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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浪汉 / 2024/10/06 05:02 / 4280 / 91 /
【小说】性奴隶公主逆袭之路

流浪汉 / 发表于: 2025/05/12 06:41:42

第八十六章 黄金台下如归为君死
  我的名字是……霍兰德.诺鲁吉翁。
  每一个懵懂襁褓中的孩童,第一次意识到“自己”这个存在时,便是“自我”概念的起点。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在他们叫我“殿下”的一刻,我第一次意识到,那是我的称呼。他们告诉我,我是陛下的儿子,我是神的子孙。我天生尊贵。
  是从什么时候,我眼中的世界改变了呢?
  从小到大,在用稚嫩的面孔观察一切时,我一度也那样认为。直到有一天,我发现了一个怪物。
  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开始,它永远伴随在我的人生里。不管我走到哪里,似乎总是有一个如影随形的鬼魅,飘忽萦绕,永远让我瑟缩在阴影中。
  应该是幼时已不可追的一天。那一天,我看到了一个与我年纪相仿的孩童。
  不,在我已不再清晰的记忆里,那是一个仅有外表的皮囊,某种不可名状让我战栗的东西。乃至在我的回忆中,那一刻天真笑着的面容,都似乎只有一片扭曲的混沌。当我畏缩地退后时,身后一向对我毕恭毕敬的仆人们却告诉我,我应该向他行礼。
  我瑟缩遥望着他,那一刻我仿佛感到,自己自己记忆中本就模糊的剪影,似乎黯淡消解在了空洞的宫殿辉煌中。
  他的背影矗立在我的身前,他描龙的袍服灿烂辉煌,他的身高明明与我相似,却仿佛一座不可攀的山。
  我很像他,我追逐他,我身体里的血甚至也和他一样,但我无论如何也成为不了他。
  我拼命地追,奔跑啊,奔跑啊。但那黑影沉默地在前,我拼命地追赶它,但无论如何竭尽全力,那面前的背影却仿佛也在随我同步飞驰,那感觉令人战栗。我甚至觉得,自己不像是追逐前方的人,而是被它粘在了一起,如同挣脱不了的鬼影般,始终罩在我的前方,随着我徒劳奔跑一起向前。
  不管我做出什么,不管我如何努力追逐。四周戴着假笑面具的木偶们,称赞着他,颂扬着他,如同攘攘的群鼠,拥挤膜拜着他的一举一动。
  我仿佛只是他的一个影子。
  “太子殿下又长高了呢。”
  “太子殿下又被老师夸奖了。”
  “太子殿下小小年纪,已经熟练几国语言了!”
  “太子殿下,好帅气的剑法!您长大一定是文韬武略的一代圣君!”
  “太子殿下处理起政务,比陛下也毫不逊色啊!”
  “太子殿下,这是附属国的朝拜贺表……”
  后来,我明白了,那是其名为“太子”,最终在这金殿里被异化的权力怪物。
  所以我选择和他争。哪怕我明白,我只是神母教制约太子的一颗棋子。哪怕我知道,我只是太子失控后她们的备选。哪怕与太子的党争中,自己几次几乎身陷万劫不复,我依旧选择这么做。
  如果跨不过他,我会永远颤抖在他的阴影下。
  霍兰德呼出一口冰冷的空气,从漫长的回忆中重新睁开双眼。目光缓缓扫视过面前一幅幅肃杀凝重的的脸,站在面前整装待命的,是禁卫军所属嫡系的所有精锐军官。不知怎的,明明曾无数次想象这一刻的场景,但此时却觉得恍惚仿佛身在梦中。来自神母教的使者,身段妩媚地立在他身后,游刃有余地微笑望着眉头深锁的他。霍兰德冷冷背对着她,来自身上的隐隐约约的幽香钻进鼻子,那魅惑般婉转的声音,诱惑似的萦绕着他。
  “太子已无再起机会,九皇子此时正忙着召集接手宫内官员余党。帝国千秋大计,如今只在你兄弟二人之间。这皇帝你不当,难道让给他做?”
  他皱眉背对着她,并不说话,这声音让他只觉得反感。他冷着脸取下嘴边的烟斗,在桌角磕掉燃烧的余烬,冷声回答。“我自己有数。”
  “很好。至于皇宫之内情况,自有神母圣教替您抹除一切障碍。殿下自己,专心提调城外禁卫军,准备入城的一锤定音即可。神母教酝酿至今的筹划铺垫大计,如今将会把皇宫内的一切尘埃落定。我们会替您效劳,铺平通往宝座的长阶。”
  霍兰德淡漠回答着,对那诱惑力十足的话语并不为所动。闷声的话语中,丝毫不掩饰流露出的对她们的厌恶。他早就明白,从来在这些口蜜腹剑危险无比的美貌蛇蝎心里,自己本来只是一颗用于挟制太子的棋子罢了。可能两方都心知肚明,然而即便如此,那神母教使者的诱惑声音依旧甜美如初,似乎并不在意那流露出的抵触,而他也还是耐着性子冷声回答着。他厌恶她们,此时却也离不开她们,而使者似乎也对他的情绪了然于胸。彼此都心知肚明的戒备着的双方,此刻虽忌惮却还是达成了微妙的平衡。
  “在您的亲卫护卫您登上长阶之时,该有的阻碍,会悉数拔除。”
  冷面沉默的霍兰德猛然转过身来,刷地抽出雪亮的宝剑,剑锋前指,对准了使者雪白精致的面庞。
  “我警告你们,别的事我不管,只有他。记住了,别动我九弟一根汗毛。”
  无视他冷峻铁青的脸,仿佛对距离鼻尖近在咫尺的那雪亮剑锋视若无睹一般,使者咯咯地笑起来。
  “怎么?这时候,殿下心软了,比起萦绕你二十多年的东西,现在更顾及那感人的兄弟情了是吗?”
  “……”
  “……至少,我要亲手打败他。”
  霍兰德的剑尖微微颤抖,颤抖在使者淡定微笑的面庞寸许之间。他喘息着仿佛在平息翻涌沸腾的心绪般,许久才重重呼出一口气,说出了这句话。
  “我自会调禁卫军提前准备。待城外局势稳定,带三千精锐士兵从北门入城,包围皇宫直奔黄金塔。”
  使者挑弄着颊边发丝。“殿下在城外的禁卫军驻军兵马,足有上万之众,只带这三千人,不要紧吗?”
  “我有考量。”霍兰德皱眉喃喃自语。“我毕竟无陛下命令,若进城声势骚动过大,事后难以收场。再说……上次皇宫兵变之后,父皇便撤换了城防军元帅戈宾,现在的城防司令尼德瑞斯,此人一向倾向模糊,站队态度暧昧,我也拿不准面对我调动大军,他是否敢提兵介入。总之……尽量避免刺激到他。你们筹划既无疏漏,对方全无防备,三千精锐对付皇宫现有守卫,绰绰有余了。”
  “是么……不过,也的确有必要知己知彼。反正南丁格尔大人的执行小队已经出发了,皇宫内的一切,在拂晓时分都会尘埃落定。”使者微笑着躬身。“那么,我们会在黄金塔恭候您的銮驾。”
  她的背影从营门离开,霍兰德目送着那背影逐渐消失在雪点逸散的迷蒙昏夜,百感交集地收剑回鞘,抬头望着浓墨般不可见的天空。在和艾瑟亚仰望头顶同一片天空的一刻,在感知到仿佛即将迎来裁决一切的终局对峙时,他似心有所感地同样长长深呼吸。他曾做梦都未曾想过,自己会有这一天真的离那里如此之近。但在亲眼看着那阴影毁灭的心中大快中,他却又落寞在心中孤独地喃喃发问。
  太子,大哥。你为什么会这么做呢?
  明明……你拥有我梦寐以求的一切啊。
  “快!快!抓紧出发收拢卫队,重新召集官员!”
  在军官们紧张的大声催促下,皇家亲卫们急促的靴子声杂乱响着,冒着风雪向着已一片混乱的皇宫四处火速出发。艾瑟亚裹紧斗篷,面沉似水地看着卫队的紧张调动。父皇留给自己的皇帝亲卫,和自己的贴身亲卫,数量不多,但至少他们都是可以完全信任的。相比太子此前看似掌控皇宫,却被神母教一旦出动便彻底煽乱失控的众多卫队相比,是不是也算塞翁失马吧。
  他沉默地这样想着。这一夜,他仿佛想了很多,仿佛想的是更久更久。那高耸辉煌的宫殿,映照着他幼时玩乐的身影,留下的是父亲与兄弟之间的言谈笑貌。而现在不存在了,面前那见证着他的亲情与童年的宫阙,在刚刚被他自己亲手付之一炬。焦黑的残垣断壁,满地的厚厚黑灰,与还在劈啪作响的余烬升腾,把猩红的火星伴着寒风雪点卷入漆黑夜空。身后的卫队长官,表情振奋地快步上来报告:“九殿下,刚刚经探查确已证实,太子随身卫队已彻底溃散了。太子本人不知去向,可能已死于乱兵之中。”
  艾瑟亚轻轻点了点头,太子最信任的贴身卫队都已土崩瓦解,足以意味着太子势力确切的彻底崩溃,不管他本人死活,大势都已尘埃落定了。虽然宫内情况仍一片混乱失控,但这已算是渡过了最惊险的形势。回顾一路至此,这短短几天时间真有如一场噩梦。他像是才想到什么要紧的事,忽然一惊地抬头问道:“父皇的遗体呢?”
  无人回答,在场的每一个人,听到此话的一刻都面色苍白地低眉屏息垂首着,连呼吸都不敢大声。一片寂静,只有萧瑟的风声与废墟梁柱间中余火的噼啪声回答着他。他意识到了事实,颓然地独自站在已化为焦土的寝宫废墟前,一言不发。在这一刻,他似乎终于刻骨铭心地亲身体会到,克洛夫临终前的那句“舍弃一切”需要的觉悟与承载的分量。
  以艾瑟亚本来的心性品行,若如往日,此刻应该是泪流满面地崩溃哭拜于地,但只有今天他没有动。他独自站在那里,失魂落魄地空对着焦黑的倒塌梁柱间未熄的余烬。所有人大气不敢出地跪伏在地,目送着他一瘸一拐地缓缓走近寝宫的废墟。那散发下的苍白面容微微颤抖,仿佛浸了冰水,一身颓丧的怆然中,只有那被寒风吹乱的散发间深邃眸子里,却透出凝聚着执念令人不寒而栗的目光,许久许久,喃喃自语。
  “父皇,我终于体会明白你让我能够舍弃一切,是什么意思了。
  他阴沉着脸一步一步向前,旁若无人地扑通一声跪在漆黑的宫殿废墟里,哪怕手掌被厚厚黑灰中未熄的余烬灼伤,却仿佛浑然不觉,咬着牙像是与看不见的人对话般,继续自言自语。
  “我推垮了太子。我逼死了我的大哥。为了赢,我烧毁了您最后的寝宫。我连同您的遗体,都付之一炬了……现在我明白了,就是因为已经走到了这一步,我现在才必须得走下去。”
  “我已经做到了这份上,我已经不惜付出了这些,我已经不能输了。不管付出什么代价,我都一定要赢。”
  他紧绷着面庞,用几乎咬破出血力道紧咬嘴唇,扑通一声重重将头磕进废墟的黑灰尘埃里,额头灼红地向着残垣断壁砰砰砰三拜九叩。浑身颤抖着,如同向那里告别一般,喉咙里挤出最后一声痛苦的嘶吼。
  “儿臣……不孝!”
  在团团亲卫的跪伏环绕,在笼罩寝宫残垣的漫天风雪中,他向着被亲手付之一炬的废墟告别。那里有他父皇的痕迹,那宫殿映照着他童年言笑的身影,现在,他向着被自己焚毁的那里做最后一次告别的一瞬间,终于完成了走向长阶最后一步的蜕变。
  众人瑟缩着跪伏环绕,战战兢兢地仰望那背影。不知为何,明明眼前的景象从来未动,他们却不约而同地感到,那孤独立在那里的矮小身影,这一瞬间似乎变了。
  变的像一条龙。
  周围跪伏着鸦雀无声的下属们,大气都不敢出地埋头在地,直到耳闻远处传来的隐隐车马声打破难熬的寂静,才纷纷如释重负地抬头转向那里。马车缓缓停下的地方,汇报的士兵快步跑来,报告情况。
  “是宰相大人来了。”
  马车吱呀呀地在急促响动中远处停下,貌似急切的胡泽,在仆人的搀扶下颤巍巍下了车赶到这里,周围的卫兵官员们忙出了一口长地纷纷围上去行礼。胡泽提着长袍下摆,慌忙地被搀着往前走近几步,探头看着沉默独立雪中的艾瑟亚,急切张口却欲言又止。艾瑟亚的身影,独立站在那里,并未像以往那样殷切笑着跑上来拉着他的手,喊一声“先生”。他如同视而不见般漠然侧对站着,衣袍被风吹的瑟瑟鼓荡。
  “九殿下……”
  胡泽急切说出的话欲言又止了。不知怎的,明明看上去一点都没有变,但胡泽竟下意识地感到,站到那里的九皇子,这一瞬间已再不是那个懵懂活泼的少年了,仿佛换了一个人,仿佛换了一个灵魂。北风鼓荡起少年的金纹黑袍,他独立在迎接行礼的人群之外,并未看向胡泽,依旧沉默对着燃尽的废墟。那深邃的眸子淡漠沉着,在那孤立风雪中的矮小稚嫩身影上,胡泽感受到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压迫感。
  这一刻,胡泽颤抖了。面对着此时仿佛陌生的艾瑟亚,即使以他经历过的无数朝堂刀光剑影,也未如此刻般让他感到一股猛然蔓延上后背的不寒而栗。他反应很快,猛地伸手推开两侧仆人,一甩两袖“呼啦”跪伏在地。
  “老臣参见皇帝陛下,万万岁!”
  “宰相大人,请起吧。我还未正式登基。”面对跪伏在地的胡泽,艾瑟亚终于开口淡淡回应。他像是整理内心般抬头深呼一口,才不紧不慢地转身,向着胡泽抬手行了一礼。
  “如今情况未定,亚伦余党仍遍布皇宫,更有邪党借势作祟。人心不安之际,接下来劳烦宰相替我安抚官员,重召群臣。”
  “这是臣分内之事。”胡泽慌忙行礼回答。
  艾瑟亚微微点头欲语,他的目光转向远方的隐约的黄金塔,人群又骚动起来,远处却有几名惊恐万状的士兵拨开了人群,连滚带爬地挤上来扑倒报告:“九,九殿下,不好了!刚刚发现,连接寝宫通后花园黄金塔的一段暗道,被炸塌了!”
  艾瑟亚猛然转过身来,睁着眼睛快步走上前,看着他们惊恐的面容又抬头端详一眼远处,终于仪态也操持不住地脸色大变起来。闻听消息的人群同样大惊失色,个个不安地讨论不止。艾瑟亚压制着紊乱呼吸,努力保持着镇定,他知道此刻更是考验之时,如果自己沉不住气,很快就会和亚伦一个结果。想到这里,他的头脑仿佛冷静了些许,是的,本来也根本不是可以欢欣鼓舞的境地,皇宫内形势依旧严峻难测。不如说随着亚伦的倒台,剑拔弩张的各方势力将更加失控,真正的生死挑战才刚刚到来。真正价值万金的,是这大难未死的梅拉尼拼着性命传达来的消息。这才让他比所有人都警醒地意识到,自己即将面对的,是比篡位的太子党更严峻的生死大敌。现在,通往黄金塔的暗道被毁,很可能也是皇宫内出动的神母教所为,想要直趋黄金塔继位一锤定音,已经做不到了。更糟的是二皇子独领禁卫军在外,恐怕很快就会大举入城,就算知道了他们企图,力量悬殊之下又能如何呢?
  他闭着双眼,白净面庞在风雪中微微颤抖,冷风吹撩起发丝,小小的手掌轻轻抚上胸口,在那里缓缓一道又一道地划起十字,仿佛有比任何时候都汹涌的感情斗争磅礴欲出。在内心的极大压力与如临深渊的紧张肃杀中,他再一次仿佛求助般向夜幕群星中祈祷。而那冥冥中的声音,仿佛也如逝去的皇帝一般,回应着他的召唤。
  艾瑟亚,你要什么呢,艾瑟亚?
  那声音从夜幕中来,从风雪中来,似乎只有他一个人听的真切,却如同雷声一般振聋发聩地隆隆回响。
  是财富吗?
  是赞颂吗?
  是友情吗?
  是美色与爱人吗?
  不,我想如果我为了这些而来,那么我一开始就已经输了。
  在选择走上这条路之前,就应该早有为它舍弃一切的觉悟。为了得到它,你会失去很多东西,但你甚至连权衡它们孰轻孰重的机会也不会再有。因为在第一步踏上这条路的刹那,就已经再也回不了头了。选择前进,你会失去很多。选择回头,你会失去一切。
  舍弃小我,成就无限。舍弃人间,成就真龙。
  现在我问你,你要什么?!!
  艾瑟亚如冷水淋身般激灵灵颤抖一下,茫然地抬起惊慌与迷惑交织的目光。那涣散目光在惶恐摇曳中逐渐重凝,仿佛找回了指引般,缓缓凝聚成令人毛骨悚然的坚定,在心跳几乎冲破胸膛的慌乱喘息中,他一直深埋内心的欲念,终于颤抖着脱口而出。
  我要……天下,我要天下!
  “看那里,通过太子寝宫守卫要道的卫兵,果然撤了!”
  米芙卡把围巾拽下一点,指着雪夜混沌处一片迷蒙的宫道振奋说道。身边率领着城防卫队重回皇宫的莉莉安和瑞贝卡,闻言见状也终于看到一点曙光般地为之一振。胡泽布置拦截她们的卫兵悉数撤走,这证明太子势力确切的崩溃无疑,他已不再需要做忠心的表面功夫给亚伦看了。
  她们急匆匆的靴子声,踩着青森森的步道踏上长阶。慌乱中的的太子寝宫早已人去楼空,仆人和卫兵都作鸟兽散,只剩萧瑟寒夜照着这已失去主人的的寂寥深宫。这辈子可能是第一次有资格踏入这里的城防兵们,一开始尚且心有忌惮不敢进入,但随着米芙卡下了搜查后可任取太子宫财物的承诺后,重赏之下的众人瞬间沸腾了,不用多命令便蜂拥涌入宫殿,明火执仗地大肆横行起来。瑞贝卡没有阻止,她知道事态紧急下免不了些非常手段,不如说,她有些佩服米芙卡的行事果断了。
  火把明暗攒动间,士兵们翻得宫殿底朝天,米芙卡三人站在大门檐下看着他们搜查,边紧锁眉头讨论着。唯一让米芙卡心中稍定的是,从莉莉安口中得知了艾瑟亚此时的处境。多亏了在拦截灭口的神母教杀手下侥幸幸存的梅拉尼,把这价值万金的消息带给了艾瑟亚,这简直是上天保佑!想到这里,她又难过地暗暗自责,自己真是不争气,偏偏在这十万火急的关头被太子党擒获,耽误了宝贵的时间。如果不是万般侥幸中的梅拉尼,等到二皇子和神母教里应外合,她们这些蒙在鼓里的人将全部万劫不复。
  可知道了又能怎么样呢?米芙卡心乱如麻地飞速思考,但心里只是越想越绝望,以如今尚且未定的皇宫内他们能调动的势力,在二皇子的上万禁卫军面前完全实力悬殊。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对方恐怕很快就要大举入城,在这绝对的优势面前,似乎任何计谋准备都显得无力,难道真就只能这么坐以待毙了吗?
  “大人,这儿有一个女人!”
  远处传来了士兵们大呼小叫的鼓噪,一群人簇拥着饶有兴趣地围的里三层外三层,七手八脚地拖抬着一个人影近前来,夹杂着的还有低声垂涎的议论,对着裹挟在人群中心的胴体上下其手。嘈杂中传来铁链的杂乱响动,米芙卡终于注意到,他们推搡着一个全身赤裸的女人走上前来。不,不完全叫赤裸,那已经被无数次媚药蒸熏得粉嫩透亮的诱惑身材上,从头到脚处在哗哗作响的无数金属拘束中,锁缚身体各关节的镣铐无比坚固地束缚全身,就连头部也锁在全包裹的金属头套中,看不见容貌,只能听见隔着金属发出隐隐约约的诱惑喘息,与模糊辨认不出的呓语,米芙卡认出了那是自己在地牢里看到的女人。此刻,太子宫已在她们的占领中了,地牢的翻板敞开着,守卫们早已一哄而散,里面关押的人被搜查的士兵们一个个架出来。瑞贝卡吩咐下去,手下们使尽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用刀撬开了结实的金属头套。呈现出来的那张妩媚却迷离的脸,已然丧失神智,在长久不见天日的监禁与调教中沉沦失魂了。此时,双眼迷离透着粉红的面庞上,肌肉都已无法控制地瘫软扭曲,晶亮亮的舌尖探出嘴角,发出诱惑的娇喘不止与难耐的呻吟,即使这样,那口齿不清的红唇间,依旧在断断续续发出下意识的诅咒。
  “亚伦,你……死……神母教,不会放过……”
  “是神母教的人。”瑞贝卡奇怪道。“她为什么被囚禁在这里?”
  “大人,怎么处置她?”队长请示道。
  米芙卡听着那神志不清的呓语,心中猜想时本来已有的轮廓,在这一刻逐渐愈发清晰起来,她大概猜到在阿泰伦节之后,亚伦一反常态行事大变的真相了。米芙卡轻呼一口气,淡漠地冷冷俯视着。目睹至今眼前的一切,她如今对神母教彻底无情,此时此刻看着这幅景象的兰草,连同那最后一点怜悯也早就熄灭了。她把头抬起来,冷冷回答。
  “这个淫妇,留着她有什么用?杀掉。”
  众人不敢大气地顿在寂静中,空气里只剩下兰草断续的喘息声。士兵架着瘫软的兰草想要拖出去,恰逢米芙卡回头望向身后巍峨的太子宫大门,她像是想起了什么,在那里,在阿泰伦节叛乱的夜,她被太子党扒光锁在上面示众的事。她冷哼一声,像又想到什么地转过身去。
  “算了,把这家伙也吊在太子宫门外,给马上要来的他们看看。”
  神志不清持续娇喘着的兰草,被拖拽着出去。项圈后的铁链锁在柱子顶端,一时间窒息让她浑身抽搐两眼翻白,吐着舌头涎水横流,被铁链节节绑缚的雪白长腿蹬直了,浑身抽动中高潮不止。但随后腰箍后的锁链也被拉起锁上去,分担了重量使得不会彻底窒息,但引来一波波持续的呼吸困难,反而让长久寸止间的身体反应更大了。那乳枷中肥硕肿胀的硕大双乳酥胀颤动着,翘臀不断挺动,在恍惚中探着脖子发出骚媚的浪叫。
  “嗯……啊啊啊……!”
  长久封闭感官囚禁调教中,已不知道寸止了多少次的兰草,早已变成了无法思考只会在快感中做出发情的高潮反馈,除了重复的娇喘,呻吟,扭动之外别无意识的物品。皇宫内仓促调动往来奔走的卫队,将这一幕悉数尽收眼底了。兰草已然意识不到任何事,只是徒劳地继续摆着极度发情的阿黑颜,随着在窒息中的浑身痉挛下再一次高潮,雪白的长腿夹住了柱子,一阵颤抖浪叫下,又一股晶莹的水迹顺着柱子流下来。她不断挺动着身子,摩擦着粗糙柱子。
  “啊啊啊!……啊啊啊……”
  瑞贝卡若有所思听着传来的隐约呻吟,她像是明白了什么:“给神母教看的?”
  “是啊。”米芙卡答道。“在二皇子到来之前,她们的先头部队会全部出动了吧。”
  她轻声咬紧牙关。
  “就算希望渺茫,我也要和她们死拼到最后一刻。”
  几乎言出法随,门外,兰草的呻吟戛然而止了。她的身体瘫软挂在锁链缠绕的柱顶,众人看到一支长箭插在她的胸口,鲜血如游蛇般划过赤裸的雪白胸脯,滴滴答答地滴到地下。米芙卡一行人奔出宫殿,只见远处皇宫内火把晃动人声鼎沸,各处兵马攒动不止,更看不出是谁放的箭。他们打着二皇子的旗号紧张调动着,开始向着皇宫中心紧张地整队进发。
  “以二皇子势力为旗号招揽调动卫队,看来果然是神母教出动了。这规模,她们的潜伏布置,居然这么大……”瑞贝卡咬着嘴唇吃惊说道,即使她也觉得触目惊心,她紧张地握紧了腰间挎刀。四周的士兵纷纷集结整队,紧张地观察远处忐忑等待命令。“这种紧张关头也要杀了她,看来是视为奇耻大辱了,的确给她们的挑衅够大。”米芙卡观察着远处情况,冷静说道。
  “这样也好。让这些家伙自己跳出来,省的混在我们之间成为隐患。让所有能听令的部队,放弃一切岗位,火速集中至九皇子处待命!”
  米芙卡凝重地深吸一口气,目光观察着远处情况,头脑飞速思索着眼下纷乱又紧急的局势。神母教以二皇子为旗号调动卫队叛党,现在她们等于陷入了和先前亚伦同样的境地,如今势孤力薄,皇宫各处卫队不知有多少在神母教掌控中,更不要说二皇子很快就要挥军入城,这真是火烧眉毛了!她拼命告诉自己保持冷静,这就是亚伦失败之处,万不可步其后尘。此刻身处绝境之中,想方设法寻求对方破绽,才可能捕捉到能翻盘的一线生机。
  “现在我们兵分两路。瑞贝卡派可靠长官率现在能调动的主力,火速直趋皇宫中心支援九皇子,拦截神母教打着二皇子旗号的卫队乱党。最重要的便是保护住九皇子,若他遭遇不测,那直接便万事皆休!”米芙卡勉强思考着,硬着头皮苦思冥想对策。“能控制住宫内局势,这才只是第一步,如何应对二皇子入城叛军……我们几人扮作乱兵沿路探听消息,摸清对手宫内动向,着手平定内乱后再设法抵御禁卫军。时间紧迫,我们立刻行动,在九皇子起居的偏殿会合!”
  瑞贝卡快速点了点头,她知道事态严峻,不敢迟疑地立即去调遣卫队了。米芙卡裹紧斗篷,冷风中喘着白气压制紊乱呼吸。“只能寄希望于二皇子轻敌,若他不知宫内底细,轻率未带主力入城,我们提前布置,才有一线生机……”她看着远处皇宫各处人声鼎沸攒动的部队,像是猛然想到什么地惊慌回过头来,问莉莉安:“梅拉尼呢?梅拉尼在哪儿?”
  “梅拉尼……”愣了一下的莉莉安,听到米芙卡此话也吓得惊叫一声,才反应过来地花容失色,结结巴巴地说。“糟,糟了!她受了伤被包扎过后,艾瑟亚把她留在外面的医疗室休息了!”
  米芙卡脸色狂变。莉莉安惊骇地意识到了,她的表情确实变了,并且不只是单纯的恐慌。呈现在米芙卡脸上的,是另一种令人触目惊心的阴沉。莉莉安吓得不知所措,面色苍白地安慰着米芙卡:“不,不会的,艾瑟亚应该会早就派人把她接到身边了,不会有危险……”
  “不……”米芙卡充耳不闻地自言自语着,仿佛着了魔一般跌跌撞撞往前走过去。不明所以的莉莉安,此刻也感觉到一股毛骨悚然的阴冷爬上脊梁。她一路小跑着跟上去,只听到米芙卡面色恐怖地低声喃喃自语。米芙卡颤抖着,低声自语着心中的猜想。她想到了。威胁到梅拉尼的危险,恐怕不是神母教,不是叛军。
  而是如今的艾瑟亚。
  她们已经穷途末路了。如今,死里逃生的梅拉尼带来的消息,是现在九皇子唯一的翻盘可能。以为梅拉尼已被灭口的敌人,唯一不可能想到的是,九皇子已从梅拉尼口中洞悉了二皇子即将带队入城里应外合的计划。这一份对手一无所知的情报,将是她们最后的机会。
  但此时,叛党集结而来,失去了皇宫外围控制的九皇子,已经没有保护并隐藏梅拉尼的能力了。不管是派兵保护还是将她救走,都会被遍布各处的神母教发现。只要发现她还活着,意识到自己意图已经泄露的二皇子,一旦改变计划直接集结大军入城,所有的人将再无幸免可能。
  此时此刻,已经别无选择了。
  听着米芙卡静静描述,莉莉安骤然觉得一阵寒意刺骨,在这一刻,她仿佛感到不论是眼前的米芙卡,还是她记忆中的那个艾瑟亚,此时都似乎变得陌生了,陌生得她只觉恐怖。“他……艾瑟亚,不会做这样的事吧……?”莉莉安吓得脸色苍白地问着。“梅拉尼……一直都是对他最忠心的啊……?”
  米芙卡没有回答,只有自顾自地迈着急促脚步踩着薄雪路面,心脏狂跳地向前方走去。她感到心乱如麻,不只是因为想到这个猜想,更让她止不住地心跳的是,如果这猜想是真的,自己该以何种选择面对这一切?
  他会不会这样做呢?不如说,面对这一刻,自己希望他做出什么样的选择呢?
  如果有一天,面对着这一切的不是梅拉尼和艾瑟亚,而是莉莉安和自己呢?
  每每想到这里,她便瞬间感到一阵毛骨悚然。这是她从未想过的一切,明明这是自己一直想走的路,明明自己看着艾瑟亚走完了自己想做到的一切,但她之前从未想过此刻。现在她意识到了,这就是孤独的顶点之人必须面临的抉择,并且这抉择他一生中会经历无数次。自己一直梦想着,从这耻辱的过去脱胎而出,在深渊中爬上所有人不敢仰视的顶点,可从未想过登上那里的孤家寡人,需要面对这样的冷酷抉择。那是作为王者必须付出的代价,必须心如铁石,必须能够牺牲一切。
  我要变成这样吗?这是我一直想寻求的道路吗?我梦想的,到底是什么……?是为了身边的人,还是那孤独的顶峰?当我真的也走到那一刻不得不抉择时,我该怎么办?
  我想要走的前路,终点等待的究竟是什么?
  随着心乱的快步,她们呼吸着冰冷空气穿过飘雪的皇宫,在微光宫灯朦胧的雪夜里,看到雪花纷飞中影影绰绰的宫殿轮廓。几个裹着军袍的高大亲卫,挎着腰刀一言不发地守在那里。那里不是医务室外。偏殿侧面不起眼的一条小台阶,花坛掩映着一间窄小的简陋书房。米芙卡看到了九皇子身边的亲卫长艾库拉尔伯,此时提着剑鞘沉默地站在门前。一股不祥的预感蔓延上米芙卡的心,她三步两步地奔上台阶,只看到面前的艾库拉尔伯轻轻让到一边,眼神复杂地淡淡说道。
  “九殿下吩咐我。如果来的是您,愿意的话,只有您可以进去看一眼吧。”
  米芙卡看了他一眼,心脏狂跳地轻轻迈步,伸手缓缓吱呀推开了门。狭窄昏暗的书房内,只有一盏孤灯,灯火昏昏,昏黄地映照死寂的房间。火苗摇曳,漆黑的影子微微颤动笼罩着墙壁。书架前的一桌一椅,空荡荡的桌上,放着的一只酒壶与酒杯,半杯残酒中,依旧映照着孤灯的火苗摇曳。梅拉尼的身影独自坐在桌边,如同睡着了一般歪斜着身子,无声无息地倚靠在椅背上。在这一刻,百感交集中的米芙卡,彻底防线崩塌地流泪奔到跟前。虽然一直与梅拉尼不和,但此时她却感到自己酸楚的内心,仿佛比任何时候都痛苦不堪……她流着眼泪抱住梅拉尼,感到怀中的身体还在微微颤抖。梅拉尼流着一道血痕的嘴唇,在颤抖中又发出了艰难的喘息咳嗽,似乎还剩下最后的一点生命。她呼吸困难地咯咯喷着血沫,勉强睁开血红的双眼,怔怔地看着面前人影,又是一阵听的人胆颤的咕咕喘息。她的双眼已经充血失明,只感受到面前的人影,这一刻仿佛又恢复了一点气力,睁着空洞的双眼徒劳望着,摸索着颤抖的两手,仅凭着最后的生命挣扎起来。
  “九,九殿下……?是九殿下吗?……”
  米芙卡的眼泪夺眶而出,即使她认为自己平日并不喜欢梅拉尼,但此时此刻,她看着这一切,仿佛感到自己的心脏都控制不住地绞痛起来。她手足无措抱着对方,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是流着泪,想要给对方最后一点安慰地大声回答。
  “是!我是九殿下!九殿下在这呢!”
  “九殿下……你,你是皇帝了吗……?”
  “……是!我是皇帝了!……父皇刚刚已经传位给我了!”
  “呵……太……好了……”
  鲜血沾满嘴唇的梅拉尼,颤抖着。彻底泪流满面的米芙卡紧紧抱着她,泣不成声地勉强以他的口吻回答着她。梅拉尼那修长高大的身体,此刻却仿佛软若无骨。柔软身体中传出的颤抖,米芙卡能感到仿佛随生命一起地愈发微弱。喘息着的梅拉尼,双眼无神地空洞仰天,苍白的手轻轻抬起,米芙卡哭泣着一把握住,这一刻,她仅剩的一点生气仿佛又努力地聚集起来,拼尽了最后一点力气,血淋淋的红唇,气若游丝地发出最后的声音。
  “九……殿下,你……一定要……当个……好皇帝……”

女神的超级赘婿
黑夜的瞳
我遵循母亲的遗言,装成废物去给别人做上门女婿,为期三年。 现在,三年时间结束了...

流浪汉 / 发表于: 2025/06/23 05:54:23

第八十七章 苦情人离魂归故乡
  飘飘洒洒的雪花,漫舞在浓重深夜中宫灯的光晕中。漫天鹅毛般的大雪,没有收敛迹象反而愈发浓重,纷飞飘舞着给这深夜的重重宫殿与帝都,覆盖成一层银装素裹的雪白。米芙卡沉默着,一言不发地走出昏暗的书房,随手带上了门。莉莉安赶紧上去搀扶着她,米芙卡轻轻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直到此时,回想起刚刚的所见所闻,莉莉安依旧感到触目惊心地心脏狂跳。但此时的米芙卡,似乎从刚刚的情绪中勉强平复,又恢复了以往那恬静而内敛的仪态了,她抿了抿嘴,终究还是轻轻开口。
  “说实话,现在看到他能做到这一步,我……其实,心情平复过后,我倒有些放下心来了。只有这样的觉悟与冷酷,他才能在这般景象中走到最后。”
  “但是,我……自己终究不愿意到那一步吧。所以现在,我下定决心了,一定要走。”
  莉莉安无言看着她,那恬静却温柔的目光,已经无声表达了她的想法。
  “九皇子的随身令牌还在我这里,到了必要时分,可以调动皇家亲卫随身保护,护送我们离开帝都。不过在这之前,让我们先解决眼前的麻烦。”
  “那么……”
  莉莉安疑问的话音未落,打断声音的,却是环绕身边骤然响起的高亢轰鸣。一个声音骤然回荡在空气中,如同铜钟一般笼罩在空中久久回响。逐渐清晰的辨认中,那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在仿佛整座皇宫四处都在交响的震耳回荡中,能辨认出那优雅自若的清脆嗓音,此刻却好似笼罩在四面八方,听的人心惊胆寒。
  “喂——喂——?听得到吗?”
  米芙卡惊骇地猛然转过身来,全身紧绷四下环顾,循着那不知何处而来的声音,额头渗出了冷汗。
  “——喂?这里是二皇子属下特派防卫队,卫队长康瑟薇尔。”
  “——米芙卡·安瑟佩尔。虽然算是老对手了,但这样相互认识,还是第一次啊。”
  “你听的到吧?虽然此刻都在传言你被太子杀死,或是已经死在乱军之中了。但我能感觉得到,你还活着吧。你这样的家伙,能够与我们对抗至此的家伙,是不可能这么轻易死掉的,没错吧?”
  “如果有兴趣,想和萍水相逢的我过过招。有胆子的话,就径直来九皇子据死顽抗的皇宫中心吧。不过,不管你来不来,你们的结局都只有一个。
  “死的一个不剩,死……”
  米芙卡脸色惨白地后退一步,在四处笼罩着回荡不止的声音里微微颤抖。恰在此时,身旁一个人走上前来。不知何时回来的瑞贝卡,踏上前来,面无表情抽出腰间的柳叶刀,一刀砍在墙边的黄铜喇叭管上。当的一声火花迸溅中,那优雅而残酷的声音戛然而止,只剩下管道断裂处的隐约回声。
  “没关系吗?”她把弯刀按回刀鞘,开口询问。米芙卡似紧张稍缓地松了一口气。“是这样故意激将吧?”瑞贝卡问道。米芙卡沉默思索着摇摇头。“以神母教的风格,我相信面前的大张旗鼓却并不会是主力,她们选择一锤定音的,依旧会是一支意想不到的奇兵。能说出这样的话,她们应该有充足的自信,不管咱们采取何种对策,都有了阻止应对的预案了。”
  瑞贝卡明亮的眼睛看向她,欲言又止。
  “啊,是啊。”米芙卡弯弯的睫毛垂下来,苦笑一声。“恐怕胜算渺茫,最坏的结果,我们都会死在这里。”
  但尽管如此,短暂沮丧过后,她还是强打精神地深吸一口气振作起来。“走吧,不管怎么说,对方约好的地点,还是有必要去上一趟的。现在咱们无计可施,摸清对手的目的和行动,可能还有一线转机。”她苦中作乐地又笑笑。“再说,怎么能让这些人看扁了我呢。”
  瑞贝卡目光复杂地看着米芙卡。她看到一瞬间被无计可施的沮丧笼罩的米芙卡,只是短暂的无奈后,便依旧全未认命地再次提起精神准备行动起来。这一刻,她似乎有些明白了,为什么面前这个看似柔弱的小萝莉,面对之前那些连她都难以想象的困境,却能一次又一次地走到今天。即使眼前此刻看似山穷水尽,却依旧无法让这个女孩丧失斗志。
  她似乎永远无法被击垮。
  “放心吧。”米芙卡却不知道她此时心里所想,见她停在原地,便继续解释安慰道。“至少她们不敢调大部队包围消灭我们。如今神母教借二皇子旗号,假打救驾旗号欲消灭九皇子,可九皇子已是当面得了皇帝遗嘱的。若是分散作乱还能混淆消息,她们怎敢自己集结起来当面对质,让假身份不攻自破呢。”
  瑞贝卡不再多言,既然决定了,她就比谁都无可动摇。让自己从面对着米芙卡那莫名的感觉中定下神来,瑞贝卡紧握住马缰。人数不多短暂集结起来的亲卫小队,朝着此刻还火光冲天,寝宫燃烧未熄的皇宫中心赶去。
  远近轰鸣不止,皇宫各处杂乱的部队调动,此起彼伏的焰火和号炮,连珠般的地远近交响,也分不清是哪一方的人马在相互联络。米芙卡心绪不宁地抱着瑞贝卡的腰,颠簸在马背忧心地探头遥望,远处飘雪中夜色隐约处,随着骑马接近,能看到通往皇宫中心被封锁的大路,路障后隐约攒动警戒着的人影。那身披重甲的红发女骑士,气定神闲地提枪立马徘徊在防线后,注视着她们奔来的方向。两边层层排下的尖刺路障中间的缺口处,却并未有人影占据。直到快接近奔走的队伍逐渐接近,几乎到了近前,逐渐目睹雪夜中人影朦胧晃动着的封锁线,惊骇的众人才猛然辨认出布设于那缺口处的,黑洞洞的金属洞口。
  瑞贝卡的瞳孔,这一瞬间猛然收缩,伴随着的,还有后方人马大惊失色的惊呼。
  是大炮!
  米芙卡的脸色猛然惨白,一瞬间那惊骇的金黄色眼内,便已倒映出炮口汹涌爆炸喷发的灿亮。重炮刹那倾泻出的火力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随着炮口火药爆燃的雪亮光芒,几乎瞬间那浓重黑夜都闪了一下。身后全副武装的皇家亲卫队在惊骇的惨叫中,依旧留下延伸一路狼藉的人马尸骸,炮弹过处,刺鼻的硝烟中打出的焦黑沟壑,一直延伸到了百米开外。
  空气中都弥漫着令人心悸的狂躁火药味,被瑞贝卡一脚踢得滚落马边的米芙卡,抹着脸上的灰土连滚带爬地爬起来,惊慌地左右寻找瑞贝卡的身影。——还好,看来是反应更快的及时做出了躲避,此时离开马背的瑞贝卡,怒目瞪视着明亮双眼,同样扑打着身上灰尘爬起来,抬头面对着前方的骑士。针锋相对的二人,杀气腾腾的相互挑衅,在此刻目光锋芒毕露地交织迸射。
  “真亏你还能活着来这里啊,瑞贝卡队长。这种局面下还要坚持到这里,我都替活着的你感觉累啊。”
  “的确没有想到,闯进来乱窜的老鼠里还有这样的熟人,艾特薇队长。”
  在她身后的米芙卡,扑打着身上灰尘同样上前,厉声询问:“康瑟薇尔在哪里?叫她出来!”
  回答她的只有明晃晃的兵器,和逐渐围上来的亲卫叛党。刀剑出鞘的士兵们,在肃杀的铁甲铿锵中越过封锁线逼上来,杀气腾腾地紧盯包围中的一行人。艾特薇的眼中似有诧异,但脸上的表情淡漠未变,冷笑一声:“特意来寻死的话,不用着急,在这里的我们所有人,就足够满足你了。”
  “她没来啊。看来是我高看你们了。”冷冷对视着面前阵列的米芙卡,面无表情地淡淡开口。
  “对我大放厥词,此刻却连露面都不敢的家伙,连做我的对手都不够格。”
  面对米芙卡的挑衅回答,战马背上的艾特薇这一次出奇地没有回应,手中的骑枪缓缓前指,对准了深陷包围的一行人,面无表情地命令:
  “除了那个小崽子外,全干掉。”
  瑞贝卡踏前一步,把米芙卡护在自己身后,一直都冷静平和的脸,此刻也不免在紧绷中肉眼难辨地发出了微微颤抖。在这种程度的凶险境地下,即使是她也没把握能保护米芙卡安然无恙,但在这一刻,她听到了身后米芙卡似乎更加冷静的低声。
  “不,也算不虚此行。至少她们告诉我,艾瑟亚是安全的。”米芙卡轻声回答。如果有能力的话,神母教必然会首发集结全部力量,扑向此刻已准备登基继位的九皇子,他对她们来说才是最大的威胁。没有这么做,反而分散人马来对付自己,这说明至少此刻,她们还没有解决掉九皇子的能力。现在的她们,依旧和自己预料的一样,只能出动兵力堵截围剿想要前往和九皇子会合的自己。
  “也就是说,情况已知,可以按原计划行动了。”瞬间领会意思的瑞贝卡,抽刀挡在她身前,那一如既往冷静的目光,直视已然逼近的艾特薇。
  “这里我来应付,你快走,做你该做的事去!”
  “你想跑到哪儿去啊!!!”
  狂放的声音嘶吼,狂躁的高头战马已迎面冲来,闷雷般的马蹄震得脚下地面都微微颤动,重骑枪扫出的劲风一瞬间扑面而来,让额前的碎发都被吹飞撩起。瑞贝卡已没有时间换马了,她一个翻滚躲过扫下的长枪,滚地接近试图去砍马腿,但在上挑的枪尖面前还是迟了几分。意识到这一点的瑞贝卡,也只得回手收刀挡在胸前,依旧在重枪上挑面前被震退出去。靴底发出刺耳的摩擦声,瑞贝卡咬着牙架刀半跪着,一直向后滑行出了几米开外。
  瑞贝卡的额头,浮现出了细微的冷汗。以之前的日常切磋,自己拿下她是不需要几招的,现在看来,这家伙一直在隐藏实力。并且更糟的是,此刻自己的双腿,正在不易察觉地微微颤抖。刚刚碰撞的那一瞬间,瑞贝卡能够感受到,自己的膝盖,发出了令人心慌的细微咔咔声。
  在太子宫下的地牢里受刑时,老虎凳扭伤了她的膝盖。现在再战显然处境不妙,但瑞贝卡已无选择,她现在能做的,也只有咬牙把手中的刀架在胸前,强打精神反唇相讥。
  “很拼命啊,艾特薇队长。要是早一点这样卖弄,也不至于到现在连个近卫队都混不进去了。连摇尾巴的水平都不行啊。”
  “放屁!放屁!你这种垃圾,怎么可能……怎么可能理解圣教意味着什么!”
  似乎这句话触到了逆鳞,暴怒的女骑士更显癫狂,纵马轰鸣奔来,长枪连刺卷出呼啸的猛风,连身边负责封锁前方的卫队叛党们,都惊的纷纷退避三舍。艾特薇怒吼着边进攻边督战。
  “废物们,不许跑!给我干掉这家伙!”
  艰难以迂回步伐退避着骑兵攻势,找到空隙,瑞贝卡紧皱眉头再次一个翻滚,抄起地上丢弃的盾牌挡下一波弓箭齐射,但又在那重型骑枪的攻势下无法硬挡,退后的同时任由她把盾牌挑飞,用这一瞬间再次收刀入鞘。
  瑞贝卡半蹲着,蓄势待发紧握刀柄。唯一的机会,再使用一次难以预判的拔刀斩,试图出其不意一击取下对方首级。但这一瞬间,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意,猛然传上瑞贝卡的后颈。
  全身某种疯狂蔓延的危险意识下,瑞贝卡顾不上酝酿好的攻击,柳叶刀再度出鞘,随着身体前扑之势卷向后方。一瞬间,令人后背发酸的刺耳摩擦声响起,银灰的刀身上迸现出了连串的火花。竟是细到肉眼难辨的锋利钢丝,几乎同时,随着逐渐扩大的刺痛感,瑞贝卡能感受到后颈蔓延出了温热的感觉。
  “不错啊,你比他们有趣多了。”
  泛着银光若隐若现的钢丝,随着瑞贝卡的甩开,在末端匕首的牵引下妖异地冲天荡回,回到身后粉色护士装的少女手里。戴着雪白钢丝手套的纤手,慵懒地挑动晃悠着钢丝匕首。
  “没能一击干掉很可惜,不过这样的对手,才真有趣呀。”
  背后的南丁格尔,晃悠着匕首逐渐靠近。几乎转眼之间,甚至没注意到有大的的动作,那鬼魅般无法捉摸的锋利钢丝已经再度袭来。瑞贝卡双手握刀,努力捕捉匕首的动向,只有这样,才能勉强判断黑夜中细如发丝的钢丝飘忽不定的攻击轨迹。但,她的对手并非一个。背后慑人的劲风中,重骑枪再度席卷而来。
  “哈哈,混蛋,再分心要死了哦!我早就想干掉你,再提着你的脑袋细细观赏表情了!”
  瑞贝卡咬着牙偏转身躯,从侧面卸力格挡骑枪的猛烈冲击,同时一脚踢起地上的盾牌,把匕首再次磕飞。但后面的钢丝,想要改变轨迹已经太迟,转眼之间,那白皙的面庞上又多出一道鲜红的割伤。
  “说遗言吧,你这家伙!是不是这样干掉你,你也不会心服口服啊?”
  膝盖又在咔咔作响,筋骨挫伤的肿痛时刻向上传来。正面,是披甲持枪疯狂进攻的艾特薇。背后,是偷袭如同鬼魅,防不胜防的南丁格尔。
  瑞贝卡,已然陷入了绝境。但她的表情却仍旧未曾改变,就仿佛作为皇家亲卫长,在这座皇宫里曾经的每一天那样,那眸子里依旧只有利落与淡漠的平静。即使双腿微微颤抖,细细血流逐渐在面颊蔓延,她只是深吸一口气,咬牙发力,再度将那冰冷的柳叶刀架在胸前。
  “杀你,足够了。”
  “杀你,足够了。”
  米芙卡和莉莉安,跟着几个亲卫,调转方向飞也似地离开了被封锁的大路。她们在随处尸体上扒了几件亲卫军装,全部换装打了二皇子的旗号,调转马头不再朝皇宫内部的方向前进。艾特薇那里的封锁线难以突破,再说既然已经判断出神母教动向,现在也没必要强求和艾瑟亚会合。果不其然,一路之上探查到的各处卫队动向,并没有一股脑地涌向艾瑟亚方向,看来的确如米芙卡预料,神母教并不会急于集结部队,冒着邪党身份败露的风险去与艾瑟亚对峙。她们在等候二皇子的入城,在那一刻的尘埃落定。
  艾特薇只能交给瑞贝卡对付了,米芙卡在心里强打精神告诉自己。实际上,她自己也不知道,面对阻击而来的神母教部队,瑞贝卡能不能活下来。但此刻已没时间细细纠结任何一个人的生命了,在发展到了现在的这场对决里,无论她们哪一个人死去都不奇怪。米芙卡心焦地,往上拉了拉亲卫制服的领子,这不合身的衣服穿在她那身材上总往下滑。神母教煽动的卫队叛党,正在快速开往皇宫各处,控制交通要道,限制九皇子势力的活动范围,让接下来带兵进宫的霍兰德将其一举歼灭。看现在完全失去控制的各处卫队,即使没有被神母教煽动的部队,此刻也已尽皆失控溃乱无法指挥,想要稳定皇宫内部局势,已经不可能了。很快,除了艾瑟亚带卫队防守占据的皇宫中心,皇宫其他区域都会完全落入对方控制,彻底困守深陷重围。
  去找艾瑟亚会合,已经没有意义了。想要重夺皇宫已不可能,反而要以最快的速度远离中心,避免被一网打尽。话虽如此,此刻心生绝望的米芙卡,也不知道即便远离皇宫逃得一时,又能有什么转机。但是至少她不愿坐以待毙,至少要迈出面前的步伐。
  “幸好仰仗咱们先前在帝都的宣传,神母教的作乱止于皇宫内部,无法控制整座城市。先离开这里再说。还有等在宫殿的安诗,要赶快带她走,梅拉尼已死,说明安诗也危险了,她随时有可能遭遇不测!”
  她们心急如焚地一路奔走,在乱兵战火混乱,喧哗调动与隐约炮声中避开大路,曲折奔回进来时休整的九皇子宫殿。好在这偏僻无人问津的地方,似乎直到此刻也无人注意,依旧沉寂在静谧黑夜之中,只有远处隐隐的炮响喧哗回荡。簌簌的雪花,静静飘舞在浓墨般的夜幕宫殿上方。米芙卡焦急地踏进宫殿,捧着烛火借着微弱的光,四处寻找那熟悉的身影。万幸,安诗还在那里,就和自己离开时一点未变地,依旧瘫软地倚靠在角落的沙发上,只是看上去更虚弱了。那美丽却毫无血色的脸,此时就如一张仿佛一触即破的白纸般。米芙卡心里无比内疚地连忙跑上来。本来答应她,打通了寝宫通道就马上回来的。可自己先是被太子党擒获,再去皇宫外宣传调兵,又赶去了梅拉尼那里,一连串的突发事件下耽误了太久时间。她无比心疼地上来,关切检查着安诗的情况。在看到她的一瞬间,本来已经如同死了一般枯坐在沙发上,几乎没有声息的安诗,才艰难地睁开眼睛。仿佛如释重负一般,那精致而凄美的面容,在这一刻,努力地朝她挤出一点笑意。
  “米芙卡……你……终于来了……”
  “对不起,对不起……”米芙卡自责地小跑上来,握着那雪白却冰凉的小手道歉不止。“真的对不起,我来晚了……”
  “还好,至少赶上了……”安诗有些无奈地露出惨笑。米芙卡才如梦初醒地颤抖一下,连忙上来紧张地连着催促:“快,我带你,咱们先离开这里。神母教和二皇子的势力正在开进,皇宫内很快就会被控制!”
  出乎她的意料,安诗并未理睬她的焦急,只是费力地摇了摇头。
  “听我说……”
  “有什么话等会再说,赶紧走!”
  “不……听我说……”
  “哎呀!现在情势都火烧屁股了,没时间细说了!”
  “不……”
  “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不……”
  米芙卡心急如焚地气的直跺小脚,面对她的焦急催促,但安诗只是面露苦楚地摇着头。一股不祥的预感,骤然蔓延上米芙卡的脑海,并且这种不安的感觉,仿佛比每一次都要压抑浓烈。她心脏狂跳着,不知所措地看着安诗。
  “我要说的话……以后,可能就没机会说了……”
  在这一瞬间,米芙卡的心脏犹如被狠捏了一把,她瞬间崩溃地摇着头泪流不止,紧紧握住安诗那苍白的手掌。这是她最不愿意听到的话,就像是在亲眼目睹弥留的梅拉尼那一刻的感觉一模一样,仿佛心脏要被攥碎一般。安诗没有松开米芙卡的手,那柔若无骨的苍白手掌感受不到一丝力道,就如同她本人一般颓然枯坐。她僵硬的嘴唇,微微动了动。
  “米芙卡,在你踏入帝都,随九皇子踏入皇宫,与太子和神母教明争暗斗至今,不是一直在怀疑,皇宫内有盗取机密情报的内奸吗。”
  面对她惊疑不定的目光,安诗苍白的面容上,露出一个伤感的笑容。
  “那个内奸,就是我。”
  米芙卡愣在了那里,迷茫的目光看向无力倚靠着苦笑的安诗。她的记忆随着安诗的提醒,从认识至今的旧事开始,在回顾中逐渐重播。以往记忆中每一处不可知的疑惑,开始如同在朦胧迷雾中透出一丝光亮地,逐渐隐隐清晰起来。
  “到现在为止,就算不确定,以米芙卡的智慧,应该也已经猜到七八分了吧。”
  她倚靠在沙发上,歪着虚弱的头,朝米芙卡悲哀地勉强露出苦笑。“应该说,只是不想对我承认这一切,然后说出来罢了。”
  米芙卡呼吸急促地目视着她,心脏狂跳不止,但并未说话。安诗说的没错,在她说出自己身份的一刹那,以往自己一直悬而未决的疑惑,与至今经历的所有谜团,仿佛开始如冰雪融化般逐渐露出真容了。
  “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场景吗?”
  “是在纳格瑞关口吧。”米芙卡思考着,凝重开口。“因为神母教的有意袭击,造成关口封锁,我们一行人被迫滞留在要塞当中。那时,你提醒我们,这座要塞里有极其危险的事。”
  “是啊。早在那时候,我就是神母教安插在迪达克将军身边,传递消息的内奸。”安诗苦笑一声。“那句提醒,这本来只是个意外。因为在那时,我的确不知道你们的身份。”
  “负责将米芙卡与艾瑟亚挟持到神母教总部的米丝蒂尔,她的任务却在中途失败。米芙卡带着九皇子成功逃脱进了纳格瑞关口,这让米丝蒂尔大惊失色。这样的失误,在神母教中足以让她遭受最严酷生不如死的处罚。在惊慌中,她决定封锁任务失败的消息,暂时断绝和神母教其他人的联系,自己将脱逃的二人重新抓回来将功折罪。因此,她通过制造袭击使得纳格瑞关口戒严,将你们所有人滞留在了关城。”
  “这是一次瞒着所有人的私自行动,因此,神母教的其他所有人都一无所知。那时的我,自然也不会得到任何命令,只是将你们当作普通人地发出了一句提醒。”
  “偏偏这句无心的提醒,反而博取了你们的信任。”安诗凄凉地叹息一声。“于是在米丝蒂尔失败殒命,她的算计败露被神母教所知后,一个新的计划便形成了。”
  “原来如此,那时候开始,在我们带着你前往帝都的一刻,就已经在神母教的计算当中了。”米芙卡思考着,目光清晰。“我说为什么太子总能料定先机,甚至我们还没有表露出要调查他,他就已经暗中做好准备,甚至对艾瑟亚反咬一口了。”
  “是啊。”安诗叹息道。“接下来,还记得咱们伪装宾客,去宰相府的群交宴上却被绑架进水牢,又被莫名其妙放走的事吗?”
  “我知道了。”米芙卡思考着点头。“那同样是一次有意的表演,你们所有人针对我演的一场戏。”
  “没错。你应该也知道了,太子虽与神母教合作,但这二者之间,从未真正的信任过。”安诗继续开口。“为了说服太子统一战线,才策划了这一场绑架的戏码,在被投入水牢的最后,我故意出言诅咒神母教,勾引着米芙卡说出了自己正在调查神母教的事实。”
  “啊,所以目的达成以后,我马上就被放了。”米芙卡眼睛一闪,恍然大悟地回答。“她们可舍不得我真的死掉。”
  “在得知了九皇子正为调查神母教而来后,太子便如临大敌了。因此,一场针对九皇子的反攻,瞬间策划完成。九皇子提出了彻底清查皇宫,却是正中太子下怀。早有准备的太子,当然不会让你们查出任何东西,并且,还通过你们身边的我,得知了九皇子清查皇宫的详细安排。”
  米芙卡想到这里,有些不堪回首地苦笑。“然后,我们急功近利急躁行事,轻易便中了计,还造成了薇薇郡主自杀这样的大事。后来,藉由小紫口中,我知道了薇薇郡主是他杀伪造自杀的事实。”
  “没错,想要在清查驸马府邸前后杀害薇薇郡主并伪造成自杀,必须知道九皇子率队搜查的详细时间。在所有内奸中,只有我能完成。”
  “你们确实煞费苦心。”米芙卡此时也不得不肯定这一点。“这件事大肆传播,九皇子瞬间声名狼藉孤立无援。接下来,你们就该针对我,这个艾瑟亚的最后仰仗下手了。所以,我才被黛提莎易容顶替,关进了地下监狱。”
  安诗轻轻点头:“但这并不是简单的事,甚至可以说,是神母教迄今为止的计划内,难度最高的一环。模仿一个人的外貌容易,但十几年来的举手投足,即使是黛提莎这样的高手,也是没办法做到天衣无缝的。首先最瞒不过去的,就是和你朝夕相处的莉莉安。”
  “原来是这样啊。你们买通小紫刺杀九皇子,就是为了转移注意,让作为真正目标的我松懈大意,在我赶去皇宫的时候,带走了莉莉安。只有把她隔离开来,黛提莎才能成功潜伏下去。然后,放松警惕的我,也轻而易举地被神母教抓获,关进了地下监狱。”
  点头这样喃喃自语的米芙卡,说到这里,突然想到了什么地抬起头来,眼中明亮的光芒闪出来:“我想起来了,我们在别墅里遇到蒙面人行刺的那一次。听到莉莉安的惊叫,杀手便马上跳窗逃走。那时,我先入为主地以为他是来刺杀安诗。现在我知道了,他的目标实则是莉莉安。”
  安诗点点头。但米芙卡仿佛意识到了什么,不肯放弃地继续追问下去:“我记得的。我清楚地那一次情形。在听到楼上的尖叫之前,我先听到了某种东西滚落在地上弹跳的声音。在杀手逃走后,我在房间内发现了一颗纽扣,你衣服上的纽扣。”
  安诗不置可否地沉默着。在这一刻的米芙卡,如同不愿,声音再度无比坚定地一连串继续追问着:
  “那颗纽扣,是你扔的对吗?是你发出声音提醒,救了莉莉安的,对吗?!”
  “我记得的。我一切都记得。在纳格瑞关口,你不知道我们的身份时,哪怕冒着被迪达克处刑的风险,也出言提醒了我们。”
  “你病成这个样子,这么危险的皇宫,却还是要和我们一起来……我们一开始想一起进去时,你即使被艾瑟亚怀疑,还是阻止他进入皇宫,果然,内部马上就是太子逼宫兵变,四处卫队大乱的情形……我知道的,虽然这么说,你一直都在暗中保护我们!”
  “你……明明那么善良,那么温柔……哪怕是作为奴隶受尽凌辱,被这样对待……你为什么要帮神母教做这样的事?”
  在米芙卡一连串的追问中,安诗虚弱的脑袋,无力地轻轻向后倚靠在靠背上,晶莹却无神的双眸空洞仰着,那苍白的秀丽面颊上,嘴唇微微翕动,仿佛在回想无比遥远的记忆一般。
  “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吧。”
  在塔尔逊帝国遥远再遥远的东南,直到这辽阔大陆的尽头,有着一个世外桃源般的海滨小国,名叫艾茵国。
  虽然国土不大,这个自给自足的小国,却拥有着富饶的物产与资源。国王英明勤政,居民安居乐业,就这样与世无争地一直生活着。
  直到有一天,正在积极开疆拓土中的大帝国塔尔逊,扩张的边界,终于来到了艾茵国之外。这个物产丰饶的宝地,自然瞬间成为了塔尔逊眼中垂涎的目标。
  就这样,战争打响了。
  但出乎塔尔逊帝国的意料,这座不起眼的弹丸小国,却没有看上去那样弱不禁风,在国王领导之下,艾茵国面对塔尔逊帝国的进攻,开始顽强抵抗。他们的军队训练度与士气竟丝毫不弱,再加上地利优势,庞大的塔尔逊帝国连年进攻之下,自己损兵折将却效果甚微。被拖入战争泥潭的塔尔逊,有些进退两难了。
  但同时,艾茵国也不好受。作为体量远小于塔尔逊的小国,对战争的承受能力更无法与之相提并论。虽然战场依旧在相持之中,但连年的战争已让这个国家民生凋敝,边境城镇更是满目疮痍,再难维持下去。经过深思熟虑,艾茵国终于做出了决定,决定就此向塔尔逊帝国出使求和。
  自己也在战争中进退两难的塔尔逊,自然乐于接受这样收场。就这样,双方签订了这样的和平约定:艾茵国从此臣服塔尔逊,作为塔尔逊的附庸国。每年向塔尔逊进贡必要的物产资源。同时,塔尔逊每年也要赏赐财物,艾茵国依旧享有自治权,塔尔逊不可在艾茵国驻军,驻扎当地的官员也只能传递帝国指示,不可干涉内政。
  于是,长久的战争终于结束,在两国民众的欢欣翘望中,双方迎来了久违的和平。
  随着缔结和平关系,作为两国关系的象征,艾茵国国王决定,准备派出国内最尊贵的公主前往塔尔逊联姻,两国成为姻亲永不侵犯。面对这个消息,塔尔逊皇帝克洛夫极其重视,他当众宣布,将会让塔尔逊帝国太子亚伦迎娶艾茵国公主,在两国结盟的周年庆上,举行盛大的结婚典礼。
  所有人都无比欣慰。公主与塔尔逊太子联姻,意味着两国将永结盟好,未来再不会战火重燃。艾茵国更是拿出了最高诚意,用最高规格的仪仗,耗资巨万拿出了有史以来最豪华庞大的送亲队伍。彩旗鲜花簇拥,车队前呼后继,公主乘坐一辆作为嫁妆,镶嵌了无数各色宝石的黄金马车前来,随行的女仆更是多达千人。
  但在当时,谁都不会想到,未来一切一切的纠葛,并不在那豪华的黄金马车之中,而是那时在艾茵国送亲的人群中,一个十分不起眼的女仆身上。
  她应当是十分不起眼的,更不是这场婚礼的主角。然而唯一值得一提的是,这个身份卑微的女仆,却拥有着令任何人叹为观止的惊艳美貌。然而,那时的她不会知道,这份美丽,给她带来了无穷无尽的灾难。
  说到这里的安诗,目光怆然地轻叹一声。
  “你应该知道了吧,那个女仆就是我。”
  那一夜,经过了举国欢庆,无比隆重的结婚典礼,在酒席后尽欢而散回到婚房的太子亚伦,没有人知道,他那一晚,并没有留在布置的金碧辉煌的婚房。原因很简单,当见到公主的那一刻,亚伦失望地发现,这个艾茵国公主,并未称得上多少美貌,甚至那平平无奇的相貌有几分丑陋。她虽然是艾茵国身份最尊贵的长公主,艾茵国出于对联姻的重视派出了她,可显然,上天并未眷顾这位公主的相貌。
  大失所望的亚伦,那一夜醉醺醺地偷偷离开了婚房,甚至连碰都没有碰她一下,只留下低声啜泣的公主独守空房。也许是偶然,也许是天意,喝着闷酒在宫殿里转悠的他,看到了侍奉在走廊里的安诗。
  在安诗怯生生抬起头来,清澈的眸子与他目光相对的第一眼,在刚刚的厌恶中心情不佳的亚伦,一瞬间就已神魂颠倒。那一夜,他连看都没有多看公主一眼,只是激烈玩弄搂抱着吓得不知所措的安诗,进了一间平时无人的小房间。
  此后,安诗成为了太子瞒着所有人的私宠。在安诗的美貌对比之下,亚伦从此更是连碰都不想再多碰公主一下。除了对外界虚伪表演的夫妻和睦外,留给她的,便只有无穷无尽的冷落。这位天性怯懦的公主,却一直未敢声张半句,把所有的委屈都埋进了肚子里,短短几年就抑郁而终。对于她的死,亚伦只觉得解脱般地无比畅快。即使在葬礼上,擦着不存在的眼泪的他,想的依旧是今晚的风流良宵。
  然而这一天,就是葬礼结束的这一夜。亚伦刚往常一样心急火燎解着裤子,来到一如既往的小房间外打开门的一刻,他惊愕地发现,房间内等候他的并不是安诗,而是三个身穿黑衣的陌生人。赤身裸体的安诗,此时正被捆成一团,嘴里塞着布条,惊恐地在她们身后挣扎着呜呜作响。
  她们告诉亚伦,她们是神母教。
  在亚伦惊得面无人色的同时,她们狞笑着拿出了迄今为止调查的全部。亚伦对安诗的私情,艾茵国公主几年来受的冷落,她的死因。每一项都调查的清清楚楚。在那一刻,亚伦只觉得五雷轰顶,浑身都如被抽去了筋骨般瘫软如泥。他做梦都没有想过,自己这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子,会有被这样老鼠一般的邪教党羽威胁的一天。而更让短暂思考后的他万念俱灰的,是这件事泄露出去的后果。对艾茵国最尊贵的,特意前来联姻的公主做出这样的事,可不是弄死几个平民女能比的,一旦这的事流传出去,不只是对于太子声誉的巨大冲击,对于为联姻耗资巨万的艾茵国更是奇耻大辱。到那时,甚至可能发展到两国破裂重开战端的境地!对于父皇来说,也绝不可能容忍自己惹出这样的滔天大祸,自己的太子位子,都要摇摇欲坠了!
  就此无计可施的亚伦,只得在绝望中,答应了从此和神母教合作的交易条件。
  悔不当初的亚伦,将所有的怨恨迁怒在安诗身上。他只觉得,若不是迷上这个红颜祸水,又怎会有今天别无选择的窘迫。如今的他,面对被自己认为是罪魁祸首的安诗,眼中再也瞧不出以往的半点美丽,代替的只有熊熊燃烧的恨意。他向神母教要求,合作的交换条件,她们必须杀了安诗。但神母教又怎会同意,此时的安诗,作为经历此事的唯一人证,对她们来说无疑是用来威胁太子的无价之宝。
  见状,恨恨的亚伦只得让步。但他再也不能容忍这个知晓自己秘密的女孩留在自己身边,让自己片刻都辗转难眠。既然做不到消灭证据,那就让她越远越好,再也不要回来!
  把她带走,带到我看不到的地方,带到我身边所有人都看不到的地方。做神母教的人体实验品也好,还是奴隶都好,不要让这个贱人,从此出现在帝都千里之内的任何地方!
  这件事,神母教可以做到。
  将安诗远远地带出帝都,带出纳格瑞关口,带到遥远的帝国西部,带到永远不会回来的地方。
  就这样,我被神母教押送着离开帝都。关押在神母教总部,在地下的人体实验场,度过了暗无天日中已经不愿意再回想半分的岁月。最终,被改造成了这样跨越性别,跨越生物的怪物。
  之后,神母教似乎不再那么需要我了。这是当然,在和太子“合作”的这段时间,足够她们找到更多挟制太子的证据了。现在,她们似乎找到了我新的用途。
  一个新的身份。作为因神母教被无辜牵连为奴,关押在纳格瑞关口,作为一个探听,传递消息的内奸。
  这无疑是有史以来最天衣无缝的想法。没人会相信,一个正因为神母教被牵连入狱为奴,关押拘束着的“无辜”女孩,却真的还在时刻暗中为神母教传递情报。
  没人会想到跑到监狱里抓犯人,不是吗?
  于是,我的新身份诞生了。
  她们按时对我注射药物。艾梭尔提取物,你自然知道的。
  她们让我染上药瘾,直到戒断反应达到最强,每次发作后会抛弃一切人格与良知,只有跪地丑态毕露地哀嚎祈求服药的一刻。
  在这一刻,我过去的一切,应该都已经抛却殆尽了。
  剩下的,只有这里的一具行尸走肉,一具走狗。
  讲述着这一切的安诗,就像是在讲述与自己无关的事一般,目光空洞地说完了所有。但在这一刻,米芙卡看到那空洞的眼眸中,流出了两行晶莹的液体,并且长长地滑下面庞。那凄凉的无神面庞,第一次在颤抖中止不住地流下眼泪,在抽泣中肆意流淌。
  “可是……可是……只有你们,只有你们……让我看到了这世上,比这肮脏的东西强大千百倍的力量。你们是一束光,比什么都要耀眼的光。即使是对于这样的我,对于我自己都觉得已经和那糜烂的药物一样,烂到骨子里的我,明明素不相识,却给了我比什么都要耀眼的温暖……只有你们,把比什么东西都要低贱的我,本来已经甘愿沉沦的我,当做朋友一般温暖对待……真的,真的对不起……”
  她嚎啕大哭着,仿佛一直以来的所有委屈,都在此刻尽数倾泻而出一般。
  “所以,所以……在杀手踏入别墅,拿着刀靠近熟睡中莉莉安的一刻,我感到帮助她们做出这样的事的自己,简直比世上的任何东西都要肮脏透顶。唯独这种事,我死都不想看到这样的事发生了!”
  “在那之后,我向她们摊牌,绝不能伤害米芙卡和莉莉安的生命,如果她们不照做,我就算药瘾发作咬碎自己的舌头,也不会再帮她们做一件事。可能是她们还需要我,这威胁真的起了作用,她们只得改变原定计划,暂时不伤害莉莉安,而是把她带进皇宫里和我一起软禁起来。”
  “但随着黛提莎易容取代了米芙卡,她们觉得,从此有了更可靠的内奸,已经不再需要我了。因此,在那一次流放奴隶的队伍中,她们把我和莉莉安也隐瞒身份押入其中,准备在野外将我们一起杀死。”
  “然而,先前米芙卡却在地下监狱里,通过瑞贝卡传出了九皇子身边的米芙卡是假的这个消息。瑞贝卡又将这个消息,告诉了她认为可靠的,当时和我在一起的莉莉安。神母教后知后觉得到了我的消息,知道黛提莎已经暴露,瞬间慌了手脚。既然黛提莎无法潜伏下去,那么她们就还是需要我传递情报。神母教赶紧火速派人前往保护,把已经快要被杀掉的我们回收。”
  “在那一刻,明明我才是罪魁祸首,莉莉安她,却拼上了性命保护我……在那之后,我已经下定决心,即使用药威胁,即使生不如死,我也再不会帮她们做任何事了……”
  安诗垂着头,流着眼泪如同交代罪行的犯人一般,叙述着这一切。但米芙卡轻轻走近,张开小小的怀抱,将她低垂着的头抱在了怀抱里。
  “不,你做的这一切……我要谢谢你。能够忍受这一切,依旧全力将善良与温柔面对给我们……你比任何人,都坚强和明亮啊。”
  “呜……不,我这样的人……”
  米芙卡苦笑着抿着嘴巴,抬头思索。
  “如果是我的话,肯定做不到吧。”
  她同样经历过,虽然现在长期断药,如今的反应已经减轻了很多,她知道艾梭尔的药瘾发作时,是怎样生不如死的地狱般的感觉。自己只是不规律地服用过三四次而已,安诗想必是在关押下,已经长期服用过不知多少次了,至今为止,不知道她忍受了怎样难以想象的痛苦,居然熬下来了……“所以,我很佩服你啊。”米芙卡朝安诗微笑着,她特意没有用“同情”这个字眼。“这本就不是你的本意,为了我们做的一切,我发自内心地感激。”
  “是,是么……?”
  “是啊。”米芙卡劝慰道。“只是,在那之后,你为什么不对我们说出实情?”
  “因为来不及了。”安诗遗憾地叹息说道。“如果我这样说,我是神母教的内奸,你们会相信吗?”
  “就算相信的话,在这个前提下,我接下来说的话,你们还能轻易再相信吗?”
  “我们没有时间了。如果在现在这幅情况下失去信任,在猜忌中犹豫,恐怕会造成更多的乱子。……请原谅我,又多利用了一会你们的信任。所以,请你一定要听好接下来,我说的每一句话。这是你们翻盘的唯一机会。”
  听到这里的米芙卡,激灵灵颤抖一下。安诗说的没错,如果她怀疑起安诗的身份,在这十万火急的决战关头,只会耽误更多的时间,甚至弄巧成拙让局面发展向更不可控的方向。更让她在意的是后面这一句话,在这山穷水尽的绝境之时,她还有什么翻盘的可能呢?
  此刻,安诗似乎也像是将精神集中到了最重要的现在,深吸一口气让自己略微清醒,正色说道。
  “接下来,皇宫中心的九皇子一行人,应该会集中所有力量,前往存放着皇帝遗嘱与权杖,进行登记仪式的黄金塔,在那里鸣钟登基昭告全城。只有这样,统一了全部忠于皇帝的官员与卫队,和在二皇子威胁下走投无路的太子党官员们统一战线的九皇子,才会有和二皇子抗衡的机会。
  “但按正常的发展,现在,九皇子已不会有一点胜利的可能。九皇子一行人,以正常的方式,绝无可能进入黄金塔。”
  “在太子暴乱的第一时间,黄金塔守军内部安插的党羽就已经出动,此时此刻,黄金塔内部已经被神母教完全占据,连同塔外后园,都安排重兵守得水泄不通。前往那里的九皇子,唯一的可能,就是在久攻不下进退两难里,被堵截在黄金塔之外,被二皇子赶来的禁卫军悉数剿灭。”
  “怎么会……”米芙卡急切问道。“黄金塔守卫森严,就算守军中有人潜伏,他们是怎么进去的?”
  “皇帝临终的寝宫地下,有通往黄金塔的秘道。”安诗答道。“但这条路也已断绝,神母教在进入黄金塔后,便炸毁了这条地下通道。”
  “可恶,就没有其他什么办法了吗?”
  “啊,办法当然是有的。”安诗轻声说道。她看着睁着大眼睛,目不转睛注视着自己的米芙卡。
  “以米芙卡的聪明才智,不能发现其中的疑点吗?”
  这话点醒了米芙卡,的确在听到安诗向自己叙述这一情况的时候,听到这情报中,自己就隐隐有种说不上来的不正常感,似乎有什么不合常理的地方又无从说起。但事态紧急之下她无心细想,此刻静下心来推敲,转眼之间脑内猛然如同闪过一丝闪电。
  “是啊,密道怎么会修在寝宫?”
  “没错。”安诗答道。“这不合常理。明明是留作应对最紧急情况的秘道,但要前往登基即位的话,那里根本不是最方便的地方。太子挟持皇帝于寝宫,本就是一次谁都没有预料的突发事件。在正常情况下,陛下要传位归天,怎么会愿意在那个简陋的寝宫里呢?”
  米芙卡的眼睛亮了起来,如同闪出了无限光芒一般。
  对!寝宫下的密道,只是一条恰好被神母教所知的应急通道。真正的主要秘道另在别处!如果不发生这一切,留给本来的继位人。这条真正的秘道,入口应该在……在太子宫地下!”
  米芙卡一瞬间仿佛找回了所有力量,这久违的希望出现,让她全身热血沸腾地振奋不已。想到这里的米芙卡,宽慰她似的努力露出笑容,朝她微笑。
  “这情报太重要了!谢谢你,帮了大忙了!”
  听到此言的安诗,终于也如释重负地微笑起来,却又是一阵咳嗽,她那虚弱的身体只是咳嗽就看的人触目惊心。从激动中回过神来的米芙卡吓了一跳,连忙上去,心疼地流出眼泪,轻轻抚摸着她。
  “太,太好了……如果是米芙卡的话,一定做得到的……以你的智慧,以你的坚毅,以你的善良……你一定能做得到的,让所有期盼幸福的人,都不会再流泪……”
  米芙卡的心跳再次猛然加快,安诗的这番话,让一股不祥的预感窜上她的全身。就在自己目睹着梅拉尼离开的那刻一样,仿佛心脏被攥紧一般,却又如沉入冰冷深渊般全身绞痛着无能为力。她控制不住地不安起来,她这辈子再也不想重复这样的感受了。安诗勉强平复了一下呼吸,露出惨淡的笑容,艰难发问。
  “米芙卡,我们,是朋友了吗?”
  “是!当然是,早就是了!”
  米芙卡泪流满面地抱紧着她,大声回答。
  “这样就好,我很……幸福……”
  安诗如同享受着这短暂一刻般,在米芙卡的怀抱里露出安详的笑容,她轻轻活动着身体,向米芙卡虚弱微笑着,轻轻开口。
  “那么,就请满足我的一个愿望。”
  “让我……解脱吧……”
  “不!不,不……”
  在这一瞬间,米芙卡彻底崩溃地哭泣着紧紧抱住她。但安诗仿佛充耳不闻,在米芙卡尽情倾泻的感情后,她只是在拥抱中艰难地腾出手来,凄然地解开胸前荷叶边衬衫的袖口,露出胸脯。
  米芙卡只是一眼看上去,便瞬间触目惊心地倒吸一口冷气。那里,原本少女肤如凝脂洁白的胸口,此刻已经惨不忍睹。斑驳青黑的血管蜿蜒交错着,几乎突出皮肤,如同黑色的游蛇般遍布身体,外表的皮肤,呈现出死亡般的灰白色,简直如同一具开始腐烂的僵尸,也就只剩下安诗苍白如纸的面庞,还勉强保留着最后的一丝原貌。
  “我的身体……早就被毒品彻底侵蚀了……就算你不杀我,我也活不了多久了……”
  “不,不!为什么会这样!”
  米芙卡不愿相信现实地摇头大哭,紧紧拥抱着她冰凉的身体。安诗喘息着,但那声音没有动摇地继续说道。
  “你是明白的吧,米芙卡。在最后的最后,苟延残喘着在全身侵蚀中,在被药瘾折磨的丧失理智,如病犬一般哀嚎嘶鸣乞哀的丑态中,不堪入目地死去。比起那样,我想要在最珍视的朋友面前,用这种干干净净的方式,在赎清罪孽中离去……”
  “不,不……”
  米芙卡颤抖着,抱着她的身体大哭不止。她能感受到怀里的安诗,那如同风中残烛般的生命力,那脆弱如千疮百孔的身体,仿佛自己稍微晃动一下,就会随风而逝,但无论自己如何将那呵护在掌心,紧紧抱在怀里,却依旧如指间的沙粒一般,毫无办法地流逝着。此时此刻,安诗无力地仰躺在靠背上,那凄美动人的虚弱面庞,此刻却悲哀地只向她投来另一种乞求,让她疼的肝肠寸断的乞求。
  离开这个世界的乞求。
  “求……你……了……”
  在安诗令人心碎的乞求中,米芙卡的眼泪逐渐流干了,直到那红肿的双眼,也像怀中的安诗般枯萎着再无灵光。她如同失去了灵魂一般,大脑嗡鸣着站起身来,失魂落魄地走到她背后,用僵硬的几乎不能动的手指,解下腰间的腰带。安诗轻轻闭着双眼,苍白的面颊上,仿佛最后染上一丝血色,优雅地伸着脖子,任凭腰带缠绕上那仿佛触之即断的纤细脖颈。此刻的米芙卡,仿佛也成为了一具行尸走肉,连脸上留着泪痕的双眼,也麻木空洞地不再流泪了。手掌握住腰带的一刻,她听到了安诗轻声的最后一句话。
  “谢谢,米芙卡。我爱你。”
  她咬紧牙关,用能够咬出血的力度紧咬嘴唇,在这一刻发力,猛力将腰带拉到最紧的一扣。
  安诗的身体猛然绷紧了,在一瞬间剧烈地颤抖痉挛起来,但她强忍着并不挣扎,就那么忍着浑身肌肉意识意识的颤抖,蜷缩在米芙卡的怀中。米芙卡咬着牙,紧抓着皮带,用尽全身力气死死搂抱着她,压制着怀中那控制不住的颤抖,仿佛要在依偎紧贴的两幅身体中,让她感受到零距离传递过去的安心感一般地紧紧抱在怀里。她感到胸膛中隆隆轰鸣,并且怀中安诗那虚弱颤抖的身体内,同样隆隆作响,在这一刻,仿佛在紧贴在一起跳动的两颗心脏,似乎以同样的节奏跳动不止。
  “米……芙……卡……”
  “别怕,别怕……我在这里……”
  窒息中安诗的身体,在咬着牙泪流不止的米芙卡怀里绷紧了,随着身体的逐渐僵直,那美丽苍白的面庞一点一点地挺起,直到面容迷茫地仰面朝天,清澈的秀美双眼,无神地目光涣散望着头顶。在这一刻,那目光仿佛穿透了漆黑宫墙,穿过漫天飘飞舞动的洁白雪花,望穿了遥不可及的层层天空。在最后一丝生命流逝的刹那,失魂落魄呆滞的米芙卡,仿佛又听到了穿透脑海的嗡鸣作响,又仿佛在一望无际的雪夜天空里,来自异乡的朦胧歌谣。那一瞬间,她仿佛感受到安诗的灵魂正在上升,离开这伤痕累累的躯壳,离开这无数痛苦的世界,穿透漫天大雪,飘荡向千万里之外的故乡……孩子啊,为什么不回家?
  迷途的孩子啊,归来吧……

凡人修仙传
忘语
修仙觅长生,热血任逍遥,踏莲曳波涤剑骨,凭虚御风塑圣魂! ...

流浪汉 / 发表于: 2025/08/18 01:15:19

第八十八章 手足喋血决战黄金塔    
  此刻时分,瑞贝卡的面庞上,也罕见地显露着不堪重负的苦楚神情。
  那是当然的事。面对南丁格尔这种程度难以预判的攻击,即使是她在全神贯注地捕捉着钢丝匕首轨迹,尽力抵挡的情况下,依旧显得捉襟见肘。昏黑的雪夜之下,只有微微闪亮的钢丝攻击方向完全难以辨认。乃至在她强撑着抵抗之时,被立功的诱惑冲昏头脑的几个糊涂蛋,提着刀上来想抢先摘掉她的首级,却先她一步被这无差别攻击割开了咽喉。
  “真烦呐……”
  就算以谨慎的姿态尽力回避着攻击,背后女骑士突袭的风声再一次呼啸而来。应对前方的南丁格尔的攻击,就已经要全神贯注,至于身后势大力沉的重枪,如果被击中当然也是毫无疑问的必死。瑞贝卡恨恨地咬紧嘴唇,刀锋在钢丝上擦出一连串的火星,忍着身上又一道被划开的伤口回身抵挡,却再度被骑枪击退,嘴角流下血来。
  划痕累累的弯刀拄在地上,瑞贝卡喘息着抹去嘴角血迹,盯着已经发花的视野里对方逐渐逼近的模糊身影。她听到朦胧中,闷雷般的嘈杂马蹄声传来,但此刻昏沉目光中只有南丁格尔晃荡着匕首缓步逼近的身影,她咬一咬牙,喷出一口血沫努力挺直身体,涣散中的目光才回到现实。
  不知何时,身边已经包围了层层叠叠全副武装的士兵。霍兰德率领的禁卫军已经涌进了皇宫,面对数千军容严整的精锐之师,此刻宫内各处调令不一的卫队已再无人能与之抗衡。只剩下此刻在皇宫中心召集官员与卫队的艾瑟亚,那是最后的希望了。无数手持刀枪杀气腾腾的目光,紧盯着包围圈中孤身一人的自己。她回过身来,只见到身后的部队让开一条道路,簇拥着身披金甲的霍兰德缓缓骑马出列。
  终于到了一切的最后时刻了吗?瑞贝卡颤抖着着多处负伤的身体,然而那一直未曾动摇的平淡目光,这一刻依旧不卑不亢地直视向他。艾特薇提着长枪,拨马回头侍立在霍兰德身边,南丁格尔也不急着出手地旁观在她身后。然而瑞贝卡仿佛无视这山穷水尽的绝境般,淡淡发问。
  “二殿下,是来谋反的吗?”
  “是来护驾。”霍兰德高昂着头,面色冰冷,似乎毫不在意自己手下杀气腾腾的表现,面无表情地回答。
  瑞贝卡哧地轻笑一声,四周虎视眈眈的杀气目光聚拢在她身上,无声在肃杀中等待着霍兰德决断她的生死。护在霍兰德身前的艾特薇,胯下战马躁动不安地原地刨踏着,手中长枪已时刻指向了她。霍兰德沉默着,目睹着她独自立于重围的身影,看向的目光却又有些复杂,在这一刻他曾无奈地想到,这个身陷重围却尽忠到了最后的人,忠于的却是自己的九弟,而不是此刻兵变逼宫的自己。
  心中自嘲着造化弄人的霍兰德,犀利的目光直视向她。
  “瑞贝卡,你若投降,我可免你一死。”
  瑞贝卡笑了,她轻轻擦掉嘴角的血迹,就像是平常的闲聊一般回答。
  “二殿下,请相信我这句话。你不会成功的——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那一切都与你无缘,那里的一切,你都永远无法染指半分。”
  霍兰德的眼角轻微抽动一下。艾特薇已暴躁的大叫着,提枪纵马猛冲而来。
  “二殿下!和这家伙费什么口舌,想死就成全她!”
  披甲战马踏出凶猛的轰鸣,艾特薇怒吼着挺枪上前,纵马狂奔着长枪直指瑞贝卡而来。锋利的枪尖飞速逼近那染血的面庞,然而此时此刻,那喘息着的清秀脸庞上,却一如既往只有生死置之度外的淡然,面对狂叫冲来的艾特薇,轻轻开口。
  “那你就看着好了,看着我向你证明这一切。”
  “废话少说,给我去死吧!”
  面对艾特薇张狂的怒吼,她只是轻轻举起了刀,疲惫的身体深吸一口气,目光再次猛然凝练起来。
  “来吧!”
  这一刻,疲惫喘息着的瑞贝卡,在枪锋逼近胸口的前一瞬间发出怒吼。挤出全身的力量挺身站起,看似已筋疲力尽的纤细身体,再度竭尽全力释放出凶猛的爆发力,旋转身体避开正面的枪尖,迸发出的力量猛然一脚踢在长枪侧面。艾特薇手中,那一往无前的凶猛长枪,已控制不住的攻击方向偏离了,一枪透进身后的大树。并且收不住的战马还在前冲,在重甲骑士狂奔的恐怖冲击力下,不堪重负的枪杆终于咔嚓一声断折开来,如钢铁巨兽般的重骑兵人仰马翻栽倒在地。
  “混,混蛋……”
  艾特薇惊恐地骂着。坠马倒地的披甲骑士,惊慌地笨重挣扎着想要爬起来,伸手去拔腰间的剑。但沉重甲胄限制了她的动作,还未来得及爬起身来,她本料想中强弩之末的瑞贝卡,身影已如风般踏步瞬间到了面前。
  “我提醒过你的,艾特薇。”
  在惊怒交加的女骑士眼中,倒映出此时依旧平淡的清澈眸子。没有给她机会,刀光闪过,喷着鲜血的人头滚落地上。
  “你这家伙,还差得远呢。”
  无数张目结舌的惊骇目光,聚集望着中央提着沾血的柳叶刀,微微喘息面上却依旧毫无动摇的瑞贝卡。骑在马上的霍兰德扬着下巴,俯视着的那一双凶猛虎眼中,掩盖不住地露出复杂的欣赏,又在那漫天鹅毛般的飘雪中流露出些许的悲哀。
  如果自己没有走到这一步,如果他没有被安排这样的命,面对这个为父皇,为九弟坚持到了最后一刻的少女,自己是不是应该感谢她所做的一切?
  但是现在,一切都改变不了,也回不了头了。
  “南丁格尔,她交给你了。”霍兰德冷淡说着。“能做到的话,你就尽力试着活下来吧。虽然与你为敌,但还是感谢你能忠于我九弟。”
  南丁格尔原本甜美的粉色眼眸中,此刻不满的阴鸷目光投向他,显然不满意霍兰德没有率兵围攻只让她一人动手,但霍兰德看都没有看她一眼。他拨马带着整队齐发的禁卫军,头也不回地向着黄金塔的方向开去。
  雪花飘洒在皇宫广场的上方,艾瑟亚深吸一口气,面容肃穆的看着面前聚集的人们。每一个人的脸上,都交织着紧张,犹豫,恭敬,期待等百感交集的表情,但此刻他们无一例外地汇聚在自己面前,每个人或坚定或迟疑不一的目光,无一例外地倾注在自己身上。只有在这一刻,他理解了父皇那句话的意思。不管是发自内心忠于他的,还是形势所迫投奔他的,此时此刻,这些在混乱的皇宫中随着召集汇聚而来的人,不管出于什么目的,此刻他们的仰望的双眼之中,都只有立于中心的那一个身影。
  现在,每一个人都膜拜仰望着自己,倾注着对于领袖无条件的崇拜,相信自己会带领他们走向希望。
  源源不断的人汇入自己的队伍。有卫队统领,亲卫长官,各级官员,在混乱中失散了的的亲卫士兵,甚至皇宫内的女仆和侍从们。他们之中不少的,甚至还是曾经的太子党,在一两天之前还在与自己为敌。但现在,在亚伦身死党散之后,无处可去群龙无首的他们,在面对往日和太子水火不容的二皇子势力威胁下,也在纷纷忐忑不安中前来投奔自己的队伍。面对这些曾经的敌人,艾瑟亚来者不拒地全部接纳,随着消息传出和手下卫队奔走宣传,一片混乱的皇宫之内,越来越多的人自发地都向着这里汇集而来。
  为了做到这一切,我需要不拘一格地吸纳一切。有目的地引导所有能利用的力量,悉数化为手中如臂使指的棋子。不管各种来历,有何目的,都要包容地握于掌控之中,只有这样,我才是所有人的皇。
  就是因为这样,原本势单力孤的自己,借助长年党争的矛盾接手太子党,反而将曾经的敌人化为了助力。但这样还不够。此刻能动用的武装力量仍寥寥无几,大多数的卫队在神母教的煽动下早已失控,面对即将进逼皇宫的禁卫军根本无从抵挡。
  艾瑟亚呼吸着冰冷空气低头沉思着,任凭身边的女仆为他掸去肩上落雪,披上绒毛斗篷。他转向胡泽凝重发问:“如果要调动城防部队入援抵抗禁卫军,做得到吗。”
  “在上次帝都叛乱之后,为稳住两位皇子,先皇被迫撤换了部队长官,原本的元帅戈宾已被革职。”胡泽面露难色地回答。“现在控制帝都除禁卫军外驻军的,是城防司令尼德瑞斯。此人平时举动……于皇子党争中态度模棱两可,是个倾向不明的中间派。先皇可能正因如此,为平衡局势才任命他。只是此时情势下他会倒向哪边,就实在没人说的准了。”
  艾瑟亚紧皱着眉头,仰头望着雪花飘洒的漆黑夜空沉思。眼下看来,的确是别无良策的困局,即使梅拉尼的死稳住了霍兰德与神母教,让他们没有直接主力强攻进城,但目前逐渐开近皇宫的禁卫军大队,同样不是现在的兵力能对付的。守恐怕是守不住的,突围而走更不可能,等霍兰德登临黄金塔龙袍加身,自己能跑去哪里呢?
  “还是要守。”艾瑟亚咬着嘴唇低头,从牙缝里挤出话来。“黄金塔不能让出来,若被敌人得到,那就万事皆休。至少这一点是现在毫无疑问的。”
  他凛然的坚定目光不再动摇,抬头扫视,此刻那双眼中一视同仁,不管哪一个人,投向他们的都只有希冀。
  “诸位,若同意谋划的话,就请助我一臂之力吧。”
  环绕四周的人群,齐齐下拜,没有半句异议地马首是瞻齐声回答。
  “臣等谨遵九殿下差遣——”
  “好!”艾瑟亚咬牙赞道。“事不宜迟,趁禁卫军还未涌入这里,我们抢占先机,先行夺取黄金塔,用父皇的传位遗命和权杖,正式登基即位鸣钟宣告全城。黄金塔后园那里皇宫地势很高,咱们依山设防,层层阻击,就算人数劣势,一样可以抵挡对方攻势。”他目光灼灼地慷慨陈词。“而且禁卫军本就是帝都防卫部队,虽然由二皇子统属,登基宣告一出,他们怎会心甘情愿跟着霍兰德谋反,冒着大罪攻打黄金塔?钟声一响,对方的军心必定动摇,守住就更容易了!”
  “没错。就算没有命令,随着黄金塔内登基钟声的敲响,帝都周围的驻守部队也会得到消息,二皇子若还冒着众目睽睽攻塔造反,未免也太大胆。”胡泽点头赞同道。“到那时,就算没有命令,应该也会有队伍自发地前来勤王护驾,内外夹攻之下,平叛就不难了。”
  艾瑟亚点点头,深吸一口气冰冷的空气,一时更加振奋提神了些,全身细胞都在大事临头的紧张激情中躁动起来,只觉热血沸腾。他威严地大声询问:“兵力人数清点如何?”
  先前投奔他的太子亲卫长,亲卫队长沃尼贾当先出列,单膝下跪回答:
  “九殿下,目前此处全员清点,官员仆役卫兵共计已有千余,其中能战之兵,八百人左右!”
  “八百人吗。虽然人数较少不是禁卫军对手,但控制黄金塔并布设防线,还是勉强够用的。”胡泽捋着胡须沉思回答。但此时艾瑟亚却不忙着指挥出发。他的目光直视向地上斩钉截铁回答的沃尼贾,那平淡如水的目光,不知为何在目视双眼的一刻,让沃尼贾发自内心地感到一阵控制不住的心悸。
  “沃尼贾队长,你就没有什么要对我说的吗?”
  沃尼贾惊疑地看着艾瑟亚,颤抖着嘴巴不知如何说起。但艾瑟亚不再给他时间,跨步上前,明亮的眼睛直视沃尼贾,淡淡开口。
  “你是神母教的人,没错吧。”
  沃尼贾脸色大变地扑通一声瘫坐在地,嘴唇颤抖着,却在巨大压力下什么都说不出来。艾瑟亚似乎也不强求他的坦白,依旧自顾自地淡淡说道。
  “原因很简单,如果如你所说只是觉得太子必败,所以才来投奔我的话,那时你应该和太子一样,赶往我应该去的黄金塔。可是咱们当时却是在寝宫见面,并且看样子,你不是偶然,是早就等在了那里。除了神母教中人,没人会知道这条秘道。”
  “以这个逻辑推测,你的确是打算叛离神母教的了,所以才并未声张,反而来投奔我。至于为什么会等在寝宫……”艾瑟亚思索着说道。“你是想两面下注吧。”
  “如果我真的去了黄金塔,必定会踏入太子在那里的埋伏。到那时,你就没有投奔我的理由了。所以你等在这里。若我回到寝宫,则太子必败,你便能直接加入我们。若我前往黄金塔,则我必败,你便仿佛什么事都未发生地,继续为太子效力。我说的对吧。”
  沃尼贾颤抖着,听到这样的回答,仿佛隐瞒的压力彻底释然一般,他苦笑着坐在地上,在无数拔刀围上来的士兵中央,并不抵抗地瘫坐着。
  “殿下不愧才智过人。”沃尼贾苦笑道。“不只是身份,连属下的心思,都完全摸透了。”
  “说的没错。我是太子属下,他身边神母教发展的内线。”沃尼贾颓然说着。“太子身边这样的人,从来都是不少的。可是如今太子已并未登基反而彻底垮台,二皇子成了神母教首选,我们这些太子身边的间谍,就已经失去了意义。所以我只能另寻门户。”
  “后面的打算,正如九殿下说的那样。看到九殿下出现在寝宫,我大概就已经能判断胜负如何了。在那一刻,我就要做出了选择。既然选择如此,倒戈歼灭太子在寝宫的全部兵力,也就没有丝毫犹豫了。”
  沃尼贾思索着,面露苦涩的自顾自说着。但艾瑟亚的目光无比冷淡,仿佛已经不在意他接下来说的了,淡淡回答他的,只有一句话。
  “你知道的。没人会把这样的人留在身边。”
  沃尼贾颤抖了,他当然知道。其实如果论迹不论心的话,在寝宫看到艾瑟亚的一刻,他就已经下定决心投靠九皇子了,包括后面听令剿灭太子余党,火烧寝宫,一路护驾,也全都是的确别无二心的听令行事,他已经决定从此效忠艾瑟亚了。
  但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了,他只有死!
  艾瑟亚冷冷咬着牙,解下腰间的宝剑,丢到瘫坐在士兵环绕中的沃尼贾面前。
  “你的确为我立了一功,看在这个份上,你自己了断吧。”艾瑟亚的眸子,淡然地看着他。“今天过后,我不会宣传此事,依旧会将你作为平叛英雄的一员厚葬。”
  宝剑发出冰冷的声音,落在包围中的沃尼贾惊恐的面前,拔刀的士兵冷冷围着中间的他。沃尼贾盯着那闪亮的短剑,那苍白的面孔上自嘲般地苦笑起来。他不是什么神母教的狂热分子,也只是和太子身边大多数的内线一样,贪图些许钱财为她们做事。殊不知在走上这条路的一刻,就已经回不了头了。现在,光凭自己的身份,就已再无转圜的余地,更重要的是,艾瑟亚正要用他杀鸡儆猴,告诉所有被迫投奔来的太子党,怀有二心,只有这一个下场。的确是咎由自取,只叹自己走错了一条路,或是看错了一个人。
  如果自己当初没有踏出那一步,如果自己当初就能看清这位看似稚嫩实则雄才大略的小皇子,结局会不会有所不同?
  他拿起短剑,颤抖着架在自己脖子上,面对着艾瑟亚离去的背影,颓然说出了最后一句告别。
  “只怪……属下有眼无珠……您的确是……真命之主……”
  艾瑟亚听到了背后短剑落地的声音。他没有回头。庞大的队伍在卫兵护送下移动起来,向着远方的黄金塔缓缓移动而去。
  通往后园的大路上,士兵们抓紧时间搬运着木柴,蜡烛,灯油等一切能燃烧的东西,堵塞住通往黄金塔的直路,随着火把抛出,那直通后园的宽阔宫道瞬间腾起火光,转眼之间烈焰冲天。用这种方法封锁住直通黄金塔的大路,迫使前来的禁卫军前往黄金塔只能绕路攻山。艾瑟亚望着远处在风雪中映的夜幕一片通红的宫道,心中稍定。位于后园的山上,面前卫兵们正在紧锣密鼓地搬运着木石,依托地势一道道埋设着路障与刺马钉,再在其后搭设简易的防御工事,一道道布下阻击的防线。女仆们帮忙搬运增补着材料,就连平日养尊处优的大臣们,此刻也自发地亲下火线组织指挥着防卫。目睹着每一个人在目光之下各司其职往来的忙碌身影,此刻的艾瑟亚突然发自内心地感到,如今已支配主宰这一切的自己,就如理所当然一般。
  山下传来隆隆的闷雷,远方燃烧的宫道火红亮如白昼,伴着狂乱的飞雪映衬夜幕。艾瑟亚轻轻咬牙,远望俯视着黑暗的山脚下黑影攒动,似如漆黑的潮涌。发现捷径被断的禁卫军大队,此时已改变了方向,沿着他们来时的方向向山上涌来,目标直指他们身后的黄金塔。艾瑟亚面色凝重如铁,轻轻握住佩剑,贴身软甲在斗篷下闪出隐微银光,看着逐渐涌上逼近的黑潮。他轻轻举起手,此刻已不需要手下留情,在这最后的一战,需要的只是成王败寇的杀戮。
  “给我打!”手臂猛然挥下,防守在前沿的士兵们发出怒吼,长弓与弩箭瞬间齐射。在黑暗掩护下向黄金塔涌来的禁卫军,猝不及防间遭遇迎头痛击,惊慌地人喊马嘶一时混乱。艾瑟亚派手下先行前往后园黄金塔联系守军,自己挑选了最精锐的士兵作为敢死队,亲自率领他们阻击在第一线,现在的他还不知道黄金塔已被神母教控制的消息。
  不可一世蜂拥上山的禁卫军,没有预料到对方抵抗的顽强,在猛然发起的袭击中阵脚大乱,纷纷中箭坠马。但他们不愧是精锐部队,在短暂的骚乱之后,马上在紧张的呐喊指挥中重新整队,两腿猛夹战马列队向上冲山。但被九皇子卫队们事先布下的层层障碍阻隔,冒着箭矢冲突不上来,反而拥塞在路障工事与守军的长矛下,进退两难。艾瑟亚看着对方先锋受挫,也并不下令出击,只是大叫着指挥继续维持防守。他知道对方依旧有绝对优势,如今只寄希望于派去联系后园守军的回报传来,让他们能即刻进驻黄金塔鸣钟宣告。山坡下方,披着漆黑甲胄的禁卫军狂叫不断,在狂暴的风雪中不断进攻,却始终被布设的障碍迟滞,骑兵的机动性发挥不出来,又被路障缝隙内刺出的长矛和狂乱的飞矢,压制的频频退后。
  “不许后退!重步兵顶上去!”
  军官的吼声隐约响在其中,困在狭窄山路上的骑兵败退下来,取而代之的是披甲的步兵举着厚实的巨盾推进,试图逐步拆毁阻碍的工事。九皇子这边,则是组织的少数精锐敢死队当先接战了,使用重型战锤和狼牙棒重击压制,同样迎头而上,双方面对面地拥挤在路障甬道之间激烈肉搏。这初试锋芒的小规模对碰,仓促应战的禁卫军一时确实未占到便宜,被攻击压制在路障与崎岖地形的狭窄通道之间无法前进。任凭仓促指挥的军官徒劳地大吼着,也依旧难有进展。但艾瑟亚沉重的心里没有丝毫放松,这只是决战前的小小序曲而已。虽然凭借地形优势,事先准备,再加上对方仓促而来毫无预料,一时间抵抗得到成效。但这只是开始,不管兵力还是战斗力都占据绝对优势的对方,这试探性的攻击,只是刚刚开始。
  真正的暴风雨,才刚刚准备拉起序幕。如今面前这一场战斗,是双方倾注打出全部底牌的决战。这一夜之后,将决定整个庞大帝国的归属与未来。
  言出法随,几乎在这一刻,随着禁卫军中传出的指令透过漫天风雪,仓促攻击的禁卫军士兵们,逐渐地退下拉开距离,无声无息地停止了攻击。整队对峙着九皇子工事后的守军。这一刻,刚刚还殊死拼杀的战场,突然陷入了诡异的寂静之中。无数披甲持刀的士兵,纹丝不动地在数十米的距离开外沉默地对峙,死一般的寂静,这一刻连黑夜中风吹雪的簌簌声都清晰可闻。披着漆黑铠甲的士兵,纹丝不动地列队站着,任凭雪花积在肩头盔顶,如同落雪的黑山。
  他们缓缓向两边分开,让出一条道路,簇拥着身披金甲的霍兰德走出阵前。那凝聚着复杂情感的冷峻面庞沉在雪夜中,狂风吹撩起他的头发,嘴角呼出细细的白雾。他像是整理起此刻涌上来的所有感情般地,抿一抿嘴,向那沉默的军阵高声喊起。
  “九皇子,可在这里吗?”
  艾瑟亚摆摆手,轻轻示意保护他的亲卫让开挡在他身前的身躯。迈步走出军阵。在这一刻,百感交集的兄弟二人,在众军对峙的阵前目光望向彼此。
  已经毋需开口了。此刻面对面对峙的兄弟,为何而来已经无需付诸语言。
  二人都沉默着,这一瞬间,如同并排共观着遥远而不可追的记忆,兄弟的音容笑貌在记忆中回放,脚下的皇宫曾映照着他们无忧无虑玩耍的身影,但现在,一切都回不去了。
  他们要为了脚下的一切,你死我活。
  “二哥……”
  这一句称呼,艾瑟亚的口中,在这场长久的血腥争斗中,久违地短暂发出软糯的声音,仿佛回到以前那个稚嫩单纯的小皇子般。
  “我……到现在也没有想象过,我们以这种方式面对面的场景。”
  他不是没有感情,即使看着多次陷害自己乃至几乎将皇宫化为地狱的亚伦,目睹他毁灭时,他依旧觉得仿佛万钧重石压在心口,更不用说曾和他无比亲密的霍兰德,即使知道他是敌人,此时此刻的艾瑟亚,依旧觉得彻骨的凄冷,仿佛风雪吹散了全身体温。
  但是现在,这一切已经被心中背负的执念堵死了。他们被命运推到此处,想退,也退不回来了。
  霍兰德的目光,同样从心情复杂的苦笑中望向艾瑟亚。
  “真是……明明才不久而已,却已经让我陌生了……九弟,你这么快,就长大了啊。”
  “是啊,二哥,那是必须的事。”
  艾瑟亚长长地叹息,但不再多说一句,可能比自己都了解对方的内心的兄弟二人,都知道,无需劝说对方,也无意义多言。唯一需要做的,就是用行动,用手中的剑,为这一切的一切画上句点。
  在这一刻,骨血相连的兄弟二人,重新抬起头来之时,无声地将所剩的一切温存挥之而散,面对面的面庞同时淡淡地露出肃杀,如同聊天一般,说出了各自的最后一句话。
  “九弟,二哥会杀了你。不是玩笑。”
  “别说大话了,二哥。会死的,是你。”
  瑞贝卡半跪在地上,拄着血迹斑斑的刀,那已经浑身是带血伤的清瘦身体微微颤抖着,仿佛下一秒就要倒下。南丁格尔的匕首已经刺到面前,此刻毫无疑问就连她自己都知道,强弩之末的这幅身体,已经不可能赢了。
  但她没有放弃。南丁格尔的攻击来临,这一刻,她竭力调动全身残余的力量暴起,不再躲避,本来她也没有躲避的余力。双手猛推刀柄,在对方诧异的目光中不躲不避,迎着刀尖直上,将锋刃尽全力直指对手的方向。
  她下定了决心同归于尽,即使已经到了这种状况,依旧拼着全力也要在临死之前再带走一个。刀光闪烁如同流星直射对方,这惨烈的最后攻击中,毫无保留半点回头的余地,无视对方即将的攻击,目标只有对方的头颅。
  双方的攻击,几乎在同一时间,以同样的轨迹直指对手。风声呼啸间,瑞贝卡决绝的面庞上,仿佛捕捉到猎物一瞬破绽地绷紧,获得希望地双眼圆睁。
  是自己更快一丝!
  瑞贝卡的眼中猛然光芒迸现,庆幸于自己抓住了这可能是生死之差的一丝先机。她已经将生命置之度外,那决然的双眼中一心只有对方的头颅。斜刺又突然上挑的柳叶刀,轨迹在飘雪的夜色下折返出霜寒般的斩击,有如一弯银亮的月光。
  这是她最后的绝技。
  “燕归来。”
  南丁格尔冰冷的瞳孔猛然收缩,即使那冷酷的粉色眼眸中此刻也在危机感中摇曳起来,猛然侧身躲避,但已在那捉摸不透的折返刀光下无处遁形。即使是她,也只能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避开了致命处。银光划过寂静的夜中,带出鲜红的连串血珠随刀刃迸散,下一秒,南丁格尔肘下的半截左臂已应声飞出,断裂处猛然飙射出喷涌的血。
  是……我赢了……
  瑞贝卡的脸上露出成功的庆幸,但下一秒,那双眼中猛然转变为不可置信的惊骇。避开致命攻击,此刻断臂的南丁格尔,那精致的面容上面无表情,冷若冰霜的眼眸中除了一开始的半分惊讶后,此刻竟毫无半点摇曳与感情,令人毛骨悚然的面无表情,仿佛被削飞的手臂不是自己的一般。
  下一秒,她手中的匕首,同样捅进了瑞贝卡的侧腹。
  “呃啊……”
  柳叶刀“当啷”一声掉落在地,瑞贝卡捂着侧腹跌坐下来。沾满鲜血的手颤抖着紧紧抓捏着伤口,但飞速渗透的鲜红依旧肉眼可见的在半边衣服上蔓延扩大。她满脸苍白地咬着牙,颤抖着身体想要站起来,但精疲力竭的身体在剧痛之下,终于再也挤不出半分力气。瑞贝卡不敢相信的目光,勉强望着不远处落地的南丁格尔。她冷着脸,就如同毫不在意一般望向只剩半截的左臂,右手快如闪电的一串起落,黑色的缝合线翻飞之间,几秒钟之内如同灵蛇般穿过组织与皮肉,外露的手臂断口瞬间一圈圈缝合并拢,然后抬脚将地上自己还在流血的断臂随便踢到一边。
  这家伙……感受不到痛觉吗?!
  看着面无表情继续缓步逐渐逼近的南丁格尔,即使是瑞贝卡,此刻也发自内心感受到一股头皮发麻的恐怖,那美貌却冷酷毫无半分感情的身躯,仿佛早就与她能理解的“人类”,联系不起来了。
  神母教……到底在制造什么样的怪物啊?
  她闭上了眼睛。虽然不了解对方究竟是“什么”,但关于自己的情况,至少是无比清楚的。她已经身受重伤,精疲力竭,颤抖脱力的双手此刻只有冰冷的麻木感,就连捡起不远处的刀站起来,都做不到了。
  她等待着南丁格尔走近,和想象中的大限到来。然而想象中的冰冷剧痛却迟迟没有传来,瑞贝卡心觉有异,这一刻,她敏锐地听到了来自风中隐约的某种奇异哨音。她惊讶地抬起头,只看见面前不远处的南丁格尔同样面露不可置信的惊讶,扭头穿过风雪远远看去,那里似乎是太子宫的方向。南丁格尔死死盯着她,眼中凶狠的杀气闪烁,似乎在咬牙权衡着作何选择。短暂的犹豫挣扎后,她还是恨恨地转过身去,放弃攻击已经危在旦夕的瑞贝卡,朝着发出声音召唤的方向赶去。在迈步的一刻她转过头来,冷冷地最后看了一眼表情诧异的瑞贝卡,面无表情地说道。
  “你运气不错。”  

女神的超级赘婿
黑夜的瞳
我遵循母亲的遗言,装成废物去给别人做上门女婿,为期三年。 现在,三年时间结束了...

流浪汉 / 发表于: 2025/08/18 01:23:34

第八十九章 风狂雪骤九子御极    
  雪越飘越大了,皇宫顶凄厉呼啸的北风,一阵紧似一阵。米芙卡裹紧绒毛斗篷,在狂乱的风雪中压着鬓边吹撩的金发,俏脸艰难地极目眺望。远方隐隐约约的黄金塔,四周星星点点的火把在雪夜中明灭攒动,远远映入眼帘,在此刻沉寂在风雪之夜的漆黑皇宫中分外醒目。
  “已经开始交锋了吗。”米芙卡回过头来,清冷的声音确认般地开口。身后同样探头遥望着的亲卫们,目光同样纷纷忐忑不安远远眺望那里。在昏黑的漫天风雪中,远方沉在夜幕下的黑山上,只有那位于皇宫中最高处的黄金塔灯火通明。周围围绕着的众人,面面相觑地环顾彼此。此刻危急的情况,对所有人来说都已不言而喻,然而即使紧张,即使不知所措,所有人的目光也依旧再无半分疑虑地,聚集在那人群之中那同一个小小身躯上。
  她矮小的身体上长裙斗篷飘扬,围巾上的稚嫩面容凝重却又淡定。这个娇小的女孩仿佛有魔力一般,能让此心乱如麻的众人如打入强心剂,如同惊涛骇浪中也不为所动地遥望着那厮杀漩涡的中央。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她已不知不觉成为了在场所有人领袖般的的精神支柱。仿佛看到那人群中央安静自若的娇小身影,就能让人心中稳如泰山。面对众人无声的迫切询问,她裹紧衣服,在呼啸的风雪中游刃有余地带着一丝浅笑回答。
  “别担心,让我们先专注该做的事。”
  “可是,九殿下那边……”
  “啊,情况看来的确不容乐观。不过,咱们这边如果发展顺利的话,胜负也还不至于就此结束。”米芙卡的目光,越过寒风飘雪的夜幕,远远投向夜下苍茫中火把通明的黄金塔。她闭着眼睛,面庞在这一刻浮现出一丝微笑,似乎在久久回想与他至今的朝朝暮暮,那表情中既有着温暖,似乎又有种百感交集的忧伤。
  “我相信他能做到的。因为是他呀。”
  没有人再多言,这温柔却自信的回答,一瞬间已将不需言语的傲然呼之欲出。在这支撑着所有人行动的话语中,大家已自发地整理铠甲兵器,踩着嘎吱作响的积雪,在白茫茫的皇宫中集结起来向着早已重归静谧的太子宫进发。莉莉安轻轻掖着米芙卡的衣服,在身后帮她整理着被风吹乱的围巾斗篷。在众人起行的杂乱脚步声中,这一刻不知怎的,她仿佛有些异常感地回头看了一眼,但远处空荡荡的夜幕风雪中,并不能看到任何东西。心里压抑地,她忐忑地小声说道:“好像……我感觉……总觉得后面有什么,让我心里发慌似的……”
  闻言的米芙卡回头看了一眼,似乎漫不经心,同样也没有看到什么,她随口回答。
  “错觉吧。”
  队伍的人们脚步杂乱,奔向风雪呼啸中的太子宫。再次踏上积雪覆盖的长阶,米芙卡百感交集地抬头,目光缓缓扫过飘雪的孤独宫阙,最后定格在浓墨般的夜空。身后的亲卫们,不发一言纹丝不动地原地待命着。没有多少时间了,米芙卡陷入短暂思索的目光收回,头脑运转沉思着眼下危局。如果据安诗的遗言所说,真的存在通往黄金塔的另一条秘道,那么推测看来九成九的概率就在这里的宫殿地下。只是入口何在,秘道内情况如何,此时黄金塔内的敌情全都未知,每一步能否成功都是未知数。
  米芙卡深吸一口气,心情沉重的目光再次扫视一下眼前的宫殿,思考着说道:“排除掉外围的道路和花园,秘道入口应该会设置在宫殿内部,为防止被敌人控制的可能。只有这样,才能保证使用时万无一失地直通黄金塔。考虑到这些年太子本人,甚至皇帝心腹的瑞贝卡也不知情?这秘道的入口需要足够隐蔽又能随时开启,这样的地方不会太多。”
  众人迫切的目光四处扫视,急切地议论着,但显然对这境况一筹莫展。就算有太子宫内可能存在通往黄金塔秘道的情报,但除此之外别无半点了解,哪怕是居于此十多年的亚伦太子本人对此都一无所知。九皇子那边困于塔外,在禁卫军的大队攻势下已危如累卵。如何在此等紧迫的时间内找到秘道入口?那意见不一的纷乱目光,最终也都不约而同地急迫看向她,他们已经无条件地将全部希望寄托于此,急切地纷纷上前:
  “唉,您就直接说决定吧!不管什么样的考虑,我们都会马上执行!”
  米芙卡皱着眉头,沉思间暂时并未作答。这令人捉摸不透的沉默顿在原地,让忐忑的众人心急如焚。她似乎在思考,或是顾虑着什么,以至于现在似乎还有某种犹豫。但显然境况已是箭在弦上,米芙卡也无暇拖延,深吸了一口气开口说着:“那就暂且这样抓紧行动吧,就以太子寝宫为中心地毯式搜索,马上分散行动,尤其注意……”话才说到一半,她忽然震惊地咽在了嘴里。连同惊诧的众人,也几乎在同一时间注意向了一个方向,只见漆黑宫殿内的墙下,竟有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正背着布包往外溜走。米芙卡惊得瞪大眼睛,还未有所反应,早已憋了一身战意的众人便已经如狼似虎地直扑了上去。米芙卡像是猛醒一般睁大眼睛,赶紧大喊:“抓活的!”
  其实根本不用她提醒,离那里最近的七八个人就已经直扑上去,那惊慌逃窜的身影只一瞬间就被按倒在地,背上的布袋也“当啷”一声甩到了不远处。米芙卡提着裙子赶紧小跑上前,只见被擒拿在人群中央的,是个裹着黑斗篷,内穿制服,身材瘦小的男人,此刻正惊得连连求饶不止。一个亲卫用剑挑开那布袋,里面却是一堆凌乱的金银器皿。金餐盘,刀叉,银质烛台,水晶流苏之内的杂物,全都杂七杂八塞在袋子里。众人一看便心知肚明了,看来是太子宫内的仆役,太子事败手下作鸟兽散后,这家伙胆子大点,居然又偷偷溜回了宫殿,想趁着宫乱没人卷点值钱东西带走。只是个小贼而已。
  此时事态紧迫,没时间管这堆宵小了,亲卫们踩着他的肩膀,没好气地随口商量着,就这么揍一顿撵出去算了。然而此时的米芙卡,目光捉摸不透地凝视着被按在地上的仆役,她似乎想到了什么,出乎所有人意料地起身走到俘虏跟前,严肃逼问起来:“太子宫内的暗道在哪?”
  暗道?
  众人都愣在了原地,这样至关重要的机密情报,甚至太子本人都未尝得知的应急秘道入口,这区区的一个普通仆役怎么可能得知,审问这样的人,岂不是做无用功吗?
  “不,这家伙知道的。”米芙卡不知为何执着地坚定回答。既然出口如此,虽有疑虑的众人便也不再犹豫,直接把那吓得求饶的仆役捆了个结实,拔出明晃晃的腰刀逼问起来。
  “你这混蛋真知道秘道入口?知道就赶紧交代!”
  “我,我我我……长官们,小的就是个干杂活的,我……”
  “闭嘴!少废话,要是胆敢附逆阻挠,格杀勿论!”
  亲卫们根本不想和他浪费时间,直接提着钢刀揪着他恶狠狠地逼问,那仆役瑟瑟发抖吓得面色惨白,在刀刃的反光中哆嗦着,恐惧之下,终于战战兢兢伸手指向了一个方向:“只是……听说有,我也没进去过……”
  亲卫一巴掌把他推到一边,急匆匆一拥而上朝着那指明的方向搜索。已经无暇顾及了,他们火急火燎地将所有杂物掀翻,将那华贵精美的家具推倒满地狼藉,终于在墙壁最内侧的角落里,发现了一块紧贴墙面的活动铁板。随着众人推动,宫殿似乎都在此刻随之微微震动起来,房间的墙面开始转动,一条漆黑向下延伸的幽暗隧道,终于呈现在了众人面前。
  “太好了!”
  在这一刻,亲眼见证绝处逢生的一幕,一路艰辛行动至此的众人,即使是平时身经百战的亲卫勇士,都不约而同地在喜极而泣中震撼地颤抖着,互相搀扶紧握的手难以抑制地更加牢牢握在一起,语气深沉颤抖着发出发自内心的低声欢呼。“果然有秘道!九皇子那边,有救了!”
  “别急,我们谨慎行事,再前去支援。”米芙卡走上前来,她似乎并未被众人的激动感染,依旧冷静地开口提醒。这话语让热火上涌的亲卫们再次集结起来,听凭她命令地簇拥在身边。护在她身边保护的亲卫队长,冷笑点头着把那被捆着的仆役推到前面,赞同答道:“既然如此,就让这家伙在前面开路好了。”
  “这样也好。”米芙卡轻轻点头。“想来这秘道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危险了,由他带路,咱们抓紧时间也好,直抵黄金塔内里应外合,支援九皇子。”
  “好,诸位做好准备!”随行的亲卫长官们,立刻语气严肃地高声通知。看着那幽深隧道,早已按捺不住的众人,不用提醒便在紧张地整理兵器声中集结起来,在黑洞洞的秘道入口不远处集结待命,准备进入。队长推着那被捆起来战战兢兢的仆役,硬把他拽起来往前一推,哈哈一笑:“行了!别脓包了你这混蛋,到前面开路去!要是找到地方,就勉强算给你将功折罪了……”
  “……”
  那吓得面色惨白的仆役,嚅嗫着不知要说些什么,只在推搡下哆哆嗦嗦地靠近两步走近了洞口,探头看向那里,还未来得及说出什么。在这一刻的众人,此刻却感到一阵令人心悸的猛风从身后猛然袭来,所有人的表情还凝固在脸上,那还站着离暗道入口最近的仆役,脖颈上的头颅此刻已经消失了,脖颈断面如喷泉般猛然射出喷泉般的鲜红血柱,断头飞出十几米外。
  被鲜血溅了满脸的米芙卡,此刻还懵懂地站在原地,包括刚刚反应过来发生何事,如同受惊的群蜂,在一片死亡阴影临头中疯狂惊慌拔刀搜寻四周的众人,亲卫队长第一个竭力爆发出提醒的嘶吼。
  敌——袭——!
  在众人声嘶力竭的狂叫声中,黑暗的宫殿内,几乎是从天而降的无数黑影,顺着垂下穹顶的数十条飞索滑下。身穿紧身黑衣,口衔利刃的无数身影,随摇摆晃荡的飞索降落而下,昏暗的殿内倒映着无数降落的诡异黑影,这一刻如同死神降世的恐怖景象。亲卫队长拔刀狂叫着列队抵御时,分散的众多亲卫已被从天而降的杀手们挥刀随着鲜血飞溅收割,这片漆黑的宫殿内刹那如同地狱。其余的反应过来抵抗,短兵相接搏斗的亲卫们,大叫着首先扑上去保护人群中的少女,紧握着刀剑簇拥在米芙卡的周围。抹着喷溅的满脸鲜血的米芙卡,此刻却猛然看着不远处汗毛倒竖,顾不得自己地大喊着:“快上!抢回秘道口!”
  “来不及了!”清脆的声音掠过空中,米芙卡的喊声却已迟了一步,原本离暗道最近的两名亲卫瞬间喉头血溅倒地。那手持双刃的身影修身黑衣飘荡,这一刻终于落地踏在米芙卡的面前。她的背后,身手利落的杀手们,再度将拭干鲜血的利刃鲜血衔回嘴里,无声地退后瞬间守住入口。此刻反应过来的亲卫们,眼见着千辛万苦发现的暗道已被占领。最前面的几个亲卫,奋不顾身地狂叫着提刀扑上去肉搏想要抢回入口,但在已经结成队形守卫入口的杀手们面前,拼死也冲突不入。知道这是唯一的生机,众人此刻全都杀红了眼睛,疯狂进攻但也力不从心,每个人厮杀得浑身是血,也不论如何拿不回地道入口的控制。那同样在杀手簇拥下的修长身影,这一刻终于游刃有余地缓步上前,目光越过众人,与此刻的米芙卡对视。
  “是……康瑟薇尔,吧。”
  米芙卡冷眼对视着她,轻轻叫起这个与自己至今无数纠葛交手,却在此刻第一次面对面对视的对手名字。
  康瑟薇尔扬起雪白的下巴,优雅地微微点头。
  “这算是我们最完美的见面方式了,没错吧。不是“猎物”,而是“对手”,你配得上这个称呼。”
  米芙卡清澈的金色眼睛,冷冷地朝她瞪大了。
  “你一直在跟踪我?!”
  “当然。”康瑟薇尔嫣然一笑。
  “所以我才说,这是最完美的见面方式。只有你,只有能够与我博弈至今的你,才不枉我所有智慧谋划至今的大计,让我下好现在这最后一步的棋。”
  米芙卡的大眼睛冷冷目视着她,雪白的面庞上牙齿微微咬紧,如同要喷出火来地瞪着她,但并未有所动作。康瑟薇尔不再和她多言,狂笑一声,带着手下一阵风般冲进暗道,转眼之间暗门关闭,只剩下高声命令在外回荡:“给我死守入口,封锁暗道,别放她们一人进入!向皇宫外围的南丁格尔传信,让她即刻前来增援!”皇家亲卫这边,明了此时是唯一翻盘生机的暗道重要性,众人拼死地想要扑上去肉搏抢回入口。
  “上吧,跟她们拼了!”
  “这是咱们唯一一条暗道了!没机会了,跟她们拼吧!一定要抢回来!”
  亲卫们心急如焚地大叫着,簇拥在米芙卡身边颤抖握刀狂叫着请战,但米芙卡只是冷着脸缓缓摇头,目视着铁桶一般防卫入口周边的神母教杀手们,在众人焦急的目光中,冷眼长出了一口气,发出平淡的声音。
  “撤退吧,敌众我寡,已经没有夺回通道的可能。”
  “可是……”
  米芙卡只是固执地摇着头,她只是轻轻拍了拍焦急的亲卫队长铠甲,重复着这句。“我说撤退吧。”
  她的声音不大,那声音平淡无半丝波动,仿佛已经做下了自若的决定一般。不甘心的众人,不忿地互相搀扶着提着血迹斑斑的刀剑,死死盯着守卫入口的杀手们,忍着身上的伤一瘸一拐逐步离开退出了宫殿。接到了守卫暗道严令的杀手们,见他们不再继续攻击,也不追赶,依旧无声无息地在原地待命,目送着垂头丧气的亲卫们退出离开。她们原路走过一路而来的走廊,落寞地出了黑暗的宫殿,重新聚集在风雪呼啸的殿前花园广场上。望着远方火把已经照的半山火红的黄金塔,无计可施的众人,此时再次把目光投向他们唯一仰仗的米芙卡。那站在中央对众人目光熟视无睹的少女,抬头望了一望远处的黄金塔,注意到无数定格在自己身上的视线,才仿佛回过神来。那小手拢了拢飘飞的金色发丝,没有人想到,那平淡面无表情的可爱脸蛋,此刻回望向太子宫,逐渐浮现出一丝早有预料的笑容,乃至最终竟化为“噗嗤”的一声轻笑。
  “这……这是怎么了……?”
  感受到众人不明所以的惊讶视线,笑出声来的米芙卡,深呼吸整理了一下面上表情,正色回答。
  “没关系了,解决掉了最后一个隐患,现在让我们继续吧。”
  众人震惊地环绕目视着她,只有簇拥中心的米芙卡神态自若恍若无事地站着。惊讶楞了许久,才有几个反应较快的人,不敢相信地猜测开口:“那个……莫非不是暗道入口?”
  “当然不是。”米芙卡连头都不抬地,自顾自低头整理着衣服,听到此言,才想到什么似的回答。“啊,你们的确没有见过,那里……”她说到此处,只有身边的莉莉安像是有所察觉,惊异地睁大了眼睛,米芙卡心有灵犀般地朝她点了点头。
  “我当然一直在怀疑,我们身后有人跟踪。以对手整个皇宫的谋划大计,派一路人跟踪监控我们的动向,是想都能想到的事。既然如此,正好用这个机会,割掉一直跟在身后的这条尾巴了。”
  感受到众人惊诧的急切目光,她露出一如既往的微笑。
  “昨天,我还被关在里面。那条入口,当然不是通往黄金塔的暗道,只是太子宫地下的地牢入口。”
  此时此刻,在她等闲般平静的叙述中,逐渐明白过来的众人,一张张沾满血污的疲惫面庞上,终于转而逐渐流露出绝处逢生的狂喜。在心情骤然起伏的心脏狂跳中,激奋的众人,尽力抑制着内心的激动,压低声音发出震撼的欢呼声。米芙卡伸手示意众人安静,她知道,现在危险的局面远没有结束:“太子宫地下曾经做过这样的工程,暗道却至今未被发现,排除掉地牢所在位置的重叠区域,可能存在暗道的位置,剩下的地方就不多了。”
  众人齐声答应,得知了敌人计划落空士气大振的亲卫们,在引领下再次紧锣密鼓地行动起来,根据已排除的区域,以最快的速度搜索着太子宫范围内可能存在的入口。米芙卡长出一口气,放任他们前去搜索,自己起身忧心忡忡遥望远方战斗中的黄金塔。山腰至山顶处九皇子的防线,正在肉眼可见支持不住地收缩着,几乎已经困守到了山顶绝地。她凝重地咬着嘴唇,此刻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是否还赶得上成败大势。耳边恰在此时,传来了来自身后逐渐靠近的一骑马蹄声,一个卫兵牵着那一匹血迹斑斑的战马从远处赶来。颠簸的马背上,驮负着趴在其上伤痕累累的瑞贝卡。随着战马走近,身边的人赶紧上来左右搀扶,虚弱的瑞贝卡闷哼一声,瘫软地跌下马倒在他们怀里。米芙卡惊得快步上来,一个踉跄扑倒在她身边,众人也惊慌地赶忙上来,搀扶簇拥着重伤的瑞贝卡。瑞贝卡跌靠在众人怀里,那染血的面庞咳嗽两下,勉强微微睁开眼睛,腰间包扎的纱布还在往外渗血。她微微偏头,虚弱地努力望向米芙卡,活动着嘴角,露出一个难看的苦笑。
  “还是……丢脸了……这么狼狈地见面……没拖后腿吧……?”
  “嗯!谢谢你!”米芙卡热泪盈眶地答道。“至今为止一切顺利。放心吧,一定能赢的!”
  “啊……那就……好歹我不算白伤了……”
  听到这句话的瑞贝卡,终于如释重负地仿佛失去力气般,泄气跌靠在米芙卡的怀里,苦中作乐般地半开玩笑苦笑着。紧紧握着她的手的米芙卡,听到这句话的一刻,也流着眼泪瞬间破涕为笑,检查了一下她腰间的伤口。再帮她掖了掖染血的纱布,米芙卡仿佛也被感染地流泪惨笑着,动作豪爽地伸手轻捶一下她的肩膀。
  “放心吧!不是致命伤!歇着去吧,接下来交给我好了。”
  瑞贝卡不再说话,虚弱地被卫兵驮在背上,闭着双眼朝她回应一个疲惫的微笑。同一时刻,不远处传来激动的隐约声音,前方负责搜索的亲卫似乎也有了收获。米芙卡带着手下众人,背着瑞贝卡,一行人快步在紧张的报告中赶往目标方向。宫殿侧面一个不起眼的侧门处,此时大开的门内楼梯下不起眼的拐角,一块活动的地板已经被掀起来,露出一方狭窄的向下洞口。顺着梯子走下,在不长的地道内走到尽头,又是一块铁板。再次往下,终于踏足到了一处规模不大的地下暗室。房间内层层叠叠地,堆满了土黄色包裹捆扎的无数方形包裹,几乎堆积如山。卫兵们打着火把上前想要照明,米芙卡鼻子敏锐地动了动,骤然大惊失色地赶紧阻止,挥着胳膊示意众人退后,这里似乎并不是通往黄金塔的暗道入口。堆积如山的包裹内,味道刺鼻的赫然都是一包包的炸药!
  众人皆如坠冰窟地慌忙退开,一瞬间尽皆脸色惨白。在太子宫下另有暗室中目睹此等景象,不用多说也能想象到,预先准备的这些炸药是作何使用。联想到亚伦曾酝酿了何等疯狂的计划,在场的众人一瞬间只觉遍体发寒。即使是米芙卡,面对着满屋堆积如山的炸药也看的心惊胆颤,只能庆幸幸好对方没有来得及付诸行动。以这种数量如果爆炸,足以将脚下这整座宫殿瞬间化为焦土。她轻拍了拍胸脯,平复下心中的惊惧,挥手示意众人:“能搬上的都带走,可能能派上用场。”
  他们小心地搬运着火药,逐步运出地下的暗室。没有多久,远处另一个方向也传来了激动的嘈杂消息。得知了太子宫地下地牢的位置,以此逐步排除区域,节省了大量时间,现在已经搜寻到了真正秘道的详细位置。看来是为防止单个入口受阻的情况出现,这条太子宫下通往黄金塔的秘道,在宫殿内暗处设置了不止一个入口,在知道存在秘道的情况下,不费什么精力就搜索到了其中的一个。米芙卡在左右保护下,小心翼翼地爬下延伸向下的铁梯,小靴子终于在一声清脆回响中,踏足在漆黑空旷的甬道里。在这一刻,至今为止一路走来的颠簸,终于踏足在最后一关的殿堂的心情翻涌反覆起来。如同审视至今走来的一切般,她百感交集地抬起头来,目光缓缓扫过头顶四周壮观的宽阔甬道。缓缓抬头环顾,密密麻麻整齐的黑砖砌成,高两米宽四米的矩形隧道,一直漫长延伸向触目难及的远方。目睹面前一切,她心情复杂地在心底发出一声唏嘘。
  它就那么一直静静在他宫殿的脚下,他却直到临终都未察觉。如果太子没有选择走上那条路,这条通往至高无上黄金塔的隧道,本来是为他准备的。
  “我们出发吧。”她开口。此刻身后入口处的远方,隐隐传来了嘈杂的飞奔脚步声,与紧张的杂乱喊声。众人惊慌地纷纷回过头,米芙卡却早有预料地并未惊讶,她挥手命令,示意把随身带着的一包包炸药,堆放在身后的隧道中央。
  “看来是察觉到被我骗了,赶紧回来朝这里赶来了。反应也不算慢吧。”
  米芙卡转过身来,面容淡然地面对着隧道入口,和此时纷纷拔剑警戒的亲卫们共同无声地面对着该方向。
  “毕竟也算是这么久初次谋面的对手,让我再见她一面吧。”
  从隧道远方逼近赶来的杀手们,提着锋利的刀剑沿隧道气急败坏地一路追来。康瑟薇尔追在最前面,擎着双刃朝无声面对她们的米芙卡一路飞奔逼近。只不过现在她的面上,不再是刚刚埋伏偷袭时的优雅与胸有成竹,那雪白的面庞,因愤怒与惊慌紧绷着,阴沉着脸一路飞奔地疯狂追来。与之相反的,是在此淡然等待目视她的米芙卡,只是片刻,这两人面上的表情完全颠倒了。看着一路赶来惊慌失态的对手们,米芙卡那俏丽的面庞微微扬起。在这一刻,她就这样享受着对方面上的狼狈,如同刚刚以为算计得逞的她们一般。
  亲卫们架起刀剑,护在米芙卡身前。康瑟薇尔一个急停,狭路相逢的双方,再度剑拔弩张地在狭窄的隧道里对峙。米芙卡招了招手,就仿佛再度和老友碰面,漫不经心地打招呼一般。
  “回来啦?我就知道你会回来的。”
  “你……你……”
  康瑟薇尔难以置信地对视,望着米芙卡古井无波的清澈目光。即使是她,此刻也控制不住地感到心悸胆寒了。她以为自己算好了一切,却一次又一次地在这个不起眼的柔弱少女面前失败,就连她们横跨整个皇宫的筹划大计,乃至她跟踪到最后的一出计,都在对方手上谈笑瓦解。她面目狰狞地瞪着眼睛,死死盯着米芙卡,不可置信地缓缓摇头。她不明白,为什么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娇小萝莉,能一次又一次地挫败她们费尽心机谋划的一切。
  “你怎么知道这条秘道?为什么……?!为什么你永远能料敌先机?……为什么你好像,永远无法击败?!”
  “那是当然的。”
  康瑟薇尔脸色苍白地瞪大双眼,在这一刻,甚至她也开始怀疑内心地颤抖起来,发出难以置信的质问。面对她面目狰狞的质问,米芙卡却面容恬静地闭上双眼,那面庞上此刻浮现出一丝微笑,她的手掌轻轻抚上胸口。在微微扬起面庞的一刻,仿佛另一个伤痕累累的少女虚影,在这瞬间张开双臂与她合而为一,这一瞬间,她仿佛又目睹了安诗临终前的空灵目光。米芙卡微微抬起头来,微闭双眼,脸上浮现出了笑容。
  “我天上的朋友,在和我并肩战斗呀。”
  康瑟薇尔不明所以地睁大眼睛,嘴角抽搐着,紧握利刃的手微微颤抖。但甚至没有给犹豫不决的她机会,米芙卡身后的亲卫此刻迈步上前,齐齐丢出手中火把。随着这个信号,米芙卡立刻转过身去,与众人一起丝毫不停留地转身飞快撤走。燃烧的火把在空中划出弧线,在明暗光影的摇曳中,康瑟薇尔与身后的所有杀手,都看清了地上堆放的一层层炸药包。
  “不好!快撤!”
  一瞬间大惊失色,撕心裂肺的尖叫出声,康瑟薇尔再顾不上追赶,目睹着火把丢向隧道中央的炸药,连同身后的无数杀手此刻也再无战意,没命地转身奔逃着向外逃走。紧接着,是一声如同雷震的爆炸巨响,在拢音的隧道内震得人耳膜发疼,离的尚远的米芙卡和众人,此时也面如土色地纷纷捂着耳朵趴在地上,被震得地动山摇。头顶的灰土在震动中簌簌掉落,尘烟弥漫,直到许久后耳朵里尚在嗡嗡作响。透过未散的烟尘看去,此刻的身后隧道已经断绝,尽头只剩下了坍塌的砖石废墟。
  “这下不用担心追兵,再不可能跟得上来了。但是这样,除了黄金塔的出口……咱们也不可能原路返回了。”
  “没关系,这样最好,如今有进无退。”米芙卡冷静回答。她裹紧衣服,随着众人毫不回头地迈步向着隧道前方而去,走向这场战争的最后一个终点。
  狂乱的风雪盘旋在头顶上空,黄金塔坐落的山顶上火把攒动明灭不止,惨烈的厮杀已经到了白热化。嘈杂的人喊马嘶中,艾瑟亚逆着人流,焦急地拨开奔走调动的士兵们,仰望着黄金塔的方向快步直奔过去。耳边的爆炸声,刀剑碰撞声已经清晰入耳,防线已经快收缩到了退无可退的山顶,困守山顶的九皇子卫队,在禁卫军四面攻山下终于到了绝境。最近的一次,对方射上来的火箭几乎已经飞到了他脚下。派去联系黄金塔的人,消息却还是一如既往的毫无回应。此刻已无路可去,唯一寄希望的生路就是夺得面前的黄金塔,若不能在山顶沦陷前进入该处,这最后仅剩下的渺茫胜机,也都会烟消云散!
  艾瑟亚心急如焚地奔走。就在刚刚,手下忠心的亲卫大叫着,让他快立刻赶去黄金塔,这里的防线交给敢死队死守。在禁卫军主力大军攻上来之前,他们全员阵亡前哪怕只剩下一个人,也不会让对手踏上山顶。他强忍着火热的眼眶转身飞也似地奔向山顶的黄金塔。此时围绕在这座高地的攻防战,已经彻底进入了白热化的血腥厮杀。皇子亲卫和禁卫军都杀红了眼睛,挥着鲜血淋漓的刀剑短兵相接,一个个杀的浑身浴血,兀自死战不退。他们本没有任何仇恨,他们曾一起在这座帝都里生活,甚至可能就在不久前,还是每天相互打招呼的友军同僚。
  但现在,不需要任何理由,他们就是不共戴天的仇人!
  艾瑟亚跌跌撞撞几乎是连滚带爬着,一路奔上宽阔的长阶,目光遥望向山顶的花园广场,那高耸的塔顶,在火光下反射隐隐的金光,熠熠生辉下灯火通明。那是他们必须进入的黄金塔,也是如今取胜的唯一机会。然而此刻那在层层守卫下灯火辉煌的高塔,面对他们的联络依旧毫无回应,反而被牢牢把守着丝毫无法进入。里面莫非已经被对方提前占据了?想到这里,艾瑟亚已觉得心里发寒,到现在,已无任何退路了。他回头看去,身后抵抗禁卫军上山的防线,在肉眼可见地一点点败退收缩。随他而来的官员们,此时聚集在黄金塔园外的空旷广场上,惊慌纷纷地急促讨论着。可那紧闭大门无数人守卫的黄金塔内,依旧被冷眼相对的守军严密封锁着没有半点回应。他心一横:“强攻吧!”
  数百人的兵力,大部分已经汇集在半山腰血战,拼死阻击着二皇子指挥下潮涌般向着山上涌来的禁卫军。其余的艾瑟亚身边的少许人也已浑身带伤,在飞舞的雪雹里喘息着,浑身隐隐冒着蒸腾的热气,在山穷水尽之下,在仅存的力气下,顽强地向着高塔发起决死的冲锋。黄金塔的无数个窗,此刻突然同一瞬间全部开启了,众多身穿黑衣的杀手们涌出窗台,拉弓向着冲锋的卫队发起齐射。居高临下的箭雨倾泻下,一个个卫兵被射倒了,仰攻这样的高塔几乎难于登天,就连在广场遥望的艾瑟亚都看得触目惊心。但即使他们一个个吐血倒地,依旧在挤出最后的一点力气,将手中的兵器向上掷去。
  “再调一些人过来!继续增兵,一定要拿下黄金塔!”
  面露惊慌的官员们簇拥在他身边,众人一起紧张遥望进攻黄金塔的情况,艾瑟亚咬着牙大声命令。身后远处指挥的卫队长嘶吼着回答,此时维持防线的兵力都已严重不足,再抽调恐怕禁卫军就要攻上山顶了!即使如此,艾瑟亚权衡下还是猛一咬牙,下令再调一半兵力全员压上攻打黄金塔,现在的绝境,已经孤注一掷地没有任何选择了。
  高耸的黄金塔上,已经一层层布满了严密把守的神母教杀手们,凭借着高处不断放箭防守。发狠的卫队们顶着盾牌爬楼猛攻,嘴里叼着刀剑,蜂拥般的试图爬上梯子,在绝对的地形劣势下拼死仰攻。不断地有人负伤倒下,塔下已经尸体堆积,亮晶晶的血泊在火把映照下闪的晃眼。不管怎么攻打,即便在拼尽全力的厮杀中,围绕着黄金塔下尸体越积越多,终究还是无法向上前进一步。那高耸的黄金塔,似乎永远遥不可及,就连被火光映的面庞忽明忽暗的艾瑟亚,此刻目睹着也只觉得越来越心凉绝望。身后禁卫军震耳欲聋的喊杀声,似乎也已近在咫尺,距他们可能不足几十米了。
  仅存的卫队们,依托着地势拼死阻击死守着,徒劳困守峰顶。放眼俯视,星星点点的无数火把簇拥在半山腰下,蜂拥向着山顶涌来。身后最近的喊杀与刀剑碰撞声,甚至已经清晰可闻。艾瑟亚身旁的亲卫长艾库拉尔伯,此时已经浑身染红,身上插着几支羽箭,依旧发疯似的狂叫着率领卫队再一次冲锋,可还是徒劳地被打退下来。困守在空旷的广场上,夹杂着雪片的风停了,清冷的雪夜中,清冷的月与闪烁的星探出云端。艾瑟亚在风冷气清的雪砂吹拂下,反而觉得平静了。他仰头看着被神母教完全占据的黄金塔。他第一次在皇宫中最高的地方仰望夜空,这一刻他第一次觉得,自己离月亮那么近,却又离它那么远。
  “承蒙诸位尽忠至此,只是我艾瑟亚却无帝王之命。诸位……辛苦了。”
  他苦笑着轻轻叹息,向着面前呆滞的官员们行了一礼。慌乱地面面相觑的众人,目瞪口呆地看向他,随即无声地纷纷跪下,鸦雀无声,但只有他们的眼睛里,那目光此刻没有一个人表现出摇曳与犹疑。也就是在目视他们双眼的这一刻,艾瑟亚释然地感到,自己对于走到此处的自己,心里已不再存在半分遗憾。
  “各位,最后祝我一臂之力,和敌人决一死战吧!”
  这一时间,米芙卡带着的穿越秘道的众人,正踏足在黄金塔内部的地下。她们在漆黑的暗道内,微红的火折子照亮凝重面庞,米芙卡转过头来,像是确认般地与众人交流目光。她们此刻,正置身于黄金塔下木石堆砌的屋基下。横七竖八的巨木和石柱支撑着高塔,充斥在这宽阔却不算空旷的幽暗空间里。头顶就是垒起的厚重楼板,但楼板之间是相互独立的,可见用不了多少力气就能掀开。此刻就连头顶地面上,对方紧张的调动脚步声,乃至塔外的喊杀声都隐隐可闻。众人都在紧张地待命着,无数激动而紧张的急促喘息声声可闻。米芙卡皱着眉头,抬头望了望隐隐脚步杂乱的头顶。
  “怎么样?该当如何请下命令吧!”
  众人忍着激烈的心跳,迫不及待地急促询问着。米芙卡不置可否地阴沉着脸,未曾回答。搀扶下的瑞贝卡,敏锐的耳朵努力侧听,随即面色严峻地开口:“恐怕已经危在旦夕了!九殿下的人没能攻入塔内部,听远近的声音对比,禁卫军团团围山,似乎已经近在咫尺。这么短的时间内,以咱们的人数,恐怕再怎么奋战,也难以肃清塔内层层把守的神母教杀手了!”
  众人焦急喘息的面上,听到此言的一刻瞬间发白,激昂的面庞紧张对视下,背水一战般地大声请战:“咱们怎么办?一层层地杀上去!事到如今,希望渺茫也得拼一把了!”
  “时间不够,做不到了!”瑞贝卡面色难看地大喊回答。她一直都心思缜密,在这瞬息的胜负比谁都计算精确,但此刻是她,也心急如焚地只觉回天乏术。但恰在此时,直到这里后便一言未发的米芙卡,忽地迈步走到所有人之前。瑞贝卡寻求意见般地转向她,焦急地想要寻求被所有人翘望着的她的抉择,是否要真的以此行动,押宝这希望渺茫的选择。但米芙卡竟出奇地未正面回答。她面无表情地一步步走到最前,直到众人焦急而奇怪地看着她的背影。她的面庞没有表情,冷若冰霜,但不知为何在望向她时,众人竟不约而同地感到,她的面上,似有千万种交杂的激烈感情涌过。但她的声音依旧平静,甚至同样没有半分情感,淡淡地说道。
  “不用特意清理他们了。把带的炸药准备上,直接放火,烧了黄金塔。”
  众人惊骇万分地呆在原地。他们这些从小在这座帝都,乃至皇宫中长大耳濡目染的亲卫们都知道那是何地。那是黄金塔,这片塔尔逊帝国作为传承帝位,举行仪式,宣告天下,几乎是作为大帝国最至高无上象征的地方。无论何时,无论哪一代帝国人,都毫无疑问地对它只有惶恐的顶礼膜拜。甚至乃至最疯狂谋逆的太子策划阴谋时,也从未敢有过半点摧毁它的念头。就连瑞贝卡此时也惊骇地转头看向她,这个米芙卡,当真胆大的包天不成?!
  但回应她的,米芙卡只是静静地看着那里,一言不发,甚至都没有重复第二次。仿佛这句话,是她告诉众人好自为之的最后一个计策般。瑞贝卡深吸一口气,压制下狂跳不止的心脏,她知道米芙卡的所有选择都深思熟虑,此刻只有一种答案,那就是这个举动,已经是眼下境况中最有希望的选择。她已经比众人冷静,她知道无论象征着什么,那终究也只是一座建筑罢了,和面前事关天下的帝位相比,选择之下孰重孰轻一目了然。只是,如果下定决心做出这样的事,在下手的一刹那,她们就别无退路只有一种选择了。
  “我只有一个要求。”瑞贝卡沉着脸回答。“如果做了,就不论如何必须成功。”
  米芙卡微微颔首,此时其实已经无意义争论这等问题。亲卫们快步上前,将拆开包裹中无数的火药一包包的倾倒在下方,再把梁柱间搜寻来的废旧木材堆在其上。米芙卡与众人远远退开,直到退到已远离塔基正下方的坑道边缘。亲卫们举起火把,在这一刻同时投向了那里。
  “烧吧!”
  在黄金塔之外,指挥着亲卫拼死攻塔的艾瑟亚,一瞬间目光震撼地呆滞了。他惊骇地看着,就在自己不远面前的黄金塔下,骤然升腾起了冲天烈焰。烧燎着的深红色火舌向上涌起,几乎是一瞬间包裹住了塔身,并肉眼可见地飞窜着向上蔓延。每一个塔内的每一个缝隙里,都有颤巍巍的火舌喷涌出来。塔外镶金内部木质的黄金塔,一瞬间陷入了火海之中,如同超大的火炬般熊熊燃烧起来。紧接着又是一声爆炸,其中,还夹杂着无数被烧死的杀手的哀嚎惨叫,裹满烈火的身躯惨叫着四散奔逃,慌不择路地从窗口坠下黄金塔,黑炭般的身体摔的支离破碎。已经在微微摇晃的塔身,侧面炸开一个缺口,无数着火的杀手蚂蚁般地被炸飞出塔外。
  “天哪!那是……”
  那冲天的火光下,不管是已经踏步到山顶的禁卫军,还是防线败退被迫退往塔下的九皇子亲卫,都目瞪口呆地惊骇抬头,看着那燃烧的黄金塔在焚烧中支离解体。火焰熊熊燃烧,高塔接连爆炸,此刻漆黑的黑夜里,却仿佛日出般连半边天都被映的血红。塔内的人,没有半个幸免地在火海中惨叫消亡,无数的身影在溃乱中哀嚎四散。早已爬出秘道的米芙卡众人,站在黑暗的远方静静遥望。瑞贝卡站在她身边,在这一刻,她抑制不住地感到心跳加速。应该说,她第一次见到,面前的米芙卡面无表情地下达这种命令,一把火将整座塔,乃至其中的所有杀手付之一炬。即使是杀敌无数的她,在目睹这样的场景下也下意识的心脏狂跳不止。她看着米芙卡。面前的少女孤立夜幕下,冷眼看着那烈焰升腾的黄金塔。黑夜下汹涌的火焰映照着她的脸,那张精致而可爱的脸,微微绷紧的面庞咬紧牙关,随着烈火狂乱中闪烁摇曳的影,在火光摇曳下忽明忽暗。
  她第一次看到米芙卡露出这种表情。
  也许,战斗至今,她对神母教的所有戾气,都在这一刻如面前的火焰般汹涌释放。那个善良可爱的女孩,心中同样早已伤痕累累。
  黄金塔燃烧着,随着接连爆炸支离破碎,终于在烈焰包裹中彻底坍塌成为一片焚烧的废墟。原本厮杀中的所有士兵,都惊骇地望着那里。刀锋见血的肉搏战乱了,队伍慌乱了,而在双方其中明显更慌乱一筹的,便是刚刚一场鏖战终于勉强攻上山顶的禁卫军。就连霍兰德本人,也惊得呆若木鸡地站在原地。达成的效果,正如米芙卡所作决定。可能是正因为本以为黄金塔被控制稳在掌握中的霍兰德,为稳定军心发下“二皇子才是皇帝钦点,打进后园便可轻松进入黄金塔登基即位”的许诺鼓舞,这才带领禁卫军以登基为名叛乱入城。此刻眼见那意料中用来登基的黄金塔付之一炬,忐忑不安的禁卫军,制止不住地溃乱起来了。相比之下,当面受到皇帝传位的九皇子所部,虽惊慌军心却明显未曾动摇。虽然不明状况,艾瑟亚猛地拔出宝剑,随着身边同样怒吼着拔剑的亲卫长官们,趁此机会整顿部队,随着山呼海啸的怒吼声,朝着慌乱中的禁卫军发动了反冲锋。
  “杀!”
  “杀!”
  震耳欲聋的喊杀声中,刚登上山顶立足未稳的禁卫军,在溃乱下如大堤崩溃般地被尖兵冲垮,如受惊的蚂蚁般转头四散逃走。下方正在蜂拥上山的禁卫军猝不及防,被上方转身逃回的前队一冲,整支队伍自相践踏彻底溃乱奔逃,无数乱兵摔倒翻滚着惨叫不止,比上来时快上好几倍地向山下逃去,让出了好不容易拿下的高地。霍兰德怒吼着,挥舞着长剑试图稳住阵脚整顿兵马,却只看到翻身上马的艾瑟亚催马上前。即使手下兵个个带伤所剩无几,但这些剩下的勇士们,没有一个退缩地齐齐向他前进。霍兰德冷着脸,带领着身边剩下的亲卫同样催马上前,他下定决心抛却其他,就这么用男人的方式一战定生死。然而就在此时,他的身后,却再一次同样传来了兵马奔来的隆隆响声。他惊诧的猛然回头,目光越过溃乱奔逃的禁卫军,坐落着黄金塔的高地下方,此刻竟又有一股部队正在远远地聚拢而来,就像先前围山的禁卫军一样。
  “那是城防司令尼德瑞斯,率领的城防军吧。”
  艾瑟亚在他的身后,遥望着那里开口说道。他同样对此惊诧,但此刻并没有多少慌张,面容平和地思考着说道。“为什么一直坐观成败的他,此时带兵入城,我想是因为正是遥望到黄金塔焚毁。打到这种程度,皇宫内已经快见输赢,带兵进来的他可以易如反掌地地稳定局势,不必负担押宝其中一人的风险。看到局势倾向谁,此刻他都能轻易挥军助其平叛,而决不会有失败的可能。”
  他深吸了一口气,看着眼前脸色剧变,立于原地的霍兰德,就像是聊天一般平和。
  “这个点燃黄金塔的人,真聪明啊。”
  霍兰德的脸上红白交加,手中的剑微微颤抖,在他的身后,大批的禁卫军已经乱成一团四散奔逃,而他似乎也并没有阻止的想法,自己也已已经心知大势已去,回天无力。身边为数不多的士兵,色厉内荏地簇拥着他,咬着牙壮着胆与艾瑟亚对峙。
  霍兰德没有动,他轻轻转过身来,寒风吹撩着他的披风,那胡茬遍布的脸上发丝飘扬,静静看着逐渐靠近涌上山来的城防军的火把。他凄然地自嘲般微微一笑,抬头仰望了一眼天空。仿佛这一刻,在一开始他们在磅礴雨夜中步入帝都,兄弟二人擦着流淌的雨,共乘一匹马走入城门的一刻,戏剧性地重合在了一起。
  “你赢了,九弟。你会怎么处置我?你想背负上杀害兄长的恶名吗?”
  “我……”
  艾瑟亚咬着嘴唇未曾开口。这一瞬间的霍兰德,忽然仰头大笑起来,仿佛得意于用这个问题为难住了艾瑟亚,仿佛是一个哥哥在捉弄到了弟弟时的一刻,脸上露出的那一抹笑。
  “九弟!九弟!这一切你拿去吧!放心吧,我不会让你为难的!”
  在凄厉的狂笑之中,在兵马攒动的浪潮中,只有霍兰德岿然不动地站在那里。在注意到他的众人惊骇的目光下,他举起宝剑,横剑在了自己咽喉。
  “再见了。”
  剑光流转,一抹鲜红瞬间消逝在空气中。艾瑟亚的瞳孔放大了,那眼瞳中此刻也有晶莹的光芒微微摇曳,但他同样岿然不动。就那样孤身而立,面对面的目光穿越无数奔走溃乱的人影,与霍兰德那逐渐仰天倒下的身影对视,直到目送着遥远对面的身影彻底淹没在人群中。
  兵马溃走的人群纷乱中,远处山坡下一串连贯的耀眼火光穿过了溃兵,在马蹄声中整齐地奔上山来。为首的高大将军一路奔到跟前,动作利索地翻身下马,三步并作两步走到跟前,在艾瑟亚面前单膝跪地:“属下救援来迟,请陛下恕罪!”
  艾瑟亚站在原地,面无表情地接受了他这一跪。你确实来的够迟的。这句话是艾瑟亚的确在想的,但他没有开口。当然不能开口。因为对于此时的他,有些明知的话也无必要开口,因为此时的他,已经不是那个能说能笑,能喜能骂的九皇子了。
  他孤零零地站着,站在漫天飘雪的夜空之下,在听到尼德瑞斯脱口出的一串话中,簇拥在身边的官员们短暂地一愣,随即马上齐刷刷地围绕跪倒在艾瑟亚脚下,齐声下拜。
  “臣等参拜新君。陛下万万岁!”
  艾瑟亚独自站着,站在团团跪倒的四周无数官员中,随着尼德瑞斯跪倒,几乎是不约而同地,他手下带来的城防军大队人马,在这一刻同样如割麦子一般齐刷刷地按剑跪倒在地,在铠甲的铿锵声中声震夜空,一直传到遥远的天际。
  “参拜陛下,陛下万万岁!”
  他轻轻抬了抬手,淡淡说道。
  “诸位,平身吧。今后治理帝国,还需各位专倾股肱之力。”
  “谢陛下!”
  艾瑟亚动了动白皙的鼻子,此时此刻,放眼望去,触目在内直到远方的无数人,再也看不到他们的一张脸,只有无数跪伏在地的蜷缩身影。不知为何,在这清寒的簌簌飘雪中,在此情此景的目视下,他却难以言喻地感到一丝酸楚。他转过头来,想一如既往地搜索那个熟悉的身影,那个唯一一个能在每一次迷惘时,发自内心地与他依托的身影。但他没有看到。他环顾四周,担忧地急促开口发问:“米芙卡呢?米芙卡在哪里?”
  四周的人们面面相觑,却无人知晓。许久才有人说,似乎有看到之前她和瑞贝卡在一起。艾瑟亚忙下令寻找,片刻后,还有些一瘸一拐的瑞贝卡,在亲卫陪同下到艾瑟亚跟前,单膝跪下行礼。艾瑟亚无心这些礼数,急切地开口问她米芙卡在哪里,却没想到瑞贝卡也诧异地四下环顾。
  “刚刚……还和我在一起啊?就一会儿的时间,刚刚太乱,回过头来,她就不见了……”
  艾瑟亚听着她说话,此刻得知了米芙卡安然无恙,他才放下心来。他独自在夜幕下思考着,忽然心念一动,下令道:“去城外。去我以前的那座别墅。”
  亲卫们簇拥着他,登上了马车,前呼后拥地骑马围绕着车驾,在静谧的雪花中向着城外出发。没有人知道,在这大事初定的时刻,他们的陛下,为何奇怪地为了寻找这一个人,抛下刚刚接管的皇宫前往城外。但没有一个人敢质疑。他独自坐在马车里,披着女仆为他披上的黄金龙纹斗篷,随着那颠簸的马车微微摇晃。只有他知道……在皇宫叛乱时他们启程的那一刻,在他与米芙卡几乎抱着必死之志,步入剑拔弩张的皇宫的那一刻,他的那一句藏在心底的话,没有来得及对米芙卡说出。可能是之前,可能是更久之前,可能是在黑森林的初次见面,面对那个穿着羞耻装束被劫持,难堪欲死的小皇子,她温柔地跪下吮吸他的身体的那一刹那……他此刻才意识到,自己一直藏在心里的东西,在这一刻如同破壳的嫩芽般呼之欲出。这一次,他比任何时候,都想要将这一切尽情地倾诉给,给那个最重要的人……马车停下了,停在那昔日的九皇子别墅之外。艾瑟亚在女仆搀扶下走下马车。别墅一片漆黑,无声地沉寂在静谧的飘雪中。他有些不敢相信地甩开搀扶的女仆,拽着向下滑落的斗篷快步走进屋里。一片漆黑,身后的仆人点上油灯,他微微颤抖着,站在那一间房间门前,那是昔日米芙卡和莉莉安的房间。
  那里映照着她们的音容笑貌,映照着往日无忧无虑的嬉戏身影。
  他颤抖着手,推开了尘封的门。
  房间里一如往常,就像是她们刚刚,还在这房间里起居生活一般。屋里的那一件件东西,此刻整理的整整齐齐,分门别类地存放完好。他送给米芙卡的所有东西,一件件地存放封存着,一尘不染,一件不缺地放在这里,什么都没有带走。在那书桌上,她临走时看了一半的一本书,此刻整齐地合上放在中央,连书签也没有插。在书本的顶上,放着一个精致的小小手袋。看到这件东西的一刻,艾瑟亚的心跳逐渐加快了,他伸手拿起手袋,里面却是空的。他知道的,那是他送给米芙卡的礼物,自己生日礼物的蓝宝石项链,当初连同手袋一起送给了她。
  她留下了自己送给他的一切,只带走了那条项链。他记得的。那是米芙卡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吻他,在从禁卫军营回到别墅的中途,在同样一辆颠簸的马车上,自己红着脸蛋,对着睡着了的米芙卡笨拙抒发感情时,送给她的项链。
  身后的瑞贝卡,声音委婉地提醒起来,就和她从前侍奉老皇帝克洛夫时的语气一般无二。
  “陛下,出行的銮驾已经准备齐全,随时恭候”
  他无声地轻轻点头,轻轻地将手袋攥在掌心,如同自言自语一般,轻声开口。
  “将这间房间,封存起来吧。”
  艾瑟亚轻轻走出沉寂的别墅。迈步在搀扶下,登上装饰精美的华贵马车。瑞贝卡提着长剑跨上马背,随行保护在车旁。随着一声悠长的号角,庞大的仪仗开始缓缓移动。他们转过方向,沿着他们的来时路,穿过漫天的风雪,头也不回地向前开去,驶向远方金碧辉煌的皇宫。
  ————————————————————
  至此,公主逆袭的第二篇章《金殿鬼胎》,终于更新完成。
  比起公主逆袭这个系列刚开始的写作方法,如今当然不管是难度还是精力都考验的多,也算是为爱发电吧。
  因为很喜欢皇宫权斗的这种桥段,说起起源灵感,应该出自早先tvb的清宫剧《血溅太和殿》,所以就选择在文中尝试这种风格了。
  但实际尝试下来,自己构建剧情也的确难度巨大,同时把握多个势力的争斗可以说需要的细节拉满,最终写出来可以说瑕疵是很多的。不过能够完成,还是非常欣慰,也谢谢大家喜欢,虽然和本系列的整体基调确实有些跑偏了,受制于特殊剧情,色色的情节也写不了多少(笑)不过在下一篇章就会逐渐回归,重新回归奴隶调教的风格。
  也请大家多多互动,对剧情和人物的讨论指点我都非常欢迎。
  公主还是踏上了自己的路,前往投奔姐姐的未来会遭遇什么呢,就请大家支持接下来的第三篇章《铁马东去》。谢谢。

我有九千万亿舔狗金
番茄第一帅哥
舔一个女神,你就是舔苟。舔一百个女神,一百个女神就是你的舔苟。陈远,一个普通的大三学生,开局被甩,觉醒终极舔苟系统,获得舔苟金九千万亿。一条终极舔王的故事,由此展开····

流浪汉 / 发表于: 2025/09/21 23:39:39

第九十章 再受缚虫苗种入萝莉穴    
  塔尔逊广阔疆域的西北,地处边境的萧瑟原野。帝国庄严的统治难以覆盖的偏远边境,在无数年来,依旧一如既往地作为盗匪,奴隶猎人,杀手,佣兵横行的不法之地存在。这片广阔地域,已经以这样的方式,自帝国诞生之时运转了无数个年月。但如今,即使是常年流窜边境,最肆无忌惮的盗匪团伙,此时此刻,这些狂妄已成习惯的家伙们,也似乎闻到了最近空气中逐渐蔓延的紧张躁动气息。
  很快,巨大的变局即将到来。
  皮靴踏过咔咔作响的砾石和荒草,耐德罗推开吱呀作响的酒馆大门。略显昏暗的室内,七七八八分散坐在屋内的,同样是风尘仆仆的远行客们,三两围一桌,把着廉价的啤酒。碳火上的烤野猪肉,散发出略带焦味的油脂烟气,和酒气混杂在一起,时而夹杂着众人语气沉沉的闲聊。
  “听说了吗,据说东军的先头部队,半个月前,似乎已经开进到了巨石堡一线。”
  “有这个可能。好像听说咱们这里,尼库赞城的周边城镇,护卫兵也目睹到了东军哨探。”
  “逮住几个没有?”
  “嘿,你想得美。那游骑飘忽不定,跑的比兔子还快。他们骑的洛特拉马,速度快耐力强,领主贵族的那帮死猪们,你指望他们有组织的主动出击?”
  说到这里,屋内的众人响起一阵幸灾乐祸的低声窃笑。但很快,同样也在弥漫着紧张的氛围中寂静下来。
  “照这么说,帝国军要是支援不到,光靠这里,怕是没得打。”
  “——哼。眼见着边境跟筛子一样,转眼他娘的巨石堡也守不住了。”
  耐德罗叼着烟斗嘴里念叨着,旁若无人地大步走进气氛沉闷的酒馆。没看见老板,他捡了张靠角落的僻静桌子坐下,穿着大围裙的女仆赶紧上来招待。即将来临的战争冲击下,不管是什么都显得萧条冷落。他要了一条熏肉配酒,心情烦闷地自酌自饮起来。
  “就是因为打这个鬼仗,现在生意是越来越难做。”
  他和众人一样发着牢骚,在下一桶酒续上来的时候百无聊赖地扭头随意扫视。老板没有像以往一样上来招待,坐在昏暗的酒馆柜台后。倚靠在柜台上的却是个陌生的。身材很矮,低调地端着小木杯的葡萄酒,靠在柜台上声音不大地与之交谈着。身上,是远行客司空见惯的宽松防晒外套和防水短靴,看不出身材,头上带着遮盖头颈的短檐帽。朴实的装扮下,在她低声交谈略微侧头时,那风帽遮盖下的阴影中,堪堪露出一缕亮金色发丝与俏丽的侧脸,安静地听着回答。
  “我的小女士。”老板晃悠着酒杯,只靠在柜台里发出懒懒回应。“想要在这个时节穿越库布兰,可不是明智的事。”
  “盗匪,野兽,巡逻兵……更重要的是,您应该知道吧。入侵塔尔逊的东军,先头部队已经开进到这片区域附近了。现在这边境,可随时都不太平。”
  他像是十分犯难地,那油光的短粗手指敲打着柜台,许久才皱着眉头开口:
  “十枚大金币,我想想办法召集人手。”
  少女低着头,看着柜台上的划痕,似乎犹豫地张了张嘴,小声回答:“我拿不出那么多钱。”
  “嘿,小姐,我们也是要吃饭的。”老板的语气,带上了几分冷嘲热讽。“这可是要养活一整个佣兵团弟兄们的钱。现在这境况,谁都把脑袋别在腰带上,总不能白干刀尖舔血的买卖。”
  少女犹豫地沉默着。自酌自饮目睹着全程的耐德罗,起身端着啤酒杯,挂着匕首的皮革刀鞘走近柜台。他看到那少女有些诧异又带些警惕地回头,他叼着烟斗,把酒放在柜台上。“我可以出人手。”耐德罗礼节性地挑了挑下巴。“四个金币就干。”
  少女目光诧异地转过头来,在回头的这一刻,耐德罗看清了风帽下雪白稚嫩的一张脸,在亮金色及肩发勾勒下的俏丽正脸,露出一丝考虑的神情。“手下兄弟们都急着用钱呢,也就是在我这,找得到这么便宜的路子……”
  他叼着烟斗喃喃不绝地说着,熟络地走近少女身边提起刀鞘里的匕首,准备露几个显手段的花样。然而那柜台后伸出的一只手,却陡然把他抬起的手按在了台子上,靠在阴影处的老板,此时挺直身子,那油润肥厚的大手力气不小地将他的手按在柜台上。耐德罗绷在脸上的勉强笑意微微抽动,手上发力,但那按压着他的那只手掌,依旧牢牢按着,两个人针锋相对地较着力,这一刻彼此冷笑着对视。
  “喂,胖子。”耐德罗紧绷着冷笑的脸。“舍不得钱,也别妨碍别人做生意。”
  老板没有起身,大腹便便的身子依旧坐在柜台里,只是此时那原本懒懒倚靠的身子坐直了。肥厚的大手此时发力的指尖发白,重重按着他的手在台上,嘴里叼着烟,在阴影中目光锐利地直视对方。
  “耐德罗,欺负人家不认识你,你当老子也不知道你的底细,嗯?要我说说吗?”
  耐德罗的脸色微变,坐在座位上的少女不动声色地注视着他,感受到酒馆里越来越多的目光聚集过来,他冷冷地哼了一声,用力抽出手来走回原来的座位上,闷头继续喝酒。
  “十个子儿,不还价。”老板懒懒的声音提醒道。“提醒一句,在这地方,贪便宜是可能会送命的。”
  坐在柜台边,此时把视线重又转回来的米芙卡,轻轻用手掖了掖风帽。
  自从在两个月前冒雪离开帝都,利用从艾瑟亚那里顺手带走的九皇子令牌,让一堆亲卫护送她们西行后,就在上一个站点她亲手解散了亲卫队,让他们返回帝都复命。毕竟她们这一去,实则是要投奔正在入侵塔尔逊的东军,再往前走,可就没法和他们解释了。
  所以现在,要在这一站转而雇佣足够可靠的佣兵,护送她们穿过随时可能爆发战争的危险区。
  至于老板说的,她当然知道这个,没有人比她更了解这一点。毕竟在初次踏入这片地域时,自己就已经留下了足够刻骨铭心一辈子的记忆。她偷偷摸了摸口袋。十枚大金币不算多,钱,她有的是。从帝都带出来的盘缠,她和莉莉安加起来还有二百多枚金币,但在这种地方,她不敢露富。
  她蹙了蹙眉,显示出艰难抉择的表情,轻轻咬着嘴唇:“那……给我一段时间,我想办法把钱凑够。”
  “当然。”满意的老板,绅士地扬了扬下巴。“合作愉快。”
  ……所以,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米芙卡苦笑着抱着这个疑问,在背后粗暴的推搡下,随着项圈锁链的叮当声,白嫩的光脚丫在沙地上凌乱地踉跄一阵,已经被体温捂热却依旧坚硬的异物感,便随着身体凌乱直直地捅进菊穴。
  还是失算了。没想到那个看似仗义提醒的老板和那个家伙……他们居然本来就是唱双簧一伙的!
  这不是一朝回到解放前了吗?想到这里的米芙卡,除了苦笑还能怎样呢。
  肩膀和胳膊都很酸,背后的手铐连在项圈后面,链子很短导致胳膊被吊的很高,两只小粉拳只能委委屈屈地蜷缩着在背后交叉。莉莉安姐姐就在她身后被押着,前凸后翘的诱人娇躯被绳子紧紧捆绑,绑得柔嫩的身体更显得凹凸有致诱人无比,一对巨乳被交叉的绳子勒的颤巍巍晃悠着。两个人都被上了肛钩,随着一瘸一拐的脚步,不断在后庭里搅弄深入,弄得两个小美人都面色绯红,不住低声娇喘。唯一可能算个好事的是,因为刚刚过冬天气依旧发凉,好歹是没有把她们全身扒光了,但也只留了一条穿在里面的小睡裙,白皙的大片肌肤都暴露在外。牵着他们的骑手还时不时地拉扯一下,顿时引起两个两个被缚的少女脚步杂乱,发出可怜又诱人的一阵呜呜娇哼。
  耐德罗懒懒地坐在马背上,拉着缰绳随着马匹晃荡着,也不去看身后牵引着奴隶的手下,提起酒囊往嘴里灌着酒,一边醉醺醺喷着酒气。身后的喽啰赶紧把点着的烟送上来,他叼着雪茄,也不回头地在马上发起牢骚。
  “哼,都多少天没开张了,估计也就这俩有点姿色的能出手,要是再砸手里,他娘的全都得去喝西北风了。”
  “嘿,老大说的是,现在这时节还敢在这晃悠的傻子真不多了,还能让咱们碰上。”
  几个喽啰嬉皮笑脸地赶紧回答,还不忘手上丝毫不闲着地伸出去,在米芙卡被迫翘着的白嫩小屁股上捏一把,引起少女饱含委屈的一声惊叫。
  “别他妈玩了!”耐德罗没好气地训斥一声。“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先给老子干正事要紧。现在边境大战在即,百业萧条,生意都快做不下去了,奴隶的价压的还不如两条好狗!也就这两个嫩妞儿估计还能捞一笔,据说尼库赞那边,聚集了不少奴隶贩子,算是现在为数不多还有机会出手的地方。等到边境真的开打,谁还顾得上买娘们玩?”
  “是!”喽啰们赶紧收敛脸上的淫笑,忙不迭地纷纷正色回答。
  “对了。”耐德罗叼着烟,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抬头望天思索了一阵。“之前从黑沙堡给的那玩意样品,现在还在吗?有点邪门了,真能弄出这种东西来?”
  “老大,试试不就知道了吗?要是成了可就赚大了。”
  米芙卡被锁链拉扯的踉踉跄跄,她本来是无心细听这些奴隶贩子的黑话的,只是胡思乱想着怎么找个空子逃跑。可是不管怎么想,那被锁链捆缚押送下的身体颓废之中,脑子里也是一团浆糊。这才叫百无一用是书生,想到自己之前多少运筹帷幄志得意满,可此时此刻,只要几个喽啰把项圈往自己脖子一锁,把手一捆,往日智珠在握的智慧竟半点也用不上。真是糟透了!她想回头看看,身后传来断断续续娇喘的莉莉安,可是刚一动弹,那平坦雪白的娇嫩后背上就挨了一鞭子。昏昏沉沉走着的米芙卡,瞬间挺直身体睁着金黄的大眼睛,被疼痛与肛钩刺激发出“嗯!”的一声诱人媚叫,浑身锁链哗啦乱响。
  “别东张西望!老大,要不要拿这小骚货试试?”
  试……试什么?
  米芙卡此时,才后知后觉惊慌地回过神来。她刚刚一直在迷迷糊糊地溜号,根本没留意奴隶猎人们在讨论些什么东西,但毫无疑问肯定不是什么好事。只听见耐德罗拿不定主意地回答:“话是这么说……这玩意咱们可没做实验试过,鬼知道真用上有什么效果。到现在黑市上流通的也没多少,而且有价无市全靠预定。”
  耐德罗坐在马背上,拿不定主意地勒马思索起来。
  “一共才抓了两个娘们,要是弄毁了,这趟可就亏大了。”
  “老大,不至于!怎么说都能留下一个,要是真跟说的那样成功了,要价直接能翻好几倍!到时候咱们几年都不用愁了,何必还在这鬼地方吃沙子啊。”
  这些习惯了刀口舔血的亡命之徒日常赌命,面对高风险高收益的选择,再也按捺不住地纷纷提议。被捆在一边的米芙卡,却只觉得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怖感蔓延全身,虽然她听的一头雾水,对他们话里话外说的什么东西一无所知。但再无知听对话也能想得到,他们正在准备,把某种邪门的东西用在自己身上,并且这东西,他们自己都不确定效果。
  这几乎是在拿自己做实验!
  巨大的恐慌席卷全身,和未知的恐惧感冲击之下,米芙卡瞬间全身都不受控制地哆嗦起来,吓得脸色惨白。而似乎已经下定决心的奴隶猎人们,直接解开了拴着她和莉莉安的链子,把两个魂不附体的少女七手八脚按倒在地。急不可待地询问起来:“老大,拿哪一个试试?”
  耐德罗叼着烟俯视了一下,看着地上瑟瑟发抖的两个少女,朝米芙卡掸了掸烟灰。
  “就她吧。”
  听到的米芙卡,几乎吓得呼吸停止。直到被几只粗糙的手按在地上,直接用力分开双腿的时候,才猛然回过神来地惊恐疯狂挣扎起来。她吓得浑身都不自觉地抽搐了,拼命挣扎却无济于事,在荒无人烟的戈壁上发出凄惨的叫声:“不!不要,不要!救命,救命啊!”
  “米芙卡!不要……请不要碰她,哪怕对我来也行……”
  莉莉安哀求地拼命叫着,用力挣扎着想朝米芙卡的方向爬过去,但转眼就被按倒。有人顺手拿了随身带的麻绳,把两个人都用力分开折叠两腿,绑成折叠双腿大大张开胯下的耻辱姿势。看她不老实,旁边一个喽啰还顺手揩油,伸出手指玩弄起莉莉安湿润的肉缝,扒开小缝,把一颗跳蛋塞进了滑腻的小穴之中。转眼间,莉莉安就控制不住地语气都媚了起来,可是依旧不断发出哀叫。
  “米芙卡!米芙卡!”
  “姐,姐姐……我,我好怕……”
  在强烈的恐惧中,米芙卡的呼吸都困难了,低气压地断续喘息着发出绝望的声音,浑身苍白冰凉。她恐惧的眼睛看着下马的耐德罗,后者接过递来的一个皮袋,从里面,拿出了一个带有古怪花纹的漆黑小陶罐。
  随着轻轻摩擦声打开罐子,他在里面,拿出了一样古怪的东西。
  这的确不是米芙卡认知当中的任何东西,连类型都难以言明。不是液体,不是粉末,不是器物。该如何描述呢?那东西,有点像干瘪的肉干,应该说是肉条。手指粗细,粉红色,带着不少干瘪的皱纹,颜色上来说,有点像人体的皮肤。
  是干尸的手指吗?
  米芙卡懵懂地看着它,依旧在恐惧中微微颤抖,哭丧着脸摇着头面对那越来越近的玩意。再次被奴隶猎人捕捉,她想过最糟的事,也就是被扒光了轮奸再重新贩卖一次,最后变成哪个贵族的私人玩物。可是此时此刻,她感觉这些事对比起来,已经显得无比美好了。
  “别,别……别拿这种东西……啊呃……”
  连哆哆嗦嗦的话都没有说完,米芙卡的求饶就突然变成了不成声的娇喘,他们拿着那根肉条,轻轻扒开她下体娇嫩的小穴,随着手指挑逗搔弄,把它小心翼翼地塞了进去。而米芙卡敏感的身体也毫无疑问,只是轻微刺激一下,就已经开始不受控制地抽动温润起来,在呻吟中分泌沁出了淫液。
  那东西因为完全干瘪,塞进去的感觉并不好受,并且这未知的古怪东西进入身体,只是想想也让米芙卡下意识地抗拒。可是欲望是控制不住的,随着搔弄,小穴开始抽动着不住分泌淫液,乃至流出了粉嫩的肉缝。米芙卡屈辱又别扭地喘息着,在几只争先恐后的粗糙大手里被玩弄的娇喘阵阵淫水横流。也许唯一好在,这东西好像并没有什么特殊效果……刚想到这里,她就感到下体幽密的肉穴深处,那此时正在不断在敏感中抽动流水的肉壁,突然传来了一丝触电般的刺激。
  有……有点痒?
  就在自己穴的深处。虽然不确定来由,但米芙卡能清楚地判断出,那的确是深入阴道的深处的某个位置,是一个确切的敏感点。
  呃……怎,怎么回事……?
  又来了,这一次非常清晰,先是一个充满弹性的小头,突然点在无比敏感润滑的肉壁上,只是这一点,就让米芙卡“嗯啊”地媚叫着挺了一下身子,如同电流般的刺激快感传入大脑,仿佛戳到了g点。
  紧接着,是肉穴深处传来的不断摩擦,摩擦的不快,然而那在深处蹭着敏感肉壁的感觉却极其刺激,摩擦得米芙卡不断挺动身体面色潮红嘴里发出不成声的呻吟。简直像是被插进了一根隐形的肉棒,并且频率,深度,简直拿捏的比米芙卡本人更熟悉她的身体,每一次摩擦都刚好引发最刺激的反应,而且连绵不绝,捅的米芙卡媚眼如丝深深喘息,甚至在众人面前不顾形象地不断挺动起了身体。
  在她被一波波快感刺激的情不自禁时,一个意识却在脑子里如同惊雷炸响,惊得她浑身发紧。
  这,这玩意,是活的!
  它在体内逐渐吸收了米芙卡的体液,开始逐步苏醒活动起来了。
  活物入体的巨大恐惧感下,米芙卡控制不住地乱蹬两条白嫩小腿,惊恐地拼命挣扎呻吟,如同一尾搁浅的活鱼。然而那体内的东西仿佛有魔力一般,不止摩擦伸缩的频率逐渐加快,每一下都蹭着滑润敏感的小穴深处,并且似乎还有某种催情效果。很快,本来在极度紧张中的米芙卡,居然不住地抽搐挺动起了身子,随着体内物体的不断蠕动伸缩,两眼在恐惧中,却还是控制不住地泛起了桃色。娇小的裸体被捆在地上,一拱一拱地不断挺着,双腿抽动,两眼发直,反绑的双手抓着身下沙土,不断发出嗯啊,嗯啊的叫声。
  “米芙卡!米芙卡!你怎么了?!”
  莉莉安心急如焚地哭叫着,努力想朝着米芙卡的方向移动却无济于事。而米芙卡明显已经进去了状态,即使恐惧和紧张也禁不住地被体内刺激盖过,不断地在地上呻吟挺动,见此情形,四周紧张围观的奴隶猎人们,笑容淫邪地一起欢呼起来:“成了!成了!”
  “好!”马背上坐观的耐德罗,此时也十分满意,叼着烟冷笑点头着。“还真没说错。能逮住这两个小婊子,咱们这趟就算没白来。现在又能多捞一笔,只要到尼库赞那都不愁出手,弟兄们少说能吃香喝辣一年半载!别磨蹭了,赶紧带了这两个小婊子,趁天还没黑奔尼库赞吧,这地方不太平,免得夜长梦多!”
  “是!”士气大振的众喽啰,喜笑颜开地大声回答。也等不及让小奴隶慢慢走了,他们把捆缚好的米芙卡和莉莉安牢牢绑在马背上,在身后驮负着两个娇喘不断的女奴,骑马朝着城市的方向赶去。马匹颠簸起来,紧缚全身的麻绳摩擦勒进皮肤,只觉得浑身又痒又疼,莉莉安难受地被捆在马背上颠簸着,努力地探头关心米芙卡的情况。而不远处另一匹马上的米芙卡,此时面色绯红双眼迷离地喘息不止,也不知道是被捆得难受还是发情了。
  耐德罗没有管她们,他坐在马背上拉着缰绳晃悠着,探头辨认着灰蒙蒙的戈壁中的道路。极目远眺中,随着行进了一段路程,他皱起了眉头地仔细辨认起来。只见令人眼睛发酸的茫茫荒野中,模糊的远处,似乎有几个模糊的黑点正在移动。他挥手示意手下过去探查一下。
  听到命令,骑着劣马的几个喽啰,一挥马鞭扬起黄尘,朝着那方向远远奔驰过去侦查。耐德罗和其他人勒马观看着,这样的谨慎侦查,在这边境的不法之地日常并不罕见。然而才跑出去几百米,那几个人就齐刷刷地赶紧勒马掉头,以比去时还快的速度朝着他们一路狂奔回来,惊骇地挥舞着胳膊连打手势。耐德罗眉头皱紧地探头观看,那几个人连噤声都不顾上了,一边纵马狂奔,一边打着手势大叫。
  “不好!老大,是东军游骑!”
  “他妈的!”闻言的耐德罗,望着视野远处已能望见轮廓的游骑兵,瞬间脸色大变。他忙不迭地拨转马头,狠狠一甩马鞭抽在马屁股。“怎么怕什么来什么,偏让老子撞上了!快给我撤!”
  这些只能在失足俘虏面前耀武扬威,训练低下的奴隶猎人们,惊慌地纷纷拉扯缰绳,手足无措地在骚乱中拨马。十多匹马随着慌张的叫喊命令,散乱地朝城市方向狂奔而去。被捆绑在马背上的米芙卡和莉莉安,被马匹突然启动的颠簸,这一下被勒的差点没背过气来,硬是被麻绳紧紧地捆缚着,随着狂奔的马匹上下颠簸,被勒的嗯嗯直叫。
  远处的骑兵斥候小队,明显已经发现了他们。在视野中的轮廓飞速变得清晰可见,朝他们直追过来。耐德罗满脸惊惧交加,狠狠咬着牙,把手里的马鞭抽出了风声拼命狂奔。他们的马论速度,根本没法和战马相比,此时也只能徒劳地一下下狠抽着马背催促加速。身后急促的马蹄声已是越来越近。追来的东军游骑,二十几人为一小队,身穿着厚实的黑色皮甲,背着马刀弓箭,如同闻到血腥味的鲨鱼群,队形紧密地朝他们飞速逼近。
  “走小路!走小路甩掉他们!把那两个娘们带好,其他的玩意留给他们好了!”耐德罗狼狈地骂道。喽啰们一边骑马,一边手忙脚乱地割开装着行李与财物的包裹,把抛下的衣服,杂物,兽皮,零碎钱币散乱地绵延了一路。可是追在身后的骑兵小队,根本不为所动。他们注意到了显眼的捆在马背上的两个女奴,看到了最值钱的东西,对那抛下的零碎完全不屑一顾,列队飞奔的阵型逐渐成了半月形,朝着背着奴隶的两匹马逐渐追赶包围过去。
  “他娘的不给人活路了!给老子射!”
  耐德罗气急败坏地狂奔着大叫。此时火烧屁股,可要是连这两个女奴都丢了,这一趟就彻底赔个精光,他唯独舍不得这两个值大价钱的美貌女奴。已经惊慌失措的奴隶猎人们,几个胆大的喽啰勉强手忙脚乱地张弓搭箭,回头射去几支乱箭。可这些乌合之众的骑射功夫,根本没法和东军这种正规军相比,射去的箭纷纷坠地,没有一支命中。反而是东军立刻纷纷摘下长弓还以颜色,嗖嗖的利箭射还回来。
  东军狂奔的战马扬起冲天黄尘,在漂移急转烟尘四起中,原本齐头并进的战马,侧翼转而迂回着从侧面直插过来。马身倾斜着飞驰掠过戈壁荒草,朝前方嗖嗖射来乱箭。在风声呼啸的飞速追逐战中,马上就有跑在最后面的喽啰中箭,随着一声惨叫跌下马来,脚还卡在马镫里被一路尘烟滚滚地拖行,瞬间跟死狗一样没了声音。被捆在骑手身后的米芙卡,此时吓得发出尖叫,连绳缚的颠簸和小穴深处的感觉都忘了。她刚被一支锋利的飞箭几乎擦着脸蛋射过去,脸上传来的刺痛和呼啸风声让她浑身汗毛倒竖。这种激烈的追逐骑射根本保证不了准头,要是自己被姐姐手下的兵射死,那死的也太冤了!
  在剧烈的颠簸与乱箭袭来中,米芙卡也顾不得多少了。她忍着浑身刺痛,努力地扬起脖子朝着身后追赶的骑兵,用洛特拉语大喊:“救命,救命!不要杀我,我是来投奔长公主的!我有重要情报要汇报!”
  “臭婊子,在说什么东西?”前面载着她骑马狂奔的奴隶贩子骂道,他自然听不懂洛特拉语。此时不断抽着马鞭也没工夫管她。听到米芙卡喊叫的东军纷纷一愣,随即马上随着队长的手势,不再管其他奔逃的喽啰,战马朝着载着奴隶的二人追赶包抄过来。眼见追兵逼近,那个载着莉莉安逃跑的喽啰再也顾不上了,拔出匕首就割断了绳索,把莉莉安在惊叫中抛下马去,自己减轻了负担,拨马改变方向独自逃之夭夭。
  “莉莉安!”米芙卡急得大叫,她眼见被捆成一团的莉莉安从马背上摔落到荒草中,翻滚着滚出一段距离,浑身带着不少挫伤昏倒过去再无反应。米芙卡心急如焚,一时间觉得热血上涌,把害怕都抛到了九霄云外。她扭动着捆绑的身体伸着脖子,狠狠咬住前面骑手的衣服拼命拉扯:“你这坏蛋!”
  “混蛋!臭婊子,别乱动……”
  对方惊慌恼怒地骂着,忙着操控马匹却被米芙卡拉扯的手忙脚乱,话还没有说完,追到了后面的东军已经甩出了套马索。他忙乱中躲避不及,被牵扯住的马匹惊慌地仰头长嘶,被限制在两匹马的距离间,再也难以拉开。他大惊之下,还未来得及反应,就被追上来的骑兵一刀劈下了马。
  米芙卡心脏狂跳地颠簸在马上,随着马匹逐渐减速,心里才略微平静下来。她的心怦怦直跳,身后追赶上来的东军骑兵,检查一下倒在地上已无气息的尸体,几个人扯着那匹载着米芙卡的劣马,迫使他安静下来。转头朝着身后的长官,同样发出米芙卡久违的洛特拉语:
  “队长,刚刚说有情报的,是这个。”
  身后的队长策马赶来,他看上去三十多岁,铁盔下的黝黑面庞略显粗糙,留着短胡须,是常年从军的洛特拉人典型面相。他没有下马,只是低头略看了看,依旧紧盯着耐德罗等人的逃跑方向,猛一挥手:
  “先别管这个奴隶。追!侦查动向被他们看到了,别放他们活着回去!”
  听到命令的东军士兵,在纷纷答令中再次猛夹马肚,踏着簌簌作响的荒草朝耐德罗等人逃亡的前方一路追赶而去。只留几个人给米芙卡松绑,收集了丢弃的马匹杂物,随后也朝着前方赶去。最先头追赶耐德罗一伙的骑兵们,此时正勒马在茂密的灰草丛边缘,焦急地来回徘徊——耐德罗眼见走投无路,索性弃了马匹,和几个手下一起慌不择路地钻进了大片的灰草丛。追在后面的骑兵,只看见几乎一人高的灰草叶一路哗啦作响摇曳,再也看不见踪影了。骑兵们惮惮地骑马在外不断徘徊,但没人敢贸然进去。这大片的茂密草丛进去就踪影全无,敌在明我在暗,若是冒失进入遭遇偷袭,无疑是找死。他们骑着马在外乱骂了几声,朝里面空射了几箭,就不敢再有人往前了。
  后方的急促马蹄声传来,队长和五六个骑兵也赶到这里,看着前方长势大片的灰草丛徒劳徘徊。米芙卡狼狈地趴在马背后面,另一匹马背上载着昏迷中的莉莉安,跟着小队一路也到了这里。她揉着身上红彤彤的纵横绳痕,“哎呦”一声从马上跌下来,身体还在吊缚狂奔的颠簸中跟散了架一样,一边龇牙咧嘴地活动着身体,一边在士兵们身后同样探头探脑地看着草丛。她默不作声地皱眉思忖看着那里,思考片刻,那灵动的大眼睛里忽地闪过一丝恶作剧般的狡黠,把双手拢在嘴上,朝着只有风声瑟瑟的灰草丛大喊:“快出来!滚出来!”
  “不出来放火啦!”
  草丛内鸦雀无声,毫无半点回应。躲在里面的耐德罗等人,正劫后余生地喘息着暗自嗤笑。在这边境摸爬滚打多年的他无比熟悉,这看起来干巴巴的灰草是点不着的,顶多冒出点黑烟而已。但米芙卡没有在意,她躲在那些高大的士兵身后,悄咪咪地朝他们比划着做着手势,朝远处草丛中一颗枯树的方向指引过去。定睛一看,悬挂在那树上沉甸甸的,赫然是一个硕大的灰色蜂巢。
  瞬间了然的士兵们,立刻点燃搭在长弓上的火箭,随着发射的嗤嗤声音,猛然射向了远处树上的蜂窝。
  几乎是瞬间,在蜂窝燃烧的劈啪作响中,如同黑雾一般的蜂群倾巢而出,循着人体的气味呼啦一声钻进了草地。也几乎是在同一时间,风平浪静的茂密草丛里,瞬间响起了杀猪一般的嚎叫。
  “啊!!!马蜂,马蜂!!!”
  原本静谧只有风吹动沙沙声的草丛里,瞬间如同开了锅一般翻腾不止,几处草地同时翻涌起来。躲在草丛的奴隶猎人们,捂着头颈慌不择路地奔逃,却在大批毒蜂的围攻下晕头转向,连方位都已无法辨明,开始疯狂的惨嚎着满地打滚。许久过后,随着风声与蜂群嗡鸣声散去,在草丛中的骚乱与惨叫逐渐弱了,直至到最后再无半点声息,死一般的寂静。耐德罗和几个喽啰躺在草丛里,满脸浮肿透明,如同被开水烫了的猪,在毒蜂的狂轰滥炸下被活活蛰死。
  看着那里的米芙卡,只是拍了拍手,轻描淡写地笑道:“这倒是省事了。”
  东军士兵们无声地站在她身边,此时此刻,即使他们对血腥厮杀早就习以为常,也感到一阵不由自主的寒意。这个娇小的可爱萝莉,在这一刻谈笑般的睿智与冷酷让人望而生畏,更让人发自内心地好奇。这个青涩年纪的稚嫩少女,她的别样气质从何而来呢?
  在诧异夹杂着隐隐忌惮的目光中,米芙卡面色如常地无声站在那里。此刻站在久违的故国众人复杂的目光下,只有他自己心知肚明。为了能活着走到此刻的她,是何样东西缔造了如今的自己。

史上最强炼气期
李道然
修炼了将近五千年的方羽,还是没有突破炼气期……“我真的只有炼气期,但你们别惹我!”

流浪汉 / 发表于: 2025/10/18 02:33:53

第九十一章 性瘾公主又被淫虫上了身  
  深入塔尔逊边境西北,荒野地势低洼的戈壁低谷,越过粗糙的棕色栅栏与拒马,在风中微微摇曳吱呀作响的帐篷,一直绵延到视野不可及的萧瑟远方,是东军密布的营盘。干涩的风卷着沙粒,鼓起了腮帮子呼呼吹过旷野,也吹得东军的黑狮子军旗在风中猎猎作响。又是一队斥候归营了。他们吱呀呀地打开简陋的工事栅栏门,米芙卡随着回营的骑兵,怯生生地捂着单薄的裙子一路走过。
  帐篷顶的布条随风簌簌作响,几个披甲的士兵把肉干和干粮倒进漆黑的吊锅里,煮着浑浊的汤,那热气升腾中的腥味让米芙卡皱了皱眉头。随处可见的,是各自忙碌往来的士兵,身披着鞣制的黑皮甲,颜色粗糙,只有上面的银色甲钉显眼,扛着未磨的钝刀在他们眼前走过。随处可见的杂乱士兵们,三三两两各忙手上的事,赶着牲畜,给马铠上着油,伴随着语气沉闷地随口闲谈。大帐篷外拴着的两条黄色大猎狗,焦躁不安地原地转悠着,像是感受到陌生的气味。
  米芙卡有些局促地走着,面对来来往往不修边幅的士兵们,低头看见自己单薄的内衣裙,啊了一声赶紧伸手往上提了提,有点紧张地望着往来士兵,遮住自己雪白的胸脯。但出奇地,在这些粗糙的雄性气息浓郁,常年刀口舔血的糙汉之间,竟然没多少人注意这个娇嫩外貌诱惑的她,仿佛一股令人窒息的低落与烦躁气氛无声地笼罩在这里。
  看来东军的境况也不好过。米芙卡默默在心里想着。他们走过一个个忙碌着的士兵们,监视着米芙卡,走向大本营正中央那最显眼,挂着一条金黄色狼皮的大帐篷。正走在中途经过一处栅栏的角落,那带着她的两个士兵忽地同时停下,军靴对碰,站定恭敬地朝着前方,行了一个严肃的军礼:
  “见过,赫莲娜大人!”
  米芙卡心中一动。坐在不远处面前的,是个身材清瘦的女人。看样子二十五六岁左右,上身脱了铠甲,只穿了身单薄的黑色军装,只是下身还系着厚重的生铁扎甲裙,短筒军靴扎的紧紧的,外面裹着皮甲护踝,甲钉擦的发亮。此时正岔开腿坐在树桩上,一只脚踏着树桩边,低头磨着手里的短刀,听到声音也没有抬头。
  米芙卡不觉地心情复杂起来,这个人她是认识的。赫莲娜,是洛特拉帝国高官之女,和伊普丽丝同一个月出生,之后作为陪读在皇宫里长大,伊普丽丝从小玩到大的闺蜜。在小时候两个女孩就形影不离,当时皇宫内的人都笑称,赫莲娜是她的小跟班……后来伊普丽丝主动要求前往边境历练,她竟然也从此弃文学武,毫无犹豫地继续随同长公主,选择一直站在她的身边。只不过如今,岁月更迭命运变迁,米芙卡也没有想到,这个曾经柔顺的黑发如云,在宫廷中穿着长裙优雅拨弄竖琴的少女,现在冷硬地坐在树桩上低头磨着刀子。头发随便扎了条粗糙的辫子,面庞虽然依旧美丽,但是那股被血与火摩擦出的气质,已经有些僵硬地生人勿近了。
  赫莲娜没有抬头,更没有发现面前的人身份如何。她低着头,自顾自地细致磨着刀刃,时不时抬起来端详一下,用手指轻轻试一试刀口,随口问着。“是塔尔逊来的?”
  “是。”士兵回答。“她说是前来投奔,有重要情报汇报长公主。”
  赫莲娜端详着刀刃,不抬头地问。
  “你们自己审问过没有?”
  “还没有。刚从库布兰侦查返回。”
  “先问清楚。”赫莲娜的话语很简单,挥了挥手,自顾自地继续磨着短刀。“有用的,带去面见长公主,没用的拉去苦力营扛云梯。”
  米芙卡哆嗦了一下,她可不想去做苦力。但更重要的是,她现在更不想就在赫莲娜面前暴露身份,然后被她带过去见阔别已久的姐姐。自己还要在这里立足,她的骄傲不允许这么做——要见,也要自己站在长公主的面前,亮明自己的身份。随后随他们怎么安排吧。毕竟自己在身份上,在国内也不过是个早已被贬为庶民的负罪之人,但就算不是公主,也得堂堂正正站着见她。
  好在从帝都来到此处,自己一路过来所见所闻,对塔尔逊的一路了解也够多了,说些情报不在话下。他们押着米芙卡到僻静处,问了些城市规模,粮草兵力大概配布的情况,便带着米芙卡前往了那最中央最显眼的一座大帐篷。撩开门口厚重的羊皮门帘,一股暖融融,还夹杂着碳火与皮革的浓郁气息扑面而来。守在帐篷两边的卫兵同时左右退后一步,让开大门,握着刀柄紧盯着来者。
  厚实的大帐篷中,火苗绰绰的灯笼与火盆,映得室内明亮又有些燥热。内部的布置没有多华贵,但与其他帐篷相比也显得格外宽敞整肃了。脚下铺着骆驼绒的地毯,军旗挂在前方最中央,各式各样的军报,地图,物资汇报,侦查汇报与行军路线图,悬挂得满满的,在这其中还挂着一把造型精致的宝剑。棕黄色的立柱八面悬挑着金棕色大帐,帐篷中央的沙盘后面,坐着三个气度非同一般的人。
  三个都是米芙卡以前的老熟人了。右边的金发耸翘,身披黑银色轻甲的青年,是凡忒斯驸马。他的身份非同小可,如果论起辈分,连伊普丽丝都要叫他一声姐夫。可惜他运气不好,在迎娶的先皇长女奈瑟公主患病早逝后,他的政治地位在宫廷中便一落千丈,再难和新上位的新皇帝一党外戚抗衡。因为如此,在伊普丽丝起兵后不久,郁郁不得志的他就选择铤而走险,带着自己的两万私兵响应,成为了为数不多的几个响应长公主叛乱的皇室成员。现在的他,就落魄到只能唯唯诺诺听着作为东军毋庸置疑的最高统帅的指挥,在伊普丽丝旁边充当协助了。
  左边的,是巴哈尔特将军。这是个粗壮的中年人,身披铁甲,虎背熊腰,身高足足超过了一米九。光头,唇上留着黑色的八字胡,十分彪悍。他是蛮族出身,在皇帝安迪米昂出兵扩张了帝国版图,将边境的众多部落也纳入统治后,他划归到了伊普丽丝麾下,因为骁勇善战经验丰富,现在已经成了她的左膀右臂,东军中仅次于长公主的实际指挥。
  中间的,自然就是自己久违了的姐姐,帝国的沐特瑞王,长公主伊普丽丝。她一眼看来几乎没有变化,身材不高,修身的黑金色军装勾勒身段,金线在肩头绣出暗纹,顺着腰线收得极细,既显出身形的纤细,又没半分柔弱感。及腰金发编成麻花辫,面容精致,皮肤雪白的发冷。此时正低头看着沙盘沉思。
  都没有注意到进来的她,三个人若有所思注视着沙盘与地图沉思着,锁着眉头讨论。巴哈尔特那粗壮的手指,从代表着东军前锋动向的标志上一路平移,指向的目标,依旧是没有变过的原本进攻方向,以及前方代表着城市的方块。
  “我还是这个建议。”他瓮声瓮气的声音,说着自己的观点。“虽然我军的动向已经明确,塔尔逊下一步的迎击防守,也都会朝这里围绕过来,但那毕竟需要时间。”
  “你的意思,还是觉得要抢先继续从西北路进攻,在巨石堡和其后的白岭城打开缺口。”伊普丽丝低头看着他所指的方向,沉思回答,那白净秀丽的面庞,带着一丝化不开的疲惫,略显沙哑的声音思考道。
  “咱们毕竟是初次进攻塔尔逊,即使在帝国历史上,也没有到这里远赴作战的先前经验。再者说……现在补给也随时都不稳定。如果旷日持久,大军困于坚城阻击之下,那时就危险了。”
  “长公主说得有理。”凡忒斯同样低头注视着,点头赞成。“咱们吃不起多少损失,可以的话,还是得避免常规的进军攻坚。等到面对对方主力,需要死打硬拼的时候,那就不划算了。”
  巴哈尔特粗糙的脸上,听到此话也是面露难色,但以他的性格,似乎也受不了这困在这荒原上进退犹豫,徒等时间流逝的窘境。继续开口说道:“但是尼库赞那边,如果不投入大军,一时半会还是拿不下来。要是改变进攻方向投入主力,攻不攻的下不说,后面可能还是一样的境地,还会徒耗时间,东军耗不起了。”
  三个人语气沉重的讨论,带着化不开的忧郁在帐篷中响着。站在前方不远处的米芙卡默默听着,甚至一时间忘了出声。果然,在皇帝借刀杀人的命令下被迫开始进攻塔尔逊,实在是艰难的差事。不只是远征作战,不明敌情这些,更重要的是她们的处境——没法寄希望于后方支持,皇帝巴不得她们在这里全军覆没。因此,此刻的每一步都要深思熟虑,否则这无数人的大军,都会葬送在异国他乡。现在的东军,陷入了束手束脚不敢承担损失,面对几个可选择的进攻目标,却迟迟不敢轻易落子的窘境。她听着默不作声,入神地站在原地默默思考,以至于忘了自己还被士兵监视着,站在这三位最高级指挥官的前面。见到她只是楞楞地看,两边守住大门的卫兵,伸手把她往前推了一下,厉声命令:
  “往前走,跪下!”
  米芙卡啊了一声,被推的往前走了两步。巴哈尔特和凡忒斯没有抬头,对他们这样级别的统帅来说,个把前来投奔的小人物,本来也连让他们抬头正眼看着的资格都没有。只有伊普丽丝,不知是命运使然还是冥冥中的血脉羁绊,她竟真的随便地抬头看了一眼。
  在那一刻,她惊愕地呆住了眼睛,对面米芙卡的大脑,同时也停滞了。
  米芙卡呆在那里,就那么傻傻地看着姐姐。她曾经想象过无数种重逢的画面,想象过自己扑倒她怀里,抱着她痛哭流涕,或把至今所有心里埋藏的东西向她倾诉之类的画面。但不知为什么,此刻的她却梗在了那里。她就那么两眼发直地站在中央,不知所措地直直看着同样惊讶呆滞的伊普丽丝,嘴巴翕动着,大脑却一片空白,所有百感交集的话语,都模糊在了头脑中。
  两个人惊愕地对视着,气氛一度凝固着,没有想象中无比感人的重逢场面,仿佛这突兀的姐妹相见时,彼此面对的二人都不敢相信这是现实。就连凡忒斯和巴哈尔特,也一时间惊讶的呆望着她。伊普丽丝那惊讶的目光摇曳颤动着,她紧盯着米芙卡下意识地颤巍巍站起身来,连手里的地图都忘了,直到许久才颤抖着嘴唇,试探地发出声音:
  “米……米芙卡……?是,是米芙卡吗?”
  米芙卡颤抖着,她太久太久没有听到久违的人,呼唤自己的名字了。心中沉积的情感,终于如同破土的溪水般汩汩而出,伴随着的还有酸涩的眼泪,立刻难以抑制地涌出了双眼。
  这,这是干什么,真不争气……明明想让姐姐看到坚强的自己的……“是……是的……姐姐,我回来了……”
  可,可恶,怎么这样……明明是和姐姐重逢的一刻,却偏偏这时候哽在嗓子里,什么话都想不到了……她看到伊普丽丝同样颤抖着,眼中闪烁着水光紧盯着她颤巍巍起身,乃至下意识地迈步甚至忘了脚下,几乎被椅子绊了一跤,那比米芙卡高出一头的身躯,一个踉跄,反而扑在了米芙卡的怀里。
  她还是那熟悉的味道,光滑板正的军装外套上,带着的郁金香的淡淡花香……米芙卡就那样心脏怦怦跳着,抱着蜷缩在自己怀里的伊普丽丝。她能感受到,那个曾经一度让自己觉得高不可及,让年幼的自己无比崇拜的姐姐,此刻却在自己的怀抱里颤抖。
  果然,对于自己流落至此,她心里恐怕一直在自责吧。虽然自己从来没有怪过她。
  “没关系……回到我身边就好……”
  就这样无声地相拥着,乃至百感交集的彼此,在这重逢之际,被无数情感满满充塞的内心,到了口中却一片空白,只剩下紧张不知所措的哼唧声了。直到米芙卡都感到抱的有些气闷,勉强活动了一下身体,看到应该比自己高一头的伊普丽丝靠在自己胸前的位置,她才意识到,姐姐是跪着拥抱她的。
  “那,那个,姐姐,抱的……稍微有点……紧呢?”
  “啊……?说……说的也是……”
  感受到周围众人惊讶的目光,这才回过神来的二人,用手足无措的收尾慌张地分开了,各自红着脸躲避着目光。米芙卡红着脸整理着凌乱的裙摆,没有抬头看她,心里又再一次暗暗觉得不争气。明明是这样的重逢场合,自己却不知怎的脑子空白,像个笨蛋一样……不过,这样也不错,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已经很久很久,没有看到姐姐这样的表情了。
  想到这里的她,露出了如释重负的一点微笑。察言观色的凡忒斯,目睹还有些尴尬在这强烈的突兀重逢冲击下不知所措的二人,赶紧打起圆场:“殿下,请稍安勿躁。万幸小公主能平安回来,这边境荒野区的一路奔波,想必也艰难至极,且先安排休息……”
  “啊?是,是啊。”愣住的伊普丽丝,听到这句话才回过神来地匆忙回答,轻轻揉了揉米芙卡的头。她重新坚强起来,换上了全军指挥官那威严的表情,转头吩咐两个带米芙卡进来,此时全程旁观目瞪口呆的两个斥候兵。
  “马上给小公主安排下榻,然后去军需处领两个赏钱,去吧。”
  仿佛的确是形势严峻,整理了心情的伊普丽丝,转眼便又回到座位上紧张地低声讨论起军务。两个之前还高傲地牵着她的士兵,刚刚目睹了全程,此时回过神来早就吓得魂不附体了,手忙脚乱地上来迎接。不过众人说到这里,却注意到此时的米芙卡,居然一只小手正十分不雅地直接伸在裙子里,扭扭捏捏地不知道在挠什么。突然意识到众人目光,米芙卡赶紧把手抽出来藏在后面,十分尴尬地讪笑着:“啊,啊哈哈……”
  “殿,殿下!请恕我们的无礼,接下来就请您随我们来……”
  “没,没关系!那……那么各位,暂时告辞了!”
  忙不迭地结束了这手忙脚乱的重逢场面,米芙卡红着脸逃也似地跑出了帐篷。这场感动却又交织着尴尬的见面且放在一边,对于现在的米芙卡来说,有一件更难耐不已的事要完成。
  糟,糟糕……裙子里……自己下面是怎么回事……?
  她想起来自己不久前,就在库布兰的戈壁里被盗匪俘虏时,被他们把那来历不明的东西塞进了自己下体。在那时候,自己的小穴里就开始不对劲了,不但开始止不住地发情流水,并且内部的敏感点,还持续地感受到不断挑逗探动的刺激,简直像是活物钻进了里面……后来在骑兵的追逐战中,一顿颠簸惊吓中自己几乎把它忘在了脑后,可是这一会又有感觉了。并且这一次更甚一筹,自己敏感不已不断抽动的小穴里,居然感觉鼓鼓囊囊的完全被塞满,几乎顶到了最深处。明明旁人看来什么都没发生,可自己简直感觉,像是在持续被一根无形的肉棒插入一样。可恶,本来应该问清楚这玩意到底是什么鬼的,但那个坏蛋已经被马蜂蛰死了。
  底下……塞的满满的,还在往里面一点点探动戳弄花心……要不是自己逃出来的快,就要在大家眼皮底下发情了……此时的米芙卡,肉眼可见地愈发情欲上升,可爱的脸蛋上泛起红晕,媚眼如丝,连呼吸都急促了几分,忙不迭地想要找个没人的地方度过。可是刚刚跑出帐篷,迎面却又和焦急走过来的赫莲娜撞了个满怀。
  “殿下,真是万分失礼,刚刚恕我没有认出您,居然……”
  赫莲娜脸色泛红地窘迫解释着,她脱了笨重的铠甲,只穿着一身单薄军装匆忙地过来了,显然也是刚刚听说小公主在这里出现,才意识到地连忙赶过来。
  但米芙卡此时哪想管她,一门心思的只想着鼓鼓囊囊的小穴里,按捺不住的感觉了,只顾着晃胳膊随便陪着笑敷衍:“啊,没关系,见到你真高兴赫莲娜姐姐……”
  话还在嘴里,米芙卡就红着脸捂着小裙子跑了,身后还跟着两个吓得大气不敢出的士兵。
  快点,快点……总之先找个没人的地方……不对,总之先找到莉莉安爽一下再说……虽然还不知道自己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比起这个,这时候米芙卡竟更想解决当前的欲望。不知道为何,本来在帝都很久没有接受过调教,她的性欲已经快回归正常了。可是现在不知怎么,欲望竟被撩拨的出奇的强,一门心思只想在莉莉安身上泄欲,简直好像被泰迪上身了。
  “那个那个,之前和我一起的的那个姑娘呢?”
  “殿下,应该是还在审问吧……”
  “快去找啊!”
  两个人跟着脑子混乱的米芙卡,不知所谓地在营地里一通乱转,半天才壮着胆子站出来领她到暂时安顿的帐篷里。米芙卡哪里等得及,此时欲火焚身地强忍着,焦躁地叫喊一声,吓得二人赶紧屁滚尿流地出去找人。
  好了,碍事的家伙们都走了……
  米芙卡已经浑身燥热地喘息不止,手忙脚乱地拉紧帐篷门帘,叼着裙摆就直接裸露出了粉嫩泛红的滚烫私处,动作淫荡地敞开两条白嫩小腿,伸手抚摸着下体。
  嗯哼,嗯哼……
  转眼之间,那小手的指缝间就已经带出了淫靡的拉丝,开始一边揉捏着小小的乳头,一边搔弄小穴疯狂自慰。并且仿佛真有什么特殊功效,随着淫水横流的小穴里满满的鼓胀感,和若隐若现的扩张收缩感在里面挑逗性欲,只是简单的反馈感都增加了几倍。此时彻底淫欲上脑的米芙卡,根本顾不上其他了,直接把那已经一塌糊涂的小吊带裙脱了个精光,光着娇小玲珑的雪白身子,披散着一头凌乱的金发,脸蛋上显出意乱情迷的表情。
  顾不上去找莉莉安,她现在已经一秒钟都忍不了了。
  啊啊,等不及了等不及了……米芙卡的粉嫩小嘴喘息着,不断呼出诱惑的温热气息,急不可耐地一边揉着下体一边找到了她们的行李包,手忙脚乱地乱翻起来。这是她和莉莉安的随身行李,被奴隶猎人俘虏之后被他们拿去,又被追击时的东军捡走,此时还给了她。里面并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当然,米芙卡的目标非常明确。
  把包裹里的乱七八糟叠放的东西全部翻出来,最多的其实就是各种衣物。用的时间也不长,眼泛桃色乱翻的米芙卡,就睁大了亮晶晶的眼睛目不转睛端详着,哦哦地把一块白色布料举到了半空。
  “哦哦!是,是宝藏啊!”
  那手里的是什么呢,赫然正是少女穿的白色蕾丝小内裤一条!
  米芙卡大眼睛两眼放光地看着,瞬间就把那饱含美少女气味的贴身布料贴在了鼻子上,像小狗一样扑在床上闻着莉莉安的味道,蹭着莉莉安穿过的内裤疯狂自慰。
  要知道,一路前往边境穿越环境恶劣的戈壁滩,这艰苦的条件自然是没有机会洗澡的。她们走到这里的换洗衣服,当然也无一不是被身体浸润穿过了多少天的。即使在一天的赶路后饱含少女的香汗,乃至被浸透到几乎朦胧的程度,晚上脱下也基本没有换洗的机会,只能用吸收潮湿的干草,沙子和香料包裹烘干汗水,久而久之,不只是被少女特有的体香和汗味完全浸润,更是交织着植物香料的若隐若现,简直回味无穷。
  而以小公主此刻的性欲和变态程度,自然也不可能仅仅就此满足的。此时深深呼吸感受那骚香味十足的贴身布料,香汗与淫液和香料交织的浓郁气味,一边用手指伸到下方尽情挑逗温热滑腻的下体,顿时引起一丝丝电流般的刺激传入大脑。这种状态下的米芙卡,直接把那诱惑气味四溢的内裤套在了头上,一边还不满足地继续翻找着包裹,把莉莉安的一双微微泛黄的蕾丝短袜也翻了出来,不但要闻内裤还要闻袜子,真是太变态了。
  不过嘛,自己的确很久很久没这么放纵过了。
  米芙卡这样想着,伸出小舌头prpr地,把一只袜子从凹陷的后跟部位到撑起了微微波浪的脚趾处舔了个遍。那手里的白色蕾丝短袜,虽然本来雪白顺滑,但如今也饱经玉足汗水浸润,隐隐勾勒出穿过的可爱脚趾轮廓,并且上面泛着微微的黄色,随着被米芙卡的唾液浸润味道弥漫开来,浓郁的少女气息脚味和夹杂的木屑香料味交织,可以说直接在性欲上跳舞,把欲望勾撩的血脉贲张疯狂发情。自己真是太变态了,不但变态,而且下贱。姐姐的部下们出于面子,现在即使对已经剥夺贵族头衔的犯人的自己,也还是很识相地称自己为公主,没想到自己这个贱人,居然躲起来闻着莉莉安姐姐的内衣发情……但这样想着的米芙卡,在痴感下反而更加性欲勃发,双眼迷离地蹭着内裤和袜子上的味道,一边满足地哼哼唧唧着,小手直接往下体伸去要尽情掏弄。在碰触到的一刻,身体就已经按捺不住了,马上一股电流般的刺激震颤让下体剧烈抽动,鼓胀的下体内热流从最敏感剧烈的末端喷涌而出,噗嗤一小股粘液先喷了出来,黏糊糊的满手都是。
  只是这一下,已经让米芙卡爽的哼叫出来了。不过也在同时,舒畅发情中的脑子里,却意识到了什么别样的东西。刚刚自己的手摸向下体的时候,好像传来的却有种不同以往的触感……好像小手一把捏住时,手上抓的东西有某种陌生的感觉,又肥硕又软嫩,还有种莫名其妙的弹性肉感,不像是自己下体有的东西……这样想着的米芙卡,想确认般地小心翼翼,又把手伸向那个方向。只是碰到的一瞬间,触电般的感觉就再次传入大脑,浑身都舒服的不自觉颤抖起来,已经沾满粘液一塌糊涂的小手滑腻地摸上去,就让人下体止不住地抽动疯狂分泌淫液。随之而来的还有清晰的软肉触感,却并不是熟悉的小穴感觉。并且一瞬间,那东西就滑腻腻地脱手,向缩壳乌龟一样收缩了回去。
  碰到了!虽然只是一瞬间,它马上就缩回去了,似乎是缩进体内了!
  想到这里的米芙卡,慌张地手忙脚乱坐起来,顾不上头上还戴着内裤的滑稽样子,盘腿坐在床上低头端详自己的下体,早就被白浆拉丝泛滥的一塌糊涂的下体部位,但还是能看到,原本应该粉嫩地紧紧闭合的小穴里,此刻却像小嘴一般微微张开,那东西虽然缩进了体内,未完全收缩的时刻,还是能看到一个粉红色肉肉的小头微微探出小穴。随着米芙卡惊慌地伸手过去,瞬间缩入了体内,小穴里那满满的鼓胀感和不断扩张抽动的感觉,又回来了……目瞪口呆的米芙卡,联想到在沙漠里那被奴隶猎人塞进自己下体的异物,那罐子上紧闭的木塞和诡异花纹,和疑似活物的触感,一时间也觉得大脑发胀血压飙升。
  惨,惨了……好像……真的出大事了……

新婚夜,植物人老公忽然睁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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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公司濒临倒闭,秦安安被后妈嫁给身患恶疾的大人物傅时霆。所有人都等着看她变成寡妇,被傅家赶出门。 不久,傅时霆意外苏醒。 醒来后的他,阴鸷暴戾:“秦安安,就算你怀上我的孩子,我也会亲手掐死他!”

流浪汉 / 发表于: 2025/11/11 02:32:27

第九十二章 神母淫窟雌畜虫苗养殖场  
  二月十八日,米芙卡从帝都一路到达边境的库布兰被东军发现。而伊普丽丝指挥东军正式出兵攻打塔尔逊帝国的日期,是上一年的十月七日。继与洛特拉帝国皇帝西军的鏖战不支被迫退走后,开始远征塔尔逊的东军,终于在这里再度显露久违的锋芒。随着伊普丽丝的大军投入战线,在边境布防的塔尔逊帝国军支持不住,战败退走。当地试图阻击的领主联军,也被东军前锋一战打垮,四名以上的边防指挥官被前锋军擒杀。
  转眼之间,塔尔逊边境驻防的十余个堡垒据点及边防重镇便接连失陷。
  十二月末,东军全军彻底跨过边境,西北路边防被破。
  一月中旬,塔尔逊军再败于荒沙堡。
  直到今日,在二月十八日与米芙卡相遇的东军,已经把西北边境库布兰周边的防御悉数拔除,甚至能肆无忌惮地在塔尔逊城市的侦查范围内内连营过夜。应该说,情况比伊普丽丝的预想乐观不少,这个与洛特拉齐名的大帝国,武备似乎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坚不可摧。
  但她知道,这初步的小胜代表不了什么,对于这种规模的战争来说,现在甚至连个开头都算不上,塔尔逊的帝国主力还没有出动,只是肆虐边境的东军,至今也还没有兵临真正的重镇坚城。更重要的,还是东军自起兵以来就一直面对的劣势。除了一直困扰他们的后勤,随着进入塔尔逊境内,另一个重要问题也摆在了东军面前。
  自从在与洛特拉西军的消耗战中不支,退走之后,东军后勤不足的问题一直是摆在明面上的。为了顺利撤离,乃至抵达塔尔逊地界,伊普丽丝已经榨干了她封地范围的钱粮物资,修建兵站分段供给,才勉强支撑起了能够跨越国境远征的长距离粮道。更重要的是,为了做到这一点,东军不得不把所有的运输力量都放在最重要的粮草补给上,至于那些更笨重的设施辎重,尤其是大型的攻城器械,是难以携带的。
  也就是说,现在的东军在攻击大型城市的方面,是不占优势的。
  在边境拔除防御据点和小规模的野战,虽然一度报捷,但只要无法取得城市的控制权乃至扩大战果,想要征服塔尔逊完全无从谈起。获得不了粮草补充,就连现状都没法维持多久。这就是伊普丽丝等三位指挥官一直纠结的问题,乃至于即使面对巨石堡和尼库赞这样规模不大的小型防御,拥兵十余万的东军也不得不深思熟虑反复斟酌,不敢轻率下达攻击命令。如果打不下来,持续耗在原地进退两难,将会陷入士气和粮草都飞速下滑的窘境,等到自己的这点家底越来越捉襟见肘,她们就真成了光杆司令了。
  事实上,直到逃出荒漠的米芙卡与之重逢时,东军依旧连营驻扎在库布兰按兵不动,面对紧张中的众多塔尔逊城市,做的也只是每天一批一批地往外派侦查斥候,一天一天地开会,就是下不了决心贸然进攻。包括米芙卡回来后的这几天,也还是没有任何的主力行动,大军依旧死气沉沉地休整待命着。
  不过现在的米芙卡,和他们不一样,头疼的却是另一件事了。
  最近米芙卡很慌。
  帐篷的门帘绑的紧紧的,不让任何人擅自进入。两个女孩慌里慌张地坐在床上,莉莉安在军医的简单治疗下受伤已经痊愈大半,在米芙卡的要求下,依旧作为唯一贴身照顾她的女仆和她一同起居。本来应该是这样温馨安全的场面的,但现在米芙卡已经满脑子想不到其他事了,只顾得上掀着蕾丝睡裙,两个人大眼瞪小眼地研究着她的胯下。
  自从那天,那玩意从小穴伸出来之后,短短几天,它又有新变化了。
  米芙卡那白皙平坦的小腹往下,原本细嫩的两腿之间,应该是粉粉的一线小穴,但是现在,那条肉缝像小嘴一样张着,被挤得满满的,从中正伸出一根东西。能够辨认出,那就是之前被盗匪塞进自己小穴的那干瘪肉条,只不过现在,它似乎已经吸饱了米芙卡几天发情的淫液,变得饱满水润,肥硕地伸出小穴之外,软弹粉嫩颤巍巍地垂在米芙卡胯下。
  连端详中的莉莉安都看得满脸通红,就算不想承认,这东西的形状她们也像自己的身体一样熟悉了。
  粉粉的,软软嫩嫩的长条,甚至顶端还有一个微微隆起的小头,虽然不像真正的男人一样有阴囊和蛋蛋,但是那根东西简直神似的像。
  米芙卡长长长……长出鸡鸡来了!
  “哇啊!不,不要再说了!呜呜呜……”
  米芙卡羞愤交加地丢下裙摆,死死捂着胯下,脸蛋红得发紫眼眶含泪,咬牙切齿地看着莉莉安。
  这几天自己已经试过几次了,往外拔,拧,甚至从小穴和它的缝隙里插进手指想把它抠出来,可是这玩意就像生了根一样,虽然知道它只是插在自己肉穴深处,可就是死活弄不出来。并且随着时间推移,自己用手握住捏住它的时候,居然能感受到货真价实的一股刺激感,如同电流一般顺着它传入小穴深处,传进身体直达大脑,被塞的满满的小穴里顿时发酥发胀,自己马上就又开始发情了。可是居然一点淫液都流不出去,似乎被这东西完全吸收了。只剩下那粉嫩的肉棒末端传来的一丝又一丝的刺激。
  这东西,正在和自己共享感觉!
  这让米芙卡大惊失色,连一气之下索性拿刀想把它剁掉的念头都没了,完全不知道如果破坏了它,会对自己身体造成什么影响。自己在塔尔逊呆了不短的时间,作为性奴隶,各种奇葩变态的玩意也见过不少,可从来没有见过这种邪门的东西。现在怎么办,完全成了未知数。
  更要命的是,自己明明才刚刚回到最熟悉的熟人身边才对。
  如果自己长了鸡鸡的事暴露出去的话,恐怕公主生涯,不,是作为人的生涯都要结束了罢。
  “啊?米芙卡,你在听着吗?”
  耳边伊普丽丝的声音,把米芙卡唤回现实,她才意识到自己现在是站在议事的帐篷里,站在姐姐身边。米芙卡下意识刷地双手捂住了胯下,脸蛋又红了。下面那根东西,果然又在隐隐地一涨一涨,甚至想要在裙子底下抬起头来。而根植在自己小穴里的部分,也开始在花心深处蠢蠢欲动地抽动起来,似乎还具有催情效果。
  这严肃的场面之下,红透了脸的米芙卡也只能尴尬地笑着:“没,没事……”
  这是米芙卡回来后,议事的第三天了。心情低落的伊普丽丝,并未注意到她的反常,目光依旧停留在眼前的地图上。斑驳的地图上,空隙处写着的路线记录和探查的兵力布置,这些天来已经被反复的修改写的密密麻麻,但在实际的战线上,依旧没有做出一点进展。伊普丽丝蹙着眉,这样的处境实在难熬,有时她也想不去考虑更多,就凭直觉判断的目标发起攻击打破僵局,但马上又被心里的冷静压住。自己现在肩负的不只是自己,而手下成千上万人的性命。这样的大兵团战役,最忌讳就是一时的头脑发热。而坐在一旁焦躁的巴哈尔特,已经按捺不住地,粗糙的大手一掌拍在桌子上。
  “哼!我看耗着也是于事无补,只能动一动试试!要是觉得太冒险,咱们把先锋给凡忒斯,让他带的兵打头阵!”
  “你当他傻,他能愿意吗?”伊普丽丝的目光离开地图,耐着性子喝道。
  巴哈尔特见状也不做声了,只能不甘地沉默下去。议事的军帐内火盆劈啪作响,再次沉寂在令人窒息的难熬气氛里。伊普丽丝头疼地搓弄着额前碎发,在这一瞬间,米芙卡正分神中却忽地心跳漏跳一拍,伊普丽丝转向她的目光,恰好对视向了她正开小差的双眼。伊普丽丝有些犯难地思考着,在犹豫的处境中,第一次朝本来在会议角落摸鱼中的米芙卡,发出了询问。
  “米芙卡,既然你从塔尔逊腹地回来的话……对他们城市的内情,应该了解一些吧。西北路的巨石堡,和东路的尼库赞城,哪个防御部署偏弱一些?”
  米芙卡的心顿时重重一跳。说实话,她心里并不愿意刚刚离开艾瑟亚,就出卖他的情报给姐姐,反过来出谋划策侵略塔尔逊帝国。实际上,在不辞而别离开艾瑟亚,决定投奔伊普丽丝姐姐的时候,她想过会有这一天,毕竟迈步上路启程的那一刻,就等于自己决定站在了他的对立面。走投无路的伊普丽丝,已经下定决心鸠占鹊巢征服塔尔逊作为根据地,早晚有一天,自己会和他走到彻底为敌的时刻。只不过至今,她一直在安慰自己,只是在姐姐身边找个栖身之地,只是依附在她的军中而已。然而现在看来,这不过是不切实际的幼稚寄托罢了。战争已经开始,并且如今的走向,已经根本不是儿戏一般轻言调和的程度。踏入了这横跨两个大国,卷入了成千上万人的战争洪流中,自己怎么可能做到独善其身呢。
  而且,这几天她亲眼看在眼里,东军如今的处境有多岌岌可危。只有亲眼目睹了之后,才会明白,姐姐这统领数万大军看似威风的统帅,实则面临的挑战,丝毫不比作为奴隶时的自己轻松。大军现在难以为继,再寻求不到突破的话,等到真的后勤断绝,更不用空谈什么恩怨情仇,连自己都自身难保了。想到这里,似乎别无选择,她也只能硬着头皮思考起自己知晓的情报,勉强答道。
  “……巨石堡,是塔尔逊西北路前哨,作为防御重点但规模不大,如果投入大量兵力,拿下应该不难。但巨石堡往后,就是转运后勤的重点核心白岭城,有塔尔逊的重兵把守。如果再往后打,胜负就难料了。”
  “至于尼库赞城,属于当地领主自治的中型城市,守卫力量和粮草储备都属中等。作为目标的话进攻应该有些难度,但可以一试。”
  “所以,你的建议也是从尼库赞着手。”
  闻言沉思的伊普丽丝,手指尖在地图上轻轻摩挲。巴哈尔特低头快速扫视一眼地图上的目标区域,振奋的洪亮声音答道,手掌一捺桌子。
  “对!小公主说的情报应该准确。值得下点功夫增兵拿下来,考虑咱们后续的进军方向,尼库赞作为首选目标没错!”
  伊普丽丝看着地图,也表示同意地在思考中轻轻点着头,不过脸上的沉思未减。在这之前,东军已经对这里做过试探性进攻。尼库赞城的主人,领主孟赫尔顿,初战组织了几个城主的私兵军队出城抵抗,却被东军前锋打的一败涂地。在这之后,这家伙就当起了缩头乌龟,龟缩城内坚守死活不肯出来。如果强攻的话,估计拿下来的损失不小,她可舍不得自己从洛特拉帝国带出来的这点家底。
  伊普丽丝坐直身子,“啪”地把手中的笔丢在桌上,手指挑弄腮边金发,鼓着嘴巴低头瞥着地图琢磨起来。
  “还是得想个法子,能把这家伙骗出来打。只要能诱对方出战,后面就好办多了。”
  听到如此的米芙卡心里倒是一震。她自然不太明白什么打仗的事,让她在意的,是此时被紧紧捂在裙子里,自己胯下的那东西。每次想到这个,在羞耻紧张的同时,她也已经在心里迅速思考了一遍。
  她们是在库布兰遭遇奴隶猎人诱骗。在掳走她们时,这伙人的目的地也是尼库赞城。由此判断,尼库赞周边包括库布兰的荒漠一带,就是他们主要的活动范围。从他们当时的谈话得知,被种在米芙卡阴内的东西,也是从与他们碰头密切的另一伙人手中流出。
  黑道之间,一般都有着严格划分的势力范围,除了兼并火拼,几乎极少跨区行动。可以想见,这东西的来源,十有八九就是这伙盗匪包含尼库赞在内的周边区域流出来的,并且一定还不止自己身上这一个。她不知道这东西是什么,又是什么时候不为人知地开始在塔尔逊边境附近传播,直觉告诉她,它的背后,蕴藏着某种不可忽视的不祥隐情。
  盗匪活动不可能远离城市,有关这个的来源与信息,一定能从作为核心的尼库赞城揪出线索。
  想到这里,她忽地想到了在被押送时奴隶猎人闲聊的谈话。随着东军越过边境,战时百业萧条的边境城市到处产业困顿,连奴隶贩卖这一平时暴利的产业也快无人问津,这才有奴隶猎人押送她们铤而走险前往尼库赞城的事。据说附近的奴隶贩子都聚集在那里,等着在开战前把手里的女奴出手。那里一定会有关于自己体内那东西的线索,而且,这是开战前的尼库赞为数不多聚众活动的时候了。
  要拿下尼库赞城,这会不会是个机会呢?
  想到这里的米芙卡,轻手轻脚走到坐着的伊普丽丝身边,俯身耳语了起来。
  从纳格瑞关口绵延向北的崇山峻岭,是如同高墙般连绵一路的茫茫雪峰,在只存在于歌谣传唱的亘古时代就已经存在,无声无息拱卫着帝国东部的北境山脉,如同庄严而不可正视的巨人卫士,永远俯视着帝国北方。
  即使是塔尔逊东部富饶的千里沃野,人们繁荣运作数千年来的国土,也在只能延伸直到这峻岭山脉下迎来尽头。太阳升上来,灼灼的日光在天脊般的雪峰顶化为灿亮的光晕,成为山脚下的千里沃土的城市,都需要仰望的神圣虹光。对于世代生存在这国土上的人来说,连想都不曾想过,涉足那人迹罕至仿佛只存在于云间的高墙与屏障。然而没有人知道,那仿佛凡人不可及的雪峰峻岭中,是让整个帝国笼罩阴影的,神母教的根源。
  没有人知道到达那里的方式,没有人能想象,以这个时代的人力,如何跨越这天脊般的高山峻岭,直到这坐落群山中的终点。但这条隐秘的路线的确存在,这就是被称为“至母之门”的,穿越冰川到达的唯一也是最终之地。
  神母教总部,阿克旺神山。
  穿越群山冰川的山道尽头,高耸入云的雪山脚下的巨大山洞前,那漆黑幽深的通道直通最深处的山腹。在那前方,头戴面纱,身穿黑纱长袍的接引使们,无声无息地侍立在两旁。她们那直至脚面的长裙随冷风轻动,隐约可见薄纱下肤如凝脂的雪白肌肤,却又如冰冷的人偶般淡漠。飘动的面纱下偶尔露出的红唇与精致下颌,也同样久久定格在面具般的虚假微笑中。她摘下兜帽,蓝宝石般的双眸中现出木然,仿佛此刻那清澈的美丽双眼,也如她们一般成了空虚的载体。
  “康瑟薇尔大人——愿神母无上的福光,拥您抵达至母之门的终点怀抱。”
  “不需要了,我已是圣教的负罪之人。”
  她面无表情地淡淡回答。迎接她的接引使们,即使那仪式化到木然的微笑未变,也还是能看到面容上的微微一怔,但话语依旧如常。
  “关于您的裁决,只能由至高的圣者亲手执行。”
  “……太子二皇子俱死,九皇子已正式登基,一号“公主”,在登基之夜下落不明。帝都十年筹划,尽数功亏一篑。”
  压抑的声音从齿间挤出,她的美丽面容上咬牙绷紧现出不甘的神情,随后又重归淡漠地呼出一口气。
  “事已至此,唯有亲身领死。将我的生命归还在圣教牺牲的祭台之下,铺就至高无上的道路。”
  她们短暂地面面相觑,随后终于决定般地轻轻点头。长长的接引队伍逐渐动起来,纱袍下手腕脚踝上坠着的铃铛轻响,伴随着的还有渐渐靠近的锁链声。
  托盘上的一件物品,被逐渐传递到面前。关于它的用途,康瑟薇尔早就已经亲眼目睹过,甚至亦有曾亲手无数次将它施加于别人的经历。只不过她那时也未曾想过,自己也会有亲身体验它的一天。
  “罪女圣裁”。
  随着金属锁链碰撞的冰凉当啷,队伍最前端的接引圣使,轻挑玉葱般的十指,将它提起,那件由黑色皮革与锁链铐环的内衣,双手举到她面前。
  淡金色的绳索,同时也勒过她的玉颈,随后一左一右搭上裸露的雪白肩膀,无声地等待着。康瑟薇尔没有停顿,即使牙关轻咬,那妩媚面庞上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红晕,她整理着那件刑具,把最大的腰铐锁上自己纤腰,下面垂着的两只大腿环,同样咔嚓上锁,将最柔嫩的大腿肌肤微微勒出痕迹。随后她伸手到胯下,提起垂在自己臀后的那条皮革,上面,两根巨大带有颗粒肿头的两根凸起历历在目。
  她把那皮革勒过自己胯下,直到从身后拉到身前,深吸一口气,随即往上一提,两根位置不偏不倚的假阳具,马上没入前后穴。她的身体微微颤抖,强忍着脸上的红晕,仿佛怕自己退缩一般,毫不停顿颤抖着手把它往上提,直到长度到达极限,几乎勒的那软嫩的臀部微微变形,“咔哒”一声与小腹前的腰铐插为一体,如同一条由金属与皮革构成的丁字裤。
  颤抖的双手,刚刚脱离手中的刑具。随即便十分配合地交叉放在背后,搭在肩上的绳子早已等候多时。
  转眼间,她被赤身裸体着紧紧捆缚。胯下勒着高潮带,腰部与大腿上锁束缚,两条纤细美腿不断颤抖着夹紧,颤巍巍站在地上。
  “好了。”领头的接引使叹息一声。“您可以启程了。”
  康瑟薇尔鼻翼泛红,微闭着双眼咬牙切齿发出一声轻哼,因寒冷的裸露肌肤此刻反而泛红,口中喘息呼出白蒙蒙的雾气。光裸的左脚颤巍巍抬起,脚趾紧紧并着,颤抖着捆绑的上身迈出第一步。马上随着行动那雪白的翘臀绷紧,口中发出一声压抑的“嗯——!”
  构造当然没有那么简单,大腿环的锁链连接着内部。迈左脚一步,阴部抽插一次,迈右脚一步,肛门抽插一次。随着白生生的赤脚紧绷,在地上颤抖着迈起笨拙的步子,左,右,左,右,每向前一步,都伴随着翘臀不受控制的一下抽搐夹紧,紧缚的身体挺起,挺着一对巨乳发出嗯叫。
  一步一插,一步一插。
  原本娇嫩的大腿根泛红,粘稠的液体拉丝都已经溢出皮带缝隙,晃晃荡荡地一串串在胯下滴落。原本能够轻巧踊跃身手不凡的长腿与玉足,此时如蹒跚的孩童般不受控制,被交叉并拢吊在身后的双手,控制不住地乱抓。紧绷着光脚颤巍巍地试探着迈步,美脚的纤细脚趾哆嗦着张开,抽搐着点在地上直到踩实,但动作再小心,带着颗粒膨胀头的假阳具依旧摩擦挤着肉壁毫不留情地挤进下体。
  要……忍住……即使去死……也不能在现在……她知道罪女圣裁的惩罚是什么,如果在到达那终点前,在路上探测到泄身情况,一前一后假阳具的孔隙内会立刻将其中的剧毒全部释放。
  足以毒死大象几十次,并且是惨不可言的神经剧毒。中毒者会在即使铁铸铜浇也不可抗的极度痛苦中,抽搐哀嚎几个小时,全身不受控制,大小便失禁,体液乱飙,连续潮吹喷射的不堪入目姿态下死去。
  她不怕死,神母教的精英干部,对自己的生命早已看待如同草芥。但已经掏空身心都献给了神母教的她们而言,唯独不能接受这样的死法,在处刑的刑具下,以最不堪入目的羞辱罪囚姿态被虐杀,成为施虐机器下垃圾般的刑虐弃子。不!这不是她要的结局!
  “哈啊……哈啊……”
  接引使们不再跟她往前,通往幽深山腹中圣坛的通道,只有她有资格继续前行。寂静的宽阔通道内,一直通往漆黑深邃的山腹最深处不可知的远方,四壁的斑驳铭文隐隐透着深邃的蓝光,清冷的洞窟内,只有诱惑而绝望的喘息声回荡。她赤身裸体,绳索紧缚,忍受着每一步前后二穴随之的抽插惩戒,强忍着欲望艰难前进。
  即使是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到达终点的。一路上丧失时间与空间概念,在无边的黑暗里,没有精力感受距离,仿佛没有尽头。只有无限放大的下体刺激,布满颗粒的粗头碾过肉穴向内深入,拔出,胀满的后臀被假阳具拱进肠穴,以及自己的喘息愈发鲜明。大脑逐渐模糊,仿佛在快感中近乎融化的身体也随自己远去,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能否忍住高潮到达终点。
  意识不到何时在迷离中终于懵懂驻足,对外界的感知早已远去,只记得裸体的冷,绳索紧缚勒入身体,以及永不停息的前后抽插。直到一片混沌的脑海,在面前高坐的那人阶下逐渐找回些许视野。踏足来到山腹中空阔的大殿,青森森的四下火光摇曳,那面前跷腿高坐的紫纱长裙滑落,绑带鱼嘴凉鞋中如玉般的脚尖轻抬,挑起她的下巴。她腰锁刑具皮带勒裆,全裸捆缚,已然停止的假阳具裹着层层蜜液停留在肉穴最深处,就那么跪在那双脚面前,如同待宰的死囚。
  自己……成功到达了吗?
  她咬紧牙关,活动一下已经有些麻木干涸的口腔,勉强发出声音。即使是她,此刻在那身躯脚下也不敢抬头。她以为自己已经足够视死如归,但却依旧在此时,在那美丽却冰冷的脚下控制不住地战栗。
  神母教不接受失败,尤其还是这种程度的失败。她鼓起勇气,挤出全身麻木身体残存的力量,勉强面对高坐的裁决者,发出声音。
  “请……圣教……赐死……”
  没有回答,那只脚的主人轻挑脚尖,再度让她抬头,动作并不粗暴,却让人彻骨的冷。康瑟薇尔战战兢兢地勉强抬头,仿佛屠宰台上的祭品一般。那缀着珍珠的紫金面纱上方,露出少女雪白美丽的半张脸,如同紫宝石般的秀丽双目,但那艺术品般的美貌面容在俯视时,不知为何,感受到的却只有令人心慌的漠然。仿佛被蛇的竖瞳凝视,不,简直仿佛是活的神像,俯视众生时淡漠的垂怜。
  神母教的圣女。
  战栗的康瑟薇尔心中只有恐慌,如同一个初出茅庐的孩子。虽然下定决心视死如归,但在那双美丽却无情的眼前,一切操持的姿态都仿佛无声消解。她颤抖着等待来自头顶的判决,然而回应却迟迟未到。她感受到那双美丽宛如紫水晶的双眼凝视着她,随后,面纱下的小巧红唇,发出一声轻叹。
  “罢了。只有这次,康瑟薇尔队长。只有这次,你的身体与灵魂予以保留。”
  放过我了?
  康瑟薇尔抬起头,懵懂的双眼摇曳着这出乎她的意料,按她所想,以帝都计划的投入与失败的程度,即使她自己都觉得自己必死无疑。以神母教的日常行径,更是绝无可能容忍这样的功败垂成。但头顶那双眼出乎意料地选择饶恕她,她理解不了发生的一切,此时能做的也只有扭动着紧缚的上身,狼狈地再度跪伏下去。
  “是……圣女大人,您的仁慈令我们称颂。”
  “你说仁慈?”
  头顶交叠着的雪白双腿放下了,随着紫纱长裙与其上的宝石当啷齐鸣,头顶的圣女站起身来。裙摆飘逸着扫过她的下巴,带着诡异的幽香。康瑟薇尔扭着被绳缚紧勒的脖子,畏缩地跪着,看着她修长的手指随意拂过扶手。
  “康瑟薇尔队长,可否陪我小走几步如何?”
  “是……是。”
  似乎没有给她松绑的意思,康瑟薇尔只能勉强活动被捆绑的身体,颤抖着麻木的双腿歪歪扭扭地站起身来,畏缩地跟在身后。在站起身的一刻,已经麻木许久的下体重获感知,她才感受到被皮革紧束的下体内,早已是一大片满满粘稠的温热,随着站起身来,那湿热的液体甚至顺着缝隙缓缓淌下了大腿,并且之前随着走动运行的罪女圣裁,此时也再无声息地停滞在已然麻木的前后二穴里。她吃了一惊,随即思考到了一个意识。
  在刚刚的意识恍惚中,她已经控制不住地达到了高潮。为什么自己此时却得以幸存?这一次的刑具,内部并未加入致命的毒药吗?
  迷茫的康瑟薇尔,面对此情此景已然无能思考更多,唯一能做的也只有跟随在后,继续勉强支撑着拘束的裸体,双臂反绑艰难地随着她走下圣坛,步入通往山腹深渊的黑暗长廊。绳缚依旧暧昧地摩擦身体,被困于刑具中的小穴,也不断传递出包裹异物湿热难熬的粘稠触感。她控制不住的难熬呼吸声,回荡在死寂的长廊二人身边。走在前方的圣女沉默着,康瑟薇尔只觉得在心目中最高贵无上的她面前,露出这幅姿态无比难堪,但圣女似乎并不在意,她漠然地行走在前,清冷的声音许久后淡淡发出一问。
  “康瑟薇尔队长,受缚于此,身负圣裁一路至此途中,你所想为何?”
  “……愧对尊上,只求……赐死。”
  圣女不再说话。她们走过直通地下的长廊,厚重的双层大门随着轰响缓缓移开。
  是神母教的地下实验场。踏足在空旷昏暗的宽阔场地,能够听到的,是来自四面八方窸窸窣窣的低声。那声音来自不同的身体,混杂在一起,最终交织成再难区分的含糊混响。但那声音亦不是痛苦的哀鸣,或是恐惧的惊叫,反而让人从中感受到某种绝望却沉溺的复杂反馈。
  “咕……啊……咕……啊……”
  康瑟薇尔扭动着紧缚的身体,双臂高吊往前走了几步。离她最近的地方,一具锁固于无数仪器包围的座位上,无数复杂的冰冷设备禁锢连通全身的身躯映入眼帘。无数具那样的身躯,如同养殖场的牲畜般整齐划一地排列直至向黑暗中的远方,无数具身躯,在同样的禁锢中勉强挣扎,喘息,发出被厚重口球扭曲的杂乱呻吟。
  那便是来源。无数作为试验品的少女,无数美貌的个体被完全拘束于维生台。没有半分空隙的钢制锁扣固定脖颈,手腕手肘,腰部,大腿,膝盖,脚踝,将活人以双臂抬起双腿弯曲的坐定姿势,永久束缚在紧密排列的实验维生椅上。她们赤身裸体,白皙娇嫩的身体受困于冷酷的金属。眼罩,口球,耳塞封闭感官,连通在口球上的长管,永不间断地将混合着媚药的营养液缓缓输送入口。腋窝,脚心,小腹,大腿,身体上所有的敏感部位,都被上了随时传入刺激的电极,若有若无的电流刺激,并不强烈,却永不停息。
  乳房被金属乳枷固定,即使是其中白嫩胸脯平坦的萝莉,也不例外地两根长管尽头带着漏斗形吸盘扣住乳头,不断施加刺激让每一颗乳头都坚硬挺立昂起的同时,定时注入催乳剂与吸取奶汁。于是,那未经人事的少女乳房,永久处于如心脏般微微跳动着分泌乳汁的状态。身体各处插入的细针连接长管,将闪烁的各色液体持续注入身体,伴随着设备的随时监控。赤裸的身体,在绝望娇哼中沁出难熬的亮晶晶香汗。
  绝望与快感中,将所有的刺激反馈糅合为一,又被口球禁锢剥夺抒发与释放的权利,仅存的来自喉咙深处的呻吟,最终化为眼前这片难熬的隐隐声浪。
  但最值得注意的,是她们最重要的部分。本来应该是微微张合,水光湿润的粉嫩蜜穴,此时却无一例外地被填充着。粉嫩肉色蠕虫般的茎状物,此刻正半钻于少女刺激中爱液泛滥的小穴,以整齐划一的节奏不断伸缩,仿佛钻于果肉中的蛀虫。被禁锢中的所有少女,此刻无一不在那没有片刻间断的伸缩中浑身颤抖。柔软的大腿根轻颤,膝盖疯了般地在紧扣皮肤的膝盖锁内微微动着,试图夹紧,锁铐内的每一处身体微微颤动,却无法移动半分。
  它不理解身体对反复发情绝望的抗拒,也不会为此饶恕哪怕一秒,只是忠实地永远在那里抽插蜜穴,一刻不停。全身的敏感细胞都被调动起来,连皮肤都细微抽动着疯狂躁动,却被锁的如同雕像,没有半分活动的余地。
  即使是康瑟薇尔,此刻也在目睹这一切的震撼中心生畏缩,深藏于刑具内的蜜穴又有了知觉,每个人在这里,都不可避免地设身处地思考着自己若被拘束于其上的何等感觉,但任何想象力也无从描绘。
  “一号和二号,已经不重要了。现在,我们已经有了新的工具。”
  圣女的声音淡淡传来。康瑟薇尔循着她的目光,看向其中的一具身躯。
  那身躯应当是不起眼的,此刻赤身裸体,同样的禁锢,就和无数和她一样处于禁锢试验的躯体一样。但那张被眼罩和口球隐约遮掩,已经神志不清的美丽面容,依旧显得熟悉。白色微卷的短发披散在肩头,意乱情迷的脸,在已经经历过不知多久永远处于的发情状态调教全身后,已经只剩下对无时无刻刺激的阿黑颜中反馈。那是在之前的纳格瑞关口,任务失败欲逃跑被自己亲手抓捕回收,阉割充当实验品的,乌奈·特洛安。
  她原本被阉割阴茎的下体,已经变为毫无陌生感的两片肉蚌。在那其中,同样粘稠的爱液泛滥,粉嫩肉茎插在其中飞快伸缩。如此天衣无缝的人造穴,即使是康瑟薇尔也闻所未闻。作为任务失败被严惩囚禁的重犯,施加给她的惩戒更是超乎旁人,连白玉般圆润的十根脚趾,都被脚踝铐上延伸的钢丝软绳捆绑向后拉着,无法产奶的伪娘乳头,被旋转乳刷永不间断地持续扫弄,就连注入身体的粉红色媚药,都比别人的多了一倍。
  “你还没有回答我,我先前的问题。”圣女的声音,打断了持续发情中乌奈难熬的长久娇哼。康瑟薇尔深吸一口气,颤抖答道。
  “惩戒之下无能失态,令圣教蒙羞……”
  “令圣教蒙羞?不对吧,圣教不是这样的存在吧。”
  圣女的纤纤手指,轻轻拂过机械上冰冷的锁铐,点上剧烈颤抖的少女皮肤,如同抚摸祭台上美丽的尸首。
  “这一次,我饶恕你的失败,康瑟薇尔队长。我们的存在,我们的生命与灵魂,作为圣教牺牲的祭品,要付出的不是为这平庸的荣辱。莫非你还不明白,我们要做的是什么吗?”
  “将圣教的辉光,重新浸染为世界的法则。为了这一切,抛却属于你的一切吧。”
  “因为,这就是[我们]啊。”