两片臀瓣,用舌头舔弄他的菊花。
  夏犹清心里一惊:「这么脏的地方,怎么也舔得进去?明明是家境显赫的大小姐,却自愿干出这种事?」
  但提塔舔得忘乎所以,浑然不觉污秽,夏犹清也只得承认:人与人的感官是有所不同的。
  其他后宫成员们的热心示范,让夏犹清大开眼界,也在她心底埋下了一颗色欲之种。
  吕一航自觉精关松动,他拽动狗尾巴,肛塞撕扯着肠内褶皱,艰难地向外推挤。「啵」的一声脆响,狗尾巴终于被拉扯了出来。
  就在这时,一注精液宛如重炮出膛,射往克洛艾的花心。
  「啊啊啊啊啊!」
  克洛艾承受着肛菊和蜜道的双重快感,畅快到翻起白眼,蜜道春潮翻涌,猝然达到高潮。
  -------------------------------------  灯光暗下的房间里,吕一航已经睡着了,脸颊留有大干一场的满足,提塔挽着他右侧的手臂,也疲惫地进入了梦乡。
  但夏犹清还没睡,半坐在吕一航的左侧,痴痴地凝视着他的睡脸,情不自禁地露出微笑:过去多少个夜晚,她都会抱着枕头入眠,想象那是吕一航的肉身,把口鼻深深地埋入其中,而现在,幻想竟然变成了现实。
  闭合的阴唇包裹着温润的浓精,小穴深处传来一阵一阵的抽搐,好似有一只心脏在那里跃动。夏犹清毫不讨厌这种痛觉,因为它是爱的确证。反正能喝提塔的魔药,危险日内射数发也不用担心怀孕的问题。
  当夏犹清看得入迷时,背后有两只手缠上了她的腰际,两只柔软的乳房贴到她的背上,微热的感觉将她拉回现实。
  「睡不着吗?」耳边响起了克洛艾的软糯絮语。
  夏犹清伸出手掌,朝声音的来源探去,正好摸到了这位修女的脸颊,滑嫩的触感令她舍不得移开手:「嗯。」
  黑暗中传来清脆的笑声:「要不陪我聊一会儿天吧,夏同学?」
  「好啊。」
  夏犹清和克洛艾都没什么困意,穿好衣裤,披上外套,走到朝南的露天阳台上,在一张玻璃桌边坐下。
  夜色已深,对面住宅仅有寥寥几盏灯光,远方吹来瑟瑟秋风,让人有种身处旷野之中的错觉。
  克洛艾捧着刚沏好的热茶,小心翼翼地品了一口,热气中带有微甜的香味,不禁赞叹道:「唔哦,好茶。」
  夏犹清笑了笑:「别自卖自夸啊,这不是你自己带来的伴手礼吗?」
  克洛艾露出了同样的笑容:「也是哦。」
  飞来中国的前夕,她在圣詹姆士广场边的茶店采购了几种品类的茶,以便闲暇时泡来品尝。这次来夏犹清家做客,就捎带了一罐玫瑰果茶当作礼物。  在伦敦的那些年里,克洛艾经常和同袍一起开女子茶会,有时总裁女士也会来参加,但开在半夜三更的茶会,还是有生以来第一回。
  「你和吕一航关系这么铁,真让人羡慕。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克洛艾问道。
  「我初一就认识吕一航了,因为我们是同班同学……」夏犹清不无得意地翘起嘴角,讲起了初中高中的往事。
  从三国水浒城春游时分享一碗炒面,到共乘三小时大巴去上海看网球比赛,从指挥文科班女排队勇夺年级冠军,到班干部会议联手辩驳年级主任。六年时光的点点滴滴,被她讲得妙趣横生。
  不过这个故事的末尾,不像「王子公主幸福地生活下去」那般完美。
  「……今年二月底,一航向我表白,但我拒绝了。现在想来,真是对不起他啊,我这么喜欢他,却惹得他悲哀欲绝,我是伤他最深的人,难道也配暗恋他吗?」
  克洛艾抬起脸,好奇地问:「难不成你怀有负罪感?」
  夏犹清凄惨一笑,双掌捂住自己的面颊:「嗯。在我拒绝表白的一个星期之后,吕一航的妹妹联系了我,说她哥哥成天郁郁寡欢,茶饭不思,拜托我去找吕一航谈谈心。我明明应该把话说清楚的,却选择了最糟糕的处理方法……我不敢向他搭话,就这样一直躲避下去,直到高中毕业,我都没有理睬过他……都怪我,我太软弱了……」
  听着一顿一挫的抽泣声,克洛艾的睫毛一动不动,目光流出了些许冷蔑,好像在观看一场滑稽戏:
  「和我背负的十字架相比,你犯的过错轻如鸿毛——我险些杀了吕一航。」
  夏犹清一愣:「欸?」
  克洛艾打量对方讶异的表情,从中获得了一些快感,戏谑地敲了敲桌子:「怎么,觉得我没这个能力?」
  「不是……」
  话说回来,国教修女和魔神契约者厮混在一起,本来就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夏犹清早就感到疑惑了,这修女是怎么认识吕一航的?
  怕不是老土到不能再老土的剧情——不打不相识?
  「看吧,这就是我足以杀死魔神契约者的证明。」
  一只银色的吊坠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夏犹清慌张地伸手接住,当她定睛看清掌中物件的真面目时,立马骇然大叫:「圣乔治银十字架!」
  克洛艾又抿了一口玫瑰果茶,悠悠地说:「这是假货,我们『崇圣修女』人手一个。」
  夏犹清又仔细看了看,十字架上「圣乔治屠龙」的浮雕清晰极了,毫无岁月风化的痕迹,用古玩行当的黑话说,就是「有火气」,算不得真正的古董。
  但从异能者的视角出发,十字架上积蓄的神圣力量可没掺半点水分,和千百年前的殉道者遗留的「圣物」如出一辙,绝对能在异能作战中发挥价值!
  如果说这是假货的话——  「做到这种份上的假货,和真货也没区别了。」夏犹清慨叹道,「我知道『司铎骑士』是你们英国国教的精锐力量,全都是千里挑一的人才,但『崇圣修女』又是什么玩意?」
  「是由国教与忒伊亚公司联合创立的绝密部队,包括我在内,一共有十四人。但目前尚未执行过任务,所以才会寂寂无名,等到正式出手之际,必然会轰动世界吧。」
  夏犹清凝视着「圣乔治银十字架」,越想越觉得害怕:显而易见,它是异能与科技的结合产物,而这么小件的东西,只是国教科技的冰山一角罢了,假使英国国教有量产「圣物」的本领,那他们真正的实力将会多么恐怖!
  ——克洛艾说得没错,若把这个真相披露出去,全世界都将为之震动!
  夏犹清叹了口气:「既然是绝密,为什么告诉我这个外人呢?要把我灭口了吗?」
  克洛艾朝她眨了下眼,蓝眸漾出柔美的眼波:「你把吕一航和你的秘密告诉了我,作为回报,我也还给你一个秘密。这样我们的关系就更亲近了,对吧?」
  「有没有搞错,我们今天才第一次见面,你凭什么对我这么好?」
  「因为爱。我爱吕一航,我也爱你。」
  诚然,十字教徒常常把「爱世人」挂在嘴上,但世上最没资格说这种话的人,恐怕就是打打杀杀的战斗修女了。
  「你差点杀了他,却还有脸说爱他?」夏犹清哑然失笑。
  克洛艾望着夏犹清,再次把茶杯放到唇边:「你可能想象不到,我之所以计划狩猎魔神,最大的目的是沽名钓誉,很幼稚对吧?」
  「我能理解,击杀魔神是出名的好机会。」
  「但以恶魔契约者的标准,吕一航相当正派,杀他就是冤枉好人了。要不是有提塔制止我,我不可能反省到这一点——所以我要为我的鲁莽付出代价,尽我一生来赎罪。」
  「用什么方式?」
  「用我的爱。」克洛艾庄重地说,星眸没有半点迷惘,唯有矢志不渝的坚定,「使徒保罗在《罗马书》中写道:『你们对任何人都不要亏欠什么;唯有在彼此相爱的事上,要常以为亏欠。』」
  夏犹清小声重复了一遍:「亏欠。」
  「夏犹清,你也一样。比方说,吕一航深爱着你,但你拒绝了他的表白,不就等于欠了他一笔『爱债』吗?如果你对此感到惭愧,想弥补这笔债务,只能靠爱他去偿还。」
  听了这番讲解,夏犹清心潮起伏。就像在三伏天淋了个冷水澡,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清爽,昔日的纠结心理荡然无存。
  ——半年前,我伤透了吕一航的心,因此陷入了长久的沮丧与自责。但这都不要紧,只要我接着爱他,爱他一辈子,就足以还清那笔债务了。
  永远,永远,互相爱下去!
  「克洛艾,只有在讲经的时候,你才表现得像个修女。」夏犹清快活地笑了出来,珍珠般的泪水在眼眶中打转,「谢谢你。」
  克洛艾微微颔首,低眉敛目,用右手点过自己的额头、胸口、左肩、右肩,祈祷道:「愿幸福常与我挚爱的人们相伴,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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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情万种 / 发表于: 2025/05/17 11:53:54

第二十三章 梦雨高唐十二峰
  ——这是在哪里?
  当吕一航从迷蒙中惊醒时,不知自己身处何处。
  宽阔的河流从建筑中穿过,透过云层的阳光照在粼粼水波上,气势巍峨的塔桥连接起两岸。他正好居于塔桥正中的观景平台上,不论往左望还是往右望,都是尖耸的砖石高塔。
  从小学一年级学的童谣中,他就听闻过这座桥的名字。它大概是全世界最著名的一座桥,沐浴过维多利亚时代的风雨,遭受过二战德军的空袭,至今仍屹立不倒。
  ——这里是伦敦。
  「喂,你怎么心不在焉的?」边上有人抱怨道,「可爱的女朋友抽空陪你出来逛街,你起码用心一点吧。」
  那是一位身着洋裙,头戴草帽的少女,绸缎般的乌黑长发在脑后飘散。阳光照在她裸露的肌肤上,透着莹白的光泽,那份笑容也像太阳般耀眼夺目。
  即使老到八九十岁,乃至大脑被阿尔茨海默病侵蚀,吕一航也绝不会忘记这抹笑容。
  「犹清……你怎么戴着墨镜?」
  「因为你的心上人是大明星啦。」夏犹清略微低头,将太阳镜的鼻托向下一抹,两只明眸从镜片上方探出,「明天就要打温网女单决赛了,决赛选手偷偷溜出来和你散步,你能对自己的幸运有所认知吗?」
  吕一航痴呆地发问:「啊,你什么时候成为网球职业选手了?」
  夏犹清始是惊诧,接着露出了「关爱智障儿童」的怜悯眼神:「你怎么像丢了魂一样?我念完高二就退学了,走上职业球员的道路,已经有四年了……等等,你该不会连女朋友是谁都忘了吧?」
  吕一航笑着挽住夏犹清的手臂:「我当然记得,我有全世界最漂亮最可爱的女朋友——就是夏犹清你呀。」
  黑发少女嘻嘻一笑,把全身的重量压向他,戳了戳他肚子的一侧:「还算你识相。从我和你交往开始算,足足有七年了,要是你耐不住七年之痒,我可饶不了你。」
  ——也就是……初中毕业后,我们就成为恋人了吗?我们那么早就确立关系了?
  吕一航虽然觉得不对劲,却无法再做进一步思考了。再怎么回忆过去,也只能得到朦朦胧胧一片迷雾。唯一能确定的就是,他和夏犹清情比金坚。
  「一航,大学毕业后的出路想好了吗?」
  「什么出路?」
  「你真淡定啊,这个暑假过完之后,你不就大四了吗?考研还是工作,想好了吗?」
  「咦……」
  「要当我的经纪人吗?要不,我包养你也行。供养一支网球团队很烧钱,但我现在的奖金和代言费足够充裕,养你一个闲人轻轻松松。」
  吕一航感到口袋硬邦邦的,伸手一探,掏出了一张学生证,他才反应过来:对了,我在华东师范大学念汉语言文学系,施蛰存曾经任教的地方。这是我高中时梦寐以求的大学,心心念念的专业,我怎么忘了呢?
  作为一个纯正的文科生,找到高薪的好工作相当困难,与其找个公务员之类的活儿混混日子,不如干脆地吃顶级女网选手的软饭。
  「对不起,我刚才做了一个梦,我在梦里……」吕一航把「有好几个女朋友」咽下肚子,换了一种更委婉的说法,「和你用另一种方式谈恋爱。」
  夏犹清显然没有领会他的话中真意,而是将此看作别样的表白,笑道:「我也想和你用另一种方式谈恋爱,我们该步入人生的下一个阶段了。我刚踏上职业之路时就和你约定好了,『拿到一个大满贯就结婚』,你还有印象吧?」
  但吕一航怎么可能记得这个约定?于是闭上嘴巴,沉默不语。
  「这是我第一次闯入大满贯决赛,我一定会抓住机会。你也就要到法定婚龄了,此时不婚更待何时?」夏犹清坚定地握起拳头,朝天空扬了扬。
  吕一航低声说:「即使没夺冠,我也迟早会和你结婚的。」
  夏犹清侧过耳朵问道:「嗯,你说什么?」
  「没啥,今天就好好散心吧。让我们逛逛伦敦这座城市。」吕一航轻松地微笑着,牵起夏犹清的手掌,他握手的力道不轻不重,颇有英伦绅士的风度。
  这对爱侣漫步于泰晤士河边上,脸上挂着相仿的灿烂笑容,但吕一航心里却有些纳闷。
  ——我好像忘掉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  吕一航和夏犹清沿着河岸行走,一路上没遇到任何一个行人,仿佛这座繁华都市陷入了午睡之中,只有他们两个活蹦乱跳的人类。
  河上的游轮默不作声地漂行着,甲板上空无一人,透过玻璃窗的遮蔽,驾驶舱内也不见人影,如同鬼魂驾驶的幽灵船。
  「去更高的地方看看吧!」夏犹清指了指远方的伦敦眼,招呼道。
  吕一航欣然答应,两人走到了伦敦眼底下,无人排队,无人检票,他们不受阻碍地进入了玻璃座舱当中。
  宽敞的座舱足够容纳十人以上,可现在只有他们两人乘坐。
  摩天轮缓缓旋转,他们的高度逐渐上升。从半空往地面看,威斯敏斯特教堂、大本钟、伦敦塔桥……古老都城的画卷向他们展开。
  话说,好像听谁介绍过那座教堂的修女生活来着,记不清楚了。
  夏犹清站在玻璃边,无限感慨涌上心头:「我感觉像在做梦。小时候看报纸,我会先翻到体育栏目的网球新闻,看看有哪些中国选手取得佳绩。如今我也成为了『金花』中的一员,不仅打进了温网的决赛,还有最爱的男友在身边助威。如果说这是一场梦,我宁愿一辈子都不要醒来。」
  吕一航抓住她的双手,笑道:「这不是梦,我一直陪着你呢。」
  夏犹清看向恋人,刹那间绽出一笑,上半身骤然前倾,吻向他的嘴唇。
  「谢谢你。我初中参加青少年组比赛时,你就会到现场给我加油,现在我走向了世界之巅,你还一直陪伴在我的身边。我……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吕一航笑道:「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因为我是你的第一个球迷呀。」
  在玻璃舱之外,雾都的浩荡云霾破开一隙天光。夏犹清的睫毛动了动,再次和他深吻在一起,丁香小舌探入他的口腔,怎么也不肯松开。
  -------------------------------------  深夜,吕一航和夏犹清坐在酒店的床头,在暗黄色的灯下发呆。
  吕一航拍拍爱侣的肩膀,轻声发问:「紧张吗?」
  夏犹清扶着额头,忧愁地叹了口气:「肯定紧张啊,你知道明天的对手是谁吗?」
  吕一航当然不知道,便乖乖打听道:「是谁?」
  「提塔•克林克。」
  吕一航愣住了,当他听到这个名字时,身体不禁一颤,仿佛浑身的细胞都起了共鸣,一股酥麻从胸口向手臂末端蔓延。
  ——我是否听闻过这个名字?在哪里?
  「看来你听说过她。」夏犹清观察到吕一航神色有变,再次叹息道,「也很正常。提塔•克林克——她是最耀眼的新生代球员,是温网的卫冕冠军,实时排名世界第二。虽然和我同龄,却已经拿了三个大满贯了。她刚在故乡的德国公开赛上夺冠,状态非常火热,草地球场胜率超过了90%,是当之无愧的『草地女王』。」
  网球的场地主要分为硬地、红土、草地三种,合称「四大满贯」的顶级赛事中,澳网和美网属于硬地,法网属于红土,温网属于草地。
  三种场地的特性各有不同,选手的发挥也会有所差别。夏犹清擅长多拍相持,因此适应硬地作战;克林克想必是快速平击球的行家,所以才会在球速最快的草地上如鱼得水。
  吕一航问道:「你有信心获胜吗?」
  夏犹清低下头,双眼变得迷离起来:「问得好。翻过这座大山,我就是温网女单冠军了,中国网坛第一个达到这个成就的人——可是,我翻得过去吗……」
  吕一航意识到,自己抛出的疑问给了爱侣莫大的压力,为了补救这一过失,他正面抱住了夏犹清的上半身,抓住她发凉的小手,给予她最温暖的依靠:「没事的,别放在心上。」
  夏犹清额头贴在男友肩上,从他的体味中汲取力量,甜腻腻地撒娇道:「你是希望我赢的,对吧?」
  「那当然啦。」
  「你不会支持我对面的人,对吧?」
  「只要宇宙不爆炸,我就一直站在你这边。」
  夏犹清延颈亲吻他的侧脸:「那就好——稍微来做一下吧?」
  吕一航露出苦笑,劝阻道:「喂,明天还有比赛呢,没问题吗?」
  夏犹清闭起一只眼,满不在乎地翘起嘴唇:「那就请你主动一点喽,正好让我放松一下。」
  「肚里装着男友的精液打温网决赛,你大概是历史第一人。」
  「有什么关系嘛,当成护身符不行吗?即使到了场上,我也能感到你在我身边,和我一同作战。」
  明明是应该养精蓄锐的决战前夜,他们却睡得稍晚了一些些。
  -------------------------------------  中央球场,位于伦敦市西南部的温布尔登地区,是全世界网球迷心目中的圣地——只因温网决赛在这座球场中进行。
  作为决赛选手夏犹清的「亲属」,吕一航早早来到了包厢中,找了个座位坐下。
  按理来说,包厢中的其他椅子是留给教练、体能师、经纪人等一众团队的,吕一航在电视上看网球比赛时见过无数次。可不知什么原因,他们都没有到来。
  再看看远处的观众席,那些座椅上明明空无一人,却响起了山呼海啸的欢呼声。在正中心的球场上,一场世界巅峰的网球比赛拉开帷幕。
  首先是提塔•克林克的发球局。
  绿茵茵的草地之上,那位金发少女身裹白裙,一跃一动,宛如一只纯美的精灵。
  尽管对于网球选手来说,她算是偏矮的类型,但她用极佳的协调性克服了身高的不足——她挥拍的姿态无比优美,柔韧的关节蓄积着强大的爆发力,发球的球速快得令人咋舌。
  因为草地的特性,这一球跳起的高度极低,夏犹清只是勉强够到,接发球的质量很差,网球软绵绵地划出一道抛物线。
  克林克当机立断,正手挥拍,以一记追身球强攻。
  「嘭!」球击中夏犹清的脚踝外侧。
  ——One-Two Punch!
  克林克先发制人,夺得一分。   不愧是统治草地的女王,正手犀利得像一柄尖刀,堪称教科书的级别,一点多余的动作也没有。
  这球风好熟悉,似乎……就在不久前见过一样。
  「我在哪里见过提塔•克林克吗……这个名字为何听起来这么耳熟?」
  吕一航思索之际,一位魅影般的女郎闪现在他身边。他扭头辨清来者的真面目,慌忙低头问好。那是夏犹清的母亲,儿童文学作家巫沅君,不,现在应该称她为「岳母」才合适。
  「吕一航,你也来看小清的比赛呐?」岳母翘着二郎腿,笑容可掬地说。
  她穿着一袭大红的绸缎礼裙,秀发压在宽檐帽之下,耳际露出几绺乌溜溜的发丝。修长的小腿微微摆动着,裸露的足胫白皙透亮,举手投足大方得体,藏着一种撩人心弦的媚态。
  巫沅君的长相与女儿近似,无论是眉眼的样态,还是鼻梁的形状,简直是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但两相比照,夏犹清只能算是个黄毛丫头,绝无可能驾驭如此艳丽的衣装。就连护短的吕一航也不得不承认,岳母比女友更担得起「美女」这一称谓。
  在吕一航的记忆里,巫沅君素来是个邋里邋遢的宅女大妈,总是宅在家中,爱穿啥就穿啥,衣着合身的概率低得可怜。居然也会换上这么妥帖这么时尚的礼裙,简直像做梦一样,是的,做梦一样——  「巫阿姨,你是写故事为生的作家,我也是看你的作品长大的。不过,今天能请你听我讲个故事吗?」吕一航不动声色地说。
  巫沅君支起下巴,眼波盈盈地笑道:「一航讲故事吗?我可要洗耳恭听了。」
  看着岳母的脸蛋,五官端正精致,既有妇人的妩媚,又有少女的青涩。两种风情以恰当的比例混在一起,才造就了独一无二的巫沅君。要不是她成天呆在屋内写作,极少出门走动,否则定会吸引街头人群的目光。
  同这幅面孔正面相望,吕一航不免有些紧张,花了好些时间才理好思绪:
  「那是发生在战国时期的事情,楚王来到云梦台游览,玩得累了,就打了个盹。在梦境中,楚王遇见了婀娜多姿的巫山神女,与她翻云覆雨,醒来之后,再也见不到神女的踪影了。」
  巫沅君摇摇头,笑意中似有些失望:「你讲的故事不够新鲜呀。这是宋玉写的《高唐赋》,已是千古流传的名篇了。」
  吕一航接着说:「那么,我想问个问题:宋玉为什么要写神女入梦之事呢?」
  巫沅君虽然写的是儿童文学,但毕竟以写作谋生,阅览范围极其广博,这点问题当然难不倒她:「这是一个隐喻吧,宋玉在楚国当官,却壮志难酬,只能用完美的神女形象寄托政治理想,抒发求而不得的伤感。」
  吕一航露齿而笑:「古往今来,有无数文人都持这种观点,但是从异能者的角度出发,有另外一种解释。」
  「什么解释?」
  「『入梦』其实是一种异能。」吕一航娓娓道来,「『楚人信巫鬼,重淫祀』,由于荆楚之地巫风盛行,灵巫有许多方式介入政治,比如祭祀神明,占卜吉凶,或者是——进入君王的梦境,间接干涉他的想法。但是,随着时代变革,皇帝一统天下,皇权与巫术的距离越拉越大,巫觋难以插手政治实践,入梦的绝学也逐渐失传了。」
  巫沅君浮出微妙的笑容:「你猜到我的身份了?」
  「只要知道你的姓氏,很难猜不到吧?楚国巫觋的血脉未曾断绝,而是一直延续到了今日。现在我们身处的梦境,是由你创造出来的,你就是上古巫族的余绪,大巫巫咸的后裔,『荆州巫家』的……」
  「够了。」巫沅君咬着水润红唇,轻声喝止。
  在吕一航印象里,巫阿姨从来都以阳光般温柔的态度待人,是女儿成长道路上的完美榜样,但这个时候,她面上没有一丝一缕笑意,表情冷若冰霜,竟显出一派不怒自威的贵妇风范。
  吕一航站起身来,朝她拱手作揖:「该重新做个自我介绍了——我,瀛洲大学吕一航,『术绝』吕云骧之徒,『吴中四姓』之『宜兴张家』张榆之子。在此见过巫家长辈。」
  -------------------------------------  「支配别人梦境的巫术,名叫『梦雨高唐』,源自比屈原、宋玉更古老的年代。」
  巫沅君是这么说的。
  为展现操控梦境的能力,她举臂弹了个响指,周围的坐席须臾间披上了一层绿毯似的秋兰,细长的芊芊兰叶之间,冒出新雪般可爱的白花,散发沁人心脾的芬芳。
  她再随手一挥,花叶与香气倏忽湮灭,犹如一场宏大的戏法落下帷幕。
  「哇。」吕一航鼓掌叫好。
  这座伦敦城有那么多不真实的地方,因为全是潜意识中的幻想。但梦中人往往会缺乏判断力,自动忽略掉不合逻辑的细节,绝不会意识到自己在做梦。直至场景变化到温网决赛时,吕一航才算有了「我在做梦」的自觉。
  一般来说,当人们产生这种自觉时,也就该从梦中苏醒了,但吕一航还在梦里行动自如,全然没有醒来的征兆。
  ——难道以岳母的能耐,连离开梦境也需要她的允许?
  吕一航提出了疑问:「巫阿姨,我之所以做这场梦,难道都在你的掌控之下吗?」
  巫沅君摇头道:「并不全是,你在潜意识中想和小清度过二人世界。我以这个念头为基础,做了一番添油加醋,才塑造出了这个梦境。」
  比赛还在继续进行,场上二人一板接一板地对拉着,击球声好似渺远的寺钟,听得让人昏昏欲睡。
  吕一航回忆起了初中时的意淫:夏犹清成为网球职业选手,成天飞奔在世界各地的不同赛事之间;他作为忠诚的伴侣,不离不弃地陪伴于她的身侧……
  呃呜哇,多年前的幻想暴露在岳母的眼皮底下,感觉好丢脸啊,好想死一死啊。
  「为什么要偷看我的梦?我也是青春期的男生啊,很重视隐私的。」吕一航眺望着赛场上的情况,对着岳母埋怨道。
  「因为我要做好背景调查啊。那天你来找小清玩,结果她夜不归宿,我就知道你们好事成了……」巫沅君环抱双臂,目光冷峻地瞥向吕一航,「但要是我不进入你的内心,我怎么知道你已经交了三个女朋友?小清和你认识了那么多年,你居然想让她做小妾?」
  被这种尖锐的眼神打量着,吕一航有如芒刺在背。出于对女儿的关爱,没有母亲会容忍女儿做小,对于单身母亲而言,养育女儿要花更多心血,母女之情还要更加牢固——所以说,当务之急就是打消岳母的顾虑。
  吕一航坚定不移地看向岳母,说出了早已立下的决断:「我绝无此意。我不会做负心汉,不会区别对待我爱的姑娘。请放心把夏犹清交给我吧,我会带给她幸福的。」
  但巫沅君并不满意这个回答,强扼心中的怒气,嗓音清朗地说:「夏犹清这么喜欢你,你不好好珍惜她的心意怎么行?听我的话,现在和其他女性断绝关系还来得及。」
  「巫阿姨……」
  「古代巫师进入君王的梦境,是为了在梦中发动劝谏,从而影响他的决策,我也是来劝你回心转意的。你眼前的这场网球赛,就是你内心斗争的具现化:是把夏犹清当做生命中的唯一,还是去和外国的红颜知己鬼混,你到底怎么选?」
  「我已经选完了。」
  吕一航长叹一声,指了指远处的电子计分板。  ——两个0-6,夏犹清脆败。
  巫沅君深吸一口气,仰倒在座椅上,震惊得如遭雷殛。
  在她的设想中,这场球赛不会这么快结束才对,她和吕一航还有更长时间交涉……
  也就是说,她丢失了吕一航梦境的掌控权,而且还意味着——  「你就这么不想和我的女儿结婚吗?」
  巫沅君喃喃自语。
  她悲哀地闭起双目,想要离开吕一航的梦境,但她的神魂好似受到了拘束,即使汇集全部心力,也无法从这间牢狱中挣脱。
  「梦雨高唐」之术的宗师露出一丝迟疑:「为什么?」
  吕一航尴尬地笑道:「抱歉,我的内心有另外一位住户,她好像不太愿意放你出去。」
  ——这是什么玩笑?一个人体内,怎么可能有两个灵魂?除非……
  当巫沅君意识到有第三者在旁观这场梦境,额角冒出涔涔汗珠:「你是恶魔契约者?」
  吕一航点点头:「准确地说,是魔神契约者。」
  话音刚落,中央球场的屋顶化为浆液塌陷下来,像一坨不断流动的颜料,座椅,台阶,墙壁,球场内的所有事物都在坍塌。一时间,他们的眼前皆是光怪陆离的缤纷色彩,哪还见得到夏犹清和提塔的影子。
  流动的色彩相互交融,不断流动堆积,转化为新的形态。等到异变止歇后,吕一航和巫沅君已然身处另一个布景,他们在一张四柱大床上相对而坐,四周皆是白花花的墙壁,墙壁顶端挂着一条红底白字的横幅——「不做爱就出不去的房间」。
  百分之一百万是西迪动的手脚,真是有够恶趣味的。
  吕一航叹了口气,目光移到岳母身上,顿时呆滞住了。
  ——遥想初二的时候,讲到新古典主义绘画时,美术老师曾在PPT上放过法国画家热罗姆的名画《罗马奴隶市场》。仅是惊鸿一瞥,就足以震撼满脑子黄色废料的初中生。吕一航夜里辗转难眠,忍不住在被窝中打了两发。
  而此时此刻,一具曲线饱满的葫芦型女体在他眼前亮相,似从油画中走出的丰腴女奴,静静跪坐于床榻之上。由于两只大腿交并在一起,软腻的腿肉因挤压而鼓胀,既不过分纤细,又没有半点肥胖感,尽情展现熟妇胴体的蓬勃张力,香艳得使人血脉偾张。
  「呀!」
  巫沅君惊觉自己全裸,不由得尖叫出声,立刻用双手掩护住私处,手掌遮盖阴部,小臂挡住乳房,嫣红的乳晕从手臂上方露出淡粉的圆弧,有种「犹抱琵琶半遮面」的诱惑力。
  到底是夏犹清的母亲,连表达羞涩的方式都和女儿那么相像。
  异能之力有助于保持人体机能,所以异能者的老化速度比普通人慢得多。作为生于荆楚之地的「灵巫」,巫沅君已是将近40岁的妇女,肌肤仍如白玉般细腻透亮,近乎未历风霜的婴孩。可她的身材又异常丰满熟艳,饱满的酥胸,真是人间鲜见的绝色尤物。
  更诱人的是,巫沅君的脖颈上系着一条明黄色的缎带,绑了个显眼的蝴蝶结。简直就像……西迪把岳母包装成一只漂亮的礼物,送到了吕一航的床铺之上。
  「你的那只魔神,权柄是色欲吧?所以你才会和这么多女生保持关系,我说得没错吧?」
  巫沅君羞红了脸,对着吕一航怒目而视。果真是冰雪聪明的奇才,仅靠着只言片语,马上就推断出了全部真相。
  「还真是。」吕一航四肢并用,缓缓爬向巫沅君,对她的脸颊伸出手指。
  巫沅君向后一缩,再也无法维持严厉的姿态,只能发出嗫嚅般的含混声音:「别碰我,你是小清的男友,你不该做这种事,你难道要乱伦吗……」
  吕一航温和地劝导:「反正这是在梦里,如果我不帮你一把,你就再也出不去了,你想就这么长眠不醒吗?」
  「那……你快点解决。」美妇把头别向侧边,嗓音颤抖地说。
  巫沅君自信过头了,有胆量把吕一航的梦境当成自己的主场,却万万没有料到魔神的存在。自从被暗中隐藏的西迪反将一军,她立马乱了阵脚,年长者的从容风度化为乌有。
  在青春勃发的雄性之前,巫沅君就像未出阁的小女人般楚楚可怜。瞧她这颤颤巍巍的慌乱模样,好像一辈子没见过男根似的,反过来说,更能诱动施虐的淫欲。
  吕一航用手一抽缎带的末端,巫沅君颈上的明黄缎带飘然落下。上面用花体字母写着「HAPPY RAPE」……咳咳,就当是西迪的美好祝愿吧。
  遵照着这条指示,吕一航按住巫沅君的手腕,将它从穴口处移开,肥美饱满的阴阜之上,两瓣肉唇绽出一罅粉嫩蚌肉。若不是按捺不住插入的心思,真想狠狠啜吸一口,舔尽肉褶上沾染的蜜露。
  巫沅君像是认命了一般,没有做什么抵抗,而是意味深长地叹息道:
  「反正是在梦里,你插就插吧。帮助你这小色鬼做一场春梦,就算是探你梦境的门票钱了。」
  吕一航微笑着挺动腰部,龟头正对着粉润润的蜜缝,若即若离地挑逗:「谢谢巫阿姨的好意,但无功不受禄啊,我也要让你做一场心满意足的春梦。」
  「油嘴滑舌的小孩。」
  巫沅君颦眉埋怨,但她的嘴角微微上翘,不知因何缘由感到欣慰。
  吕一航的肉棒在外沿挑拨两下,趁巫沅君放下防备,再深深扎进蜜裂之中,温软湿润的膣肉瞬间缠绕上来,严丝合缝地裹住肉棒,没留出一丝一毫空隙。从紧致的程度来判断,与夏犹清的小穴几无差异。
  「呃!」    吕一航叫出声来,他从未做过如此逼近现实的梦,即使清楚这是幻景,脑内也产生了鲜明的爽快感,抖腰抽插的频率不觉间加快了少许。
  ——这就是「梦雨高唐」,令享尽人间极乐的楚王也流连忘返的奇技。上古巫觋借此术干预王公重臣的思虑,进而影响国政大事,绝不是无稽之谈!
  诸君,问大家一个问题:梦是什么?
  按照弗洛伊德的说法,梦是对欲望的满足。
  「梦雨高唐」的恐怖之处就在于此:中招的人将会陷入美好的幻梦,看着内心的欲望一个接一个实现,从而沉湎其中,并逐渐展现出潜意识深层的本性。
  在极尽奢华的四柱大床上,吕一航把巫沅君搞到天昏地暗,往她身上浇满了淫靡腥臭的汁浆,最后深入她的子宫口,爆出一发浓厚的精液。
  看着「不做爱就出不去的房间」土崩瓦解,吕一航将软下来的肉棒抽离小穴,不禁感到怅然若失:一不小心展现出了最真实的一面……我就是这么个毛躁的大学生,既好色,又不成熟,毫无魔神契约者该有的风范,恐怕让巫阿姨失望了吧?
  ——到头来,还是被她摆了一道。
  -------------------------------------  好热,好热。
  这是吕一航平生做过运动量最大的一个梦。他挣脱梦境恢复意识后,发觉枕巾已经被汗水浸透。
  他试探性地动了动上肢,便触到了一块绵滑的物体。那是初恋爱人夏犹清的乳房,她抱着吕一航的手臂,保持侧卧的姿势,胸脯上的脂肪紧紧绷起,蓄积着无比结实的弹性,仿佛两只涨满奶水的水袋。
  经过梦里巫沅君的撩拨,被窝中的小吕一航狰狞地翘起,但天都还没亮,应当如何解决这个问题?
  如果叫醒提塔帮忙泻火,她应该会欣然同意,再钻到被窝里舔弄肉棒,将前夜凝固的体液在嘴内软化,然后一点一点地扫除到肚里;如果叫醒克洛艾,她会一边埋怨几句,一边用双乳裹住肉棒开始乳交,故意不刺激敏感的部位,好让侍奉持续得更久一点;如果叫醒夏犹清……她会生起床气。
  当然,还有第四种方案——  吕一航安静地掀开被子,蹑手蹑脚地下了床,走出了房门。凌晨的走廊相当冷,他像野人一般未着寸缕,青筋浮现的怒龙朝天翘立,身体因高涨的性欲而冒着热汗。
  他要去肏人。
  隔壁的主卧室没有上锁,吕一航按动把手,堂而皇之地闯入门中。
  「啊啊啊嗯,轻点……一航,不要……呜嗯哦哦……」
  床上传来轻细的呢喃声,夹杂着对他的呼唤。
  听到自己的名字,吕一航不自觉地压轻了脚步,但走近一瞧,才注意到棉被像小山般蠕动,某人正在被窝中忘我地自慰,只露出一个脑袋,眼睛半睁半闭,丝毫没有察觉本尊的到来。
  ——莫不是把我当成意淫的对象了?
  吕一航浮出一丝无奈的微笑,毫不要脸地躺到床上,与房间的主人正面相对。
  「呜唔哦,一航……」
  巫沅君濒临顶峰的边缘时,乍见少年的面容,脑内生出了「难道我还在做梦」的混淆感。
  「我在。」
  吕一航伸长脖子,和巫沅君的颜面保持半尺距离,彼此的鼻息水乳交融,「呼哧呼哧」的嘈杂声刺激着双方的耳廓。美妇难以扼制荡漾的春心,当即衔住他的嘴唇。
  「哦嗯嗯嗯啊啊啊啊——」
  少年唇上的温度好似一条火药引线,点燃了巫沅君体内的欲火。伴随着沉闷的喘息,她饱满的双峰起起伏伏,终而猝然一止,登向极乐的顶峰。
  巫沅君既为人母,并不像处子那般懵懂无知,但她16年前就已离异分居,重新回归单身状态。「找个好男人过一辈子吧,犹清这么小,得有个爸爸。」这是前夫夏寒离别前的忠告。但在之后的年月里,巫沅君如三贞九烈般守了活寡,也不曾经历过一次性爱——因为与女儿相依为命的生活就够充实了,她不需要依靠男人挥霍寂寞。
  今夜,在爱女的男友身下,巫沅君再一次体会到了高潮的滋味,冲击性的快感逼得她几乎昏死过去。
  「呼哈,呼哈……」
  她口鼻吐出温热的气息,双腿蜷曲地侧卧在床上,姿势像极了一只熟虾。
  不怀好意的吕一航还想趁热打铁,当即掀开她的被窝,手指摸向她的腿心。那里流满了粘稠如蜜的淫水,线条优美的大腿暴露在冰凉的空气中,因水分蒸发吸热而抖颤不已。
  吕一航的魔爪向上游移,刮过如贝肉般肥厚的外阴,当他掐到微凸的花蒂时,巫沅君急忙用手背护住阴阜,语声带着一丝慌乱:「一航,你在梦里强奸了我,还可以当做无事发生,但要是在现实中做出这种事,可就没有回头路了……」
  「假如你开门揖盗,那也算强奸吗?」吕一航以食指撬开肉贝细缝,咬住巫沅君的耳垂,「沅君,你想不想要女婿的肉棒,把你这单身母亲的小穴射个盆满钵满?」
  巫沅君嗫嚅道:「你不能这样做,想一想夏犹清,你怎么能对不起她……」
  吕一航将上臂压到她的肩头,依靠床板做了个不像样的壁咚,用拷问的语气说:「可我现在问的人是你,要还是不要?」
  「我怎么能和女儿抢男人」,这种自责只在巫沅君脑海里持续了一瞬,很快就被雌性发情的本能所吞没。
  ——如果,如果能继续梦中所做的事情就好了……
  「要……」巫沅君注视着他的双眸,涨红了脸,痴醉地答道。
  吕一航揽住巫沅君的手腕,牵引她的手指摩挲肉棒,指尖触碰着包皮边沿,刺激龟头愈发肿大,有悖伦常的愉悦使两人心脏狂跳。
  明明不该对年龄差这么大的人动情,明明不该把对方作为性爱的对象……
  「交给我吧。」吕一航信心满满地说。
  「你还只是个小孩,逞什么能嘛?」巫沅君握着硬如铁杵的阳具,本想这么埋怨,但她被吕一航爱抚得全身发软,即使这么训斥,也只会反遭耻笑罢了。
  她「嗯」地娇吟一声,犹如一名贪求爱情的怀春少女,全身心地投入到吕一航的怀抱中。
  在巫沅君的脑海中,吕一航仿佛一直定格在初中时代,仍是那个矮不拉叽的文静男生,当她触及胸肩上结实的肌肉时,才赫然发觉:女儿的挚友早已长成男人。
  ——是啊,小清已经上大学了,吕一航也一样,都是独当一面的大人了。我却老把他们当小朋友看……
  她觉得自己的身体有如蜡块,貌似坚不可摧,却仅需一只火苗就足以融化。当一根发热的火柱深入她的下体,侵占十八年来无人涉足过的领地,她感到一股钻心的痛楚,忍不住攥紧吕一航的双肩,苦乐交加地叫道:「啊啊啊……要死了,再慢一点……」
  巫沅君的穴口相当紧窄,插进去已属不易,又似有一圈有力的肌腱蓦地收缩,将插入其中的肉棒牢牢嵌住。
  到底是母女,巫沅君的蜜壶结构果真与夏犹清相仿,如同重闺幽闼。唯有突破一道狭窄的关隘,方能饱尝湿热黏腻的蜜肉滋味。
  吕一航压在久疏床笫的单身母亲身上,用老夫老妻似的传教士体位抽插,时不时同她湿润地深吻,掠走她心中最后一份矜持。
  巫沅君喘着细气,屈起柔膝,大腿不知不觉间张得更开,肉乎乎的小脚贴附在女婿腰际,摆出母狗般迎接受精的羞耻姿势,让肉棒更易扎进小穴深处。
  对于内力强大的异能者而言,容颜常葆青春算不上难事,其他各处身体机能也一样,衰退速度极其缓慢。巫沅君本人就是个绝佳例子,凭借小穴深处的松嫩触感,怎能想到她是个生育过女儿的母亲?
  ——如果能把夏犹清和巫沅君并排放置,同时享用血缘至亲的两只小穴,那该是怎样的感受?
  吕一航一边舔舐美妇颊上的汗珠,一边怦然心动地幻想。
  虽然至今为止,吕一航的很多次性爱都可被纳入「偷情」的范畴,但都怪提塔过分纵容,他极少有当渣男的自知之明。直到今夜闯进岳母大人的私人房间,强行进攻初恋女孩的出生点,他才算是有了「我在干坏事」的自觉。
  ——到了一大清早,我该怎么面对夏犹清呢?
  精关即将失守之时,吕一航闪过这样一个念头,于是踌躇了起来。
  巫沅君被干得浑身酸软,却挤出力气,拍了拍好女婿的脸颊:「没关系,我也是你的共犯,要是小清生了你的气,我们一起承担后果吧。」
  吕一航将手臂绕过巫家长辈的后颈,紧抱住她的娇躯,两只裹满香汗的巨乳抵住他的胸口,传来的体温犹如「母爱」一词的具现化,全是对他的包容与溺爱。
  狂乱的情欲冲破了理性与伦常的桎梏,吕一航用手抓着岳母的雪白肩胛,嵌出鲜红的印痕,他忘我地顶撞着柔嫩且敏感的膣肉,终在花径深处释放出万千子孙。
  -------------------------------------  发肿的穴口随着脉搏翕张,滚烫的精液刺激着膣内黏膜,缓慢向外溢出。巫沅君擦了擦脖颈上的汗珠,既感到前所未有的满足,又有些无奈。
  「怎么射在里面了?你想搞大我肚子,给小清弄个小妹妹吗?哎,也好,女儿都被渣男拐走了,我该养个新的小孩作伴喽。」
  巫沅君稍稍昂首,斜乜着吕一航,眼神锋锐如刀,令人联想到发脾气的夏犹清。
  这对母女的习性有够相近的,同步率高得能拍《环太平洋》了:在闹别扭的时候,她们都不会轻易流露怒意,而是先靠嘴皮子阴阳怪气——连跌宕的语调也如出一辙。
  吕一航正搂住她的娇躯,从胁下抓着一只乳球,揉捏的动作不觉间停顿了:「对,对不起……我内射惯了,一时把控不住……」
  巫沅君不满地「嘁」了一声,脑袋一倾,靠到了少年的肩头,微卷的秀发在他的上臂来回磨蹭:「吕一航,你必须做个负责任的大人,对上我这样的大妈,你干得没轻没重也就罢了,但对待我女儿,你要注意节制啊,她还要上大学的,不准让她怀孕。还有那几个外国的红颜知己,你也得照顾好她们,『三个鸡蛋上跳舞』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别引起外交事故了。」
  「好的,好的,我一定做到……」    「年轻人有自己的想法,我也管不着你们,但责任该放在第一位。要是你处理不好这么复杂的感情问题,下次跟你妈逛街的时候,我就要向她捅破这件事情了——你也不想被妈妈知道吧。」
  ——告诉老妈吗……那也太恐怖了,千万不要!
  分量极重的把柄落在年纪接近父母的长辈手上,就算她唠叨个没完没了,吕一航也只有虚心接受的份,像个犯错的小学生连连点头:「是是,我会负起责任的。」
  无论东方还是西方,凡是生于异能家族的人,对一夫多妻的宽容度远大于普通人,提塔如此,巫沅君也是如此,不得不说是价值观的悬殊差别。因此,理解吕一航大开后宫的决心之后,巫沅君也就不再那么反对了,应当感激她的同理心才对。
  「不过话说回来,我也没什么训斥你的资格,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比你还要叛逆百倍。」看到吕一航唯唯诺诺的样子,巫沅君不禁笑了出来。
  吕一航想了想,问出了深埋于心的困惑:「巫阿……沅君,我天生就能看到别人经脉内的真气流动,第一眼见到你时,就看出你会巫术了。但这几年下来,我没见你们母女和荆州巫家有任何联系,你能告诉我原因吗?」
  巫沅君依偎在小情人身侧,嗓音温和恬淡,像一支催人入眠的歌谣:「这要从我的身世开始说起。我的父亲是巫氏的家主,我是他侧室的女儿。由于母亲早逝,我从小就无人疼爱,连上桌吃饭的资格也没有。那么大的宅院,最不缺的就是人丁,我只能在家族的夹缝中委屈求活。
  「到了识字的年纪,所有巫家子弟都分到了祖传巫技的秘笈。但我没资格学习那些厉害的绝学。负责教化小辈的叔叔为了刁难我,给了我一册『梦雨高唐』的心诀,让我回房自己修炼。
  「如你所言,这种巫术失传已久,上一位习得的祖先已是康熙年间的古人了,但也许是因为低三下四惯了,我很善于感知他人心绪,经过日夜诵读,我自然而然就掌握了它。日后回忆修炼过程,连我也讲不清个中关窍。」
  吕一航问道:「既然你让失传已久的术法重见天日,你应该很受长辈器重才对,为什么会离开家族呢?」
  「因为我把『梦雨高唐』当做复仇的武器。」巫沅君莞尔而笑,「凭借这个异能,我开始频繁出入长辈们的梦境,窥探他们不为人知的另一面,谁做假账,谁婚外情,我掌握得清清楚楚。等到他们察觉我能进入他们的梦境时,我早就把那些衣冠禽兽的龌龊心思看了个遍,也偷学完了巫家的所有巫术。哼,你觉得他们会怎么对待我?」
  「你被惩戒了?」
  「是啊,那些长老对我恨得牙痒痒,但我天资远超同辈,且是世间唯一掌握『梦雨高唐』的人,他们舍不得杀我,就声称我得了癔症,设阵封住我的内力,并把我关押到储存杂物的厢房中。在那个暗无天日的杂物间里,我呆了整整十年。」
  吕一航惊讶地问:「你当时年纪还很小吧?你撑得住吗?」
  巫沅君叹道:「在最初的一个星期里,我被逼得将近发疯,没日没夜地又哭又喊。我的小姨看不下去,为密室安装了新的灯泡,让我的生活重获光明;我的堂亲们也很热心,每次送饭的时候,都会给我捎些闲杂书籍。这样一来,我好歹呆得下去了。」
  吕一航没说话,只是默默思考:怪不得巫阿姨这么博学,原来是在监禁之中广泛地阅读啊,那时涉猎的书籍,后来也成为了创作小说的基础吧。
  「就这样,我在密室中度过了童年与少年,直到18岁那年,我遇到了改变我一生的男人——他叫夏寒。」
  -------------------------------------  那是一个初秋的夜晚,巫沅君如往常一样,在密室的白炽灯下看杂书,看得犯困了,躺到地铺上和衣便睡。
  随着梦境逐渐加深,她仿佛来到了另一个世界,翱翔于无边的宇宙之中,而宇宙中闪耀的每一颗星星,就是周围他人的梦境。她飞得离星星越来越近,观察起了那些人梦中的世界。如果她伸出手来,便可触及纷繁的梦中幻景,动一动手,就能随意捏造新的幻想……
  她瞬间惊醒了。
  ——时隔十年,她再一次用出了「梦雨高唐」。
  「怎么回事?我的封印……」
  巫沅君尝试运转内力,与先前数万次尝试不同,这一次她成功了。空空如也的经脉之中,真气重新开始流动,宛如潮汛期奔流的溪水。
  她感到费解,当即披上衬衣,走到门口,推了推门。本该被「巫峡清秋万壑哀」大阵封死的门扉,不费吹灰之力就打开了。
  少女眼前是一片骇人的景象:院中横七竖八地躺着数名巫家的族人,个个都身负重伤,身边的石板流淌着猩红的鲜血,但胸肩轻微的颤动,证明他们仍有余气。
  巫沅君顺着血迹往前走,一路上倒地的伤者数不胜数,无不是与她有血缘关系的亲属。有的已经昏死过去,有的还留有模糊的意识,但已丧失行动能力,只得麻木地目送她信步漫行。
  「灭门惨案?不对,一个断气的人都没有,凶手是有什么怪癖吗?」
  巫沅君行走到了宅院的后堂,那是储藏重要财物的禁地,如果闯入者是为谋财而来,那定然会寻到此处。
  门口木柱斜倚着一个身材魁梧的中年男人——是她的二叔,虽然多年未见,她也一眼就认得出来。在十年前的家族会议上,这个男人坚决站在主张监禁的一方。
  二叔倚靠在门口,眼睛眯成两道细缝,骨折的四肢无力地垂在地上,嗓音嘶哑地说:「别……别进去……」
  但巫沅君并没应他一句,也没看他一眼,便大踏步地过了门槛。
  门槛前横着一个矮胖男人,身上的衣装已成破布,再也遮挡不住红肿乌青的皮肉,用于施展巫术的椒桂散落一地——巫思成,巫家的家主兼最强者,巫沅君的父亲,她最崇敬也最痛恨的男人,现在像死尸般静静躺在地上。
  「噗嗤。」
  巫沅君偷笑了出来,从他的身上跨过,款款走入堂中。
  她深知前方有危险,但自灭的冲动驱使她步步向前。反正受困的生活糟糕透顶,就算被杀死,也不过是获得自由的另一种方式。
  宁愿做赴死的准备,她也要瞧一瞧:究竟是什么人让堂堂巫家颜面尽失?
  堂屋之内一片狼藉,排列成行的橱柜被翻了个遍,破损的账本像飞蛾般飘散,象征巫氏门楣气象的「荆巫独异」挂轴裂成两截,咕噜噜地滚落在地。
  最深处的几案之上,一个容貌俊朗的青年闭目垂首,盘腿而坐,五心朝天,炼化体内杂乱无章的异种真气。看他脸上痛苦的表情,不似战斗过后提息疗伤,倒像是在跟心魔生死搏斗。
  巫沅君抚着饱满的胸脯,讶异地凝视着他:敢在战场正中运功,把自己最要害的部位亮出来,属于是顶顶自大的行为,稍有常识的武者都不会这么干。万一被仇敌近身,随便一板砖就能拍个脑浆直流。
  但是,以一己之力挑败巫家的所有巫师,这男人绝对有自大的资格!
  ——他的名字叫夏寒。在稍晚一点的时候,巫沅君知晓了这个让她刻骨铭心的名字。
  夏寒终于理顺了气息,睁开眼皮,只见一名少女立于他的面前,端庄秀丽的容姿使他挪不开目光。
  「噢,你就是被巫家关押起来的天才吗?我以前听过这个传言,原来长得这么大了。」夏寒看向巫沅君,说话的语气相当自来熟,就像一位登门拜访的远房亲戚,「不好意思啊,让你的家人们受了点小伤,我已经打过120了,应该马上就到了吧。」
  巫沅君多年未与别人交流,不免有些紧张,用指头揉捏着领口的纽扣,犹豫地发问:「你留在这里……等救护车吗?」
  夏寒不禁大笑出来,笑声爽朗而舒畅:「我?别开玩笑了。趁救护人员没来,我要赶紧闪人了。」
  巫沅君用清澈无比的眼神望着他,平静地说:「带我走。」
  夏寒打了半个哈欠,懒散地摆了摆手:「我只是个小贼,来这里取点东西而已,真不想拐骗小姑娘。要是你想离家出走,自己偷偷溜出去不就行了?」
  他跃下几案,蹬两下地面疏通经脉,迈开因苦战而酸胀的双腿,从巫沅君身侧经过。他正欲使出轻功离开厅堂,背后突然传来一声清冷的女音。
  「那么我会拖延你的时间,直到外面的人到来为止。」
  不知怎地,夏寒感到脊背一股恶寒。
  武者的直觉告知他:这位巫家的隐名少女,甚至比她的长辈们更有威胁!
  他猛然回头,却不见半个人影,因为眼前的一切都裹在浓重的白雾之中,雾气化为滔天浊浪,无休无止地翻涌起来。卷轮而中天兮,象虎惊与龙骇。
  ——是「云中君」!
  早在战国时期,屈原就在《九歌》中记载了楚人祭神的场景,楚地的巫师会扮演成神灵的模样,以祈求神降。用人类学者的术语来说,正是一种「模拟巫术」。
  「通过模仿鬼神的傩戏,获得超越自然的神力,这就是荆州巫家传承至今的技艺……可是,其他巫家人都得跳冗长的舞蹈来请神灵附身,她为何不需要任何仪式?」
  正当夏寒触目惊心之际,浓雾深处骤然窜出六道铁链粗细的火舌,犹如太阳神号令驾辕的六龙,将他严实地包裹起来,冲天的火光映得他满面通红。
  「『云中君』之后,是『东君』吗?这小娘鱼的巫术有多破格啊!」夏寒哑然失笑。
  ——不仅能瞬时发动,还可以无缝切换,出招速度比她长辈迅疾百倍。假使龙虎山的天师见识到此等术法,都该由衷地称赞一句「高明」!
  对手明明只是个初出茅庐的巫家后生,实战经验为零,夏寒也丝毫不敢放松神经,扎稳马步,对着前方连环击出双拳——乃是名为「万花围」的崆峒快拳。
  一霎未过,千击已出,仿若花雾霏霏,形迹无定。在白雾所染的半空当中,臂影千变万化,加上腕部拧转的螺旋劲力,炸开千只万只气涡。拳风过处,火舌皆被轰散成零散的火星。
  待到每一粒火星散尽之时,夏寒猛一踏地,老旧的木地板「喀吱」地龟裂凹陷。以他所立之处为中心,爆起一阵剧烈的环状罡风,逐渐消散的雾气之中,两只倔强的黝黑杏眼熠熠生辉。
  那是巫沅君的眼睛,她屹立于强敌面前,挺拔的身姿一动不动。尽管她的青丝被雾水沾得湿透,秀靥蒙上一层漆黑的火灰,看起来比丧家之犬还狼狈,但她的目光依然在挑衅,仿佛在呐喊:「再来。」
  「咿——呜——咿——呜——」
  在围墙之外的远处,高亢的救护车声划破深夜。
  夏寒苦笑了一下。
  指望巫沅君投降是不可能了。假如他用出全力,或许能把巫沅君打到丧失意识,让她再也没法继续纠缠,但……这样做没有意义。
  他脱下被烧得焦黑的外套,朝巫沅君走去,向前略一躬身,风度翩翩地伸出右手:
  「行,我带你走。」
  -------------------------------------  吕一航打断道:「夏寒到你家偷了什么宝贝?」
  巫沅君低垂眼睑,轻声说:「他偷的不是实物,而是释放了巫家镇压数百年的凶鸟『凫徯』,然后将其吸收殆尽,我恰好目睹了这个过程的最后一幕。」
  「啖鬼大法?」    「这你都听说过啊,不愧是名家之后……没错,夏寒能够吞噬妖魔的形体,汲取它们的力量,他冒险闯入巫家宅院,为的就是这个目的。」
  「听起来有点离谱,你那时候就爱上夏寒了吗?」
  「你听说过爱慕不良少年的女孩吗?那些欺负我的长辈统统被他打翻在地,我觉得好解气哦。」巫沅君咯咯笑着,笑容无忧无虑,如同放学后的中学少女,「虽说他是私闯民宅的恶棍,但也是把我解救出监禁生活的王子殿下,我对他一见钟情,也是很正常的事吧。」
  「那你们是怎么结婚的呢?」
  巫沅君收敛了微笑的弧度,话语中依然带着美好的遐想:「次日天亮后,夏寒把我送到了他曾经拜师求艺的崆峒山,想把我寄养在那里。但我借助卜筮找到了他的踪迹,赶到了火车站,跟在他后面上车,一路坐到了江苏。
  「他发现我的时候已经晚了,看在我一直赖着他的份上,只好和我在无锡安家同居了。在我20岁生日那天,我逼迫他一起去民政局,和他领了证。
  「一年过后,我们的女儿出生了,叫做『夏犹清』。」
  吕一航问:「后来荆州巫家有没有找过你?」
  「没有,大概是家丑不可外扬的缘故,我的家族再也没来找过我,跟我彻底断绝了往来。托他们的福,我们一家三口度过了一段平安的日子,和每个幸福和睦的家庭一样。我以为我能这样度过余生……但在犹清刚满两周岁时,夏寒把我带到无人的角落,告诉了我一个秘密。」
  吕一航询问道:「关于万魔殿的事情?」
  巫沅君浅浅一笑:「你知道啊。」
  吕一航挠挠头,不好意思地说:「我见过他的通缉令,『飨魔主』夏寒,名气大得很。」
  「那一天,夏寒对我说,他被推举为『冥府议员』了,要去一趟欧洲,去了就很难回来了。但为了理想,他必须立刻动身。我问他,这个理想比我和犹清更重要吗?他思考了一天一夜,把他的答案告诉了我:是的。」
  「这——」
  「该怎么形容我的情绪?愤怒,失落,悲伤……这都不足以形容我内心的崩溃。于是我们离婚了,孩子归我,他离开了,像思特里克兰德一样飞往法国,再也没回来过,当我再次见到他的名字,他已成为了千夫所指的『公敌』。唉,虽然我们当了那么久夫妻,但我好像从没得到过他的心,一分一秒也没有。」
  吕一航不屑地说:「爱上渣男很痛苦吧。当初你就不该跟他上那趟火车。」
  巫沅君露出一抹坏笑:「嘿,你吃醋了吗?」
  「我……」吕一航被戳穿了心思,垂头丧气地问,「唉,你现在对夏寒是什么看法?」
  「一航,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不过我对夏寒没有留恋之情了,爱来爱去是年轻人的专利,我已经是半老徐娘,再也没能力像年轻时那样荒唐地恋爱了。现在,我只想让小清有个家,和她好好过日子,仅此而已。」
  吕一航刚想说些什么,巫沅君就伸出手指,泄愤般地戳弄他的乳头:「说到这个我就来气。你明明是要陪伴小清一生的男人,可你却……对她的妈妈出手了,这像话吗?」
  「你可能没听夏寒说过『爱』这个字,但我对你的心意是真真切切的。我爱你,巫沅君,一定会让你和犹清幸福地度过一生。」
  吕一航正想亲吻巫沅君,听见「哼」的一声,就被一根纤细的食指抵住了下唇。
  「花言巧语。你和每个情人都是这么发誓的吧?」
  吕一航沉默了。
  如果面对的是提塔这样的同龄人,吕一航可以不要脸地拍拍胸膛保证:「我不是开玩笑,我说到做到!」但对方是比自己年龄大一倍的当红作家,无论是经济条件还是处事能力,都比自己强上一万倍,画再宏大再精细的蓝图,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逗逗你的啦,如果说你有什么优点,那就是够会说话,还有……特别惹人心疼。」巫沅君看出吕一航的局促不安,把他抱在自己的怀中,厚实的乳肉压得他喘不过气,「你看得上我这样的大妈,我也只能认栽啦。」
  巫沅君回忆起初次见到吕一航的场景,那是五年之前的某个周日,夏犹清兴高采烈地说,要带一个新交的朋友来家里玩。
  「阿姨好,我叫吕一航,是夏犹清的同班同学。」
  青春期真神奇啊,区区五年而已,当时那个谦谦有礼、有点怕生的小男孩,已经长成了不得了的大人,甚至成为了她的床伴……从各种意义上说,都远远超出她的想象。
  巫沅君走神之时,一个模糊的声音从乳沟间传来:「沅君不是大妈,而是我的公主。你和夏寒千里私奔,应该没空办婚礼吧?我会为你补办一场婚礼,你要头戴白纱,手捧鲜花,跟我一起走上红毯。」
  巫沅君既感动又好笑,忍俊不禁地摸摸男孩的脑袋,把他头发揉得乱糟糟的:「喂,心里只想着我吗?那小清是你的什么?」
  「犹清也是我最爱的公主,也会做我的新娘,和我一起步入婚姻殿堂。」
  ——辈分乱了套了,那我该叫她女儿还是姐妹?
  巫沅君想要批驳情郎的异想天开,却止不住嘴角的笑容,只好放弃斥责的心思。她轻缓地拍拍吕一航的后背,欢快地眨了眨眼:「那就看你表现喽——请让我们幸福吧,王子殿下。」
  吕一航抬头一望,从巫沅君闪烁的瞳孔中,他仿佛窥见了二十年前的深夜,那个被家族监禁已久的少女,带着萌动的恋心破笼而出。
  【未完待续】


风情万种 / 发表于: 2025/05/17 12:00:03

第二十四章 始于母女丼,终于6P性爱的星期日(上)
  当吕一航醒来时,发觉自己的下体仿佛被温水包裹住了,暖意绵绵,舒爽至极。他很快意识到,这是有人为他做早安口交,以缓解晨勃的重压。口交者并不急于嗦出精液,而是柔情脉脉地含着阴茎,就像留恋上面的滋味似的,把它套在温热的嘴中。
  ——是提塔,还是克洛艾?
  吕一航抚了抚被窝中那人的头顶,聊以为嘉奖。
  他的抚摸很快就有了反应,那张嘴骤然收缩,舌头和喉肉一齐压迫肉菇的敏感处。仿佛化作一只真空吸尘器,贪婪地榨取他的精元。
  在飞机杯般紧窄的口穴中,吕一航放弃了抵抗的念头,而是放肆地射了出来,肉棒暂且软了下去,不过,困意也随之涌上大脑。
  射完之后再睡个回笼觉,真是神仙也过不上的日子……
  「好腥啊。」过了约莫半分钟,被缝中传来模模糊糊的嘟囔,「这就是……妈妈的味道吗?」
  到底是谁在被子里?!!
  吕一航瞬间清醒过来,默念一声「不好」,掀开了半边被子。
  跪伏于他胯间的赫然是夏犹清,她明显才起床不久,容貌却已收拾得光彩焕发,脑后系着一条高马尾,柔顺的黑发长度过颈,几缕碎发贴在肩上,气质既温婉又纯洁,令人忆起甜美的初恋时光。
  她身上只穿文胸和内裤,皆是纯黑的蕾丝款式,箍得乳肉鼓鼓发胀,透着青春澎湃的性感。露在外边的嫩肤白白净净,应已冲过一次澡,洗掉肤上凝结隔夜的精垢。
  「早啊,你怎么在这里……」吕一航尴尬地开口。
  「我醒来以后,发现你不在床上,就去厨房、卫生间找你,但都没找到,最后来妈妈卧室碰运气。」夏犹清从容不迫地舔去龟头附近的残精,同时掂掂他的睾丸,像小恶魔般使坏地捏来捏去,「……可算逮住了你。」
  「那个,听我说,事情是这样的……」
  即使被当场捉奸,吕一航也早有预案。他在睡前就拟定了腹稿,叙述自己和巫沅君干柴烈火共度春宵的经历。如若说不通,那就叫醒巫沅君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夏犹清与她的单身母亲相依为命,感情比一般母女深厚得多,一定能互相理解的。
  所以,辩解的说辞应该足以奏效……吧?
  夏犹清看出他心中所想,沉静地打断了他的发言:「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你没必要解释,我没有生你的气。」
  「欸?」吕一航惊奇地望向她。
  也对,夏犹清现在淡定得一如往常,眼珠反射着温和的柔光,透过她深邃的瞳孔,看不出分毫愠怒。
  夏犹清是何许人也?以她伶牙俐齿的口才,若是心有怨艾,肯定会当面阴阳怪气:「原来你不希望做我老公,而是想当我爹地啊,好有雄心壮志耶。」
  难不成——连「男友和母亲偷情」这种伦理剧般的展开,也在她的意料之中?
  夏犹清自嘲地笑了笑,叹道:「昨晚,不对,更早的时候,我就隐隐有种预感,你会和我妈搞在一起,现在这个预感终于应验了,我反而松了一口气。」
  「真的假的?」
  「我的脑回路很奇怪,是吗?」
  「挺有自知之明。」
  「嚯,你以为这该怪谁啊?你这黄毛种马男!」
  吕一航半坐起来,伸手触碰初恋气鼓鼓的侧颊:「犹清,我应当感谢你的宽宏大量。不过,能跟我讲讲你的真实想法吗?」
  夏犹清摇摇头:「也没什么好讲的,我还是小学生的时候,就想象过我妈妈再婚的事情,也做足了心理准备,说不定哪天她就把男友领进家门了——但她将全部精力都用来照顾我,连约会的空隙也没有,忙到这么大年纪,也没回应过别人相亲的邀请。」
  「她一个人把你养到这么大,确实很不容易。」
  「我妈妈把全部生活都给了我,没说过一句怨言——我始终怀疑,是不是因为我的存在,成为了她追求爱情的累赘。你也知道,我妈妈是个很出色的女人,值得拥有更幸福的人生,应当交个共度后半生的伴侣。一航,如果是你的话,肯定可以胜任。世界上四十亿男人,我最信得过你。」
  「一航,唔唔,等等我……」
  耳边传来巫沅君的梦呓,两人齐齐朝她望去。妇人脸上犹带着娇憨的笑意,一只手轻轻拽住吕一航的手腕,不知做着什么美梦。
  夏犹清微微皱眉,努起嘴唇:「连做梦也想着你,我都要嫉妒死了,到底谁才是她的亲生孩子啊。」   吕一航问道:「嫉妒啥,你觉得咱妈会偏心吗?」
  「咱妈」一词好似子弹,穿透了夏犹清的胸膛。趁着她发怔的间隙,吕一航拥抱住她的双肩,弹性十足的双乳受压挤扁。
  「一航,就当是我对你的请求……」夏犹清的身子化为无骨的水草,在吕一航的怀中荡开,「请好好对待我妈妈。假如你爱她,她也爱你,你必须成为她一生的依靠。」
  话音初落,夏犹清感到肩上隐约传来一阵压力,眼前天旋地转,好像中了降头师的妖术。等她回过神来,她已高高翘起屁股,趴卧在巫沅君身上,隔着一床被子,正对母亲酣睡的容颜。
  ——我怎么这么轻易就失了重心?
  不谙武功的姑娘,首次领教了太极的厉害。
  当嵌入臀缝的内裤被揭下时,夏犹清急切地回过头去,有点惊恐地叫道:「等会等会,我还没准备好!」
  吕一航笑了笑,指尖一刮黏腻的细缝,蹭出吱溜的水声:「都这么湿了,还说没准备好。」
  身上传来的重压惊醒了巫沅君,她睁开惺忪的睡眼,乍见女儿的面容,讶异地挑起柳眉:「小清……你怎么在这?」
  几秒过后,巫沅君意识到自己浑身赤裸,甚至昨晚偷情的女婿也在身边,慌兮兮地上拉被子,怯生生地说:「啊,你听我解释……」
  ——解释?解释个头!你们搞都搞完了,才来找我提交申请书吗?
  夏犹清被孝心扼制了翻白眼的冲动。但当她的胸罩被一双大手拉下,白皙剔透的乳房暴露大半,少女也只能挤出由天听命的微笑,话语中半是惶恐,半是悸动:
  「妈妈,我男友想在你面前肏我。」
  内裤被褪到接近膝盖的地方,吕一航一手扶住腰后凹陷的腰窝,一手拍动朝天高耸的雪臀,找准淫液润湿的穴口,慢慢挤了进去。
  凡人视若明星的清纯校花,被他如此轻车熟路地侵犯了。
  由于后入的角度限制,吕一航看不到夏犹清现在的表情,但能欣赏巫沅君惊讶的羞颜,也别有一番风味。
  吕一航笑着说:「看到了吗?我和你女儿够恩爱吧。」
  「嗯,嗯嗯啊……不要……」夏犹清被干得头昏脑涨,但不愿在母亲面前放浪过度,因此还在死命强撑,竭力压低呻吟的音量。
  在情侣关系暴露后,夏犹清第一次和男友一起见家长——便是以这么有冲击力的方式。
  当着母亲的面肏弄宝贝女儿,这是一种挑衅,还是一种示威?
  因为夏犹清以四肢撑立之姿承受后入,双肘和双膝固定住了被子的四角,巫沅君欲获自由,可是难以挪动被子,只能一点一点地从被窝中钻出。洁白曼妙的女体暴露在两人面前,像一条游出洞窟的美人鱼,惊艳得令人屏息。
  平心而论,夏犹清算是凹凸有致的体型,身材在大学生中堪称翘楚,但和母亲比起来,还得说一句「稍逊风骚」。巫沅君非但有一对饱满丰硕的大奶,臀部亦是浑圆的安产型,肉感十足而不显肥胖,散发着魅惑人心的成熟风情。考虑到她是缺乏运动、作息混乱的「室内派」,体态却一直保持完美,遗传基因的神奇可见一斑。
  ——真美啊。  近距离看到母亲的雪腻肌肤,夏犹清的心脏怦怦直跳。尽管以前也偶然撞见过母亲更衣,但这么仔细地观赏她的裸体,恐怕还是破天荒第一回呢。
  夏犹清一边忍受着花穴的抽插,一边把脸埋在母亲合拢的大腿之上,就像重新回到了儿时的摇篮中,享受着腿肉的柔软,也淡忘了膣内的阵痛。
  但是,夏犹清的内心并不平静。「母亲和男友做过爱了」,一想到这一事实,她就有种被大锤砸中胸口的冲击感,几乎要晕眩过去。
  如果她睁开眼睛,便能看见母亲肥厚的阴唇,穴口本应是少女般粉嫩的肉色,现在却明显有红肿的痕迹,水润润得泛着油光,分外惹人怜惜。
  看到这一确凿无疑的「犯罪证据」,夏犹清不禁浮想联翩:在万籁俱寂的半夜里,母亲一下又一下地承受吕一航的侵犯,但又害怕吵醒女儿,只能奋力压抑娇喘的声音……
  ——妈妈明明给我戴了顶绿帽子,为什么我却这么……激动呢?
  夏犹清紧闭双唇,露出痛苦和喜悦并存的古怪表情,「呜呜」地晃着身子娇喘,差点登上高潮。
  「沅君,我快射了,来帮我推一下屁股吧。」吕一航一边抓握住夏犹清柔嫩的玉乳,自由地变换形状,一边朝着巫沅君昂起头,翘起下巴示意。
  巫沅君犹豫了片刻,把大腿从女儿的脸底抽出来,缓缓爬到吕一航身边,抱住他的腰际,堪称绝世胸器的巨乳抵住他的屁股瓣,两颗肿大的乳头镶入臀肉之中,用尽腰弓的力量向前推挤。
  与此同时,吕一航将夏犹清翻了个面,让她仰面朝上,大大地张开双腿,再将湿漉漉的肉棒刺入蜜缝。
  「啊!」
  夏犹清双臂撑着床板,腰部架成一座铁板桥,悬在半空中,忍不住微微颤动。龟头在花径深处隳突,碾过细密柔嫩的肉褶,不断地探向子宫口,扎得她又痛又痒。
  这个姿势最大幅度地张开了唇瓣,尽力吞没吕一航尺寸甚大的阳具,代价就是如同撕裂般的疼痛感。要不是夏犹清有超常的运动天赋和平衡感,否则一受如此刺激,就要跌落到床板之上,再也无法维持这个动作。
  抽插几合后,在柔软的花心之上,吕一航尽情喷发了出来。夏犹清发出甜美的呻吟,腰杆瞬间绷直,痉挛的双臂无力支撑躯体的重量。
  把失去意识的夏犹清安置在床上,吕一航转过身去,肉棒的高度恰好与巫沅君的樱桃小嘴平行。他微微一笑,捏住巫沅君的两侧脸颊,将她的唇瓣挤出一个O字,再把龟头塞入其中,做起了前后的抽插。
  「梦雨高唐」是何等奇妙的异能,如同索拉里斯星的大海,能折射出人们本心的欲望,无论做出多夸张的幻想,都能在梦中如愿以偿。而现在,吕一航能超越年龄的差距,在巫沅君温暖的口穴中予取予求,让他也不禁自我怀疑:这是否也是巫术营造出的幻影?
  「呜呃。」吕一航的龟头边沿被牙齿咬到,疼得叫了出来。
  不,不,这么鲜烈的痛觉,怎会是梦中的产物呢?
  「不,不好意思。」巫沅君把肉棒从嘴里抽出,挺直身子,一只手臂撑在乳房之下,两只雪白乳鸽颤巍巍地摇晃起来。
  这具成熟美艳的身躯,全然是一只榨死人不偿命的榨精机器,奈何她性爱的空窗期太久,技巧生疏得很,白白浪费了身体的妙处,不得不说是暴殄天物。
  吕一航问:「你没跟前夫用嘴做过吗?」
  巫沅君摇摇头,吞吞吐吐地说:「没,我没,他……是个很绅士的人,在床上也不会过分要求我……」
  吕一航俯视着巫沅君,心生捉弄她的欲望,忍不住一笑:「这算什么话?说得我像坏人一样。」
  巫沅君瞪大眼睛,急切地想要反驳,声音却越来越低:「不,我没有这个意思……像你这么强硬的,我也不讨厌,嗯,应该说,挺喜欢的……」
  除了奇幻冒险题材的儿童文学之外,巫沅君偶尔也会写些散文,上传到自己的公众号上。她的笔调从容不迫,不急不躁,用简洁的语言描绘细腻的情感。隔着文字就能猜到,写作者定是一位涵养深厚的大家闺秀。
  吕一航曾经想过,总以微笑示人的巫阿姨,在什么场合才会心慌意乱?如今可算知道了答案:在床上的时候。
  「我没听清楚,你喜欢的是我,还是和我做爱?」吕一航继续逼问。
  只见巫沅君红润的樱唇一开一合,吐出撒娇似的软糯嗓音:「都喜欢……」
  明明是年龄近乎母亲的熟妇,应该做性教育的引导者,但到床笫之事上,就变得像个初恋少女似的,不说懵懵懂懂,也是一知半解,这种反差令人意醉神迷。
  吕一航抬起岳母的下巴,露出跃跃欲试的笑容:「好吧,那我就收下沅君小嘴的第一次喽。」
  恰在这时,夏犹清贴到吕一航背后,汗热的双乳黏上他的脊背,用劲捶了两下他的肩头,恶狠狠地说:「喂,这么丝滑地和我妈调起情了?」
  正牌的初恋女友找起茬来,吕一航岂敢无视,一面拍了拍巫沅君的脸颊,示意岳母含住龟头,一面揽住夏犹清的腰肢,把她拥在怀中,对着她来了个法式深吻,舌尖「吱溜吱溜」地侵入她的口腔。
  这一吻似乎吻到了海枯石烂,房间内无人说话,只听得见柔情蜜意的轻喘声,涎液交换的滋滋声,以及巫沅君卖力口交的吮吸声。
  当两人的嘴唇「啵」地分离开来,夏犹清面颊染上了赤红的色彩,眸光因泪水而迷离,呼吸变成了「愉快的急板」。
  很早很早之前,夏犹清就发现了,自己钟爱接吻。
  在暗恋吕一航的那段日月里,她会并拢食指和大拇指,贴在嘴唇前面,幻想那是吕一航的双唇——只需这一个微不足道的动作,她就足以自慰到意识朦胧,内裤湿透。
  现实中的接吻比她想象中刺激一千倍。吕一航的舌头灵活如蛇,带着妙不可言的巧力,叩开她内心秘密花园的门扉,炽热的激情互相交融,出窍的灵魂比翼齐飞。
  在一吻持续的时间以内,她感觉自己是这场爱情故事的女主角,在灵魂的宫殿厅中跳着旋舞,如梦似幻的幸福感在她的胸中涌溢。
  「犹清,我一直爱你。」吕一航搭着夏犹清的肩头,再度说出了告白之词,「但沅君一直守身如玉地等着我呢,我当然也要表达一下感谢。」
  男友直呼母亲的名字,夏犹清听得不太习惯,瞥见母亲撅起屁股、吞吐怒龙的淫荡姿态,越发感到心痒难耐,于是她扬起秀眉,勾动指头,轻拧吕一航的乳头:「让我妈吃你的屌,这就是你的感谢方式?真恶心啊你。」
  吕一航笑了笑:「你也有份,上面沾的是你的淫水。」
  「去你的吧。」夏犹清哼道。不过,虽然她这么说着,脸上浮现的笑意并非虚假。
  说实在话,巫沅君口交得相当差劲,舌技不仅比不上媚骨天成无师自通的提塔,也比不上勤学苦练进步神速的夏犹清。
  然而,巫沅君会将舌头在龟头的上下左右游走个遍,并用试探性的目光仰望吕一航,观察他是否露出享受的表情。从细微的动作里,可见她绵密炽热的情感,一种如母爱般包容的爱情。
  某位知名不具的「赤色彗星」曾经说过:「(消音)是能成为我母亲的女性。」
  而从年龄上讲,巫沅君正适合做吕一航的母亲。以前来夏犹清家做客,巫阿姨总是穿着不太合身的居家服,毫无防备地展露诱人的身材,青春少年看得久了,难免会起躁动的性欲,回家后也要拿她当配菜多撸两发。
  所以,口爆在熟妇的嘴中,也算是了结了一桩夙愿——  吕一航按住巫沅君的后脑勺,肉棒逐渐深入,顶住她咽喉的嫩肉,再用力剐蹭几下,龟头受到无与伦比的刺激,终在喉咙最深处猛烈地射出。
  运气很好,精液顺畅地沿着食道流了下去,虽是第一次口交,巫沅君也没有呛到噎到。但几秒过后,精液的腥臭窜上了鼻腔,她算是回过味来,蹙起黛眉,茫茫然不知所措。
  「我,我去漱个口。」巫沅君焦急地转过身去,想要离开床铺。
  「不必了。」夏犹清爬到母亲的面前,捧住她的脸颊,二话不说就与她舌吻起来,温香的舌头侵入对方的口腔,从牙龈的缝隙之中,巨细靡遗地扫除精液的遗存。
  她们俩是所谓的单亲家庭,母亲和女儿的情感远胜于一般人家,但母女相吻过于异常,若不是吕一航的关系,夏犹清和巫沅君一辈子也不会干出这种事情。
  也许,她们还得联合起来感谢吕一航,让她们的母女之情达到了如同姐妹的境界呢——谁说竿姐妹不算姐妹?
  以舌吻的方式清洁完毕,夏犹清抱住母亲的脖颈,二指捏着她的下巴,微笑着说:「妈妈,张开嘴,让一航检查一下。」
  巫沅君羞答答地仰起头,像看牙医一样,「啊」地张开嘴。在又滑又嫩的舌面之上,看不见丝毫白浊的残留,想必都已经被饮入喉中。
  「谢谢你们。」
  吕一航深受感动地俯下身子,同时搂住夏犹清和巫沅君的肩膀,将她们的玉乳按向自己的胸膛。左右两边的体温相加起来,捂得他暖洋洋的,让他找到了一片内心的安宁。
  这就是,有妻有女的感觉吗……
  吕一航感到鼻头一酸,笑道:「从今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三口了。」
  不过,相比于普通的一家三口,他们三人之间的关系可能更加稳定……吧。
  -------------------------------------  「咚当」一响,烤箱门被拆卸了下来,倚靠在橱柜边上。
  穿着秋装的柳芭将长柄刷子探入烤箱的缝隙,驾轻就熟地洗刷起来。她手上的动作轻快而流畅,宛如拉动小提琴的琴弓,奏出「吱咕吱咕」的韵律。
  「来帮忙做家务吧,这里人手不够。」
  收到吕一航的这则消息,以及发来的一个定位,柳芭就立马动身,乘车赶来夏犹清家。
  刚到目的地,她就披起围裙,马不停蹄地下了厨房,一刻也没闲下来,应是女仆的责任心使然——即使被主人打断了休假,她也没有一句怨言。
  巫沅君半蹲在边上,注视着少女清洁烤箱,像观摩俗世奇人的绝妙手艺,不经意就着了迷。
  虽说巫沅君也算是半个家庭主妇,但论家务的水准,她与这位银发少女相差得远,只能望洋兴叹。
  「没什么油垢,却有很多积灰。这烤箱是不是很久没用过了?」柳芭问道。
  巫沅君被打断了发呆,抱歉地笑了笑:「是啊。」
  创作的儿童小说爆火后,巫沅君获得了不菲的收入,摆脱了拮据的生活,带夏犹清住进了这座大房子,至今已有八年了。
  在装修的时候,巫沅君特意选了庞大且昂贵的嵌入式烤箱,以便给小学的女儿做糕点吃。但由于缺乏烘焙的手艺,新鲜劲过了以后,就再也没使用过了。
  柳芭在水槽前冲洗长柄刷子,遗憾地说:「这么好的烤箱,放着不管太可惜,等会儿我来试用一下吧。」
  昨晚用「梦雨高唐」潜入吕一航意识深处,巫沅君就窥到了柳芭的相貌,也明白她是吕一航心爱的女仆兼女友。但现实中亲眼一见,才知道她比想象中更美丽大方,也更成熟懂事。
  巫沅君将肩边发丝理到耳后,感慨地夸道:「你太能干了,真不像这个年纪的大学生,柳博芙•米哈伊洛夫娜……」
  银发的俄国少女半转过身,春光明媚地微笑道:「叫我柳芭就好。」
  「柳芭……谁能娶到你这样贤惠的妻子,该有多幸运啊。」
  刚说出口,巫沅君就意识到不对:何必把话题往婚姻上扯呢?
  在年纪比自己小20岁的少女面前谈这种事,完全是自取其辱。
  「我会成为吕一航的妻子,跟您女儿一样,也跟您一样。」柳芭望向她,冷静的蓝眸泛着清澈的莹光,「我该道句歉,提塔已经把您和吕一航的关系告知我了,从今以后,您把我当姐妹看待就行啦。」
  昨晚才经历这番风流韵事,现在却已走漏风声了,巫沅君面颊微红:「你们是吕一航的同龄人,正适合做他的妻子。我年纪这么大了,充其量只能做个情人,哪会奢求什么名分,更没能力和你们争抢。」
  身为侧室的女儿,巫沅君习惯了忍让,小时候分点心的时候,她总是躲在其他巫家子弟身后,再拣些没人要的残渣吃。
  这都不要紧,这都不要紧。只要在无人关注的角落中觅得一席之地,她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若要和小一轮的晚辈们争夺同一个男人,那才是……丢脸到家了。
  「年龄差算得了什么,何必自轻自贱呢?您瞧不起吕一航的度量吗?」柳芭关上水龙头,一边用一次性抹布擦手,一边凑到巫沅君面前,双唇几乎要贴到巫沅君的鼻尖,使她的脸染得更红了。
  「您觉得他会丧失对您的关注?您觉得他以后会抛弃您?还是说,您以为一个魔神契约者,没能力把我们都喂得饱饱的?」
  「呃,我不是……」巫沅君侧过头去,欲言又止。
  外国的女孩子都这么开放吗?这么顺畅就过渡到了性爱的话题?
  「脑子混乱的时候,可以用烹饪来散心,来给我打下手吧。」柳芭带着可爱的笑靥,回到了水槽前,打开了水龙头,「我今早刚去盛岸菜场买了菜,有些食材放在冰箱里了。帮我打一整盒鸡蛋,蛋清和蛋黄分开来哦。」
  巫沅君愣了一会儿,决定放弃思考困难的问题,点了点头,走向了冰箱。
  -------------------------------------  夏犹清的卧室中,吕一航在大床的正中赤身裸体地箕坐,克洛艾背朝着他,华贵的金发扎成轻便的丸子头,两只手肘撑着床板,娇嫩的蜜穴变成了保暖套,严丝合缝地嵌住雄伟的肉棒。
  虽然她一言未发,但内心肯定被兴奋占据满满,节奏缓慢地前后扭动腰部,充沛的蜜液摩擦出「滋滋」的水声。
  她的鼻腔中流泻淫靡的呢喃,声响没有大到惊扰他人的程度,更像是不绝如缕的白噪音,听得让人心生蹂躏之欲,想把这具修女肉便器玩到报废。
  一本硬皮书放在克洛艾的美背上,是德语诗人保罗•策兰的诗集,也是夏寒大学时的藏书,吕一航兴味盎然地阅读着——之所以用这个体位插入克洛艾,正是为了把她的裸背当成书桌,反正这条母狗修女也热衷于把自己降格为器物,那么不用白不用。
  倚靠在他左边的是提塔,身着优雅的黑裙「子午日分」,双乳上有两个惹眼的凸起,一看就没戴胸罩;倚靠在他右边的是夏犹清,披着一件白色衬衫,只扣了最下面的两只扣子,随意伸出修长白皙的美腿。  多么闲适的周日清晨,正是阅读的好时间。左拥右抱的「红袖添香」,没有哪个读书人畅想过如此奢侈的事情。    论德语水平,提塔是母语者,夏犹清刚满16岁就考过C2,但吕一航只是个学了一个多月的初学者,要读懂这部原版诗集,不得不依靠两位女友的帮助。
  提塔会先用好听的德语吟诵一遍,再换成汉语口译一遍,她的嗓音如金丝雀般婉转悦耳,一下就能把人带入诗意的境界。
  「……你黄金般秀发的玛格丽特  你灰烬般发丝的书拉密女」
  提塔吟到《死亡赋格》一诗的末尾两行,纤细的手指划过一个个单词,接着便顿住了,仿佛短暂地失了神。
  吕一航留意到她的异样,搂着她细柳般的腰部,问道:「提塔,你很中意这两句诗吗?」
  提塔眨了眨碧蓝的眼睛,扇动又长又翘的睫毛:「『黄金般秀发』……诗人用的形容词是goldenes(黄金的),而不是寻常的blondes(金发的),你能领会到差别吗?」
  捋动提塔脑后金光熠熠的华美秀发,吕一航点点头:「能。就是像你这么好看的头发,生机勃勃的颜色。」
  提塔羞赧地垂下头,笑道:「谢谢老公夸奖,我也很爱自己的发色……你知道诗中的典故吗?」
  「『玛格丽特』是歌德《浮士德》中的女主角吧,一个天真烂漫的少女,『书拉密女』是《圣经》的《雅歌》,据说是所罗门王写情诗的对象。也就是说,前者是日耳曼人的梦中情人,后者是犹太人的梦中情人。」
  「很棒,就是这样。金发象征着生命的活力,但灰发却意味着死亡与毁灭。两个文明生死殊途,真让人沮丧啊……」
  吕一航蓦地想到:策兰出生于一个德语犹太家庭,父母均丧生于纳粹的集中营,不得不流亡法国。历史的悲剧给这位诗人留下了深刻的创伤,以至于终生彷徨于巨大的矛盾中,在忧郁中投河自尽。
  提塔的父亲是土生土长的德国人,母亲是从以色列来的移民,该不会……她把自己的身世投射到了策兰身上?
  提塔口中呼出一声叹息,话里埋藏着浓重的惆怅,仰面望向苍白的天花板:「身负罪孽的民族,饱经丧乱的民族——我是哪种人?」
  吕一航放下书本,强硬地抱住提塔的双肩,轻啄她的嘴唇:「你什么人都不是,你是我的人,你是我的玛格丽特,我的书拉密女。」
  提塔接受着吕一航的抚摸和亲吻,下腹涌动着爱意汇成的热流,鼻翼抽搐不休,眸中泪光闪现:「说得对,我什么人都不是,我只是一航的人。」
  反正在爱人的怀中,她不必纠结自己身上流的是什么血液,只用做「提塔•克林克」就够了。
  只用做,吕一航的恋人伴侣家属牝犬ATM奴就够了……
  「哇,好肉麻的公婆。」夏犹清盯着他们,醋意浓浓地插上嘴,「听你们说过,你们是在便利店里讨论文学才结了缘,我算是信了。你们两个文青真聊得来啊。」
  「哪比得上和你结缘那么早?我的高唐神女。」吕一航转过头去,也吻了一口夏犹清的嘴唇,「我昨天晚上还梦见你嘞。」    夏犹清的樱唇被亲得湿润晶莹,含笑说道:「我听妈妈说了,她对你用了『梦雨高唐』这个巫术,才致使你的性欲暴走。那我想问一问,在你的梦里,我没失态吧?」
  吕一航不敢如实回答,只能岔开话题,摩挲她的青丝:「梦里梦外的你都很美,要是夜夜都能梦见你该多好。」
  「色狼。」夏犹清嘴上这么指责,但脑袋却乖乖倚到他的肩头,笑容的弧度略略抬高了几分。
  当黑发少女闭目缱绻的时候,吕一航再凑到提塔耳边,低声细语:「黄金般秀发,灰烬般发丝……不就是你和柳芭吗?要是把你俩叠起来,我就能同时尝到两种发色的姑娘了。」
  从正经的诗歌话题,跳跃到下流的做爱,只需不到二十秒。对于既好色又合拍的两人而言,这是很稀松平常的事情。
  提塔莞尔一笑,攀到吕一航的肩头,用只有他听得见的音量说:「柳芭还在做饭呢,等下午再说吧。我把她绑到你面前,让你肏个够,好不好?」
  受到这一淫语的勾引,肉棒在穴内微微胀大,压迫紧致润泽的膣肉,克洛艾反遭其殃,双手攥紧床单,发出「哦哦」的轻吟,险些直接泻身。
  「开饭了。」好巧不巧,巫沅君正好打开了房门,对床上缠缠绵绵的一男三女招呼道。
  室内究竟是怎样一番荒淫图景,巫沅君已做好心理准备,但鼻尖嗅到咸腥的蜜液气息,床上缠绵的春宫图映入眼帘,她还是愣在了原地,露出了「我怎么摊上这么个男人/女婿」的苦涩笑容。
  昨天上门拜访的客人中,有个高挑靓丽的金发女孩,自称叫「克洛艾•韦斯特」,是英国来的留学生。她拥有令人称羡的模特身材,衣着时尚得体,礼节面面俱到,巫沅君对她的印象好到不能再好。
  凭那副端正高贵的仪表、卓尔不群的气质,巫沅君根本没有想过,克洛艾居然也是吕一航胯下的禁脔。只见她一丝不挂地趴跪在床上,雪白的硕乳在床上挤成肉饼,忘乎所以地喘着细气,连别人进门都没注意到,汗渍津津的脸上见不到从前的优雅,唯独显露着自我毁坏的渴望。
  巫沅君咳嗽一声,佯作镇定地说:「你们四个小家伙别玩闹了,快来吃午饭吧。」
  虽说要把魔神的影响考虑在内,但吕一航的性欲也太旺盛了点,从一大清早就开始奋战不停。柳芭说的把所有人都「喂饱」,并不是夸张的说法……
  吕一航朝她大张开双臂,撒娇般笑道:「沅君阿姨,我要亲亲才肯吃饭。」
  这回故意加上「阿姨」这个表示辈分的词,是为了唤起岳母内心的悖德感。巫沅君呆在原地犹豫片刻,最终露出「真拿你没办法」的微笑,踢掉拖鞋,爬到床上,越过女儿的身体,将吕一航的脑袋抱向自己怀中。
  「唔嗯嗯嗯嗯,呜哈,呜哦哦……」
  两人的嘴唇刚一接触,巫沅君的舌头就被吮住了,吕一航像个品茗的高手,吸食她嘴中泌出的甜美津液,不时有透明的水滴从他们嘴角滴落,打得巫沅君耸起的胸口满是水渍。
  完成了这次悠长的深吻,巫沅君面红耳赤地喘着气,吕一航却变卦了。他拍了拍提塔和夏犹清的髋部:「你们俩先去吃吧,我还得搞定这家伙呢。」
  提塔摆出歪斜的坐姿,左膝盖压在右脚踝上,将胸脯的重心压到吕一航侧肋,诱惑地眯起蓝眸,提议道:「需要我帮忙吗?帮你早点射出来。」
  仿佛为了证明自己能派上用场,哥特萝莉伸出小猫似的灵巧香舌,在吕一航的锁骨上留下一道亮莹莹的痕迹,接着慢慢下移,到乳头处若即若离地转了三圈。
  吕一航轻推她的俏脸,笑道:「犯不着,快去吃吧,饿坏肚子可不好,你不怕下午没力气做了吗?」
  提塔懂得细水长流的道理,点了点头:「你说得对。」她一蹦一跃地下了床,稍稍整理了一下衣裙,便跟着夏犹清母女走出房门。
  门关上后,吕一航一改刚才的温柔做派,将胸膛压到克洛艾的脊背上,换成了毫不留情的猛攻,如狂风暴雨般抽插起来。克洛艾哪敢说一个「不」字,只能茫然地瞪圆双眼,娇喘得越来越急。
  随着灼热的精液在花心爆开,克洛艾舒服得死去活来,浑身战栗着发出娇啼:「咿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虽说射精已经结束,吕一航「呼哧呼哧」地喘着气,仍眷恋于温暖的穴内,任凭膣肉榨干尿道中残留的阳精。一股畅爽感顺着脊柱蔓延到尾骨,让他仿佛从饱睡苏醒过来,全身充满了崭新的活力。
  「吱溜溜」,以极其缓慢的速度,肉茎从克洛艾的蜜道中退了出来。如若凑近观察,穴口花唇已被肏得微微发肿,表面光滑得腻人。
  吕一航哼着愉快的旋律,爬到克洛艾的侧面,一边用光洁白皙的美背拭去脏污,一边重重地掌掴她的屁股:「给我夹紧骚屄,不许溢出一滴。」
  克洛艾脑袋趴在床上,绽放出迷醉的微笑,眼中闪烁贪痴的光芒:「汪。」
  -------------------------------------  餐厅的圆桌边,提塔、夏犹清、柳芭、巫沅君依次而坐。桌上摆满了琳琅满目的各色菜肴,但谁都没有动筷,而是等待着男人的到来。
  她们未经交谈,却都心知肚明,这一餐的主角是什么人。
  不知等了多久,远处传来啪嗒啪嗒的拖鞋声,夏犹清双手支着侧颊,不满地嚷嚷道:「你怎么比法拉利换胎还慢?」
  「抱歉抱歉,我来迟了。」吕一航带着爽朗的笑容,走进了餐厅。
  他身上未着寸缕,消了肿的鸡巴随意下垂,手中牵着一根长长的皮质链条,另一端拴在克洛艾颈部的项圈上,驱使金发母狗匍匐向前。
  克洛艾头上戴着狗耳,肛菊插着狗尾,雪白的肥臀摇晃不停,掀动层层肉浪,垂落的两只乳袋不时相撞,激起清脆的响声。饶是四肢着地的走姿,也给人「步步生莲花」的柔婉美感,真是一条媚姿天纵的美女犬。
  见到把同学当母狗遛的淫靡图景,提塔变得呼吸急促,浮现出憧憬的笑意,好像把自己代入了束上项圈的处境,夏犹清和巫沅君则是羞涩地侧过头去,又忍不住好奇地打量几眼,矛盾的心态可想而知。
  柳芭站起身来,微微颔首,向吕一航递去一个不锈钢碗,里面已经装进了一些菜品,荤素皆有。褐色的肉块配着青翠的叶菜,香气扑鼻,甚是好看。
  这就是天才女仆的先见之明,她已料到主人会这么调教克洛艾,才提前一刻钟准备了狗食。
  吕一航将不锈钢碗放到地上,伸出脚趾戳弄克洛艾的下巴,说道:「向大家打个招呼吧。」
  克洛艾蹲在地上,挺胸收腹,两只大腿几乎张成一条直线,可为了不让阴道与子宫中的精液溢出,必须竭力闭合阴道。她双拳虚握成狗爪的形状,靠在丰盈的乳房侧面,挤出谄媚似的笑容:「贱狗小艾……给诸位请安。」    说时迟那时快,吕一航捏住半软不硬的阴茎,腥骚的气息掠过克洛艾的鼻尖,迅速抽打她的脸颊,「啪」地留下一道红痕。
  「嗯哦!」如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克洛艾终于沉不住气,双目翻白,一下就达到了高潮。
  浑浊的浆液从粉嫩花穴中汩汩溢出,首先是仍有余温的、乳白色的胶质,到后来色泽越来越稀,最后竟变成了半透明的淫水,像喷泉般哗哗溢出。腥臊刺鼻的异香散发开来,甚至压过了桌上饭菜的香气。
  等到潮喷告一段落后,吕一航摸摸克洛艾的脑袋,嘉奖道:「干得不错,一滴都没洒到碗的外面。」
  克洛艾双腿颤抖地半蹲着,身后翘起的尾巴左摇右晃,激动雀跃地伸出舌头,像小狗似的哈气:「汪汪。」
  「可是谁允许你把脸抬得这么高?你只是条狗!」
  吕一航狠命一按克洛艾的头,迫使她跪倒,让她的整张脸蛋都埋进碗中,和沾满淫液的菜肴来了个亲密接触。之后,吕一航直直站起,朝她的头顶踩了两脚。
  「好好吃完吧,不许浪费。」
  脚底似乎传来「呜呜」的哀嚎,但他并未理睬,因为这已和他无关了。
  吕一航在为他而留的主位上落座,拾起手边的筷子,环顾四座,宣布道:「大家开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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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情万种 / 发表于: 2025/05/17 12:13:23

第二十五章 始于母女丼,终于6P性爱的星期日(下)
  餐桌上都是些家常菜,却融入了柳芭的独家巧思:酸奶油鱼羹、菱肉红菜汤、与腌笃鲜同煮的俄式饺子……吃这这些中俄合璧的菜肴,好似在领略小人书,驰骋于天马行空的想象中,永远猜不到下一格会出现什么。柳芭的烹饪技艺就是这么神奇,绝不会让人感到无聊。
  到了餐后甜点的阶段,因为时间仓促,柳芭没有工夫做复杂的点心,就选择了舒芙蕾松饼,只需鸡蛋、牛奶和面粉就能做,都是很好搞定的材料。
  每个人都分到了一只瓷盘,盘中各装着一块正圆形的舒芙蕾,比摊开的巴掌略大一些,蓬得足足有十厘米高,酷似一座黄澄澄的小山,上方撒着洁白的糖霜。柳芭对火候的把控妙到毫巅,才能用平底锅煎出如此完美的造型,简直是赤裸裸的炫技。
  夏犹清还是第一次吃这种东西,外表乍看和普通的戚风蛋糕无异,但用调羹捅入其中,就发现内部比预想中还要蓬松,细密的气孔仿佛浸透了温暖的阳光,舌尖一触到湿润润的糕体,轻盈的泡沫就争先恐后地融化,连咀嚼都用不着,只余下牛奶与香草缠绵的甘香。
  她捂嘴惊叹:「好软,好香啊。」
  「是吧?」提塔听到夸赞,与有荣焉地拍拍胸脯,「嫁到咱们家来,天天都能吃这么好吃的东西哦。」
  夏犹清斜瞟着她,不服气地笑了笑:「说得好像我要跟你结婚似的。」
  「有什么区别嘛!如果你当了我老公的老婆,就和嫁到我家一样嘛。」
  「什么叫老公的老婆啊?」
  「难道说得有错吗?」
  「哎,但是措辞有点……雷人。」
  吕一航俯下身子,在跪趴的克洛艾嘴边也摆了一盘:「给,要趁热吃哦。」
  几位大学生谈笑之际,谁都没有注意到,巫沅君的脸色已然染上了一层阴云。她的眼睛死死盯着吕一航,久久不肯移开。
  -------------------------------------  刚吃完饭,吕一航帮柳芭收拾油兮兮的碗碟,就被岳母叫去客厅了。
  「你,跟我过来。」
  巫沅君轻拍吕一航的肩头,眉头轻轻蹙起,尽管语气依旧平静,但压抑的愤怒足以使空气凝固。
  吕一航心中咯噔一下,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好比被高中的班主任叫去办公室,焉能不胆寒三分?
  ——怎,怎么回事?昨晚闯进岳母房间和她上床,她也没气成这样啊?
  吕一航跟随岳母的脚步来到客厅。巫沅君坐到沙发上,威严十足地翘起二郎腿,面色铁青地发问:「吕一航,我想问问你:你有暴力倾向吗?」
  吕一航一脸无辜:「没啊,为什么这么问?」
  「你刚才干嘛这样欺负克洛艾?殴打女生算什么本事?如果说你是个家暴者,我怎么放心把女儿交给你?」
  巫沅君用指尖挑拨肩边微卷的发梢,唇线因使劲而变得分明,似乎在努力扼制心中的怒气,不让它即刻爆发。
  恰在此时,吕一航留意到,她扬起下巴时颈侧绷紧的线条,毫无同龄妇人常见的松弛纹路,皮肤依然光洁如雪。如此逆生长的容貌,简直像比夏犹清大不了几岁的姐姐。
  ——沅君发怒时也好漂亮。
  比起诚心悔过,吕一航首先想到的是一句赞叹。
  不对,差点看呆了。现在不是欣赏岳母怒容的时候,当务之急是让她消气才对。
  「妈,您误会了。」吕一航坐到她身边,轻柔地抓起两只纤细手掌,和和气气地说。
  巫沅君把手从吕一航掌心甩开,双臂环抱在胸前,阴着脸冷哼道:「你必须给我一个解释,否则的话……你不配叫我妈妈。」
  好一位正直刚强的母亲,道理和正义。夏犹清那股不撞南墙不回头的倔脾气,就是由她妈妈教育而来的吧。
  「好吧,我让她本人来帮忙解释吧——克洛艾!」吕一航提高音量大喊,话音过后,又想起了什么,赶紧补充道,「不用爬,走过来就行。」
  伴随着铃铛「叮铃铃」的脆响,克洛艾到了客厅当中,在二人面前站定。
  她脸上微微含笑,立姿落落大方,璀璨的金发披在肩头,悬挂铜铃的项圈系在脖颈,傲人的乳峰一览无余,肛中塞着的狗尾欢欣雀跃地摇晃,阳光穿过落地窗洒在她身上,仿佛为她镀上了一层朦胧的光晕。就算她什么布料也没穿,也给人一种高贵而优雅的美感:但凡起一丝邪念,都是对这位天使的亵渎。
  「咦?你身上的印子呢?」巫沅君看到她奶子上的火红掌印已然消失,不由得吃了一惊。
  克洛艾相当自豪地答道:「因为异能的关系,我的身体一向恢复得很快。」
  巫沅君惊呼:「什么异能?!」
  克洛艾为难地挠挠脸,朝着吕一航使了个眼色:「这……不太方便透露啊。」
  吕一航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英国国教安插在瀛洲大学的间谍——这便是留学生克洛艾的真实身份。
  虽然此事已泄露给吕一航及其伴侣了,但知晓的人总归越少越好,巫沅君昨夜才成为后宫的一员,且是年龄差极大的长辈,克洛艾还不能完全信任她,所以才希望对她隐瞒。
  身为国教的精英,克洛艾能以信仰换取「奇迹」的眷顾。之所以她能在短时间内治愈伤痕,靠的正是超乎常理的「奇迹」。
  传说罗马帝国时期,有个名叫芭芭拉的富家女,因虔心信奉十字教,被异教徒父亲关押在塔中,每日遭到残忍的折磨,神奇的是,过了一夜以后,她的伤口又会重新愈合。她被杀害后,以殉道者「圣芭芭拉」之名流传后世。
  按照这个故事的记载,坚定不移的信仰会引发奇迹——何种奇迹?快速疗愈伤势,乃至于起死回生的奇迹。
  ——奇迹:信者得救You will be saved!
  「不管是什么类型的异能,有这么强悍的肉体,能这么快恢复伤势,会让多少人羡慕嫉妒恨——你却用它来辅助做爱?」巫沅君尴尬地说。
  克洛艾坐到吕一航大腿上,纤细的手臂绕过他的脖颈,依偎在他怀里,羞赧地垂下头:「这应该说是一种……『情趣』吧?很抱歉,我的汉语词汇量有限,想不出什么更合适的词了……但是,只要被主人……被吕一航粗暴地对待,我一下子就爽上天了,很奇怪吧,啊哈哈哈……」
  要解释清楚「为什么做母狗」这个问题,金发修女反而更扭扭捏捏了,不停地用额头磨蹭主人的锁骨。连开饭前当着众人的面潮喷时,她的脸颊也没红得这么透彻。
  「真搞不懂你们这帮小屁孩,才刚刚成年而已,玩得可真够花啊。」巫沅君摇头叹息,嘴角流露出无奈的笑意。
  显而易见,她已被克洛艾说服了:只要当事人不感到反感,那不管用什么方式性交,她都无从阻拦。
  不过,事情并未结束——  「岳母大人,我感到很不满。你居然以为我会家暴心爱的女生?你起码认识我五年了,这点信任都没有吗?」
  一只手掌朝巫沅君胸部探去,隔着一层薄薄的涤纶布料,肆意揉搓丰满温热的乳肉。岳母只穿了一件连身睡裙,且没有佩戴文胸,稍一使劲,便有弹滑的凝脂从指缝间溢出,果真是一手拿捏不住的夸张巨乳。
  「啊……我,我知错了,我不该怀疑你的……」巫沅君被抓得酥酥麻麻,畅快得眯起眼睛,脑袋靠向吕一航的肩膀,口中流出凄婉的娇吟。
  吕一航一手环住克洛艾的腰肢,把她的娇臀往左腿挪移,一手绕过巫沅君的右肋,将她大力地拥入怀中。于是形成了左拥右抱的态势,两个娇媚的美人乳尖贴着乳尖,湿热的吐息交织在一起,散发出淡淡的艾蒿香气。
  吕一航扭过脖子,和巫沅君接起吻来,互相吮吸对方的津唾。克洛艾看得眼馋,上半身向前一倾,也伸出粉乎乎的舌尖,加入这场舌吻,三人的舌头彼此交缠,一时间不知谁在亲吻谁。
  克洛艾察觉胯下阳物已悄悄勃起,便用食指和大拇指箍成圆环,顺着茎秆轻轻一蹭,色眯眯地笑道:「讨厌,都这么硬了。」
  吕一航微微一笑:「还不是你们害的?」
  「在沙发上来一炮吧,如何?」
  「这得征求一下女主人的意见啊。」
  两人馋巴巴地望向巫沅君,妇人的眼神躲躲闪闪,如一只受惊的麻雀:「最好不要吧,弄脏沙发布很麻烦的,还是去卧室吧……」
  「我可以用奇迹『净化术Purify』帮忙清理。」克洛艾本想这么提议,但若是滥用奇迹,势必会暴露自己修女的身份。
  ——到底是就地开搞,还是换个地方?
  克洛艾陷入了左右为难的困境,不禁踌躇起来。
  「你们怎么已经开始做了?!」
  略带不满的埋怨声打破了僵局。
  夏犹清一边用一次性抹布擦着手,一边快步来到了客厅。垂至肩胛的黑发不安地摆动,皱起的柳眉流露着纠结与委屈。
  「小清……你们洗完碗了?」女儿来得出乎意料,巫沅君正被揉着侧乳,乳头都被拉扯到了睡裙外边,只能窘迫地笑笑。
  「没有,只是来看看。」夏犹清眉头皱得更紧了,冷哼道,「妈,你把一航单独叫过来,就是为了吃独食吗?」
  「我不是,我没有……」巫沅君这才回过神来,自己正主动往吕一航身上靠,一时百口莫辩,面上的红晕更加明显了。
  夏犹清无奈地长叹一声:俗话说恋爱能降低人的智商,那现在的母亲大概已降低到猴子的水准了。
  「总感觉我被戴了很多顶绿帽子啊,在这两天里。」
  夏犹清咂咂嘴,视线瞥向被女体夹击的吕一航,心中有股莫名的怒气在升腾。
  ——我以为周末能和一航多亲近亲近,哪知道有这么多只偷腥猫!一只两只三只四只……数都数不过来了!
  就在这时,金发女郎伸臂一够,抓住夏犹清的手腕,发出「啪嗒」的脆响。
  「夏犹清,你也一起来吧。」
  克洛艾的嘴角微微上翘,勾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宛若驱散阴霾的明媚阳光,令夏犹清也看得发怔。
  这就是装乖模式下的克洛艾,她向来演技出众,但这回可是本色出演——无人能抵御金毛忠犬的魅力。
  -------------------------------------  柳芭洗完碗筷,再淋了个澡,刷净身上的汗渍。当她裹着浴巾走进主卧时,看见吕一航平躺在床上,两位长相酷肖的黑发美女跪在他的胯间,一位是窈窕匀称的少女,一位是珠圆玉润的熟妇,捧着各自的双乳夹成肉饼,徐徐上下摩挲。
  赤红的龟头从乳沟中冒出尖尖一角,二人不时用舌尖轻点,并滴落两人份的唾液将其润湿,好让乳交更加顺畅。就算在旁边看着,也能感受到她们做得有多用心。晶亮的涎水和先走汁混杂在一起,弥散出清幽的麝香,引诱得人心发痒。
  「妈妈,靠过来一点,这样就能夹得更紧了。」「嗯嗯,好的。」
  倘若知道她们俩是有血脉连结的母女,那么刺激程度又要再翻两倍,这是男人的独占欲在作祟。
  柳芭坐在床边,悠然卸下浴巾,两只白鸽似的巨乳蹦跳出来,回首调笑道:「是母女夹击的乳交啊,我的主人好福气呀。」
  但吕一航无法回答,因为提塔正坐在他小腹上,把柔嫩的乳房塞向他的嘴中,强硬地运用蛮力,压制他的舌头分毫不得动弹。
  「乖宝宝,乖宝宝,吃奶奶喽……」提塔的语调婉转动听,像一个照料婴孩的幼妻。
  「加油,加油!大鸡鸡快射精吧!」克洛艾躺在吕一航的身侧,舔舐他的耳廓,元气满满地做着应援的ASMR。
  吕一航将润湿的乳头吐出嘴,扭头叫苦:「柳芭,你也快来吧,不然我就要被她们榨干净了。」
  柳芭没有回答,而是朝着吕一航弯下腰,两瓣红唇堵住他的嘴巴。
  「唔唔,嗯哦嗯嗯,呜嗯啊嗯……噗哈!」
  做完一个绵长的湿吻,柳芭理了理鬓边的银发,平复了呼吸的节奏,嗔道:「别卖惨了,谁榨得干你呀?」
  随后,她在诸位女生身上扫视一圈,露出了玩味的眼神:「还有,能不能解释一下,你们穿的衣服是怎么回事?」
  提塔穿着超级迷你的女仆比基尼,肩上的系带均是精致的纯白蕾丝,下腹则是围裙似的兜裆布,布料加起来也只有手掌大小,连乳晕和阴阜都难以遮掩完全。头顶戴着软绵绵的蕾丝发带,颈上的黑丝带系成蝴蝶结,滑溜溜的白丝裹住双腿,确实是一名性感迷人的女仆。
  克洛艾已卸下狗尾,换上了情趣版的啦啦队服,双手各捧着一只亮闪闪的手花。匀圆的巨乳撑起露脐装,白皙的南半球颤出骚浪的波动,下半身是仅有半尺长的短裙,莹润如玉的大腿暴露在外边。金发+大奶+啦啦队员的词条拼合起来,无疑是惊天动地的破坏力。
  克洛艾邀功似的摇动手花,甩出「沙沙」的轻响,嘻嘻笑道:「我网购了好多套情趣衣物,全放在那边的旅行袋里,要什么款式随你挑。」
  柳芭下床一看,翻找起了那只旅行袋,里面装着花样繁多的情趣衣物,旗袍、护士、OL制服……按照材质估算,每件的价格也就几十块钱。对腰缠万贯的小富婆克洛艾而言,买这么平民的衣服相当稀奇,但绝对经过了精挑细选,每一件都有独特的风情,能勾勒出女体最性感的特质。
  「不错,克洛艾,你的衣品有进步。」柳芭晾出一件黑色的迷你比基尼,微笑道,「比以前那些丑不拉叽的奢牌T恤有品味。」
  克洛艾回想了一下,脸不禁一红:「说的是Bal○nciaga吗?」
  身为英国国教的高层兼忒伊亚公司的协力者,克洛艾享受着极其优渥的薪资俸禄,也培养起了骄奢淫逸的生活作风,总是追随最新的时尚潮流,衣服从来只买贵的,不买对的。无论是哈罗德百货还是邦德街,凡是伦敦市内的奢侈品市场,克洛艾都曾大手大脚地一掷千金。
  但人都是会成长的。从这些廉价的情趣服饰来看,她也算学会了理性消费吧……
  而另一边,吕一航勉力挺起腰,提醒母女二人:「我快要射了。」
  夏犹清直勾勾地望向他,嘟嘴问道:「想射在哪里?」
  吕一航敲敲她们的后脑勺:「用你们的奶子夹住。」
  「真变态。」夏犹清阴阴地冷笑一下。
  虽然她嘴上这么说,手臂上还是乖乖照做了,与母亲一同将乳球抬高,使龟头也没入乳沟当中,从外面看不出肉红色的萌芽。
  饱实的脂质化作暖绵绵的肉壶,严密地包裹住吕一航的鸡鸡,钳得它动弹不得,直至滚烫的阳精在其中炸开,母女俩才大叫着松开手臂,疲惫地瘫倒在床上。
  「妈妈……我来帮你清洁一下。」
  以此为借口,夏犹清顺势趴到母亲的胸口,贪婪地舔食白浊的液体,仿佛回到了刚出生那会儿,把母乳作为充实自我的食粮。
  「嘶溜,嗯嘛,哈呼呜溜溜……」
  每每吞下一口,夏犹清就感到子宫收缩一回,阴道内部传来阵痛,分泌出更粘稠的爱液。
  不愧是魔神赐福的阳精,只要是女性饮下了它,内心的情欲就会被点燃——这是西迪用于催情的独门法术「尘世欲火」,早在她们接触到吕一航体液的那一刻,其实就已悄然发动了。
  巫沅君抱着女儿的后背,犹豫了一阵,还是禁受不住诱惑,用指尖刮起她乳间的白浊,斯斯文文地送入嘴里咀嚼,就像用小勺子品尝盒装酸奶一般。
  如果说夏犹清的吃相是「大快朵颐」,那巫沅君的吃相就是「细嚼慢咽」。两种食精方法迥乎不同,但对精液的渴求却是一致的。也许在吕一航的面前,女性都会不由自主地成为变态吧?
  与此同时,柳芭挤压撸动肉棒,克洛艾埋首啜吸龟头。伴随着「吱吱」的凄厉响声,两人齐心协力,将剩余的精液从尿道中榨出。刚射完精正是龟头最敏感之时,克洛艾却用上了逼迫式的真空吸吮,要不是吕一航存心压制,否则又要在修女檀口中射精一回。
  正牌女仆柳芭舔舔自己湿润的指头,笑吟吟地说:「你打算从谁开始肏起?」
  吕一航拍拍压在小腹上的提塔翘臀,拉扯她聊胜于无的丁字裤:「从提塔开始吧,她今天还没被内射过,憋了一上午吧。」
  虽然为「先干提塔还是先干柳芭」纠结了片刻,但果然还是要遵循先来后到的原则,要怪就只能怪柳芭来得太晚了。
  「荣幸之至,主人。」
  提塔跪倒吕一航的身侧,并拢双膝,弯腰下躬,双手交并在额头前方,玉乳压扁成两只肉饼,做出完美的土下座。
  大概是穿着女仆比基尼的缘故,她也贯彻起了女仆的侍奉精神——在「成为飞机杯的欲望」这方面,没人能比得过提塔。若论在吕一航面前的谦恭态度,连柳芭都要略逊三分。
  但当提塔陶醉于屈从的快感时,吕一航抓住她的秀发,野蛮地提了起来,训斥道:「你膝盖生根了吗?明知道老子这么硬了,还一直跪在那里,不过来泻火,哪有你这么偷懒的女仆?」
  和提塔相处了这么久,吕一航对她的性癖了如指掌:即使只是全裸土下座,她也能进入性兴奋的状态。这相当于一种自我施加的放置play,如果不及时制止,她能一动不动地跪到明天天亮。
  「是,我很抱歉。」提塔被疼得龇牙咧嘴,愧疚地微微低头,不敢正视吕一航的脸。
  但此举似乎更惹恼了吕一航,他抬起提塔的下巴,捏住两侧的脸颊,迫使樱桃小口张成一个圆润的O形。提塔吃痛,蹙起眉头,声带发出「呜呜」的哀吟,但怎么也拼凑不出完整的字词。
  吕一航想要再捉弄一下这张清秀的脸蛋,于是轻蔑一笑,「噗」地吐出一口唾液,不偏不倚地射进了提塔嘴中——真空三分球。
  此举完全出乎提塔的意料,她下意识地想要干呕出来,吐掉那团粘稠的异物,但千钧一发之际,提塔克制住了自己的本能。
  ——我绝对不能惹我的主人生气,绝对不能!
  「嗯,咕咚……哈,哈……」
  见习女仆把唾沫吞进喉咙,接着张嘴伸舌,主动给爱人检查,证明自己尽到了人肉痰盂的本分。
  「做得很好。」吕一航摸摸她的脑袋,得到了娇媚的谄笑作为回应。
  但是,这样取悦主人还不算够。提塔深吸一口气,把丁字裤向侧方扯开,坐到吕一航的腿心,用淌蜜的裂缝对准朝天耸立的肉棒,缓慢地下沉腰部。由于她私处已湿得不成样子,没费多大劲就插了进去,濡湿的蜜肉嵌住狰狞的怒龙,软腻的褶皱不断摩擦着尖端。从间歇性收缩的膣内触感中,就能猜到她心里有多兴奋。
  「啪!啪!啪!」
  一只手掌有节奏地拍打着提塔的屁股,每一击都掀起一阵酥白的肉浪,看得周围众人胆战心惊。
  也正是由于疼痛的刺激,提塔本就紧致的小穴触电般一抽一搐,「唧唧」的淫水声变得更加刺耳。娇嫩的阴道被肉棒填满,红通通的膣肉撑得将欲裂开,挤压的力道更上一层楼,不榨出吕一航的精血誓不罢休。
  「啊啊啊啊……主人好厉害……提塔要爽上天啦……哦嗯啊啊啊,快点干死提塔,干死你的小女仆!」
  提塔与吕一航做得最多,也做得最久,身体机能契合无比,浪叫之时毫不顾忌他人眼色,若看到她床上的放荡姿态,谁猜得到她是校内那个优雅端庄、不苟言笑的哥特萝莉?
  与此同时,吕一航在心里泛起苦笑。实话实说,他并不擅长粗鲁地对待别人,但为了迎合提塔的受虐性癖,他不得不时常扮演抖S的角色。
  这就是后宫之主的自我修养吧:为了让所有人都能获得愉悦,性爱的方式必须因人而异。
  「别光顾着责罚提塔啦,我没及时帮主人解决勃起,也该受惩戒。」
  克洛艾呵呵笑着,在吕一航的脸上坐下,短裙边沿掠过他的鼻尖,润泽的花唇恰好落在他嘴前。但克洛艾没把全身的重量都压上去,而是保持一个若即若离的间距,让他无需承重,只用伸伸舌头,就能饱尝甘香的蜜液。
  吕一航舔弄着鲜嫩欲滴的粉鲍,间或用舌尖刺激微凸的阴蒂,继而张开大口含在嘴中。这么吮吸相当费劲,好比不用吸管喝袋装牛奶,必须从窄小的豁口中啜出液体,「滋滋」的尖锐噪声不绝于耳。
  尽管欧美女子给人羊膻味重的印象,但克洛艾的淫液出奇地寡淡,口感清爽凛冽,令人联想起春日雨后的青草芬芳。吕一航不由得产生怀疑:是不是英国国教有什么独特的修炼方式,才造就了克洛艾清新的体味?
  互相清理完精液的夏犹清母女也耐不住寂寞,一左一右伏于吕一航身侧,吮吸起他的乳头,任他的双手抚摸两只形状相仿的翘臀。柳芭则俯身到他的胯间,将沉甸甸的睾丸包裹于口腔中,像做着精细的护理服务,同时提拉乳头自慰,连提塔的淫液溅落到脸上也浑然不觉。
  吕一航闭上眼睛,只管享受,感到周围全被甜美的呵气和馨香的热量包围,灵魂像热气球般不断上浮,一直飘到天花板上方,俯视着床上的淫乱男女。
  这就是6P的滋味吗?
  虽然吕一航也曾经历过好几回后宫性爱,但一英战五美还是头一遭。五名女生齐心协力,将他包围得密不透风,提供层次分明的复合快感,简直是异次元般的做爱体验。
  不过,更令人惊叹的是,她们没经过任何讨论,就能各司其职,有序进攻吕一航的各种敏感点。
  ——明明我们六个人是第一次一起做爱,为什么配合得如此亲密无间?
  吕一航隐隐感到,他和后宫们冥冥中有一种妙不可言的连结,就像提线傀儡戏里的牵丝偶人,不必言语也能进退合宜。
  这种连结是如此强力,使女生们获得快感的步调也趋于一致——  「啊啊啊啊啊!」「哦哦哦哦哦!」
  吕一航加快舔舐和抽插的节奏,克洛艾和提塔同时达到了高潮,下体齐齐喷出荔枝汁似的稀液,在床单上画出两滩暗色的水洼。
  他仰面陷在枕头里喘着粗气,与翻下身来的克洛艾深吻,借舌头交缠的机会,将满嘴的淫水吐到她嘴里,克洛艾也很配合,搅动起香软小舌,把自己的分泌物吸得一干二净。
  分开的嘴唇间扯出半透明细丝,吕一航坐起身来,把浑身瘫软的提塔从屌上抱到一旁:「下一个轮到柳芭了……哇,你怎么穿成这样?」
  就在刚刚的时间内,洗完澡的柳芭也换上了情趣服饰:
  上半身是浅葱色水手领的白衬衣,系着一只颜色略深一点的领巾,衬衣短得连肋骨都遮不住,被傲人的巨乳高高撑起,白皙的南半球暴露无遗。下半身穿着一条黑丝裤袜,是能透肉的轻薄款式,因为没穿内裤,腿间肥美饱满的花唇一览无遗。
  ——JK水手服……如果真的能把它称为水手服的话。清纯与性感,天真与魅惑,两者在柳芭身上达成了完美的统一。
  「好看吗?」柳芭撩了撩鬓边垂落的银发,嘴角翘起一个得意的弧度。要是从打扮来看,她像极了喜爱cosplay的御宅白妹,很有成为网红博主的潜质。
  「好看。」吕一航喉结动了动,竖了个大拇指,「我很早就觉得你适合黑丝,不过从没见你穿过。」
  柳芭对他送了个秋波,模仿出稚嫩的嗓音:「主人要是喜欢,我可以多试试的。」
  身材高挑的俄国美人本就有一双大长腿,而黑丝裤袜紧裹在她的腿部,一直延伸到腰际,更是勾勒出美妙的曲线。吕一航摸着她的小腿,感受尼龙材质的光滑感,不无遗憾地说:「但你穿得这么严实,让我怎么肏?」
  只需一瞬眼神的交汇,柳芭就看出了吕一航的破坏欲,挑眉微笑道:「想撕开它吗?可以哦。」
  「喂,明明是我买的。」克洛艾在边上吐槽,但没人看向她,也没人理会她对财产所有权的声明。
  柳芭叉开双腿坐在床上,把最要害的部位敞开。吕一航用手掌滑过尼龙纤维,顺着她紧绷的大腿向上平移,刮出「咝咝咝咝」的细响,最后在腿心的两瓣肉贝处停了下来。
  隔着一层丝袜,也摸得出温湿的感觉,汗液和淫水闷在密闭空间内,被情欲旺盛的体温烘得发热,酿造出销魂蚀骨的糖浆。
  吕一航将食指按在绵软的阴唇上,卡进黑丝的网眼:「从这里开始?」
  没等柳芭回答,他指节骤然发力,经纬线在蛮力下左右扯开,发出琴弦绷断的锐响。
  「还挺轻松的嘛。」
  吕一航再度用力拉扯,把裤袜的破口开得更大。有一小块黑丝被淫水黏住了,他拨走这块碍事的部分,然后分开两片花唇。肉壁呈现出深红的桃色,艳丽得非比寻常,似乎要渗透出血水来。
  吕一航挺枪上前,正面压到了柳芭的身上,二话不说地扎入她的蜜穴。两瓣嫩脂夹着威武的肉棒,似有一种莫名的吸力,缓缓将龟头纳到更深处。
  「哦,哦啊啊啊,好深,好爽啊!」
  柳芭本就体质敏感,再经吕一航的爱抚调情,触觉更是放大到了极致。肉菇在阴道内反复剐蹭,她浑身剧烈抖颤,双脚缠到吕一航股后,勉强保持不失神。
  掀起堪称寒碜的水手服乳帘,吕一航交替吸着柳芭的两颗小樱桃,发出「咂咂」的声响。她的胸部比哈密瓜还大,乳晕和乳头却小得惊人,和硬币差不了多少,色泽像未成熟的蜜桃般透着浅粉色。放到嘴里或吮食或啮咬,有说不尽道不完的趣味,怎么品也品不腻。
  吕一航叹了口气:「我有点不想和你生孩子了。」
  柳芭被肏得喘不过气,但听了,还是勉力挤出两声呼唤:「为,为什么?!」
  自古以来,女仆都会有和家主生个孩子的愿望,柳芭也不例外。不过,她可不是想借怀孕的契机一步登天,而是出于对吕一航过度泛滥、近乎母爱的恋心。
  「一想到她要和我抢奶吃,我就心里堵得慌。」
  「噗嗤」,边上的提塔偷偷发笑,用手掌遮掩住嘴。
  柳芭焦急地绞尽脑汁,提出了一个主意:「那……我可以给孩子泡奶粉,把我的母乳都留给你喝……」
  「别考虑这么多了,先喝喝我的牛奶吧。」吕一航微微一笑,在她的乳房顶部上留下一个咬痕。
  一泡浓精猛地射往柳芭花心,分量多得漫溢出来,染得她股间一片黏糊。
  银发女仆娇躯痉挛,翻起白眼,胸口不住地起伏,竟然昏死了过去——约是吕一航的牛奶太补了,吸收不畅导致的吧。
  -------------------------------------  歇息一阵过后,吕一航平躺着,后脑勺安放在绵软的奶子上,一边是巫沅君的右乳,一边是柳芭的左乳。胸围最大的两个美人勠力同心,将两只圆润巨乳贴得紧紧的,化作一只奶脂喷香的枕头供君享用。
  她们俩以乳房为枕头,以大腿为靠垫,手上也没闲下来,在爱郎的躯干上抚摸,恋恋不舍地抚摸他的臂肌。
  偶尔目光交汇时,柳芭便会向巫沅君亲切一笑,显露如前辈一般的关怀态度:怎么样?我们的男人真的很棒吧?
  每到这种时候,巫沅君都会感到娇羞,自然而然地低下头去,不敢直视柳芭的目光。
  「吕一航是我女儿的同班同学,依托这层关系,他妈妈也经常和我往来,也算是我的好友,可我却对吕一航做出了这种事……」
  巫沅君心脏怦怦直跳,她明知这是跨越辈分的乱伦关系,但已情不自禁地深陷其中,再也没法逃离了。
  如果说她的内心是缺乏爱情灌溉的荒原,那么早在吕一航插入她阴道那一刻,就已开出了违反季节的桃花。
  「加油,加油!把精子全都射给我吧!」
  克洛艾高高举着手花,甩出「沙沙沙沙」的杂音,以女上位凌驾于吕一航身上,卖弄风骚地提胯扭腰。这是她最钟爱的体位,因为能给她「一切尽在掌握」的支配感——呃,纵使没法弥补跟主人的床技差距,但至少能在他面前多撑几分钟,不会像杂鱼那样五秒就泻身。
  吕一航伸手揉捏她的两只巨乳,随心所欲地搓成各种奇异的形状,在他的指缝之间,乳头因充血变成了娇艳的暗紫色。
  吕一航嘟囔道:「以后让你模仿Cure Yell吧,一定很合适。」
  没看过Q娃的英国少女纯真一笑:「那是什么?不过,如果主人想的话,我保证能做到!加油,加油……」
  刚和克洛艾发展肉体关系时,吕一航就觉得她像美剧里的金发大奶啦啦队长,处于学校阶层的顶端,到哪儿都横行霸道,想霸凌谁就霸凌谁。今天克洛艾确实换上了啦啦队的衣服,不过,是独属于他一人的啦啦队长,尽心尽力做到性奴隶的职责,为压榨他睾丸中的精液而加油助威,真是可爱得不得了。
  「呜哦……嗯嗯嗯……」
  夏犹清和提塔贴附在吕一航身上,柔嫩的双乳在肋骨上压瘪成肉饼。两个女孩同时和他进行情意绵绵的舌吻,三条舌头交汇成一个Y字,甜蜜的鼻息扫过他的颈部,让他不禁血脉偾张。
  要和这么多女生同时交欢,总会忙不过来的时候,更别说她们的体力不一定充足,时不时就要退出战阵稍事歇息。
  然而,吕一航意识到,即使他无暇肏弄其中几位,她们也时刻保持着发情,下体一刻不停地分泌淫水,并且如虎如狼地凝视着他,焦急地想从他身上索取什么。
  当「阴阳眼」发动之时,吕一航一下就察觉了端倪,随着淫趴的进行,有个法阵正围绕着他向外扩散。
  ——巴比伦律法第三法•贪淫爱狱גיהנום מרושע!
  这是情欲魔神西迪的独门秘术,将范围之内做爱的人们紧密相连的法术。并不是什么「共感」或「通感」,而是情绪层面的连结。
  比方说,吕一航现在正在抽插克洛艾,其他四位女生并不能直接感受到小穴被填充的酸麻痛感,却能感应到她内心潮汐涌动般的高涨快感。激动、愉悦、放松、自由、解脱……繁复多样、饱满真挚的情绪,她们全都体会得到。
  六人份的感情叠加在一起,彼此融合、交汇、共振,所有人全都进入了「心流」般的忘我状态,心中只想着同一件事情:来一场足够过瘾的群交!
  「这就是西迪的力量……太不可思议了。只要在床上,我好像就无所不能。」
  吕一航居于「贪淫爱狱」的正中央,心中被难以表达的惊奇占据,仿佛睁开了一只更高维度的眼睛,洞悉着后宫众女的情绪波动。哪怕拥有柳芭的「妖眼」,也未必能观察得如此细致。
  然后,他维持着插入克洛艾的姿势,略微偏过头去,伸臂搂住最欲求不满的那个女孩的腰肢,嘴唇啄向她的秀靥:「下个就轮到你。」
  夏犹清耳朵染上赤红,下意识地反问道:「你还记得我啊?」
  「我一直记得。」吕一航抱住她,说话的语调一如当时那个中学少年,「就像记得你最喜欢的漫画家是诸星大二郎。」
  夏犹清睫毛一动,突然笑出虎牙,扑到他的怀中,柔声说:「我喜欢你。」
  当初在QQ聊天框里写了又删的告白,已成了随口而出的情话;当初不敢触碰的指尖,在对方的身上游走成最熟稔的笔画。
  他们的舌头深入彼此的口腔,唾液的潮汐漫过臼齿的礁石,代替语言互相交换。
  -------------------------------------  「啊啊,啊啊啊啊……」
  伴随着短促有力的喘息,墨色绸缎般的黑发在空中飘扬。
  夏犹清双手扶着衣柜,做出竖立一字马的姿势,舒展成惊心动魄的几何图形——右腿笔直贯向天花板,左足尖如芭蕾伶娜般点地,健美的腰部绷出人鱼线。
  如此高难度的体位,放眼整个房间,恐怕只有夏犹清驾驭得了。她本是网球健将,身体柔韧性强得惊人,能在球场上用出夸张的滑步救球,如今成为了吕一航的泄欲飞机杯,亦是使出浑身解数。
  吕一航从从侧面后入她的花径,本想怜香惜玉地慢慢插入,但她穴内淫水流得滑腻不堪,纵使窄小异常,竟也一插到底,毫无阻碍。外加克洛艾跪坐在主人身后,丁香小舌深入他的肛菊,竭力以舌尖逗弄前列腺,刺激他勃起得更加硬挺。一前一后两重快感,纵是魔神之屌也难以抗衡。
  巫沅君一手举着女儿的脚踝,一手托着她的腰窝,皱眉提醒道:「当心点,别跌倒了。」
  「没事,我撑得住……嗯哦,啊啊啊啊……」夏犹清回应道,但抽插引起的「唧唧」水声愈发激烈,她很快就被干得龇牙咧嘴,连完整的句子都说不出了。
  巫沅君扭过头,怨意颇深地瞪向吕一航,眼神分明在说:你在干什么好事!
  吕一航无暇在意巫沅君的不满,因为绝少有人享受得到这个待遇——岳母亲自分开女儿的阴道,方便女婿深入花心——光是想想这个场面,就让人感到心旷神怡。
  而且,这么感人的母爱,怎能不予以报答?吕一航抽插夏犹清的同时,不忘侧首同巫沅君舌吻,用魔手在她的豪乳上肆意揉搓。巫沅君难以呼吸,只得以鼻腔发出几声闷哼:「呜呜……嗯啊,嗯呜……」
  吕一航贴到她的耳边吹气:「喜不喜欢看我干你女儿?」
  「喜,喜欢……」其实她根本没听清女婿的提问,但情欲早已冲晕她的大脑,思考的能力随后背的汗液一起蒸发散逸。
  噗咻——  夏犹清被内射过后,无力地坐倒在地上,眼睛眯成两条细缝,呼哧呼哧地喘着气。穴口被肏弄得合不起来,白浊的精液从阴道中满溢而出。
  扑通,扑通。按时跳动的不止她的心脏,她的腹中仿佛架着一只小锤子,不断敲打着她的子宫内壁。
  在疲惫的迷离之中,夏犹清依稀看到,吕一航把她的母亲摁倒在衣柜上,用那根沾满自己淫水的战枪,冷不丁地后入母亲的花穴,插得她苦苦哀求,「慢点,慢点,小清还在看着呢」。
  但不久之后,传来了拍击臀股的声音,吊钟似的大奶有节奏地摇曳着,在自己面前晃出香艳的乳影。
  「真是的,怎么会有这么花心的男人?」夏犹清嘟囔道,脸上带着解脱般的微笑。
  -------------------------------------  淫趴从午后开始,不知持续了几个钟头。一根肉棒时而被膣肉挤压,时而被唇舌吸啜,流连于不同的肉缝中,被好色的女孩们保养得无微不至,一刻也没有暴露在空气中过。
  五个后宫佳丽被爆肏到晕厥,再被爆肏到清醒,连时间的流逝都辨别不清。反正每人至少都被中出了三次,身子骨软得像一滩烂泥,心情唯有「尽兴」二字可以形容。
  到了最后阶段,她们每个人都撅着屁股,背部和臀股白花花地连成一片,好似一道欺霜赛雪的绸缎。吕一航看哪只屁股顺眼就插哪个,不讲顺序地随机后入,屌上带着五人混合的蜜汁,直接搠入她们的花心,插得清脆的娇喘此起彼伏,组成一支淫乱至极的阿卡贝拉。
  「转过身来!」因为过度劳累,吕一航的嗓音有些沙哑。
  听到这声命令,他的后宫团无不乖巧地转动身子,五张千娇百媚的脸蛋对着吕一航。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最后一发,是射到脸上,是毫不留情的颜射。
  她们的绝美容颜染上了一层白浆,属于男人的腥臭气味钻进了她们的鼻腔,说不定,还夹杂着她们自己发情时分泌的淫水……
  提塔、柳芭、克洛艾、夏犹清、巫沅君彼此相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为对方的窘相感到滑稽。最终,她们一齐望向爱人吕一航,荡漾出幸福的微笑。
  吕一航张开双臂,一把拥抱住他的后宫们,用温暖的体温炙烤她们的胸怀:「谢谢。」
  -------------------------------------  天色已暗,柳芭伸了个懒腰,挣扎着从床上爬起。在她的身下,香汗渲出了一片黑灰色的水渍。
  经过长时间的交合,她的模样简直惨不忍睹。水手服被拉扯得只剩半边挂在肩头,剩下半边的大奶颤巍巍地露在外面,雪肤上的精液淫水凝固成垢。
  从性欲的角度来看,这幅战损的打扮更能诱动兽欲,让人忍不住侵犯她吧。
  「别去做饭了,还是点外卖吧。」看到她脚步蹒跚的样子,吕一航及时叫住。
  半小时后,六人其乐融融地吃完了外卖的披萨。刚经历完一番持久战,大家都做得很累了,吕一航也感到四肢疲倦,回了主卧后,没过不久,他就躺倒在丰满的胴体之间,沉沉地坠入梦乡。
  在梦境的世界里,他见到了西迪。
  笑靥如花的魔神坐在中式凉亭里,朝台阶下的他招了招手。
  西迪的手边摆着一尊紫砂茶壶,身后立柱挂着一只铜鸟笼,文鸟在笼中啁啾鸣叫。与其说是司职情欲的魔神,更像无聊到极点的遛弯大爷。
  但若看到她的面容,谁都能理解她被称为魔神的缘由。赤色的眼眸折射红酒般的光晕,洁白如霜的长发绾着珍珠发饰,执壶斟茶的手腕戴着蛇形银镯,缥碧如水的低胸礼裙曳至地面,绝美中夹带着诱人癫狂的邪性。
  「蛇蝎美人Femme Fatale」,这个词像是为她量身打造的。为了博取她的一抹微笑,哪怕当即自刎,或许也会有很多男人欣然照做呢。
  回忆第一次觐见西迪,是在一座破败的神庙中,比落入草莽的王族还落魄。而现在她打扮得这么光鲜亮丽,甚至有闲情逸致幻化出首饰,就说明神力恢复了不少吧。
  西迪徐徐张开朱唇:「您……」
  吕一航赶紧打断:「你别问了,我没满足!」
  西迪无辜一笑,端起紫砂茶壶,眨了眨眼:「这么有警惕心啊,妾身也不是时时盯着您的灵魂,别把妾身想象得那么贪婪狡诈嘛——您想喝一杯吗?」
  才怪,不贪婪狡诈就不是魔神了。
  吕一航走向西迪,在她对面坐下,用指关节叩了叩桌板:「茶可以,酒就算了。」
  「反正是在梦里,无论您想喝什么,我都可以给你倒。」
  「那就要水果宾治味芬达。」
  「真能折腾啊……喏,给您。」
  西迪执壶的玉手一旋,壶嘴倾向杯中,倒出一杯淡红色的汽水,气泡滋滋地顺着杯壁攀爬。
  吕一航接过茶杯,叹道:「我算是明白了,为什么你会引诱我多多做爱,因为我做爱的次数越多,我就越能掌握你的魔法——你还怪好心眼的。」
  西迪露出感动的表情,矫揉造作地抽泣两下:「没错,您终于理解妾身的苦心了。妾身作为伟大的魔神,执掌的权柄乃是『情欲』,所创作的魔法全都基于『情欲』二字。您只管在女人身上宣泄欲望就好,在这个过程中,您会自然而然地变强。」
  「那么,我现在学会了你的哪些法术呢?」
  明明是活了几千年的老妖精,西迪却装嫩似的掰起了手指头:「让我数数……『巴比伦律法』合计一十三法,您已经习得了第一法『尘世欲火』,第二法『永劫渴涸』,第三法『贪淫爱狱』……以及第十二法『命定染着』。」
  吕一航听着西迪的话,在心中默默思考:「尘世欲火,可以让女生瞬间动情,是很便利的前戏手段;永劫渴涸,让我即使连续作战,也能保持性欲昂扬金枪不倒;贪淫爱狱,能将所有人的情绪和性欲叠加起来,有助于促进淫趴的氛围……」
  吕一航忍不住露出苦笑:搞毛线啊?都是些在床笫之上大显神威的法术,对打架一点帮助都没有。若想在新生杯淘汰赛上走得更远,总不能指望这些奇技淫巧吧?
  等一下,有个没听说过的法术,听起来好像很厉害的样子,讲不准能成为秘密武器——  「『命定染着』是什么?」
  西迪不紧不慢地抿了口茶,回复道:「您听说过『魔帝』帕剌玛路斯吗?」
  「嗯,二战期间『万魔殿』的首脑,纳粹德国的帮凶,据说也是个魔神契约者。」
  「完全正确,与他签订契约的魔神,是司职战争的埃力格。帕剌玛路斯出生于普鲁士的军人家族,少时渴望在厮杀中建立功勋,却因体弱多病,只能在家疗养。机缘巧合之下,魔神埃力格改变了他的命运,带他亲身享受了两次世界大战,差点打下整个欧洲大陆。您瞧,我们魔神多么温柔体贴,多么神通广大。」
  吕一航哂笑一声:「哼,但他在柏林战役中战死了,死得比希特勒还早几天。你们魔神也是时灵时不灵啊。」
  西迪眼眸闪烁,透着血红的妖异光芒:「可是他的愿望的确实现了,不是吗?以吾等魔神之神威,能篡改契约者的因果,将他们的人生引到一个全然不同的方向。」
  「那我……」
  「主人,正如埃力格引导帕剌玛路斯奔走于无数战场一样,您被妾身附上了第十二法『命定染着ארוס מיועד』,命运的航线就彻底改变了。您必将和无数女子缔结姻缘,享受群芳簇拥的后宫生活——没有其他缘由,只因这是命中注定。」
  西迪激情澎湃的演说没能打动吕一航,他端起茶杯,平静地笑了笑:「你是不是对其中的危险性避而不谈?我会不会获得赵涛那样Nice Boat的结局?」
  何为「染着」?佛学中的「染着」,意思是「由于贪爱等烦恼,心中有所染污与执着」。尽管佛学家认为染着乃是为相所缚的虚妄,怎么说都是个难听的词,但既然和情欲魔神签下了契约,注定一生都无法摆脱染着之心了。
  「哎,多疑的小鬼!」西迪气得跺了跺脚,笑骂道,「您的后宫生活必将和谐美满,这也是命中注定的——不过,这得建立在您学全了『巴比伦律法』之十三种法术的基础上,否则难免会有意外风险。要是您想多领悟几个法术,必不可少的就是和不同的女生多多性交,明白了吗?」
  绕来绕去,西迪还是绕不开这个建议。
  看来这两个月里,她靠着吸收精气,尝到了不少甜头啊,难怪会这么食髓知味,恨不得天天催促「赶紧给老娘做爱」。
  吕一航将清凉的汽水一饮而尽,起身离席:「谢谢,我会善用你的魔法的。」
  尽管没能从西迪这里得到适用于战斗的秘法,但也不是一无所获——至少,他变得更「能干」了。
  西迪露出微笑,感慨道:「初次见到您的时候,您只是一具随波逐流的躯壳,内心空空如也。现在您终于学会享受欲望了,这是多么可喜可贺的事。纵观人类历史,一切惊天动地的大业,都不过始于某个小小的欲望。您的欲望之种,到底会结出怎样的花朵呢?」
  吕一航居高临下地望着她,鼻孔中溢出一声短促的冷笑:「我能有什么欲望?」
  「当然是名为『恋爱』的欲望。」西迪朝他挥挥手,作为简短的告别,「祝您命犯桃花,吾的君主。」
  -------------------------------------  吕一航从魔神之梦中醒来,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还没到晚上10点。但女孩们都已经筋疲力尽,随意盖了层保暖的毯子,躺在他左右两侧酣睡。
  提塔和巫沅君的睡相好点,微偻着身子侧卧着,呼吸声也又轻又细;夏犹清和克洛艾的睡相差点,张牙舞爪地伸展四肢,肆意侵犯邻人的领地。
  按平常的作息习惯,现在正是脑力最旺盛的上半夜。吕一航难以再度入睡,感到无事可做,便为她们掖好毯子,悄悄下了床,想到外边透透气。
  他一拉开门,竟与柳芭撞了个满怀。柳芭将银线般的秀发盘成发髻,双手捧着一只玻璃杯,脸上露出惊奇之色。
  她尽可能压低了音调:「主人,你想喝水吗?我怕你口渴,给你倒了点水来。」
  由于刚刚睡醒,吕一航确实口干舌燥。虽在梦里喝了西迪的汽水,但毕竟解不了现实的渴。
  吕一航合拢门扉,拍拍柳芭的侧腰:「出去再说吧,别打扰她们睡觉了。」
  他们走到餐厅,在餐桌边坐下。吊灯在桌布上照出暖色的光晕,吕一航屈指轻叩玻璃杯壁,小口小口地啜吸着。只是一杯加了冰块的凉白开,竟被品出了山崎12年的仪式感。深夜时光在静谧之中流淌,两人的影子投在地上,虬结成你中有我的连理枝。
  柳芭坐在恋人的身畔,双掌托着脸颊,犯花痴般傻傻笑着。
  贤者时间的忧郁侧颜倒映于她的瞳孔,犹如远古昆虫坠入松脂,凝成琥珀永久封存。
  吕一航留意到柳芭暧昧的眼神,与她对视了一分钟有余,直到自己也绷不住了,才憋着笑发问:「这位女士,我脸上有今晚的酒单?」
  柳芭将银发的末梢拂至耳后,浮想联翩地说:「我们几个人聚在一起,就像一户大家族一样。如果每一天都能像今天这样开心,那该多好啊。」
  大家族吗?大家族有什么好的?凡是人多的地方,都会有蝇营狗苟拉帮结派的阴私勾当。比如巫沅君出身的荆州巫家,表面上是受人尊重的名门,实际上充斥着伪君子和真小人,迫使年幼的巫沅君也沦为内斗的棋子。
  说到底,柳芭只有母亲一位亲属,从未感受过热热闹闹的家庭氛围,所以才会对聚众而居的生活抱有幻想吧,实在是太单纯太天真了。
  ……可是,吕一航何尝没有幻想过呢?假如和心心相印的少女们同住一个屋檐下,一定能组建和谐的家庭,造就完美的后宫生活吧。
  幸运的是,今日的6P乱交过后,已经能看到这个梦想的雏形了。
  吕一航闭上眼睛吟道:「『飘飖放志意,千秋长若斯』,我的志向也是这样。」
  柳芭双手交握成拳,支撑起下颌,歪着头问道:「啥玩意儿?」
  因为柳芭身量颀长,丰臀沃乳,眼睛略有些吊眼梢,给人强势的印象,说她不是御姐都没人信,所以一旦显现出呆萌的一面,就会形成惊人的反差,在看客的心底烙上深深的印记,想忘都忘不了。
  吕一航忍俊不禁,倾身摸摸她的头:「这是曹植写的诗,表达的是宴会后的心境……你多读点中国的古书吧,要是提塔在的话,就不会问这种问题。」
  柳芭脑袋摇得像拨浪鼓,抱歉地笑了笑:「古文太难了,我读不来。我只要照顾好你们就行了。」
  夜晚是一条流向黎明的长河,夜聊的人是顺流而下的船夫,不用费划桨的力气,就会被浪涛送到下游。黑发青年和银发女仆畅谈了很久,从怎么备战期中考试,到考完试如何放松身心,甚至是毕业之后的去向,总之尽是些关乎未来的话题。直到眼皮打架了,才依依不舍地动身回房。
  虽说六个人共处一室,空间就会变得逼仄,但只要每个人都横着睡,那张大床也能容得下大家一齐躺卧吧。
  「对了,万一妹妹查起岗来怎么办?」走到主卧门口,吕一航想到要给吕之华一个交代,便向柳芭问道,「你有没有拍披萨的照片?」
  很多女生有饭前拍照的习惯,柳芭也不例外。而且她还肩负着女仆的职责,要为提塔准备一日三餐,所以必定会记录好女主人的食单,以保证菜式多样、营养均衡。
  柳芭掏出手机,用小指划弄屏幕上下翻找:「拍是拍了,但拍得不咋样……有点糊可以吗?」
  吕一航说:「没事,传给我就行。」
  收到照片后,他放大检查了一遍,确保没有女生的肢体乱入其中,才安心地上传了朋友圈。
  -------------------------------------  远在瀛洲大学的单人女生宿舍内,程秋籁正侧卧在床上准备就寝。但她刷到吕一航的最新朋友圈,倏地绽出甜美的微笑,顺手按下了截屏键。
  现在睡觉还太早了。她向枕边摸去,打开了床头灯。
  「滋滋滋滋滋——」书桌上的小型打印机开动了,出口的缝隙中吐出一张纸来。
  程秋籁绑了个低马尾,随手倚在肩膀前,走到桌前取出新鲜出炉的A4纸。她将尚有余温的纸张贴在腮部,反反复复地摩挲,有如被一只柔和的大手抚摸脸庞。当她回过神时,这张纸已变得像僵尸般冰凉。
  她面颊发红,「呵」地轻喘一声,从抽屉里拣出一本牛皮手帐,翻到合适的页面,在桌上平摊开来。
  手帐的每一页上,都是裁成小方块的纸条,整整齐齐地排列着,如同博物馆中的蝴蝶标本。从正面翻起,是打印下来的吕一航聊天记录,从背面翻起,是吕一航各大社交媒体内容截图。
  像这样的手帐,程秋籁每年都会制作一本,自从上初中以来,年年如此。
  电子数据好比沙滩上的涂鸦,潮汐涨落之间就会抹得干干净净,实在不够可靠——唯有将它化作铅字,才能固定成永恒。
  用剪刀裁下朋友圈截图,靠胶笔均匀涂抹,仔细粘贴到书页上,大功就此告成。
  程秋籁将手帐平举起来,又端详了几眼这张照片。
  ——这是哪家店的披萨?哦,叫「达○乐」……桌上摆着那么多只披萨盒,一定是和很多人一起吃的吧?说起来,我还没和一航吃过这种东西呢。
  身为华山派的高徒,习武的要求让程秋籁杜绝了高热量食物;身为上海大户的女儿,家中的规矩使她远离了平民外卖。
  宗门的希望之星,师父的关门弟子,父亲的掌上明珠……在这些身份之间,程秋籁处理得游刃有余,时刻伫立于舞台中央,享尽了外人惊羡的目光,但宠爱与束缚本是一体两面,每到独处之时,暗处仿佛有千万只眼睛盯着她,无形的锁链悄然缠上她全身,令她呼吸也不得自由。
  她害怕那些注视着她的眼睛。
  等到大学毕业以后,挑选婚姻对象了,绝对也会受到来自四面八方的压力吧。
  因为拜了个年纪很大的师父,程秋籁在华山派中的辈分高到离谱,虽说她自己不情不愿,但她已被视作华山派的中坚力量,婚姻之事的定夺必须得到「五观峰主」齐齐首肯。父亲就更保守了,挑选女婿只挑身份证号310开头的,即使把要求放宽一点,也得是屋里向有铜钿的江浙青年。
  ——若要和心上人长相厮守,到底要破除几重关隘?
  「一航……」程秋籁樱唇翕张,眸中闪动着星辰般的泪光,「为什么陪在你身边的……不能是我呢?」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