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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棒槌 / 2024/10/08 02:18 / 2314 / 52 /
【小说】重生之纨绔女公子

大棒槌 / 发表于: 2025/11/11 02:25:46

(五十)弱水,疏不介意和哥哥一同服侍你(下)  
  “你做梦!”
  韩破听他如此痴心妄想,一张桀骜英挺的脸气的扭曲,将浑身发软的少女拉进怀中,紧紧拥着,目光含着千刀地剐向他:
  “与弱水拜天地的是我、洞房的是我、殷家认的还是我。想进殷家的门?韩疏,我劝你趁早死了这条心!贱货就是贱货,醉春楼的小倌都没你会肖想女人。”
  韩疏看着他脸色不惊不惧,也不说话,兀自弯腰将箜篌捡起抱在怀中,才低声说,“哥哥,这不过是你的一厢情愿罢了,疏自问有才有貌,又得舅君欣赏,你怎么知道弱水不想要我呢?况且,她早于哥哥成亲前就让疏尝到过情事的滋味了……”
  他说着说着,似是想到什么,唇角弯起一个回味的甜蜜笑意。
  他平时一向清冷内敛,是雪夜后竹上那一指白,是素笺上一笔秀逸的墨兰,这样眉眼温软的含情一笑,竟如云收雨霁,春波翠润,那样妩媚缱绻,让羞恼着的弱水都看得一怔。
  韩破却是一僵,怒喝道,“放你爹的狗屁!”
  一年前兰夜节,弱水在众目睽睽之下,当街策马将素有第一美公子之名的韩疏掠走。
  一段时间内,这件事都是街头巷尾放在舌头上的一等大谈资。
  但后来的事,却有两种截然不同的说法:一种是殷小娘子当时很快就把韩家二郎送回来了,好端端的,连月白衣角都没脏皱一丝,韩家二郎当夜就在霞阁显眼的位置看了烟火。
  而另一种在暗地里甚嚣尘上的说法是,殷小娘子将韩疏扣在府上,色欲大发,肆玩了他三天三夜。
  他不知道别的,却是知道那日韩疏当真一夜未归。清晨韩疏被殷府悄悄送回来后,容氏派人去查看他身子清白,都被他辇出漱雪阁,并放话:谁若再提及此事,他便绝食。
  是故韩疏在殷府到底有没有被弱水占了身子,现在除了韩疏自己,谁也不知。
  那会阿娘难得的发脾气,指责容氏教子不力,半分都比不上已经过世的元夫,容氏唉声叹气泪水抹了两天,他就喜滋滋的抱着果仁盒子看了他们几日笑话,连饭都吃的比平时香些。
  想到此,韩破心中升起一阵懊恼,恨声骂道:“小父养的下贱坯子,你口口声声说身子被弱水用了,谁知道你是不是读书时和别人不清不楚,骗弱水当冤大头?!你们那书院表面光鲜,内里龌龊风气,当我不知道?!更何况,有其父必有其子……”
  他低头看向弱水,“你别看韩疏一副冰清玉洁的样子,他爹以前可是仙阳最大的一支画舫上供人取乐的乐伎,天生就善于取媚恩客,韩疏将他爹的手段学了十成十。弱弱,你可别被他耍了!”
  弱水亦想到昨日祁敏提及的兰夜节,说不心虚那是假的,正暗自讪讪不安,下巴被韩破修长指节捏着抬起。
  陡然对视上目光灼灼的韩破,他幽深凤目里毫不掩地涌动着怒火。
  还有一丝现在就想要占据她的晦暗情欲:
  “他哪能和我比,我可是你高车大马娶进家清清白白的夫郎,我的初精可都是在圆房时才给了你,你是知道的……”
  弱水听他话音一转,了无羞涩的说起他们床帏之事,整个脸都要烧透了,干巴巴地嗔说:“你好好的提这个做什么!”
  韩破冷凝着眉眼,示威的看向韩疏,“我要你当着他的面断了他的痴心妄想!”
  弱水拧着身子挣扎着一愣,呆呆地看向韩破,然后又侧头看向她心中逃避面对的韩疏。
  韩疏虽受着韩破的劈头辱骂,犹自坚韧如如傲竹,此时看到弱水望过来,眼神一暗,接着飞快侧过脸,翕动几下眼睫,恰好让她看见自己眼中浮起轻忽破碎的水光。
  “你说啊!”耳边是韩破气急败坏的催促。
  弱水有些不忍心,但有些事情还是要当断则断……她纠结万分,正要怯怯开口,就看见韩疏转过头来。
  草木树荫在他周身圈出一方伶俜沉郁。
  他深深看着她,嘴角扯起一抹自嘲,在她开口前先道,“那些都是哥哥污蔑我的……不过或许你认同哥哥的说法,认为我是个不洁身自守的男子,谁让我昨日差点失身于祁敏……”
  “不,不是的。”
  弱水一怔,惶然开口。一股巨大的歉疚瞬间充盈了她心间,明明是她起的头,害得韩疏被别人这样不不清不白的毁谤,又招惹上祁敏的觊觎,她竟自私的想撇开不认此事。
  她怎么可以这么坏!
  她挣开韩破的手臂,上前一步无措看向对面快要碎了的男子,糯糯道:“对、对不起,那些也不是你的错,是我不好……”
  “可哥哥说的也没错。我阿爹在未遇阿娘之前一直在画舫上弹琵琶卖唱,而大爹爹却是僳族族长之子,哥哥一个孩童的珠冠玩意儿都可以让爹爹不停歇的唱三日,而我为了见到阿娘苦读诗书,才能在她谈生意的间隙得她一声赞赏……”
  他看着弱水笑了笑,冷冷清清的诉说,“还未回到韩家前,我从来不知道身为一个小郎君还能这样理所当然的骄傲神气,底气十足,我不像哥哥有个可以骄傲的爹爹,我连自己的未婚妻主都守不住……”
  弱水不知道韩疏有这样的孩提岁月,心中酸酸的,乌润的眼睛也漫起湿湿水雾,不停地软声安慰,“你不要妄自菲薄,你也很好,你以后一定会有一个比殷弱水锦绣拔萃的……”
  韩疏清清切切笑了一声,打断弱水还没说完的话,“弱水。”
  弱水嗯了一声,水汪汪眼眸纯挚看着他。
  韩疏身姿如风拂翠枝,慢慢的靠近弱水,“所以,你不会说出那些令我伤心的、情谊断绝的话对么?”
  弱水睁着乌溜溜的眼睛不停点头,“你有何错,我断不会再伤你的!”
  韩疏不计前嫌地看向韩破,“既然如此,那哥哥即便再如大婚夜那般,将我扔在虞水湖差点溺毙,我也死而无怨了。”
  原来韩破替嫁那日,竟是将韩疏困在虞水湖上差点死掉?!
  弱水震惊地瞪大眼睛转头看向韩破。
  韩破冷眼看着越来越近的二人,啪啪啪鼓起掌,气急而笑,“真是好一个卿怜我怜卿!听闻阿娘请了乐伶舞伎一会儿在宴上表演,教我看倒不如你们精彩!弱水,还不离他远点!”
  韩疏一抚衣袖,慢条斯理地看向他,“兄长夺人之妻,鸠占鹊巢,彼此彼此。”
  “呵,你是个什么东西!还敢挑唆我和弱水!”
  韩破气的面红耳赤,从见到弱水和韩疏在一起的愤怨在此刻爆发,他如豺狼一般暴起,一个健步冲上去,揪住他的衣襟,轮圆了胳膊,狠狠掴了过去!
  只听“啪”的一声脆响,韩疏整个人如玉山倾颓般晃了晃,他的脸被扇得偏向一侧,半边脸颊顷刻红肿,几缕发丝散乱地粘在唇角,嘴角缓缓沁出一缕血丝。
  弱水惊叫一声,扯着韩破将他推开,张开手臂以自己身体护在韩疏身前,“你还打他?你害他性命还不够么?!”
  韩破气不过还欲打韩疏第二巴掌,终究是怕误伤弱水,只得后退半步。
  听到弱水反诘,他愣了愣,凛冽着声音道,“你忘了你刚刚与我阿爹承诺过什么?弱水,你在怀疑我?!”
  只要他是她夫郎一日,就护他一日……
  “我……”她心虚地眨眨眼睛,脸上晕起一丝羞赧为难的粉色。
  韩疏垂睫敛下眼中微不可见的得意,顶着韩破扭曲至极的阴沉脸色,从后面缓缓的抱住弱水纤腰,将脸颊贴在她沁凉的颈间雪肤上,感觉到她身体的僵硬,立刻若有若无的嘶痛一声。
  怀中温软少女便只能咬着唇,不再抗拒他的倚靠。
  他声音化作春夜淫雨,带着幽幽潮湿黏腻:“弱水,哥哥他脾气不好,都是我不好,害你为难了,我与他低头便是……我所求不多,只要你偶尔能多看我一眼,我便心满意足了。”
  而韩破退后一步,用恨铁不成钢的目光冷冷看着她,“选不出来么?”
  走过来,只有她主动从韩疏身边走过来。
  他就揭过此事!
  弱水嚅动一下嘴唇,空气中似是有四道无形铁索,牢牢的束在她身上,随着她声起音落做出抉择。
  这兄弟俩,一个是她现在名正言顺的夫郎,一个是她亏欠之人,哪个都不能选,哪个也都不能得罪……
  她抉择不出,在凝滞的氛围中越发瑟缩起脖颈,眼睛惊慌无措来回睇着,眼里的蓄起一汪水泽。
  韩破看她这时摆出一副犹犹豫豫绵软可欺的样子,全无两人独处时的威风凛凛,气的两眼发黑,“说话!”
  弱水脑子乱的如同被猫抓过的麻线团,想来想去都不得法,韩破又一直气势汹汹的逼迫她,她不由索性两眼一闭,虚弱地“哎”一声,向一旁倒去。
  韩破韩疏俱愣了愣,一个赶紧抱住她,一个冲过来抢她,唤着,“弱弱,弱水。”
  弱水打定主意装晕,任他们怎么折腾都不醒。
  就在三人僵持胶着时,韩娘子终于来了。
  她得小僮消息,说家里两位郎君在鸳鸯方亭里打起来了,如不制止怕是要闹出没脸的大事,这才紧赶慢赶的过来。
  “够了!”她皱眉环视一圈亭内场面,一出声就震慑住两人。
  韩疏抬头看到韩娘子,立刻不经意地将脸上的掌印露在母亲面前。
  只是手上暗暗抓着弱水不放:“都怪疏不好,惹得哥哥生气,哥哥还吓晕了弱水,阿娘你千万别怪哥哥。”
  韩破趁着韩疏松懈,将弱水往自己怀中揽了揽,也不甘示弱,冷笑道,“阿娘来了啊,容爹可是教导出的好弟弟,方才说着要与我一同为弱水夫郎呢。”
  弱水闭着眼忍不住额角一跳,开始思忖着外母来了,自己是不是就可以醒来了?
  韩娘子向被自己两个儿子夹在中间的昏迷少女,明明闭着眼却露出委屈为难的表情,也知道这事虽是她引起的,却也并非出自她意愿。
  疏儿看着清冷柔顺,实则最是心思细密,而性子又分外倔强,尽管子妇和大郎婚事已经尘埃落定,但今日矛盾多半是他心有不甘。
  韩娘子心中想着要把韩疏和弱水分开,好淡了他念想,便看向韩疏。
  她还未说话,韩疏触到她锐利视线,就已猜到母亲的决定。
  他抿着唇,眼中露出一丝浅浅不甘,似是置气一般说到:“疏儿身体不适,还请阿娘允许疏儿回房休息,不陪大家行宴。”
  韩破得胜地轻蔑一笑,“算你识相,谁知道你会不会当着众人的面对我妻主动手动脚!”
  韩娘子看向半靠在韩破怀中的弱水,“殷儿?”
  弱水揉了揉眼睛,装作刚好在此时苏醒的样子,懵懂而乖顺的说:“阿娘来了?弱水自然是全听阿娘安排。”
  她看见韩娘子满意的点点头,然后叉着腰转过半身,看向身后:“玉蓼,还不把二郎扶回漱雪阁休息。”
  跟在韩娘子身后容氏旁边还袖手立着一个清秀灵警的小僮,小僮闻言应了一声,快步走过来,小心翼翼地扶着韩疏起身。
  主仆二人往外走去。
  在与容氏擦肩而过时,韩疏一抬眼,飞快的与容氏交换了一个眼神,才若无其事的踏出山亭。
  韩娘子瞥了眼犹自愤愤为弱水拭唇的大儿子,轻叹一声,“无论如何,你兄长已经嫁到殷家,疏儿,为娘日后也会补偿你的,你莫要再执拗,与你哥哥争执。你兄弟二人终究需得兄弟和睦,相互扶持才好。”
  行至亭外的韩疏闻声回首,目光如蜻蜓点水般掠过弱水,对韩娘子浮起一抹清浅微笑:
  “阿娘教诲的是,疏儿省的,定会与哥哥……‘相互扶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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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棒槌 / 发表于: 2025/11/11 02:38:20

(五十一)饱饫宴,前尘现(上)    
  韩府设筵宴的东花厅不算大。
  三面通透,竹帘高高的卷起,可以瞧见窗外的花树婆娑,厅内正中央摆着一张枣漆长案,因还未开席,案上只摆着银盘玉盏,和雨后春笋一样密丛丛的白瓷酒壶。
  韩家亲眷自在随意的散在周围,或闲聊笑闻、或聚在一起向窗外投壶、也有两两对坐下双陆。
  有耳尖者闻听门口处响动,向外看去,才看到韩娘子板着脸大马金刀地回来,身边站着容氏和一两小仆,再往侧处看,檐下半方光中站着一个仙姝玉貌的明秀少女和红衣轩昂满脸郁容的青年,两人一边拉拉扯扯,一边又谁也不理谁,正是这次的家宴的中心人物——韩大郎和韩家新郎姑殷弱水。
  不过,看来看去似乎……还少了一个人?
  有与韩疏关系好的韩家亲眷笑问,“怎么不见二郎?……难不成被大郎气的不肯来了?”
  韩破看着身旁弱水秀眉微蹙,粉玉脸上透着一丝不耐烦,手也背到身后不让他牵,他冷笑一声,明明他才是她夫郎,现在倒像是那棒打鸳鸯的棒槌。
  当然,这夫郎之位是他算计而来之事也被他抛之脑后。
  只此时听见亲长问话,益发不快,不由倏地一笑,凤眼凉凉地从弱水扫向容氏,意有所指回道:“哼,姨爹怎知我发现了二郎竟想要……”
  话还未说完,就听“啪——”的一声,他唇上先是轻飘飘一疼,接着绵软柔腴的手死死扣在他正在开合的嘴唇上,将后面的话全都堵在他嘴里。
  方才一直躲避他的弱水此刻扑了过来,撞得他后退两步,他手臂不自觉的稳稳托着她腰,让她大半个身子都攀挂在他身上,他低头垂目看去,少女两汪清湛潋滟的眼眸被快速颤动的眼睫刷起一片水光,正羞恼而惊惶的控诉看着他。
  整个花厅里一切声音都在此安静了下来。
  只有那位韩家亲眷颤抖着出声:“侄儿娘子这是为何?”
  弱水闻声扭头面向众人,嗫嚅道:“蚊子,我看韩破嘴上有个蚊子……”
  在场众人回过神来,一时间脸色纷呈各异,那些揶揄的目光让她更讪讪发窘。
  接着传来一声“噗嗤”笑声,打破满室寂静,“是么?大郎?”
  弱水眉心一跳,手上摁的愈发紧实。
  韩破不言,只被弱水捂在手下的丰厚嘴唇气的不住颤抖。
  他沉沉目光都快把她侧脸盯出一个洞……弱水才心虚地回过头来,她的新夫凤眼狭长,藏匿着明灭暗火——今日的第二巴掌了!你为了韩疏而打我?
  她没有要打他,只是手失误的重了一点点,难道要她看着他把事情推向不可挽回的局面嘛?!
  弱水眼神从心虚变得无辜。
  他嗤鼻一哼,头一偏,就要躲开她的控制。
  弱水攀着韩破的臂膀,连忙试探地软声哄道,“咱们俩再如何置气,你也是我夫郎,何必去扯上一个外人……我把手松开,你应一声,不许在提他了?”
  她手刚刚松开,就被韩破抓着手腕,张嘴在对着手心恨恨咬了一口。
  青年少夫才敛起一分定定凝视她的阴郁,气极而笑,“我本想说的是他不顾身体不适也要过来庆贺兄长我嫁了一个满意妻主,实乃大善人……弱弱,你当我是蠢猪么?”
  说罢,撇开她的手,看着打趣之人恶声恶气扬声,“没错,是有飞蚊。”
  弱水咬着唇看着他径自走去宴桌的红色背影,挠挠头有些傻眼,心中默默嘀咕:这话听起来……
  还是很阴阳怪气啊!
  对众人而言,这一个小插曲过后,气氛更热络起来。
  那厢始作俑者韩家姨母的夫郎没心没肺地信了:“还是侄儿娘子细心,小破有福了。说起来,夏日飞蚊是有点多,刚刚我也被咬了个包……”他又转向容氏说:“姐夫,不若在添一个驱蚊熏炉?”
  一直在韩娘子身边看热闹的容氏此时被唤到,才站出来殷切笑着回应:“哎,是我疏忽了,这就让仆人去加。”
  说话间,他已经扶着韩娘子入席在主位坐下,看向花厅中韩家众位亲眷,笑道:“这般炎夏,二郎却偶感风寒,主家心疼二郎也担忧二郎参宴恐将病气染给你们,便让他待在漱雪居喝了药再过来……”
  而目光不经意地拂过弱水粉艳微肿的唇,和独自坐在席间的韩破,声音越发柔曼:“且今日是大郎的归宁宴,大郎和子妇才是此宴正主,疏儿不在也是无妨。”
  最后笑着定音:“既人已都到齐,我们这就入席罢。”
  众人了然,便揭过此事,笑嘻嘻地簇拥着还站在厅中的弱水上了座。
  韩家因出身闾巷草野,韩娘子白手起家才做到今日,而在座的不是韩娘子的后宅侍夫就是至亲至浓的三亲四眷,是故没豪族那些排场规矩,大家围坐在一张长桌之上,弱水坐在韩娘子的主位右侧,左边冷眉冷眼的韩破紧挨她而坐。
  一开宴,大家就接二连三来与新婚妇夫饮酒。
  弱水喝不得酒只能以茶代酒,看着斟满的酒杯连连摆手,大家也就笑呵呵的放过她。
  本一切顺利,直到轮到了刚刚出声笑询之人——韩家小舅韩蕖儿,他在韩家排行老幺,比侄子韩破大不过一轮,也算在长姊韩娘子和二姐韩姨母的宠爱下长大,从小生得一副活泼热络性子。
  见弱水只端着茶杯咕嘟咕嘟喝茶,韩小舅不依道,“喝茶怎么行呢,这样好日子定要喝酒才行!”
  弱水轻轻呛了两声,才懵懵看向韩小舅,身着浅缇色衣袍的青年提着白玉酒执壶,一手叉腰拦在她身前,面上笑嘻嘻,却是一副她不喝就不许走的无赖样子。
  弱水蹙了蹙眉,转头迟疑望向身边的韩破,只见他上前一步将她挤开,面上虽一直挂着高爽笑意,将自己杯中斟满酒,一饮而尽,却瞧也不瞧她,周身散发着淡淡冷气。
  看样子还在生气。
  弱水也撅起嘴,不就是刚刚误会了他么,早晨她打他一巴掌比方才疼多了,也没见他那么大脾气,现在倒来不理不睬,果然是个小心眼的。
  而韩家小舅拍着手笑道:“大郎喝了,侄儿娘子你呢?”
  弱水看了看两人,不禁也恼起来,嘀咕一声,“喝就喝,还怕了不成?”只要在落日之前,醒来回家就好。
  酒杯刚凑到唇边,刚舔了一口,就被韩破劈手夺过去,“现在喝什么喝,要喝也是晚上喝,我还没与你算那欠我的合卺酒……”
  弱水连日心思都不在新婚上,早忘还有这事,不禁一愣,抬睫看向他。
  韩家小舅受先姐夫照顾恩惠颇多,他早眼尖看出两人在闹脾气,心中想着他侄儿此人性子要强倔强,而世间女子大都喜欢温声软语柔情似水一般的男子,他做为小舅,不若送他一程,将他灌醉好让他能撒娇卖痴得妻主怜爱些许。
  见此情景,他眼睛一转,故作妥协的说:“好罢,看在侄儿娘子实在饮不得酒的份上,我便放宽些,小破你酒量好,若你来代你妻主喝下三盏,日后定能琴瑟和鸣,欢好永固。”
  弱水一听,原来是喊韩破代喝,脸也不苦了,明灿乌润的眼眸一眨一眨,声音娇滴滴的比酒还醉人,“小舅让你喝呢。”
  韩破纵然心中气郁,侧头见弱水灼灼华颜,声调娇脆,忍不住心中一软,又虽不知道小舅在卖什么关子,但以十几年的相处,相信小舅不会害他,沉默一瞬,便将弱水盏中斟满的酒水一饮而尽。
  其他姨舅姊弟看到也纷纷要求韩破重新将弱水该喝的酒补上。
  一时间,整个宴会都来闹韩破,韩家小舅看着韩破被数不尽的酒杯围着,心中暗笑。
  三旬过后,韩破已经连路都走不稳了。
  但这还没完,容氏又在小池上的荷榭布置了歌舞戏,请了城中有名舞乐坊的优伶舞伎来消遣,势必要在太阳落山弱水和韩破离开前,把今日新妇夫归宁的娱乐活动安排的满满的。
  夏日午后阳光同酒一般,波光粼粼,暖醺醺的还带着草木青熟的气息。
  韩破刚一坐下就撑着额头昏昏欲睡。
  弱水戳了戳他臂膀,好心问,“你要不要同妙娘、云郎一样去房中睡会儿?”妙娘是韩破大舅家的小娘子,唤作杜妙,云郎则是韩姨母的大儿,韩云。一个三岁,一个五岁,俱生的雪净可爱。
  兄妹俩在席间一见到她,就挤进她和韩破位置的空隙,一人抱着她的腰,一人爬上她的腿,奶声奶气地缠着她姊姊嫂嫂的叫,不过用过饭后,两只小团子就被乳爹们抱去卧房小憩,让她清净不少。
  韩破一把握住她的手指,捏了捏,才皱着眉回,“我又不是乳臭未干的小子,这点酒算不得什么,我才不去。”
  说着他支起颈子,靠在凭几上换了个姿势,脸上晕着一层醉红色,像是山踯躅抹开的汁液,倒比平日还多了一丝冶艳凌厉。
  只是眼睛依然半阖着,手也绕着弱水的衣袖不肯放。
  弱水瞅了他两眼,便随他去了,总归是他娘家,行动自由比她来的熟悉,于是摸上案上攒盒里的莲子,一颗一颗剥起来。
  话说间,对岸台榭上已经开始奏乐,箫管悠扬,笙笛并发间,穿着彩衣舞伎登上台。
  韩家请的伶人并不仅仅表演散乐百戏,他们拿手的是将幻术与歌舞戏结合,使得演出的歌舞剧情如幻似真,让人沉浸其中久久不能忘怀,在中南道几州很是受女郎小公子们的追捧。
  随着清脆钟声响起,萧音凄迷萧瑟。
  台上不知从哪里生出一股冷雾,匍匐如藤蔓一样四散漫开来,园子里气氛一寂,连鸟鸣都消失了。
  弱水眼睛一亮,随即专注的看去。
  冷雾中走出一个头戴锦翎兜鍪身穿铠甲的威武女将,手持宝剑,咿呀唱到:月冷雕阑,风摇宫幔,擎凤枪寒光冲霄汉,二十年鞍马丹心沥胆,岂容妖星惑紫宫!
  她一边唱着一边挽着剑花,阔步舞了半圈,宝剑一挥直指舞台对面——
  陛下!老臣今日要做那剖心比干!
  花屏拉开,雪亮剑尖指向的是一个面容妖艳似鬼的郎君,他长发披散,衣衫凌乱,正依偎在一个形容消瘦身着黑色衮服的女子身边。
  郎君妖妩奸猾面容一掩,躲去女子身后,颤声叫到:
  圣尊,这逆臣要弑君!
  ……
  弱水咯吱咯吱咬着莲子,用胳膊肘捅了捅韩破,“这演的是……何物事?”
  韩破迷倦地掀了掀眼皮,还未说话,一个让弱水熟悉的活泼声音在她另一侧响起,是坐在她们旁边的韩家小舅,“这出歌舞戏名叫《圣尊剑斩前朝妖》,由长公君殿下亲自为圣尊制曲填词。”
  台上此时已经演到女将在黑衣女子阻拦下,依然一剑刺死妖艳男郎,黑衣女子怒不可遏,要将跪在她身前请罪的女将一剑劈死。
  弱水迷糊了,在女将和黑衣女子身上来来回回看,“是夜闯禁宫的是圣尊还是痛失宠侍的是圣尊?”
  韩家小舅鄙视地瞅了一眼她,凑过来有一搭没一搭的讲解起来。
  弱水这才捋清前因后果,原来这是一出赞美当今圣尊的颂圣戏,重点自然是‘当今’。
  当今圣尊在前朝为臣时,发现前帝身边有妖宠祸乱后宫,秉持着以死殉道之精神,碧血丹心铁骨铮铮地冲进紫名宫,斩杀前帝身边的妖宠,挽救了陈周朝的国运。
  只是前朝帝王在妖宠摧折下,圣体每况愈下,膝下又无公主可继承皇位,即将晏驾之际,想到这位忠臣重臣,便禅位给她,望她继续为陈周朝子民尽瘁事国。
  随着韩家小舅绘声绘色地讲着,台上也演到圣尊登基:
  天光云影,紫霞漫卷。
  女将在鲜花纷扬百鸟环绕中,腰横宝剑,手捧着一方印玺登上至高无上的宝座。
  是一个毫不意外的大结局。
  弱水无聊的打了一个哈欠,心中却有些怀疑,为何圣尊在前朝作为臣子却能说闯宫就闯宫,皇帝的凤羽军哪里去了?二来就算那个前朝帝王没有孩子,可是那么大一个宗室,不可能过继不到一个女郎,怎么偏偏禅位给一个大臣?
  她心中想着,就不由问出了声。
  这在热衷于八卦的韩家小舅面前根本不是问题,他啧了一声,“前帝孤家寡人,性情诡谲多变,大抵是死前良心大发,又听仙师进言若不将皇位禅位给当今圣尊,只怕陈周朝将受百年内乱,民不聊生……不过这也都是道听途说,其中真正缘由我们平头百姓哪里能知道的,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此事最伤心的是长公君殿下。”
  弱水听他又提“殿下”两个字,心中突突跳了一下,一时想起昨日来杀她和阿玳的不就是所谓“殿下”的人。
  不知和这个什么长公君殿下有没有关系……
  她拨弄着剥在盘中的莲子,低声问,“为何伤心?”
  韩家小舅愣了一下,“什么?长公君殿下么?”
  韩破一直听着弱水和小舅叽叽咕咕的闲谈,此时缓了精神,揉了揉酸胀的手臂,淡淡插嘴,“自然是因为长公君殿下在前朝时是皇夫,与前帝妻夫一体,只用拜天地祖宗和帝主。”
  “啊?”弱水呆呆,不知还有这样一层关系。
  韩破睨她一眼,继续理直气壮的发表高见,“而现在他母亲为圣尊,便是再爱重他,给他超出一般公君的待遇,封仙阳为他食邑,但和从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夫相比,又算不得什么了。”
  “哎呀哎呀,你能不能别那么势利。”韩家小舅前倾身子,越过弱水不满的瞅了韩破一眼,“好了,你别在说话了!”
  原本他将韩破灌醉是想他露出些小男郎可怜可爱的情态,没想到他不光依然硬邦邦的,竟还说出这样没情趣的话……
  他转头跟弱水找补:“一个男郎这么精于算计做什么……不过小破这人虽没情趣,但性子与长姊一样一样的,有实在可取之处,殷儿你处久了就知道小破的好处了。”
  弱水不甚在意的点头,韩破什么性格她还不知道么,她现在更好奇的是那位长公君殿下。
  于是,递上一把剥好的莲子,少女笑眯眯道,“小舅你别理他,你再继续讲嘛。”
  韩家小舅这才喜笑颜开的继续和弱水磕牙,“长公君殿下同前帝青梅竹马,后又在千星宴上取胜于咱们现在的齐王夫沉氏,与前帝定下海誓山盟,结为鸾俦凤侣,多么美好的一段风流佳话啊!”
  “可是……”弱水挠了挠头,眼睛瞟向已经下台的那个被斩杀的郎君,不好意思的问:“这个戏上,长公君殿下似乎没有出现过欸~”
  韩家小舅一愣,声音虚了虚,“呃,长公君殿下那会居于冷宫寒巷……不过,就算前帝另宠妖侍,但又没废后,可见两人之间还是有前缘旧情在的,帝妻崩天,他肯定伤心!爱情就是这样,绵绵不绝方才是真爱!”
  弱水没想到其中还是这么个联系,原来如今圣尊是前朝皇帝的丈母大人,这样就好像能说的通她为何能进禁宫了……
  或许禅位给当今圣尊,也有补偿皇夫的原因?
  弱水不由脑补了一段恨海情天的剧情,叹了一声,“兰因絮果啊。”
  韩家小舅看知己一般感动的看她,“正是呢,长公君殿下到现在还尽力善待楚氏前宗亲呢。”
  前朝宗亲……姓楚?  

凡人修仙传
忘语
修仙觅长生,热血任逍遥,踏莲曳波涤剑骨,凭虚御风塑圣魂! ...

大棒槌 / 发表于: 2025/11/11 02:40:52

(五十二)饱饫宴,前尘现(下)    
  弱水愣了愣,正要问,就听见身后传来一道极清极柔的女子声音,“殷小娘子,韩主家令你来点下一出舞戏,你看看喜欢什么?”
  她回头看去,才发现后面站着一个纤瘦女子,女子手上端着一个描金漆匣,一身素如霜的白衣,浑身没有任何饰品,除了面上带着一片似木似玉的白方菱帘遮面。
  而露在遮面之外的那双眼睛,说不出的惊人美丽,眼波流转,淡极至艳,宜嗔宜喜,我见犹怜。
  只是此刻女子看着她笑意如烟,眼中还透着一丝说不清的意味。
  像是……早就认识她一般。
  弱水一愣,不由移目往韩娘子席位看去,只见韩娘子英华面容带着飒笑,遥遥颔首,唤道:“殷儿,你们年轻女郎喜欢看什么告诉洛台主便是,不必拘束顾及。”
  洛台主?原来不是韩家的仆从娘子。
  也是,这般形容颜色,怎么看也不像会屈居于此处蓬荜的。
  当然不是说韩家寒酸,而是这个娘子容色太盛,仅仅露出一双眼瞳就美丽清贵得令人咋舌,应当匹配更好的去处。
  比她惊叹呆怔着更夸张的是韩家小舅,他猛地看到女子,捂着心口激动的快要晕过去了,“洛台主!!您竟然亲自来了!您排的所有戏,我都看过!”
  女子含笑点点头,又看向弱水。
  韩家小舅顺着女子目光看向弱水,见她从歪头迷朦变做一副蹙眉不忍直视他这般兴奋的样子,忍不住昂首挺胸地介绍:“小殷儿,勿惊讶。这是歌舞戏中第一流——寒湘台台主洛娘子,她书写教习的舞戏,一经问世,都是座无虚席的!”
  洛娘子可是他最钦佩仰慕的女子!
  他炙热地看着眼前素衣如仙之人。夏风从水上吹过来,吹的洛台主鬓边发丝微乱,遮面却纹丝不动。
  她撩了撩发丝,看着韩小舅笑道,“郎君实在谬赞,某才疏学浅,不过勉强逗大家一乐罢了。”又低头拨开手上描金漆匣子锁扣,才看向弱水,“听闻殷小娘子五陵年少,见多识广深谙音律舞戏,最是风流俊赏。在下便想借此宴会,请殷小娘子品鉴一二寒湘台的舞戏。”
  “娘子,请。”
  说着,她将长方大黑漆匣匣盖打开,送到弱水面前。
  漆匣中间整整齐齐的码着十几张玉板,玉皮油润,每一张都用朱笔篆刻着曲目名。
  弱水被夸的很是心虚,脸颊上浮起淡淡粉霞,装模作样地支着颈子伸手在盒中翻了翻,有什么《凤陵旧记》《大雌鸾皇》《合华殿》……可她对这些戏目并不了解,实在不知道选什么,不禁嘟哝,“既然小舅盛赞,想必洛台主出手的个个都是精品,那我就随便选一个罢。”
  细净指尖一一点过玉版,随意落在一张写着《芙蕖冥记》的玉牌上。
  洛台主弯眼,神色变幻,“殷小娘子好眼光,选中在下的成名之作——浮世本来多聚散,红蕖何事亦离披,天真女郎为了心上人之疾,闯仙山,只为采那一株续命芙蕖,却不知山中一日,世上一年,待她采花归来后,未曾想心上人已经……唏,总之是一个让人泪之叹之的故事呢……”
  “那就这个好了。”弱水点点头,刚要把玉牌递给洛台主,手却被韩家小舅摁下。
  “等等。”
  他看了看弱水和半阖着眼的侄儿韩破,摇摇头说:“这个意头不好,不适合今日……”虽然他喜欢洛台主的所有作品,但今日侄儿和侄儿娘子的归宁日,还是不要看这些结局风流云散的悲曲故事。
  “小殷儿不若换一个……”
  说着,他将角落的一张玉牌往弱水面前推了推,眼中划过一丝慧黠。
  玉质冷涩,朱砂新干,字体诡丽秀媚。
  上书——《蛾儿梦》
  片刻后,水台上铿锵乐音渐弱,小池生烟,烟变作雾,沿着岸堤翻涌着越来越浓,甚至漫上观席的桌案,一时间,青烟翠雾,渺渺漠漠。
  在韩府众人开始有些迷惑躁动时,一缎靡靡缠绵之音从雾中悠游出来。
  泠泠,柔鸣。
  一阵风来,云开雾散,之前雾过之处不知何时竟生出了如锦毯一样丰茂烂漫的菖兰,池水堤岸所见之处都是。有一柳叶小舟破花而来,舟上倚坐着一个玉裹金装的妩媚公子。
  腿边有酒,膝上横琴,手指轻抚,琴音自他指尖幽幽泄出。
  小舟行至弱水案前时,妩媚优伶仰头饮下一口酒,多情眼神不经意的扫来,又冷淡曼移开,华美柔媚的嗓音凄凄唱起来:
  冰绡帐底东风细,玉骨酥融暖烟腻,
  画屏斜掩鸳鸯戏,怎奈孤鸾空啼血。
  弱水在瞧见他行止容貌时一愣,心中莫名一悸,就将就着执壶倒茶的姿势呆住了,连茶满出来都没有察觉。
  直到身边传来韩小舅轻咳一声,并着毫不客气地促狭笑语:“啧啧啧,小殷儿看呆了?比起我侄儿如何?”
  别看韩家小舅大她一轮,面上莞尔可掬,却如一株长在丰沛沃土上的肥壮鲜葱,性子比他两个侄儿还要活泼脆辣。
  稍不注意,就要被呛的下不来台。
  这不,她旁边这位一戳就炸火星的炮仗,顿时警醒了,蠢蠢欲动。
  弱水抖抖手上的水,收回黏在妩媚优伶身上的眼神,无辜道:“小舅莫取笑我了,我若说好,身边这位可要当真了。不过我夫郎只有一个,但漂亮的伶人、漂亮的花儿就要看个新鲜,不看是才可惜了。”
  韩家小舅弯了弯眼,抚掌轻笑:“心巧嘴乖。”
  身侧紧迫气场骤然一松,兼之一声嗤笑,舒畅满意。
  弱水暗暗松了一口气,转身抱住他的胳膊皱着脸小声告状:“你看这戏都是小舅挑的,与我无关,他还想挑拨你我妻夫二人,坏不坏?”
  韩破懒洋洋的揽着她的腰往自己身侧带了带,捏了捏少女粉软脸颊,“好坏,一会带你去敲诈小舅的私房钱,不过我头还是有些晕。”
  弱水没想到居然还有意外之财,也不计较韩破半个身子都贴在她身上,心满意足的喊起丹曈:“你去把醒酒汤热一热端来。”
  丹曈哎了一声,笑盈盈地起身端着冷汤走了。
  这一通打岔将韩破哄得不在吃味,弱水方才安心,专注再看去。
  此时那厢优伶且行且唱,已经停息于池心。
  乐曲将要去了高潮时,琴音戛然而止,妩媚公子站起来,面似垂泪:自从阿姊赴瑶池,独留我永夜泣孤凰,梦无方,无量痴情账。
  ——阿姊,慢些走,蛾儿来也!
  五彩宽衣迎风烈烈,公子站在舟头如同一只坠落的彩蛾,扑通一声投入池中,溅起片片花瓣。
  “他怎么跳水了?!”
  不知是谁紧张的惊呼一声,在屏息寂静的气氛里格外响亮。
  弱水亦扶着韩破的手臂瞪大眼睛,心里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拧了一下,酸胀,刺痛。
  韩家小舅分神看了几乎要坐进韩破怀中的弱水一眼,见她面色惨白痛心,以为她入戏颇深,不由笑嘻嘻安慰道:“莫忧,这都是舞戏常用的幻术把戏。”
  他话音刚落,那些蓊郁盛放的菖兰就化作漫天蝴蝶飞起。
  一阵纷扬弥漫的绚丽过后,周遭一切化作原样,再看去,水台中央凭空生起一颗百年桃树,那男伶一身流光溢彩的白衣从花枝间醒来。
  韩家众人虽已见识过寒湘台幻师手中变幻莫测的幻术,见此情景还是忍不住惊叹起来。
  弱水也摸着砰砰急促的心跳,轻轻松了一口气,往身后熟悉山踯躅气息的怀抱依了依。
  继续看下去,弱水才模模糊糊咂摸出这究竟是怎样一个故事:
  这舞戏主角是一个叫玉蛾的小郎君,家中无母无父,只有一个相依为命的姐姐,到了知慕少艾的年纪,心中不由生出一些禁忌情愫,可叹还未说姐姐便死了。
  他终日抱着姐姐的画像沉溺酒水乐音,甚至恍惚间要追随而去。
  直到一日他梦中来到一方琼台玉宇。
  见到一个神仙女郎……
  那个扮做玉蛾的妩媚男伶唱着:恰才个读《洛神》倦眼朦胧,怎见得真有个云鬓蓬松,原道是冰肌寒,谁料有暖香涌,这玉体横陈处——
  台上桃花树下的屏风后,此时走出一个白衣飘飘的袅娜丽人。
  弱水睁圆了眼睛,那竟然是——
  洛台主!
  洛娘子搬演剧本上的神仙女郎,眼波流转,似多情似无情地看向男伶,曼妙转身走向屏风之后。
  男伶解衣迎上去,痴痴唱:恰似幼时共枕温柔乡。
  二人一前一后转过屏风,烛火内照,屏风便如同皮影戏一般照出二人影子,解衣、上塌、身影如交媾的蛇一般交迭曼卷缠绵。
  屏风外露出半截小腿,和摇晃翘起的脚,还有一阵一阵情欲入骨的喘吟。
  这剧情转折来的太快。
  弱水一下子呆怔住,雪玉小脸羞的粉艳艳,连忙偷偷环视众人一圈,没想到大家都板着脸看的津津有味,便是韩娘子后宅里面皮薄的侍夫,也掩着唇,两眼一错不错的盯着台上,只有容氏瞧见她,投来和蔼的一笑。
  虽说韩家人都没什么特殊反应,但她心里还是有一股说不上来的奇怪感觉,是羞涩难以置信后,内心深处泛起一股隐隐约约难以言喻的怅然若失。
  弱水悚然一惊,不敢信自己什么时候竟多情至此?
  而台上婉转呻吟,一声大过一声,从水那边飘来水这边。
  她用力晃了晃头,想将自己这古怪而羞耻的感受驱离,一片片濡湿热息却在此时攀上她耳后,弱水这才发现她整个身子已经被韩破圈进怀中,轻薄夏衣下是鼓囊囊硬邦邦的一团,挤在她臀间轻轻顶弄。
  屁股被来回厮磨,弱水忍不住夹紧腿挪了挪,无措地回头看向他。
  她惶然低叫,“韩破!”
  一直再搞小动作的年轻夫郎见她发现后,掐着她的腰又往胯上抬了抬,狭长凤眼热欲翻涌,咬着她耳朵道:“都怪弱弱挑的好戏,不如现在再问夫郎一次?”
  弱水惊惶地僵住身体,呆呆问:“问什么?”
  “问我要不要去厢房睡觉?嗯?”韩破抱着弱水一下一下顶着,低哑道,“好不容易忍住了,弱弱倒是会撩拨夫郎……”
  台上屏风后的影子还在摇晃,唱着“姐姐这般冰肌,让我日思夜狂!”之类的淫词艳语,弱水忍不住腿心湿了。
  她夹了夹酥痒的腿根,难堪地希望他能把自己抱得再紧些,一瞬的挣扎后,还是咬着唇恼道,“你疯了!小舅还在旁边呢!”
  说着,她敏锐回头,往旁边看去,果然韩家小舅露出我就知道的暧昧表情。
  弱水感觉整个人都要烧起来,噌的一下起身,像只受惊的兔子一样从他怀中弹起来,两只桃花春酒眸水汪汪的瞪向韩破,快要哭出来。
  “我我我要去更衣,你不许跟来!”
  ※
  弱水红着脸从席间出来,沿着游廊,穿过曲桥,往后面山园走去,榭台的笙箫唱声渐渐渺远,花林间偶尔几声鸟鸣,啁啾响亮,自然惬意。
  韩府大部分人都聚在笼玉池看舞戏,后边的花园倒没什么人,清净的很。
  弱水放松下,思绪飞远不由回想起方才的舞戏。
  那个妩媚优伶,色如瑶柯琪树,翩然俊丽,行动举止间有一股天然冷寂春色,给她的感觉却很熟悉……
  像是……在哪里见过一般,可她将如今见过的郎君公子,盘来盘去,连一个与他三分相像的都没有,难不成,又是殷弱水的情债?
  可他浮光掠影般看来的一眼,一丝熟谙也没有,分明是陌生人。
  明明只是一场风月情戏,却不知为何能让她心里如此乱糟糟的,像喝了一碗串了味的隔夜冷茶,还带着些许酸意……
  还有那个洛台主,她身为台主,还需要亲自搬演这种戏么?
  弱水想来想去也没有头绪,只能放置下来,她深深舒了一口气,伸伸胳膊踢踢腿,正要寻一处阴凉地坐下歇会时,不防一个转角就撞上一个埋着头匆匆行走的小僮。
  两相一碰,他手上的端着海棠瓷盅登时甩飞起来,弱水还没反应过来,浓褐色的汤汁就从上至下淋了她半身。
  热热的,湿湿的,飞速的浸湿完了。
  那鲜嫩柔亮的鹅黄罗纱叫褐色一污,像是鲜梨子上生了一块巨大的烂疤,不说碍眼不碍眼,光是罗衣的价值,就不是他一个小僮能赔的起的。
  小僮脸色一白,扑通一声跪下,“娘子,我不是故意的……我……都怪我没长眼,没瞧见娘子过来。”
  弱水吓了一跳,赶紧把他拉起来,“没事没事,不是什么大事。”
  她身子一动,裙裾晃动间,脏污处变得更大了,她只能一边拈着衣裳不让汤渍透进最里面,一边有点无奈说,“你现在就去找丹曈,让他给我找一套干净衣服来,他自会处理的。”
  小僮露出一丝感激的神色,正要离开,又回过头犹豫道,“此处炎热,不若我先带娘子去附近客房坐着,一会也方便更衣。”
  他怕弱水多想又补充,客房就在附近,几步路便到了。
  至于为何不去韩破所住的地方,小僮是这样解释的:大郎君出阁前居住的灼锦轩在原先的正院,距离此处有些远,一来一回恐怕耽搁时间。
  不过他没说的是,当初家里两个郎君对主院有过一番争夺,二郎君最后却主动选择住进园子里,清净倒是清净,只是每日进出极不方便,而距离此处却不远。
  弱水不甚在意的点点头,她只想快点让丹曈过来,便跟着眼前小僮并肩往他所说的客房走去。
  在水泽隐去连着假山的僻静处,有一间小馆,修的很是精致文雅,周围芭蕉翠竹,繁茂阴凉,门前还栽着一株如烟如霞的紫薇。
  小僮一边推开门,一边给弱水解释,“这原来是主家给两位郎君请的西席——邹翁所居的住处,后来邹翁年纪大了回乡去了,此处便空了下来。”
  弱水不疑有他的踏进房间,小馆内布局很是简单,一进门正中央放着一张坐榻,西边窗下是书箱条案,一张空绣棚,靠墙放着巾架衣桁。
  虽无人居住,但一切都打整的净几明窗。
  弱水摸了摸桌面,干净无尘,才放松随意地坐了下来,刚一抬头,就见小僮从他一直挎着的食盒里掏出一碟香喷喷热乎乎的菱粉桂花糖糕,和着一个巴掌大的青葫芦执壶,执壶上的盖子一揭,就是一个圆墩墩的杯子。
  他快手快脚地安排好,才紧张巴巴再三道歉:“实在烦劳娘子了,娘子先在此歇歇,我这就去寻丹曈哥哥。”
  弱水咬着糖糕挥挥手,“你快些去吧,若在厨房寻不到,直接去水边宴上找你们家大郎君也可。”
  小僮唔了声,低着头出了门。
  弱水咬了两口糖糕才发现小僮拿来的点心比家中芥儿做的差远了,糖糕又甜又粉,干干的糊在上颚嗓子眼处,差点教她噎过气去,还好小僮心细,还配了茶水。
  于是赶紧将执壶里的香茶倒出来,咕嘟喝了好几口才吞下去,喘过来。
  正当她些许狼狈地放下杯子,倏忽感觉背后有一道若有若无的视线。
  目光往窗外掠去,外面只有婆娑竹影,弱水心中想着可能是韩府的猫儿鸟儿什么的,便不太在意的旁边一躺,双手枕在颈下,歪在榻上打了一个哈欠。
  ※
  小僮受惊吓地重重抚了抚胸口,差一点就被郎姑发现了,还好还好。
  他顺着连廊拐出小馆。
  在隔墙后,一个眉清目秀、唇红齿白的少年正等在那里。
  正是韩家二郎韩疏的贴身小僮——玉蓼。
  玉蓼见他来,立马招了招手,笑嘻嘻地问,“茶水娘子可喝下去了?”
  小僮揪着衣角做出凶险万分的表情,“点心我故意叫厨房做的香香的干干的,还折了十个钱呢。娘子吃了一块点心,至于茶水,我在窗外偷偷看着,足足喝了一大杯,还差点被她发现呢……”
  玉蓼笑着睨他一眼,心中却松了一口气,故意慢悠悠从袖袋里掏出巴掌大的一个小布袋。
  小僮忙不迭从玉蓼手中接过,掂了掂,沉甸甸的,大约有六七十文,贴上他折去的十文,也是他四五日的佣钱了,远远超出他的预想。
  想到他午时在门外偷偷瞧见,玉蓼往那青瓷葫芦执壶里倒药粉。
  小僮不由有些惴惴不安,“哥,娘子不会有事罢?”
  玉蓼瞧不上他畏缩的样子,“看你平时机灵,怎么此时犯傻了?你是我们漱雪居的人还是大郎君的人?公子想要做什么自有他的分寸……行了,你不是说你阿娘病了?过几日放你假,你知道自己该站哪边就成。”
  小僮又喜笑颜开,“好哥哥,我与娲皇娘娘发誓,不该说的保证一句不说。”  

女神的超级赘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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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遵循母亲的遗言,装成废物去给别人做上门女婿,为期三年。 现在,三年时间结束了...

大棒槌 / 发表于: 2025/11/11 02:54:26

(五十三)风流迷障(上)    
  四周静谧,弱水等了一会,一阵困意涌上来,不由迷迷糊糊伏在桌上睡过去。
  再醒来时,茶水尚温,桌案上竹影未移。
  里衣湿浸浸地黏在身上,整个房间像是蒸笼一般,完全不似刚进来时的清爽凉快。
  弱水扯松衣领,扇了扇风,又把执壶里的茶水倒出来尽数喝了,却还是不解倦乏心燥,脑子懵胀,昏沉沉只恨不得立刻寻一个风凉榻处躺下,好躲过这毒辣闷燥天气。
  既然是客房,总该有床榻,她睡一会,等丹曈和韩破来寻她就好了。
  她一边揉着昏胀的眉心,一边起身,只是刚一站起,便有些腿软,弱水只当是自己坐久了,缓了缓才酸颤着腿往屏风后去。
  刚走几步,就听见里面传来窸窣响动。
  弱水不由一吓,以为是小僮脑子昏了,把她领到有客人的地方,转念一想,若是有客人,怎么她在此许久也不见出来,许是鼠子在咬物什也说不定,毕竟韩家养的有猫儿。
  这般想着,她便悄悄探头向内间看去。
  素白屏风后面便是卧房,卧房不大,但该摆的家具却一样不少,贴墙紧簇的放着条案花几,中间衣桁搭着一袭红衣,旁边是一人高的橱箱,还有一张临窗而放的巨大竹榻,榻上吊着青纱帐幔,垂下的帐幔里面人影绰绰。
  鼠子没看见,人倒是有一个。
  因衣桁挡住了半张榻,弱水不大看得清楚他的脸,只隐约瞧着是个男子,半躺在榻上,身上穿着宽松薄软的月白色夏衣,蜂腰清瘦,长腿半曲,手上持着一卷书,正有一搭没一搭的翻着。
  弱水还在踟蹰要不要上前搭话,就看见他身子慢慢侧弓起,随着纸张翻阅的摩擦声音,他一只手伸到胯下,拨开腰间衣袍,一条肉茎从丝绸间弹起,高高翘着晃了晃。
  那肉茎像一只粉紫色的玉菇,又弯又长,在他手中只能被堪堪握住一半,露出顶端一截玉净青涩的伞头,自顾自的泌出油亮腺液。
  白皙修长手指拢在肉茎上飞速的撸动着,他身子轻颤,喉中发出低沉喘息,“弱儿,乖弱儿,给我……”
  弱水看得愣怔住了,一时不知所措,只呆呆睁大眼睛看着。
  直到男子手上的书卷如受雨打落的花一般落下,他无暇顾及,手影越发快,比起他那样美好形态显得有些粗鲁,终于,红亮臌胀的玉菇被好看的手骤然紧紧攥住。
  他腰肢一挺,颤巍巍地从伞头向空中射出一束浓稠白液,“嗯~啊,都射给弱儿……”
  青纱帐后人影起伏颤动,不大的卧房隐隐浮起一股似兰似麝的气味。
  恰逢此时,一股风吹来,将书卷吹的纸张四散。
  迷蒙少女被风一荡,才似是从沉沉深梦醒来,还有种不知自己在何处的恍惚,脚上叫一打,目光又懵然垂下,看到被风吹到她脚下一二张画纸,上面正画着美貌女子与俏郎君颠鸾倒凤,女子秾艳,郎君画得倒让她有三分熟悉,清俊秀雅。
  是谁?
  弱水呆呆思索着。
  男人欲下榻去捡落在地上的画纸,便起身撩开青帐,却正好看到不远处扶着屏风而站的黄衣少女,她翕合着蝶羽一般的眼睫,歪着头直愣愣瞧向他。
  简直像只呆鹿。
  他倏地曼笑,冷冷腻腻,幽润眼眸划过一丝流光,翻涌起无边春欲。
  “弱儿醒了?”
  “你……”
  帐后人影从模糊变得清晰,弱水终于看清他的脸,那张清冷秀雅的脸上,带着色欲洇透的红晕。
  是……韩疏?
  她缓慢的眨动眼睫,怔怔望着他,不自觉咽了咽口水,刚刚是他在手淫?他这样的人也会看淫书自渎?
  弱水不禁复看向地上纸张,还未再瞧仔细又见一双脚赤足走来,行走间隐约能看见衣袍下的粉紫肉蛇,在她的注视下抖了抖,又慢慢的半翘起,还粘着点点白浊。
  竟这么长,只怕顶进花心都还吃不尽……
  弱水喃喃想着,酸软的双腿不由夹了夹,似是已经被入的胀满了。
  一丝湿意顺着酸痒难耐的穴口挤出,发出极细微的一声“噗叽”,她也好似被焦雷劈中一般,陡然回过神来,脸色一瞬间烫得通红。
  不、不对,她怎么像个采草淫贼一样……
  下流,太下流了……
  韩疏还在呼唤着她,一点点逼近,“弱儿,你看看我。”
  别,别叫了……
  弱水吓地噌一下子抬手捂住眼睛,连连倒退两步才稳住,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地转身往外走,歪歪扭扭的扑向门处。
  不知何时,小馆的房门已经被合上了。
  她靠在门上,用力推了两下也没推开。
  这一使劲才发现身体是如此沉重燥热,只稍稍一动,就湿漉漉沁出水来。
  前胸,后背,还有……黏糊糊的小穴……
  弱水蜷紧身体喘了喘,绷紧精神扶着墙又往旁边撑开的窗棂移步去,窗棂有些高,她身子又乏软,七手八脚的才将半个身子挂上窗棂,正要往外翻跨时,腰上缓缓缠上一双手臂。
  她低头看去,白皙修瘦手臂松松将她环住,硬硬的柔韧长物抵在她后腰,一点一点缓慢地往她臀缝中挤。
  寒烟一样冷柔的声音幽幽从身后传来,“弱儿,你想跑?”
  若有若无的兰麝气息喷到她颈间皮肤上,弱水身体一僵,裸露潮热的肌肤像是被一股凉凉春风抚过,带着说不出的熨帖,接着就是更加难耐的酥麻。
  她扶着他手臂不自然地缩了缩,混沌心思还在与残存的清明做拉扯,咬着唇低着头糯糯道:“没,没有,我只是有点闷,我出去透透气。”
  身后之人见状,默默将她腰往后一带,唇齿也轻轻啮咬在她耳廓,轻柔吐息,“可弱儿衣裳脏了。”
  温热发痒的呵气吹进她耳朵里,弱水耳朵一颤,瞬间红透了,终于撑不住半边酥倒坐进青年怀中,湿漉漉屁股恰好扣住身后复而精神的长棍。
  两相一揉,腿心越发空虚酸痒,弱水不由轻轻嘤咛一声,那声音像求爱抚的猫儿,又娇又软。
  她慌张侧头望去,只看见秀致下巴和微微抿起的唇角。
  窗棂外明媚午光恰好打在他的唇上,不厚不薄,唇珠浅浅,隙线优美,而细微的唇纹又给他增添一丝忧郁克制,色泽柔而不媚,像借了辛夷花的一抹极毓秀的粉。
  弱水迷朦的想,真好看。
  想吃……
  韩疏看着怀中羞怯又隐隐渴望的娇娇少女,粉润唇珠微微嘟翘着,露出一点点湿嫩小舌,身下肉茎也被肥腴的小屁股夹着一吮一吮,股间汩汩不断地水儿,多的都把罗纱打湿透了,他甚至可以感受到穴肉里的饱满鲜嫩。
  真是个嘴硬的小淫娃,他俯身贴下来,淡粉的唇擦过她脸颊,却在即将落在她嘴角上时,一滞,垂睫艳笑。
  “不如换了衣服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