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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里马 / 2025/05/17 04:03 / 264 / 30
【小说】先来后到

千里马 / 发表于: 2025/05/17 07:28:08

26.惊喜
  礼堂为下沉的阶梯式设计,一眼望去人头攒动,几乎座无虚席。室内空调开得很强,纪采蓝裸露在外的腿部凝起一层鸡皮疙瘩。
  虽说易轸请人帮她留了前排的位置,但纪采蓝此时犯了懒,就近找了根栏杆倚着。
  强劲的冷气把金属横杆冻成一根冰棍,她手臂就算隔着外套还是被冰得嘶气一声。
  赛事没有因为她的动静而停下,纪采蓝来得正是时候,台上主持人举着麦克风介绍双方队伍。
  两队八人依序自我介绍。
  昨晚在她身下泣不成声讨打的男人此时一身严肃笔挺的打扮立在台上,目光坚定有神,身上斑驳淫靡的痕迹被衬衫、西服层层围困,不为外人所知。
  衬衫领口边缘透出了一点红,按照当下场景可能会被当成是衣服磨的吧…?
  纪采蓝不怎么过问他的校园生活,除了专业、年级以外只知道他的室友之一,其他一概不知。
  如果不是此次出差的地点碰上了他比赛的城市,她应该不会见到他的另一面。
  “正方四辩,易轸。”
  他声音沉稳,咬字清晰,和室友成峻洺站在一起。
  身姿风仪玉立,语速不紧不慢,侃侃而谈的模样很是养眼,纪采蓝看得津津有味,还给他拍了几张照片,低头挑了一张她觉得最好看的发给台上发言的他。
  【荠菜篮】:你看我能不能当你的站姐?
  【荠菜篮】: [图片jpg.] 易轸手机不在身上,并不知道如此惊喜,趁着反方发言时间,随意扫了一眼台下座位。
  紧急逃生出口标志的荧荧绿光照亮了那人的脸,易轸与她四目相对,心跳骤然失序,巨大的惊喜像头顶上灯光撒下的光线一样迎头浇下。
  她真的来看他了!
  易轸努力压下失控上扬的嘴角。
  底下观众窃窃私语。
  “他笑什么啊…好没礼貌…”
  “这种场合笑个屁啊…”
  “虽然你是帅哥但这有点不尊重人了哈…”
  议论声传到纪采蓝耳里,她往后退了一步,不让易轸看清楚。他明白她的意思,收起失态,专心投入比赛。
  有人顺着易轸的目光方向望去,却只见一块亮灯的指示牌,越发不解他的笑点:“有病吧…”
  这个插曲逐渐湮灭在他严谨犀利的逻辑输出里,比赛结果令纪采蓝与有荣焉,跟着众人鼓起了掌。
  后台成峻洺手肘捅了捅易轸:“哥们你刚刚发什么癫呢?笑屁啊?”
  易轸仰头灌了一大口矿泉水,难得露出一个腼腆的笑容:“抱歉…就是…她来看我比赛了…”
  成峻洺突然脑子打结:“谁?”,见他这幅恶心的模样便立即反应过来:“我真是服了你…滚滚滚!!别在这碍本少爷的眼!!”
  收拾完背包的易轸弯着眼眉,看着手机,魂不守舍地点头:“嗯嗯嗯再见…”
  屏幕上映出观众席视角的他,正垂首翻阅着手上资料。
  她说要给他当站姐?他何德何能啊?
  易轸一把将包甩到背上,越过成峻洺大步流星离去。
  成峻洺无语凝噎:“没救了…”
  易轸走出没几步就听见走廊另一端传来纪采蓝愉悦的笑声,他心生不妙,猛然加快脚步。
  “诶…练得真好…花了不少心血吧…”
  她在下楼的台阶上背对着他,身周围了两、叁个和他一样打扮的男生,面对她的那个敞开西装外套。
  在易轸的角度能看见她的手放了上去。
  纪采蓝身后压上一股暖意,评鉴他人健身成果的手被来人强势握下,牵到小腹前紧紧扣着。
  易轸抵在她耳边轻语:“姐姐…我就在这还要摸别人吗…”,温热的吐息扑满耳骨,让她也握了握他的手掌。
  两人掌心相贴。
  “抱歉…我弟弟来了…”,纪采蓝将手机揣回口袋,朝几个男孩歉然一笑。
  敞着外套的那个失望地说:“啊…弟弟怎么这样…”,旁边两个附和道:“就是啊…那我怎么办…”
  “Sorry…还有机会见面的话再说…”
  * 隔着不断蒸腾翻涌的水蒸气易轸看不清纪采蓝的脸庞,但刚刚她触碰别人那幕像根鱼刺横在他的喉间,戳得他食不下咽。
  易轸内心忐忑不已,仿佛砸在地上的弹力球一般跑上跑下。最终还是问了出口:“姐姐…你加他们微信了吗…?”
  “没有呀…他们有什么资格加我啊…”,纪采蓝执筷夹起碗中的肉片沉入蘸料碟里匆匆一涮,提起吃入口中细细品尝。
  油脂的香气随着齿间的碰撞扩散开来。
  对面易轸的表情就好像纪采蓝嚼的是他的肉,她哑然失笑,亲自为他涮了片和牛肉:“你快吃呀!这个好吃!”
  易轸机械性地夹起。
  以往尝过的牛肉可能是柔软的或紧实的、鲜嫩的或脆爽的。
  不知为何,现在在嘴里翻滚的却味同嚼蜡。
  嚼成碎片的肉经过喉间顺道带走了鱼刺,可痛觉还留着。
  “真的吗…”
  火锅沸腾的咕噜声没盖过他的问题。
  纪采蓝没停筷,也没看他,只说:“当然了,我也不是什么来路不明的东西都收的好吗易小轸…”


千里马 / 发表于: 2025/05/17 07:39:23

27.割舍
  纪采蓝可没说谎,那几个男孩底细她一概不知,刚见面就对她袒胸露乳的能是什么好东西,而他们眼里的贪婪昭然若揭。
  不管他相不相信,这件事就到此为止。
  易轸的心情好似飞上半天的秋千逐渐耗尽了动力,平稳停下,变回冷硬的死物。
  再香、再辣的锅底掀不起他情绪的一点波澜,一顿饭吃得食不知味。
  即便如此,易轸还是缓慢地眨了眨眼,收敛起眼里那阵酸涩的泪意,重新扯出笑容,珍惜与纪采蓝在一起的每分每秒。
  她那么忙,能来看他已经很好很好了, 他明白的,不是她的错,是外头诱惑太多,尤其是她这种有身份、有地位的人。
  纪采蓝回到酒店,换了身衣服带着秘书出去了。
  易轸独自一人留在套房内,撑着手肘低头,呆坐在巨大落地床边,已经解开领带、取下手表,手腕内侧的彩图就在脸旁。
  窗外楼下来来去去的车流像夏夜里海滩上挥舞成一条条光线的仙女棒,他还记得爸爸帮妈妈拍过几张这样的照片。
  放在哪里了呢…应该在老家的某个斗柜里吧?连同几本厚厚的相册一起尘封了。
  好久没有梦到他们了…上一次是什么时候呢?好像是他在宿舍浴室自残的时候,刀子像火柴划过盒子侧面的擦丝器般割破皮肤、血管,鲜血如火焰一样燃起。
  冰冷的瓷砖是雪,他是冬夜里靠火柴取暖的小孩。
  在失血过多导致眼前发黑,进而倒地不起的那一刻眼前除了纪采蓝外,还浮现了妈妈、爸爸、弟弟完好无缺的容颜。
  似乎就是传说中的“跑马灯”。
  他们在天上不知道有没有看到他这么没出息的样子,不仅爱哭,还会伤害自己。
  可易轸有什么办法?
  “她结婚了”四个字重重压在他身上,压得他喘不过气,多日寝食难安,他本来快要说服自己接受她要有别人了。
  那天易轸只是看到桌上的苹果快烂了一半想为它削去腐肉而已,谁知握着果实的那支手腕上盘着几条青绿的细蛇,看起来才是应该割舍的。
  他似乎一不小心划错了地方。
  那颗苹果完好的另一半掉在了地上,再好也烂了,汁水跟着艳红的表皮融入他的鲜血里。
  从病床上醒来时易轸既庆幸又可惜的。
  庆幸还可以见到纪采蓝,可惜没能摆脱那四字巨石,手腕内侧细密的疼痛像只手铐把他拴在人间,继续苟活。
  他想她,但不希望以这种方式见到她,这会让她不高兴,所以易轸不分青红皂白骂了好心的室友一顿。
  他已经丑二了,也并非无可替代。
  但纪采蓝总能让他上一秒还在地狱下一秒就在天堂。
  她邀请他参加她的婚礼,也让他“加入”这场婚礼,他才是第一个对她说“我愿意”的人。
  “她结婚了”加入一个字这一切都迎刃而解,那就是“和她结婚了”。
  想到这里,易轸低低笑了起来,她说他“诡辩”倒也没错。
  诡异的笑声回荡在黑暗寂然的空间里,止在她发来的消息气泡中,嘴角尴尬地挂在脸上。
  左手捏成拳头抡到玻璃圆桌上,“砰”地一声,将其砸成片片碎块。
  易轸面无表情地捡起地上锋利的残片贴于手腕,静置了几秒,随手丢回地上,拨打了客房服务的电话。
  【荠菜篮】:今晚不回去了,别等我。
  【荠菜篮】:早点睡。
  …
  今晚的应酬在巡视剧组的工作之后。
  纪采蓝站在导演身后不远处看着镜头前吊着威亚满天飞的年轻演员。
  台词铿锵有力,一身白纱银绸,仙气飘飘。
  有点眼熟。
  “林芝…他叫什么来着…?”,纪采蓝侧过头,轻声询问秘书。
  林芝张了张嘴,附到老板耳边悄声道:“就那个…莫泽笙…老板你…他就…然后你让他去试崔导的戏…还帮他解了约的…”
  纪采蓝只想起来他倔强通红的脸蛋,忍着一眶要掉不掉的眼泪和她说“不用了谢谢”。
  明明人都被下了药准备被当成祭品送了出去。
  纪采蓝那颗无处安放的大善心起了心思,给人截了胡,事后完全不记得人家的名字。
  “好像有这么一回事吧…”,她若有所思地点头,又问:“他试上了吗?”
  林芝“嗯嗯”两声:“试上了…崔导和许小姐都赞不绝口…”
  “挺好。”
  镜头里的人终于发现了纪采蓝的注视,情绪迅速从戏里退了出来,往后退了一步,不自在地撇开了头。
  纪采蓝展颜一笑,被他偷偷扫过来的侧目所捕捉,那张白净出尘的面庞瞬间涌上了粉红,无意识捏紧呼吸,生怕她发现他的不对劲。


千里马 / 发表于: 2025/05/17 07:53:07

28.脱离
  真好玩啊,像只被捏着了后颈提起来的小奶猫。
  莫泽笙连端着杯子都在偷觑她的脸色。
  中午和易轸吃得那顿还有饱足感,纪采蓝眼下只吃了几口菜垫垫胃。
  导演朱钰坐在她身边搭着她肩膀,那醉后更加洪亮的嗓门差点捅穿纪采蓝的耳膜:“诶来!敬纪总!感谢纪总解了我们的燃眉之急!祝!大!爆!不爆我提头来见!”
  包厢内不管愿不愿意的人皆举杯,异口同声地说:“祝大爆!”
  纪采蓝多和导演碰了下,一饮而尽。
  朱钰原来是专注于拍摄歌曲Mv的导演,心血来潮想多栖发展,于是筹备着一部小说改编的网剧拍摄。
  谁知幕前、幕后都已准备就绪,投资商却破了产、跑了路,剧组就这么不上不下地吊了一段时间。
  经常与她合作的歌手得知她如此困境便为她引荐了筑禧娱乐的老总纪采蓝。
  纪采蓝看了剧本和演员后没多说什么,大手一挥投了前一个投资商金额的五倍。
  这对朱钰来说简直就是救命之恩,纪采蓝一不乱改剧本,二不胡乱塞人,后续又陆陆续续添了不少。
  她还想对着金主妈妈的漂亮脸蛋一顿亲吻揉搓,向她表达难以言喻的谢意、爱意。
  纪采蓝拍了拍朱钰靠在她肩窝的头宽慰道:“一定爆、一定爆的…”,捏着重新斟满的酒杯碰了碰朱钰颤颤巍巍的杯子。
  碰撞时器皿内的液体晃出了些,溅到纪采蓝浅色的衣服上。
  醒目的渍印让朱钰稍微清醒,竭力抬起沉重的头,从饭桌上抽了几张纸巾来为她擦拭。
  纪采蓝扶着她坐好,淡笑道:“没事,遇水则发。”
  朱钰咧开嘴大笑:“对、对…遇水则发…发…”,说完像被拔了电池一样倒向椅背,彻底关机。
  导演助理袁莱拿了件外套盖在朱钰身上,一脸歉意地说:“抱歉啊纪总,您看衣服多少钱我们再赔偿给您吧…”
  “真没事…说起来还是我自己不小心。”,纪采蓝摆手,见袁莱还是不赞同,她脑子一转,看着袁莱轻松道:“那你们努力点,把剧变成超大爆可以吗?而且我这衣服都旧了,你看,这里都被我家猫抓勾丝了…坏猫一只…”
  纪采蓝翻出衣袖内侧一处极细微的瑕疵指给袁莱,还附上了当事猫的做案现场照片,这才打消她赔偿的念头。
  朱钰斜躺着,发出一声梦呓,打断了激烈讨论小猫面相的两人。
  袁莱便扶着朱钰先离开了。
  胃里的酒意开始翻滚沸腾,纪采蓝同林芝说了一声后推门找了个露台透透气。
  宽敞的休憩区域寥寥几人,有人举杯啜饮香醇的咖啡,面前电脑的荧荧蓝光罩着疲累的脸庞。
  “又要钱?!我不是上周才转给你四千吗?!你又去赌了是不是?!”
  开放式的露台让低吼的男声随着凉风吹进纪采蓝耳中。
  小奶猫此时浑身炸了毛,紧紧掐着手机质问电话那端的人,老旧手机的听筒漏了道难听的声音:“才四千?你老子不用吃饭的吗?!我还要抽菸呢??啊?!”
  “四千!不到一周!”,他崩溃地说,对面的人不知说了什么,逼得他怒极反笑:“你是说你光吃咸菜馒头能吃四千是吗?你当我傻?还是说你一天抽十条菸了?怎么还没抽死?!”
  那头应该是砸了东西,乒乒乓乓的:“莫泽笙!你怎么跟你老子说话的!”
  “够了,就这样吧,钱我也给了,你花完了那是你的事,挂了。”
  挂了电话,莫泽笙双手臂弯搭上护栏,低下头,额头靠在冰冷的铁杆上平复情绪。
  几年了?他早已数不清,有过好的时候吗?有的吧,妈妈还在的时候,一家叁口围在一张小桌边,简简单单的叁菜一汤就是满满当当的幸福。
  什么时候变卦的?不知道,也许是脑子的自我保护机制启动了,莫泽笙已经忘了青春期中间那段空白又黑暗的回忆。
  纪采蓝拉开他身后的藤编椅坐下静静瞧了他颓唐的背影好一会儿,想看他何时才能发现自己。
  但她耐心不多,不到一分钟后就开口叫他:“诶。”
  莫泽笙一惊,手机脱离了僵硬的手,跳了楼。他赶紧探出头去查看底下有没有人被伤到,所幸无人伤亡。
  “啊…抱歉。”,罪魁祸首纪采蓝也一同望了下去,见没事便转过头对他眨了眨眼,无辜道:“你怎么这么不经吓啊…”
  这人像短路似的一动不动,直直地盯着遥远的一楼地面上支离破碎的手机尸体。
  纪采蓝觉得不对静,伸出手轻轻推他肩膀:“你没事吧…”,这一下推出了一点反应,莫泽笙布满血丝的眼珠一转,转到她隐在幽暗中的瞳仁里:“纪总…?哦…我没、事…就是吧…如果刚刚是我掉下去就好了…如果能这么干脆就好了…”
  “啪。”
  一个清脆的巴掌赏到他脸上。
  “想死可以啊,明天就去找朱导说你要辞演,先把违约金吐出来,之后看你想怎么死都行,没人拦你。”,纪采蓝双手抱胸,冷硬道,锐利的视线扫过他全身上下。
  莫泽笙如梦初醒,舌尖隔着口腔黏膜抚摸那片微麻的地方。
  其实不怎么痛,她应该是留了力,是因为他明天还有戏吗?


千里马 / 发表于: 2025/05/17 07:57:37

29.莫泽笙
  幢幢建筑之间穿过一阵强风,掠过纪采蓝的长发,也吹凉了莫泽笙脸上的微微烫意。
  定定看了他一眼,她淡声启唇:“既然你不想活了就把名额让给有需要的人吧,当然,违约金别忘了。”,说完,转身想走。
  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莫泽笙伸手拉住了她的手腕,镶满钻石的手表表圈刺着他的掌心,荆棘似的扎人。
  “等、等等…”,莫泽笙出言挽留,碰到她不悦的眼神瞬间放开手,像是忽然才感觉到手心里的疼。
  纪采蓝甩了甩手腕,抬表看了眼时间,懒散地问他:“还有事?”
  刚刚她扇在他脸上的巴掌此时成了蚊子叮的一个小红包,痒得刺挠。莫泽笙指尖搔了搔,不敢直视她,垂眼盯凝视她垂坠感极佳的裤脚。
  “没…就是想感谢你上次帮我解…”,说话间,面前猛然凑近一双乌黑澄莹的眼眸,莫泽笙被打断,惶恐地往后退了一步。
  纪采蓝往前进了一步,揶揄地说:“帮你解什么?解约?还是…解药?”
  她的声音、语调把他拉回那个慌乱的夜晚。
  喝下前经济人递来“解酒”的水后不久莫泽笙就察觉到异样,从身体深处涌出一股空调都浇不熄的热意,跟发烧的疼截然不同。
  又热又痒又麻,他感觉自己呼出的鼻息能融化金属。
  那个该死的猪头扛起他发软的身子,惺惺作态地道歉:“唉…真是对不住咯…谁叫笙仔长得这么好看呢…”
  肥大的肚腩时不时碰撞莫泽笙的额头,五脏六腑被顶着快移位,胃部几经翻涌,吐了他一身。
  “操!晦气死了!要不是有钱拿谁爱干这个!”,前经纪人将莫泽笙扔到洗手间外的地上,接了个电话,气喘吁吁地说:“诶!马上马上!诶您不知道啊!这小子刚刚吐了我一身,现在埋汰得很!”
  他匆匆擦拭了一身的秽物后重新扛上莫泽笙继续移动,电话里的催促使他加快脚步。
  虽说吐了不少,但药效早已随着酒精流向身体各处,发作得很快。
  莫泽笙眼前画面开始模糊,耳边声音却还是听得清晰。
  有一道女声说:“阿威,去把那个猪头拦下。”
  阿威是谁?
  莫泽笙在心底无声地问。
  “喂!你们要做什么?!别过来啊!你们知道这是谁要的人吗!”,莫泽笙从未听过前经纪人如此惊慌失措的嗓音,脑海里胡乱幻想他的窘样,肯定是满脸赘肉乱抖。
  结合猪头的语意,似乎那个被称为阿威的人要拦的人就是他们?
  那道悦耳的女声飘了过来:“谁要的我不晓得,但是现在我要了。”
  莫泽笙不禁悲从中来。
  他怎么能这么倒霉呢?只是想赚快钱入了这个圈子,现在好了,人都该为自己的愚昧买单,眼下他像个玩具辗转在有钱人手中,说要就要,说给就给。
  “不认得我?那你回去打听一下…”
  打听谁莫泽笙没听清楚,拳头招呼到肥肉的动静将他掀翻在地。
  莫泽笙撑起一丝力气苦笑:幸好实在客房走廊,要是在洗手间外头他可就要头破血流了。
  客房走廊上铺的地毯缓冲了撞击,四肢的饨痛稍微唤起他的意识。
  那个猪头没了声息,不知道是不是死了。
  下一秒莫泽笙便无暇顾及其他,他被人提着衣领拖进电梯里。
  一片银白映出他狼狈的模样,一颗蓬乱的头颅差点触上那人洁净锃亮的鞋面。
  阿威控制手劲绝佳,没让他的一根发头丝碰到。
  很快出了冰凉的电梯,莫泽笙身着的廉价衣物“窸窸窣窣”摩擦着地毯,擦出体内一波波更强的热意。
  “把他丢到浴室你就可以下班了。”,她说。
  阿威照办,拉行李箱似的将莫泽笙拖曳进去,又像扔保龄球一般丢了出去。
  莫泽笙瘫软成一滩烂肉,脸颊贴在大理石地板上,汲取凉意,试图减轻凶猛的药效。
  门没关,他能听见外头两人的对话:
  “好了老板,人还没晕过去,有事再叫我。”
  “辛苦你了。”
  …
  纪采蓝换了鞋进到浴室,倾身查看新得到的猎物:“睡着了?”
  不过,就算睡着了也得清醒。
  打开水龙头,转至最右,她把花洒悬在那人身上:“啧,脏死了…”
  冷水淹入口鼻,他浑身一抽,剧烈咳嗽起来。
  “咳!咳咳!”
  纪采蓝挑眉,移开花洒:“醒了吧?”,水还是没关上,一阵阵淋下。
  又捏着他的肩膀艰难地给他翻了个身,洗去他沾染上的污秽。
  “冷…”,莫泽笙喃喃,嘴唇哆嗦着。
  关了水,纪采蓝蹲到他身侧仔细欣赏他的眼眉。
  好一朵出水芙蓉。


千里马 / 发表于: 2025/05/17 08:01:38

30.机会
  他咳得满面通红,像颗刚洗净的苹果,湿成透明的白色T恤紧紧黏在他起伏有致的身形上。
  纪采蓝蹲得腿麻,起身坐在浴缸边缘,抬脚轻踹地上那具发热的男体:“好了没啊你。”
  咳嗽牵扯到了四肢的钝痛,莫泽笙越咳越难受,身体背对着她蜷缩到一起。
  纪采蓝踩着他的肩膀逼他回躺原位:“你跑什么?”,习惯了疼痛感的莫泽笙缓下气息,哑声开口:“抱歉…”
  他彻底躺平,无力挣扎,像是接受了一切,任由酒精和药物在血管里奔腾窜动。
  老天真是待他不薄啊,举起一块巨石就往他头上砸。
  老爸染上赌瘾,家里赔得兜比脸干净。
  呵…好不容易考上了大学、心仪的专业…为了还债,他不得已退学出来赚钱。
  眼下钱还没赚到,等等他可能还会趁着这个人不注意找窗跳出去,是死是活听天由命吧。
  死了正好解脱,要是活了…就只能这么浑浑噩噩地活下去了。
  他在走神。
  纪采蓝兴致盎然地望着他放空的双眼,打开花洒,将冷水淋了上他的前胸:“还有机会走神吗?你知道现在是什么处境吗?”
  好几颗不听话的水珠溅到莫泽笙口鼻里,又是一阵咳嗽:“咳、咳、我知、知道…”
  怎么可能不知道,身体的异状一直折磨着他,想忘都难。尤其是经过冷水这么一淋,非但没有减缓,甚至像是推波助澜。冷热交替让他感觉快要发烧。
  还是发骚比较贴切?因为他勃起了。
  更难忘的是她忽然踩上他下身的脚。
  莫泽笙一惊,陌生的触感使他支起膝盖想躲,却被她踹了一脚。
  他吃痛地说:“你别…”
  纪采蓝足弓的凹陷紧贴他勃起的弧度,下压,再松开,再下压。
  “真不要…?你不是很喜欢吗?你看,越来越硬了…”
  尾音随着她的足尖离开,莫泽笙腿间撑起的帐篷里动了动,算是替他回答了她。
  莫泽笙难堪地撇过头,一言不发。
  他像只被控制的畜生…还勃起了…他怎么这么恶心…他爸赌瘾上来了是否也是这样不受控?
  “看着我。”
  纪采蓝捏着他的下巴把他转了过来,一双墨池般的双眼望进他蓄满眼泪的眼里:“很难受吧?要不要帮帮你?”
  缓缓地眨了下眼睛,莫泽笙想稳住快要超载的眼眶,深吸了口气:“不用了…谢谢…”
  下一秒,眼泪溃堤,滚出眼角,和脸上的水珠融为一体,没入发间。
  纪采蓝扬起眉尾,轻佻一笑:“是吗?”,句末问号像个钩子吊起他的心尖,他一张湿漉漉的脸瞬间紧张起来。
  随后她放开他的下巴:“你洗洗吧,我在外面。”,临走前还贴心带上门。
  “嘎嗒。”
  莫泽笙的心从那个弯钩上坠下,摔成一滩烂肉。药效带动性欲,支配着他的四肢。
  手不由自主解开裤链,剥开、探入、握上、撸动。
  不要她帮不要她帮不要她帮…
  莫泽笙想,春药不就是那样吗?射出来就好。
  但他越想射,越是射不出来,粗硕的阴茎硬挺依旧,前精都泌没多少,整根肉棒干巴巴的,撸得他皮肉生疼。
  莫泽笙急得额头冒汗,恨不得就此掐断自己这孽根,一了百了,没发现赤脚回到浴室的纪采蓝。
  她踩过积水,荡起水中一片涟漪,一圈圈圆弧撞到莫泽笙身上。
  “你到底会不会啊?”
  一道阴影盖在他脸上,他才惊觉有人,双手突然跟灌了铅似的沉重。
  纪采蓝背着光,不解地问:“你不会手淫啊?”
  莫泽笙不知作何回答,几番启唇也吐不出一字半句。
  因为他确实是…不怎么会。
  饱暖才能思淫欲,他差点就快吃不饱、穿不暖了,每天想办法赚钱还他死老爸欠的债都累得半死哪还有时间想这个。
  他虽然不说,可纪采蓝还是从他的肢体语言得出了答案。
  于是好心的她燃起了教学的热忱:“我教你啊…你这样…”
  莫泽笙呆怔怔的看着她食指点上他龟头上的马眼,细揉慢抠,过电般的爽意由脊柱升起,窜至全身。
  他不可抑制地低吟出声:“呃…不…”
  原本干涸的马眼一经她的碰触瞬间涌出点点湿意,莫泽笙也觉得神奇。
  她像个操纵木偶的匠人,透过拉丝的粘稠腺液提起他的身体,肆意摆弄,给了他前所未有的体验。
  “你看…舒服吧…还说不要我帮你…”,纪采蓝一手手掌包裹着胀红的龟头轻搓,另一手食指、拇指互碰成圈紧紧抵着他阴茎根部,越收越紧。
  对了…他说不要她帮的…
  莫泽笙想起不久前才拒绝过她,欲抽身脱离她的桎梏,不料却引来她的不满,被她满手的湿润狠狠抽了一巴掌。
  “爽成这样还想去哪里?”
  他屈辱的眼泪跟着滚烫的精液一同爆发。
  纪采蓝取了一抹擦到莫泽笙微张着喘息的嘴边,冷冷道:“再给你一次机会,洗完就出来。”


千里马 / 发表于: 2025/05/17 08:06:51

31.电话
  真贱啊他,说着不要还射了一堆,其实他跟畜生也没两样。
  莫泽笙从地上爬起,大力搓洗脸部,尤其嘴角,顶着一张不自然的红脸机械性地洗澡。
  自头上浇下冰凉不间断的水,莫泽笙揉了揉泛红的眼眶,让眼泪顺流而去,逃入排水口。
  洗干净点。
  那个女人在下最后通牒时补了这四个字。
  精液的排出似乎减轻了一点药效,但不多,想到她说的话就不免想起她手掌的触感,和他的粗粝截然不同。
  莫泽笙想压下腿间充血抬头的物什,未果,便在她扇过的脸上补了一巴掌。
  恶心,男人就是这般恶心。
  他洗了很久,久到纪采蓝简单冲澡完毕,接了个电话,也忘了时间。
  易轸知道她出差,算准了她休息前的节点打来,絮絮叨叨说了一堆想你。
  纪采蓝听着耳边他的撒娇,抬手端详指甲后缘新长出来的一小节空白,思忖下次约美甲师的日期。
  “易小轸,你在哪?”,她毫无征兆一问令易轸茫然不已,理所当然地回答:“我在家…”
  “你跟我…的家…”
  纪采蓝后背靠入柔软的枕头堆里,换了只手举手机:“好,你在家做什么?”
  易轸有些摸不着脑袋,老实交代:“在想你,所以在跟你通电话…?”
  “想我啊…”,她漫不经心说着,抚平床单上压出的折痕。
  那边的易轸生怕她不相信,急得结巴:“对、对啊?怎么了…要不、我现在飞过去找你?”
  “不用,我跟你说怎么做。”
  微凉的空调吹在裸露的腿部,纪采蓝扯过薄被盖上,指挥电话那头:“去拿一根你喜欢的玩具来。”
  电话里,易轸的呼吸霎时失序。
  一阵沙沙声过后,一道低哑的男声穿进纪采蓝耳中:“我、拿好了…”
  手酸了,她换了蓝牙耳机戴上左耳,侧躺着,抚摸身边空着的床铺,假装平时抚摸易轸一样。
  “好,我猜猜…是不是那根米白色的皮革方拍?”,纪采蓝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真被她说中了,易轸惊喜道:“姐姐怎么知道!我们这是心有灵犀吗?”
  “可能是默契吧…”
  纪采蓝嘴角牵起淡然一笑,戏谑地说:“自己玩过吗?有的吧?”,易轸诚实回答:“有、有的…”
  又忙道:“但是和你打的感觉完全不一样!就是…缺了点什么…”
  说完,为了证明什么似的立马对着自己来了一下。
  “啪。”
  清脆的声音透过耳机让纪采蓝清楚地听见。
  “我让你打了吗?”,她冷然的句子冻住了易轸的动作,令他不寒而栗:“对、对不起姐姐…我不应该…”
  震慑目的达到,纪采蓝回到温和的声线:“知错了就好,接下来我说什么你做什么,可以吗?易小轸?”
  “好的姐姐…”,易轸乖巧应好,她甚至能想像到他的神情,若是在她面前,定是一副无辜可怜的表情想钻进她怀里。
  纪采蓝一腿伸出被外,翻身压住,夹在腿间。
  她沉声命令:“现在,打一下,只能一下。”
  那头已恭候多时,几乎是她说完的下一秒便传递出一声脆响。
  听他呼吸纪采蓝就知道他身体的反馈,舔了舔嘴唇轻笑道:“硬了?才一下呢…”
  易轸低喘:“想…想你…”
  “好,我知道你想我了。刚刚打哪里了?”,她攥被成团,又放松抚褶。那头的答覆隐隐约约带着哭腔:“打、打在右边大腿…”
  “大腿啊…那是不是离鸡巴很近?”
  “对…”
  “好…握上去…好了吗?当成是我在摸你…”
  纪采蓝一手探入浴袍襟内,捧着自己温腻的乳房,模仿易轸往日的手法。
  他喜欢把她的乳晕摸出一片小疙瘩再进攻乳尖,拇指像拨弄游戏摇杆似的拨弄她的乳头,将它玩硬,再吃入口中吮吸。
  双腿紧紧夹着被子,她用力往里堆挤,不着寸缕的阴户贴上肌肤温好的面料,狠狠擦弄露尖的小蒂。
  纪采蓝张唇吐息,娇声喊他名字:“唔…易…轸…好…舒服…”
  “姐姐…也摸得我…好…舒服…”
  他应该是把手机放在了腹部,好让淫靡的黏稠音收录进去,替他转述情动的证据。
  纪采蓝咬唇喑呜,踢开被子仰面躺好,摸到水滑的两片阴唇,中指在穴口晃荡一圈,小心翼翼地屈指伸入。
  一根、两根…可惜解不了什么馋。
  “啊…易、易轸…”
  难受死了…好想要他…
  女人腻人的嗓音宛如白绫层层捆住易轸的咽喉,使他心跳剧烈跳动,差点喘不上气。
  耳机占据着耳朵,性感的男喘紧密敲击着她的耳膜,一声又一声地叫她,迷离又亲昵。
  最后纪采蓝还是放弃了手指,将阴蒂重新贴回薄被,报复性地猛擦,虽不及他巧劲的揉按,但好歹起到了一点慰借之用。
  “呜…易、轸…!”
  两厢配合之下,纪采蓝弓着身、抖着屁股泄了一次,脸埋在被间缓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