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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想死的心都有了
张辂作为一名学渣,从知道的仅存的一点历史中已经给自己和大伯一家规划好了出路:交好燕王朱棣,等未来朱棣成为皇帝好做个从龙功臣。
本来算盘打得好好的,不想今日救下的却偏偏是朱允炆……
张辂笑容略显尴尬,出声确认道:“你说你叫朱允炆?”
小同桌很是肯定地点了点头,说道:“对啊,我叫朱允炆,不过咱俩以后也不用如此生分,有人在时你须喊我一声‘殿下’,若是四下无人,我唤你一声‘辂哥儿’,你唤我一声‘允炆’便好。”
能直呼皇室成员的名字也算是一种恩宠,但这话出自朱允炆之口就显得真诚许多,毕竟他也只是个八九岁的孩子。
张辂仔细打量起这个小同桌,这货居然真的是朱允炆,不过似乎也无所谓,交好朱允炆与交好朱棣似乎也不冲突。说不得以后朱允炆当了皇帝还会赏自己一个大官当当,等将来再投靠朱棣,也算在官场有了些资本,人都是有私心的,既要顺应天下大势,又要在这个时代活的有滋有味,卖主求荣这种事对张辂这个现代人来讲实在不算什么太大的事情……
张辂心底又开始盘算将来如何将朱允炆绑的结结实实卖给朱棣的问题。
“殿下,今日这课业是无法进行了,不如先回去休息吧。”
张辂的心绪被打断,抬眼望去,见说话的居然是王中,看来会武功的太监都很厉害啊,走路都没有声响的。
一旁的朱允炆摇摇头,很是坚定地说道:“课业无法进行,不如先把辂哥儿送回家,我休息倒是不着急。”
王中笑笑,脸上的皱纹愈加明显,“都听殿下的,老奴这就去安排车架。”
王中躬身退去,朱允炆又朝着张辂说道:“王公公不是外人,在他面前辂哥儿喊我一声‘允炆’也是无所谓的。”
张辂见朱允炆一脸认真的模样,只得依言喊了一声“允炆”。
这可把朱允炆高兴坏了,自古天子都自称孤家寡人,皇帝自然是没朋友的,也不需要朋友,太子也是一样,而朱允炆虽然不是太子,但也已经是朱元璋定下的大明江山的接班人。
如此身份,在詹士府中自然是极特殊的存在,平日里看着别人都呼朋唤友打闹在一起,朱允炆别提多羡慕了,他也想拥有朋友,可对于他来说朋友永远都是奢侈品,詹士府中的同龄人都很自觉的和他保持着距离。
而今天,朱允炆总算是交到一个朋友了,至少现在的朱允炆是这样认为的。
不多时,王中已经驾着马车到了近前。张辂心里那个羡慕啊,到底是皇家,别人到了宫门口就要下车,可皇家的马车却能在宫中肆意穿行,比不了啊比不了。
两人上了马车,一路朝着便宜大伯的府邸驶去。
“对了,允炆啊,我想向你打听个人。”张辂道。
今日难得有了朋友,若是能帮到一二,朱允炆自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我从小便从应天长大,对这里也颇为熟悉,官员权贵也都是熟识的,即便我不认识也能托人打听出来,不知辂哥要打听何人啊?”
只听张辂开口说道:“这人你肯定认识,说起来你们还是一家人呢,燕王朱棣你肯定熟吧?能不能跟我说说他的喜好?”
听了这话,朱允炆的小脸立刻白了下来,原本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不见。
张辂见状,马上开口问道:“允炆你这是身体不舒服?”
朱允炆一脸严肃地看向张辂,缓缓摇了摇头,之后便开口道:“燕王是我四叔,就是刚刚在詹士府外欺负我的人,就是刚刚对你起了杀心的人。”朱允炆说着,脸上还透露出恐惧的神情。
张辂则是愣在当场,五雷轰顶啊,简直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救下朱允炆本就是巧合,也是无所谓的事情,可因此而得罪燕王可就亏大了,想想吧,未来的皇帝整天心心念念的想弄死自己,这他么的能有好?能活就要烧高香了,还指望着能当大官?还指望着能多娶几个媳妇?
想想都觉得未来暗淡,张辂的脸色也自然不怎么好看。
“辂哥你这是身体不舒服?”眼见张辂脸色不好,朱允炆又将这话还了回来。
张辂轻轻摇头,声音多少有些颤巍地问道:“你四叔可有什么喜好?”赶紧问问吧,说不定能投其所好让朱棣饶了自己的狗命呢。
朱允炆想了想,说道:“我四叔倒也没有特别的爱好,他镇守北平,平日混迹于行伍,以行军打仗为乐。若是回到应天,那就是喜欢找我麻烦欺负我了。”
提到朱棣镇守北平混迹行伍,朱允炆眼中居然闪出的都是崇拜,这点恐怕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恐惧与崇拜在某些状况下似乎也是不矛盾的。
张辂顿感了无生趣,吐出一口气,朱棣这爱好也是没谁了……要不我现在就将朱允炆绑了送给朱棣,任由自己这小同桌被国字脸欺负?还是算了吧,想想朱元璋对朱允炆的宠溺,恐怕自己会死的更快。要不还是我将自己绑了送给朱棣吧?反正伸头缩头都是一刀,哪怕真砍了自己,也好过每日担惊受怕吧?
还是算了吧,好死不如赖活着,对命运低头也不是咱的性格,作为穿越大军中的一员,就算没有称霸天下的野心与实力,但也不能拖了大家的后腿,还是走一步看一步吧。再者说,咱现在也认识了不少勋贵子弟,里面总有能跟朱棣说得上话关系不错的吧?找中间人说说情,朱棣还能不给这些权贵面子?
张辂倒是乐观,他旋即又问道:“燕王既然镇守北平,没事跑回应天府做什么?”
朱允炆回答道:“燕王妃是魏国公的女儿,魏国公过世,我四叔自然也要回来吊唁一番的。”
张辂这才想起,自己跟着大伯他们刚进应天府时,不正好赶上魏国公过世全城素镐么。这大概也是一个能缓解矛盾的契机。
“咱们同学里有没有魏国公家的子弟?”张辂满心期待地问道。
朱允炆点点头,说道:“魏国公家的老四徐增寿在詹士府读书,不过他目前正守孝在家,等过些天你才能见到。”
这下好办了,只要搞定朱棣的小舅子,也就是那个徐增寿,朱棣还能杀我?展现咱人格魅力的时候到了!
第十五章 好武轻文
自打得了朱允炆和朱元璋的好感,张辂并没有飘,毕竟还有一个朱棣没有搞定,现在还不是飘的时候。
除了府中与詹士府,张辂最近也在傅让等狐朋狗友的带领下逛了逛应天府,可当下所谓的热闹距离几百年后还是差了不少。
再看看秦淮河畔那些绣船花楼……张辂看看自己还未发育的身体,果断叹了口气,从此再没了逛街的念头。
日子平淡如此,唯一雷打不变的就是要到詹士府学习。学渣就是学渣,哪怕穿越了也是一样,张辂每日在课堂上能做的不是发呆就是睡觉。
对此子澄先生可没少对张辂发火,毕竟这小子他还是很看好的。不过时间久了,子澄先生发现张辂这小子实在皮糙肉厚油盐不进,脸皮也是奇厚无比,久而久之子澄先生也只能叹息一声不再管他。
而朱允炆作为朋友,觉得自己必须要规劝一下张辂了。
“辂哥儿,你大伯现在也算是进了勋贵圈子,说不准今后立些军功就能封爵,张辅作为你大伯的长子,未来定会袭爵,你将来借着家中混个外职也不是难事,不过要真想在朝中有所作为,还要自身多多努力才是。”朱允炆很是痛心疾首地说道。
张辂在乎自己的学识吗?自然是不在乎的,作为一名穿越人士,他如今也只想当一回历史的投机者,能轻松押宝,又何必去跟那些“之乎者也”还有繁体字较劲?
“知道了,允炆。”由于刚刚睡醒,张辂的回答即无力又显得漫不经心。
朱允炆却是锲而不舍地说道:“我见你整日都心不在焉,莫非你就真的不喜欢做学问?”
这话还真就说道了张辂心坎里……你去学校问问,有哪个孩子是真正喜欢学习的?要不是家长和老师威压太甚,早就放鸭子了……
张辂朝着朱允炆轻轻点了点头,之后便自怀中掏出八卦牌子,将张无忌救自己的事情讲了一遍,这事没什么好隐瞒,张辂只将张无忌的名字隐瞒了下来。
听完张辂的故事,朱允炆凑身过去,先是仔细看了看八卦牌子,只有又开口问道:“辂哥儿,莫非你好武?”
张辂来了精神,很是坚定地点头道:“是啊,以后当个大侠,为民除恶,以手中三尺青峰,纵横逍遥与天地之间,多帅!”
而朱允炆心中已有定计,只听他开口说道:“既然你好武,这件事就包在我身上吧,锦衣卫镇抚司中有不少武道高手,我去找皇爷爷商议,定让你在镇抚司中寻个不错的师父。对了,王公公也会些武功,只不过他平日里负责我的很多琐事,不过闲暇时指导你一下应该也不成问题。”
张辂满心所想都是张无忌使出的太极拳,奈何自己这身体年纪太小,想独自跑去武当山学武功也不太现实,不过话说回来,张辂自后世可是听说过锦衣卫的,在电视上看到的影视作品也不在少数,锦衣卫可是令满朝文武公卿闻风丧胆的存在,别管好人坏人,只要听了锦衣卫的名头,腿先软了三分,若是现在能去锦衣卫学武功,那简直是太帅了!至于王公公则自动被张辂忽略了,前些天王公公虽然也展现出了不错的身手,但想想王公公那瘦弱且有些佝偻的身体,形象上跟高手差了太远,再说了,跟着内侍能学什么?葵花宝典还是辟邪剑谱?欲练此功必先自宫?还是算了吧,张辂还想多娶几房媳妇,奉行的一直都是“鸡”不可失的原则,痛失先“鸡”实在有些不划算。
原本这事张辂想着尽快就好,毕竟每天在课堂开小差他自己也难受,没想到朱允炆办事倒是利索,不过才第二日,朱允炆在课堂上趁着先生不注意跟张辂说道:“放课后可别走,我已经求过皇爷爷了,皇爷爷特许你到镇抚司习武,而且教你功夫的好像还是锦衣卫第一高手,不过呢,皇爷爷也提了额外要求,那就是你的课业可不能落下。”
原本已经快要睡着的张辂马上来了精神,听了前半句已经让他满心欢喜,可听了后半句他又马上变成了霜打的茄子,不过这事瑕不掩瑜,能习武就是好的,至于学业就只能硬着头皮来呗,张辂只觉得成为大侠的梦想已经尽在眼前,当然了,这事还要去跟便宜大伯知会一声才行。
张辂颇为兴奋地说道:“太好了,不过这事我还要跟大伯说一声。”
谁说嘴上没毛办事不牢的?朱允炆办事就很是稳妥,他笑着说道:“这事皇爷爷那边已经派人去告知张将军了,张将军已然应允。”
张辂对朱允炆那是百般感谢,之后张辂还对旁边的张辅说道:“辅哥,我能去镇抚司习武了,你要不要同去?”
张辅却撇撇嘴,显得颇为不屑。“我就不去了,在镇抚司习武还不如多去学学带兵之道,将来当个将军指挥千军万马岂不痛快?”
张辅虽然也想变为像张无忌那样的高手,但他同样也明白到达那种高度不是一朝一夕能够完成的,作为张家未来的家主,不如利用有限的时间多学些有用的带兵之道,现如今的大明注重军功,只有多立些军功张家才能长盛不衰。在优质教育下,十一岁的张辅比之成年人的心性也差不了多少,反倒是张辂这个穿越者的思维更简单一些。
由于过于兴奋,张辂说话的声音不免大了几分,他完完全全忘记了此刻还在课堂之上,再抬头才发现,今日讲课的先生早已气得七窍生烟。
张辂、张辅还有朱允炆三人在低下私语可是被先生瞧了个一清二楚,虽然是先生,但是皇孙殿下他无权处罚,只得朝着张辂和张辅吼道:“你们二人实在太过放肆!”
先生说完还指了指墙角的方向,张辂对此也是再熟悉不过,先生的意思就是让他和张辅到墙角去罚站,将将算来张辂在课堂学了没几天,除去大部分时间在睡觉,几乎隔三差五就要罚站,对此他也算驾轻就熟,只是苦了张辅,张辅的课业一直不错,罚站这还是第一次。
张辂起身便站到了墙角,旁边的张辅则有些垂头丧气。张辂颇为不好意思,对着张辅说道:“对不起啊辅哥,都是我连累了你。”
张辅看向张辂,嘴角微微一勾摇了摇头,小声说道:“说什么傻话呢?咱们可是兄弟。”两个小少年彼此相视一笑。
课堂刚刚安静下来,朱允炆又朝着先生抬了抬手。
先生不解,开口问道:“殿下有何指教?”
朱允炆起身,先是朝着先生鞠了一躬,之后便说道:“先生,学生顽劣,刚刚学生也有错,还请先生一并责罚。”
先生心中暗自惊叹,皇孙殿下小小年纪就如此会招揽人心?这老朱家可真是人才辈出啊。先生自以为看透了朱允炆的想法,也就点头应允下来。只不过先生确确实实理解错了,朱允炆适才如此,完完全全是出于义气,和招揽人心没有半毛钱关系。
朱允炆起身到了墙角,三个小少年彼此相视一笑。
第十六章 粉嫩小魔女
在张辂双腿已经站的僵直的时候,终于下课了,稍稍活动下筋骨,张辂马上开始收拾东西,只要能学到武功,哪怕早上一刻也是好的,张辂只恨不得自己长了双翼,马上飞去锦衣卫。
张辂正兴高采烈的收拾东西,却听得学堂门口一声惨烈的号角,只见刚刚出了学堂的卫王不知为何又风风火火地跑了回来,他一边跑一边慌忙的向后看去,就好像后面有什么洪荒猛兽正在追他一般。
果不其然,卫王确确实实是被追过来的,只不过后面不是什么洪荒猛兽,而是一个粉雕玉琢的女孩子,这女孩子看上去也就七八岁的年纪,硕大的眼睛透着一股灵气,她的小脸粉扑扑的,看上去十分可爱。
卫王名叫朱植,现年九岁,因为其母是朝鲜进贡的妃子,所以在众多皇子中卫王地位并不高,可地位再低那也是皇子,是皇帝陛下的亲儿子,张辂实在想不明白,堂堂的卫王殿下,为何会惧怕一个可爱的女孩子?看来这个小女孩的身份一定不一般。
稍后这个小女孩就为张辂展现了一出什么叫做人不可貌相,只见她迈出一步,脚尖在地上轻轻一点,整个身体便腾空“飞”了起来,才眨眼的功夫她已经到了卫王身前。
卫王满脸惊恐急忙后退,不过还是稍稍慢了一步,被这个小女孩抓住了肩膀,虽只是一个简单的擒拿动作,但卫王此刻已经完全动弹不得。
见此情形,张辂扯扯朱允炆的衣袖,悄声问道:“这是谁啊?居然敢对卫王动手?”
朱允炆满脸尴尬,但还是开口悄然说道:“这事说来话长,大明之所以叫大明,便是因为大明是传承于明教。据说当年明教教主退隐,教中起义军分为了好几股势力,其中势力最大的便是小明王韩林儿了,当年哪怕是皇爷爷都要尊小明王为主。后来小明王身死,只留下一个独子,皇爷爷便带在身边当做亲生儿子养着,后来小明王的独子也死了,只留下了这么一个女儿,她名叫韩沁,被皇爷爷封为乐安县主,皇爷爷对她比对我更要宠溺几分,在应天就没有她不敢干的事情,别说是欺负卫王叔了,就连皇爷爷的胡子她都敢拔。”
张辂暗叹,这还真是一个狠人,他立刻将这个乐安县主韩沁划到了万万不可招惹的名单之中,这哪里是什么县主,简直就是大魔王,面对一个什么事都敢干的大魔王,也怪不得卫王会害怕。
场间的卫王扭动着身体,几次试图挣脱,不过最终全都以失败告终。眼见实在无法挣脱,卫王只能苦着一张脸问向乐安县主韩沁:“你抓我干什么?”
韩沁微微一笑,看似天真无邪,可在场的所有人都头皮发麻,只听韩沁说道:“前几日我与含山姑姑说话,想着卫王和含山姑姑是一个娘生的,可为何长得不一样呢?”
卫王眼泪都快流下来了,他的声调中多多少少带些哭腔,“我与含山虽是双生,但我是男的,含山是女的,生得自是不同。”
韩沁很是认同地点点头道:“是呢,正好偷听到几个宫女说话,听说只要脱了裤子就能看到男女的不同了,我与含山姑姑一同沐浴过,她脱了裤子我是见过的,我就想着把你裤子脱了好好看看你和含山姑姑到底哪里不一样。”
韩沁说着,还不忘掏出一根绳子,三五下便将卫王捆了个结结实实。
天啊,虽说韩沁还小,但七八岁的女孩子怎么也该学学男女大防了,看样子她真是被皇帝宠的不成样子。张辂十分震惊,完完全全想不到堂堂的县主想研究男女的不同就要扒人裤子?而且扒的还是卫王的裤子,就这份求知欲,也必将成为研究身体结构的科学先驱。
卫王哪里肯乖乖的在那里等着裤子被扒,他声嘶力竭地叫喊着:“放开我!你快放开我!”
尽管卫王全力的挣扎,但一切似乎都是徒劳的,此刻周遭站着不少皇室子弟和权贵子弟,但却没有一个人敢施以援手,所有人都露出悲愤的神情,显然韩沁在他们心中太过恐怖。
朱允炆本欲硬着头皮阻止,却被其他几名皇室成员捂着嘴拦了下来。此间事了,痛苦的不过是卫王一人,若皇孙殿下参与其中,那这事恐怕没法善了,天知道恐怖的韩沁会做出什么天怒人怨的事,一边是皇帝最宠爱的皇孙,一边是皇帝最宠爱的韩沁,两人只要发生了不愉快,皇帝的怒火必将降临到在场的每一个人头上,学堂里的人年岁不大,心却通透的很。
卫王的裤子最终还是被扒了下来,他惨叫的声音一直萦绕在场间所有人的耳畔。
此刻的卫王只觉得又羞又怒,在那么多人面前被扒了裤子,这绝对属于赤裸裸的羞辱了,这事必定也会对卫王未来的心理造成不可磨灭的影响,再看卫王竟然一下子就这么晕了过去,此时此刻能晕过去对他来说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韩沁则是好奇心大起,她的表情充满了不解,竟然还用手指狠狠弹了弹卫王的“小弟弟”。
在场的所有人看到这一幕均觉得裤裆一紧背后发凉。
一个声音在张辂脑海间不停的回档,这丫头是个恶魔,绝对是个恶魔,眼前的一幕完完全全成为了张辂的梦魇,后来无论在哪里遇到韩沁,张辂绝对像老鼠碰见猫一样赶忙逃脱,毕竟他不想变成第二个卫王。
看到了男人和女人的不同,韩沁的显得很是满意,最后还是朱允炆硬着头皮将她请离了这里。
几名内侍也随之将晕厥的卫王抬了下去。
事情结束,该去镇抚司了。
出了学堂张辂便跟着朱允炆上了车架,学堂设在皇宫内,普通的马车可没权利在这走,张辂也算是占了朱允炆的光。
虽然能学武功的愿望就要实现,不过张辂却已经不像之前那样兴奋,只余下心中戚戚之感,也不知道卫王的家伙事以后还能不能正常使用了。这也更加坚定了他要习武的念想,若手无缚鸡之力,难保自己将来不会重蹈卫王的覆辙。
第十七章 锦衣同知罗克敌
这一路张辂心中充满了对韩沁的恐惧与不解,他朝着朱允炆问道:“允炆,这乐安县主看着年纪比咱们还小,怎么武功那么厉害?”
提到韩沁,朱允炆也是心有戚戚,不过他还是开口答道:“去年乐安县主不知道为何非要习武,皇爷爷那么宠她自然也就允了,她的功法就是在锦衣卫镇抚司学得,不过我听锦衣卫都指挥使蒋大人说,她学到的不过是些花拳绣腿,连皮毛都算不上。”
这倒是令张辂没想到,在张辂眼中,韩沁之前那几手已经相当厉害,堪称是观赏性与实用性并存,这样厉害的武功才学了一年?而且还连皮毛都算不上?看来锦衣卫之中果真充斥着许多高手。
张辂心中越想越是热切,不由得将心底对韩沁的恐惧都忘却了,好吧,只是暂时忘却。
马车停下了,张辂一个翻身便出了车厢,朱允炆紧随其后,不过却显得沉稳许多。
张辂四下看看,这里是一座府衙门口,再抬头向上看去,只见门前的牌匾上遒劲有力的写着“锦衣卫”三个大字。
门前此刻有两个侍卫站岗,另外还有一个外表粗犷的大汉立于大门正中。
这大汉样貌普通,看上去不怎么讨喜,另外要说一下,他全身上下都散发着一种阴冷的感觉。
这大汉似乎在门口等了许久,见了朱允炆,他马上上前拱手拜见道:“锦衣卫都指挥使蒋瓛见过皇孙殿下。”
蒋瓛贵为锦衣卫都指挥使,乃是妥妥的朝廷三品大元,哪怕朱允炆贵为皇孙,也不敢轻易受其一礼。
只见朱允炆马上开口说道:“蒋大人乃是朝廷柱石,允炆年少,怎可当得起蒋大人如此见礼。”
蒋瓛面露笑容,说道:“礼不可废,皇孙殿下乃是太子嫡子,自是当得起蒋某一礼。”
朱允炆身为太子嫡子,多多少少有些避讳,还是少接触外臣为好,况且蒋瓛身为锦衣卫扛把子,权柄慎重,名头很是唬人,但仇家却也不少,朱允炆自然不想与其有过多交集。他马上将张辂拉到身边,开口直奔主题:“蒋大人,皇爷爷这次特地安排了我的朋友来镇抚司习武,以后还请蒋大人费心。”
张辂马上朝着蒋瓛拱手见礼道:“拜见蒋大人!”
不等蒋瓛说话,朱允炆又开口为张辂介绍道:“朝廷的大半高手都在锦衣卫镇抚司,蒋大人掌管锦衣卫,你以后要多多虚心请教。好了,我也不便在这里多待,这便回去了。”
一阵行礼作别,朱允炆上了马车便离开了。
蒋瓛对待朱允炆自然笑脸相迎,现在朱允炆走了,张辂哪有这个待遇,原本就阴仄仄的蒋瓛收了笑容更让张辂觉得内心发凉。
蒋瓛锐利的双眸等了张辂一眼,张辂直接哆嗦一下,心下直道,朝廷中的人怎么一个个眼神都如此厉害?皇上如此,燕王如此,燕王身边的和尚也是如此,眼前的蒋瓛大人也是一样,自己这刚来应天没几天就已经见了如此多厉害人物,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不过确实都挺吓人的。
蒋瓛也不多言,转身朝着锦衣卫衙门大门走去,走出四五步才说道:“跟我进来。”
张辂怯生生的点头称是。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锦衣卫衙门,几番兜兜转转来到一处院落,还未进到其中,里面已经有一首诗传了出来:“李白一斗诗百篇,长安市上酒家眠。天子呼来不上船,自称臣是酒中仙。”
张辂读书不多,但也听过杜甫作的这首诗,诗中那豪迈的感觉他十分喜欢。
蒋瓛在院门口站定,伸着脖子朝着院中高喊道:“老罗,我给你送人来了,旁人你可以不教,这孩子可是陛下亲自安排的,你说什么也要好好教导一番。”
院内不见任何声响,似乎吟诗这人丝毫不给蒋瓛面子。
蒋瓛没办法,只得回头朝着张辂说道:“你自己进去吧,院里的人乃是锦衣卫第一高手,指挥同知罗克敌罗大人。”
既然是锦衣卫第一高手,也难怪有胆子不给蒋瓛面子,张辂依言轻轻推门进入院中,满眼看去,院中也只有一个女孩子在舞剑,这女孩年纪比张辂稍大,虽算不上美丽,但却透出一番灵动英气,此刻她的汗水正顺着发丝滴落。
说是舞剑,其实并不准确,若仔细看会发现这女孩只是不停地在重复一个动作,拔剑,挽出几朵剑花,收剑,由于这动作快捷流畅,整体看上去十分美观。
张辂也是心生好奇,莫非这女孩就是锦衣卫第一高手?不对啊,自己刚才听到的吟诗声音明明是男人的声音啊。
张辂还在胡思乱想,却听一个声音道:“你……就是要跟我学武的人?”
张辂寻声望去,只见一人手握酒葫芦正半卧在墙头之上,这人正目光炯炯地看向自己。
张辂则开口问道:“您就是罗大人吧?”
这人闻言起身,一个蹬踏便落入了院中,动作流畅自然,透着说不出的帅气,直叫张辂心生羡慕。
张辂满眼星星地望着此人,这人看上去是一个不修边幅的中年人形象,脸上胡子拉碴,头发也是胡乱的扎起,额前几缕头发垂至嘴边,但不知为何,明明是有些邋遢的人,却让人看上去十分舒服自然。
这人举起酒葫芦喝了一口,这才开口说道:“不错,我就是罗克敌。”
张辂的反应着实不慢,马上跪在地上叩头拜道:“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罗克敌用袖子擦擦嘴边流下酒渍,说道:“这些繁文缛节实在让人难受,你起来吧,从今日起你叫我罗师父就好。”
说完,罗克敌又指了指在院中的那个女孩,为张辂介绍道:“她叫李薛,是你师姐,她会告诉你如何练功,西屋有不少兵器,你先去选上一把。”
罗克敌说完便一个纵身回到墙上,继续自顾自地饮起酒来。
来到新的环境,张辂哪里能分清东南西北,最后还是李薛师姐指明了房间的位置。张辂谢过李薛便进去选兵器去了。
第十八章 师姐不讲武德
摆满兵器的房中让张辂挑花了眼,这间存放兵器的库房中摆满了各色兵器。最显眼处的那柄大斧看着威猛异常,看着就想拿下来耍耍。
张辂双手紧握斧柄,运起了全身的力气也没能将这战斧从武器架上拿下来。得,自己才九岁,拿着这战斧看着确实不怎么协调,还是再看看别的吧。
如今张辂身形还没长开,力气也不大,这里的兵器大多数都不适合他。选来选去,最终选择了一柄刀。
这把刀刀刃并不宽,拿在手中也算顺手,嗯,最主要还是不算太重。张辂欣喜的将刀抽出,冷冽的刀光寒气逼人,刀身之上清楚的印着“绣春”二字。
绣春刀乃是锦衣卫的标志性武器,这刀大有来历,代表了锦衣卫与皇帝陛下的亲密。
选好了兵器,自然是要去找李薛师姐开始学武。
张辂抱着刀,兴高采烈地跑到李薛跟前,“师姐,赶紧教我吧,今天我要学些什么?”
李薛将剑收回鞘中,一个反手用剑鞘将张辂怀中的绣春刀挑飞,绣春刀不偏不倚,径直落到了院中的木架之上,只听李薛清冷地说道:“先从扎马步开始吧。”
扎马步?这也太基础了吧?就不能在这触发点奇遇什么的?送我几本超神秘籍什么的多好……张辂只敢想想,不敢真的出言反驳,自己初来乍到,还是多多听话为好。
李薛帮着张辂摆好马步造型,又告诉他注意要点,之后又自顾自地练起剑来。
刚开始扎马步张辂内心还有些兴奋,但不过几息的功夫他便觉得双腿有些累,累了怎么办?自然是休息一会啊。
张辂呼出一口气,直直地坐回地上。
一旁的李薛见状,将手中的剑送还剑鞘,之后一个箭步窜到张辂身前,二话不说直接用手中的剑鞘抽在了张辂肩膀上。
李薛习武已经有些年头,臂力比之成年男子也不差多少,这一下更是用了些巧劲,力道也足以保证不会让张辂伤筋动骨,张辂完全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被抽飞出去。
什么情况?自己怎么忽然飞起来了?
张辂有些懵逼,还没搞清状况便已落地,身上的疼痛感也立刻袭遍全身,他躺在地上痛呼了一阵,又努力将眼底的泪水憋了回去,男人流血不流泪!
等调整好了自己的呼吸,确认眼泪没有因为疼痛流出来,张辂才缓缓坐起身,对着李薛高声质问道:“你他么有病吧?没事对我出什么手?欺负我不打女人是吧?”
李薛眉头微皱,一脸不满地说道:“继续扎马步,我没让你停。”
自己好歹是穿越者,岂是随便任人欺负的?只听张辂开口说道:“什么破马步,这才蹲了一会我这腿就不行,再蹲下去我这腿还不废了?”
李薛却不吃这套,清冷地问道:“这马步,你到底扎不扎?”
张辂轻哼一声,将头别了过去,“这马步我还就不蹲了!”
李薛也不是多说的性子,她的字典里就是能动手尽量不逼逼,刚刚跟张辂多说两句已经算是十分给面子了。
剑鞘翻转,张辂的另一侧肩膀也被结结实实抽了一下,这小子再次体验了一把“飞”一般的感觉……
张辂心中这个气啊,咱是来学武的,可不是来找罪受的,这怎么一言不合就直接动手呢?而且动手之前也不知道知会一声?这师姐不讲武德啊!
张辂捂着肩膀,气哼哼的本想辩驳几句,他刚抬起头便见李薛已经握着剑鞘走了过来,好汉不吃眼前亏,好男不跟女斗,好……算了,张辂没啥文化,想不出其他的词来了。
威武不能屈这种话大多数人只能嘴上说说,套在实际之中却做不到,张辂更是不可能具备这种品格,能屈能伸才是生存之道,面对这李薛的剑鞘,他选择了屈服,不过在他自己的理解当中这叫做忍辱负重,对就是忍辱负重,等着吧,等咱练成了绝世神功,定会洗刷今日之耻。
“师姐住手,师姐别打了,我蹲!我这就蹲!”
张辂不敢耽搁,用手揉了揉肩膀便撇着嘴继续扎起了马步。嘴上虽是屈服了,但心中却已经将李薛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
见张辂蹲好,李薛不再出手,继续练起了她的剑法。
墙头的罗克敌将这一切看在眼中,嘴角微微上扬,一口酒又喝了下去。
最终张辂蹲马步也没蹲多长时间,直到他满头大汗,双头失去了知觉,实在无法坚持的时候才倒了下去。
张辂用眼角余光偷偷看向李薛,见李薛也在看自己,他马上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道:“师姐别动手,我继续,我继续。”
谁知这次李薛却没再让他继续,而是将武器架上的绣春刀挑到他的手上,说道:“站直,双手握刀,劈砍五十次。”
李薛说完,还怕张辂不懂,特意亲自示范了一次。又将其中如何发力如何呼吸等关键解释了几句。
这双手握刀劈砍的动作怎么看都不算太难,张辂很是欣然的接受了。
吸气,双臂用力,呼气的同时将刀劈出去,一下、两下……待到十五下的时候张辂已经满头大汗双臂酸软。
再看李薛那边已经结束了今日的修炼,她轻轻抹了抹额间的汗水,自顾自地进了房间。
就算李薛不在,张辂现在也丝毫不敢偷懒,天知道这个可怕的师姐有没有偷偷监视自己?况且就算师姐没监视,墙头上罗克敌师父不是还在呢嘛。
张辂劈砍了三十下,再想抬手继续挥砍,却被墙头飞下来的罗克敌阻止了。
“今日就到这里吧,明日你就不用来了。”
成为大侠可是自己的梦想啊,自己今天忍辱负重练了那么久,怎么明日就不用来了?张辂只感觉自己委屈极了,实在太不容易,现在双腿已经麻木,双臂也几乎失去知觉,还挨了师姐两剑鞘,张辂倔强地问道:“为什么不让我来了?”
见此情形,罗克敌轻笑两声,心想这傻小子一准是会错了意。
“呵呵,你小子年岁尚小,又是初初习武,今日练的已然不少,明日你起来定会全身酸痛难忍,能走路都算不错,又如何练武?凡事过犹不及,你这小身板练多了也容易损害根基,不如明天休息一日,后日再来。你师姐没让你练太多也是这个意思。”
谁能想到,看似邋遢的罗克敌心思居然会如此细腻。不过这还练的不多?
听了这话,张辂委屈倒是没了,只剩下尴尬了。
张辂点点头,朝着罗克敌深深鞠了一躬,之后又将刀举到眼前,开口问道:“这刀……?”
罗克敌仰头,将酒葫芦中最后一口酒饮尽,说道:“这刀以后就是你的了。”
第十九章 找场子
张辂最终是拄着绣春刀,拖着酸软疲惫的身体离开锦衣卫的。
出了大门,大伯张玉早已派了车架和府中管事在此等候,上了马车,张辂还不忘回身看看锦衣卫大门,直至马车出了街口,与周遭热闹的人海汇聚一起。
说来也奇怪,现在正是傍晚时分,整个应天府大街小巷都十分热闹,也只有锦衣卫衙门门前显得冷冷清清,就算偶有行人路过,也全都是低着头快步跑过去,张辂也是心底纳闷,这锦衣卫在影视作品和小说中倒是生猛的厉害,但这里又不是龙潭虎穴,最多也就震慑一下贪腐的大臣,也不知道这些人究竟怕什么。
殊不知今年年初刚刚发生了郭桓案,当时可是杀得人头滚滚,锦衣卫地板下的血恐怕还未干透,不管满朝公卿还是贩夫走卒,不少无辜人受到牵连尽皆人头落地,所有人都对锦衣卫心有忌惮。
回到府中吃过饭,张辂又跟大伯讲了一番今天的事情便早早回房睡觉。
翌日一早,张辂依旧需要和张辅一同去陪朱允炆学习,但张辅在门口左等右等,却始终不见张辂出现。
张辅唤过一名府中小厮,开口嘱咐道:“你去看看我辂弟怎还没来?”
小厮得令,便往后院寻张辂去了。
大概一盏茶的时间,只见小厮硬是拉着衣衫不整的张辂来到了门口。平日府中的辂少爷哪还有什么形象可言,衣服没穿利索也就罢了,这一脸疲惫的表情是怎么回事?
不等张辅问话,张辂已经十分歉疚地说道:“让辅哥久等了,今日着实是起晚了。”
这话倒让张辅觉着新鲜,张辂确实贪睡,但也不至于如此一副形象。不过此刻已经快要迟到,张辅压着心中的好奇,一边拉着张辂往马车上走一边说道:“快快上车,咱们要迟到了。”
许是上车的动作有些大,抻到了依旧酸痛的肌肉,给张辂疼的直咧嘴。
上车坐定,张辅这才问道:“辂弟,你这是怎么了?不只起晚了,整个人的精神看上去也不怎么好啊。”
张辂瘫坐在马车上,叹出一口气道:“哎,我这是累的,辅哥你是不知道,昨天我蹲了好久的马步,之后又练了好久的刀。”
张辅纳闷道:“何必如此为难自己?累了就多休息一下好了。”
张辂也觉得这话不错,不过他很快便想起了师姐李薛,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张辂将昨日之事跟张辅叙述一遍,张辅沉吟片刻,开口说道:“辂弟,如今咱家虽不是什么高门望族,但好歹也算是官宦之家,辂弟哪怕偷懒些想来以后也是吃喝不愁的,又何必非要习武?等将来我入了行伍,立些军功,终归会与你分享荣耀富贵,若是太累不如就弃了习武的念头。”
听着这话,张辂心底多少有些感动,但好容易穿越一回能实现儿时的武侠梦,张辂又怎么可能轻言放弃。
“辅哥,我知道你对我好,但我已经下定决心要当一名为国为民行侠仗义的大侠!”
见张辂面容坚定,张辅轻叹一口气,说道:“哎,既然如此,那明日我便跟你去趟锦衣卫吧。”
听了这话,张辂更是感动得一塌糊涂,还是辅哥好啊,听了自己在锦衣卫受欺负,明日去了定然是帮自己找场子的。想想辅哥耍石锁的画面,张辂又回忆了一下师姐李薛的战力,觉得辅哥赢面很大。
到了学堂下了马车,张辂浑身上下实在疼痛,连走路都费劲,没办法,只能迈着碎步缓缓前行。朱允炆自然也发现了他精神状态不好,见周围没有外人,便开口问道:“辂哥儿,你这是怎么了?昨天晚上没睡好么?”
张辂摇了摇头,说道道:“就是昨天在锦衣卫练武累的,休息休息就好。”
一提到锦衣卫,朱允炆马上来了兴趣,直接化身为好奇宝宝,“锦衣卫衙门之中怎么样?我听人说应天之中人人惧怕锦衣卫,里面的诏狱十分可怕,其中惨叫之声不绝于耳,残肢断臂更是随处可见……”朱允炆将从外面听到的锦衣卫传说全都叙述了一遍……
锦衣卫之中主要分两个部门,一是“仪鸾司”,主要是掌管皇帝仪仗和侍卫工作,二是“镇抚司”,从事侦查、审问和逮捕等工作。大明初立这些年,牵连了半壁朝廷的胡惟庸案、空印案还有今年刚刚发生的户部侍郎郭桓案,都是镇抚司经办的。
锦衣卫办案有个特点:只要证词不问死活。是以朱允炆提到的什么残肢断臂绝不是空穴来风,只要被关进了锦衣卫镇抚司,不管你是皇亲国戚还是堂部高官,能活着出来的至今没有。
如此重要的机构,自然皇帝亲自掌控,朱允炆为了避嫌也从没进过锦衣卫,也是听了诸多传闻才有此好奇一问。
听了朱允炆的讲述张辂才知道为何锦衣卫门前没人敢靠近了。不过他仔细回想一番,朱允炆所说的这些场景他全都没看到。
“我昨日在锦衣卫中未曾看到什么可怕的景象,今后若有机会一定探查一二,也好讲给你听。”
得了如此承诺,朱允炆也算是满足了。
上课开始,今日的主讲是子澄先生,张辂上课倒是没出什么岔子,精神更是异常的集中,没办法,他可是答应过的,学武的同时也不能把课业落下。
……
翌日,放学之后张辅依着诺言陪着张辂到了锦衣卫。
此刻的罗克敌依旧在墙头喝酒,李薛依旧在练剑。
张辅到底是小辈,即便是来为自己弟弟打抱不平,也先礼后兵再说。
张辅上前一步,对着罗克敌恭恭敬敬地说道:“小子张辅拜见罗大人,今日陪舍弟前来是专程为感谢罗大人而来,舍弟年少,今后还请罗大人多多费心,家父听闻罗大人好酒,特意准备了些许,还请罗大人笑纳。”
张辅说完,身后已经有小厮提上了两坛美酒。
罗克敌也不多话,一个纵身便从墙头翻下,只见其接过一坛酒,拍掉泥封,仰头便喝了起来。
罗克敌酒量不错,喝酒的速度也快,不过几大口已经将一坛酒喝了个精光,他舒爽的叹出一口气,这才开口说道:“这酒不错,明天可以再送点过来。”
不等张辅和张辂回话,罗克敌已经捧着另一坛酒飞出了院落。
眼见罗克敌已走,张辅又朝着正在练剑的李薛拱手说道:“你便是李薛吧?”
听到张辅这话,旁边的张辂那嘚瑟的,我辅哥就是有高手风范,替我出头还先跟人家拱手致意,这叫啥?这叫先礼后兵,这叫大气,这叫格局!
李薛并没有停下手中的剑,只听她淡然地说道:“是。”
张辅点点头,说道:“舍弟调皮,前日让你费心了。他虽然年纪尚小,但习武之心却不可动摇,今后他若有不是之处,还请你多多费心,若他以后再偷懒,你只管出手教训,这样也好过他将来一事无成徒自后悔。这剑名为‘瑶光’,算是谢礼。”
张辅说着,已经将一柄宝剑递到李薛身前。
李薛自小练剑,一眼便看出这柄瑶光乃是不可多得的利器,比她每日用的剑不知高了多少个档次,李薛伸手接过,将瑶光自剑鞘中抽出,只见剑光如星河,又挽了一个剑花,颇觉顺手。
李薛不善言辞,只是朝着张辅点了点头,算是收了这份“谢礼”。
张辅也不多话,又朝李薛拱了拱手,便告辞离开。走到门口还不忘嘱咐张辂几句:“辂弟,你定要刻苦些,我相信你一定能成为行侠仗义的大侠。”
此刻的张辂已经石化,犹自在风中凌乱,辅哥你别走啊!这剧情发展不对啊!你不是应该替我找场子痛揍我那个不讲武德的师姐一顿吗?这怎么一转眼就把我卖了?我还是不是你弟了?我是想当大侠没错,可我也没想着虐待自己啊!
第二十章 技不如人
见张辅已走,张辂只得对着李薛尴尬笑笑,怯生生地问道:“师姐,这瑶光剑你也收了,要不就放过我吧?以后也别让我练的那么累,点到为止就好。”
李薛面无表情,清冷地说道:“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这意思就很明显了,你小子好好练武,不然我一定出手教训你丫的!
张辂咧开嘴,厚着脸皮说道:“好师姐,漂亮师姐,美丽师姐,可爱师姐,你可就我这么一个师弟,万一让你揍废了或者练武练废了多不好,您就把我当个屁放了吧,以后我就偷偷懒,您就当做没看见放放水就成。”
李薛眉头微皱,她平日里很少与人打交道,像张辂这样插科打诨的人她还真就没遇到过,她也知道若是讲道理自己一定是说不过张辂的,不过本着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的原则,李薛很是干脆的直接动起手来。
瑶光的剑鞘直接抽到张辂的大腿上。
张辂这次倒是没飞,不过依旧是疼的直咧嘴,大腿全是肉,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被狠抽一下,那感觉别提多酸爽了。
“师姐快快住手,我好好练还不行么?”自知不是李薛的对手,张辂自然选择了再次当一次识时务的俊杰。
只是此刻的张辂在李薛的眼中完全是一副没有风骨的模样,这样的人也配练武?李薛也是颇为来气,二话不说,对着张辂就又来了一剑鞘。
这下可是把张辂惹毛了,师姐你实在太不讲武德了,我说偷懒你打我,我说好好练你还打我,今天打了两下,前天打了两下,这要再来一下可就真凑成闪电五连鞭了。
“泥人还有三分火性呢!你当我好欺负是不是?我看你是个娘们不愿跟你动手,今日可是你逼我的!”
说罢张辂直接合身朝着李薛扑去。这动作也是来自上一世和同学打架的经验,通常力量大吨位足的那个只要朝着对方扑去,首先从气势上就能让对手畏惧三分。
只可惜张辂遇到的是李薛,只见李薛往旁边跨出半步,直接让张辂扑了个空。
张辂也不气馁,挥动拳头直接朝着李薛肩膀砸去。
李薛却是一脸风轻云淡,面对张辂的拳头她也不躲,而是用手中的剑鞘直接顶在了张辂肋下。
张辂只觉得肋下钻心的疼痛,原本挥出去的拳头也硬生生停在了半空。张辂痛呼一声,却也不想就此罢休,今日也算难得激起了他的血性,好歹也算是融入了勋贵二代的圈子中,若被人知道了自己连个女孩都打不过,那以后怎么还有脸在应天混?
张辂此刻也顾不得疼痛了,另一只手握紧拳头朝着李薛怼去。
而在李薛眼中,自己这个师弟现在简直破绽百出,李薛也不想真正出手伤人,是以她一个闪身,躲过了张辂的攻击。
张辂的攻击可是使出了十足的力量,完完全全没有留什么后手,此刻一击落空,张辂失去重心结结实实地摔了个狗啃屎。张辂还想翻身,却被李薛将剑鞘一横,借着巧劲敲在了他肩膀上,李薛这下力量不大,但却十分巧妙,张辅只觉得身侧有一座山撞来,硬生生的又趴回了地上。
李薛摇了摇头,转身走到墙边自顾自地练剑去了,她的这种反应对张辂来讲侮辱性极强,张辂心中来气,可技不如人,恐怕再纠缠下去会被打的更惨。
张辂忍着疼痛起身,狠狠地一拳捶在地上,发泄着心中的不满,同时又对自己的技不如人充满了无奈。
今日虽然被李薛打败了,但也激起了张辂的好胜之心。
他恨恨看了李薛一眼,忍着疼痛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心中默默想着,等着吧,现在我是打不过你!等将来我厉害了,保准揍你个生活不能自理!
在这个当口,罗克敌一个纵身又翻回了院中。
此时罗克敌面色微红手无常物,明显是刚刚那一坛酒已经喝完。
罗克敌来到张辂近前,开口说道:“你师姐的反应速度都很不错,你该庆幸她没把你当成敌人,不然你早已命殒当场,如今她拔剑的速度已经极快,只要再练个十年,恐怕这世间再没有人拔剑的速度能比她快了。”
张辂愣在当场,他觉得有些丢人,只能红着脸问道:“罗师父,刚刚……您都看到了?”
罗克敌轻轻点了点头,说道:“不错。这世间总有人想要成功,但成功终究是需要前提的,不付出些什么,怎么可能有收获?也许你觉得习武太累,但不如此怎么可能练就好身手?对此你也不要对你师姐有任何怨怼,她对你越是严厉,将来你在面对敌人的时候生存几率才越大。咱们锦衣卫的武功以外功为主,讲究的无非就是快狠准三字,高手过招有时候胜负也只在片刻之间,就好比你师姐,她拔剑的速度比敌人快,那么便可先发制人,咱们锦衣卫中没有什么速成的法子,也不看什么根骨资质,只要你肯吃苦,练个三年五载便能小有所成,练个十年就可大成,你懂了吗?”
以前的张辂虽然一心想做大侠,但看了众多武侠片和武侠小说,主角全都是有了奇遇才练就一身绝世神功,就好比郭靖,跟着江南七怪勤勤恳恳练了那么多年依旧是废柴,可后来吸了蟒蛇血,又练了降龙十八掌和九阴真经,得了诸多高手传授,这才跟开了挂一样最终成为一代大侠。
现在张辂不得不面对很现实的问题,虽然是穿越而来,但却没什么奇遇,既然知道了习武没有捷径可走,接下来的路他自然要好好想想。
最终,还是张辂心中想成为大侠的执念左右了他,张辂朝着罗克敌坚定的点了点头,恭恭敬敬答道:“是,我懂了罗师父。”
也难得罗克敌露出一丝浅笑,他轻轻拍了拍张辂肩膀,再一次越出了院墙。
而此刻的张辂已经变得目光坚定,不就是下苦功么?李薛师姐一介女流能做到,自己也一样能做到。张辂对女人可没有偏见,但也知道从练武的角度讲,男人始终比女人要有优势。
现下没人要求什么,张辂则是自顾自地跑到一边扎起马步来……
旁边正在练剑的李薛目光依旧淡然,但她对自己这个师弟,似乎也是有所改观。院墙外面的罗克敌则是欣慰地喝了口酒。
自打今年郭桓案了结,锦衣卫的权利明显被削不少,不少锦衣卫高层无所事事,便起了招收弟子沿存实力的心思,这些高层中多的能收十来个弟子,少的也有三五人,只有罗克敌一直都只有李薛一个弟子。他收弟子,要求甚高,李薛的进步也足以让他满意,现如今张辂也坚定了自己心中的信念,这确实令罗克敌感觉十分欣慰。
第二十一章 殿前司将军
张辂此后的日子过得也算是单调充实,上午进宫进学,午后去锦衣卫练功,晚上则是回府睡觉,偶尔得空还要和以傅让为首的勋贵子弟们应酬一番。
这样的日子过得飞快,转眼间便到了洪武十九年。
张玉投诚半年,也已经得到了朱元璋的信任,此时虽说官职不高,但也算是被委以重任,跟着其他大明将领四处征战开疆拓土。
说来也巧,如今张玉所跟随的,正是当初将他们一行人堵在关外的蓝玉。现在的蓝玉颇得朱元璋信任,逐渐成长为大明军中新一代的军神。
至于张辂跟朱允炆的关系也是越来越亲近,就连东宫的宴席朱允炆都会邀请张辂参加,十岁的张辂仍是白身,能经常出入太子府,也让不少人羡慕。
为此张玉在出征之前还刻意叮嘱过张辂,太子未来终归是要袭承大统的,届时朱允炆便是名正言顺的太子,现如今跟朱允炆做朋友没什么,未来的张辂是必须要摆正自己的位置的,皇帝称自己为孤家寡人不是没有道理,历史无数次的告诉人们,皇帝不需要朋友,和皇帝或者储君走的太近通常没有什么好下场。
若说忠君爱国,张辂自然遵从大伯张玉的教育,主要也是因为在皇权至上的年代实在摆脱不掉皇权的束缚,但怎么说朱允炆可是张辂的朋友,皇帝就不需要朋友吗?这点张辂完全不能理解,毕竟他上辈子充其量算是一个打工人,与高层人物距离实在太远。
张辂的想法很简单,谁对我好我自然也会对谁好,至少张辂就是这样的,目前的朱允炆也是这样的。
就是是因为张辂经常出入太子府,又跟朱允炆相交莫逆,今日朱元璋还特意召见了他。
召见的地点设在御书房,听说只有与朱元璋十分亲近的臣子才会在这里被召见,至于这则传言是真是假没人知道。
张辂跟着内侍进了御书房,显得多多少少有些局促,说实话,这都是装的,只希望能给朱元璋留个好点的印象,至于内心嘛?已经飘了,能被大明第一任扛把子单独召见确实是很光彩的事情。虽说他见过朱元璋好几面,但却不曾独处,单独面对皇帝,还不许人兴奋些?
御书房内的张辂显得很老实,眼皮都不带抬一下的,他恭恭敬敬的给朱元璋行礼:“拜见陛下。”
面见皇帝规矩繁多,朝会之时必定要行跪拜礼,而在御书房召见也不算那么正式,张辂也省得跪拜了。
其实面见皇帝,总要有个自称,一般都是:“末将”、“微臣”或是“草民”什么的。但张辂想了想,自己现在没有官身,但严格来说自己这种官宦子弟又算不得草民,实在不知要如何称呼自己。
主位之上的朱元璋似乎并不在乎这些细节,他轻轻抬抬手,说道:“免礼。”
张辂依言挺直身体,他抬头看看朱元璋,今日朱元璋没穿正装,只是穿了一件看起来很普通的常服,而此刻的朱元璋也正好放下手中的奏折看向张辂。
张辂只觉得心中一紧,只觉得自己好像变成了一只小白兔,而主位上的朱元璋则化身成了战无不胜的老虎。即便如此,张辂也没有移开自己的目光。
两人对视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朱元璋也是感觉稀奇,大明朝堂皆为人杰,但这些人中翘楚谁不惧怕自己?当年胡惟庸权倾天下,自己不过一个眼神就能够让胡惟庸俯首认罪,怎么眼前的张辂却不怕自己?
朱元璋将身体微微后靠,全身上下那种上位者的气势也随之消失,张辂顿时感觉周围压力尽去,只听朱元璋朝着张辂问道:“你小子不怕俺?”
大伙都是人,有啥好怕的?咱好歹生长在红旗下,能给你这样的封建君王见礼都算是给你面子了好不好。好吧,在这一刻,美好的社会给了张辂无限的勇气。
张辂挠挠头,决定还是用大伯那一套说辞来回答,毕竟要说了心里话可真是会被砍头的,咱可以不怕朱元璋,但咱怕小命不保啊。
“还是有些怕的,但大伯说过,陛下是明君,受世人敬仰,我也没犯什么错,自然慢慢也就不怕了。”
朱元璋捋捋胡须微微一笑,满朝文武确实都惧怕自己,自己也知道因为这几年的大案牵连甚广,所以不少官吏都在背地里骂自己是昏君,可这些人却没有一个孩子心思通透,受到制裁的那些人没有一个是绝对干净的,自己只不过是从严而治罢了。
朱元璋笑道:“张玉不错,你小子也不错。”
能得别人一声夸奖,张辂自然是欣喜的,他开口道:“谢陛下夸奖。”
朱元璋则挥了挥手,说道:“不过俺还是觉得让人惧怕才能使这天下长治久安。”
这话张辂实在不知该如何接,好在朱元璋也没打算难为他,只听朱元璋继续说道:“不说这些,你最近在锦衣卫可还习惯?”
张辂回想一番,开口道:“刚去的时候不习惯,经历了些日子就习惯了。”可不就是习惯了么,现在一心想成为大侠的张辂对自己就要求极为严苛,旁边还有一个更严苛的师姐,每天练啊练啊也就练习惯了。
朱元璋点点头,对着门外道:“来人!”
话音刚落,只见一名内侍已经托着一木制托盘走了进来,不过其上盖着一方红布,实在看不到里面放着什么。
这托盘并没有呈到朱元璋案前,而是被内侍端到了张辂近前。
张辂一脸问号,抬头看了看朱元璋。
朱元璋则开口说道:“你小子心地纯良,俺能看出来你与允炆是真心交好,这种没有功利的情谊确实难得,当初燕王欺负允炆的时候你小子居然也敢上前阻拦,要知道燕王可是尸山血海中爬出来的,也亏得你小子扛得住他的气势,以后若是允炆遇到什么困难,俺希望你小子还能挺身而出。盘中的东西是赏你的,掀开看看吧。”
张辂也不迟疑,直接掀去了托盘上的红布,只见盘内有一件衣袍,一顶冠帽,衣服上面还有一封令函和一枚令牌。
这衣服和冠帽张辂见过,而且几乎天天都能见到,这正是锦衣卫的衣袍。
再看那块令牌,黑底金边,上书“锦衣卫”三个烫金大字。
张辂一脸兴奋,锦衣卫监察天下不法事,入了锦衣卫自然也能打抱不平为民做主,这也变向圆了张辂的大侠梦。
张辂朝着朱元璋问道:“这是给我的?”
朱元璋说道:“是,就是给你小子的,那封任命书也打开看看吧。”
打开任命书,里面尽是些繁体字和之乎者也,好在大致意思张辂也能看懂,张辂自今日起便是锦衣卫殿前司的一名将军了。
虽是名为将军,但却不像真正的将军那样拥有指挥兵马的权利。殿前司是锦衣卫中专门负责陛下护卫和仪仗的机构,由将军、校尉和力士组成。其中将军负责殿前护卫,校尉掌管卤簿、伞盖,力士则举持金鼓、旗帜。
别看锦衣卫将军只是负责站岗护卫,上不了任何品级,但其中的人员莫不是经过精挑细选的,凡是官宦人家的子弟想混点资历,殿前司就是最好的选择,既不用上前线拼死拼活,还能经常得见天颜,保不准什么时候入了陛下的眼,那升迁简直不要太快。
当然了,官宦子弟即便想进入殿前司也是要看家世的,只有与陛下十分亲厚、对陛下十分忠诚的世家子弟才会被选上。另外在殿前司中还有一些平民,想要入选更是苛刻,不仅需要体貌端正,身体雄壮,还要往上倒好几代,只有几代人均是纯良的普通人家才会被选入。所以说张辂现在这个锦衣卫殿前司将军的职位那可是别人盼都盼不来的。
第二十二章 武痴小县主
张辂从内侍手中接过托盘,对着朱元璋谢道:“谢陛下。”
朱元璋则微微一笑,轻轻点了点头,“如今你年纪尚小,这袍子你也穿不了,等什么时候你能穿这身袍子,便来当值吧。”
张辂再次谢过朱元璋,便在内侍的指引下离了皇宫。
能真正成为锦衣卫的一员张辂确实非常高兴,别的暂且不说,至少领了这个职位之后也就有了自己的俸禄。自穿越以来张辂所有的花销都由大伯张玉负担,府中自然不会短了张辂花销,可他内心毕竟是成年人,总是希望能实现财政自由,再者有了俸禄之后还可以给大伯和辅哥买些礼物以表心意。
张辂捧着托盘回到家中,发现辅哥同样收到了任命,兄弟俩一样,现如今都是锦衣卫殿前司将军了。
由此也可见朱元璋确实是一个心思细腻的皇帝,张辂说到底不过是张玉的侄子,若只封赏张辂而没封赏张辅,势必会让张辂在张家遭受排挤,当然这些都是小事,最怕的就是朝廷上下总会有人猜测皇帝的心思,难免会认为朱元璋对张玉有所不满,如今兄弟两人都得到封赏,无论家里外面,可谓是皆大欢喜。
整个张府上下也因为这件事而大肆庆贺起来,只可惜家主张玉征战在外,没办法分享自己子侄的喜悦。
无论是好消息或是坏消息,总之大明一有什么风吹草动马上便会在权贵之间迅速传播开。
不过才第二日,张辅张辂兄弟二人成为锦衣卫的事已经传的人尽皆知。
有人会说了,不就是两个孩子进了锦衣卫嘛?至于被各大家族当作新闻一样传来传去么?
还真就至于,自张玉投诚以来,朝堂上的各个权贵没有一人敢与张家走的太近,最多就是见面打打招呼,客客气气的罢了,毕竟是降臣嘛。
前面也说了,但凡是权贵子弟能入锦衣卫,那必定是皇上十分信任的。
张玉刚刚拜将随蓝玉出征,如今张辅张辂又双双入了锦衣卫,这就是一个信号,说明朱元璋信任张家,甚至有可能会委以重任。
应天这些权贵自然闻风而动,陛下信任的,咱们结交一下总不会有错,说不得以后还有相互倚重的地方。
是以第二天张辂和张辅刚刚进了学堂,马上便被一众同窗围在了中间,阵阵道贺之声更是不绝于耳,那架势可是把兄弟二人吓了一跳。
朱允炆也在为自己好友高兴,只是碍于身份,不便上前祝贺。
两兄弟正是春风得意时,却被一个声音所打断。
“我听说学堂里有人进了锦衣卫?”
这声音之中透着一丝甜美与俏皮,但听见这声音之人无不心头一震,原本乱糟糟的学堂瞬间变得安安静静,所有人的目光也都齐齐向着门口看去。
这声音的主人正是乐安县主韩沁。
见无人应答自己,韩沁往里走了几步,再次开口问道:“听说这里有人进了锦衣卫?”
人群中依旧无人应答,不过却都自动让开一条道路,直接将张辅和张辂暴露在韩沁眼前。
张辂不禁咽了下口水,心内显出无尽的紧张和恐惧。上次卫王朱植被欺负的画面不停地在他脑中滚动,这可是半年前的事了,听说卫王因此心里有了些毛病,至今也没来上课,当然了,就算心里没事恐怕也没脸再来詹士府上课了。
张辅胆子倒是大些,只见他硬着头皮朝韩沁拱拱手道:“回县主,正是我兄弟二人入了锦衣卫。”
韩沁走近,饶有兴致地围着兄弟二人转了几圈,这才开口说道:“能进锦衣卫肯定是高手啊,我先去热热身,一会咱们过上几手。”
韩沁说完,也不等张辂和张辅答话,便自顾自地走到一旁做起准备来。
兄弟二人哪里敢跟韩沁动手?这位可是连皇帝胡子都敢拔的恐怖萝莉,尤其当初她欺负卫王那一幕,着实给人落下了恐怖的印象。
张辂满脸期盼的看着周围的权贵子弟,只希望有人能出面做个和事佬。这些年被韩沁欺负的权贵子弟确实不少,但这一刻却没人愿意出面,谁也不愿意平白得罪韩沁这个小魔王。
哪怕是詹士府中的“孩子王”傅让,都只能轻叹一声,拍拍张辂肩膀,轻声说道:“兄弟,自求多福吧。”
张辂这个气啊,你他娘的都不尝试救我一下,还好意思跟我喊兄弟?
关键时刻,还是朱允炆站了出来,他先是朝着张辂轻轻点了点头,之后便走到韩沁近前,开口说道:“沁儿妹妹,女孩子总要文静些才好,跟人动手也难免会受伤,况且此处是学堂,在此处交手也确实不雅。”
听了朱允炆的话,韩沁小脾气也上来了,只听她说道:“女孩子怎么了?允炆哥哥如此说是瞧不起女孩子么?允炆哥哥的娘也是女子,莫非你连自己娘也瞧不起么?”
别看韩沁年纪小,说出来的话却十分犀利,她很巧妙的偷换一下概念便可让朱允炆哑口无言。
朱允炆无奈,这话他无论如何回答都不妥,况且他为人中正平和,无论是动嘴还是动手,他都不是韩沁的对手。
朱允炆也只得败退下去。他来到张辂身旁,小声说道:“沁儿妹妹平日就喜欢跟人比武,应天之中权贵子弟早被她打了个遍,碍于她的身份,也没人敢下狠手,倒是她经常会把别人揍得鼻青脸肿,我知你怕她,待会我尽量拖住她,你跟张辅赶紧跑。”
虽然心中害怕,但张辂也是有自己原则的,让朱允炆顶上自己逃跑?这点说什么他也做不到。
张辂赶紧摇摇头,说道:“我岂是那种不义之人?大不了被她揍一顿就是了,说什么我也不能让你为我犯险啊。”
朱允炆心中感叹,自己这个朋友倒是没交错,他赶紧跟张辂解释道:“你放心,沁儿妹妹平日虽是顽劣,但却从不与没习过武的动手,像我这种手无缚鸡之力的她绝不会难为我,况且我是太子嫡子,想必她多少还是会顾忌些的。”
朱允炆已将话说到如此地步,张辂也不是那种矫情的人,他轻轻点头,很是郑重地道:“多谢!”
此时韩沁那边也传来了声音:“我准备好了,你们两个准备好了吗?”
朱允炆见状,硬着头皮再一次顶了上去,只看其背影颇有一番“风萧萧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悲壮。
第二十三章 锦衣少年
朱允炆对韩沁这位无法无天的小县主也是颇为忌惮,现下他只得硬着头皮迎上去道:“沁儿妹妹,我还是觉得不要动手比试为好。”
此刻张辂也没闲着,只见他拽住张辅的手腕,开口便道:“辅哥,还不快跑?”
张辅反应过来,跟着张辂撒腿便跑。
那边韩沁见兄弟二人逃跑,大喝一声“站住”,有心想要追出去,奈何朱允炆拦在身前,竟是半点不让。韩沁把小脸一绷,开口便问道:“允炆哥哥,不过是比个武而已,你何故总是阻拦?”
朱允炆尴尬地笑笑,“沁儿妹妹,这应天府你都打遍了,不管是皇室子弟还是权贵子弟,已经没人是你对手了,安安静静做个温婉漂亮的小姑娘不好么?”
韩沁美目圆睁,开口说道:“不好!再说我也没打遍啊,就这学堂里的最起码一多半都没和我交过手!你赶紧让开,我还想看看能入锦衣卫的到底厉不厉害呢!”
朱允炆满头黑线,这哪里是妹妹?简直是姑奶奶啊!合着您老人家还真打算把应天这些勋贵子弟都打一遍?
朱允炆也是把脸一沉,说道:“胡闹!这皇家的体统还要不要?”
再怎么说韩沁也是朱元璋的干孙女,更是被册封了乐安县主,她现在整天惹事生非追着一群男孩子屁股后面喊打喊杀确实不成体统。
韩沁也懒得多费口舌,既然你不让过,我还没办法了?
只见韩沁轻踏地面,一个纵身便从朱允炆头顶跃了过去。
朱允炆叹了一口气,自己也算是为了好兄弟拖延了片刻,至于张辂能不能逃脱韩沁的“魔爪”,也只能看天意了……
……
这边张辂张辅兄弟二人跑出了皇宫,今日的课是没办法上了,张辅自然是回府学习,张辂则决定去锦衣卫练武。
应天府那么大,张辂也不担心韩沁能找到他,自然走的也就慢了些。
如今正是春季,经过了一整个冬季的蛰伏,春暖花开后的应天更显活力,街道两旁的商店往来之人络绎不绝,沿街的叫卖声更是不绝于耳。
张辂对逛街倒不怎么热衷,不过他却喜欢沉浸其中感受世间的繁华,走到小吃街上,只轻轻吸一口气便足以让人食指大动,空气中食物的香味让张辂有些垂涎,如果闭上眼睛,只用听觉和嗅觉感受这个世界,也很难让人分辨如今到底身处哪个时代,这多多少少也能消除张辂与这个时代的隔阂。
那些花里胡哨的吃食张辂并不感冒,肉食才是他的最爱,张辂沿街走着,到了一家羊肉卷饼的摊位才停下脚步,此时虽不是饭点,但摊位之前依旧有人排队,张辂身前便有两个少年。
两个少年一胖一瘦,瘦一点的少年一脸精明,胖些的则显得十分憨厚。只听这瘦少年对着胖少年说道:“席师弟啊,过几日比武,咱们师兄弟第一轮便会遇上,你也知道,师兄我功力深厚,难保不会伤到你,既是比试,我便是奔着头名去的,师兄我也是为难,生怕不自觉就会伤到你,伤脑筋啊伤脑筋。”
被称作席师弟的胖少年沉思片刻,开口说道:“刘师兄,我估摸着自己也打不过你,不如等咱们比试的时候我直接认输好了。”
这刘师兄哪里肯依,摇摇头说道:“席师弟,这比试就要用尽全力,你也不用妄自菲薄,说不得你能赢过我,又何必认输?”
席师弟看着刘师兄,眼中最少带有三分敬仰,只听他说道:“刘师兄可一直都是战无不胜,我几斤几两自己还是知道的,若我有那个实力,定然要与刘师兄一较高下,可如今我实力不济,第一不愿当众出丑,第二也真怕受伤,到时直接认输也不算丢人。”
再看刘师兄眉目间充满了喜色,他咧嘴笑了两声,说道:“师弟这也算是明智的选择了,师兄我也是遗憾,没能和师弟痛痛快快打上一场,这样吧,今日这大饼卷肉,师兄请了。”
张辂在后面看着这一切,心想这个刘师兄只看这身体的单薄程度,怎么看也不像个高手的样子啊,被称作席师弟的这个小胖子居然那么好忽悠?
胖胖的席师弟家里都是地地道道的庄稼人,这几年锦衣卫镇抚司大肆招收身家清白的子弟,这才被招入镇抚司作为后备人才,别看这席月晨虎头虎脑脑袋不太灵光的样子,但他却有一把子力气,镇抚司里的锦衣少年就找不到一个比他力气大的。
至于这个刘师兄,本名刘二饼,乃是河东富户子弟,家里良田不少,还经营一些商号,其父看他整日不干正事,又不是读书的材料,这才走了后门让其进了镇抚司,不求将来混个人上人,只求混个官身就好。
刘二饼虽然家中有钱,但他最大的毛病就是抠门,一枚铜板都恨不得掰作两半用,平生最大的爱好就是存钱,仔细说来刘二饼可不是胸无大志之人,既然进了镇抚司,他就想混个人上人当当,不过看看他那单薄的身躯,又不愿刻苦习武,怎么办?自然是要想些歪门邪道的。
镇抚司中的锦衣少年每隔一月便会举办一次比武,这也正是刘二饼的机会,这些锦衣少年中除了他之外,其余家境都不怎么富裕,这也让刘二饼找到了突破口。
只要比武之前,刘二饼总会贿赂周遭的师兄师弟,一般只需几文钱就能让对方主动认输,虽说这钱花着让刘二饼心头滴血,可他时时刻刻会告诉自己,这是投资,只要将来出人头地,还怕今日花出去的钱赚不回来?
刘二饼自打进了镇抚司比武就没输过,时间久了难免露馅,刘二饼只能换一套说辞,不是我不想打,而是咱武功太高,怕伤了各位师弟,来来,这几文钱师弟拿好,为了师弟性命着想,师弟你直接认输可好?
这些锦衣少年大多憨直,竟然信以为真,口口相传之下也成就了刘二饼在锦衣少年中的威名,一众师弟更是称呼他为“镇抚司大师兄”。
第二十四章 流年不利刘二饼
几日后又将是镇抚司比武的日子,刘二饼的对手正是憨直的席月晨,这才有了刘二饼请席月晨吃大饼卷肉的一幕。
即便只是路边摊,抠门的刘二饼还是跟摊主好好讨价还价一番。
这一幕后面的张辂看着也是新鲜,不自觉便“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这可惹恼了刘二饼和席月晨。
席月晨怒目圆睁,抖了抖身上的肥肉,朝着张辂问道:“你笑甚?”
旁边的刘二饼冷冷一笑,态度极其嚣张:“小心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人。”
锦衣卫镇抚司虽然令人畏惧,但说到底刘二饼和席月晨也只是没有官身的锦衣少年,加之这两年锦衣卫逐渐没落,锦衣少年之名在权贵遍地的应天府中还真就不容易唬人。
刘二饼可是十分聪慧,他知道应天府中他得罪不起的人太多,但他料定一个跟自己一样在路边摊排队的少年,断然不可能是权贵子弟。
张辂刚才笑出声也不是故意,不过他多多少少觉得自己不怎么礼貌,只能挠挠头,开口说道:“实在对不住,都是误会。”
见张辂跟自己道歉,刘二饼心中更是笃定张辂不是权贵子弟,他仰着头,开口说道:“误会?在锦衣卫镇抚司面前就没有误会!”
刘二饼说着,还自怀中掏出一枚牌子,这牌子通体黑色,上面有一个金色的“锦”字。这牌子正是镇抚司发给这些锦衣少年的牌子,具体作用没有,也只是一个身份牌而已。
张辂这才知道原来眼前的两个少年同自己一样都是锦衣卫的人,既然如此,张辂马上笑笑,示好般地说道:“确实是误会,是我失礼了,不如今日这顿大饼卷肉就由我请好了。”
刘二饼倒是没想到张辂会如此上道,他将牌子收回怀中,佯装考虑,过了片刻才说道:“我们也不是那得理不饶人的人,你有这份心,我们也就不推辞了。”只要能少花钱或是不花钱,刘二饼自是高兴的,不过他也需要装腔作势一番才是,这样才足以唬人,小小年纪,江湖上这些套路掌握的倒是不少,刘二饼深知其中精髓,也颇有这方面的天赋。至于席月晨么,他自然是听从刘二饼的。
眼见一顿大饼卷肉就能消除误会,在张辂眼中自然是值得的,况且要真论起来,眼前的两个少年说不定就是自己的师兄或是师弟。
张辂自怀中掏出钱袋,不小心把怀中的牌子给带了出来,眼尖的刘二饼自然是看到了,那牌子上清清楚楚地写着“锦衣卫”三个大字,这牌子可是正式的锦衣卫腰牌,也没人敢作假。
这下刘二饼却是愣在了原地,天啊,自己还总以为自己智计无双,没想到今日买个大饼卷肉也能踢到铁板上,就自己这小身板,恐怕今日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张辂付过钱,又将锦衣卫的腰牌捡起收好,见刘二饼在原地发愣,这才开口说道:“今日这事确实是误会,还请两位师兄勿怪,严格说起来咱们都是自己人,我叫张辂,家师正是锦衣同知罗克敌,不知两位师兄是谁的弟子?”
听了这话,刚刚以为自己凉了一半的刘二饼现在更是觉得自己已经凉透了,这小子的师父是罗克敌那个酒鬼,整个镇抚司谁还不知道罗克敌的大名?那可是妥妥的锦衣卫第一高手啊,这跟脚实在太硬,刘二饼现在只恨自己有眼不识泰山。
刘二饼愣愣的站在原地也不答话,还是一旁的席月晨咬了一口卷饼,看了看刘二饼,这才开口朝着张辂说道:“好说好说,我们两个的师父乃是高海永千户。我叫席月晨,这是我们大师兄刘二饼。”
高海永虽说张辂没见过,但名号还是听说过的,据说高海永乃是锦衣卫一等一的高手,当年宰相李善长谋反,家中养了不少死士,高海永仅凭一人一刀便进了相府,把李善长豢养的死士屠戮一空,其功夫可见一斑。
张辂原本还想跟两人继续套套近乎,谁知身后却传来一个声音:“终于让我找见你了!你给我站住!”
这声音的主人正是韩沁,张辂心中那个苦啊,整个应天府那么大,自已还以为逃离了魔爪,谁知买个大饼卷肉都能碰到这个小姑奶奶。
张辂朝着刘二饼和席月晨拱拱手,说道:“今日有些麻烦,我就先走了,等改日咱们好好聊聊。”
说完,张辂拔腿就跑。而刘二饼心思却活络了起来,这张辂绝对是自己惹不起的存在,现如今他有麻烦,我稍微出手帮其一把,怎么也能落个好吧?
眼见韩沁已经追来,刘二饼直接站了出来大喝一声:“呔,哪里来的丫头敢追我们锦衣卫的人?”
刘二饼说着,还不忘将那“锦”字腰牌拿在手中晃了晃。
刘二饼声音不小,正在逃跑的张辂也是听了个满耳,他心中这个感动啊,不愧是自己的同门师兄弟,居然能为了同门去阻拦韩沁这个小魔王,真是仗义啊。感动归感动,但张辂却没有丝毫要停下的意思,韩沁实在太可怕了,而且她堂堂一个县主,平日里欺负欺负权贵子弟也就罢了,总不能连锦衣卫中平民自己也要欺负吧?
韩沁是谁?应天小魔王!有什么爱好?跟高手约架!她为何追张辂?不就是为了比武么?眼见面前就站了一个自称是锦衣卫的人,自己何必舍近求远?
韩沁停下脚步,望着刘二饼露出了人畜无害的笑容。看着这笑容,刘二饼不知为何有些遍体生寒的感觉。
“你可会武功?”
还不等刘二饼回答,旁边的席月晨已经开口说道:“这话说的,我刘师兄可是镇抚司大师兄,在镇抚司比武中从无败绩!”
韩沁点点头,微笑着说道:“如此正好,咱们来过过招,本县主实在无聊。”
神马?县主?过过招?
此刻的刘二饼恨不得抽死自己,本想落个好印象,谁知却平白惹了一位县主?这县主还要跟自己过招?自己有几个脑袋?真是流年不利啊!
刘二饼脑子当中还在胡思乱想,韩沁已经腾空一脚踹来。
刘二饼哪里可能是“久经沙场”的韩沁的对手?这一脚被结结实实踹在了胸口,他也是一口气没上来,直愣愣的便晕了过去。
这下换成韩沁愣在原地了,说好的镇抚司大师兄呢?就这点水平?韩沁只觉得扫兴极了,瞬间便没了继续比武的心思,她摇摇头,失望至极的消失在人海之中。
而席月晨则抱着刘二饼嚎啕大哭:“师兄诶,你怎么被打死啦?师兄啊,你醒醒诶!”
过了片刻,刘二饼悠悠转醒,他吐出一口气,很是虚弱地说道:“哭啥?师兄我还没死呢!”
眼见刘二饼还活着,席月晨哭得更伤心了,嗯,这是喜极而泣,“师兄你武功那么高强,怎么连个丫头都打不过?”
刘二饼则是没有好奇地说道:“你是不是傻?让你平时多用用脑子,你偏偏就爱用那一身子力气!刚那丫头自称‘县主’,我跟她动手,有几个脑袋够砍的?被她踢一脚然后装晕不是正好?”
大师兄就是大师兄,不光武艺高强,就连脑子都那么好使,席月晨赶紧抹了抹眼泪,朝着刘二饼竖起一根大拇指道:“师兄说得在理!”
第二十五章 拜访
男孩子体能本就好于女孩子,加上张辂年纪还比韩沁大了一些,最终还是把韩沁甩脱了。
如今再去锦衣卫恐怕还会跟韩沁撞个正着,张辂没办法,也只能绕上一大圈回府了。
韩沁虽说无法无天还是个郡主,但料想也无法查出自己的住所,想通此处,张辂这才放心回府。
这才刚到门口,韩沁倒是没追来,但府门前却也聚集了不少人……张辂仔细一看,都是詹士府的同学。
傅让眼神不错,他第一个发现了张辂,马上迎了上去。
张辂却是微微皱眉,视若无睹地走了过去。
“辂弟,我一猜便知你会回府。”
“我就说辂弟吉人天相,定能从乐安县主的魔掌中逃脱……”
“乐安县主可不简单,辂弟想必是修成了什么绝世神功……”
“辂弟可是号称‘小诸葛’,定是用了什么计谋才摆脱了县主。”
包括傅让在内的一众功勋二代你一句我一句地说着,岂料张辂却根本不搭理他们,直愣愣地便往府中走去,一众官二代也是觉得颇为尴尬。
倒是傅让脸上挂起笑容,拦在了张辂身前:“辂弟,你看兄弟们来看你,你多少也回应一下是不是?”
张辂冷哼一声,说道:“谁是你们兄弟?我有难的时候也不见你们帮忙!现在跟我称兄道弟来了?”
傅让尴尬地摸摸鼻子,脸上依旧挂着笑容:“辂弟啊,若是遇见寻常敌人,兄弟们必然眉毛都不带皱一下的,但那可是乐安县主啊,那可是陛下最疼爱的乐安县主,陛下的胡子她都敢拔,兄弟们若是舍去性命帮你也不是不可,可说到底咱们也算是勋贵,做什么事情都要考虑后果,若是因此而连累了家里那可就万事皆休了。”
张辂抬眼看看傅让,他完完全全没想到十几岁的傅让能有如此认识,看样子他还是小瞧了这些古人。
其实说心里话,张辂并没生太大的气,他心中不满是有的,但因为这点事还不足以撇下刚刚建立起来的人际关系。再说张辂扪心自问,今日这事若是发生在别人身上,他自己也很难冒着得罪乐安县主的风险而出头。
傅让见张辂没出声,又继续说道:“辂弟,这事权当是兄弟们不对,改日定当设宴赔罪。今日我们过来一来确实是担心你被乐安县主欺负,二来嘛,兄弟们确实有事与你说,这事说不准对你会有好处。”
张辂挑挑眉,说道:“好处?你先说来听听,看看你说的事值不值得我消气。”
傅让咧嘴笑笑:“辂弟上次不是得罪了燕王嘛,这年也过了,魏国公的丧期也过了,燕王后日便要回封地了,这两天去燕王那拜会的可不少,明日詹士府的先生们也去,所以不用上课,兄弟们也打算去一趟,一来拜祭一下魏国公,二来嘛也算是给燕王送行了,都说喜事丧事最能化解仇怨,你去给魏国公上柱香,再为燕王送行,料想他心中仇怨也就淡了,至少也不会对你心生杀念了,你说着算不算好事?值不值得辂弟消气?”
张辂回想起当初当初燕王那嗜血的眼神和杀气,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当初还想着抱人家大腿呢,现在既然有了改变现状的机会,总要试试才好。
张辂朝着傅让点了点头,说道:“这消息不错,只是不知道燕王住哪?”
傅让也是顺势搂着张辂脖子,恢复了哥俩好的模样,“如今燕王就住在魏国公府邸,明日兄弟们在那等你,咱们不见不散啊!”
张辂点点头,一口答应下来,“好!”
一群官二代约好了时间,傅让等人并没有进府做客,而是告别了张辂便不知去哪里玩了。
张辂倒是满心欢喜,只可惜便宜大伯不在应天,不然拉着一起去,能在燕王面前混个脸熟也行啊。
翌日一早,张辂起床梳洗完毕,刚一推屋门便见院中的张辅已经再跟石锁较劲了。
初春时节,哪怕应天没有北方那种刺骨的寒冷,但空气当众透出的那种潮湿的冷意却更让张辂难受。
再看张辅,上身的衣服已经褪去,汗水正沿着背脊往下流。
张辂竖起一根大拇指:“辅哥,你这身子骨是真硬,你是真不怕冷啊。”
张辅将石锁放下,回身说道:“还好,要不辂弟也试试?”
张辂赶紧摇摇头:“别!每天我在锦衣卫练的就够多了,再耍耍石锁我还活不活了?”
张辅闻言,接过管家递过的汗巾,一边擦汗一边转移话题:“辂弟,平日詹士府放假,你都睡到日上三竿,今日怎么起的如此早?”
“这不是燕王快要回封地了嘛,我寻思着去给魏国公上柱香,顺带着给燕王送行,上次得罪燕王也是无心之失,能消除误会就行了。辅哥要不要和我一起去?”
便宜大伯不在家,能把张辅带上也是好的,只看外表的话张辅绝对算是一表人才,加上说话办事也妥当,绝对能赢得燕王的好感。之后再运作一番,等以后朱棣当了皇帝,咱就是妥妥的官二代了,到那时候也不用整天小心翼翼了,没事出去行侠仗义,回家搂着娇妻美妾,这生活想想就爽。
张辂的小算盘打得叮当响。
张辅却是思虑片刻摇了摇头:“今日我就不去了,咱家毕竟还算是新降之臣,咱们兄弟二人一起去拜会燕王不一定是好事,父亲不在家,咱们最好还是关起门来谁也不联系。当然了,你之前得罪了燕王,此番前去也是应该,今日你可不能莽撞了。”
虽说张辅对张辂多少有些不放心,可仔细想想张辂受了那么多次教训,总会长点记性,而且就算是一家人,也没办法护佑一辈子。
听到张辅不去,张辂多少有些失望,强人所难的事他做不出,更不可能把张辅绑去,主要是实力也不允许。
与张辅告别,张辂便出了府门,却见门前多了一辆马车,这马车正是朱允炆的专车,驾驶位上的正是王中王公公。
见张辂出来,王中招呼道:“辂公子这边请,皇孙殿下已经等候有一会儿了!”
“让王公公久候了。”张辂朝着王中施了一礼便直接翻身进了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