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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正夫意淫弱弱自渎
弱水挣脱还没跑两步,扶着搭着衣服的桁架又被抓住,他覆身紧贴着弱水纤薄的背,挤进两腿之间,将她整个身躯笼罩在自己身下。
鬓边碎发被热息吹起,她怕痒的往后缩了缩,“韩破…别……”
“别什么?”
背后的宽伟身躯在发热,而更热的是卡在她臀间翘起的粗壮器物,他胯骨上下磨动,一下一下,抵着她尾椎把丝裙撞进浑圆挺翘的臀缝中。
会阴被猝不及防一撞,腿心荡起一股酸痒难耐。
明明理智告诉她应该拒绝停下,心中一个大胆羞耻的念头蠢蠢欲动。
她咬着唇咽下一声嘤咛,塌下腰迎合身后的撞击,肥软屁股主动夹着热烫的肉棒又碾又磨,并拢腿根用臀峰抵着男人的胯腹上下蹭弄,两人的衣衫被磨得一片凌乱。
韩破被她撩拨的要爆炸,扣在她腰上的手越来越紧,肉棒也越来越粗烫,他揉捏着弱水软绵绵的桃臀,亢奋地抖动腰胯,硕大的龟头隔着丝绸在她腿心奋力乱戳。
“韩破…轻点…嘤啊……”弱水被顶弄的连娇喘都上气不接下气,被她死死扶着的桁架也承受不住的晃动。
身后的人似乎是怕桁架被晃倒,把她手指一个一个从桁架上抠下。
细白小手被蜜色的大手包在掌心中,腰臀又被身后大力一撞,弱水失去支点的全身向后倒进他怀中,屁股从他小腹滑蹭下,肉茎刚好撞在花穴口处,穴口一酥,两人不约而同发出一声呻吟。
韩破含着她耳珠泄欲似的在口中卷咬,又伸着舌尖往她耳眼里钻,“骚弱弱,小屁股真会磨,你也舒服是么?快给夫郎肏肏。”
失策了,弱水从不知道她耳眼是她的敏感点,被韩破凶狠一舔,身子软了一半,连小穴都哆哆嗦嗦一抽,湿意从腿心处溢出。
她无力抓着他的手,整个身子都瘫在他怀中,还在负隅顽抗,“不要,我才换好的衣裙……”
声音却像发情的猫儿又娇又软。
“乖……把裙子提起来,不会弄脏的。”韩破势在必得地笑了一声,伸手就去撩她的裙缝。
她软着身子被韩破死死摁在胯上,小屁股被肉棒撞的一颠一颠颤抖着,酥软花穴敏感的绞紧,渗出一丝一丝水液。一旦衣裙被解开,她丝毫不怀疑会被韩破掰开大腿狠狠肏进花心,到时她也只能溃不成军地软在他怀中任凭他抽插。
裙摆被掀起,干燥修长的手顺着她的大腿抚摸向上,指尖插进她的小裤缝隙中,勾着她湿润的花唇来回重重摩挲。
含着欲息的低喘黏糊糊地钻入她身体,“啧,弱弱都这么湿了,看来弱弱的小骚穴都已经准备好了,是夫郎怠慢了……嗯,夫郎马上就肏进来……”
同时,手指抽出,顺着腿根移到胯处,就要解开弱水小裤。
弱水咬住唇,撩拨归撩拨,再不走真的要引火烧身了。
“爹爹?你怎么来了?”
她听见自己用无辜又带一点诧异的音调呢喃出声,不大不小刚好让韩破听到。
“什么?”拥着她的人微微一愣,谨慎的往窗边看去,禁锢着她的手臂也随之一松。
弱水抓住时机顺势推开他,踉跄跑到罩门处,腿软的倚在雕花木栏上,好险,刚刚她差点就要对欲望屈服投降了。
“啧,小骗子。”
韩破马上就反应过来弱水在诈他,走近几步,大大落落地拉开椅子坐下,斜倚在扶手上看着她,凤眸潋滟,“弱弱过来。”
“……我才不过去。”
弱水胸口一上一下起伏着,眼中漾着湿漉漉的得逞,“让你早上欺负我,哼……我也要你尝尝难受的滋味!”
她靠着木柱,一边整理衣裳一边观察韩破,心中警惕如果他过来,她可以立刻就跑到院子去。
这作弄人的小狐狸。
韩破无奈睨了她一眼,身体放松抵在椅背上,一手半褪裤裆,胯下一根弯翘的健硕性器脱离亵裤束缚,“啪”的一声弹出来,对着弱水的方向晃了晃。
棕红肿胀的肉棒被修长大手握着,上下飞快的撸动,顶端早已情动的溢满一层透明腺液。
他这是在公然自渎?
弱水羞窘的移开目光,却与韩破四目相对。
“乖乖,乖弱弱……现在小裤都湿透了吧?”他低沉急促的喘息着,盯着弱水发出请求,“乖,过来坐上来,你想怎么骑就怎么骑……肏肏夫郎好不好?”
“不要。”弱水想到昨夜她骑在韩破身上,整个穴都被填地满满当当,不由小穴一酸,红着脸拒绝。
但不得不说,韩破凶是凶了点,但皮囊是俊美诱人的。
她目光不受控制的黏在他身上。
“嗯啊…乖乖骚屁股好会晃……小骚穴咬着夫郎的大肉棒不放……乖乖又紧水又多……夫郎好舒服……”
不远处的英俊少夫故意说着淫荡的话,修长的手紧紧捏着木椅的扶手,青筋浮出,像细链一样将他缠绕捆住。
宽松轻薄的单衣下是结实有力的身躯,他的胸、腰、大腿都在随着他的动作一起一伏有节奏的紧绷颤动,长眉入鬓,高鼻凤目,如荒野明霞一般桀骜艳丽的面容因欲望得不到满足而变得邪魅挑逗。
“……肏烂乖乖的小骚穴”他牢牢的盯着她,是野兽锁定了猎物眼神,又仿佛在他的目光里,她已经撩起衣裙,坐在他身上任由他肆意肏弄。
“你闭嘴!”这个坏蛋竟然意淫她。
弱水感觉嗓子有些发干,绯红着双颊,后退两步不小心撞到厅堂的灯架,听见里间传来一声得意笑声,不由羞恼瞪了他一眼,跑出房间。
屋外天色晴爽,花木盎然,初夏的微风携着花香拂面而来。
檐下竹铃叮叮当当。
弱水耳膜鼓噪,只听得到胸腔内的心扑通扑通。
“妻主?”
弱水闻声看去,几步之外的韶秀少年脸上扬着柔柔笑意,他走过来问,“妻主…怎么独自?……可有何吩咐?”
原来是丹曈。
拍了拍发烫的脸颊,弱水咽了咽口水,干哑的嗓子才说的出话,“你……你端盆冷水送去房里。”
想到里面的情形,她脸颊又开始热起来。
丹曈一听就知道缘由,只是见弱水没有多余的话与自己说,眼睛不可察觉地黯了黯,口上轻柔应道,“好的,妻主。”
他正要退下,想了想又说,“少夫郎已经命仆役在花榭备下晨食,妻主可以先去用餐。”
“我知道了。”
弱水平复下心情点点头,目光落在眼前少年身上。
少年眉目清新明澈,神态柔顺,他穿着鸭青色布衣短衫,头上用同色布巾束着一个圆髻,虽还未长开,已然有了俊秀高挑的轮廓。
她两步走上前踮起脚,手伸向他发顶,“别动。”
温热甜香的身躯陡然靠近,丹曈连呼吸都屏住了,生怕她察觉到自己内心的非分之想。
他像木桩子一样僵住身体,眼睛不知道该往哪里瞟,脸上一点一点洇出红晕,讷讷问道,“妻、妻主?”
弱水一无所知地收回手,拿给他,“喏,你头上落了这个。”
白玉一般的手掌摊开,手心上躺着一朵粉白色黄蕊的蔷薇,原来是丹曈在院中坐久了,不知何时发上落了花。
丹曈垂眸从她手上小心翼翼的拈过花,心中升起隐秘的欢喜,“那……妻主,我先去了。”
弱水点点头,看着他捏着花胡乱行了礼后步履匆匆离去,感叹他和韩破果然主仆情深,生怕晚一瞬就耽误了韩破。
院中又变得空落落的。
要在这里等韩破出来么?
弱水踢着裙摆,在门口徘徊了两圈,有些犹豫不定。
一想到一会韩破出来定要拿言语嘲笑她,当即决定先去那什么花榭用饭。
(十五)谜团与带来谜团的傲娇竹马
还没到花榭,弱水就后悔了,她还是该等韩破一起行走。
按照昨夜她从澜汀院回到宝园的模糊记忆,明明出了那道蔷薇垂瀑的月洞门,沿着青石小径就能走到荷池畔的亭榭,怎么在她穿过一方粉云蔽天的垂丝海棠花林后,越发望不到府中偌大的荷池?
来来回回转了几圈,弱水不得不承认她在自家的园子里迷了路。
无奈附近竟没没有一个小厮仆役,弱水只得继续独自摸索,她顺着脚下石子路转过一栅爬满忍冬的矮山墙,前面出现了几折黄石堆迭成的假山。
弱水抬头望了望,假山虽不过丈高,但想来上去了视野更开阔,她也能借此好好看看宅中房舍的方位,于是便提着裙裾拾阶而上。
可巧她刚上至半山腰,就透过山石的漏洞看见一抹纤瘦绿影一闪而过。
有个人!
弱水心中一喜,一边加快脚步往上头追去,一边喊,“哎,别走。”
可等她上到了刚刚绿影的位置,才发现这里是个死角,空空无人。
人去哪了?
弱水扶着石头向下看去,下面是碧波荡漾的荷池,这面石壁光秃秃的又大半都伫立在水中,不像能藏人的样子。
她左右张望着,试探的喊了声,“别闹了,快出来吧,我都瞧见你了……” 耳畔有初夏的风动雀啼蝉鸣,就是没有一丝回应,仿佛刚刚的人影是她的幻觉。要看更多好书请到:jizai1.com
她后颈一冷,莫不是大白天见了鬼?
话本子里常说,有些有了年头的宅府过大而人气不足,就容易藏纳一些精煞鬼怪,在荒僻之处出现或是吸人阳气,或是引逗人发生灾祸……想到此,弱水身上的寒毛一根一根立起来,恨不得马上离开此地。
正当她心慌意乱转身就要往山下去时,后脑勺忽然被一包绵软的东西砸了一下,那东西没什么力道,只是把她步摇坠着的流苏打的晃了晃。
弱水低头一看,她身后石阶上躺着一只小儿拳大的花苞,绿萼半包,上面衔着一抹极浓艳鲜润的绛红色,看样子是湖里才探出水的荷花骨朵,就被人摘了来。
“咳,你……你那新娶的夫郎怎么不同你一起?”
一个甜如果露又微微沙哑的少年声音从她身后传来,语调却怪里怪气的。
弱水循着声音向上看去,那绿影正半盘着腿,踞坐在假山的最高处,身形被密密匝匝的柳枝挡着,只看得到他跷起的一只脚穿着崭新的鸦青缎小皂靴。
少年的位置恰好隐匿在假山旁老柳最浓密的一处绿丝帘之中,他的声息又与微风融为一体,难怪她方才左右探看也没寻到人影去向。
好啊,原来不是白日见了鬼,而是有人故意捉弄她。
弱水转了转眼珠,拾起花苞,回身往前凑两步,她倒要看看是谁在这里藏头露尾的。
她扬起手向上一挥,花苞穿过垂柳又落回少年衣摆上。
少年拨弄两下花,抬手一撩青翠的垂柳枝,欲言又止的探头出去,便露出一张丰神秀整、明艳曜目的脸。只是不知为何,他的眼角眉梢俱流露着一股莫名的羞恼凌厉,不过配着这样漂亮妩媚的五官,倒更显得鲜活恣意,饶是弱水这两日见惯了俊美面容也不禁愣了一愣。
而他微微探身居高临下地瞧向她,自然捕捉到她眼中一瞬的失神。
从小就自傲自己的容貌,看到那绿裳少女为此恍惚,少年心中一荡,不禁抿起唇,态度乖顺了许多,“这么久不见,见了我怎么也不说话,娶夫娶傻了不成?”
弱水一窘,这位嘴尖牙利的美少年又是哪位?
她在记忆中细细筛了一遍,确定在昨日爹爹带着全府的人来迎她时,没见过这个少年,且看他衣着一袭葫芦绿菱花罗袍,长发用同色绸带束起高马尾,右耳上还钉着一颗指盖大小的金蜜色猫眼石,这样的打扮并非是府中下人穿的。
长得如此亭亭玉貌,又与她许久未见……
难道他是……
“阿玳?”
弱水不确定的开口。
少年脸色一僵,唇边微弱的笑意瞬间消散,不可置信地尖声道,“你……你是在说笑?还是故意恶心我?若是说笑,那我且问你,你可还记得哥哥走了几个月?又为何离开?呵,不说话……大小姐不会这么快就把我们忘了吧?”
少年见她沉着眉默不作声,便以为弱水被他说心虚。
心头不期冷了又冷,只觉得自己巴巴的从畇州赶回来十足自讨没趣。
“果然你们女人说的话一句都信不得!”
他站起身就要离去,足尖一点,踩着粗粝的山石凸起轻盈的像只翠鸟,几步便跃到了她身侧的高石上,又轻轻一掠,被风带起的衣袖从弱水发顶拂过,带起一股淡淡辛甜熏风。
他喊自己小姐……
他……还有个哥哥?
弱水福至心灵,反手拽住美少年荡在风中的袍袖一角,“墨藻!”
昨日爹爹与她说过,府中曾有一对双胞兄弟,哥哥叫白斛弟弟叫墨藻。
白斛在她身边做贴身大侍童,掌管她身边一应事物,弟弟墨藻则在澜汀院负责爹爹的药房,两人时常跟在她身边,从小伴她长大。不过后面的事情她当时昏昏欲睡,听得也不真切,只大概知道两人似乎是年纪到了,几个月前放出府嫁人。
她正想着去看看他们,没想到今天就在府中就见到了墨藻。
那么顺着墨藻是不是可以见到曾经贴身服侍她的白斛,主人的贴身侍童总能知道点她们的私密,比如那个困扰她的赌约。
果然美少年停住了,可也只是停住。
他别过脸不说一句话,周身依旧冷冷。
弱水紧紧抓着他垂下的衣袖不敢松开,生怕放跑这个能找到白斛的引路人,软声软气的哄他,“我一直念着你呢,我成亲没见到你还失落了许久,毕竟我们一同长大……你饿不饿?陪我一起去花榭用早食,好不好?”
墨藻飞快地瞄了一眼弱水,嘴上不情不愿地哼了一声,松动了。
他拽回自己衣袖,从高石跳在山道的石阶上,自顾向下走去。
他的脚步轻盈,高束起的发就同他的名字一样,墨黑浓密顺滑如藻,发尾随着他的身姿节奏轻荡,碎金的光晕糅杂其中。
弱水忍住去拉他头发的冲动,快步跟上,一边下台阶一边殷勤关切,“爹爹说你出府嫁人去了,你妻主可对你还好……”
墨藻愣了一下,受了惊的猫一样倏地转身,睁大眼睛直直看着弱水,“我没有!”
弱水正盯着脚下台阶,冷不防他止步,一头撞上他轻薄胸膛。
她捂着鼻子,赶紧退后一步,有些不解的看着他,“啊?”
“我没嫁人,也没有妻主,更不打算嫁人!”墨藻捂着胸口涨红了脸,又重复一句,说罢咬着唇,恨恨瞅了她一眼,又生起了闷气。
这世上还有不想嫁人的小郎?
倒是和韩破截然相反。
不过没有妻主支撑,过生活可不容易。
弱水碰了个钉子,心中倒没有不快,比起方才还多了几分真切关心,“那你生计可还好?此次回来是有什么事么?”
墨藻与她并肩而行,下了假山走上石桥,斑驳晴光落在她雪玉面颊上,少女抬眸看向他,盈盈如春水的眼瞳里澄澈含情。
他收回目光,双手抱臂,压着翘起的嘴角,反呛道,“我自己呆着自然好的不得了,想做什么做什么。怎么……无事我便回来不得?娶新夫藏着怕我瞧见了?切,要不是你娶亲,哥哥让我来看看你,我才不想来呢!”
看弱水流露出狐疑不信,又羞恼道:“你这是什么表情?你以为哥哥同你一样没良心?!”想到自己的同胞哥哥,他不由低声喃喃,“你又不是不知道,那个老实家伙满心满眼都是你。”
弱水没想到他又抖出一件前身的风流相思案,不由一阵心虚。
但是为了了解自己身上的谜团,只能硬着头破继续问,“呃……白斛呢?他自己怎么不来?”
墨藻愣了愣,转过身掐着腰怒道:“你还好意思问?!哥哥服侍你十年,那件事要不是你袖手旁观,哥哥也不会去往边域鄢城,至今回不来……我今日昏了头了替哥哥来看你,你就抱着你那克妻的夫郎继续没心没肺吧!”
“好端端的,怎么又扯到韩破了……”弱水有些无奈的揉揉额头。
“你、你还护着他?韩家的就没个好东西!你也是!”
他抿直了唇,越说越委屈。
弱水瞧着他眸光粼粼,眼尾泛起了微红,一副气急了欲哭的模样,无措的正要上前安慰他,只见他从衣襟内掏出一只掌心大小的物件,愤愤扔了过来,“我再也不想见你了!”
待她手忙脚乱的接住那物,再抬头时,墨藻足尖一点,已经飞身踩着荷叶掠去对岸,青翠衣影没在一片黄粉花云之后,消失不见。
“哎!”弱水迎着风,尴尬地放下招呼他的手,轻轻叹了一口气。
好爱炸毛的一只小猫,说不了两句就跑了,还留下一堆疑团。
她突然想到还没问到他认不认识“金官”,想着房契和三万金,一时之间心里更忧郁了。
弱水收回目光,落在手心上,那是一只红色布袋,用红绳做了松紧口。拉开封口的绳,里面是用一条浅青帕子包好的绳链,金红黑三色丝线交织捻成,编扣着玉米粒大小的五彩碎石,最中间绳结上坠着一个金扣。
所以这是?送给她佩戴的?
弱水揉着脑袋,讨厌死这些说话做事要她猜的谜语人,忽然听见身后发出一声轻轻地咳嗽,她转过头,看见一个小僮撩开挂在山石上的藤萝垂幕,从里面的石障中走出来。
他一脸揶揄地眨眨眼,笑嘻嘻地说:“我道今早上怎么听到喜鹊叫,原来是小财神来了。”
(十六)偷吃被正夫当场抓获
“财神?”弱水迷惑,“谁是小财神?”
小僮凑到弱水身边,怒了努嘴,“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我?”弱水更不解。
小僮笑的眉眼弯弯,点了点头,“之前同小姐打了一个赌,用二两银子赌小姐成亲,墨藻那个小蹄子肯定会回来,小姐当时不信,如今看来可是算我赢了。不过还好他走了,若是他知道小姐因此输给我,又要气的跳脚。”
“……”
好吧,那她早上怎么没听见乌鸦叫。
弱水心里腹诽着,又想到虽然没有乌鸦但有个韩破,心中不由乐起来,都是叽叽呱呱讨人厌的,韩破怎么不能算乌鸦呢。
她随手解了腰上的镂空蒲桃纹银香囊丢给小僮,上下打量他两眼,经过墨藻她已经不敢胡乱猜了,她歪着头试探道:“……陈伯,是你什么人?”
这样问,是因面前这个小僮眼熟许多,好像昨日出现过,一直跟在厨房总管陈伯身边。
不过今日他穿的比昨日更朴素了,一身青灰色的布衣,浆洗的干干净净有些发白,腰间围着条布搭子,缝着几个大方袋,里面鼓囊囊的,不知装了什么东西。
小僮将银香囊收进褡裢的动作一顿,“哎”了一声,一拍额头赶紧说:“忘了与小姐解释,我是掌厨总管陈伯的侄儿陈芥,小姐唤我芥儿就行。前几年才投奔了伯爹进了殷府,平日里都在厨房打下手,帮着伯爹采买时鲜瓜蔬……”
弱水昨日还有些不安自己如今全然认不得府上的人,爹爹却道让她放宽心想做什么做什么,说这些事自会有他处理。
没想到今日就已经安排妥当。
一股暖意缓缓流过她的肺腑。
她正感动着,又听芥儿轻快的声音笑着说:“……西大街孙铺子的子羊雉鸡,南码头张大娘的鳜鱼鲥鱼,我最知道哪家的品类新鲜小姐爱吃,也会顺便帮小姐打探收集消息。”
“给我打探消息?”
弱水眼睛一亮,“那你都知道些什么,说来听听?”
芥儿笑嘻嘻的引着弱水往花榭方向走,“芥儿不敢夸大,只要是在咱们吉光坊发生的事情,不论是莫家老官人最近收用了一个醉春楼出来的二八清倌却被孙女偷了嘴,还是后巷朱家大黄狸奴今早上下了叁只崽子,又或是咱们府隔壁那个荒了七八年的园子最近要卖出去了……这边就没有我不能知道的事。”
嗯?二八清倌被主人家孙女偷嘴?!弱水一下来了精神,正要让他详细讲讲时,突然反应过来—— 天娘娘在上,真是要瞌睡来了枕头。
这少年……简直是个小灵通、耳报神!
她喜的一合掌,好哇,银香囊赏的不亏!
她左右看了一眼,拉着芥儿拐到荷池边上一处木槿下,蹲坐在矮石上,压低声音询问,“那你可知道一个叫‘金官’的人么?”
芥儿先是不明所以,但很快进入状态,思索一番后亦压低声音回答。
“府里和左邻右巷都没有‘金官’这号人,不过许是谁的诨名也说不准。等等……我又感觉似乎在谁的口中听过,一般这种是小姐在外头认识的人,这种事需得问一问白斛哥哥……”
芥儿突然想到白斛已经不在了,猛地闭嘴,讪笑着挠了挠头。
弱水不满地觑了他一眼,她自然知道贴身大侍童的重要性,但凡白斛还在她也不至于刚刚在墨藻那里碰的满头包。
她转过头,托着下巴望着荷池,幽幽叹了一口气,“刚刚还有人自夸,就没有他不知道的事。”
日头渐高,前面的荷池一半落在花柳莺声的树荫中,一半承着融融日色,远远看去金光潋滟,整个园子迤逦如秀。
这样好的景致,却沉沉压在她心上。
芥儿不服气嘟囔道,“不过一个区区‘金官’,我又没说我查探不到,小姐也丧气的太早了些,只是……”
“只是什么?快别磨人了,你要什么说就是了!”弱水鼓着脸炯炯瞅着他。
芥儿转了转眼珠,有些不好意思的说:“自然是手头有些紧,出门不带点点心果仁怎么好与人搭话?”
弱水明眸清湛,疑惑道,“厨房的差事还差油水?”突然她又想到什么,声音陡然变得颤颤巍巍,“难道……府里已经发不出来月钱了?”
芥儿噗嗤一声笑出来,一本正经道:“银子这种东西当然是越多越好啊,我又没有打算像我伯爹那样一辈子都待在府里,我还想攒够钱以后在千金坊里开一间自己的酒肆……手紧只因为当初在白斛哥哥离府时,我将这两年攒下的银子赠与了他做贴补盘缠,所以近来总是有些拘束。”
弱水点点头,十分理解,谁能不爱银子呢。
况且,一个重视情谊大于财物的人,理所当然的更容易得到她的认可。
她不由在身上翻翻找找,可惜腰封上除了坠着的一只香袋一柄泥金折扇,就再无别物。
弱水在芥儿希冀的眼神中,一咬牙,目光坚毅,“没事!一会你拿我名号先去少夫郎那里支二十两。只要你今日能给我查出来‘金官’这个人是谁,回来再赏你十两!”
芥儿眯着眼一笑,十分满意,他就知道小姐是他的财神没错。
弱水也很满意,反正是找韩破拿钱,若芥儿真的能找到有用消息,那也皆大欢喜各得其所。
两人一番消磨时间,艳阳越发高照,花荫渐缩,蝉声嘶鸣,暑气也从土地里漫上来。
弱水望了望天色正要起身,想起白斛的事,又忍不住坐回去,“白斛……他到底为何离开?”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能让服侍她十年的贴身大侍童这样不声不响的离开了,远走什么阏城。
爹爹却说他们是出府嫁人。
芥儿如此耳聪目明,又同白斛关系好到可以将自己攒下的体己钱送予他做盘缠,那么他多少应该知道一些内情。
芥儿眨眨眼睛,此时却像是没听见一般,从布兜里掏出一小方芭蕉叶包起来的糕点,殷切笑着,“小姐快尝尝,我才烤出炉的山楂橙茸奶酥卷,以前你爱吃这个,看现在口味有没有变……”
芥儿有意转移话题,弱水可不依。
她伸出指头比了个叁,在芥儿眼前晃了又晃。
芥儿两只眼睛珠子都黏在她的手指上,他挣扎须臾,耷拉下眉毛,十分惋惜的摇了摇头。
弱水咬着奶酥卷奇了,芥儿一说到银钱就两眼放光,居然也有不为财物所动的时候,看来这事很复杂啊!
她想了想决定换个切入点,“与阿玳有关么?”
芥儿迟疑一下,点点头又摇摇头。
弱水更好奇了,“那……阿玳是个什么样的人?”
什么样的人能让墨藻一听到名字就反应激烈?厌恶到恨不得把这两个字捏吧捏吧团起来,踩到土里再啐两口。
“粗鲁?暴烈?小心眼?一言不合就提着刀发疯?”弱水不禁掰着手指头一样一样猜。
“都不是。”芥儿憋着笑摇头,想到阿玳,他脸上又露出一丝复杂情绪,斟酌着评价,“他……不太有存在感,但小姐特别……嗯,宠爱他。”
没有存在感……
这听起来老实又本分,怎么会不被爹爹所喜,更不像是会恃宠而骄和墨藻起冲突的样子啊?
弱水蹙着眉,正竭力想象这个阿玳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忽然被旁边的人轻轻一撞膝盖,接着就是一声闷闷的轻咳。
弱水疑惑的抬起头,正要问芥儿撞她做什么,就听见上方一个低沉骄然的声音悠悠荡荡落下来,“好好的晨食摆在花榭,却是左右等不见人,原是妻主在这里偷吃?”
她猛的一回头,背后葱茏紧密如倒插炊箸的木槿树,正被一片绣着山踯躅暗纹的红袖分作两陇。
韩破一身红衣压着翠色,微微探出身,挑着眉淡淡瞧着她。
他眉目英艳,神色难辨,发束珠翅金冠,耳上坠着一只红玉踯躅,正随着他倾身的动作微微摇晃,弱水无辜的眨眨眼睛,余光却扫见他肩头沾落零星浅黄花粉。
也不知他站了多久。
又有没有听到她叽咕他的那些话。
弱水一阵心虚,抹了抹嘴巴赶紧起身,“呀,你什么时候来了?”
(十七)一筐杨梅引发的淫案之始
韩破松了扶花的手,抱着胸看着低眉顺眼黏过来的弱水,目光落在她唇边的点心屑。
他幽幽问:“好吃么?”
弱水反射地舔舔嘴唇残留的甜味,嘴巴比脑子快,“好吃。”
韩破了然地点点头,温声和气道,“果然是偷吃的比较香,连正餐都忘了,看来我下次餐食不能摆在花榭,妻主可不爱去……不若下回就摆在房中吧。”
“嗯?哎,也不必,哪里都一样……”
弱水没想到今天韩破格外好脾气,不像是找她算账的样子,说话也是和声细语,一下子放松警惕,笑嘻嘻的贴上他,勾住他手臂,讨好地仰起头—— 想顺势要点银子。
不料,他勾着唇倾身凑过来。
弱水先闻到他云罗夏袍上新熏的山踯躅香,馥郁醉人。
正想要躲开,颊边软肉便被他手指轻轻拧了一拧。
酸溜溜的下半句便顺着温热的气息呵进她耳朵里,“也好叫弱弱上面吃好,下面……吃饱,这样才不会见到个小僮就走不动路。”
???
假象!果然一切都是假象!
他狗嘴里就没句正经话!
再想到早上的荒唐事情,弱水脸腾的一下红透了,她又羞又气,手慌脚乱地将自己手上咬剩下的半块奶酥卷往他嘴里塞去,“你、你、你在乱说些什么?快给我闭嘴!”
韩破猝不及防被塞了半块点心,抬眸看向插着腰怒视着他的少女。
少女下巴微抬,黛眉紧蹙扬起,水盈盈的眼睛瞪的又大又圆,雪玉脸颊鼓起透出薄薄一层绯色,额前绒绒碎发因她拉扯的动作变得稍许凌乱,活像一只炸了毛的小奶猫。
他本不爱吃甜食,却觉得弱水这样羞恼的情状可爱到心痒,连着嘴里发腻的果馅都变得像她一般醇甜可人。
他抬手想去扶正她歪了的玉步摇,又想抱着她肌肤相贴每一寸,还想……逗她更生气些,让她眼中只看得到自己……
“看着我干嘛!光天化日的,我、我可不怕你!”
弱水被他注视的浑身发毛,倒退一步,扬了扬粉团大的拳头。
更可爱了。
韩破忍不住弯起嘴角,又被自己心中所思蓦地一惊,不过短短两日他已经沉溺如此了么?
对婚姻过于投入感情,对他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他又不是没有见证过前车之鉴。
弱水只见韩破倏地淡了脸色,那无形的紧密的视线一下子游移散开,让自己的恼怒像是打在一团飘飘荡荡的绒絮里。
她正嘀咕果然男儿脸色六月的天,说变就变,又听他泰然开口,“芥儿,今日可是庄子每季往府上送瓜果土仪的日子?”
弱水顺着他的视线往木槿树下看去,暗道不好,她的耳报神居然还没离开。
芥儿从花树后绕出来,似无心与弱水对视一眼,才笑着与韩破行了一礼,“回少夫郎,正是今日。”
这电光石火般的一触,韩破立刻敏锐的感应到了。
他狐疑地睇了眼弱水,与芥儿淡声道,“那你现在还不带着人去西边角门把庄头们送来的东西点查一遍?查验后登记在账册上拿来我瞧瞧,然后再去挑些新鲜的花果装在盒子里。”
弱水并不通晓那些庶务,但也知道这是要把芥儿使去做活。
她赶紧拦下,“不行!”
韩破侧头看向她,凤眼幽深,“怎么了?”
弱水也顾不得还在与韩破对峙,清脆的开口,“我刚刚使芥儿出府去街上买点……呃、呃……礼物,对,他人伶俐眼光好,我让他去买点礼物。所以现在他不能和丹曈一起去收整庄子送上来的东西。”
韩破眼睛一眯,无所谓的说:“好啊。芥儿虽是厨房副手,厨房账目皆经他手,但妻主既然发话了,那便让丹曈代了芥儿的值,今日先留在府中打理事务。”
韩破脾气怪归怪,人还是通情达理的。
弱水喜滋滋的舒了一口气,刚刚的羞恼不虞一下子烟消云散。
她颠颠凑到他跟前,张了张嘴正要夸他两句好话,却听他慢条斯理的补充:“而我恰好一会要去昙宝寺上香还愿,芥儿既要出门,那便跟着我一道吧,正好我也想知道妻主喜欢些什么。”
弱水春风满面的脸陡然愣住,这有区别?
不过从一个差事换成了另一个差事!
她一跺脚,尖叫一声扑过去,抱着他胳膊晃来晃去,试图烦死他让他答应:“我陪你去昙宝寺!我陪你去上香!不要带芥儿!他笨手笨脚的多耽误事啊,对吧芥儿?”
芥儿极伶俐的应和,“小姐派我先去南伽坊拿八匹乌金缎、八匹雪缎,再到丰安街买两斤明前兰雨和四坛绿膏酒,最后上西珍楼去取一盒神堑外来的茵樨香……与少夫郎要去的方苔山昙宝寺的方向确实不大同路。”
韩破被她晃得头晕,愣了愣才反应过来—— 绸缎、茶、酒、香……
难道这些是……为他明日回门准备的?
刚刚强行浇冷的心思,此时又如干柴遇烈火,瞬间烈焰高涨将他仅存的一点谨慎融化殆尽,心里只剩一片甜意,又窃喜她难得如此细心体贴,竟然能为他想到这些。
他低头看去,少女两眼水汪汪的巴巴看着他,要是他再不允就要哭出来了。
他捺下翘起的嘴角,瞪了她一眼,让她有话不直说,使小厮去给他准备回门礼物就这么不好开口么?转念一想他们新婚,妻主拉不下脸面也是正常的,心中不由越发满意:
妻主虽然有些风流往事,但性子软糯,也知道体贴他。日后他看紧点,再怎么也不会落得爹爹那样凄哀的下场。
是他多虑了。
韩破想着,伸手扶正弱水歪了的步摇,骄声愉悦道,“既然如此,难为弱弱肯为我花心思,我岂是那不知趣的人。丹曈,领着芥儿去我私帐上支银子,支多少都不拘。”
一直跟在他身后不远处的丹曈走过来,笑吟吟的应了声。
芥儿也极有眼色的迎上去,笑着问了声丹曈哥哥好。
韩破顺势吩咐丹曈,让他回来时顺便把庄子上的管事直接领去花榭,他掐着用饭的时辰见一见,公爹一早出了门,他操持中馈,总归不能耽误了正事。
弱水趁着两人安排事务的间隙,“唰”的一声打开泥金玉牙骨小折扇,挡在颊边往站去丹曈身边的伶俐人儿使劲飞眼色。
见芥儿注意过来,弱水嘴角一翘,做出“一百两!叁七分!”的口型。
芥儿一愣,立马反应过来这是在敲少夫郎的竹杠,当即佩服地点点头。
那厢韩破吩咐完丹曈,一转眼就见弱水欲盖弥彰的拿个扇子挡在脸边,与芥儿挤眉弄眼,一派无赖孩子气,顿时觉得自己之前太看的起这俩人了。
弱水交代芥儿“晚上分赃”几字还嘟在嘴上,就被修长有力的手指捏着下巴,将她脸扭过去抬起来。
一张闪闪发着金子光芒的俊脸映入她眼帘。
弱水沉醉的眯起眼睛,她发誓,这一刻世间没有男子比韩破更让人赏心悦目。
韩破上下睨了她一眼,有些嫌弃,“和芥儿叽叽咕咕什么呢,看你这点出息,你夫郎还能短了你的花用不成。”
他话虽然有些奚落,弱水却分明看见他凤眼中隐约笑意,心情甚好。
弱水立马殷勤地高举扇子,呼哧呼哧扇起来,“夫郎大气!”
“哼,卖乖。”韩破微微俯身,包握住她的手取下折扇,指尖一敛,折扇便合起来在她额头上轻轻一敲,“下次想做什么直接说,别像年糕糊了你的狸猫嘴似的,吞吞吐吐鬼鬼祟祟,到头来还要我猜。”
弱水眨巴眨巴眼睛,捂着脑门不敢说话。
说实话,到现在为止她都还没搞明白芥儿的话有什么奇特之处,不过是把要买的东西讲出来,韩破听后怎么就这么好心情了。
但只要结果所有人都满意,就算不知道缘由又有何妨呢。
两人并肩走着,一个心中舒畅见万物可爱,一个有心撒娇迎合,总算是其乐融融的回到听雨花榭。
弱水刚踏进花榭就小小惊叹一番。
花榭内一派明净风流,因韩破极为喜欢此处环境,便在原来清华疏旷的陈设上着手修饰了一番,添了沉香七宝罗汉床、挂了降色夹纱银蝶帐,以金漆螺钿花鸟座屏为隔断分作里外两间。
而外间宝鼎焚香,瑶琴挂壁,西窗下置着一张紫檀榻,榻上剔犀几又摆着珊瑚盆景、鲜花香椽、琉璃茶盏,华贵新鲜玩意儿无一不全。
弱水好奇环顾一圈,并不知这里陈设是新置的,更不知韩破暗藏的炫耀献宝之心,略略打量后毫无风情地一屁股歪在榻上。她身体本就娇懒,这一上午走了半晌,脚没停嘴巴更是没歇,又饿又渴,现在懒懒伏在几上可怜巴巴的瞧着韩破。
“渴。”弱水恹恹出声。
“哼,现在知道累了?本打算早早收拾妥当了,午时与你去吃昙宝寺的斋饭,结果这日头升到了顶才在园子里把你寻到,早食也没吃,真是好一通耽误。”
案上有早上沏好的香螺茶,韩破端过来,递到弱水嘴边,她就着他的手将温茶咕嘟咕嘟一口气喝了个干净,才长长舒了一口气。
她摸清韩破是个刀子口豆腐心的脾气,也不予他计较,只左耳进右耳出任他数落。
韩破见她坐在榻上一副乖巧样子,纵是有两分抱怨也都消弭。
他先绞了湿帕子给弱水擦脸擦颈擦手,又指挥仆从端上煨了一上午的桂圆粟米粥和几样时蔬小菜并着两碟糕点,挨挨挤挤的摆了满几。
两人刚动箸,丹曈后脚也领着送庄产的管事们进来。
四五个穿着素衣膀大腰圆的女管事排作一排,隔着浅黄水精帘子先问了女公子的安好,却不理会西窗下坐在左边的年轻男子,一个个只当没看见似的袖手散漫站着。
只因她们原见得都是大夫郎周氏,或是严肃的齐大管家,这次却被一个面生脸嫩的小僮请到花榭,说是现在掌家的是刚嫁进来的少夫郎韩氏。
呵,轩阁里长大的哥儿,又是才嫁进来,能懂田间地头上的事么?怕是连她们谁是谁都分不清。
几位管事心里多少有些轻蔑放松。
弱水将目光从厅中那几个面露不耐的管事身上移回,落在对面。
韩破冲她挑了挑眉面色如常,竟然没有一丝不悦的神色,“尝尝这个青笋丝,我让厨房提前一晚用蜜浆和着芥醋腌浸,装在瓷罐里封好,湃在冷浸浸的井水里,今日取出来,新鲜爽脆又开胃……”
他说着,搛起一筷子凉拌笋丝,递到弱水唇边。
弱水眨眨眼睛,拿不准他什么想法,只好接依言张开嘴,冰冰凉凉酸酸甜甜的笋丝入了口,味道确实不错。
礼尚往来,她也夹起一颗豆腐肉圆越过一众碟碗,正要放到韩破面前的玉色小碟中,想了想,又直接递到他嘴边。
韩破眼中戏谑,张嘴吃下。
两人旁若无人的用饭,倒让管事们心中俱惊疑不定,不是说韩家大郎不得殷府青睐么?怎么少夫郎说什么,小主人便应什么,这还是以前那个娇蛮的女公子么?
终于有按捺不住的管事,期期艾艾地上前开口,“少夫郎……”
正在低头喝粥的弱水,诧异地抬起头,“原来你知道他是谁啊。”
那管事脸上顿时羞臊的一阵红一阵白,垂着眉呐呐不敢言。
有一个人出了头,剩下的也跟着表了态度。
韩破用帕子拭了拭唇角,才慢条斯理地一个一个点过去,每个人的人名、地头、差事,他说的分毫不差。每个庄子种了些什么收些什么,往年这时候又送了多少,又把今年天色有一有二的举出来,得出结果竟与帐目上的差不离。
他这一通连消带打,不光几个管事心悦诚服,连弱水都暗暗赞叹,这送上门的夫郎真是管家的一把好手。
管事们老老实实地交了差事,韩破又客套两句,便让丹曈额外再给每人取了两吊钱,作为车马劳顿补贴,管事们自是喜不自胜。
丹曈送着她们出了花榭,榭内清净下来。
韩破见弱水用的差不多了,端来茶水,让她漱了口。
弱水扶着韩破的胳膊,一边躲着他拿丝帕揩她嘴角的动作,一边笑嘻嘻的说:“方才我配合的不错吧?”
那些管事对她且恭敬,却不拿韩破当回事,那她就做出爱重少夫郎的样子,管事们自然不敢太放肆。
不过,要想真正将这些人调令起来,还是得看他自己的本事。
韩破这样精明的人如何不不清楚他妻主方才的维护,心中甜丝丝的,嘴上却一点不肯落下风,只凤眼撩着她,压低嗓音道:“自然很好……但弱弱若是晚上也肯这般配合就更好了。”
这人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弱水脸一红,嗔了他一眼,跳下榻就要往外走。
刚撩起水精珠帘,她就看到门外廊下有个躲躲闪闪的身影。
紧跟在她身后的韩破自然也看见了。
他抬手撑起弱水上方的珠帘,漫声问:“谁在外面?”
那人见实在躲不过,手在灰布衣服上抹了几下,才敢推开半阖的镂花槅子门,刚走进来两步,忽的又退回去,再出现时,怀中多出来一只小竹筐。
那人缩手缩脚的挪进厅内,规规矩矩站着。
弱水这才看清是他一个身材瘦小,肤色黝黑的青年男人,又一身农户粗布短打的打扮,许是跟着哪个管事进城的家眷,不知怎么地进了园内。
她与韩破对视一眼,温声问,“管事们都交完差回去了,你可是在园子里迷了路?”
他一直低着头,听闻弱水出声,才抬头飞快的看了她一眼。这一看可不了得,乖乖,面前这个逆着光的少女衣着华贵,漂亮的像庙里面壁画上面的神仙人儿,怪不得小弟连做梦都喊得是她的名字。
他愣了好一会,才涨红了脸讷讷道:“不,不是的。大、大小姐,我是来送东西的。我、我家妻主忘了带,我赶紧送进来,是庄子里给大小姐的。”
说着,将怀中的小竹筐往地上一放,搓着衣角不伦不类的行了一礼,又一溜烟跑出了花榭。
送我的?
弱水还没反应过来,韩破已经率先上去查看那沉甸甸的竹筐。
小竹筐的盖子“吱压”一声被他打开,筐子里细心地垫着绿油油的桑叶,从下到上挤挤挨挨装码了满满一筐鲜红欲滴的果实,个个都有鸽卵那么大,甫一打开,就散发着扑鼻的清新果香。
初夏的季节正是吃杨梅的时候,原来是送杨梅来了。
弱水被吸引过去摸了摸果子,果子上面沾着清亮的水珠,竟然还是洗好的。她拈起一颗放进嘴里,酸甜浓郁的果香瞬间弥漫在舌尖上,口舌生津。
她见韩破神色淡淡,又拈起一颗递到他嘴边,“好甜的,你尝尝。”
韩破接过却没有吃,掂在手中,看着红艳艳的杨梅若有所思,“这几个庄子中,只有大鸢峰山脚下孟管事打理的庄子,有二十棵杨梅果树。”
???所以呢?
弱水懵懵然的看着韩破。
韩破依旧没有理会她,自顾的盯着那竹筐。
片刻后,他指尖夹着一张从竹筐里翻出来的纸笺,与弱水扬了扬,望着她的眼一字一顿的复述,“花开离别日,折果思卿长。”
“哼,你特别宠爱的……阿玳,落笔。”
(十八)端好,若是撒了,就见不到你想见的人了(上)
正午时分,日光炽烈。
门婆孙娥殷勤地为韩破牵来马,套上车舆,目送着载着他的马车缓缓出了巷子。
她喜滋滋的掂了掂手里十文赏钱,揣回袖袋中,快步避开日头,回到门房继续吃她的糟鱼豆饭。
谁知矮杌子还没坐热,一斜眼又瞧见撑起的窗棂外猫着一个鬼鬼祟祟的阴影。
大正午的贼影子也敢摸进殷府了?真不把她孙大娘放在眼里。
孙娥轻声搁下碗筷,顺手抄起一根木棍大步往外走。
没想到那贼影子越发胆大了,窸窸窣窣沿着墙根挪到了门口处,门轻微的晃了晃,似乎是在试图往门房里面探看。
孙娥脚步稳健轻盈,闪身到门后,猛地拉一开门,一团碧云冷不丁呀的一声栽了进来,她扑棱了两下手臂,稳住身子才抬起头,粉扑扑的脸上露出一丝尴尬。
是弱水。
孙娥放下木棍,哭笑不得:“哎呦,我的小祖宗?!您这是在干嘛?”
弱水揉揉鼻子,不好意思的问:“少夫郎可走远了?”
“早出了巷子,少夫郎的车子轻便,估摸着脚程,现在应该快到永霞坊了。”
弱水虽不熟悉这些地名,但听得出来,韩破顺利上了路,心中松了一口气,朝孙娥吩咐道:“孙娘,帮我备一匹快马,我现在出府,日落前可赶得到大鸢峰脚下的庄子?”
半个时辰前,当她得知那杨梅是阿玳送来时,她对这个让她身边所有人提及都冷眼的名字,心里涌起一股强烈的好奇—— 她现在就要去见一见这个阿玳。
可是她才答应陪韩破去昙宝寺上香,如何好反悔。
于是她灵机一动,捂着肚子装肚子疼,歪躺榻上可怜巴巴地拉着韩破的手,示意他去神祖尊前上香,顺便帮她求一求健康平安。
韩破脸色变了又变,道她躺着好好休息,要什么就喊身边伺候的芒儿,他出去一趟马上回来,说着就急匆匆离开。
她老老实实躺了好一阵,估摸着韩破走远了,这才悄悄起身,溜了出来。
结果不防被孙娘唬了一跳。
孙娥听了弱水的话,倒有些为难,“小姐择时真是不巧,府里叁匹马今日病了一匹,只剩两匹。一匹大夫郎早上驾车走了,另一匹刚刚给少夫郎套了车,剩下那匹病马,却是骑不得。小姐若要出去,刚刚怎么不和少夫郎一道?”
本就为了避开韩破,如何和他一道。
只是没想到这么不走运。
弱水抿着唇有些郁闷,只得打算先上街,找个赁驴铺子租匹健驴,走时还亲昵的揽着孙娘胳膊,嘱咐道,“孙娘,若少夫郎回来了,问我去了哪里,你切记要说钱二小姐邀我去了钱宅。”
这两个人不对付,韩破肯定拉不下面子去钱家寻根问底,弱水笃定的想。
当然,她多虑了。
因为当她步履急促的出了府,顺着高大院墙快步走到巷子口时,路口尽头赫然一辆黑色马车停滞在那里。
负着乌辕的高大棕红马驻足在原地,正无聊的甩着尾巴驱赶蝇虫,车辕后是雅致方正的黑楠木车厢,车篷四角悬着铜花铃,厢门窗棂垂覆湖绿帷幔。
而从弱水身处还隐约能看到车架前丹曈的半幅鸭青衣影。
毫无疑问,这是韩破所乘之车。
弱水脑子一懵,当即就想转身就跑,不过身子却比她更早一步蹲下。
她稳了稳心神,抱着裙摆,奋力排着小碎步像只螃蟹一样往墙角处移动,一边生怕动作太大而被不远处车上人注意到,一边心中吭哧吭哧地默念:快走快走快走……
身后车厢木门开合发出细微声音。
接着木屐踩在青砖上,发出清脆的咔哒咔哒声,一步一步接近。
弱水感觉自己全身的寒毛都竖起来了,她屏住呼吸惴惴地判断身后的脚步声,采取敌不动她不动的策略,他停她停。
他走,她……
都贴着墙根了,当然要跑啊!
弱水像一只兔子猛地弹跳起来,双手搂着层迭的裙裾就要往回冲。
只不过还是晚了一步,她衣襟倏地一紧,就被一只有力的手从身后揪住了后领,顿时行动不得。
同时,一个带着嘲意的声音从后传来,“呦,妻主这是要去哪?”
说话间,弱水身体一轻,落进一双有力的臂弯中。
她自知逃不脱的气鼓鼓望向韩破,谁家好郎儿不信任自己妻主,走都走了,还要杀个回马枪啊?!
韩破垂眸淡淡地看着她,“不是肚子疼么?”
弱水忽闪忽闪蝶翼一样的眼睫,立刻捂着肚子轻轻喘起来,她侧脸乖顺的贴在韩破颈窝,怯怯道,“对对,我就是……出来……看看大夫。”
韩破嗤笑一声,也不知信没信她说的话。
他抱着弱水回了马车,与丹曈吩咐还是去昙宝寺,丹曈笑吟吟地应了一声,辔绳一抖,马儿便哒哒的开始前行。
弱水一上车就滚进一侧软塌里,她思忖着还是要装到底,于是牵了牵韩破的衣袖,绵声绵气地开口:“你一会把我放去医馆铺子就行,千万别耽误你还愿,我就在医馆等你回来接我。”
她把医馆两字咬的极重,眸光盈盈希望韩破再信她一回。
韩破垂眸避开她的目光,她总是这样天真无知的拿捏他,却无一失手。
视线落在牵着他衣袖的手上,那双手缀在他水红色的云罗衣袖上,像一汪羊乳流挂在山踯躅花瓣的红艳中,又被帷幕间隙照进的日光一映。
莹白生晕,望之生渴。
她攥合的指尖松了松,顺他袖口攀上去,寻到他放在膝上半拳着的修长大手,纤细手指一根一根挤进去,像没有骨头一样绵软柔嫩,俏皮地勾着他手心握了握。
他当然知道这其中安抚讨好的意味。
但—— 这还不够。
他神色不动,顺势坐到弱水那侧,关切的看着她,声音沉凝不带一丝旖旎,“昙宝寺祈愿又如何比得上妻主身体的康健,既要去医馆,那我陪你一起。”
乖乖,他要来陪,她还怎么去找阿玳?
弱水睁大眼睛,急地猛一起身,想到自己还在装病,又赶紧倒下。
她捏着嗓子捧着心,楚楚道,“没什么大碍的……我是说,应当喝一剂汤药就好了……不过现在还是有些微不适……”
既不严重,又非无恙。
不若托词在医馆等着医博士煎药,才是最好的逃离借口。
弱水垂着眼睫,嘴角微翘,为自己的计划有些得意。
为了装的更加逼真,她软软地主动依靠在韩破手臂上,半蜷着身体发时不时出一声嘤嘤的呻吟,一边窥视着他的神色,“……难受……我需要喝药……”
韩破眉毛一挑,趁势将她拥揽在怀中,本就不甚宽敞的软塌更有些拥挤,而那衣裳内潜藏的踯躅香,也在封闭的车厢中也越发暧昧撩人。
弱水心神微眩,不安的往外移了移,又被长臂锁了回来。
她后背贴着他半边前胸,隔着轻薄夏衫能感受到身下精健肉体迸发的热意。
“韩破……”弱水有些不知所措。
韩破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连带着胸膛微微震颤,苏的她心漏跳一拍。
他附在她耳边询问:“不是难受么?那夫郎给弱弱揉一揉小肚子,想来会舒服一点吧?”
要揉一揉么?
两人贴的如此亲密,她半个身子都陷在一片男性气息中,若是他的手再摸上她腰腹,温热有力的掌心揉着会阴叁寸上的小腹……
只是这般想着,她身体里便涌起一股醺醺燥意。
弱水终于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搬起石头打了自己的脚,她张了张口,躲闪着男人担忧的注视,“不……”
韩破叹了一口气,“果真很难受么?我还是陪你去医馆吧。”
弱水立即仰头睁大眼睛,“不……不严重!你、你揉一揉,不用陪我去医馆!”
说着她主动拉起韩破的手放在自己柔软的肚皮上。
“乖。”韩破低声嘉奖。
蜜色宽大修长的手覆在她窈窈细腰上,似乎是觉得她外衣累赘,他手指微动,轻轻一拉腰封上的系绳,少女竹绿色衣袍一下松散如拨开的粽子,隐约露出里边裸露香甜的雪白凝脂。
他手指顿了顿,伸进薄纱外衣之下,掌心赤裸的热意熨的她腿间一酥。
弱水颤抖一下,抓住那只手,抬起湿漉漉的眼眸控诉着他。
(十九)端好,若是撒了,就见不到想见的人了(下)
窗外明烈日色透过窗棂,青绫帷幕又减去大半,浊酒一样的光彩落在韩破面上,若明若昧。
他盯着少女那双含着些许警觉的乌润眸子,倏地一笑,挑起眉戏谑道,“怕什么,别人又看不到的,推拿向来是除去衣物效果更好,还是……妻主想到哪里去了?嗯?”
他这话说的坦坦荡荡倒像是怪弱水想歪了。
弱水脸色一红,咬着唇飞快松了手,心中安慰自己从这里到医馆不过是一两刻的路程,揉揉肚子而已,谅他不敢出格的。
她这么想着,便鼓着粉颊缩回去,又听得头顶一声朗笑。
不过那手倒果真规规矩矩,只是贴在她肚脐处揉弄,一下一下,不轻不重,力道适中,掌心的热意沁入她略寒凉的脏腑,她假意蜷着的腰腹都不由自主的舒展开来。
马车辘辘行进在青砖路上,车厢摇摇晃晃,铜铃叮当。
而身后胸膛温热宽阔,气息稳健绵长,弱水撑不住地软了脖子,靠在他怀中打了一个呵欠,眼睑一点一点黏下去。
少女小盹微酣,却不知松垮外袍下,贴身亵裤被长指轻轻解了系带。
再睁眼时,弱水面前凭空出一只秘色瓷碗,正被韩破的手稳稳托着。
见她醒来,他把瓷碗往她身前递了递,声音低沉,“醒了?……你要的药取来了,桂枝黄连干姜汤,可治腹痛。”
药?什么药汤?
弱水揉了揉眼睛,茫然地伸手去接那只碗。
碗壁略烫,碗底垫着一方白绵帕,而碗中盛着半碗热气腾腾的棕黑色药汁,随着马车颠簸,药汤里苦涩厚重的味道直冲她鼻腔。
她皱了皱鼻子,将药碗端远,正要嘟囔,“我没……”
忽然清醒过来—— ……药煎好了?!
那她的医馆铺子呢?!
她现在怎么还在车上?!
韩破满意地看到她神色由迷朦转为愕然,悠悠然补充,“午间你在花榭说肚子不舒服时,我便使僮儿先来药铺子把药煎上,来,趁热喝一口。”
话间,他指尖扣了扣瓷碗碗唇,催促她饮药。
便是弱水再迟钝,现在也已经反应过来了,从一开始韩破就知道她是装肚子疼,后面更是装模作样的陪她做戏,只为请君入瓮。
弱水抬头瞧去,只见韩破勾着唇一副好整以暇的表情。
见她懊恼地蹙着秀眉,他笑了笑问道,“妻主怎么不喝?”
装!他还在装!
弱水水眸圆睁,又气又委屈,“你、你,你这个骗子!……我要下车!”顿了顿,又扬声与车前喊,“丹曈!停车!”
听到她要下车,韩破脸上浮着的浅薄温意如雾骤然散去。
“妻主倒是与我说说我是如何骗了你?”
他侧身强悍逼近,将弱水猛然抵在车壁与软塌狭小的空档处,眉眼沉沉的盯着她,从午间就生出的暗怒隐忍到此时终于发作,来势汹汹。
他的妻主小憩方醒,眼角眉梢还晕着午睡后慵懒媚意,只是前一刻还乖乖躺在他怀中,现在就为了别的小郎睁着她漂亮的眼睛,不满地瞪着他。
他定定睨着她,冷笑着诘问:“怎么不说话,是骗你允我陪我去昙宝寺?是骗‘身体不适’的你上车?还是骗你煎来一碗假汤药?”
弱水一下子有些心虚,侧过头去,“我、我不管,我就要下车!”
“呵。”韩破感到有些可笑,幽瞳中郁火愈盛,低声讥道,“好啊,妻主既有能耐便自己下!只要你能在出城之前开了车门,我便当你未说过陪我去昙宝寺的话!”
“你,你可说话算数?”
弱水原本还有些理亏畏怯,听这话倒被激起心性,眼睛亮了亮。
她手端着药碗,上身困囚在韩破胸膛间,但下身却能活动,一提腿向韩破腰间踢去。
谁知她的腿刚抬起就被早有防备的韩破抬扣住膝弯,肘臂一夹,半抱在臂间。
弱水困窘地挣了挣,嗔恼道,“你放开我!”
“放什么?啧,弱弱这般迫不及待……”他打量着她的姿势,眸中阴郁,却勾着唇角调笑起来,“夫郎真是受宠若惊。”
弱水顺着韩破玩味的目光看去,才发现不知何时自己裙裳里里外外俱被解开。
他的手指轻轻一推,碧翠罗纱便顺着她身体剥落,露出一段柔白纤直只着粉袜云履的腿,光溜溜的挂在男人臂弯上。
凉悠悠的、赤裸裸的花穴就那样大敞在他眼下。
韩破眼神暗了暗,尽管不是第一次这样直视他小妻主腿心美景,心中还是一眩。
光洁白软的阴唇像是神尊前供着的粉桃,现在被迫张开一道裂隙,露出一牙湿润靡艳的嫩红瓤肉,在他注视下淫荡的一翕一张吐出一丝春水,在摇荡的光晕下晶莹剔透,诱人咀食。
这艳色看的他喉中一干,下身也燥热起来,当即毫不客气地将手罩扣着阴阜摸进花谷。
指节嵌在柔嫩缝隙中上下摩擦,早就意动的小穴被指节浅浅一入,也收缩着挤出淫液来诱惑他获得更多快乐。
弱水随着他手上动作腿心一酥,猛然回过神来,“你!”
“我什么?”韩破似笑非笑的瞧着她。
“你、你大胆!”她夹着腿,瞪着冷眉冷眼的韩破,又惊又羞,“嗯……啊别……呜”
只是话出口时,恰好被他用薄茧指腹上下刮擦着蕊豆,她喉口与腿心像连着一根琴弦,他轻轻一拨,她恶狠狠的呵斥就变了调,娇痴地一塌糊涂。
韩破嗤笑一声,幽黑眼眸流出诱惑之意,“妻主喘的好浪啊,看来是受用为夫的,既然如此,妻主不若与为夫聊聊今日此行目的,若真的对他旧情难忘,夫郎我也不是小气之人,现在就去将他接回来,日后同他一道在榻上服侍妻主,好也不好?”
弱水本酥了身子,听到此话一下子瞪大眼睛,耳根“噌”的一下烫起来,“你、你……嗯,说什么……胡话……”
哼,她自知道他说的是不是胡话。
韩破冷睇着她,少女发髻散乱,明明眸含嗔色,却因手中端着一碗热汤药而不敢乱动,任由腰肢拱翘着花穴被他手指肆意揉弄,眼梢生生晕起一尾软红。
若是现下放她出去,这样软艳撩人的容态怕是又要引得不知多少小郎自荐枕席。
哦,不用外面,他成婚才不到两日,就有人追到他家里来了。
他不由脸色一沉,啪啪两巴掌打在她肥软屁股上,声音在车厢中清脆响亮,丝毫不留情面,“那妻主可千万要端好,若是撒了半点,就见不到想见的人了,嗯?”
弱水眼睛里都快蓄起一汪水,她夫郎若是个宽容大度的,她也不至于遮遮掩掩,可他不是,她要是在这时松了口,认了帐,日后这妒夫指不定还要生出多少口舌。
她不服气地嘀嘀咕咕,“我能想谁?你要这么想,那我也没办法了……”
都这样了还嘴硬?
身上的男人冷笑一声,就着她的手喝了一口汤药,俯身来堵住她的嘴,苦涩的药汁从他唇齿间被渡了过来,他舌头滑来滑去顶弄着她齿间上颚,逼得她不得不将药汁咽下。
弱水不断仰头避让,又怕药汁洒下脏了车上的毛毡,只能颤颤巍巍的举着药碗。
她的顾忌让韩破更加猖狂,他揽着弱水蜷伏在自己身下。
两人不断交换唾液,舌尖模仿着性器一样在她口中搅弄,弱水不禁心越跳越急,腹间热意往下游走,小穴愈发酥软发热,叽咕一声吐出一大泡淫水。
掌心正肆意揉着她花穴的韩破自然一清二楚,心中快意,手指越发狂乱弹动。
“唔……别……”弱水被亲的两眼发昏,浑身酥软,手一软,瓷碗险些倾倒,又被韩破抓着手腕扶起来。
她这才猛然一惊,小刷子似的眼睫一抬,皓齿不客气的咬在他舌尖,低叫道:“药!烫死你算了!”
韩破嘶了一声,退出咬人小猫的攻击范围,不耐烦地皱了皱眉,目光落在她半举着的手上,声音冷飕飕落下来,“怕什么,喝了便是。”
弱水心下暗喜,赶紧把剩下的小半碗药往前递了递。
“嗤,没出息。”韩破从她手上接过药碗,低头饮尽,将碗撂在旁边的乌木小案上。
弱水揉了揉酸胀的手腕,见机翻身要跑。
只不过还未扑腾两下,又被韩破长腿拦下。他仗着肩宽腿长像逗不足月的奶猫一样,耍的弱水团团转,一带她的腰肢,她就摇摇晃晃栽进他怀中,可怜兮兮地被掐着后颈又渡进了最后一口药汁。
她吞咽承受不住,药汁从被吮的红艳肿胀的唇边流下,弱水气地掐他腰肉,韩破才得意洋洋大力勾卷着混了她口中津液的药汤吃去。
“苦死了……”
几番下来,弱水已经被他作弄的晕头转向,早忘了要下车的事。
韩破郁气未消,睃了眼她,忍不住挖苦道:“哪里苦?妻主下面的小嘴可比上面的甜多了,上面的惯会让人生气,你说是不是?”
他一边说着,手指刮了刮她泛滥到大腿上的淫水,往上寻到那湿糯的一口小眼,向里摁了摁,水多到发出叽咕叽咕的声音。
“呜嗯……”弱水浑身一颤,歪倒在他肩上,早已空虚难捱的小穴无力抵抗,身不由主地翘起屁股,让他手指慢慢插进去。
一根手指就让弱水觉得穴里被填满了,他指腹抵着层迭紧致的肉壁探到底后,又弯屈着退出来,如此反复,抽插的越来越快,直到弱水感觉下半身快要不是她自己的,粉腻屁股夹着他的手不停上下颤抖,发出咿咿呀呀哼哼唧唧的难耐呻吟。
午间空气溽热,厢内情欲涌动。
她浑身起了一层薄汗,上下都是湿淋淋、汗津津的。
韩破沿着她下颌一点一点亲吻,粉玉皮肤沁起的汗珠被他舔舐干净,口齿间的乳嫩淡香却让他呼吸越发粗重,他试探着往那紧绞的穴中又插进一根手指,两指并入,唇下立刻感受到她扬起的脖颈忍耐又愉快的紧绷。
他满意地垂目看着她,搂着她掂了掂,“啧,乖乖的骚嘴咬的好紧,这么快就要到了么?”
“呜……混蛋,你闭嘴……嘤~”
弱水终于败下阵来,满面通红地揪着他衣襟埋进他怀中,胸腔急促起伏着,湿漉漉的小穴裹着他手指不停地夹缩迎合,随着马车的颠簸,快感一迭一迭涌上,不断涨大充盈,如灌满水的透明鱼鳔,只要在轻轻一戳,就会汁水迸裂。
就在她拧着屁股想要狠狠坐在他手上时,弱水忽的听见头顶一声呵笑,那给足她快慰的两指突然干脆的抽出,还在碾磨蠕动的媚穴空虚地咂摸两下,巨大地失落感席卷她全身。
“韩破……”弱水盈盈抬眼,不满地扭腰去追咬男人的手指。
“想要?”
韩破斜睨了弱水一眼,身子懒懒地向后一倒,勾起一抹报复的笑。
(二十)妻主不是爱吃杨梅?怎么哭了?(上)
“弱弱要说出来,夫郎才知道弱弱想要什么。”
他半倚在车壁上,抵着少女的眉心,将撒娇小猫似往他身上乱拱的妻主,毫不留情地推拒开。
弱水跌坐在他膝上,有些恼的望着他,没想到他在这时候拿乔。
帘外日光细碎漏进来,光晕将他侧脸勾出明暗分明,长眉下幽黑眼眸波澜暗涌,英挺艳丽的面容晕着一层薄红,水红色的云罗袍也还板正的穿在身上,只有衣襟处被她抓的略微松放。
看起来一副矜持自重的高傲模样。
反观她身上的裙裳被解干净,裙裤都堆在小腿处,像一团揉皱的苔痕,中间洒落星星点点湿意,上襦也在挣扎中歪了领子,露出小半雪肤。
“不说?不说可就没有糖吃。”他别有意味地看着她,暗示地顶了顶膝盖,刚好在她屁股的位置。
他不给也就罢了,还来故意来羞她?
弱水又气又羞,还不可置信。
她哼了一声,赌气地瘪着嘴不说话,低着头去提自己的裈裤,可从快感云端跌落的身体由不得她做主,只管一个劲回味刚刚被填满的感觉,空虚酸痒的很。
“啧,这就恼了?”韩破火上浇油的嘲笑,抬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再一再二,她还能让他再叁再四的欺负自己?
弱水眼里噙着水珠,泄愤似的一巴掌狠狠地打在那只碍眼的手臂上,听着他隐隐抽气一声,心中分外解气,得意洋洋地抬起头。
谁知韩破长眉一挑,她心感不妙,果然还未来得及撤回的手又被他反手握住,手心的湿腻黏滑的触感惹得她一诧,这才看到他修长手指上裹满了透明糖浆般的水液。
他的手指舒张,一根一根嵌扣进她的指缝中,将她的手紧紧包住,水液在她们手心发出叽咕的声音,又从掌心边缘挤压溢出,连她手腕都漫上湿痕。
在偶尔掠过来的浮光下反射出几道交错的银亮。
那些……那些都是从她身体里流出来的。
弱水瞬间呆住了,忘了哭,也忘了恼,粉透了的面皮一下子烧的通红。
“你在干什么?松手!”
弱水慌慌张张的想将手缩回来,滑腻欲逃的感觉却让他抓扣的更紧,他拉着弱水往自己方向一拽,她就落进他臂弯中,心跟着他耳上坠着的红玉踯躅,荡了荡。
衣袍间的冽冽踯躅香,混着她手上淫水浓郁的甜骚味,一起撞进她鼻腔里。
“弱弱刚刚一直看为夫,不就是想要为夫抱么,夫郎说了,弱弱要讲出来,夫郎才知晓,还恼么?”他附在她耳边一阵轻笑,胸腔也随之微颤,接着那张丰厚的唇就盖上她眼睫,将她睫上的泪珠吸去。
又用舌尖勾弄她睫毛,意味深长地询问:“而现在,弱弱流的水儿把夫郎整个手都打湿了,你说该怎么办?”
什么、什么该怎么办?
弱水难为情地向后挣扎躲开,“别……”,舔字还未说出口,她忽然反应过来他的言外之意。
他在舔她……
那么不光手上的,她还流了很多,整个屁股都湿淋淋黏糊糊的,他会么……弱水脑中嗡的一声被自己的想法臊地埋在他颈侧,可身体不由自主地悄悄夹了夹酸慰的肉穴,淫液一股一股随着内腔收缩而不断流出,在两条雪脂大腿间汇成一涓摇摇欲坠的春溪。
韩破自然看到他小妻主由恼转羞,脸上绯红一片,偷偷翘着屁股夹穴的小动作,不由暗笑她掩耳盗铃。
“弱弱,上面的嘴不说,下面的嘴一味地流甜水儿可不行。”他拿眼挑衅着少女,湿润的手掌将她蜷起手指撑开,捻了捻、再分开,蜜色和莹白的指腹间拉起了细长晶莹的黏丝。
接着,他大喇喇地攥着她的手指递到唇边,凤眼睨着她,将她手指含进口中,“这是给你的甜头。”
弱水不想看他,可身体的感受是诚实的。
他口中很热,舌头又厚又大,和与他亲吻时感觉不同的是,手指对热的感知更灵敏,陡然进入这样的私密又湿润热情的领域,顿时僵硬住了,指腹抵在软弹的舌面上一动不敢动,任由他吮着她手指来回裹着,像是在吃什么蜜糖佳酿一般,口水搅动的声音滋滋作响。
直到她指尖淫液被舔干净,弱水暗暗舒了一口气,以为就这样结束了,没想到他舌头从唇间伸出,又一点一点将两人交扣手指间糊住的靡沫刮进嘴里,连指缝掌心的都不放过。
他直勾勾地盯着她,沉沉眼眸中情欲翻滚,丰厚饱满的嘴唇碾过水渍,唇也变得油亮亮的。
弱水实在没忍住偷偷抬睫一觑,当即看的呆住,整个人羞的说不出话来。
她目光痴痴地落在他因不断吞咽而上下滚动的喉结上,情不自禁地咽了咽口水,裸露的腰肢粉臀不自觉颤抖着,小腹深处穴肉似乎也在随着他吞咽而蠕动颤栗,迫切渴望吃下比刚刚手指更美味的东西。
神志好像已经和身体分割成两块,明明知道应该就此打住,可身体像一锅沸腾的水,不断咕嘟咕嘟地冒着泡,蒸腾欲气上浮,将她仅存的微薄意志席卷浸湿。
弱水迷蒙地呵出一口欲气。
想要……
好像要……
她眼睫如栖停的蝴蝶,上下翕动着犹豫着,就在韩破怀疑自己昨天从春画儿里学的手段是不是不管用时,她终于咬着唇翻身扑向他—— “韩破,我、我要你。”
(二十一)妻主不是爱吃杨梅?怎么哭了?(下)
弱水一边说着,一边跨骑到他腰胯上。
他肉茎早就支立起,将夏日轻薄的素色丝绸裈裤高高撑起,成半开的伞蓬状,而顶端处已经湿了,贴着他阴茎透出一抹棕红肉色,光是看着,腿心就已经开始兴奋的咕叽冒泡,她小脸红扑扑的,羞赧地咬着唇,腰肢绵软沉下。
黏糊糊的穴隔着丝绸刚浅浅含住他肉棒端头,就被一双修长有力的手扣住细腰。
弱水茫然抬头,却看到韩破一副如坐高台的淡定模样。
他定定瞧了她一会,才噗嗤笑出声,眼眸染上一抹得逞的笑意,“不给!”???
弱水一时之间没有理解他的意思,继续困惑地看着他。
她歪着头,清眸雾气朦胧的样子实在让人怜爱。
韩破喉头一动,强忍着想顶腰的冲动,低头亲了亲她鼻尖,慢条斯理的继续说:“夫郎可没答应弱弱说要就给,除非……不守信的坏孩子承认自己错了。”
认……错?
弱水如当头一棒,一下子清醒过来:好啊!在这等着她呢?她就知道这个妒夫勾引她,一准没安好心!
故意撩拨她,故意让她反复被欲望高高架起,以此要她服软。
权衡之下,她吸了吸鼻子,屁股一沉,水眸软腻,“好,我认……”
又湿又嫩的花谷骤然将他阳物完全扣住,湿热肥腴的感觉让他心神一滞。
韩破有些意外看她一眼,接着眉毛一挑,腰也松懈地顶了顶,“弱弱既能这般知错就改,那一会下车便与夫郎写个认错状,签字画押罢,日后也免得说今日我冤你。”
还要写认错状?!
这简直是得寸进尺!
弱水一边身子酸痒难耐一边委屈咽不下这口气,一时怒从心头起,双手揪住他的衣襟,恶狠狠一拉,仰首咬上他颤动的喉结,“我呸!我认你个大头鬼!唔咬系泥!”
喉间命门要害被她湿热的柔唇嫩舌一裹,那齿间砺磨也变成难以言喻的刺激,韩破嘶了一声,只感觉头皮一麻,腹下的肉棒瞬间涨的梆硬,柱身隔着裈裤被湿乎乎暖洋洋的花蚌包夹亲吻着,龟头抵着她会阴差点射出来。
“松口。”韩破皱着眉深呼吸一口气。
他一说话,凸起的喉结就在她嘴里上下滑动,弱水不光咬,还拿她虎牙尖尖去扎磨那处敏感,“唔松!”
酥麻的感觉从他喉间顺着脊椎,一路噼里啪啦地炸到尾骨,韩破咬着后槽牙眉头皱得更紧,忍不住一巴掌拍在弱水赤裸屁股上。
而这小淫娃身子一僵,越发逆反了,故意摇着小屁股使劲前后左右转着圈磨他,他胯前丝裤都被她流出来的水浸湿透了,薄薄的贴在他腿间,粉腻水亮的屁股迭在蜜色皮肉上,臀肉晃的一浪一浪,简直色的人面红耳赤。
妻主这般主动,像条淫蛇一样缠在他身上,死不松口,让韩破又生气又得意,啪啪几声又扇上她臀尖,直到她屁股上滑腻腻的淫水被扇的溅湿他的衣袖,才掐着她腰狠狠顶弄几下,“就这么想要夫郎?这可是平乐街,我的乖乖,妻主若是不想被街上所有人都知道殷家女公子当街白日宣淫,最好乖一点。”
似乎是觉得语气有些凶,又放柔了声音补充一句,“……好了,待一会过了城门卫勘验,我们出了城,你想怎么吃夫郎都给你,一定给弱弱的小骚穴灌的满满……”
他话还未说完,恰逢一阵强劲的街风吹过,青绫窗帷呼啦一声掀起。
弱水先感觉自己屁股被帷幕抽过,随后就是风抚过的清凉,光裸的腰肢、屁股、大腿就这样毫无防备地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和灼热阳光一同灌进来的是窗外街上的嘈杂声,像是被打破了某种屏障,呼啦啦的一下子将整个车厢淹没,弱水听到了商贩在大声吆喝,驮牲缓慢行进摇响铜铃的叮叮当当。
同风而来的还有一骑快马,哒哒地擦着车窗疾驰而过,留下一声轻佻而响亮的唿哨。
这场突如其来的意外不过是弱水被韩破耳垂的红玉坠子晃的眼前一花,眼睫落下再抬起,此间一瞬发生的事。
她愣了愣,迷蒙出声,“韩破……”
韩破瞬间反应过来,眼疾手快地拽住帷帘,拔下冠上的一只珠翅金簪,手臂一挥,刺钉进车壁缝隙。
窗帷安分闭合,车内又恢复了朦胧暧昧。
少女后知后觉的僵直住身体,像只受惊的小兔一动不动,这一意外倒让韩破心中最后那点酸嫉不满也消散了:
算了,今日教训也足够让她记住了。
他伸长臂展将她紧紧抱在怀中,宽大衣袖将她包的一丝不漏,下巴磕在她墨云一般的发间,手在她背上轻轻拍着,沉声哄道:“无事,无事,刚刚只有风,无人看到车内。”
尽管他否认,可那唿哨又不是凭空来的。
咬在他喉间的口齿陡然松懈,身体也软下来,弱水难堪的埋在他衣服中,手对着他胸前的肉又捶又掐,将气撒在他身上:“你太坏了!你真的太坏了!什么叫无人看到!你从头到尾都是故意的!”
她越想越气,鼻尖一酸,泪珠一颗一颗往下掉,“……呜,我都没说你嫁来的不光彩,你倒总欺负我,想要也不给,还要让我给你写认错状子……呜呜呜,我要跟爹爹说把你休了!”
这才几日就开始翻旧账……还要和她爹告状?
看来是真恼他刚刚故意吊着她了。
韩破心疼之余还有些气笑,他低头含住弱水的耳朵,舌尖往里一搅,还在挣扎的少女瞬间软了腰,烧化了的糖一样挂在他身上,他单手抱着她屁股抬了抬,手抚着她后腰一路向下,顺着股沟里滑进去,让他食髓知味的福地现在已经成了一片滩涂溪泽,中间的宝穴就是搁浅的小鱼,张着小嘴不停翕张渴求。
另一只手一拉裆前系带,压抑了半晌的阳物一下子从裈裤里弹出来,抽打在弱水的腿根处,发出细微的噼啪一声。
弱水此时却不愿了,一把抓住烫的灼手的肉棒,抬着睫望着他泪眼朦朦的拒绝,“不许进来!你现在要是敢把你这丑东西……弄、弄进来,我、我就给你折了!”
怀中少女哭的抽抽噎噎,额上细汗将鬓发打湿,双颊闷得泛起了一水酡红,眼眸里的威胁便是再认真,此时也像是奶猫咆哮。
韩破被逗的一笑,抱着弱水翻身压下,挺腰在她手心抽动着肉棒,低头哑声询问:“真的不让夫郎插进来?刚刚是谁抱怨想要也不给的?嗯?”
他红罗衣垂下,像帷幕一样将她整人罩住,腰间裈裤半褪,露出棕红弯刃一样粗大饱胀的肉棒。
肉棒又烫又壮,上面还缠绕着青筋,龟头上的马眼溢出的黏液混着从她花穴里刮裹的大量淫液,滑的像条鲶鱼,抓也抓不住,摇头摆尾的在她手心乱插。
弱水撂开也不是,抓着也不是,骑虎难下,气的挠他,“不让!不让不让不让!你要是敢进来,明日回门我就去换你弟弟来!”
哟,小狐狸还知道拿韩疏来气他。
想到韩疏房里藏在书屏夹层里的少女小像,韩破不由冷笑,只要他在,无论是哪个野狐狸,想进殷府的门?想都别想!
他侧身从旁边小案下拉开屉斗,从里面摸出几颗圆物,就着少女花谷一汪淫液滚了滚,抵着穴口推进去,“哼,妻主不让坏人插进去,坏人可就有更坏的。”
弱水只觉的腿心一凉,一个冷沁沁的圆溜溜的粗糙东西就要往她花穴里挤进去。
她一惊,顾不得与他作对,赶紧半撑起身看去,粉嫩莹润的肉花正欢快地啜吸着一颗鲜红带露的果子,果子有鸽蛋大小,他指尖一用力,穴嘴就被顶的微微向内凹陷。
她惊羞着想要夹紧小穴拒绝,却发现这样瑟缩着刚好将它全部吞吃进去,吃下去的同时穴里粘稠的春液也被挤出来,发出噗呲细小又黏腻的水声。
弱水哪里见过这样的淫艳奇异的场面,还是发生在自己身上。
粉酥酥的脸噌得辣起来,气恼地抬眼嗔着他,“你混蛋!”的呵斥还没出口就被韩破俯身用唇堵住,鼻息间热欲流窜,刚刚舔了她手指的舌头又追着她小舌绞缠吮吻。
而他手下动作亦不停,红艳发乌的果实一个接一个的没入那片湿漉漉的淫靡粉软,后面的塞不进去,就只能将将含在穴口,把她穴嘴撑出一个合不拢的豆大小眼,隐约还能看到里面蠕动的滟滟红肉。
“唔……啊,别……”花穴被那东西一入,凉的弱水反射性地夹紧,而布满细密凸起的肉钉表面,刺磨着层层迭迭的内腔,让媚肉受刺激的绞紧又被迫放松,欲火在缓慢腾升,又被冷津津的果子一冰,一股冰火两重天不断拉扯的奇异酸慰感从尾椎直冲头顶,媚红的眼尾也沁出快乐的泪珠。
一吻毕,韩破手指还剩着一颗。
他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唇,似乎在思索怎么处置。
弱水脸烧的像火霞,大口喘息着,连他硬成棍的肉棒也无力去管,只抱着他的手臂泪眼盈盈的求饶,“呜,好夫郎,不要……”
韩破瞅了眼他妻主快慰到不停抽搐着流水的小穴,低头亲了亲她眼睫,明知故问,“不要夫郎的肉棒还是不要杨梅?弱弱不是爱吃杨梅?这怎么哭了?”
说着,不容她反抗,拈着最后一颗杨梅抵着穴嘴喂进去,两指顶杨梅猛地向深处一推,几颗杨梅挤挤挨挨推推搡搡的往花穴尽头滚去,藏在媚褶中一碰就大口出水的敏感点被杨梅一个接着一个杵开、碾磨,圆实、沁凉、还有每一簇凸起的肉刺轧在湿热肉壁上的感受都清晰无比。
韩破还嫌不够刺激似的,勾着中指挤进果子和肉壁的缝隙,转着圈搅动,无法抵抗这强烈快感的内腔疯狂的痉挛抽搐,弱水带着哭腔的“停下”一下子变了调,又尖又媚,腰肢一弓,然后软泥一般倒下,手指抓着他的衣袖,两腿夹着他的手簌簌颤抖着。
一股细细的清液从腰臀间飙出来,滴滴答答地落下,他袖上的山踯躅暗纹也似受了春雨一般,越发深艳动人。
弱水小屁股一抽一抽的躺在他身下,半阖着眼,哀哀娇娇的喘着气,脑子里晕乎乎的咒骂韩破这个刻薄小心眼的男人,难怪她装病起身后找不到那筐阿玳送来的杨梅,原来是早被他暗中拿上了车。
“乖,现在还要么?”韩破抽出手指,轻揉着她玉肌脂软的小腹,他手心一压,沉溺在春欲余味中的少女就嘤嘤哼唧一声,乐此不疲。
她能说不要么?谁知道这个妒夫、混蛋、小心眼子还有什么荤招等着她……
弱水微颤着羽睫,两眼迷离,认命道:“……要。”
韩破凤眼掠过一丝舒畅笑意,双臂拉着她粉白的腿环挂上自己的腰,劲瘦的健腰向前顶了顶,“真是乖宝,早该这么乖了,现在弱弱吃完了杨梅,也该尝尝夫郎的肉棒。”
肉棒被莹白小手握着送往少女腿心,翘着龟头像鸟儿一样,一下一下地啄吻着藏在蚌肉间的淫珠,弱水满脸羞红,一边细细弱弱娇吟,一边由着穴里媚肉一刻不停的绞嗦异物,外部穴嘴去蠕动吮吻男性的阳具,腿根打着摆子从他腰间滑下来,又被两手抓着肥腴饱满的臀肉抬起,扣在他胯上。
肉棒此时像个烧红的铁杵,而湿的仿佛从水里捞出来肥软蚌肉往肉棒上一夹,嗞啦一声,热烫快感瞬间从交贴之处迸发至全身,两人不约而同的发出嘤咛和低喘。
接着弱水感觉自己屁股就成了他手中肆意揉捏的面团。
她的屁股被他扣着往上套弄,粗壮的肉棒在她花谷中来回重重杵磨,顶了尿穴又去顶花穴,湿滑软腻的腿心被烫的一缩一缩,满肚子的杨梅也受力往敏感至极的花心处挤去,紧紧是稍微擦蹭,都让弱水感觉浑身麻软。
“别磨了……呜,杨梅太深了……”弱水惊恐的捂着肚子,踢蹬着腿哭闹,腿根又开始剧烈的颤抖,整个花谷都在甩着汁液抽搐,韩破知道他小妻主又要高潮了,更加用力的在她腿心乱肏。
正在车内情迷意乱,共赴巫云之巅时。
车厢忽地向后一掀,随着马儿一声嘶鸣,整个马车开始颠簸摇晃起来。
车檐原本节奏平稳的铜铃,此时急促的叮当乱晃,其间夹杂丹曈努力镇定的不断驭喝。
韩破还未询问发生何事,就被左右簸荡的力道一震,往前扑去。
车厢颠晃着,弱水后脑勺砰的撞在车壁上,刚要皱眉含疼,就被韩破护着头颈拉进怀中,带着她一同翻身滚下。
韩破主动垫在地上,做她的人肉垫子,却未想到他肉棒还硬邦邦的竖着,弱水两腿本就挂在他腰处,慌乱之中,屁股失控的坐在他跨上,即将高潮的花穴就这样不带一丝缓冲的抵着粗硬灼烫的肉棒直莽莽地套下去,穴里含着的杨梅被龟头推着狠狠撞上最深处的娇嫩花心。
弱水身体骤然一僵,身体绷的像一张拉满的弓,眼泪直接飞出来。
而韩破清晰的感受到,紧的他头皮发麻的嫩穴正在稠密的颤抖,他咬着牙随着车厢晃荡不由自主地抬腰顶了顶,媚肉蠕动的幅度越来越大,大口大口的嗦着他肉棒,每一道肉褶都开始急促抽搐,像要坏了一样剧烈收缩。
再忍下去他也要坏了。
于是他扣着弱水纤细僵直的腰狠狠一拉,腰胯顶起,浓烈炙烫的精液喷射而出—— “不要——”弱水浑身颤抖,手指扣在他大腿的肉上,凄媚地尖叫出声。
花心被毛糙的杨梅插磨,顿时整个花穴都疯狂激荡开,不要命的绞碾内腔里的一切,高潮如狂风巨浪一样席卷而来,也带来巨大水意。
少女仰着脖颈,身躯狂乱的抽搐,含着半截赤红阴茎的光洁阴阜像撒尿一样,淅沥沥地喷出一大股清液,才软软倒下。
此时车厢终于不再摇晃,马车又缓缓驶了几丈,终于停下来。
韩破松了一口气,坐起身,将瘫软在他腿上不断颤栗喘息的弱水抱拢在怀中,一边拍着她背安抚,一边扬声道,“丹曈,出了什么事?马车怎么失控了?”
前方丹曈还未出声,就听见窗外一阵骏马嘶鸣,接着有金戈碰撞之声。
重重的杂沓步履声围过来,“车上何人,竟敢冲撞章仪君仪驾,还不速速出来请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