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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2. 下次再见
陈盈盈和易达聊得很投机,直到秦氏馄饨米线要打烊才惊觉天都已经黑了。
易达是一个很开朗随和的人,他总能找到陈盈盈感兴趣的话题开展下去,还会很认真地去倾听她的回答并给予回应,这是现在快节奏生活中人与人之间最缺少的尊重和温暖,尤其是在两个陌生人之间。
陈盈盈心情轻松地和易达并肩从店里走出来,道:“我想没有人不喜欢和你做朋友吧,该不会你对我用了什么心理战术吧?”
易达双手叉腰,“还真被你说对了。”陈盈盈愣了一下,听他继续说道,“我的战术就是倾听、理解和尊重。”
陈盈盈会心一笑,自然地拍拍他的肩膀,调侃道:“你可真行!”
易达的哈雷nightster就停在店前的空位上,他靠在车上,“要不要体验一下在摩托车上风驰电掣,穿越灯火通明的街市的感觉?”
陈盈盈迟疑了一下,还是摇了摇头,“我该回家了。”
“我的意思是送你回家啊。”易达理所当然地说,“毕竟是我因为陪我聊天才耽误你到这么晚的。”
陈盈盈笑得眼睛都眯起来,“别这么说,跟你聊天我很放松也很愉悦,所以不自觉就有很多话想倾诉,应该是我耽误你这么久。”
“客气什么呀!”易达拍了拍哈雷的座椅,“上来吧!”
陈盈盈正想找理由拒绝,突然开过来一辆敞篷跑车急停在两人旁边的马路上,巨大的引擎声打断了她的思路。跑车司机叫了一声“易达!”,在易达回头的时候便麻利地从副驾驶拿出来一团火红的东西丢给他,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离开了。
易达对陈盈盈扬了扬手里红色火焰印花的头盔,“你看,头盔我特意都为你准备好了。”
陈盈盈挽起手臂,反问道:“我有说要让你送我回家吗?”
易达仿佛能随时感应到她的心思一样,连忙摆摆手道:“别误会,我没有说你只能跟我走的意思!我只是发信息让朋友帮我买一个女性头盔送过来,这样你回家的方式也多一个选择——前提是如果你愿意让我送你的话。”
陈盈盈撅了撅嘴,“那我不要坐你的摩托车。”
易达并没有表现出任何不悦的情绪,他落落大方地把手里的红色头盔交到陈盈盈手里,“那这个头盔就送给你留作纪念了,如果以后想体验摩托车的话可以随时call我。我现在帮你叫一辆车送你回家,这样可以吗?”
易达真的很周到。
陈盈盈也不好意思再推脱,便说:“那谢谢你了!”
“你对你的朋友都这么客气吗?”易达面带不解地看着他。
“不应该说谢谢吗?”陈盈盈反问。
“以后对我不需要!”易达自在地靠在自己的哈雷上,手上抱着自己的头盔,把它当作是手鼓一样,随性地拍打着节奏,“我很乐意做你的朋友。”
陈盈盈刚想说“谢”字,就被易达的眼神堵了回去,最后沉默了几秒,说道:“下次再见!”
易达右手握拳拍了拍胸口,“下次再见!”
这个时候他叫的车刚好来了,易达贴心地帮陈盈盈打开了车门,目送她离开之后,才骑上了自己的哈雷,潇洒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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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3. 他的秘密
洛北晨开车到陈盈盈家楼下的时候,她家的窗口还是黑的。他等了一会儿,看上面始终没有动静,还是拨通了她的电话。
电话接通,那头的声音却不是陈盈盈,而是一个低沉的男声:“你好。”
陈维新分明能看到手机上的来电显示,却还是接了电话,装作仿佛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洛北晨听到这个声音有点慌张,“你是谁?为什么拿着陈盈盈的手机?请让她接电话。”
陈维新摸了摸有点淤青的鼻翼,故作含糊地说:“抱歉,我想她现在不方便接你的电话。”说完便挂了电话。
洛北晨看着黑屏的手机,不忿地踢了踢旁边花坛的道沿。道沿自然是十分坚硬的,面对他的欺凌纹丝未动。他顿觉有些挫败,又坐回了车里。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响了,他激动地以为是陈盈盈回的电话,看都没看就按了接听,“盈盈,你在哪?”
没想到那头却是另一个女声,“是我。我的口红落在你车上了。”
洛北晨用目光扫了扫副驾驶的位置,座椅上果然孤零零地躺着一只口红。
他把口红藏到副驾驶前的的储物箱里,不耐烦地说,“知道了,明天去公司给你。还有事吗?”
“怎么,很着急挂我电话?”那头的女人玩味地问。
“嗯,在等电话。”洛北晨看着楼上依旧漆黑一片的窗口,心不在焉地回答。
她拖长音“哦”了一声,“这么晚了,等谁的电话?”
“明知故问!有意思吗?”洛北晨当下十分烦躁,立刻就挂了电话。
陈盈盈刚刚回到小区,远远的就看见自家楼下停着洛北晨的车。她走近才发现他似乎正在跟人打电话,此时的她已经气消了大半,很有耐心地等到他挂了电话,便走上前去敲了敲驾驶室半开的车窗。
洛北晨刚挂了电话,就听见旁边敲车窗的声音,吓了一跳,回头一看,才发现是陈盈盈。
“你什么时候来的?”他下意识地问。
陈盈盈没察觉到他的心虚,答:“你打电话的时候。”
洛北晨连忙问:“你听到什么了?”
陈盈盈微笑,“放心吧,我是等你打完电话才靠近的,不会窥探你的隐私。”她半开玩笑地说,“难道你有什么需要特别避开我的秘密吗?”
洛北晨本来听到她没靠近的时候大大地松了一口气,但陈盈盈后面的话却好像在警告自己一样,他只好转移话题,连刚刚有男人接了陈盈盈手机的异常情况都忘记追根问底,只是说:“走吧,我带你吃晚饭。”
陈盈盈无奈,“大哥,你不看看这都几点了?吃夜宵还差不多。”
洛北晨只想赶快把她搪塞过去,顺着说:“那就吃夜宵。”
陈盈盈说:“我不吃了。你怎么了?好像心神不宁的?”
“没什么。”他矢口否认。
“要不要上去坐坐?我给你倒杯热饮。”陈盈盈问。
洛北晨点了点头,从车上走下来,跟陈盈盈一起上了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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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4. 要回手机
在陈盈盈为洛北晨热牛奶的时候,他才想起来问关于电话那头的男人的事。
他走过来,靠在厨房的门框上,好像只是漫不经心地随口一提:“你今天不是按时下班吗?为什么现在才回家呀?”
陈盈盈嘴上不饶人,“下了班之后,我就必须乖乖在家里等你吗?”手上却还是细心地把玻璃杯放在隔热杯套里,才将热牛奶递给洛北晨。
洛北晨接过牛奶,“当然不是了!只不过……我打电话找你的时候,是一个男人接的。”他吹了吹杯口,顺着杯沿小心翼翼地啜了一口牛奶。
陈盈盈皱眉,自己也愣了一下,才想起下午把手机扔出去砸人了。她淡然道:“我手机丢了。”
洛北晨追问:“听他的口气,好像认识你?”
“谁知道呢。”陈盈盈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多纠缠,说道:“我手上还有公司给我配的商务手机,等会你存一下我的工作号码吧,也可以加我的工作chat,这两天先用这个号码联系,私人号码等我重新买一个手机再去补办。”
“你为什么不直接重新补办你的私人号码,插在现在的手机上呢?现在的手机不都是多卡的吗?”洛北晨不解。
“我还是希望工作和私人分得清楚一些。而且平时用商务手机的话,拍照,写日常备忘录什么的也不方便啊。”说到这里,陈盈盈顿了一下,“那个拿我手机的人会不会破解我的密码,然后看到我的照片啊?”
“不会吧。”洛北晨已经喝完牛奶,半倚在料理台前,“小偷一般都会直接把手机格式化的。”
陈盈盈在厨房里来回踱步,越想越觉得可怕,最后还是对自己意气用事的行为觉得懊恼。她走到洛北晨面前,焦虑地说:“既然我的电话可以打通,你现在能不能再试着联系一下那个人,让他把手机还给我?”
洛北晨抿嘴,“你手机丢了多久啊?”
“下班之后。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明天问他要手机呀!”陈盈盈咬了咬唇,唇瓣像是被揉成一团的粉色软糖。
洛北晨双臂一伸,便把她揽入怀中,在她的唇瓣上落下一个蜻蜓点水的吻,“小傻瓜,你怎么这么马虎?手机都丢了四五个小时了,可能早就转手了,不在小偷手里了。”
陈盈盈急得直跺脚,“肯定在的,肯定在的!”
洛北晨抱紧她,柔声安慰道:“好好好,手机会在的。不过现在已经这么晚了,小偷可能也睡觉了,我明天再帮你试试,好吗?”
陈盈盈靠在他的肩膀上,抬头露出一双小猫一样无辜的眼睛,“好吧,只能这样了。”
洛北晨被她看得心里痒丝丝的,低头再次吻上了她。这次不同的是,他的吻绵长而又湿润,带着他所有的爱意,紧紧地包裹住她的舌头,她的口腔都被他占满。
陈盈盈也许永远也不会想到,这个年少便相识、一路打打闹闹、相互扶持、吵架又和好的对象,这个自以为对她痴心不改的男人,竟然也会有不忠的一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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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5 .貌合神离
就在两个人渐入佳境的时候,陈盈盈却无意中触碰到洛北晨的小腹下面,那里始终是疲软的状态。她有些吃惊,毕竟——从前和那个人缠绵的时候,他的兄弟总是很快就昂首挺胸地对自己“示威”。
今天,她以为她已经准备好和洛北晨走向最亲密的那一步时,对方似乎却还没有准备好。
洛北晨能感觉到她的心情变化,他松开了陈盈盈,有点难堪地说:“抱歉,我……今天有点累了。”
他说出这话的时候,陈盈盈以为自己会是失望的,至少会是失落的,但是她没有,她甚至……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
陈盈盈对自己这样的反应觉得不好意思,这不是她该对男友的态度。于是,她继续扮演着“体贴女友”的角色,抱住了洛北晨,安慰道:“没关系的,我知道你今天加班辛苦了,不用勉强的。”
听到“加班辛苦”这几个字,洛北晨心惊肉跳,只觉得对她更加愧疚,默默埋首在她的颈窝,说:“要不要……再试一次?”
陈盈盈沉默了。她理智上认为自己是该给他机会的,因为也许他们真的就会走到最后,白首偕老,而这就代表着他们迈向婚姻的第一步。可是情感上她却质疑自己,难道真的要顺着这样的路线一直走下去吗?她的脑海中总是浮现出另一张脸,那张脸含情脉脉的时候,那张脸严肃的时候,那张脸牵着别人的手的时候,那张脸哀求她的时候……
在洛北晨这里,她的沉默无疑就代表着拒绝。她明明紧紧拥抱着自己,洛北晨却觉得自己仿佛在逐渐失去她,就像紧握在手中的流沙,还是会一点一点地从指缝中消逝。
陈盈盈是洛北晨从高二就开始喜欢的女孩,在他还不懂什么是爱情的时候,他就已经想要和她一起上下学,想要保护她,想要照顾她,想要和她牵手;在他知道她高考失利的时候,他甚至去求和他一向互相看不顺眼的父亲,给陈盈盈一个和自己一起进a大的机会。
后来虽然陈盈盈选择了出国留学,但是大学四年他心里一直都想着她。尽管在这期间他有小小的“思想抛锚”,可是在读研的时候他还是毅然决然地选择去了她所在的学校做交换生,最后在他的死缠烂打和痴心不改下,他这才追到了陈盈盈。
陈盈盈无疑是洛北晨心中的白月光,胸口的朱砂痣。可是他自己也无法预料的是,大学时候的那段插曲会成为他的心魔。即使洛北晨去芬兰前就当机立断地掐掉了正在萌芽中的幼苗,可是那种子却在暗地里偷偷滋长,最后伸出无数藤蔓,让他避无可避。
这到底是男人惯用的给自己推卸责任的借口,还是他真的不堪其扰?这里的答案也只有洛北晨自己心里清楚了。
陈盈盈努力忘记脑海里那个人带给她的影响,她松开了洛北晨,问:“要不要今晚现在这里住下?我给你把客房收拾出来。”
洛北晨刚要开口,他的电话却不合时宜地开始响个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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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6. 过期糖果
陈盈盈第二天是顶着一对黑眼圈来公司的。
张莉莉递给她一包速溶咖啡,关心地问:“你怎么黑眼圈这么严重?是不是昨天被性骚扰出心理阴影了?”
陈盈盈摇了摇头,要说起她失眠的原因,估计会让张莉莉啼笑皆非。她并不是因为她的男朋友接了一个神秘的电话就匆匆离开而失眠,也不是因为男朋友对她硬不起来而失眠,更不是因为陈维新在会议室抱她那一下而失眠,她竟然是因为后悔自己用手机丢陈维新,害怕被他破解密码看到了自己这几年的日常生活而失眠!
陈盈盈跟张莉莉开玩笑道:“我下次还是在兜里揣一块砖头吧,要不然太费手机了。”
“什么跟什么嘛,手机和砖头有什么关系?”张莉莉不明所以。
陈盈盈因为缺少睡眠而不在状态,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因为张莉莉也不知道她拿手机丢陈维新啊。她笑了一下,解释道:“我是说,在兜里揣一个砖头,谁让我不爽就砸谁!”
“哈哈哈,你要真敢这么干,我肯定拜你为师!”张莉莉笑得花枝乱颤。
到了午休的时间,洛北晨那边还是没有消息,陈盈盈想,他家里也许是出了什么事,所以从昨晚一直忙到现在,也不好去打扰。但是她已经等不及了,她害怕自己越晚拿回手机,自己的隐私就暴露得越彻底。
无奈之下,她还是决定趁着宽松的午休时间直接去公司找陈维新,比起私下去问,还不如当着员工的面,众目睽睽之下问他讨要,他堂堂一个董事,肯定不会不把手机还给自己,更不可能耍什么花招借机纠缠。
因为昨天陈维新来公司的时候,王建和只是说他们公司收购了张利民的公司,并没有给陈盈盈详细介绍陈维新的来历,毕竟陈盈盈也只不过就是个小小的工程师,她只知道要继续给张利民的公司把项目做好就行了,至于这个公司的归属权是谁,王建和也没有必要解释得那么详细。
所以陈盈盈理所当然地以为,陈维新还在december
revolution,直到december
revolution前台的工作人员跟她说,他们公司里并没有一位叫“陈维新”的董事长。
陈盈盈有些纳闷,难道是因为公司人太多了,前台忘记了一些人名?还是这种大老板都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前台都不知道名字的?又或者,陈维新不愿意见她,所以故意安排前台这么说?
就在她站在前台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魏晁有说有笑地和几个人从公司里面出来,看到了愣在这里的陈盈盈。
他跟旁边同行的人交代了几句,便走过来问前台:“小王,怎么回事?”
前台的姑娘老老实实回答:“魏总,是这样的,这位女士想要找陈维新先生,但是我们公司没有这个人。”
魏晁单手搭在台沿上,侧着身似笑非笑地看着陈盈盈,“哦?你来找陈维新?”
陈盈盈点头,“是的,能麻烦魏先生帮忙带我去他的办公室吗?”
魏晁嘴角戏谑地上扬,“可以啊。”
陈盈盈快步跟上他,“不是说去他办公室吗?为什么是往外走?”
魏晁继续大步流星地向外走,漫不经心地说道:“他早就已经跟我,跟december
revolution没有任何关系了。”
“什么?!”陈盈盈大受震撼。
魏晁打开车门,坐上了驾驶座,露出目空一切的表情对陈盈盈说:“我现在是december
revolution的最大股东,唯一的董事长。”
明明昨天他还是自己的甲方,怎么一转眼就查无此人了?陈盈盈难以置信:“为什么?怎么可能!”
“陈小姐还真是一无所知呢。六年前,陈维新做的公益项目以泄露用户数据的丑闻导致公司股价大跌,名誉受损,他引咎辞职,并且把手里的股份全部转让给了我,并且从此在it界销声匿迹。”魏晁再次露出戏谑的笑容,“这一切,都是因为你。心愿那个项目,是因为你。他主动辞职,把股份转让给我,也是因为你。不过,没想到陈小姐不领情,后面几年都是自力更生,帮他省去了那一大笔开支,倒是白白让我捡了个便宜,让他把钱都投资进了我的口袋……”
陈盈盈彻底傻眼在原地,愣愣地看着车里的魏晁,喉咙眼里似乎卡了一个桃核,说不出话来。
“我的时间很宝贵。”魏晁叫她,“陈小姐,如果想去陈维新的办公室,那就快点上车吧。”
这种感觉就像是一颗被仔细包裹,又小心翼翼地珍藏起来的糖果,时过境迁之后,突然被呈现在陈盈盈眼前。
只不过这颗糖果看起来再美味、珍藏地再完整,她也只能想象一下当年如果品尝到它,那种滋味该有多甜罢了。毕竟今时不同往日,再好的糖果也终究是过期食品,即使没有腐烂,终归也是不能放进嘴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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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7. 物归原主
陈盈盈坐在办公桌对面用来待客的黑色皮质沙发上,四处打量着陈维新办公室的环境,讽刺道:“过来的路上魏先生还跟我说,您是如何舍己为人,如何为了我放弃自己一手创办的企业,现在看来,陈总在这里混得也不错嘛。”
魏晁百无聊赖地翘起二郎腿,解释道:“是金子在哪都会发光的,难道你非要看他过得落魄才满意吗?”
陈盈盈回头看着魏晁,一字一句地说,“是,我非要亲眼看到他过得落魄才满意。”
陈维新半坐在茶几上,目光灼灼地望着陈盈盈,“那我明天就辞职好不好?”
魏晁翻了个白眼,站起来说道:“人我给你带到了,到时候别忘了我的好处。”说完就迫不及待地离开了陈维新的办公室,他受不了这样肉麻的场面。
陈盈盈看见魏晁离开后,便移动到了一个离陈维新更远的位置上,开门见山道:“麻烦您高抬贵手,把我的手机还给我。”
陈维新不为所动,“这是你麻烦别人应该有的态度吗?”
陈盈盈偏偏要对着干,“我就这态度,把我手机还给我!”
“我要是不给呢?”陈维新故意逗她。
“那我就报警,告你偷窃!”陈盈盈威胁道。
“我在这等着你。”陈维新一脸的无所谓。她的威胁在陈维新看来就是伸出利爪的小猫,即使会抓疼人,但是为了撸猫却还是值得。
“你!”陈盈盈站起来,“你敢不敢把办公室门打开,再说一遍刚刚的话?”
陈维新笑得眉眼弯弯,“我明天都要辞职了,还怕什么?”
陈盈盈看到墙上的挂钟,距离下午开工还剩不到半个小时,她已经没时间再耗下去了,着急道:“你到底还不还?”
看她如此着急的样子,陈维新也不好再为难她,从办公桌抽屉的第一层把手机拿了出来递给陈盈盈,“喏,物归原主。”
陈盈盈检查了一下自己的手机,外观上并没有什么变化,她解锁之后里面打开的页面也正是自己昨天浏览过的,并没有被人翻动的痕迹。但她还是问道:“你没有乱看我手机吧?”
陈维新摆摆手,“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这是你的私人物品,我怎么能随意翻看呢?更何况我也不知道密码。”
陈盈盈“哼”了一声,“算你识相。谢谢你帮我保管我的手机,我走了。”
陈维新亦步亦趋地跟在她旁边,“魏晁已经走了,要不要我送你回公司?”
陈盈盈猛然想到昨天易达跟自己说过,他就是在这幢大楼附近开了一家酒吧,自己就住在酒吧楼上。她故炫耀似的当着陈维新的面,从包包里拿出自己的另一部商务手机,上面有昨天存的易达的chat和手机号。
电话很快就拨通,“hello,盈盈。”易达打着哈欠慵懒地问好。
“易达,你刚起床?”陈盈盈对身旁的陈维新视若无睹,一边打电话一边走进了电梯。
易达回答:“刚起床不久,正在享受brunch里的班尼迪克蛋。”
“啊……我刚好在你家附近办事,但是时间有点紧,想问你一下方便送我回公司吗?”
那头传来叮叮咣咣收拾碗碟的声音,易达的嘴似乎也被塞得鼓鼓囊囊,“给我五分钟!位置发给我。”
陈盈盈被他的可爱逗笑,无意间又瞥到旁边眼神幽怨的陈维新,立马收住笑容,转过头去不让他看见自己的笑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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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8. 我很老吗
易达真的很“易达”,陈盈盈觉得自己才刚刚开始等,他的哈雷便已经像闪电一样停在了她的面前。
易达没有从车上下来,直接扔给她一个崭新的头盔,“事出突然,我就知道你一定没带头盔,这个是我买来收藏的,还没用过,你先将就着带吧!”
陈盈盈接过头盔,小心翼翼地戴在头上,“这还叫将就啊,看来我要小心不能蹭花了。”
易达笑了笑,说:“放心用吧,你的脑袋可比这头盔值钱多了。”
陈维新看着把自己当成空气的两人,出声证明自己的存在感:“这位先生,你知不知道她是有男朋友的?”
陈盈盈这时已经在后面坐好,搂紧了易达的腰,看得陈维新更是妒火中烧。
易达回头看了看陈维新,问道:“盈盈,他是你男朋友?”
陈盈盈回答:“不是。我们赶时间,快走吧!”
易达旋动油门手柄,在空中留下一句:“我就说嘛,这种看起来old
school的大叔怎么会是你的男朋友。”便带着陈盈盈绝尘而去,只留下陈维新独自在原地黯然神伤。
不知道过了多久,陈维新才转身回到了公司,他敲了敲正在玩手机的前台姑娘的桌子,问道:“小吴,你说,我看起来很老吗?”
小吴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不老,陈总您一点也不老。”
他尤不满足,继续追问:“那我看起来像大叔吗?”
“呃……”小吴犹豫了,她在说实话还是拍马屁之间踌躇了好几秒,才婉转地说道:“您这是有阅历的体现,更何况您的五官这么标致,年轻的时候一定迷倒一片!”说完她还觉得不够,接着补充道:“现在也能迷倒一片!好多小姑娘都喜欢大叔的!”
陈维新叹了一口气,想到刚刚陈盈盈和那个陌生男人坐着摩托飞驰离去的场景,挫败感油然而生,一脸愁容地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这时坐在易达身后的陈盈盈不知道想到什么,忍不住偷笑出声。
易达好奇地问她,“你笑什么?”
陈盈盈嘴都合不拢,“你刚刚那么说,那家伙一定被你气到了,哈哈哈!”
易达似乎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问:“气到他能让你这么开心吗?”
被他一提醒,陈盈盈也突然意识到这一点,她顿了一下,才解释道:“他是我们公司的甲方,非常让人讨厌,气到他也算帮我出了一口恶气!”
易达没有追问,他巧妙地换了一个话题,“既然我帮你出了气,要不要今晚来光顾一下我的酒吧,当作是礼尚往来?你要来的话,我可以提前帮你留位置。”
陈盈盈想到昨晚的事,也不知道后来洛北晨到底怎么样了,事情处理好了没有……思来想去她觉得也许今晚洛北晨正需要自己的陪伴和支持,也没有心情和她一起去喝酒,便拒绝道:“今天晚上我有事,要不然这个周末吧?刚好第二天不用上班,可以晚睡晚起!”
“好,不见不散!”易达答应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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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9 .欲盖弥彰
到了下班时间,洛北晨准时到达了陈盈盈的公司楼下。
陈盈盈半悬在胸口的心总算是放下了,她坐在副驾驶上系好安全带,问:“昨晚的事情都处理好了吗?”
洛北晨看起来神清气爽,全无烦恼的样子:“处理好了。”
陈盈盈没有多问什么,一副全然放心的样子,事实上她只是尽职尽责地在扮演“善解人意”的女朋友角色,对这其中的细枝末节完全不放在心上。
洛北晨甚至期待她去追问,期待她的打探,期待她真情实感的关心。可是陈盈盈对他的感情却总好像雾里看花,明明这个女朋友看起来体贴地无懈可击,可是他总觉得无法完全拥有她,仿佛随时都会失去她。
洛北晨对陈盈盈又何尝不是这样呢?他也在扮演着“面面俱到”的男朋友角色,从来都是温文尔雅,事实上他的性格又岂是如此?
如果他真的全心全意地对陈盈盈,怎么会在两人的感情遇到问题时都是得过且过呢?又怎么会和何清苑纠缠不清?更不可能,在和何清苑缠绵悱恻之后,转脸就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来接陈盈盈下班,一副称职男友的架势。
陈盈盈从包里掏出手机翻阅,“既然雨过天晴,那我们今晚找一家好吃的餐厅庆祝一下,怎么样?”
洛北晨笑着看了陈盈盈一眼:“都听你的。”
就因为他侧头这一眼,很不巧地没有注意到旁边岔路上一个急转弯过来的车辆,不得不一个急刹,才及时防止了意外发生。还好他们这条路平时流量不大,现在他们的后面也没有其他车辆,所幸没有造成追尾事件发生。
洛北晨检查了一下前后的路况,放下心来,这才问道:“盈盈,你没事吧?”
陈盈盈摇了摇头,“我系了安全带,没事的。只不过刚刚手机没拿稳,它好像掉进座椅和车门的夹缝中去了。”
洛北晨温和地说:“你人没事就好,现在在路中间,不能停下车来让你捡,我找个路边的车位停下来给你捡手机吧?”
陈盈盈微笑着回答:“不用了,我应该伸手捞一捞就能找到了。你继续往前开吧,我记得前面直行两个红绿灯之后有一个很大的商业中心,那里有很多不错的餐厅,我们可以去看看。”
刚刚的有惊无险让洛北晨不敢再分心,他只道:“好。”
陈盈盈侧头,似乎看见自己的手机被卡在座椅下面,露出了屏幕的一角。受限于狭小的空间,她没办法整个身体都转过去,只得凭借自己刚刚看见的大概方位伸手去捞,却无意中捞到一团布料,好像是湿纸巾。
陈盈盈心里暗暗责怪洛北晨的马虎,不知道他有多久不清理车子了,怎么别人丢的湿纸巾卡在这里都没被发现。她用左手从旁边的纸巾盒里抽出许多纸巾来,一方面用来擦手,一方面顺便包住这个脏东西,一会儿下车的时候帮他丢掉。
可是等到她真正把刚刚不小心捞到的“湿纸巾”拿到眼前的时候,她才发现,这是一个紫色的透明蕾丝内裤。而使这个内裤触感湿漉漉的液体,是内裤中间的一团不明来源的白浊。
陈盈盈努力克制住自己想呕吐的冲动,用纸巾把那个内裤层层包裹起来,又反复擦拭自己的手掌,却始终觉得这辆车肮脏到无法忍受。
她尽量克制住自己的情绪,问道:“你有把车子借给别人过吗?”
洛北晨专心看路,没有回头,答:“当然没有,这可是用来接你的专车!”
此时再看洛北晨的侧脸,她只觉得分外可憎。她默默把那团肮脏的证据又用纸巾包裹了好几层,才放入自己的包里,好似漫不经心地问:“我好像在车里闻到了香水味。”其实根本就没有什么味道,这只不过是陈盈盈用来诈他的。
洛北晨果然慌了,他仿佛突然想起来似的,解释道:“哦对了,我今天早上上班差点迟到,让一个路过的女同事帮我停的车,可能是那时候沾上的味道吧。”
陈盈盈笑了,“你什么时候怕迟到了?”
洛北晨自以为他的谎言已经让陈盈盈信服,也笑道:“哈哈哈,我现在可有上进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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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0. 背叛滋味
“在旁边停一下车吧。”陈盈盈要求道。
“怎么了?”洛北晨惴惴不安,陈盈盈没发现自己偷情时,他期待她多追问几句,期待她更多的关注,可是等到她真的似乎有所察觉的时候,他却害怕她继续查探下去,害怕自己的谎言被戳穿,害怕她知晓了真相。
陈盈盈看着他的样子,发自内心的觉得可笑。她淡然道:“我没有捞到手机,反而摸到了脏东西,所以我还是希望你停下来,我在路边打开车门慢慢捡我的手机。”
“什么脏东西啊。”
“灰尘。”
“好吧,先找手机重要,我明天去洗车。”洛北晨放下心来,很快就找到位置把车停到了路边。
陈盈盈拿到自己的手机之后,只是关上了车门,却并没有回到车里,站在路边对洛北晨说道:“车里的香水味闻得我有点想吐,我有点难受,想要自己走走,你先回去吧。”
洛北晨拧紧眉头,“香水味有这么重吗?你这是突然怎么了?要不要我陪你?”
陈盈盈轻轻摇头,“我想自己走走,吹吹风,不想去吃饭了,你去吃饭吧。”
洛北晨坚持,“反正车都已经停好了,我陪你走。”
陈盈盈站在原地,她就这样静静地看着洛北晨,从头到脚。不知为何,她突然感觉这个男人是如此的陌生,是如此的遥远。
“你变了。”陈盈盈说。
洛北晨心里有不祥的预感,但是他还在硬撑,“我没变。”
“那你会娶我吗?”陈盈盈没头没尾地问道。
“求之不得。”洛北晨紧绷的脸上终于流露出喜悦的神色,“只要你愿意,我随时随地都可以求婚,哪怕是现在!”
陈盈盈只觉得浑身乏力,全身的血液都好像被人抽走一样,她苦笑道:“别着急回答。你先回去吧,这几天我们最好都不要再见面了,等到彼此想清楚了,这段感情究竟要怎么发展下去,再去找对方,好吗?”
洛北晨向前一步,靠近陈盈盈,“盈盈,究竟是怎么了,你为什么突然这样?”
陈盈盈后退一步,说:“我是认真的,我给你个机会,好好想清楚。在想清楚之前,不要来见我。”
看着她坚定的样子,洛北晨不再上前,说:“好。你等我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他认为也许是陈盈盈因为察觉端倪,所以患得患失,没有安全感,她一定还是在等自己给她一个坚定的答案。他迫不及待地回到车里,畅想着如何准备一个让她感动流泪的惊喜求婚,到时候陈盈盈所有的疑虑都会烟消云散,她会是他最美的新娘。
看着洛北晨的车子彻底离开自己的视线,陈盈盈终于瘫坐在人行道上的长椅上,失声痛哭。比起洛北晨还爱不爱她这件事,她更心痛的是遭遇背叛,遭遇一个相识于微时、从中国到芬兰一路走来的伙伴的背叛。她可以接受洛北晨跟自己坦白他的移情别恋,然后两个人和平分手,她甚至会衷心祝福他们;但是她无法接受以这样的方式去发现他的不忠,她想起昨夜洛北晨那心有余而力不足的样子,对比刚刚发现的那个内裤上一大片白色的液体,真的是莫大的讽刺。
陈盈盈正哭得失态,旁边就有人递过来一块折迭整齐的青灰色的手帕,上面还有淡淡的黑醋栗和桦木叶的香味。不消抬头,陈盈盈就能凭这个味道分辨出它的主人是谁,那人一贯爱用creed的香水。
陈盈盈推开他的手,背过身去,想起自己的手刚刚还摸过脏东西,只好偷偷用外套抹掉自己的眼泪。
陈维新在她旁边的位置上坐下,还像从前那样轻抚她的后背,“怎么哭得这么伤心?”
【未完待续】
131. 如你所愿
陈盈盈身后的这个人正是让她第一次经历背叛时的罪魁祸首,却装模做样地跑过来安慰她,她吸了吸鼻子,大声骂道:“虚伪!渣男!滚开!”
她一边哭泣一边大骂的样子引人侧目,身边的路人都纷纷对陈维新投去鄙夷的目光,他却毫不在意,只是继续安慰她,“把气都撒在我身上也好,不要憋在心里。”
“我都说了你不要再骚扰我了!”陈盈盈大吼。
陈维新无奈地解释,“我家就住在这里,我碰巧在这里看见你哭,过来安慰两句也算是骚扰吗?”
陈盈盈抬头,看着眼前陌生的街景,根本不是以前住的地方,正想反驳,陈维新却先发制人,指了指旁边高楼的某个阳台,“你看,那就是我住的地方。”
陈盈盈的委屈更甚了,他换了公司,搬了家,自己却什么都不知道,凭什么自己要留恋这样的臭男人!
眼看陈盈盈一副不管不顾的样子,哭得越来越大声,陈维新耐心地哄她:“明明今天中午还眉开眼笑的,怎么现在又一把鼻涕一把泪了?你不是长大了吗,怎么还跟小孩子一样喜怒无常?”
陈盈盈怨恨地瞪了他一眼,哽咽着反驳道:“大人也有喜怒哀乐!”
看她终于对自己的话有来有回,陈维新不遗余力地继续安慰:“告诉我谁欺负你了?是不是今天中午那小子?你不要哭了,我去帮你讨回公道好不好?”
陈盈盈的嘴扁起来,“就是你欺负我!你不要推卸责任!”
“好好好,是我欺负你,那你想怎么样才能解气?”陈维新问。
陈盈盈正是情绪失控的时候,她把自己最恶毒的话脱口而出:“那你去死啊!”
陈维新恨不得把心挖出来献给陈盈盈,但她却随手就把这颗温热的心丢进万丈冰窟中。他的脑内闪过很多和陈盈盈之间的回忆,顿时觉得心痛得无法呼吸。
只不过数秒,他便温柔地答应:“如你所愿。”
陈维新站起来,毫不犹豫地走出人行道,陈盈盈亲眼看着他融入疾驰的车流中。这个时候陈盈盈的大脑已经完全当机,她完全没有预料到陈维新会这么做,身体却在潜意识里已经做了决定,冲了出去要把他拉回来。
心惊肉跳之后,陈维新和陈盈盈双双跌倒,滚落在马路中间,路上的车都因为他们而急停,周围都是司机的叫骂声。
陈维新牢牢地把陈盈盈护在自己的怀里,露出笑容:“你是不是不想让我死了?”
陈盈盈骂他:“你是不是有病啊?不要命了?我让你死你就真的去死?!”
陈维新的语气和陈盈盈完全相反,他平和地回答:“如果能让你不再伤心,如果能让你原谅我,那这条命让你拿去又何妨?反正我也是被父母抛弃的孤儿,死了也不会对不起谁。”说到这里,他的眸子暗了暗,至于姐姐,如果真的在下面见到她,她知道盈盈已经成熟独立,想来自己也算有所交代了。
陈盈盈很轻松就挣脱了他的怀抱,扶着地面站起来,“跟我打感情牌是吧?我不吃这套!”
看着她流畅起身的样子,陈维新笑了,“你没事就好。”
陈盈盈踢了踢他的手臂,“别装可怜了,快点起来,不要妨碍交通。”
陈维新“嘶”了一声,面上仍旧是笑着,柔声回答她:“我想,我恐怕要对交警说声抱歉了。”
直到救护车闪着红白蓝叁色光疾驰而来的时候,陈盈盈才知道陈维新伤得有多严重,她不敢去细想,如果当时自己晚一步去拉他,或者自己真的不管他,那后果该有多严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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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2. 幡然醒悟
等到陈维新被包扎好,住进了病房,已经是凌晨叁点。他的两个手臂上只是轻微的皮外伤,相比之下,他的右腿骨折得比较严重,所以才会被医生安排住院观察。
陈盈盈本来就大哭过,加上之前为他住院忙前忙后,现在已经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却还是坚持着帮陈维新看吊瓶里剩余的药量,为了之后及时呼叫护士过来拔针。
陈维新看着她在困意里挣扎的样子,打趣道:“从前为了你,我总是叁天两头往医院跑,现在真是风水轮流转,头一次让你在医院里照顾我。”
陈盈盈困得脑子都成一团浆糊了,嘴里胡言乱语道:“护士快过来拔针……”
陈维新笑了笑,轻声道:“你去睡吧,我会自己看着吊瓶的,等点滴结束了,我自己按护士铃就好。”
听了这话,陈盈盈总算放下心来,很快就趴在他的床边进入了梦乡。
“小傻瓜,旁边不是有沙发吗,怎么坐在这就睡了。”陈维新嘱咐着,但熟睡的陈盈盈已听不到。
此时他对身上的痛意已经麻木,只顾着目不转睛地注视趴在自己腿边的陈盈盈。在和死神擦肩而过一回之后,他现在终于可以理解那时陈盈盈为了中断他的婚礼而不惜跳楼的心情。
想必那时候,她比现在的自己还要心痛和绝望吧。
看着她如花似玉的脸庞,陈维新想替她盖张毛毯都无能为力,他叹了一口气,自己差点就失去了她叁次。第一次是她想跳楼自杀,第二次是她在芬兰切断所有联系,第叁次就是今天下午自己差点真的死在她面前。
也许自己真的太过固执和顽固不化,陈维新想,自己为了那些世俗伦常,那些所谓的“为了她好”,那些自以为是的“正确决定”,一次次地将她推开,她一次次艰难地跑回来,直到他把她推得地越来越远,让她彻底伤心,再也没有回头,自己是不是真的做错了?
说不后悔,只是为了让她放心往前走的假话。因为在这之前,陈维新都一直以为,只要陈盈盈可以成熟独立,活出自己的精彩,只要陈盈盈可以好过,他们的感情是可以放弃的,即使自己默默承受这背后的一切,他也甘之如饴。
然而事到如今他才幡然醒悟,曾经的自己给盈盈带来了多大的伤害和阴影,大到即使过了这么多年,还是会让她感到委屈。她为成长付出的代价,无疑是惨痛的,刻骨铭心的。而陈维新不得不承认,这一切的根源都是自己做的孽,陈盈盈本不必承受这些。
错的不是自己情不自禁地爱上她,错的是自己明明和她相爱,却自私地为了心安理得,以她的前途为借口而把她推开。
更何况,其实对陈维新而言,失去陈盈盈之后的生活也失去了一切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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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3. 示弱撒娇
第二天陈维新是被腿上的痛意折磨醒的,他不禁感叹一句,自己毕竟是人到中年,身子骨经不起这样的折腾。
昨晚床边陈盈盈趴过的地方已经被掖好了被角,正整整齐齐地盖在他身上,就好像那里不曾有人逗留过。陈盈盈让他触手可及时的那种安全感,突然就像一缕轻烟般飘走,不留下一点痕迹,而他的手臂仍旧动弹不得,根本无能为力。
陈维新心乱如麻,他甚至开始怀疑昨晚她睡在自己旁边的那一幕也许只是黄粱一梦,也许根本就不曾真实发生过。
他的眼底渐渐失去了神采,垂眸失落地望着自己受伤的右腿,百感交集。他突然好恨自己身体的脆弱,他觉得自己是如此无能,在与陈盈盈相关的所有事情上总是无计可施,愚蠢至极。他恨不得拆掉这所有的绷带,就这样自暴自弃,反正最后自己还是失去了她,治疗这残破的身躯还有什么意思呢?
事实上他也正要这么做。
“你在干什么?”陈盈盈刚进病房就看见这一幕,连忙跑到床前制止陈维新,“你自残啊?”
陈维新抬头,看见陈盈盈的时候他的心情就仿佛在跳伞之后平稳落地,“劫后余生”的激动使得他几乎要流出泪来,他不要什么尊严,不要什么羞耻心,不要什么体面,只要她再出现,他就欣喜若狂。
陈盈盈这才得空把自己手上的纸袋放在床头柜上,那是她早起出去给他买的早餐。
陈维新高兴道:“我还以为你走了。”
“你不要这么幼稚行不行?就算我走了,你也不能自残啊?”陈盈盈责备他。
只听陈维新说:“如果失去了你,我宁愿不要活下去。”陈盈盈不知何时开始,他的感情竟外露得如此厉害,和以前简直是两个极端。
陈盈盈一边帮他把病床摇上去,在床尾的小桌上摆好早餐,一边对陈维新说教道:“首先,这个地球上没有谁离开谁就不能活,地球上每天死那么多人,它还不是照样自转公转?其次,你这次出车祸也是我造成的,我对你有责任,不会随便把你丢在医院。”说完这话,陈盈盈自己都想笑,真的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两人的身份如今居然完全颠倒转换了,这话倒不像是自己该跟陈维新说的。
陈维新身上的伤痛似乎变得无关紧要起来,他脸上的笑容从陈盈盈出现之后就没停止过。
陈盈盈轻轻敲了敲放好早餐的桌面,“你傻了?昨天不是检查了没有脑震荡吗?怎么一直傻笑?快点吃饭!”
陈维新对着自己的双臂努了努嘴,“我这个样子,怎么拿碗筷?”
陈盈盈无奈地双手抱臂,“你该不会是要我喂你吧?”
陈维新装作一脸无辜的样子,示弱道:“没关系啊,我可以不吃的,哪怕有什么后遗症我也不会怪你的,我看着你吃就好。”
陈盈盈瞪大眼睛,她冲上来揉了揉陈维新的脑袋,“你是陈维新吗?是不是被哪个绿茶婊夺舍了?魂穿了?”
陈维新终于说出了一句符合他年纪和身份的话:“什么是夺舍?什么是魂穿?”
陈盈盈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白眼,“跟你说了也白说!”她端起食盒,随便舀了一勺皮蛋瘦肉粥便暴力地往陈维新嘴里塞,“张嘴!”
陈维新却不配合,仿佛是在撒娇一样地说道:“很烫的,你要吹一下才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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